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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關靜 -【家有可憐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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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3 00:52:0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關靜 - 家有可憐女

他真不懂好端端的她,爲何一見他就變得自卑兼沒自信,
好像他是天之驕子,而她只是凡夫俗女,兩人間的距離就跟雲與泥之分;
但他是真心喜歡她,想對她付出一切,
所以,他不顧自己的身份、地位,鉚起來對她好,
可她卻壓根兒不領情,總認爲自己只是只醜小鴨,說什麽都不肯跟他一起手牽手!
好!既然她跟著他這麽不快樂,爲了愛她……他只能忍痛對她放手!
可當那句“我們分手吧!”的話傳進她耳裏,
她這才知道自己原來有多麽喜歡他,
但說出去的話、射出去的箭,是怎麽都無法挽回的,
所以任憑她一哭二鬧三上吊……他還是與她劃清界線,
而她,這才明白他的重要性;
也因此,她決定重新來過,她非再將他追到手不可,
只是她該如何做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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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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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3 00:52:4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憐憐,記得媽咪跟你說過的話嗎?”女人半蹲著幫女兒整理服裝儀容,還邊叮嚀女兒要牢記她的話。

  年方七歲的方欣憐手裏捏著她的小被被,要被送去別人家,她的內心裏雖然感到十分惶恐,但仍點頭說:“唔--憐憐記得。”

  “記得什麼?”

  “記得媽咪交代憐憐的事。媽咪要憐憐到了別人家要有禮貌,不可以再像從前那樣要小孩子脾氣;還要憐憐記住,李家是我們的大恩人,要是沒有李家,那麼憐憐現在已經被壞人給抓走了,所以,李家要憐憐做什麼,憐憐就得做什麼;媽咪還說要是憐憐乖乖的,那麼李家的人就會對憐憐好。

  “怎麼樣?媽咪,憐憐是不是很乖?是不是什麼事都記得?”小女孩不懂事,徑是張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望著母親,希望她媽咪能賞她一句她好乖、好聽話之類的讚美。

  “對,憐憐乖、憐憐好棒,媽咪說的憐憐都記住了。”陸秀澄見女兒乖巧、懂事,一時悲從中來,因為,憐憐才七歲啊!她還這麼小,教她怎麼忍心拋棄她一個人去尋短見,然而,家裏已經被負債逼得走投無路了,而憐憐的父親又避不見面,她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孩子,哪有能力償還那一大筆的債務?

  逼急了,她想尋死,但女兒還小,她不忍心帶走女兒,只好把她送人。那李家家大業大,李太太跟她又是同窗好友,把女兒送到她家去,她走得也安心,只是--

  那是她的女兒啊!

  這一別便是天人永隔,她好捨不得--

  陸秀澄一時悲從中來,忍不住抱著女兒痛哭。

  憐憐被媽咪弄慌了手腳,小小年紀的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大人,只會學媽咪哄她時那樣拍拍媽咪的背,要媽咪別哭。

  “媽咪--媽咪沒哭,媽咪只是想到以後都見不到憐憐了,所以,才忍不住傷心難過的。”陸秀澄擦擦眼淚,不願用淚水絆住女兒日後的人生。

  “媽咪別傷心難過,你要是想憐憐,就來李家看憐憐啊!媽咪不是說李阿姨人很好,那麼媽咪來看憐憐,李阿姨會肯的。”

  “會的,只要憐憐乖乖的,那麼媽咪偷空就會去看憐憐。”

  “那如果媽咪一直很忙、很忙,那怎麼辦?”

  “那--那媽咪就不能去看憐憐了。”講到這,陸秀澄的喉頭已哽住,淚又不斷的往下滾。

  憐憐以為她媽咪是因為忙的時候不能看到她,所以才傷心難過的,於是,連忙遞上她的小被被,告訴媽咪說:“這個給媽咪,媽咪要是想憐憐的時候,就拿憐憐的小被被看一看;小被被上面有憐憐的味道喔!”憐憐說著還捧起她的小被被深深的吸一口,那滿滿的全是她的味道。

  這小被被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媽咪買的,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帶在身邊,現在送給媽咪。

  “媽咪不能要,因為,這是憐憐的寶貝啊!媽咪有憐憐的照片就可以了,媽咪--媽咪只要想憐憐的時候,就拿憐憐的照片起來看一看,也是一樣的,所以,憐憐的被被還是跟著憐憐一起到李家去。”陸秀澄將憐憐的小被被還給她,因為,這小被被將代替她往後的一、二十年,在憐憐身旁照顧憐憐。

  砰砰砰--

  有人敲門,陸秀澄連忙把眼淚擦一擦,而她都還沒站起來去應門,隔壁的江大叔已經跌跌撞撞的跑進來。

  “秀澄,那些窮兇惡極的人又來了,再不走就來不了。”

  “好。”陸秀澄抹抹淚,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哭的時候了。她連忙把女兒交給江大叔,要他帶女兒走。

  “那你呢?”

  “我留下來應付那些只要錢不要命的流氓。”

  “你一個女人家,能做什麼事呢?你還是跟著我們一起走吧!”

  “不。”陸秀澄拒絕了。她不是沒逃過,最後還不是被那些人給找到,所以她索性不逃了。

  她留下來跟他們拼了,但是女兒--

  她的女兒,她不捨啊!

  憐憐,她想再抱抱她,但是時間來不及了。“江大叔,你快帶著憐憐走。”陸秀澄要他們從後門走,然後再把門鎖死。

  這時,前頭的大門已被人撞開,陸秀澄看到幾名少年拿槍帶棍的進來--

  進來就進來吧!她屋裏備著一桶汽油,她就不信自己連死都不怕了,還會被他們幾個流氓嚇到。

  那幾個流氓一進來,她就拿汽油潑他們。

  “幹!你這個瘋女人。”

  有人罵髒話,而陸秀澄的臉上則是揚起了一抹可怕的微笑。

  她拿起一根火柴棒,劃開來--

  她看到以前他們一家和樂融融,但現在歡樂的氣氛不在,而且,她的家還被這群惡人弄得支離破碎--

  他們讓她什麼都沒有了,那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陸秀澄手一鬆--

  “幹!你這個--”瘋女人三個字都還沒說出口,火勢已“轟”的一聲往四處竄開來。

  “啊--”屋裏尖叫聲連連,那些流氓不再耀武揚威,而是狼狽地四處逃竄;而陸秀澄不逃,因為在大火中,她彷彿看到了以前自己抱著女兒唱搖籃曲時的景象。

  她笑著閉上雙眼,然後看著火花一片一片的落下。

  火花燒到她的裙角了--

  她不痛、不痛……

  “媽咪--”憐憐回眸,看到大火竄燒的情景,她要江伯伯回頭,她要去找她的媽咪--

  “憐憐不行。”江大叔把憐憐拉回來,還騙她說:“沒事的。沒事的,你媽咪會逃出來的。”他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謊話。“快走,要不然壞人就要追來了。”

  “可是媽咪--”

  “你媽咪以後會去找你的,只要你乖乖聽話的話。”江大叔抱著憐憐跑開,而從此之後,“只要你乖乖聽話,媽咪就會去找你”這句話彷彿一道魔咒,就此跟著憐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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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3 00:53: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只要你乖乖的,那媽咪就會去找你。

  這些年來憐憐一直把這句話放在心上,謹記在心。她不管李家是怎麼待她好,她就是謹守本分,不敢逾越。

  李家人給她住、給她飯吃,她就每天幫他們洗衣、拖地,來回報他們的大恩大德;除此之外,她還稱呼李先生、李太太為:先生、太太,而李家的獨子李柏遠,她則稱呼他為少爺;而她誇張的地方還不只是這樣,當年李柏遠的爸爸、媽媽要去美國時,李柏遠執意一個人留在臺灣,本來是想借這個機會好好的瘋一瘋,沒想到憐憐卻自願留下,原因是,她想留在臺灣照顧他。

  哇咧!這樣她無疑是他爸媽留在臺灣監視他的眼線,所以,剛開始的時候他對憐憐很不諒解,一找到機會便欺負她;後來他發現憐憐之所以會待在臺灣,根本不是為了監視他,而是想就近照顧他。

  就近照顧他耶!

  聽起來是不是很曖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在暗戀他,所以才會如此的無怨無悔,但--

  沒有、不是,好嘛!她根本純粹只是想留下來照顧他,以報答他爸媽收留她的大恩大德而已。

  哇哩咧!她這樣根本就是把自己當成李家的傭人在看待,李柏遠就是看不慣憐憐這樣。

  他們家又沒有刻薄她,她幹嘛把自己弄得那麼可憐,活像是他們家在虐待她一樣。

  李柏遠忍不住又瞪了那個跪在地上擦地板的女孩一眼。

  他不懂她吃的東西明明跟他一樣,為什麼她卻會把自己養成這副德行--瘦巴巴的,全身上下沒幾兩肉,她根本不像是活在臺灣,倒像是非洲來的難民。

  “方欣憐。”他看不下去,於是把她叫來。

  憐憐聽到少爺喚她,急急忙忙站起來,跑到少爺跟前去問他。“什麼事?”

  “把嘴巴張開。”他沒好氣的命令她。

  “哦!”憐憐二話不說,乖乖的把嘴張開。

  李柏遠將碗裏的飯菜喂了一口到憐憐的嘴裏。

  他喂得她嘴巴鼓鼓的,且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憐憐不知如何是好。

  少爺他……怎麼把飯菜全往她的嘴裏塞?

  “把飯菜嚼一嚼。”李柏遠又沒好氣地命令著。

  因為他實在很看不慣這個小笨蛋,他都已經把飯菜扒進她的嘴裏了,她還不懂得要嚼一嚼嗎?她傻了呀!傻到連怎麼吃飯都不會。

  “哦!”憐憐聽話的把飯嚼一嚼--因為,少爺說的話她不敢忤逆。

  她認真的嚼嚼嚼,然後終於把那口飯菜給吞進肚子裏。

  李柏遠看了覺得滿意,又夾了一塊魚酥到碗裏,魚酥加口飯再一起送到憐憐面前。

  少爺他又想幹嘛了?

  憐憐張著大大的眼看著李柏遠。

  “把嘴張開。”他沒好氣地大叫,他從沒看過這麼笨的人,不懂得什麼叫做舉一反三,他都喂過她一次了,第二回,她仍要他說,她才懂得開口。

  笨,真是笨得可以;李柏遠受不了地翻白眼。

  而恰恰她不是傻,不是不懂少爺把飯菜送到她面前是要她幹嘛,但是,這怎麼可以呢?

  那是少爺的飯菜耶!

  憐憐表情狀似為難,她到底該不該聽少爺的話把嘴巴張開呢?

  “方欣憐。”

  “是”

  “我叫你把嘴張開。”他一宇一句地說。

  “可是--我還在拖地耶!”

  “拖地跟吃飯有什麼關係?你就不能吃飽了再去拖嗎?”咦?不對。“你幹嘛拖地?我們家裏有請鐘點女傭,還有老媽子陳嫂,她們呢?”李柏遠站起來左右張望地找人。

  “她們在吃飯。”所以,少爺可以不用我了啦!

  “她們在吃飯,那你幹嘛不一起去吃?”

  “我拖地拖到一半--”

  “拖到一半又怎樣?你給我吃飯去!”李柏遠氣死了,打算大腳一邁,逮她去吃飯,但腳才一跨--

  哇咧!他腳一個打滑,屁股狠狠的摔了一跤。

  嗚嗚嗚……他的屁股跌疼了。

  憐憐趕緊跑過去扶起少爺。“我就說吧!地要拖好了才能去吃飯嘛!要不然地板濕濕的,很容易出意外,少爺還不信邪。”嘴裏犯著嘀咕。

  “方欣憐。”李柏遠咬牙切齒地叫她。

  憐憐誠惶誠恐地抬眼看他。“什麼事?”

  “你給我閉嘴。”她這個惹禍精、她這個掃把星!“你給我滾遠一點。”

  “哦!”憐憐還真聽話,真的往後退了兩步--滾遠一點。

  李柏運氣死了,她這個笨傢伙。“方欣憐。”他又大吼。

  “幹、幹嘛啦?”憐憐雖然站得遠遠的,但少爺的表情很恐怖,吼人的聲音也很大聲,這樣很怕人耶!

  憐憐把脖子縮進衣領裏。

  “過來扶我。”李柏遠沒好氣地命令她。

  “哦!”憐憐還真的乖乖走過去。

  總之,憐憐進了李家就是這副小媳婦德行,對於別人的惡言相向,她總是逆來順受。


  “什麼?李柏遠摔傷了!”

  “那怎麼行?”校園少了養眼的帥哥,日子不知道會過得有多無聊,決定了,基於同學愛,她要去探視李同學,但是李同學的脾氣不怎麼好,如果她去了,反倒被轟出來,豈不是很沒面子嗎?而她是班花耶!她怎麼丟得起這個臉?

  班花邱淑媛還在想該如何是好之際,班上便有同學提議。“我們一起去看李柏遠同學好不好?”人多好壯膽嘛!

  “好啊、好啊!”頓時大夥點頭如搗蒜,於是,發起人一個個的問班上同學有誰要去。

  “我,我也要去。”

  “我也要。”

  要去的人頓時全跑到發起人那邊,一個個的寫上名字。

  “我也要去。”有人開口。

  咦?那聲音怎麼好熟!

  大夥紛紛回頭去看。

  嘎!是班花耶!班花也要去?這怎麼可能!班花--班花不是一向嫌班上的男生臭,覺得他們很髒,那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是不是?要不然班花怎麼會想要去探視李同學?

  大家狐疑的眼光一致全往邱淑媛的方向瞟過去。

  邱淑媛還是那副高傲的態度。“大家都要去,就我不去,這豈不是顯得我很不合群嗎?”

  “不會啦!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人說。

  喝!是誰?是誰這麼白目。敢這樣反駁偉大的班花?!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往聲音的方向望過去。

  憐憐正在吃便當,看到大夥紛紛投射過來的目光,頓時一口飯怎麼咽都咽不下去。她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吧!因為,班花是出了名的不合群,這事大家都知道的呀!所以,他們幹嘛用這種目光看她?

  “方欣憐。”發起人拿著本子叫她。

  “幹嘛?”憐憐嘴裏含著口飯邊嚼邊回答。

  “那你去不去?”

  “我--”憐憐還在想、還在考慮,這是因為她不知該怎麼跟大夥講,她不想去也得去,因為,李柏遠的家就是她的家。

  唔--這個秘密瞞了大家這麼久,現在說出來好像會被人砍,她還是不要講好了。

  ‘你不會又不去吧?”班上有人發出不平之鳴,因為,方欣憐是班上另一個不合群人物,每次有什麼活動,她都不能參與。

  “你該不會又是家裏有事?”

  “沒有,今天不用煮飯,而衣服昨天才洗。”換言之今天沒什麼事。憐憐點點頭。她有空。

  “那就是可以參加了。”

  “唔--”她還在考慮耶!

  ‘那我把你的名字寫上去了喲!”發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憐憐的名字登記上去,這是因為去李同學家不能不帶著方欣憐一起,原因是,班上總共五十二個同學,李柏遠特愛吼方欣憐。

  他們兩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不對盤,總之,不管方欣憐做什麼事,李柏遠就是特愛找她的麻煩。

  把方欣憐帶去,李柏遠就有個出氣筒,那麼不管李柏遠刮的是什麼風,也不會掃到他們身上。太好了,這主意真棒。

  發起人連忙把憐憐的名字登記上去。

  憐憐看到了。“可是,我還沒考慮好耶!”

  “不用考慮了,反正你今天沒事不是嗎?那我們就一起去。”發起人最懂什麼叫做“強人所難”了。

  “好啦、好啦!方欣憐,去嘛。去嘛!”同學們有人忙著附和。

  “你幹嘛那麼不合群?”

  “每次有活動都不參加?”

  “你這樣我們很困擾耶!”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炮轟憐憐,活像憐憐不去就真的犯了什麼萬惡不赦的罪一樣,最後逼得憐憐不得不點頭說:她去!


  “信義區……松高路在哪裡呢?”自詡為臺北市的大街小巷,他條條走透透的男同學想在女同學面前逞威風,於是,自告奮勇要帶路。沒想到第一次就踢到鐵板,因為信義區這種高級路段,他還真沒來過,現在要他找松高路--

  嗚嗚嗚--他找不到,這下子他可糗大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在上一條路右轉。”憐憐走得兩條腿都快斷了,於是舉手發言,表現意見。

  但沒人要理她,因為,憐憐在一年級的時候三番兩次走錯教室,她是路癡之名也不脛而走,所以現在根本沒人理會她的寶貴意見,於是,憐憐第四次與她熟悉的巷道錯身而過。

  嗚嗚嗚--她的腳走得很麻、很酸了耶!憐憐蹲在地上,起不來,她再也不要走了。

  “要不然,我們問路人好了。”有人提議。

  憐憐是點頭如搗蒜,她附議。

  “不行,我就快找到了。”帶路的男同學怎麼也丟不起這個臉,硬是不許同學去問路。

  “拜託,我們已經找很久了耶!”有人說。

  憐憐又忙著點頭。

  “對嘛!我肚子很餓了耶!”又有人抗議。

  憐憐又忙點點頭,她的肚子也很餓很餓了說。

  男同學根本不甩帶路同學的意見,自作主張跑去問路人。“對不起,請問一下松高路怎麼走?”

  “松高路啊?松高路就是前面那個紅綠燈右轉。”路人手指頭指向他們剛剛走過的那一條路。

  什麼?右轉!

  那、那、那跟憐憐剛剛講的豈不是一模一樣嗎?!

  大家立刻投以異樣的眼光看著憐憐,但崇拜的眼神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因為憐憐是路癡,她會知道松高路,那一定是--一定是巧合。

  對,巧合、巧合。

  大夥沒問憐憐,便把事情簡單地合理化了。於是,他們跟路人道了謝,一行人繼續浩浩蕩蕩的往松高路。但來到松高路,走了不久後,大夥又忙著找一百一十五巷--

  在哪裡呢?

  大家找來找去就是找不到。

  “我覺得一百一十五巷在那裏。”憐憐手指頭又隨意一比,但還是沒人理她,因為大夥都覺得憐憐第一次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但第二次未必有那樣的好運道。

  為什麼都沒人肯相信她的話呢?

  憐憐自憐了起來,幸好有一個好心的男同學看憐憐可憐,決定假裝相信憐憐一下,算是同情她吧!

  他走過去,咦?真的是一百一十五巷耶!

  男孩眼睛一亮,跟大夥說:“一百一十五巷在這啦!”然後就陸陸續續有人過來看,而且還驚呼著:“真的耶!”

  “你好厲害耶!”

  “你是怎麼找到的!”

  大夥忙著稱讚那位男同學,而那位男同學被女同學捧到天上去了,也覺得自己真是厲害。

  “那明明是我找到的。”憐憐扁著嘴巴喃喃自語,但沒人理她;大夥找到一百一十五巷之後展往李柏遠的家奔去。


  “哇--這就是李柏遠同學的家嗎?”

  “哇--他家好大喔!”

  “哇……他家還有院子耶!”

  一行人到了李家後,先讚歎一下李柏遠他家真有錢,因為在大臺北地區,還是在黃金地段,李柏遠他家竟然有這樣大的手筆,住這種占地一、兩百坪的豪宅。

  他們到現在才知道李柏遠家是真的有錢耶!
  一同學們嘖嘖稱奇,各個心忖,難怪李柏遠老是帶著傲氣、老是用鼻子瞧人;原來人家真是富家子弟,跟他們這種市井小民一點也不像。

  “那我們還要進去嗎?”同學之中有人比較膽小,一來是因為李柏遠原本就不愛搭理人,二來是因為李家豪宅的氣勢太驚人,她覺得他們還是不要進去比較好。

  “進去啊!我們人都來到這裏了,為什麼不進去?”班花邱淑媛衝破人牆,去按門鈴。

  大家覺得班花真是勇敢,氣魄驚人。班上的同學對邱淑媛崇拜得五體投地,但他們卻不知道邱淑媛本來就對李柏遠有興趣,現在看到人家家裏有錢,對李柏遠就更加傾心了。

  但,他們等門等了很久了耶--

  “怎麼都沒人來應門?”

  “會不會是沒人在家?”

  “不會吧!李同學不是摔傷了嗎?那他應該在家才對吧!”

  “啊--對了,少爺去做複健。”憐憐突然想到。

  突然間,大夥的眼光全往她的方向膘過來。什麼少爺?“你在講什麼?”

  “呃--”憐憐猛然發現自己講錯話了。她搔搔頭說:“沒啦!我是說李同學他會不會去醫院做複健,人還沒回來。”

  “哦!說得也是。”有人點頭附和憐憐的話,覺得憐憐推敲的真有道理。

  “那我們在這裏等吧!”有人提議。

  “好啊!”有人附和。

  “什麼?”就憐憐尖叫得最大聲,還要等喔!她的腳已經走得很酸了耶!不要啦--她面有難色。

  “不等!難道你有更好的提議嗎?”有人問。

  “有啊、有啊!我們可以先回去,改天再來。”憐憐覺得這主意好、這主意特棒,如此一來,她跟少爺同住一個屋簷下的事短時間內就不會被發現了,這樣她就不會被人砍。

  “不行。”班花不同意。她今天難得來這一趟,就是要看到心儀的李同學。“我要在這裏等。”一屁股坐在玄關處。

  憐憐都看傻眼了;而班上的同學則是看班花都願意紆尊降貴的等了,他們說不等,好像也說不過去,於是,大夥就全圍著班花一起等。

  只是五月的傍晚還是悶得嚇人。

  班花坐在玄關處,一下子說她熱、一下子說她渴。

  說她熱,班上的男生就忙著獻殷勤,拿書本的拿書本,煽風的煽風;但女王說渴--渴耶!那怎麼辦?

  他們之中有的是人願意花錢,但卻沒人願意離開女王,跑去買飲料,啊--對了,有人想到一個跑腿的好人選,她向來任勞任怨,別人叫她做什麼,她從來不敢說一聲“不”。

  “方欣憐。”

  “幹嘛?”憐憐坐在遠遠的角落,猛抓她的小腿肚。

  天色快暗了,有不少的小黑蚊跑出來叮人,而她最怕小黑蚊了。憐憐十根手指頭一直抓、一直抓。

  她邊抓還邊抬頭問男同學幹嘛叫她。

  男同學說:“你去買飲料。”拿了一千塊給憐憐。

  在班花面前,他不能表現得太小氣,要不然氣勢就矮人一截,男同學是這麼想啦!

  但憐憐想的卻是另一回事--買飲料?“為什麼?”為什麼要叫她去?他自己沒腿嗎?他為什麼不自己去?

  其實憐憐心裏是這麼哀嚎著,但男同學卻恬不知羞,回答她說:“因為邱同學口渴。”還白了憐憐一眼,因為剛剛女王說話的時候她竟然沒帶著耳朵用心聽!

  男同學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很兇惡。

  憐憐看了好害怕,但、但是--“這裏離超商很遠耶!”她小聲的說,希望有人能同情她,但事實證明,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班花身上,根本就沒人願意理她。

  “……而且,我腳根酸耶!”憐憐愈說愈小聲,到最後聲若蚊蚋,她甚至看到命令她去買飲料的同學已經轉過身子,回去招呼班花女王了。

  他根本沒把她的話當作一回事,憐憐認清了這個事實,雙肩一垮,好吧!她去買飲料。

  憐憐很認命,但隨即她又想到,家裏面就有冷飲了,她幹嘛還跑到外頭雲買?對啊!她幹嘛啊?

  憐憐突然想到自己不用又跑一趟,一張小臉頓時又變得生龍活虎的。

  她騙他們說:“我去買飲料了喲!”然後偷偷跑到後門,把門打開,再大驚小怪的跑回來說:“大發現、大發現--”

  沒人理她,因為大家都累了。

  但沒關係,憐憐還是繼續講。“我發現李柏遠同學家的後門沒關耶!我們可以從後門進去等他。”

  “真的嗎?”大家一聽到有門可以進去,全都眼睛一亮,因為進到裏頭等,就沒蚊子叮他們,而且還有冷氣吹,真好。

  “憐憐,你去開門。”習慣性的又命令憐憐去,誰教憐憐“耳朵輕”,人家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哦!好。”

  看吧!果然忙不迭地就點頭了。

  憐憐真從後門跑去打開前門,好方便讓同學們進來;而同學們一聽到可以進到李家之後,則是立刻恢復精神,還開始口誅筆伐起這社區真不安全。

  “李同學出門竟然沒鎖門,真是太不小心了。”

  “對嘛!而且,他們請的保全人員也很不盡責,你們有看到他剛剛看我們一群人進來時的表情沒有,他竟然只跟我們點點頭、微笑耶!竟然都沒問我們進來這裏是來找誰的?嘖!真是的。”

  憐憐從後門進去,打開前門的一刹那,聽到同學如此批評,而她忍不住為齊叔叔抱不平起來,因為,齊叔叔才不是不盡責,他是看到她的人才放他們進來的,只是,他們都不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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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進到李家,大家是把這裏當成自己家的廚房到處亂逛,而憐憐則是忙著招呼大家換拖鞋。

  少爺很愛於淨的,要是看到大家穿著鞋子進來,他一定會很生氣、很生氣。“來,你一雙、你一雙。”

  她忙著拿拖鞋給大家穿,一會兒又跑去廚房倒開水,出來之後還問他們:“你們要喝飲料,還是要吃水果?”

  “我要蘋果西打。”

  “我要酪梨牛奶加蜂蜜。”

  “我要檸檬水。”

  “我要吃西瓜。”

  大家開始點名自己要吃什麼,毫不客氣的把憐憐當成傭人在看待;憐憐就這樣無怨無悔地付出,在廚房、客廳間飛進飛去的,忙得不得了。

  李柏遠做完複健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家客廳鬧哄哄的,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走錯間、回錯家了呢!

  “現在是怎樣?家裏沒大人了是嗎?”他臉板起來,看到家裏來了一堆不相干的人,他的臉色異常難看。

  他瞪向憐憐,直覺認為憐憐是罪魁禍首。

  “沒有,沒有喔!不是我、不是我喔!”憐憐一直擺手說不是她的錯。“是同學說你屁股痛,要來看你,關心一下你的病情,不是我叫他們來的,你千萬不要誤會我。”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給吼慣了,總之,憐憐現在一看到李柏遠臉色不對,大概就知道他要罵她什麼。

  她忙著搖頭解釋這不是她的錯,而同學們是暗暗在心裏慶倖著,還拍手叫好,因為,帶憐憐來真是對的,瞧!李柏遠看到他們一群人在鬧,二話不說,直把矛頭指向憐憐,只跟憐憐興師問罪。

  大夥很識相,李同學都在生氣了,他們當然各個乖乖坐好不敢動,當然也沒人為憐憐申張正義,因為大家都很怕被颳風尾掃到,屆時死無葬身之地那就慘了,於是沒人敢說話,倒是李柏遠冷眼看了憐憐一眼。

  他當然知道她是迫於無奈,才帶他們來的,但這個死丫頭,她就學不會說不嗎?

  他們要來,她幹嘛非得跟著他們一群人瞎起哄!他瞪她。

  憐憐被瞪得無辜,又不敢跟他頂嘴,只好低著頭,隨便他要怎麼罵她,她都承受啦!

  憐憐已經有心理準備要被罵了,但沒想到李柏遠竟然饒她一條小命,除了瞪她以示警告外,並沒再數落她的不是。

  他饒了她一次。

  他不發一語地要進他的房間。

  “李柏遠。”首先發現他的企圖的人是班花,她叫住他。

  李柏遠回頭,冷眼看了她一眼,連句“幹嘛”都懶得問。

  “你要去哪裡?”

  關你屁事!李柏遠沒回答,但他輕蔑的眼神有那樣的意思,憐憐嚇都嚇死了。因為,問他話的人是班上男生寵在心上的班花耶!少爺幹嘛對人家是這種態度?

  為了避免待會兒氣氛太凝重,於是,她趕緊站出來打圓場說:“他要回房了啦!因為他剛去做複健,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所以,他想進去沖個諒。”

  少爺從小就是這副德行,受不了悶熱的天氣,還討厭流汗,跟普通的男孩子一點都不像。

  唉!憐憐還歎氣哩!

  “你怎麼知道?”班花討厭憐憐多事。

  她是問李柏遠,又不是問憐憐,她幹嘛這麼多嘴,還幫李柏遠回答,她以為她是李柏遠的誰啊?

  班花瞪了憐憐一眼。

  憐憐心口一縮,她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班花要用這麼歹毒的目光看她呢?

  她是好心幫班花,不願意看班花下不了臺耶!

  “我--我是用猜的。”憐憐不敢跟班花說,那是少爺的習慣。

  “你猜的!你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嗎?”班花咄咄逼人地問,把剛剛從李柏遠那裏受到的怨氣,全都轉嫁到憐憐身上。

  “不、不是,當然不是。”憐憐一顆頭都快搖斷了,但班花卻還是氣憤難消。

  她可是堂堂的班花,向來只有被人捧在手掌心的份,哪時承受過被人拒絕的難堪?而她三番兩次先開口跟李柏遠示好,他卻愛理不理的,她臉上掛不住,可又不敢沖著李柏遠發脾氣,只好把脾氣發在憐憐身上,誰教她好欺負,也怪她在這個時候強出頭。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啊?”班花禁不住地冷哼,憐憐則是被她哼得頭都抬不起來。

  她不懂她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班花要這樣對她呢?憐憐頭垂得低低的,光看著自己的腳丫子,不知道怎麼回答人家這種咄咄逼人的問題。

  倒是李柏遠看不下去,他甚至看不慣憐憐這種楚楚可憐的形象。這些人都已經欺負到她頭頂上了,憐憐幹嘛還忍氣吞聲?

  而且--他瞪了憐憐一眼,更氣她對他都沒有對這些人來得恭敬。拜託!給她吃、給她穿的人是他--他的家人耶!

  她該尊敬、該敬重的人是他,不是那些莫名其妙的牛鬼蛇神。那些人吼她,她就那麼乖,讓他們吼啊!

  李柏遠氣死了,於是又折回來,就站在憐憐的身側,以高人一等的姿態告訴邱淑媛。“她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更不是什麼東西,她是我的家人,你現在站的地方正是她的地盤,所以,請你講話放尊重一點。”

  “什麼?!” 班花傻了。

  不!是全班的人都傻了。

  剛剛李柏遠說什麼?

  大家望著李柏遠要他再說一次,但李柏遠才懶得理他們,他有興趣的人是方欣憐那個笨丫頭。

  他看著她的反應。

  憐憐則早就被他的話給嚇得目瞪口呆,一根手指頭指著他不停的說:“你……你……你……”嚇得說不出話來,他們明明有共識,說過不准把她住在他家的事情告訴別人,他、他、他--他怎麼可以反悔?怎麼可以供出他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事實!

  憐憐快被他給氣暈了。

  她望著他想跟他爭論,但他是少爺,她吃他的、住他的,所以對他,她只能逆來順受,因此,最後憐憐只好咬牙認了。

  她--她不跟他計較。

  憐憐拿壞心眼的李柏遠沒轍,而她的反應早在李柏遠的意料之中,所以他覺得一點都不好玩,也不有趣。

  李柏運轉身回房去。


  李柏遠一走,大家就忙著圍著憐憐問。

  “憐憐,你為什麼會跟李柏遠住在一塊?”

  “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憐憐被大家吵得受不了,只好說出她跟李柏遠的關係。“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將她的過去娓娓道來。

  “所以,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憐憐特別強調“關係”兩個字,她知道少爺在學校多有人緣,要是讓大家誤會她跟少爺有什麼的話,那她豈不是變成全班……不,是全校女生的公敵。“所以說,你在他們家是地位比較像是僕人是不是?”有人興高采烈地問,她是高興她的白馬王子依舊名草無主,但看在憐憐眼裏,倒像是在對她的遭遇興災樂禍似的。“唔!”憐憐黯然神傷的點頭。

  “可是,我還是覺得你好好,我好羨慕你。”有人這麼說。

  “羨慕我!為什麼?”憐憐不懂,她家人都不在身邊,有什麼好羨慕的?

  “因為,你可以跟李同學朝夕相處啊!”這就是好事。

  “可是,她是當人家家裏的傭人耶!”有人反駁。

  “縱使是當傭人,那也沒關係啊!”在她心目中,只要能與 李同學朝夕相處.要她作牛作馬都願意。

  “我倒是覺得你很可憐。”班花說了。

  可憐!

  她嗎?憐憐張著大大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班花。

  班花卻在這個時候握住憐憐的手,還跟憐憐道歉,說對不起。“我剛剛太不理智了,說了一些傷人的話,你不要介意。”

  “不會,不會的。”憐憐頻頻搖頭。

  對於班花突如其來的示好,她顯得十分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因為,班花從來沒對她和顏悅色過。

  “不,是我的錯,你一定要接受我的歉意,我要是知道你從小經歷過那些事,就不會那麼對你。你爸媽沒了,是最需要別人的同情了,而我卻那麼惡劣,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

  班花滴了兩滴眼淚,看得憐憐都快瘋了。

  她怎麼說哭就哭呢?憐憐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拼命的安慰班花說;“不要緊的,更何況我也沒你說得那麼可憐,李家對我很好。”

  “李柏遠那麼凶你,這還叫對你好啊?”突然間,班花變成站在憐憐這一邊,大家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才眨眼間,班花就像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好像跟憐憐是很好的朋友一樣。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大家都看不懂班花的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麼藥,包括憐憐也一樣,所以,憐憐只能搖頭說:“沒有啦!其實、其實少爺他只是脾氣不好,其實他對我很好。”

  憐憐努力為李柏遠說好話,問題是班花一句也聽不進去,她堅持李柏遠欺人太甚。他--“他脾氣不好,也不能把脾氣發在別人身上啊!”

  班花說的是她的怨氣,李柏遠實在是太過分了!

  瞧瞧他剛剛那是什麼態度?他竟然敢不理她!拜託,她是班花、班花耶!他知道全校有多少人愛慕她、追求她,她都不甩他們,而她紆尊降貴來遷就他,他竟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邱淑媛覺得這口氣她實在很難吞忍得下。

  “沒關係啦!我不介意。”憐憐慌得直搖手,她不習慣別人可憐她,不,其實是,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可憐的。

  李家給她吃、給她住,待她像家人一樣,他們從來沒要她回饋什麼,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為李家作牛作馬的,所以,李家根本沒刻薄她。

  “什麼沒關係!憐憐,你要搞清楚,你是讓他們家收養,而不是被賣到他們家的,你沒有義務替他們家做這些事。”班花努力的想跟憐憐示好,讓憐憐知道她是挺她的,因為只要憐憐知道她對她好,那麼日後她要來李家找憐憐,憐憐應該不會說不行吧!班花心中打的是這種如意算盤,而她絲毫都不知道她剛剛所說的一切,全被李柏遠聽到了。

  他的房門刻意虛掩著,就是想知道這些人會怎樣對憐憐進行洗腦的動作。

  邱淑媛把他說得很惡劣,但他不在意,因為他就是那麼壞、那麼惡劣,因此,他在意的不是別人對他的評價,而是憐憐的反應。

  別人說他欺負她,那她心裏又是怎麼想的?他好奇的是這個。


  半夜兩點十分,李柏遠起來喝水,很自然的--也是一種習慣性,便往憐憐的房間看去。

  她房裏的燈還亮著!

  不會吧?現在都幾點了,她還不睡!他眉頭皺著,想都不想的便往她的房間走去。

  叩叩,敲了兩聲,才眨眨眼的時間,她就跑來開門。

  李柏遠看了憐憐一眼。

  她穿著睡衣,光著雙腳,想必是知道敲門的人是他,所以便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顧的跑來應門。

  他皺著眉頭,強抑下到嘴的關心,只是問她:“怎麼還沒睡?”

  “我在讀書,一題數學怎麼算都算不出來,所以也沒留意時間到底多晚了。”憐憐叨叨地說著自己的狀況,一回神這才想到,這個時間少爺怎麼起來了!

  哎呀!她想到了。“你肚子餓了是不是?我去給你溫杯牛奶。”

  她急忙便要跑開,但李柏遠卻拉她回來說:“不用了。”

  他本來想跟她說他肚子不餓,但隨即看到她攤在桌上那一大疊書,心想,如果他不喝,那她鐵定懶得張羅自己的,於是他改口說:“好吧!你去溫兩杯牛奶過來。”

  什麼?兩杯!“為什麼要兩杯?”憐憐很直覺地問,但被李柏遠瞪了一眼,旋即閉上嘴巴。

  好吧!她去溫牛奶。

  憐憐乖乖的聽話,照著李柏遠的吩咐去做。

  李柏遠則是光明正大的進人她的香閨中,堂而皇之的坐在人家的床上,隨手拿起桌上的書本,看了一眼令她睡不著覺的數學題目究竟有多難。

  他一看,臉馬上皺了起來。

  這麼簡單,她竟然不會,於是隨手拿起筆來寫下算式,他數學寫完了,她牛奶也溫好了。

  進來,兩杯牛奶都給他。

  他又瞪了她一眼。

  憐憐不明所以,她又做錯什麼了嗎?否則,少爺幹嘛又瞪她!

  “你當我是豬啊?這麼晚了還喝兩杯牛奶。”

  “可是你剛剛明明要我溫兩杯的。”是他自己說的,竟然還罵她!憐憐皺著臉、扁著嘴巴,受了委屈卻不敢說少爺的不是。

  李柏遠就是受不了她這樣。“笨,蠢。”

  “你罵我!”他別以為她不知道,她沒他想的那麼呆的。

  “喝!沒想到這時候你反應還不差嘛!知道我在罵你,算是還有得救。”他不知思過,竟然還取笑她,實在太不應該了。

  憐憐板起臉來。

  李柏遠根本不甩她,逕自把其中一杯牛奶推到她跟前。

  “幹嘛?”

  “要你拿去倒掉啦幹嘛。”

  “什麼?倒掉!你幹嘛這麼浪費?喝不了這麼多,又要我溫這麼多,你這樣很過分耶!”

  “怎麼?捨不得啊?”

  “當然捨不得。”要知道他們家的牛奶都是遠從北海道進口的耶,小小的一瓶要價四、五百塊,他平時拿來當水喝也就算了,現在竟然要她拿去倒。他--廢話,她當然會捨不得。

  “捨不得你不會拿去喝喔!”李柏遠白了她一眼,覺得她真是蠢到無醫可救了。算了,懶得跟她計較,他回房睡覺去。

  李柏遠端著牛奶要回房,走了一步,突然想到一件事,於是又回頭叮嚀憐憐。“早點睡。”

  “唔--”憐憐敷衍性地點了兩下頭,而一雙眼直直的看著她剛剛算的那題數學。

  她白癡、她笨蛋啊!

  李柏運氣得又折回來,把他剛剛算好的遞到她面前。“解答在這裏。”她眼睛長那麼大一顆,竟然中看不中用,真是想活活把他氣死是不是。

  “咦!”憐憐拿起來看,臉上的表情又驚又喜。

  “少爺。”

  “幹嘛?”

  “你會耶!”憐憐口氣充滿了驚喜。

  李柏遠忍不住翻個白眼,回答她:“對,我會,但是,請不要太崇拜我。”

  “為什麼?”

  “因為這題數學很簡單。”會這樣的題目沒什麼好驕傲的,好嗎?她不要用如此崇拜的目光看著他,他會受不了。

  “什麼?很簡單!怎麼會呢?”憐憐又陷人自憐中,這題她算了很久,但少爺卻花了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算出來了,還要她不要太崇拜他,足以見得這題數學真的很簡單,那、那--那以她的程度怎麼可能跟少爺考上同一所學校?

  “少爺。”

  “幹嘛?”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

  “你說。”他姑且聽著就是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你的第一志願是哪裡?”憐憐支支吾吾地問。

  “你問這個幹嘛?”李柏遠驚覺不對,然後,他立刻聯想到三年前憐憐做了什麼蠢事。

  她明明比他大兩屆,卻為了就近照顧他這個蠢理由,所以讓自己連連留級兩年,然後跟他一起參加聯招。

  她也不想想他是什麼程度,而她又是什麼程度,憑她也想跟他讀同一所學校,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事。

  果不其然,當年聯招分數出來,她遠遠落在他後頭兩百五十分之多,兩人志願相差十萬八千裡,她因此還哭得驚天動地,還一度休克送醫,最後還是他媽媽死求活求的要他降低標準,陪她一起讀現在這所二流高中。

  他本來是不願意的,要不是他媽說他要是如她所願上了這所高中,那麼他高中要做什麼,或是要怎麼混日子,她都隨便他,因此,他才點頭答應了;而他現在待在這個爛學校三年,好不容易能出頭天了,她竟然還想再巴著他四年。

  “你別想了。”李柏遠狠狠的打碎她的夢,他一點都不喜歡憐憐犧牲自己來遷就他的人生。

  她該努力為自己活,而不是以他的存在作為她人生最重要的見標,更何況--他不客氣地睨了憐憐一眼。

  憐憐讓他看得好心虛,因為--少爺幹嘛這麼看她呀!

  李柏遠毫不客氣地指出她的癡心妄想。“以你這種爛成績、爛程度,你也想跟我讀同一所學校?拜託,你別做夢了好不好?更何況我都幾歲的人了,我不需要你跟前跟後的照顧我,你懂了嗎?”

  “唔!懂了。”憐憐點點頭,但頭卻點得十分心不甘情不願,因為,不管少爺是多大的人,她都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既然懂了還不去睡。”李柏遠受不了地吼她,因為,她臉上那兩圈黑眼圈實在黑得很難看。

  她到底是不是女生啊!李柏遠有時候都很懷疑。

  他趕她去睡。

  但憐憐卻支支吾吾的還不想上床。“我……書還沒讀完。”

  “你不是讀書的料,就別勉強自己。”他從來沒看過那麼蠢的人,一題簡單的三角函數就可以算到三更半夜。

  “你快去睡啦!”李柏遠忍不住,又折回去動手幫她整理書桌,把她所有的教科書全都收起來,一本都不剩。

  他命令她去睡。

  ‘哦!”他一吼,憐憐就變得很乖、很聽話,她爬上床,躲進被窩裏頭去,乖乖的上床睡覺。

  “方欣憐。”李柏遠又叫她。

  “是。”

  “你牛奶還沒喝。”

  “哦!”又連忙坐起來,乖乖的起床喝牛奶,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它,然後又爬下床--

  李柏遠將她抓回來,兩人面對面,鼻對鼻地問她:“你要去哪裡?”口氣凶巴巴的。

  她現在是怎樣?

  他叫她睡覺,而她把他的話當作馬耳東風是不是?

  “我、我沒要去哪啊!我只是要去洗杯子。”

  “杯子你放著,我待會兒出去再洗就可以了。”

  “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在這家中到底誰是少爺?”

  “當然是你。”

  “那我說的話你還敢推三倒四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氣死他了,李柏遠這下是直接把憐憐塞回被窩裏,自己則是拿著杯子就出去。

  他關上門,洗了杯子後,跑回自己的房間,開了門又關
  上,但卻沒進去,反倒是把鞋子脫了,赤著雙足躡手躡腳的又折回憐憐的房間。

  他待在門口從一數到一百,之後,便聽到裏頭悉悉卒卒的聲音。

  憐憐偷偷下床來--

  李柏遠聽到了,霍地把門打開。

  “喝!”憐憐嚇了一大跳。

  “方欣憐,你在幹嘛?”

  “我、我、我--”憐憐目光遊移,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什麼謊才能自圓其說。

  “我不是叫你睡覺嗎?”

  “可是我睡不著啊!”

  “是嗎?睡不著!你眼睛都快眯成兩直線了,分明就是愛困得不得了,竟然還敢說謊,說你睡不著!你分明就是拿我的話當放屁。”

  “放屁!不不不。”她哪那麼沒衛生啊!“人家、人家只是想把這一章節的數學給算完。”

  “你這麼用功幹嘛?想考狀元啊?”

  “沒有啊!人家只是想跟你讀同一所學校而已。”

  而已!

  想跟他讀同一所大學這種心願竟然叫做“而已”,她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可惡!她剛剛不是說她懂,說她已經死心了嗎?那她現在在幹嘛?

  李柏遠瞪她,而憐憐把頭垂得低低的,像是她已經在檢討了,所以,請他不要再罵她了似的,但李柏遠知道,憐憐她根本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打退堂鼓。

  她明明比誰都膽小,比誰都還要來得懼怕他,但只要遇到她想要的、她執著的,她便有那個耐心來跟他耗。

  而他不知道她的腦袋裏裝的是什麼,總之他是主、她是僕的觀念就是根深柢固地深植在她的腦海裏,不管他怎麼凶她、怎麼吼她,她就是說不聽。

  “你想照顧我?”

  “嗯!”

  拼命點頭、拼命點頭。

  “那我問你,你想照顧我到什麼時候?”

  “呃--”

  少爺怎麼問她這個問題,她只是認為先生、太太出外去了,她理所當然得照顧少爺的生活起居,至於時間長短,她根本沒考慮過。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管東管西的,其實不是在照顧我,而是在約束我的生活?”

  “我有嗎?”憐憐滿臉的惶恐。

  “有。舉例來說,你每天一下課,便什麼社交活動都不參加,急急忙忙的趕回來準備晚餐,害我不得不跟著準時回來吃晚飯。”

  雖然跟她一起吃飯時,他的心情滿愉快的。

  “我、我又沒說要你一定得回來吃晚飯。”是他自己願意的,到最後竟然還把罪名怪到她的頭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少爺真是無理取鬧,太不理智了。

  “你是沒叫我一定得回來沒錯,問題是,我若沒回來,你便擺出一副小媳婦表情,我看了都覺得自己幹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一樣,你說,我能不每天準時回來吃晚飯嗎?”李柏遠愈說愈生氣,他覺得他真是窩囊透了,他幹嘛為了她一個表情,就傻傻的回家吃晚飯,而且她還不思感恩,這讓他更嘔了。

  “你知不知道因為這樣,害我到現在還沒交過一個女朋友!”

  但他倒是從未深思過,為何他就會任由她陪著他,支配著他的生活。

  “什麼?你連這個也要怪我!”憐憐大驚失色,嘴裏還犯著嘀咕,她小聲地反駁說:“你交不到女朋友,那是因為你自己脾氣壞,還老是嫌人家女孩子這裏不好、那裏差勁,明明就是自己眼光高,還想把罪怪到我身上來,真不公平。”

  “方欣憐。”

  “幹、幹嘛?”

  他吼她吼得那麼大聲,害得她有點怕怕的,憐憐身子往後退幾步,這叫保持距離,以測安全,待會兒他發脾氣,她要跑去躲起來也比較快。

  “你幹嘛站得那麼遠?”

  “我怕你打我啊!”

  憐憐實話真說。

  “我、我打你!”

  頓時,李柏遠覺得英雄氣短。

  他X的!他什麼時候打過她了。

  他瞪她,瞪到自己眼睛無力,那沒良心的她依舊看不出來他在生什麼氣,算了,李柏遠決定放棄了。

  他要回房睡覺了,他再也不要管她了。

  “砰”的一聲,李柏遠甩門出去。

  而憐憐嚇了一跳,少爺今天脾氣真的很糟耶!那明天早上煮他愛吃的廣東粥好了,看他能不能因此而降降火氣,心情變得好一點。憐憐在記事本上寫下明天要做的早點,然後抬頭看了看時間,三點了。

  完了,她數學還沒算完!

  憐憐又開始埋頭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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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3 00:53: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呵--”伸個懶腰,打個大呵欠,這是憐憐打從高三以來,頭一次睡得這麼香甜,她像是把這一年來的睡眠全都補齊似的,從來沒睡得這麼飽、這麼舒服過,而現在是幾點了?

  憐憐轉臉一看。

  五點!

  什麼?才早上五點嗎?

  不會吧?她記得少爺離開的時候是三點,然後她還算了幾題數算,再起來煮廣東粥的。

  她記得她放了食材,開小火慢熬,然後她實在是太愛困了,就趴在桌上小眯一會兒,然後--

  “啊--”憐憐慘叫,因為,要死了!她開了爐火熬粥,然後她就忘了關爐火,天哪!她不會一睡就睡到現在吧!

  憐憐嚇得哇哇叫,掀了被子便跑下床。

  跑出房門,憐憐才發現外頭的太陽已西下,所以現在不是清晨五點,而是下午五點嘍!

  天哪!那廚房--她已不敢想像現在廚房是什麼模樣,只是趕快拔腿快跑到現場去看一看。

  她一到現場,只見廚房湯湯水水的,一片狼藉狀,幸好的是廚房沒著火,而且看這現場狀況,廚房之所以沒發生火災,應該是自動消防系統發生作用。

  啊--對了,那、那少爺呢?少爺要不要緊?

  “少爺、少爺!”憐憐裏裏外外的找人,她跑到外頭去問保全。

  保全才跟憐憐說明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原來,事情真跟她所想的一模一樣,她爐火沒關,差點發生火災。

  “那我家少爺呢?”

  “好像是為了抱你離開現場,所以閃到了腰。”

  “什麼?少爺又受傷了!”而且還是因為她。憐憐一聽,差點暈倒。

  保全安慰憐憐說:“沒關係啦!你家司機來接你家少爺的時候,我看你家少爺好像沒什麼大礙,只是行動有點不便而已。”

  “什麼?行動不便!”天哪!少爺到底摔成什麼樣子了?

  憐憐不放心,連忙打司機陳叔的手機。

  “陳叔……是,我是憐憐,你們現在人在哪裡?醫院!哪家醫院……振興是嗎……好好好,我待會兒就過去。”憐憐抄下住址,便跑出去攔計程車。

  “憐憐--”保全人員追了出來。

  “嗯?”憐憐卻已經坐上計程車了。“什麼?”

  齊叔叔比手劃腳的,他是要跟憐憐說要她先換套衣服再去,但憐憐根本看不懂他在比什麼。

  “齊叔叔,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講。”她現在趕著去見少爺,BYE-BYE、BYE-BYE,憐憐一宜揮手。


  “你就穿這樣跑到醫院來!”李柏遠瞪著憐憐,幸好她睡覺的時候,穿著還算保守,一襲可愛的米奇裝從頭套到尾,布料也是那種完全看不出曲線的,所以也沒什麼好氣的。

  但是李柏遠一想到她什麼都不顧,重點是連鞋子都沒穿就跳上計程車,足以見得她當時腦袋空空,什麼都沒想。

  “你說,你穿這樣,要是碰到色狼司機,當場就把你帶到深山去拆卸人腹,你怎麼辦?”

  咦?怎麼話題會扯到他這裏來?!

  等著收錢的計程車司機覺得自己很無辜,他什麼壞事都沒做,為什麼要被人看得這麼扁?

  他很委屈耶!但這年輕人看起來脾氣很不好,而且人家在訓話他的女朋友,他還是“惦惦”不要講話好了。

  “不會啦!我長得這麼普通,沒有人會覬覦我啦!所以少爺安啦、安啦!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更何況這司機人很好耶!他聽說我很急很急,還一路超速載我過來。”看,他人是不是很好?

  憐憐本來是這個意思,但李柏遠一聽到這司機超速飛車載憐憐過來,他的臉色頓時像是吃了十噸炸藥一樣,難看得很。

  李柏遠兇惡的目光轉向路人甲司機先生。“你若是不要命了請便,但請不要隨便拿乘客的性命安全來開玩笑好嗎?”他咬牙切齒地說。

  “沒有啦--沒有超很多,只有超一點點、一點點而已。”司機先生趕緊解釋清楚,省得待會被人用目光給砍死。

  “對啦、對啦!只有超一點點而已啦--所以少爺你別生氣,你趕快拿錢給人家,人家司機先生已經等很久了耶!”伶價提醒。

  司機猛點頭。

  對,他是來收錢的,不是來看他們小倆口吵架的。

  但李柏遠不爽理他,他不給錢。“你超速,我都還沒找你算賬,現在你竟然敢跟我收錢!我是欠你的啊?”

  喝!少爺他怎麼這麼番啊?“我都跟你說了,人家超速是應我的要求,他又不是故意的。”

  “你叫他超速,他就超速;那你叫他去死,他去不去?”

  “我跟他一無冤、二無仇,我幹嘛叫他去死啊?”少爺怎麼這麼無理取鬧?“你錢給我啦!”手伸得直直的,跟他要錢。

  李柏遠氣得打她手心一下。“我欠你的呀?你叫我給我就給!”他哪那麼沒志氣。“不給。”

  “那算我跟你借的行不行?”憐憐低聲下氣地跟他要錢,沒想到李柏遠可狂的哩!

  他將臉別了過去說:“不行。”

  “那、那怎麼辦?”她沒錢啊!嗚嗚嗚--憐憐看著自己被打紅的掌心,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司機先生看到這種情景,錢也不好收了,要不--“那就算了。”他錢不要了。“小妹妹,你別哭了,我不跟你收錢了。”

  司機先生大發好心,沒想到李柏遠不感激人家也罷,還用有色的眼光看他。“你會這麼好心!”還懷疑人家!

  “呃--”他問這是什麼問題?司機先生不懂。

  “你該不會是想要她用身體來買單吧?”總之不管今天誰來,李柏遠就是看人挺不爽的,更何況是這個少年司機。

  李柏遠根本就是把脾氣發在人家年輕司機身上。

  憐憐從來沒見過她家少爺這麼“番”過。“少爺,你怎麼可以把人家想得那麼壞?”

  “因為現在的人就是這麼的壞,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披著羊皮的狼!”啐--李柏遠冷哼。

  算了,不跟她計較。“去把我的皮夾拿來。”他叫憐憐去拿。

  憐憐問:“在哪?”

  “在抽屜呀!”笨蛋。

  “哦!”憐憐連忙去拿。拿之後遞給他,李柏遠抽了兩張千元大鈔給司機,要他快滾。

  他看了那個男人就討厭。年紀輕輕的,開什麼計程車、當什麼計程車司機,而且還無緣無故對人家小女生那麼好,真是其心可議。

  “你以後不准坐他的車知道嗎?”李柏遠末了又叮嚀。

  憐憐點頭說:“好,我知道了。”人家她哪那麼奢侈浪費啊!常常坐計程車,她哪那麼有錢。

  憐憐直在心裏犯嘀咕,她還以為她家少爺不准她坐計程車是因為坐計程車太貴了,才不准她坐。

  拜託,她這次是逼不得已的呀!她是聽到少爺又摔傷了,所以才心急,才坐貴死人的計程車。

  “我會還錢給你的。”少爺放心好了,她絕不會賴他的賬。憐憐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證,而李柏遠氣死了。

  “方欣憐。”他吼她、他叫她。

  憐憐嚇都嚇死了。少爺幹嘛突然發脾氣啊?她戒慎恐懼地看著她家少爺。

  “你過來、”

  “我才不要。”這次她學乖了,知道他每次用那種表情叫她鐵定沒好事。“你有事就這樣跟我講就行了,不用叫我過去,我耳力很好,你講,我聽著。”憐憐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是存心想氣死他是不是?李柏遠當下氣得跳下去逮人。

  要死了!“少爺,你人還傷著,怎麼就跳下床了?你不要動。”憐憐趕緊喊stop。“你要說什麼,我過去就是了,你千萬別下來。”

  憐憐趕緊跑過去自投羅網,手還扶著李柏遠的肩膀,讓他剛好可以抓住她。

  他把她抓住與他同高,讓她跟他眼對眼、鼻對鼻,咬牙切齒地問她:“我什麼時候跟你計較過錢的事了?”

  “就剛剛啊!你不是特別吩咐我要我別再坐計程車了。”還說沒有,明明剛剛才發生的事,他還想賴;幸好她記憶好,要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被少爺拐了哩!

  “我要你別坐他的車,不是那個意思。”李柏遠大吼。

  他發現他只要跟憐憐這個笨蛋在一起,他就特別沒耐心。

  “不是那個意思,那、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李柏遠說到一半,突然停嘴。

  對啊!他要憐憐別坐那人的車是什麼意思?他望著憐憐,憐憐也回望著他,她的眼睛大大的,像小鹿斑比那樣既清澄又無辜;她的表情還呆呆的,好像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信他一樣,讓人、讓人好想欺負她。

  突然,李柏遠笑得賊賊的。

  憐憐看了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沒完沒了。

  少爺幹嘛這麼笑啊?

  “少爺。”

  “閉嘴。”

  “哦!”乖乖聽話。

  “把眼睛閉上。”

  “為什麼?”

  “不准問為什麼。”

  “哦!”又乖乖聽話,真把眼睛閉上,因為發號司令的人是少爺耶!她怎敢不從?但一秒鐘、兩秒鐘--

  咦?那是什麼?

  為什麼會有濕濕的感覺?

  哎喲--少爺好壞喔!明知道她最怕狗了,竟然抱狗來親她!憐憐氣得張開眼,還掄起拳頭想打人,但眼一睜--

  咦?狗呢?

  怎麼貼近她臉的是少爺!

  “少爺,你在幹嘛?”憐憐瞪大眼睛問,而嘴巴還黏在別人的唇上,這模樣顯得有些好笑。

  李柏遠從來沒遇過這麼遲鈍的人,他在吻她,而她竟然還問他在幹嘛。

  “吻你。”沒好氣的口吻彈出,是因為李柏遠從來沒主動追求過女孩子,這是他的第一次,所以顯得特別彆扭,還極端的不自在。

  而他都已經如此發窘了,這個白癡、這個笨蛋竟然還瞪大眼睛問他--“為什麼要吻我?”

  “因為你吵。”李柏遠發現不管他說的多真心,這豬頭永遠不明白他的心,於是,他隨隨便便給個答案。

  “哦!”憐價還真信了她家少爺是因為她吵、她煩,所以才吻她的,但--聽到這樣的答案,她的心為什麼會失望呢?



  “少爺!”

  “幹嘛?”叫得那麼大聲,害他嚇了一大跳。

  “我剛剛又沒有說話。”

  “我知道啊!”她幹嘛說這個,這樣亂沒情趣的耶!李柏遠的臉立刻變得比什麼都臭。

  “那你剛剛為什麼又吻我?”憐憐點出重點。

  她剛剛明明乖乖的坐在書桌前,既用功又努力的埋頭苦頭,怎知少爺勾勾手指頭叫她過去。

  她過去了,他頭就欺上來,嘴唇貼住她的嘴,她又驚又怒,連忙撤開身子往後退,而少爺好壞,還乘機咬她一口,害她的嘴巴現在好痛。

  “少爺。”

  “幹嘛?”聽她這麼說,李柏遠的火氣頓時上來,回答她的口氣變得十分惡劣,跟剛剛那句幹嘛一點也不像。

  “我希望我以後如果做錯什麼事,你直接跟我講,不要用這種方法好不好?”用這種方法,她心跳會失序,腦袋還會變得一片空白,這樣不好,一點成效都沒有。

  “方欣憐。”李柏遠咬牙切齒地叫她。

  “是。”

  “你白癡啊?”

  ‘你幹嘛隨隨便便就罵我!我又沒做錯事。”憐憐皺著臉,覺得少爺的嘴巴愈來愈惡劣了,以前他雖脾氣壞,但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三不五時的就罵她笨、罵她蠢。

  她哪裡笨、哪裡蠢了?

  憐憐雖生氣,但面對李柏遠,她卻只敢用眼睛控訴他。

  “你真以為我之所以吻你,是因為你吵、你煩,那你就是蠢、就是笨。”他火大了,鉚起來一直吼憐憐。

  憐憐咬著下唇,萬般委屈地反駁他。“那是你上次自己說的。”而他說的,她就信,現在少爺憑什麼因此而生她的氣?

  要不然,他吻她這件事,她該怎麼想?想他是因為喜歡她才吻她的嗎?

  嘖!這怎麼可能?

  少爺在學校多有人緣,她又不是不知道,而這三年間,他拒絕了多少女生的求歡示愛,而少爺脾氣那麼壞,相對的有膽子來跟他這個壞脾氣的惡少告白的,絕大部分都是在校園中有相當的知名度,且還不乏有很多人追求的美女。

  而少爺呢,人家都紆尊降貴跟他告白了,他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人家,而這樣眼高於頂的人會喜歡她?

  她可不敢想,所以,當他說他吻她是因為她吵、她煩,那她有什麼理由能不信?

  “好啊!那如果你覺得我相信這個理由實在太愚蠢,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吻我?”

  他說清楚、講明白嘛!不要騙了她之後,她傻傻的相信,他卻又說她蠢,他這樣,她當然不服。

  “我--”李柏遠為之氣結。“你覺得我之所以吻你,還能為了什麼?”當然是喜歡她啊!否則的話,他幹嘛吻她?

  “我怎麼知道?”他一向愛捉弄她,難道他要她自己承認他之所以吻她,純粹只是想耍著她玩啊!

  不要,這麼丟臉的事,她縱使心裏有數,也不要承認。

  “所以說你笨,你還不承認。”李柏遠人大了,又傾過身子偷香一記。這樣,她知道了嗎?

  憐憐眨眨眼,一臉的無辜表情。

  很好,她不知道。李柏遠再來一次,再親她一下。“這樣知道了嗎?”他火大地問。

  而憐憐又被偷吻了,瞬間覺得自己好委屈,她又不是故意耍白癡,裝作不知道的,為什麼少爺要用這種方法一次又一次的處罰她?

  憐憐眼淚滾了下來,李柏遠的怒火瞬間被燒熄,萬丈怒火頓時化為陣陣白煙。他投降了。

  好好好,他告訴她正確答案。

  他咬她的耳朵,告訴她--“我喜歡你。”

  他說得小小聲的,是因為他不常做這種事,所以覺得十分丟臉,因此,要是她敢再跟他耍白癡,或是說他說太小聲了,她沒聽到,那他鐵定站起來砍人。

  嘎?!憐憐頓時傻眼,少爺他說什麼?

  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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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這怎麼可能!”等憐憐回神之後,她還是覺得少爺是在戲弄她。而她這種態度,讓李柏遠十分火大。

  “為什麼不可能?”他難得跟人告白說喜歡,而她竟然還敢跟他耍白癡,說什麼不可能!

  “我喜不喜歡一個人,我自己心裏最清楚,不用旁人來告訴我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可是我又不美!”憐憐自以為她提出最有利的佐證。

  李柏遠聽了,老大不爽,因為憐憐什麼都好,就是沒自信,他最氣她這一點。他問她:“誰告訴你,你不美的?”

  是誰說的?他去把那人抓來,跟她當面道歉、說對不起。李柏遠心裏打著這種如意算盤,憐憐不知道,還傻傻的回答:“齊宏佑啊!”

  “齊宏佑!”他們班的班長,又是學生會會長,長得一副斯文相,聽說學妹中有很多人喜歡他,是別人口中的美形男;但在李柏遠眼中看來,齊宏佑長相不陽剛,脾性又不強硬,他覺得齊宏佑還比較像是娘娘腔。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齊宏佑幹嘛污辱你的美?”

  他X的,齊宏佑找死啊!

  李柏遠一副要找人拼命的表情。

  “因為我一年級的時候暗戀他,他告訴我,他不喜歡我這一型的,叫我別花時間在他身上。”憐憐坦誠告之。

  “什麼?”李柏遠聽了之後更是火冒三丈。“你一年級的時候,跟那個娘娘腔告白過!”

  “沒有啦!我只是暗戀、暗戀而已啦--我又沒跟他說我喜歡他。”人家齊宏佑那麼優秀,她哪那麼厚臉皮,敢跟他說她喜歡他!

  “那一次齊宏信之所以會知道我暗戀他的事,是別人跟他說的,而且--”等等,不對。“誰是娘娘腔啊?”

  憐憐這才想起,他剛剛用什麼字眼形容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少爺好壞喔!

  憐憐臉都皺了起來,她不喜歡少爺嘴巴這麼壞。

  “娘娘腔就是指你喜歡的那個人。”她聽不懂,李柏遠倒是不介意再說一次。

  “齊宏佑!”

  “就是。”

  “你亂講,人家他哪有娘娘腔啊!”憐憐嘟著嘴巴,不喜歡少爺這麼損人。

  “他沒半點脾性就是娘娘腔,算了,跟你講這個也沒用。”她現在正值思春期,一顆芳心早就暗許給那個叫齊宏佑的蠢蛋,不管他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告訴這個小笨蛋--“我比齊宏傷好。”

  “我知道啊!”憐憐猛點頭,她又沒說齊宏佑比他好,少爺他生什麼氣?!

  “你既然知道我比他優秀,為什麼你寧可喜歡他卻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啊!”

  “你喜歡我卻不曾暗戀過我。”他X的,這是什麼道理?李柏遠又火冒三丈了。

  轟轟轟--憐憐好像看到少爺的頭頂在冒煙。她怕死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再者,嘖!少爺真是愛說笑。“我哪敢暗戀你啊!那麼多美女跟你告白,你都看不上眼了,怎麼可能會看上我?!”

  暗戀他?!

  拜託,她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暗戀他,她可不敢。憐憐連想到那個可能性,都覺得自己是癡人說夢。

  “可我就是喜歡你。”李柏遠又說了一次,而且這一次表情還很認真,像是要是憐憐她再敢質疑他的話,他就要把她劈成兩半。

  好吧!姑且相信他一次。憐憐認真的點頭,“那我可以請問一下,你為什麼要喜歡我嗎?”憐憐大膽舉手發問。

  為什麼喜歡憐憐?

  李柏遠倒是第一次問自己這個問題。他只知道當他懂事的時候,憐憐就在他家了,而憐憐不是他的親人,卻比他任何一個家人還要更貼近他。

  他小時候其實是一個膽小又愛哭的小胖子,爸爸媽媽因為事業做得大,所以常沒時間陪他。

  他一個人無聊就躲在家裏吃零食,吃著吃著,他的身材便往橫的發展;稍大之後,上了小學,那些可惡的同學便取笑他,叫他小胖子,說他醜。

  他愈被取笑就愈自卑,最嚴重的時候是躲在家裏,發誓自己再也不要去上學,他把自己關起來,誰都不理,最後是憐憐解救了他。

  那時候,她雖比他大兩歲,但是身材卻瘦小,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她毫不起眼地出現在他面前。

  他哭,她靜靜地陪著他,直到他心情稍稍平靜了,她才開口告訴他,她的身世。最後她還問他:“我沒有爸爸、媽媽這樣都不哭了,那你還有什麼好哭的?”

  那時候他還小,還不知道沒有爸爸、媽媽是一件多麼悲慘的事,但是她的不嫌棄,卻是他心靈的唯一救贖。

  為什麼喜歡憐憐?

  說實在他並沒想過,因為他只知道一件事--那便是當全世界都遺棄他時,他身邊就只有憐憐在,所以,他願意為了她而變得好看。

  於是,他開始減重,那時候憐憐還陪著他一起挨餓,而他現在變得稍微可以看了,那些不要臉的女生就一個個的黏過來,嘖!那種膚淺的女生,他為什麼要喜歡?

  “我就是喜歡你不行嗎?我就只願意你當我的女朋友不可以嗎?”李柏遠說得霸氣,而憐憐卻無法不為他的話而感到心動。

  “可、可以啊!”他只要一大聲,她都嘛隨便他,哪敢說不行。

  “那你說啊!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反正事情已經走到這般地步,臉這下也丟大了,所以索性一次問個清楚、明白,省得他跟她兩個人像是玩捉迷藏似的,他追她躲,一輩子也找不到彼此。

  李柏遠問得很凶,而憐憐頭垂得低低的,聲若蚊蚋地說:“好……好啊!”

  就這樣,在憐憐還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歡李柏遠時,她便屈於他的淫威而點頭說她願意,兩人於是成為一對戀人。


  “憐憐,為什麼李柏遠還不能來上課?”

  “對啊--他已經曠課很多天了耶!”

  “我們禮拜五去看他的時候,他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嗎?”

  周休二日後,三年二班的女學生劄拜一到學校依舊沒看到白馬王子,直接抓著憐憐問。

  以前她們是因為不知道憐憐跟李同學的關係,所以,對於李柏遠同學的狀況只能擔心、只能猜測、只能束手無策;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她們知道憐憐跟李柏遠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她們當然得善加利用。

  而別人開口問,憐憐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老老實實的告訴這些覬覦她男朋友美色的同學說:“少爺啊!少爺他又扭傷腰了,所以會再請幾天假。”

  “什麼?還要再請幾天假啊!”有人開始哀嚎,因為沒有李同學在的學校生活,無趣到讓人發愁。

  “為什麼李同學又扭傷腰了?”

  “他是做了什麼事?”

  “為什麼他會選在這個時節受傷?”

  時節?!“什麼時節啊!”憐憐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因為五月能有什麼節日啊?

  沒有啊!今年的端午節在六月呀!

  “笨哪!連你家少爺的生日你都忘了。”有人提醒。

  憐憐這才想起來。對喔!少爺的生日在五月,而且跟總統就職同一天,算算日子,就是今天嘛!

  要死了,那她沒準備禮物怎麼辦?還是回家的途中,去買個蛋糕好了;但是她今天有帶那麼多錢出來嗎?

  憐憐連忙拿出她的小錢包,扭開來,把所有的錢全都倒出來,一、二、三、四--

  哇咧!只有四十塊,鐵定沒法子買蛋糕;要不,買蛋好了,買蛋回去自己做蛋糕,這樣一來劃算、二來省錢,而且自己做的還比較衛生健康。

  憐憐找到了解決辦法,於是放寬心,心滿意足的把零錢掃回她的零錢包裏。

  “憐憐。”有人叫她。

  “幹嘛?”憐憐狐疑地看著那名女同學。她叫她就叫她呀,幹嘛叫得如此鬼祟?

  “你來、你來啦!” 那名女同學招手要她過去。

  憐憐真過去了,那女同學還把憐憐帶到教室的角落,偷偷的塞給她一樣東西。

  “這是幹嘛呀?你幹嘛拿東西給我?”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憐憐不好意思收別人給她的東西。

  “噓噓。”那個人要憐憐小聲一點、小聲一點啦!“你別大聲嚷嚷。”

  “這裏面的東西很見不得人嗎?否則,你幹嘛怕別人聽見?”

  “不是啦廣女同學變得有些忸怩、有些不好意思。“這是要給李柏遠李同學的生日禮物啦!”

  “要給少爺的!”什麼東西啊?憐憐拿起來搖搖看。喀啦喀啦響的,手秤起來也輕輕的。

  “哎呀!你不要拿那麼高、那麼明顯啦!”女同學又大呼小叫了。“你這樣別人會看到。”

  “為什麼怕別人看到?”送生日禮物又不是作賊,幹嘛怕人看?憐憐覺得奇怪。

  “不是啦!我是怕被班花看到;班花喜歡李同學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要是讓班花知道我也在暗戀李同學,那我會被人笑。”

  “被人笑!誰會笑你啊?”

  “班花啊!她長得那麼美,她都追不到李同學了,要是讓她知道我跟她一樣,也欣賞李同學,那她嘴巴那麼壞,還能不笑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之類的話嗎?”

  “哦!”憐憐連連點頭稱是,她真是受教了,原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能這麼用,真是佩服、佩服。

  “喏,那你要幫我轉交給李同學喔!”女同學緊握著憐憐的手,一副請求的模樣,憐憐沒辦法拒絕別人的要求,只好點頭說好。

  “那就拜託你了。”女同學歡天喜地回去她的座位。

  憐憐也想,但她才移動腳步,便又有人喚她。“憐憐,外找。”

  “哦!”憐憐連忙把那位女同學的東西先拿回座位放好,再急急忙忙跑出去看是誰找她。

  但她出去之後,咦?沒熟人啊!

  “方欣憐同學是嗎?”一個長得很美、很霸氣的女孩子叫住她。

  那女孩的霸氣跟她們班的班花簡直有得拼,所以,憐憐很自然而然的低聲下氣說:“是,我是,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跟李柏遠同學很熟?”

  “呃--是吧!”

  “是就是,幹嘛加個吧?”女孩子不爽了。

  “哦!”憐憐一聽別人如此訓斥她,馬上改口說:“是,我們是很熟。”這樣講少爺應該不會罵她吧?畢竟,是他自己要她當他的女朋友的耶!男女朋友本來就應該要很熟不是嗎?

  這麼想,憐憐才能把那句“是”說得理直氣壯。

  “那你幫我把這個禮物拿給李柏遠同學。”女孩拿出她早就備好的生日禮物。

  “咦?”怎麼又來一個?憐憐好吃驚。

  “你咦什麼咦?怎麼?你不願意啊?”女孩子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她不悅的樣子,害得憐憐急忙搖手說:“不、不是啊!”她只是訝異有這麼多人記得少爺的生日,所以才驚訝,她真的沒別的意思,她別想太多。

  “那你幫不幫我?”女孩子把禮物遞到憐憐面前。

  她都這麼強勢了,憐憐哪敢說不幫。她頻頻點頭說:“幫、幫啊!”接過禮物。

  女孩子卻連句“謝謝”都沒說,便大搖大擺的走人了,而且,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女生,活像是她的小跟班似的,真有氣勢。

  憐憐走回自己座位,再把那女孩托她的禮物放進她的書包裏,心想,不知道她們送少爺什麼?

  憐憐拿起兩份禮物用手秤了秤;其實,她是很想偷偷拆來看的,但又覺得真這樣做好像很不道德,所以她沒膽子拆,但那份好奇心卻依舊侵蝕著她。

  她想,要是她們送的東西很好、很精美,那她自己做的蛋糕會不會太寒酸了點?而她身為少爺的女朋友,她是不是該“斥資”買一些貴一點的禮物,這樣才不會丟了少爺的臉?

  “憐憐。”又有人叫她。

  憐憐轉過頭去,又有個女生朝著她招手說:“你來、你來啦--”那神秘兮兮的模樣--

  天哪!不會吧?她書包快裝不下了,別再叫她幫她們傳達情意送禮物了啦!

  憐憐屁股黏在位置上,很想就這樣永遠不要再站起來,她雖這麼想,但她生性膽小又怯懦,根本沒辦法拒絕別人的要求,於是,這天她還是迫於無奈,幫七個女生代傳情意,把禮物拿回家送給少爺。


  “很好、很好、很好嘛!”李柏遠看到憐憐拿回來的生日禮物,皮笑肉不笑地直點頭說好。

  他那表情、那口氣,憐憐要是真信他真的很好,那才見鬼了。

  “她們選的禮物,你不喜歡是嗎?”憐憐小心翼翼的問,很怕自己說錯一句,又誤踩地雷,屆時自己就讓少爺的怒火轟得屍骨不存,那她可就冤枉了。

  “不是。”李柏遠吼她。

  他吼她!他竟然吼她!憐憐頓時覺得委屈,因為--“明明送禮物的人是她們,又不是我,你幹嘛沖著我發脾氣呢?”

  憐憐小聲犯嘀咕著,因為少爺他要是有什麼怨言,大可跟那些人發脾氣去,幹嘛沖著她來?

  “你覺得我凶?”李柏遠咬牙切齒地問她。

  “嗯!”點點頭。

  “卻不明白我在凶你什麼?”

  又委屈地點點頭。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你覺得我是你的誰?”他凶巴巴地問她。

  憐憐很理所當然的回答:“少爺啊!”

  李柏遠聽了,差點想打人。“我什麼時候給過你錢了,所以不要再叫我少爺了。我是你男朋友,方欣憐,請你記住,我是你的男朋友這件事,請你不要再拿別人的情書來污辱我對你的感情了。”

  說到最後,李柏遠仍忍不住大吼出來。

  原本,他是想好好跟她談,不要嚇著她的,但是憐憐的反應實在是太傷人了,像是他在她心目中,永遠只能待在“少爺”這樣的地位中。

  問題是,他一點都不想當她的少爺,只想當她的情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啊?

  “我、我沒有啊!”她哪有污辱他們兩人的感情?

  憐憐一直搖頭。

  “還說沒有!沒有,那這些種東西是什麼?”李柏遠氣憤得直掉東西。憐憐嚇都嚇死了。其實她也不想幫那些人代傳禮物啊!但是她們央求她幫忙,她怎麼能不幫?

  “嗚嗚嗚--”委屈地啜泣幾聲,憐憐拉拉他的衣角,跟他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不喜歡我幫她們忙,那我不幫就是了,你別發那麼大的脾氣。”

  他發那麼大的脾氣,她好害怕,憐憐試著跟李柏遠示好。

  “你害怕?”“嗯,非常害怕。”趕快點頭。

  看她這個樣子,李柏遠欣然接受她害怕的模樣。“有害怕就好,那記住以後不要再犯了。”他拍拍她的頭,彷彿剛剛那一切狂風暴雨的情緒不曾存在。

  少爺他--哇--好厲害,翻臉如翻書。

  憐憐佩服的五體投地,她甚至開始懷疑剛剛那一場暴風雨是不是少爺假裝的。

  “喏!拿來。”李柏遠伸出手。

  “咦?!”憐憐眉頭挑起。“什麼東西拿來?”她不太懂。

  李柏遠眼睛又眯細來。“方欣憐,你不要命了你,我生日耶!你竟然沒準備生日禮物!”可惡,她比那些三八女生還不在意他。“你看我饒不饒得了你。”

  李柏遠舉高雙手,做出要把憐憐掐死的動作,憐憐嚇得趕緊逃跑,邊跑她還邊求饒。

  “不要啦!人家、人家本來有打算要做蛋糕給你吃的,但是看到這麼多女生送禮物給你,我就想那我的生日蛋糕會不會顯得太寒酸了點,所以幾經考慮之下,我就想我還是別送好了。”

  “什麼?你竟然因為那個莫名其妙兼亂七八糟的理由,就沒收了我的生日蛋糕!你太可惡了。”一聽到自己沒能吃到憐憐親手做的蛋糕,李柏遠表情頓時扭曲起來。“方欣憐,你還我的蛋糕--”

  “啊--”憐憐尖叫,還滿屋子亂跑。

  她這個小短腿,她以為這樣他就追不到她了嗎?噴!她未免太小看他的爆發力,拜託,他可是百米短跑健將,還是障礙賽的冠軍耶!李柏遠手撐在沙發上,一個翻身就跳過沙發,憐憐那個笨蛋剛好跑到那,咚的一聲--還不長眼睛地撞進李柏遠的懷裏。這就叫做“自投羅網”。

  桀桀桀桀--李柏遠賊賊的笑開,他呵她癢,還要她把他的生日蛋糕還來。

  “好啦、好啦!”憐憐怕癢地直求饒,她去做蛋糕就是了嘛!“但是我還沒準備材料耶!”

  “好,那我陪你去準備材料。”於是,他們兩人相偕著出門。他們出門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還開開心心的,但到了超市的時候,憐憐不小心聽到兩個女生的對話。

  她們在討論她跟少爺是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一個說是,一個說不是。

  “不是的話,他們兩個怎麼可能那麼親密?”說是的人提出反駁的意見。

  “因為那個男的花啊!你不覺得那個男的一看就是風流種子那種型嗎?他一定是對誰都好,我們班上就有那種男生,無端端的對你釋放溫柔,讓每個被他照顧到的女生都愛上他,還有人因為他而大打出手呢……”

  女生開始大談她們班的八卦,完全沒注意到憐憐的存在,而她們說她配不上少爺的對話不斷的在憐憐用腦中縈繞。“憐憐。”李柏遠這個時候過來。

  他們兩個剛好站在一面鏡子前。

  鏡子裏映出她的平凡、不出色;而少爺呢?他只是隨隨便便套了件T恤,但看起來還是很帥。

  憐憐突然間覺得他們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鏡子裏的畫面實在很不協調,她急急忙忙的退開一步。

  她不想看到那個殘忍的畫面,因為,她配不上少爺的事實就這樣大刺刺的攤在鏡子面前,她受不了。

  憐憐急急忙忙的退開了身子。

  “小心。”憐憐差點撞到後頭的櫃子,李柏遠眼明手快地去扶她。

  “我沒事。”憐憐技巧性的格開他的手,很快的跑到冷藏櫃裏去挑蛋。她發現現在連少爺碰她,她都覺得不能忍受。

  怎麼會這樣呢?

  難道她跟少爺註定了到最後仍得走上分手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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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3 00:54:2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不,她不想跟少爺分手,所以最後憐憐決定了,她要當一個配得上少爺的女孩子,而怎麼樣才稱得上是配得上少爺呢?

  憐憐站在鏡子前看自己。

  她的眉毛太濃,眼睛不夠圓、不夠大,五官整體而言只能算是清秀,不夠美豔動人,還有--

  低頭看自己的胸部一眼,憐憐覺得自己的胸部太小了,而她這樣怎麼能吸引住少爺的目光呢?

  憐憐沮喪地頹著兩肩,那兩個女孩子說的對,她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足以吸引少爺,那她憑什麼當少爺的女朋友?

  在少爺周圍多的是比她美的女孩子,比如、比如那天要她代傳情書、代傳禮物的那幾位,隨隨便便挑一個都比她美、比她好。

  所以--或許……或許她該減肥。

  不,減肥速度好像太慢了點,或許她該考慮去抽脂,但是抽脂聽說費用很高,不知道她有沒有能力負擔?

  “你在於嘛啊?”李柏遠從廚房晃回房間的途中經過憐憐的閨房,他臨時起義決定去偷襲憐憐,看她有沒有用功讀書?

  沒想到偷聞香閨的結果,竟然是看到憐憐翻開上衣,站在體重計上,一邊看著體重計,一邊用手捏著自己的小肚腩。

  看她那個樣子還有臉上的表情,體重計上的數字鐵定很驚人。

  “怎樣?你體重幾公斤?”李柏遠很壞,還沖過去光明正大地看。

  憐憐看到他來,嚇得趕緊從體重計上跳下來。少爺怎麼這樣,他很壞耶!“你不要看啦--”

  “哇,反應這麼大!怎樣?很重喔?有沒有五十?”李柏遠大膽猜測。

  憐憐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因為少爺猜得八九不離十,她的確是快五十了。哇咧--

  憐憐一副天快塌了的表情,她叫了聲:“少爺?”

  “嗯哼?”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胖了?”憐憐小心翼翼的問,那模樣像是很怕被人嫌棄。

  李柏遠覺得憐憐的反應實在好笑,於是決定捉弄、捉弄她。他招手叫她過來。“我看看。”

  憐憐還真乖話,真過去讓他看看。

  李柏遠的手在她身上亂摸一通。

  “唔--”憐憐的臉變得扭曲且難看。“少爺,這樣很癢耶!”他捏著她的腰身,她那裏很敏感說。

  憐憐邊說邊閃,而李柏遠摸夠了,這才點頭說:“是胖了點。”

  “你也這麼覺得喔!”憐憐滿是慘澹表情,一副慘呆了的模樣,因為,如果連少爺都覺得她胖,那麼她還能留住他的心多久?

  少爺說喜歡她會不會只是一時興趣?久了之後卻發現外頭的女生比她好、比她美,然後他就變心,不喜歡她了?

  憐憐開始感到不安。


  她決定了,她要減肥。

  憐憐思前想後的考慮了三天,最後終於痛下決心,但是她把她的小豬撲滿開腸剖肚後,發現自己的存款只有五千七百塊。

  這麼少,怎麼去媚登峰?所以她又作了一個決定,她要去打工,但這個決定不能告訴少爺,因為她想慢慢的改變,然後給少爺一個驚喜。

  她想,如果她變瘦又變美,少爺一定很高興。

  憐憐想到李柏遠可能會有的反應,禁不住地竊笑開來。

  “你在想什麼?”李柏遠皺眉。

  她有沒有搞錯,一題數學算了兩個鐘頭,答案還沒算出來,她還能笑得這麼開心!“你算數學算到頭腦壞了啊?”

  李柏遠還摸摸她的頭,看她的腦子有沒有發燒,順便乘這個機會偷吃憐憐的豆腐。

  ‘我沒發燒啦!”憐憐把少爺的手拉下來,然後順便告訴他--“我明天傍晚有事,不回來煮晚餐了。”

  “為什麼?”很自然的問出口。

  為什麼?“呃--”這個問題憐憐沒想過耶!“我、我想跟朋友出去。”

  “朋友!誰啊?”李柏遠打破砂鍋問到底,因為,憐憐多年來從沒說過她不回家吃晚飯的前例過。

  “哎呀!你不認識她啦--”憐憐揮揮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總之你要記住,你明天得吃完飯再回來。”

  “唔。”李柏遠點頭,但卻一副不爽的表情。

  他愈看憐憐的表情愈覺得她的言行舉止透著詭異。她到底瞞著他什麼?李柏遠想偷偷跟蹤憐憐,但又覺得這樣不好。

  他應該尊重憐憐的個人隱私,讓她有自己的空間;她都那麼大的人了,當然會想要有自己的社交圈。

  他不能因為憐憐是他的女朋友,就想時時刻刻把她綁在身邊。

  “好吧!你去吧!”李柏遠決定也放自己一天假,只是明天要做什麼好呢?他突然覺得苦惱起來,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天天回到家就跟憐憐在一起,很多同學他懶得理也不想理,臨時想找人陪,好像也沒什麼人選。

  哇咧!原來最孤僻的人是他。

  李柏遠趕緊回房去翻我以前的同學錄,跟朋友約了明天看電影、吃飯;明天他們兩人各自行動。


  憐憐先去知名的美容沙龍店去問價錢,也好心裏有個底,知道自己得賺多少錢,才能有個美美的身材跟相貌,而她一問--

  什麼?!只是最基本的療程,隨隨便便都要一、二十萬,這麼貴,哇咧--“很對不起,我沒有錢。”

  憐憐跟人打躬作揖,跟人說抱歉。

  “沒關係啊!你可以刷卡付費。”難得店裏來了只生嫩、不解世事的大肥羊,業者是舌粲蓮花不斷的鼓吹憐憐。

  卡?!

  憐憐又皺眉。“我沒有卡啊!”她身無分文又是個窮學生,沒經濟基礎,又沒工作,她哪敢辦信用卡啊。

  “沒信用卡!”業者驚呼,天哪!她們到底是遇到什麼時代的人啊?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還有人身上沒有一、兩張卡的。

  “那你要不要在我們這裏辦張聯名卡,辦聯名卡加入我們的會員,每次消費都可以打八折哦。”業者於是又拿出大大的一本本子,慫恿憐憐加人她們的會員。

  加入她們的會員要多少錢呢?

  憐憐一看,又差點暈倒。

  三萬塊!她都快哭了,她急急忙忙的把本子推回去,猛搖頭說:“不用了,我還是下次再來好了。”

  她連跑帶爬的奪門而出,實在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原來美是要付出如此龐大的代價。現在好了,她上哪去找短時間可以籌到資金的工讀機會?

  憐憐看著夾報裏的工作機會。

  有了,這個!

  這個看起來好像錢多、事少、離家近,憐憐決定去這家店應徵看看。

  那是一家理髮、美容院,她九彎十八拐的才找到,只是,這家店為什麼看起來黑黑的啊?從外頭好像看不到裏面在做什麼?

  憐憐趴在櫥窗從外往裏看。

  “你在做什麼?”外頭有個人恰好要進去,剛好看到憐憐鬼鬼祟祟的舉止。那婦人狐疑地看著憐憐。

  憐憐猛然回頭,看到一個風姿綽約的中年婦女,長得很有韻味,但就是臉上的粉抹太厚了,害她猛打噴嚏。哈瞅、哈瞅--

  憐憐鼻子過敏很嚴重。

  她揉揉鼻子,不好意思的告訴那個婦人。“我是來找工作的。”

  “你?”婦人上上下下地瞄看憐憐。“你幾歲了?滿十八了沒?”

  “滿了、滿了。”憐憐趕緊拿出她的身份證以資證明。

  婦人拿去看了一眼,馬上又還她。“進來吧!”她開了門讓憐憐進去。

  一進到裏面,憐憐便覺得怪,因為,這裏的感覺跟她常去的美容院不太一樣;這裏面暗暗的,而且--

  那是什麼聲音?

  憐憐眯細了眼,拉長了耳朵,很想聽清楚一點,但那名婦人卻拿著一張紙,要她填寫資料。

  憐憐邊寫她邊看,她邊看還邊跟她糾正。“這一欄改掉,改寫二十歲。”

  “改掉!為什麼?”憐憐不懂,她明明還沒滿二十呀!

  “因為員警來臨檢就不好了。”婦人點起了一根煙,吞雲吐霧了起來。“員警臨檢!”憐憐眉頭都皺了起來。

  她雖不明白大夥都是善良老百姓,幹嘛怕員警臨檢呢,但她還是乖乖的聽婦人的話,把十九改成二十;至於希望待遇那一欄,憐憐遲疑了,她不知道要寫多少,所以她空著,就這樣,她把寫好的履歷表送到婦人面前。

  婦人看了之後,點了下頭,還問她:“那你什麼時候可以來上班?”

  “什麼時候都可以。”哦--不對,她說得太急切了,這樣會被欺負,於是憐憐連忙更正說:“但是因為我現在還在讀書,所以得下課後才能來。”

  “你還在上課?”婦人覺得驚訝。

  憐憐連連點頭稱是,她還在上課。

  “那你幾點之後才有空?”

  “五點、五點我就能到店裏來了。”憐憐企圖表現出她最大的熱誠來答謝婦人對她的賞識之恩。

  但婦人卻跟她說:“你不用那麼早來。”

  “啊?”“我是說,我們店裏的客人沒那麼早來.所以你不用趕在五點鐘前到,對了,你以前有類似的工作經驗嗎?”

  “沒有。”憐憐搖頭。“但是我會學的,我學習能力很快,只要你給我時間,我一定馬上就上手。”憐憐怕別人不要她,大力的推薦自己。

  老闆娘欣賞她這樣的女孩子,不驕傲而且肯學習。“那你會按摩嗎?”“會一點點。”

  “那你來幫我按看看。”

  “哦--”憐憐走過去,就在婦人的頭跟頸子間揉揉捏捏。婦人點頭說她力道可以,但是技巧不夠多變化。“那你明天六點半來好了,我找個人調教調教你。”

  “好。”憐憐欣然點頭,真好,她找工作竟然找得如此順利,足以見得現在這個大環境沒她想像中來得不好嘛!


  隔天憐憐六點半準時到店裏,店裏面除了先前那個老闆娘之外又多了一位小姐,那小姐妝也上得很厚。

  教她的人就是那個年輕的小姐,她的名字叫曉莉。

  曉莉先教她一些按摩的基本,除了頸子跟頭部之外,還有肩膀、手、大腿怎麼按,而憐憐看了,覺得好怪,因為曉莉那種按法.好像沒用到什麼力道,而且感覺好……好煽情,因為她竟然在按人家的大腿內側,而且那種手法不像是在按,好像是在摸。

  憐憐的眉頭皺成兩座小山。

  “這樣會了嗎?”曉莉邊做邊問她。

  憐憐忙不迭的點頭說:“會了、會了。”

  “那大概就這樣了,也沒什麼特殊的手法,剩下的就是讓你瞭解什麼叫做油壓、什麼叫做粉壓;這樣你都懂嗎?”

  “不懂。”憐憐老實地搖頭。

  曉莉還罵她笨。憐憐皺臉,怎麼大家老是說她笨,她只是不瞭解美容、理髮業,畢竟隔行如隔山,曉莉姐怎麼這樣,竟然罵她笨!

  憐憐嘟著嘴,而曉莉已經從後頭拿出一堆的瓶瓶罐罐,告訴她。“油壓就是用嬰兒油幫客人按摩;而粉壓就是用痱子粉,這樣你懂了嗎?”

  “懂了、懂了。”憐憐趕緊把曉莉說的全記在腦子裏,但她心中突然有個疑惑,那就是,為什麼明明是美容,理髮店,卻是在從事按摩業?

  憐憐沒機會把心中的疑問問出口,因為,接下來店裏的小姐陸陸續續都來了,她們一個個打扮的妖嬌美麗,憐憐覺得自己站在她們一群人當中,好像是只醜小鴨喔!


  夜深了,客人陸陸續續上門來,憐憐坐在櫃檯後面的小房間跟前輩們在一起,前輩們大家是有說有笑的,就只有她一個人最無聊,因為,這種打工方式跟她想的一點也不像。

  她原以為她一來就要學怎麼幫人洗頭髮,但她沒有,她是先學按摩,好像在這裏會按摩遠比會洗頭來得重要。真奇怪。憐憐還搞不懂現在是什麼狀況,但聽到外頭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憐憐。”春子姐叫。

  “是。”憐憐馬上過去,因為,春子姐就是她們的老闆娘。

  “有客人了,你趕快準備一下。”

  “哦!”憐憐連忙去準備毛巾、嬰兒油還有痱子粉,然後再把客人帶到另一個小房間,這些都是春子姐交代的。

  她們一個小時收費一千六,就按摩手體,嚴格算來還算是很好賺的行業,只不過要跟老闆娘六四拆賬。

  她六,老闆娘四。

  “先生,請你把衣服脫了。”這樣她才好幫他馬殺雞。

  “哦!”那人像是熟客.因為他不只脫衣服還脫褲子,哇咧--幸好他還留了一條小褲褲,憐憐才不會覺得太尷尬。

  她手在男人身上照著曉莉教她的按。“這樣會不會太重?”“不會。”

  真好。憐憐才剛開始覺得沾沾自喜,沒想到那男人卻在這個時候開口跟她說:“小姐,我想用舌壓。”

  “什麼?舌壓!”憐憐驚慌 失措,要死了,她沒聽過什麼叫“舌壓”耶!“那、那你等一下,我準備個東西就來。”

  “什麼?舌壓還準備個什麼東西啊!拜託,你有舌頭就夠了啊!”男人不耐煩地回吼.但現場哪還有人在啊?

  憐憐早就跑不見了.她去搬救兵,去問老闆娘春子姐。“什麼叫舌壓,那個客人說他要舌壓,但我不會。”

  “什麼?你不會舌壓!”春子姐大皺眉頭,問她:“難道曉莉剛剛沒教你嗎?”“沒有。”憐憐無辜地搖頭。

  春子姐氣死了,只好另外找個人替憐憐去招呼那個客人;至於憐憐,春子姐把她帶到另一個小房間,親自教她舌壓。但,沒客人可以給她示範,於是春子姐叫憐憐把衣服脫了,躺在床上。

  “什麼?脫衣服!”這、這樣好嗎?憐憐遲疑了。

  “對,你不脫衣服,我怎麼示範給你看啊?”春子姐沒耐性了,因為,她從沒見過像憐憐這麼鈍的女孩子,她好像什麼都不懂,那她怎麼敢來從事她們這一行啊?

  春子姐實在不懂。她皺眉,而憐憐看出老闆娘的不耐煩,於是點了頭說:“哦!”趕緊的脫衣服,乖乖的跳上床。

  她在上頭躺得直直的,動都不敢動,然後可怕的事於是就發生了。春子姐她、她、她竟然用她舌頭舔她的身體耶!憐憐都快瘋了,雖然春子組只舔她的手,但憐憐就已經驚駭到不行的地步。她現在才瞭解,原來這就叫做“舌壓”。

  那、那她怎麼敢幫那位客人做這麼服務?憐憐完全傻了,而春子沒發現到憐憐的異狀,繼續教她。

  “這叫胸壓。”春子也把自己的衣服脫了,用自己的胸部去壓憐憐的身體。’“懂了嗎?”

  “懂了、懂了。”憐憐猛點頭,她現在終於明白她究竟找了什麼工作。原來錢多、事少、離家近做的就是這個。

  天哪!她不要做了……

  憐憐用力地推開春子姐,急急忙忙的跑下床。

  “哎喲--你這死丫頭,你怎麼推我!”害她一屁股跌到地上,痛死她了。春子直哀哀叫。

  憐憐一邊撿衣服一邊跟著子姐說對不起。“我不能在你這個地方工作,它、它跟我原先想像的不一樣。”

  憐憐還在撿衣服呢。這個時候門突然被人一腳端開--

  “不要動,臨檢。”

  嘎!現在是怎麼一回事?憐憐眨眼,她人還在狀況外。

  “把手舉起來。”員警舉著槍要她舉手投降,但憐憐卻猛搖頭說不行,因為她還沒穿上衣,她只穿胸罩,實在不能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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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3 00:54:3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李柏遠接到警局來的電話,說憐憐現在人在警局裏,要他去保她出來,他沒時間去想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便急急忙忙出門,沒想到到了警局,瞭解事情的真相,結局竟是如此駭人。她去打工,而找的工作竟是色情工作!

  雖然事情的真相是她誤打誤撞,所以才去做那種工作的,但李柏遠還是很生氣。

  在警局時,他不發一語,只是拼命打電話請長輩幫他把憐憐保出來,因為他年紀未達成年,所以到了警局,他仍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將憐憐保釋出來之後,李柏遠帶她回家。一路上他生氣沒說話,憐憐也知道自己這下麻煩惹大了。

  李家在地方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曾幾何時上過警局保人出來過?

  少爺一定是氣她讓他丟臉了,可是--她又不是故意的,她怎麼會知道那個工作竟是不純的,她原本也只是單純的想去做美容、美髮而已啊!

  “對不起。”憐憐終於開口,她扯扯李柏遠的衣角,要他別生她的事了,她知道錯了。

  “我不該讓你們家丟臉的。”她說,而她不說還好,她一說李柏遠便更火大。

  他X的,他哪是在氣這個啊!“你以為我不高興是因為你讓我們家丟臉了?!”

  “難道不是嗎?”她還不明所以,傻傻地問。

  “不是,當然不是。”很凶的又吼她。李柏遠真想把憐憐掐死,她怎麼會認為他是如此愛面子的人!

  “我氣的是你為什麼出去打工,卻不老實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你以為我會阻止你,不答應讓你去嗎?”

  “哦--那、那我說了,你會答應讓我去嗎?”憐憐反問。

  “不會。”李柏遠倒是十分老實,直截了當的拒絕她。

  看吧!她就知道。憐憐露出她早就知道他絕不會讓她出去打工的表情。

  李柏遠氣死了,因為,他一點都不懂憐憐為什麼要去打工?

  “我們家缺你吃、缺你住了?”

  “沒有。”憐憐搖頭。

  “沒有那你該死的幹嘛出去打工?”李柏遠氣得揍了他家的車。砰的一聲好大聲,李家的司機在車子裏面都嚇了一大跳,更何況是人就在“案發現場”不遠處的憐憐,她當然受到更大的驚嚇。

  她嚇得眼淚啪答啪答掉。“人家、人家是想讓自己更美一點,好能匹配得上你嘛!”

  嗚嗚嗚--愈講愈傷心,憐憐哭得跟個淚人兒沒什麼兩樣,而李柏遠見她傷心、見她哭,脾氣再大也火不起來。

  “你很好。”他從來沒嫌棄過她,所以他不懂她為什麼要為了改變自己而去打工。

  她不是說她想跟他上同一所大學嗎?那她怎麼不用功點,淨在那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從來沒要你改變過。”

  “我知道、我知道。”憐憐一直點頭,她知道他從來沒嫌棄過她。“但是,我從別人眼中卻很明顯的看到我配不上你的事實。”

  所以跟他在一起,她壓力好大,她好怕少爺會因此而不要她。

  “跟你談戀愛的人是我,又不是旁人,你在意他們的眼光幹嘛?”李柏遠火大地問她,而憐憐卻一味地搖頭,但卻不再開口為自己的行為辯駁,因為她知道他不是她,所以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不會瞭解她的痛苦。

  而她這樣悶不吭聲的,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講,卻是令李柏遠最生氣、最沒轍的一點,她不說出她的感覺,他怎麼瞭解她?

  李柏遠瞪著憐憐看。

  憐憐頭垂得低低的,連多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突然間李柏遠感到很挫敗,他不知道自己得怎麼做,憐憐才會相信他不管她怎麼樣,都會愛她一輩子!

  “如果我說一百次的我愛你,那你會有信心相信我絕不改變嗎?”他說,而憐憐依舊垂著頭不說話。

  李柏遠驀然發現自從憐憐跟他在一起之後,她話變少了,笑容也逐漸不見。

  是誰扼殺了她的青春?

  是誰謀殺了她的笑容?

  是他的喜歡、他的愛嗎?

  因為他喜歡她、他愛她,所以她感到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於是,她一點也不喜歡現在的自己;於是,她忙著改變自己來迎合她自以為的美麗,而他--他不想要這樣的憐憐,不希望她為了他而變得不像是她自己了。


  李柏遠痛苦了一夜,最後作了個決定。

  “我們分手吧!”如果這樣可以讓憐憐變回以前那樣,雖膽小、雖怕事,但對自己依舊信心滿滿的樣子,那他
  --他決定放她自由。“我們分手吧!”他說。

  憐憐聽了,彷彿遭到電擊。

  分手……他要分手……

  “可不可以不要?”憐憐可憐兮兮地問。

  當他一說出分手的話語後,她才驚覺自己原來有多在乎他,而她為愛改變,不是為了更早離開他,才去打工賺錢的。

  “如果你不喜歡我去打工,那我就不要去打工;如果你不喜歡我減肥,那我就不減肥……”憐憐又哭得唏哩嘩啦的,還說她願意答應他任何想望,就是不想跟他分手。

  “不。”李柏遠要憐憐別說了。

  他不希望她因為他的不喜歡而做任何改變。“我希望你要不要去打工都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我。我希望你跟我分手後,你的一切改變都是因為自己的喜惡,而不是為了遷就我。”“我會的、我會的、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以後我會不管你的喜惡,我會努力做我自己的,所以,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如果她答應她願意改,那麼他們兩人能不能不要分手?

  憐憐可憐兮兮地求他。

  “憐憐--”李柏遠無奈地歎氣,因為憐憐還是不懂;剛剛她為了留住他,所以她說她會改;她會努力的改進,不讓他的喜惡影響她的生活,但她難道不懂她這樣還是回到了原點,她還是為了他在生活。

  為什麼她不能瞭解他的用心呢?

  “我們分手吧!”他說,而憐憐又哭得不能自已。

  她不想分手,她要留住他,嗚嗚嗚--她哭,愈哭愈大聲。李柏遠安慰她,要她別哭。“我不會離開這個家,我們兩個還是像以前那樣住在一塊,我們只是恢復以前的關係,所以,你別哭得那麼慘。”

  他擦擦她的眼淚,要她別哭了。

  憐憐很想聽他的話,但她的眼淚不聽使喚呀!怎麼辦?她明明說好要努力變成少爺喜歡的模樣的,而少爺說不喜歡她哭,她怎麼可以哭得這麼慘呢?

  憐憐拼命的擦眼淚,但是淚就是下個不停。怎麼辦?

  她不想讓少爺不喜歡她呀!


  昨晚李柏遠一夜沒睡,因為憐憐躲回房裏哭了一夜,於是他一夜沒眯眼,陪她沒睡直到今天早上六點不到,他便聽到憐憐開門的聲音。

  這麼早,她要去哪裡?

  李柏遠怕憐憐做出傻事,匆忙跟在她後頭。

  憐憐沒想要去哪,她只是漫無目的的隨便亂晃,她沒辦法在家面對少爺,她怕自己看到他,眼淚便會不由自主地滾落下來,而少爺不愛她哭的,所以她只好偷跑出來哭。

  她走得遠遠的,到了一處她不常來的地方。

  那裏有座小公園.而這裏認識她的人少,所以,憐憐便不顧形象的蹲在公園的小角落,偷偷的流眼淚。

  李柏遠就跟在憐憐身後.默默的陪著她,他怎麼也沒想到憐憐出來,竟是為了背著他哭!

  她應該是不想讓他看到她哭,所以才躲到這裏來的吧?基於這個因素,李柏遠不能上前去安慰憐憐,只能站在她不遠的身後陪她。

  然後,到了六點半,憐憐的腕表突然嘩嘩叫,而她突然止住眼淚、鼻水,站起來拔腿狂奔。

  發生了什麼事?

  李柏遠也嚇了一跳,他怕憐憐出了什麼事,連忙跟了上去,他沒想到憐憐四處跑、四處間,而問題竟然是哪裡有早餐店?“前面公園轉角處就有了。”有個路人好心的告訴她。

  憐憐連忙跟人道謝,又跑回剛剛那座小公園,在轉角處果然有一家連鎖早餐店。

  憐憐急忙進去點餐。“老闆,一份烤培根土司,培根瘦一點,蛋不要太老。”

  “好。”老闆馬上做,而憐憐在一旁看著,但不管她怎麼教自己心平氣和,她坯是覺得老闆不會做菜。

  最後憐憐受不了了,還跟老闆指揮說:“蛋不能這麼煎,哎呀!少爺不喜歡吃這種的蛋啦!”憐憐慘叫。

  老闆直翻白眼,她從來沒見過這種“奧客”,只買一份烤土司,坯挑三揀回的。

  “小姐,那你要不要自己來煎?”老闆娘諷刺她。

  而憐憐聽不出來,坯問人家:“可以嗎?”她真的可以親自下廚嗎?好,那她就不客氣了。

  憐憐衣袖挽一挽,還真的來自下廚。要不是昨天發生那種事,今天她才不會出來外頭買早餐給少爺吃,這些店家根本不知道怎麼做出少爺愛吃的餐點。

  憐憐打了蛋,將蛋煎得黃澄澄的,但又不會太老,她烤土司還切邊,土司烤得酥中帶軟,土司那種綿密。細緻的口感卻一點也沒破壞。

  “好了。”終於大功告成。

  憐憐拿了紙筆寫下住址,叫老闆外送到李家去。

  “外送!”老闆聽了差點傻了。“一份烤土司耶!小姐,你竟然叫我外送?!你當我們生意很差,我們夫妻倆的都很閑是不是?”老闆火氣很大,拿著鍋鏟“鏘鏘鏘”的敲打爐子。

  憐憐看了很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搖頭說:“沒、沒有啊!”她只是因為發生昨天的事,所以坯不能面對少爺,因此才把主意打到他們身上,她又沒有誣衊他們的意思。

  “拜託啦!幫我送一下,我、我可以多付你們錢啊!”錢、錢、錢--憐憐上上下下的翻找她的上衣、口袋。

  天哪!她的錢呢?

  憐憐當場呆掉了。

  對了,她的錢放在家裏.她根本沒帶出來。完了!憐憐不好意思的看著老闆;而老闆兩夫妻還瞪著大大的眼睛,等著她。“錢呢?”老闆問。

  憐憐呐呐響地開口:“我沒帶錢。”聲音極不好意思。“對不起,你們可不可以讓我賒個幾小時?我待會兒--”

  不,待會兒少爺還在家,她還不能回去。憐憐想到這,忙著改口說:“我改天再拿來還你們。”

  “小姐!”老闆很生氣的吼斷憐憐喋喋不休的要求。“我們很忙耶!”“我知道、我知道啊!”

  “知道你還耍著我們玩。”老闆發脾氣了,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一回事,整天遊手好閒,不務正事,聽說現在坯有什麼“快閃族”。

  喝!她該不會也是快閃族的一名成員,而她的任務就是來耍他的吧!“去去去,你快滾,別防礙我們做生意。”老闆趕人了。

  憐憐卻還戀著那份烤土司。“可是--那烤土司?”憐憐心裏念著、想著的依舊是少爺還沒吃早餐的事。

  她頻頻回頭,而老闆將她逐出店門外,只差沒拿掃巴來趕人。

  “多少錢?我付。”另一個聲音加人。

  那聲音好熟。

  憐憐抬頭,她與李柏遠四目對個正著。完了!少爺怎麼來了?“多少錢?”李柏遠又問一次。

  老闆說:“三十塊。”

  “那再加兩杯豆漿、一份肉鬆蛋餅,在這邊吃。”李柏遠拿了一張一千塊給老闆,點了餐後,再牽著憐憐的手,要她坐著陪他吃。老闆看著這兩個年輕人,覺得他們兩個都怪怪的。他一邊煎蛋餅,一邊偷看憐憐他們。

  憐憐自從李柏遠來了之後,便收起她喋喋不休的話語,一顆頭垂得低低的,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們點的早點來了,兩人間不吭聲的吃完。席間,用餐的氣氛沉得驚人。好半晌,他們誰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是李柏遠覺得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才開口要憐憐跟他回去。憐憐搖頭表示,她不想回去。

  “那你想去哪?”

  她又搖頭,她不知道。

  “那如果我離開臺灣一陣子,你會不會比較輕鬆?”

  “不會。”憐憐連忙否決。她不要他離開,不要他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但是我們兩個不能一直都這樣,同處一個屋簷下,但是見了面卻尷尬。”他不要她為了避他,連家都不敢回。

  “我會改、會改的。”憐憐拼命點頭,急著許下承諾。只要少爺不走,她可以努力讓自己變得很堅強,“只要你給我時間。”

  “要多久?”

  憐憐搖頭。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多久後才能復原。想到這,她的眼淚又啪答啪答的掉。

  李柏遠只能歎氣,他已經不知道該拿憐憐怎麼辦了。

  他想愛她,卻又怕憐憐活在自己的光芒底下,愈活愈可憐,愈活愈自卑;但若分手,憐憐又是這副自虐模樣……

  “你希望我怎麼做?”他將問題丟給憐憐。

  憐憐抬起淚汪汪的眼看他。

  是不是只要她說了她的希望,少爺便會答應。那、那--“如果我說我要我們兩個在一起呢?”他會答應嗎?

  會嗎?憐憐的眼睛充滿了冀望。

  李柏遠也想點頭說:他會,他會答應,但憐憐先前那副沒自信的模樣卻擊倒了他。

  他遲疑了,而憐憐看懂了他的猶豫不決。

  為了不再聽他說出拒絕她的話語,為了不再讓自己的心再次受到打擊,她趕緊替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她勉強地擠出一抹笑說:“沒有啦--我是騙你的啦!我知道我們兩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不要臉的要求呢?”

  嗚嗚嗚一一好想哭。

  可不能在他面前哭……因為,少爺會不喜歡。

  憐憐得先停頓一下,先把情緒穩住,才能繼續說:“我的事你不用替我擔心,我只是這幾天心情不好,你讓我冷靜一下,我很快的就會恢復的,所以,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我、我……我去跟朋友談談,或許心情就會好一點。”假裝很鎮定的說。

  “真的嗎?”

  “真的、真的。”憐憐頻頻點頭,還撒謊說:“我今天就約了朋友要一起出去,只是還不到時間,所以才會到公園逛。”

  其實是想一個人好好大哭一場……

  而要出去約會,身上卻沒帶一毛錢!

  李柏遠一聽就知道憐憐在撒謊,但卻識相的沒點破她的謊言,只是抽了幾張鈔票,要憐憐回去的時候去幫他買個漢堡。

  其實買漢堡是假,要她帶著錢出去才是真,而憐憐卻不懂他的心意,還跟他說:“買漢堡不用這麼多錢。”

  她想退回去給他,但李柏遠卻不收。

  他要她帶著。“這樣要用錢的時候才方便。”說完,他便站起身。

  他拍拍憐憐的頭,要她好好玩,別惦記著他。“我要是肚子餓了,會自己出去外頭吃。”

  “哦!”憐憐乖乖的聽話,但她的心裏又在鬧彆扭了,原來,她在少爺心目中的地位是可有可無,隨時都可被外食給取代的啊!李柏遠走了,憐憐馬上又哭得不能自已。

  天哪--她怎麼又哭了?

  速食店的老闆都要暈倒了,因為她在他們這裏哭,那他還怎麼做生意啊?老闆忍不住也跟著哀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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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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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當憐憐好不容易想破了腦袋,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好朋友桑瑜可以找出來聊聊時,她的兩個眼睛已經哭腫得跟核桃一樣大。

  桑瑜看了差點認不出憐憐來。

  “天哪!你是怎麼了?怎麼哭得這麼慘?”桑瑜問。

  憐憐才把她失戀的事娓娓道出。

  “什麼?你有男朋友!”

  桑瑜的反應很驚人,她一點也不信憐憐交了男朋友的事!

  “他是誰?還有,你跟他交往了多久?為什麼以前你都沒有告訴我?”桑瑜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憐憐抹抹眼淚,覺得桑瑜根本不關心她,桑瑜只關心八卦,因為,桑瑜問的問題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嗚嗚嗚--“他現在都要跟我分手了,你現在問那些事幹嘛?”桑瑜很討厭耶!

  “桑瑜。”

  “幹嘛?”

  “你到底幫不幫我?”

  “幫,當然幫你。”憐憐一副可憐樣,她能說她不幫嗎?“只是,我得知道他的個性、脾氣,才能對症下藥啊!而這些你閉口不談,我怎麼幫你?”桑瑜口吸飲料,一副狂狂的樣子。

  憐憐迫於無奈,這才小小聲的告訴她,她的男朋友是--“是少爺。”

  “什麼?’

  太小聲了,她沒聽清楚。

  “我說我男朋友是少爺啦!”憐憐終於鼓足勇氣再說一次,這回總算說得比前一次大聲了些。

  “少爺!你是說你男朋友在KTV裏頭當少爺!”
  桑瑜想到別處去,因為打死她,她也不會把憐憐跟李柏遠想到一塊去。

  “要死了,憐憐,你竟然跟那種男孩子交往,你不怕你被你們家那個管家公打死。”桑瑜認識李柏遠,她老是覺得李柏遠把憐憐保護得太好了,所以憐憐雖然身世可憐,但卻因為有李家的保護,所以,她像個不解人情世事的千金大小姐。

  “李柏遠知道你在談戀愛嗎?”

  “知道。

  憐憐點頭,因為,少爺就是她的物件。

  ‘那李柏遠沒把那個男的拎起來打一頓嗎?”

  “沒有。

  “這怎麼可能!”

  桑瑜不信。

  憐憐說:“因為少爺就是我的男朋友。”

  “這件事你說過很多次了,而我又沒聾,所以你不用再講了。”

  “不是啦!我是說,我說的少爺你也認識,他就是我們班的風雲人物--”

  “李柏遠。”桑瑜驚呼著幫憐憐接下去,她的眼睛因此而瞪得大大的,不會吧?那個李柏遠耶!

  拜託,李柏遠他不是憐憐她們班的風雲人物,他根本就是全校的寵兒,不只她們班的女生愛慕他,李柏遠的名聲遠播到全校的女生都為他瘋狂。

  就連幾個比較年輕的女老師都曾說過,李柏遠長得超帥的--雖然她嚴重懷疑這些女老師講這種話的居心是不是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但現在重點不是這個。“那個萬人迷李柏遠為什麼會看上你?”

  “我不知道。”

  憐憐晃了晃頭。

  “會不會是他一開始就在玩弄你的感情?”桑瑜想出唯一的可能性,畢竟,李柏遠伴隨著他的花名遠播的是他在外頭聲名狼藉。她當初就是因為李柏遠的死人個性,才沒有“撩落去”,也跟別人一樣偷偷愛慕他。

  李柏遠的個性惡劣、嘴巴壞是出了名的。“也許他是跟人打賭,他可以把到你,所以才跟你交往的,因此,說不定你只是人家的賭注--”

  哇咧!她話還沒說完,怎麼憐憐就哭成這副德行?哇--“你別哭啊!”

  趕快抽了幾張面紙給她擦眼淚、鼻水。“我只是說可能,又沒說一定,你別反應這麼激烈好嗎?”

  “嗚嗚嗚--可是,我覺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她想破頭了也弄不明白當初少爺為什麼會要她,而現在卻又突如其來的想分手。

  少爺他、他一定像桑瑜講的那樣,她只是少爺的賭注,嗚嗚嗚--憐憐哭得好不淒慘:而桑瑜臉都綠了.到最後還得自打嘴巴哄騙憐憐說:“不會啦、不會啦!我覺得李柏遠不會是那種人啦--”

  “真的嗎?你也覺得少爺他不會是那種人?”憐憐抬起眼來,可憐兮兮地問。

  哇咧!憐憐竟然用“也覺得”這樣的字眼,那不就意味著她一開始就滿相信李柏遠的?

  她是在耍著她玩啊?

  “好了、好了,你別哭了,要不然我們直接去問李柏遠他喜歡怎樣的女孩子好了,這樣不就清楚他有沒有在要你了嗎廣

  “那你要幫我問嗎?”

  “我?!”桑瑜嘴角抽動,她可不可以不要?

  她看著憐憐,而憐憐一副哀求她的表情,大有她若不幫她,她便馬上哭給她看的態勢;桑瑜受不了憐憐的眼淚攻勢,只好勉強點頭答應。

  “好,我去幫你問。”

  桑瑜打了一通電話給李柏遠。

  ‘李柏遠。”口氣很沖。

  李柏遠心情亂不爽的,今天又遇到一個天兵打電話來,竟然不先自報姓名,他的口氣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是誰啊?”

  “桑瑜。

  “那是誰啊?”不認識,所以,他覺得鐵定又是個喜歡他且不知從哪兒弄來他的電話號碼的花癡女,因此,李柏遠二話不說便把電話掛了。

  哇咧!他竟然掛了她的電話!桑瑜不信邪,又撥了一次,但這次電話直接轉語音。

  “沒人接。”桑瑜搖頭,無奈地表示她盡力了,但卻沒能幫得上憐憐的忙。“很抱歉。”

  “你別跟我說對不起。”

  憐憐看看時間。“我知道少爺現在人在哪裡,你跟我走。”拖著桑瑜跑。

  “你幹嘛啦?”

  “我們去找少爺,你當面問他不就得了。”

  “什麼?叫我當面問李柏遠?!”要她去面對那個大冰塊!“我可不可以不要去?”桑榆哀嚎。

  憐憐根本就不管她要不要,拉著桑瑜上計程車,兩人直往李家奔去。


  李家到了。

  憐憐還幫桑瑜按門鈴。叮咚、叮咚--

  逼得桑瑜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李柏遠來開門,憐憐早閃到一旁去躲起來偷聽兩人對話。

  李柏遠看到桑瑜,臉皺成一塊。“你是誰?”

  “桑瑜,你初中同學,所以,請你不要再說你不認識我了。”這樣的答案著實傷人。

  桑瑜先聲奪人,氣勢很足,以致這一次李柏遠沒再露出一副“他不認識她”的表情,但卻仍一臉不耐煩且很不客氣地問她:“找我有事?”

  “沒事。”桑瑜不想跟他談,但她的小腿肚卻被憐憐偷襲一記。

  桑瑜轉臉瞪憐憐一眼,警告憐憐不要再踢她了,她要是再踢她,她就不幫她了。

  “你在幹嘛?”李柏遠見她行為鬼祟,覺得奇怪,於是探頭想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桑瑜連忙用身子去擋。“沒什麼,只是想問你,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你問這個幹嘛?”她口氣這麼差,他再怎麼厚臉皮,也不會猜想她是在暗示她喜歡他。

  “我有個朋友很喜歡你,所以想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這話七分真、三分假,她只是沒說她那個朋友,他也認識。

  “你朋友是誰?”

  “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

  “我對你朋友沒興趣。”

  “你都還不認識人家,怎麼能如此篤定?”這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大沙豬,她就不信她的朋友長得跟草毒牛奶一樣甜,他一樣會說他沒興趣。

  “因為,我討厭連告白都沒有勇氣的女孩子。”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我喜歡獨立自主的。”糟糕,被她激出真心話,李柏遠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獨立自主的!”這話令桑瑜想起自己,而憐憐--說真的,憐憐要是夠獨立,今天她也不會硬拉著她來李家問李柏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所以,如果照這答案看來--唉--她覺得憐憐是沒希望了。

  “那你喜歡我嗎?”桑瑜毛遂先薦,憐憐聽了之後,氣得偷捏她一把。

  哎喲--好痛,桑瑜偷踢憐憐一腳。 “哇嗚--”憐憐叫出來。
  “那是什麼聲音?”李柏遠想看,但桑榆卻硬是用身體擋住他的視線,不讓他看。“沒什麼,那只是我帶來的貓。”
  “你帶貓來跟我告白?” “我什麼時候跟你告白了?”拜託,她還不想死,幹嘛找他當她的男朋友?
  “要不然你剛剛幹嘛問我喜不喜歡你?”
  “我只是覺得,我滿符合你開出來的條件獨立自主,所以你應該對我印象不錯。”桑瑜往自己臉上貼金。

  李柏遠連翻白眼。 “你這是什麼表情?”
  “不屑的表情,而這意味著,我不會喜歡你這種女生,因為你太凶也太悍了,所以--”李柏遠一笑,當著桑瑜的面把門用力的關上,然後隔著門板說了“再見”兩字。

  桑瑜氣死了。

  她這輩子長眼睛從沒見過這麼沒風度的男生;而憐憐--她轉眼去瞪憐憐,罵她怎麼這麼沒眼光,竟然看上這種男生。


  “我的媽呀--”桑瑜哀嚎,因為離開李柏遠家之後,憐憐就沒停止哭泣過。“你到底在哭什麼?”

  “少爺……嗚嗚……真的不愛我。”

  憐憐哭訴。

  “怎麼會呢,我倒覺得李柏遠非常愛你呢!”

  “怎麼……怎麼會呢?嗚嗚--我……我膽小又怕事,跟少爺開出來的條件獨立自主根本就差得十萬八千裡,一點都不像。”所以少爺鐵定不愛她,他當初之所以會跟她交往,鐵定像桑瑜之前猜的那樣,她只是他跟朋友一時興起的賭注。

  憐憐愈想愈傷心、愈哭愈大聲。

  桑瑜忍不住翻白眼,叫她可以停止了,別哭了。“你幹嘛把事情想得那麼壞?你怎麼不換個方式想,想你膽小、怕事,又長得一副可憐兮兮、欠人扁的樣子,而你這樣還能讓喜歡獨立自主的李柏遠喜歡你,足以見得他有多愛你;因為愛你,所以,連你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女孩,他都願意接受你。”

  “是這樣的嗎?”憐憐聽好友這麼一解釋,心情當下好多了。

  桑瑜露了個假笑。“對,就是這樣。”其實她只是隨便說說的,她從來不覺得那個嘴巴壞的李柏遠會那麼地溫柔,但她現在只要能憐憐不要再自憐自艾下去,要她把石頭吃了,她都肯,更何況只是撒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但是--”憐憐想到另一個重點。“既然少爺這麼喜歡我,喜歡我到連我的缺點他都接受,那他為什麼要跟我分手?”

  “呃--”桑瑜頓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講什麼好。“哎呀!總之你要是真喜歡李柏遠,那就再把他追回來。”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再把他追回來!怎麼追?”

  “就是變成他心目中理想的模樣,然後再順便讓他吃吃醋。”

  “吃吃醋?”很明顯的,憐憐並不瞭解好朋友言下之意意謂著什麼。

  “你去交個男朋友,看李柏遠做何反應。”

  “什麼?支男朋友!這不好吧!”憐憐覺得這不太妥。
  “一來,我上哪去找個男朋友?二來,我因為要試探少爺而去跟別人交往,對那個人不公平吧?”這種缺德事她做不來。

  憐憐直搖頭。

  “那你就只好另想辦法,把李柏遠給拐回你身邊。”對於憐憐的愛情,桑瑜自覺她束手無策,因為,憐憐有太多的原則令她覺得沒力。

  “可是,如果少爺真的不喜歡我了那怎麼辦?”憐憐自卑又膽小的個性又開始作祟。

  “不會啦!”桑瑜安慰她,但憐憐還是怕。

  桑瑜問她:“那你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李柏遠?”

  “喜歡,當然喜歡。”要不是因為她太喜歡少爺了,今天怎麼會為愛苦惱?

  “你既然那麼喜歡李柏遠,那就應該放下身段,不要管什麼他愛不愛你之類的問題,而勇敢去追求他;還是,你覺得李柏遠不值得你放下身段去追求?”

  “不,少爺那麼好、那麼優秀,向來就只有我高攀不上他的份,怎麼可能發生他不值得我去追求的事。”

  “既然他值得,那你還有什麼好遲疑的?”桑瑜一語點醒夢中人。

  憐憐突然豁然開朗。對啊!既然不管少爺愛不愛她、接不接受她,她都已經決定要去喜歡他了,那她何必在乎面子問題?少爺之於她而言,值得她那麼認真的去對待啊!

  “桑瑜,謝謝你。”憐憐握手言謝。

  桑瑜笑得好假,直點頭說:“不客氣。”

  心裏其實是想,只要憐憐不要再叫她去面對李柏遠那張死人臉,幫她問李柏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生,那她就謝天謝地,苦念阿彌陀佛了。


  少爺喜歡獨立自主的女生是嗎?

  好,她改。

  憐憐下定決定當一個獨立自主的女生,所以,她一點一點地摒棄以前膽小、怕事的個性,首先她立志要學會開車,她把以前存下來的積蓄全拿出來,利用下課的時間去駕駛訓練班學開車。

  她試著想讓自己能獨當一面,但才第二天她就被教練罵到臭頭,因為,她連離合器是什麼都不知道。

  她一坐上車,只要加速,車子不是“空隆、空隆”發出很大的聲響,要不然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搖擺之後,立刻熄火抗議。

  教練還問她:“小姐,你要不要學自排的就好?你學手排的,每次一換檔就震得我頭暈目眩兼反胃,你這樣我待會兒怎麼教下一個學生?”

  教練說的很毒,憐憐先是被他說得頭低低的,但她隨即想到,少爺不喜歡唯唯諾諾的女生,少爺喜歡有話便勇敢大聲說出來的女生,而她作好了決定要改變的,於是,她鼓起勇氣,勇敢面對凶巴巴的教練,問他:“什麼是自排?什麼是手排?”

  教練一聽,差點暈倒,她竟然連什麼是手排、什麼自排都不懂!

  “手排就是像你現在這樣,既要踩離合器,又要變速排檔;而自排就是這些動作你都不用做,只需要加油門就好了。”

  教練用最淺顯的話術教憐憐。

  “這樣你懂了嗎?”

  “懂了。”憐憐點頭,不一會兒又問:“那是學自排好還是手排好?”

  “當然是手排好,因為考手排的,你以後兩種車子都可以開,但是如果你考的是自排駕照,就只能開自排的車子。”教練愈說愈得意,但他突然想到不對。他明明是要鼓吹憐憐學自排,他怎麼能一味的說學手排車的好處,於是教練馬上改口說:“其實學自排也有學自排的好處啦!

  “比如說?”

  “比如說比較好學,現在很多女孩子都嘛直接學這種的,很少在練手排的,手排的大多是男孩子在學。”

  “為什麼?”

  “因為男孩子愛玩車啊!而手排車馬力比自排得足,要玩賽車也得玩手排的。”

  教練分析得頭頭是道。

  憐憐這會兒是想都不想的便說:“那我還是學手排的好了。”

  “什麼?”

  教練的下巴差點掉下來。“為什麼你執意要學手排的?手排的很難學耶!”

  “我知道,但是我想挑戰看看。”

  她不想輸給男孩子,她說過的她要學會堅強,要獨立自主的。

  或許學手排車跟獨立自主一點關係也沒有,但那至少是一項突破,所以,不管手排車比自排車有多難學,她還是決定試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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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23 00:56: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憐憐學了,然後一整天下來被教練罵到臭頭,而她從小雖不是被嬌生慣養伺候著長大,但是在李家,憐憐也不曾受過這種委屈,不曾被人罵得這麼慘過。

  有好幾次憐憐想哭,但都忍了下來,因為出來外頭走一遭,她才知道她被李家保護得有多好,很多人情世故她都不懂;而她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堅持,那她就沒有哭的權利,於是,不管自己學得有多辛苦,她每天都硬著頭皮去學車。

  但學了幾天下來,憐憐踩離合器的時間跟變速之間的關係總是抓得不是很恰到好處,所以老是被教練罵。

  今天憐憐的情況也一樣,她學了一個鐘頭的時間,卻還是一樣在加速跑道上,沒有任何長進。

  “唉--”憐憐歎氣。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家,但一拐進社區,遠遠的她就看到一輛車。

  那是誰家的車,怎麼那麼沒有公德心,竟然把車子放在李家門口?少爺要是回來了,看到這狀況,鐵定會很生氣很生氣。

  憐憐趕快跑過去,隔著車窗往裏頭看。

  車主沒有留下聯絡電話!

  完了!這下怎麼辦?憐憐苦著一張臉。要不然--推推看好了,看能不能把它推開。

  嘿咻、嘿咻一一憐憐用力--

  她的臉都皺成一團了,卻依舊無法撼動車子一分一毫。

  這個時候李柏遠正好從裏面走出來,看到憐憐努力的身影。“你在幹嘛?”

  ‘喝!”少爺回來了!憐憐趕快轉過身子,努力的在李柏遠面前晃來晃去,想說這樣搞不好少爺就不會發現車子的存在。“少爺,你吃飽了沒?”

  “早就吃飽了!怎麼?你到現在還沒吃啊?”

  “吃了、吃了,放學回家的時候路過紅豆餅攤,買了兩個奶油餅吃。”

  “奶油餅!”李柏遠聽了,臉立刻皺起來。“你上次不是說那家的奶油餅難吃,皮太厚,內餡又不多,是那一家嗎?”

  “對啊!就是那一家。”憐憐忙著點頭。

  李柏遠忍不住罵她。“你都說難吃了,那麼又去那一家吃?”

  “因為那位老婆婆很可憐啊!她沒了老伴,小孩子又都在美國,一個人孤伶伶的,就只能靠賣紅豆餅賺取微薄的生活費。”

  憐伶叨叨絮絮說個不停,李柏遠都快聽不下去了。“她可憐,那你就買她的餅吃,你就不怕你的胃跟你抗議?”

  “不怕啊!我只要有得吃就行了。”她又不是很重口欲的那種人。憐憐覺得無所謂,只要能幫老婆婆一把,她吃什麼根本不重要。

  憐憐就是這種個性,李柏遠也拿她沒轍。“你到底在幹嘛?一直遮遮掩掩的?”

  他走下來,憐憐尖叫:“你別下來。”

  “為什麼?”

  “因為、因為--”憐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眼神遊移著。

  “因為你身後藏著一個男人?”

  “我哪有!”

  “沒有?!沒有那你幹嘛一直遮遮掩掩的?”他故意繞到她身後去看,果真沒藏著什麼。

  這就奇怪了,那她到底怕他看到什在,李柏遠狐疑地看著憐憐,而憐憐也覺得很驚訝。

  “你看得到這輛車子嗎?”憐憐指了指身後的車。

  李柏遠說:“我又沒瞎,我當然看見了。”

  “你看見了,但你卻沒生氣!”這實在太令人驚訝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因為這車就是我買的呀!”

  “你買的!”又是另一個意外衝擊。憐憐問他:“你買車幹嘛?你又還沒滿十八歲。

  “但你滿了不是嗎?”他還知道她最近在學車,而且學得不是很順利,所以他就跟車行買了一輛二手車。

  “走吧!反正你都吃飽了,那我們去散散心。”

  “散心!”憐憐一聽,心都飛起來了.少爺邀她去散心耶!這是不是意謂著他們兩個複合有望?

  但是,等等、等等--“你幹嘛坐進車子裏頭去?”憐憐臉色發白,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們要去散心。”

  “散心、散心用走路的就好了,幹嘛坐車?你該不會想要我開車吧?我先告訴你喲!我學開車才學沒多久,連怎麼踩離合器還拿捏的不是很好,我、我、我--你在幹嘛?”少爺幹嘛把她推上車。

  “你坐好。”

  “哦!”憐憐不改舊習,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李柏遠替她系上安全帶,再回到駕駛座。

  等等--“你怎麼坐在駕駛座上?你有駕照了嗎?”

  “沒有。”

  “沒有!沒有那你怎麼可以開車?”憐憐尖叫,因為在她說話的同時,李柏遠已經發動車子,往夜的另一端急駛而去。

  天哪、天哪一一傳憐心臟都快停了。

  “你不相信我的技術?”

  “不,我只是比較相信駕照。”

  “但卻有很多人拿了駕照之後,連車都不敢開,所以,我覺得我比那些人強多了。”

  “那不一樣,至少那些人學過,你沒學過。”

  “你怎麼知道我沒學過?”李柏遠問她。

  憐憐回他;“因為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我從沒見過你學車。”

  “我去美國的時候,你人又不在我身邊。”

  “所以你是那時候學的?”

  “沒。我上回去美國的時候才十五歲,還不能學開車,但我爸有讓我開過一小段。”美國郊區的路又直又大條,所以他開起來很順,一點也不覺得開車有什麼難的。

  “而且--”李柏遠突然轉頭看她,而且還笑得很曖昧,那笑,好像頗不懷好意,看得憐憐心驚膽跳。

  “而且什麼?”憐憐害怕地問。

  “而且我們目的地到了。”李柏遠將車停在一處駕駛訓練班的場地上。“看,我們不是順順利利到達了?”

  “是呀!是順順利利到達了,只是,你幹嘛帶我來這裏?”這裏就是她學車的地方,她可不想下了課還得面對那個魔鬼教練。“我們回去啦!”

  “放心啦!這裏沒人,我們在這練車。”李柏遠讓出駕駛座,車子要讓憐憐開。在這裏開,她應該就不會怕了吧?

  “在這練車!”憐憐聲音拔尖了八度。“不行啦!這個時間是別人的學習鐘點。”

  “今天沒人會來啦!所以你安心。”

  “你怎麼知道今天沒人來?”憐憐覺得懷疑,他對駕訓班,怎麼比她還瞭解?

  “因為我跟老闆租了一整個晚上的場地,你快點啦!場地費很貴,你還不快點練。”李柏遠顧左右而言他,不想讓憐憐發現他對她的用心良苦;而憐憐則是基於那句很貴,所以逼著自己硬著頭皮上車,因為,她不能讓少爺浪費錢。


  “很好嘛--你開的很好啊!為什麼要怕呢?”李柏遠拼命的鼓勵憐憐;而憐憐也覺得自己好神奇,今天晚上怎麼她的狀況特別好,離合器跟時速搭配得極好,鮮少有出錯、熄火的時候。

  看,她現在不只會直線加速,還學會了倒車人庫,而且都不會壓到線。“要是我的教練是你就好了,這樣我保證一個月後,一定能拿到駕照。”憐憐得意忘形地脫口而出。

  她說了之後,才猛然驚覺自己說錯話了。

  依她現在跟少爺的關係而提出這種要求,少爺一定覺得她很不要臉吧?一定以為她是得寸進尺,想巴著他不放手吧?

  憐憐突然低下了頭,沒想到李柏遠卻說:“可以啊!我每天都陪你來。”

  “真的?”憐憐頭抬起來,她是又驚又喜。她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少爺真的答應了。

  “真的。”李柏遠點頭,他也覺得教憐憐的那個教練有問題,憐憐資質不錯,所以應該沒那麼難教才對。

  “這不會太麻煩你嗎?”

  “不會,反正我陪你來,我也可以學。”所以為了陪憐憐,跟憐憐一起上課,李柏遠還另外繳了一份學費。

  那個教練可好,從此之後便把教導憐憐的重責大任交給李柏遠去傷腦筋,他只需坐著領乾薪就行了。


  “李柏遠買車給你,又陪你去學開車?”愈聽桑瑜愈覺得奇怪。“你確定李柏遠他本人真的跟你提出分手的要求嗎?你確定那個時候,李柏這人是清醒的嗎?他有沒有被什麼不好的東西給附身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愈說愈離譜,憐憐都不知道她在講什麼了。

  “你幹嘛這麼說少爺?”桑瑜這樣很討厭耶!她幹嘛把少爺講得像是神經不正常一樣。

  “因為,你不覺得李柏遠的行為舉止很奇怪嗎?明明是他說要分手的,但他幹嘛對你那麼好?你以為買車不用錢啊?你以為他陪你上課不用花時間啊?他大把大把的鈔票怎麼不拿去找妹妹,要浪費在你身上?”

  憐憐瞪桑瑜一眼,還問她:“你是我好朋友嗎?”

  “當然是。”

  “那你怎麼這樣,竟然說少爺把錢花在我身上是浪費!”

  “他又不愛你,把錢花到你身上不是浪費是什麼?”桑瑜反問憐憐。

  憐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也覺得事情不對,但她就是堪不透,所以才找桑瑜出來的嘛!桑瑜幹嘛把問題又丟還給她?

  “或許……或許少爺只是想跟我和平相處;他分手的時候說了,說我們兩個還是像以前那樣,一切都沒有改變;所以我想,少爺應該只是把我當成他的朋友吧?”

  “他對朋友一向都這麼凱嗎?不只花錢替她買車,還花時間陪她一起學開車?”拜託,李柏遠那個死人德行她還會不清楚嗎?

  對於他不甩的人,他連講話都嫌懶,所以,憐憐要是不是在李柏違心中佔有一席之地,李柏遠根本不可能對憐憐那麼好又那麼凱的。

  李柏遠的心思真是太詭異了

  他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他愛憐憐,又要跟憐憐分手?這一點,桑瑜怎麼想都想不透。

  桑瑜想得很用力,但憐憐卻在那打斷她的思緒。“少爺說我學,他也學,所以一點都不浪費時間。”

  憐憐覺得這就是少爺陪她學車的理由,所以,桑瑜一點都不需要為此而覺得傷腦筋。

  “他學!他學個屁啦,你自己也說了,他開車的技術神乎奇技,好得不得了,那他幹嘛還學啊?”

  “桑瑜,你說髒話!”憐憐皺起眉來,桑瑜怎麼愈來愈粗俗了。

  “小姐,這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李柏遠根本沒學開車的必要。”

  “或許他也想考駕照。”

  “但他年齡根本不夠,所以理由駁回。”桑瑜拒絕接受這樣的答案,她思前想後的推敲了半天。“我覺得李柏遠根本就還愛著你,他根本就沒變心。”

  又來了!嗓瑜老是這麼說。“既然你說少爺沒變心,那我問你,他為什麼要跟我分手?”

  “我就是想不透,所以才問你,你們兩人分手前,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或是你們兩個吵架了?”桑瑜要憐憐記憶退回他們兩人分手前。

  憐憐努力的想、用力的想。“沒啊--那天少爺對我去打工的事感到生氣,他還說他不要我減肥;而我說我願意為了他改,但少爺卻說我依舊不懂他的用意……然後事情演變到最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不可收拾,最後只能走到分手一途,然後後來的事你全都知道了。”因為桑瑜全程參與。

  打工、賺錢、減肥--

  桑瑜很努力的把這些事串連在一起,突然,她想通了。只剩下一個理由了,李柏遠不願意憐憐因為跟他在一起,而變得沒自信,所以,他強迫自己放手!不!

  桑瑜搖頭,不可能,因為那個人是李柏遠耶!那個連同窗三年的同學的臉都記不住的人,他有可能那麼癡情嗎?

  桑瑜先是推翻掉這個可能性,接著她看看憐憐的臉,又想起李柏遠為憐憐所做過的事。

  突然間,她覺得那個不可能好像變得很有可能。

  天哪!那個李柏遠耶--他竟然是個癡情男!好訝異喔!

  “憐憐。”

  “嗯哼。”

  ‘你想不想讓李柏遠重回你身邊?”

  “想啊!”憐憐拼命點頭。“但那要怎麼做呢?”

  “很簡單,你只需要告訴李柏遠,說你愛他,那就夠了。”

  “我說過了呀!但少爺說那沒有用。”少爺還是不願跟她在一起。

  “有,有用的。我跟你保證,這一招現在用,而且鐵定有效,但這一招卻不能保證你們能長長久久在一起,你若想跟李柏遠長長久久在一起,那就得用另外一招了。”

  “哪一招?”

  “就是看到別的女生,尤其是漂亮的女生的時候,你要抬頭挺胸,不要老是低著頭,像是一副你很自卑的模樣;你要告訴自己,你比她們漂亮。”

  “你要我說謊。”

  “這不是說謊。”

  “但你卻要我跟自己說我比班花還漂亮。”這不是說謊是什麼?憐憐扁嘴,覺得這樣自我欺騙不是很好。

  她哪能那麼不要臉,明明沒人長得美,卻硬要說自己比別人漂亮。

  “這是自我催眠,而且各花人各人眼,你怎麼知道你在某人眼中沒有比你們班的班花美?”桑瑜反問憐憐,她知道憐憐在李柏遠的心目中,比任何人都來得漂亮。


  憐憐傻了,桑瑜怎麼叫她在這種地方表白?這裏人來人往耶!“桑瑜,我們可不可以換個地方?”

  “不行。”

  “可是這個地方人這麼多。”憐憐左顧右盼,不懂桑瑜幹嘛選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要她表白。

  要是班花剛好走過來,萬一被她聽見了怎麼辦?

  “要不然,我們到體育器材室去。”

  “不行,就是得在這個地方,就是得當著眾人的面才行。”桑瑜的態度很強悍。

  “可是我不敢。”

  “為什麼不敢?”

  “因為、因為--”憐憐看看左右。

  她不知道全校到底有多少女生喜歡少爺.但她知道一、二十個絕對跑不掉,而這些人若是聽到她跟少爺表白,那她們將怎麼看待她?

  她們會不會說她不要臉?

  憐憐遲疑了。桑瑜勸她別想這麼多。“想想看,如果李柏遠喜歡你,那麼別人再怎麼不認同你又怎麼樣?你幹嘛去在乎那些討厭你、嫉妒你的那些人的眼光呢?你想要在一起的人是李柏遠,你只需在乎他到底喜不喜歡你不就得了嗎?”

  桑瑜鼓勵憐憐,而且還把手機拿給她。

  “去吧!把他約出來,告訴他你是真的喜歡他。”在眾人面前,她相信李柏遠會接受憐憐的告白的。

  “我--”憐憐拿著手機卻仍在猶豫。

  她看看來來往往的人,想著如果她們聽到她的告白後將會如何取笑她;但另一方面,她又想起桑瑜勸她的話。

  她到底是要在乎少爺呢?還是要去在乎那些根本就瞧不起她的人?

  想到這,這一瞬間憐憐心中突然有了答案。

  她撥了十個號碼出去,電話接通了。“喂,少爺嗎……是,我是憐憐……我在學校,你可不可以出來一趟……我、我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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