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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 -【拾得醉佳人(極道惡男完結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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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9 00:30: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子澄 - 拾得醉佳人(極道惡男完結篇)

男人最討厭處理正事時有個女人在旁邊亂,尤其還是個喝得爛醉的女人!
但秦耀和仇子綺的初次邂逅就是這樣的一團混亂,
他忙著處理正事她偏偏在旁邊搗蛋,抱著他的腿不放,
別的女人他可輕易擺脫,但遇上醉鬼糾纏他只能認衰!
結果就是明明素不相識,他卻放下手邊要事扛了她一夜,
只因怕這嬌小的女人醉倒路邊出了事,酒醒後悔莫及∼∼
但別以為這口氣他吞得下,等她醒來他非好好算帳不可!
仇子綺對昨晚發生的事其實沒什麼記憶,當她清醒後,
只奇怪自己怎麼會在一個豪華大屋裡?
對幾乎不曾有過存款的她來說,這裡是天堂般的好地方,
眼前這個大熊男人看似綁匪,其實是收留她一夜的恩人,
雖然囉嗦又愛教訓人,不過應該不會跟她計較太多吧?
怎料世事不美好,大叔很小氣,連打破杯子的錢都要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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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9 00:31:3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小心點!小心他的頭,別讓他撞到車門。」

激動地指揮著救護人員將身受槍傷、渾身是血的石磊送上救護車,秦耀滿頭滿臉都是汗,急得好比熱鍋上的螞蟻。

這一晚,他們幫帝鐸島的警方執行緝毒任務,為了誘使毒梟和毒蟲齊聚一堂,他們設了個緝毒局,利用「虹」舞廳舉辦淑女之夜的機會,將毒蟲一網打盡。

沒想到執行任務過程中意外頻傳,先是老大莫星野的女人李倩蘭,出乎意料地跑來「虹」軋一腳,莫名其妙跟毒蟲和在一起不打緊,還糊里糊塗的被下了藥,搞得莫星野不得不丟下任務,先行將李倩蘭送回家。

而石磊更是倒霉,老婆落跑在先,現在又中了槍傷,雖然在他及手下與警方通力合作之下,毒販們一個個被逮住,但現場也已搞得一團混亂。

「秦先生請放心,我們會注意的。」救護人員知道他心急如焚,體貼地應答。

他們小心翼翼地將石磊送上車後關好門,隨即上車發動救護車往醫院急奔而去。

秦耀見救護車以飛快的速度離開「虹」舞廳,卻沒能鬆口氣,他還要打電話給老大,通知他石磊中槍一事。

就在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正想撥打莫星野的號碼,還來不及撥號之際,突然有隻手摸上他的褲管,差點沒讓他驚聲尖叫。

他低頭一瞧--

「咦?我的人形抱枕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只見一個醉糊塗的小女人癱在地上,緊抱著他的大腿,還邊傻笑邊喃喃自語。

哪來的瘋婆子?!

秦耀緊皺眉頭,不耐地瞪著那名女子。

「小姐,小姐!」他彎下身,好聲好氣地跟女子對談。「我現在忙得很,能不能麻煩你到別的地方醉去?」

他判定她可能是來舞廳跳舞的客人,雖然淑女之夜賺不到這女人的錢,不過或許她也引來不少男性上門消費,他身為老闆也不好對客人太凶。

「誰、誰跟你說我醉了?」

不意女子渾然不覺自己已然醉倒,仍一臉正色地跟他辯駁,其間還極不文雅的打了一個酒嗝。

「我正抱著我的人形抱枕,我哪有……嗝!喝醉?」

秦耀翻了翻白眼,手一揮喚來手下將這女人架走,沒想到這女人死命的巴著他的大腿,說什麼都不放,也害他動彈不得。

「小姐,你能不能先放開我,讓我打個電話好嗎?」秦耀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得先遣走手下,再次蹲著與女人「溝通」。

「你打不打電話關我什麼事?」女人噘了噘嘴,不認為自己和他有何關聯。「我抱我的抱枕,你打你的電話,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

秦耀抬頭看了看闃黑的天際,心頭頓時升起無語問蒼天的無力感。

不管了!先打電話給莫才是首要之務,沒時間跟這瘋女人勾勾纏了!

他站起來直接打電話,等了好一會兒,還等不到莫星野接起電話,結果那醉酒的女人竟然在此時抱著他的大腿吐了起來。

「嘔!嘔……」

「該死!不會喝就別喝那麼醉,一個女人醉死在路邊像話嗎?!」

他霎時額冒青筋,不由得對著女人低咒起來。

「起來啦!別在那邊給我裝死!」

「……秦耀。」手機那頭沉默半晌,終於傳出莫星野的聲音。

「你給我安分點,等我……啊!莫,抱歉抱歉,我沒聽到電話接通了。」秦耀總算聽到莫星野的聲音了,立即回神專注通話。

「什麼事這麼慌張?」

莫星野隱隱感覺到夥伴的情緒很緊繃,難不成行動出了問題?他蹙起眉心,心頭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處理是處理好了,但磊被抬進醫院了。」秦耀想甩開腳上的「麻煩」,卻怎麼都甩不開,急得猛冒汗。

「什麼?!」莫星野震驚低喊,利落的翻身下床,完全沒有驚擾到身邊沉睡中的佳人。

他緩步走出房間,在走廊上恢復正常音量。

「你說清楚一點!」

「在追捕張佳琪的過程中,著了賽斯的道,肩膀和腰側各中一槍。」秦耀盡責地轉述當時的狀況。「不過人倒是都抓到了,剩下的事我全丟給警方處理了。」

張佳琪是台灣來的毒販,而賽斯則是帝鐸島有名的毒梟,這會兒全進了警察局,帝鐸島應該可以清靜好一陣子。

「磊被送到哪家醫院?」莫星野沉著臉,手臂的肌肉賁起,顯示他正處於狂怒的狀態中。

「聖安醫院……可惡!別拉我的褲管啦!」

秦耀邊報告還邊處理身邊的「麻煩」,惱得他全身都要冒火了,但腦袋可沒在這時候當機。

「磊現在恐怕在手術室,我正要趕過去,你要是……在忙,就不用趕在這時候過去了。」

先前莫星野架著被下了藥的李倩蘭離開「虹」的時候,全舞廳的人都看到了;雖然他不認為莫星野是性喜漁色的男人,但男人和女人湊在一起能幹什麼勾當?還不就那麼回事。

說不定人家現在正忙著,他這豈不是壞人好事嗎?於是他猶豫的補上一句,要莫星野「忙」的話,就不必趕著到醫院去了。

反正石磊那傢伙的傷沒那麼好搞定,鐵定會先送手術室把子彈取出來,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可以會客。

而且石磊說他老婆宋凱薇留書出走,下午就不見人影了,等會兒他還得先去找磊那麻煩的落跑妻,請她到醫院照顧磊的傷勢……

睞了眼還巴著自己大腿的女人,秦耀簡直欲哭無淚。

天啊!女人就是這麼麻煩的動物,只會幫男人惹麻煩!

莫星野的小女人李倩蘭是一例,石磊的落跑妻宋凱薇也不遑多讓,現在更莫名其妙多出一個醉到胡言亂語、抱著他大腿不放的女人,他都快喊救命了!

「我現在就過去。」

側身隔著微微合上的門看了躺在床上睡得很沉的女人一眼,莫星野不自覺地放柔緊繃的臉部線條,揶揄地回敬秦耀一槍。

「你還是先處理好拉著你褲管的麻煩女人再過去,我會比你先到,磊就交給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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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9 00:31: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這個晚上,秦耀像顆陀螺般轉個不停,恨不得自己能生出個三頭六臂來多做點事。

先是甩不開腿上那黏人的女人不說,心裡又急著去找石磊的落跑妻,好讓她回來照顧傷勢不明的石磊,秦耀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得將那喝得爛醉的女人帶回「七里香」--他負責經營管理的酒店,硬是將女人由他腿上剝下來交給公關經理照顧,才急匆匆的外出尋人。

好在他一聽說宋凱薇留書出走一事,心裡就隱約覺得不對勁,自作主張叫網民阿標先查了宋凱薇的行蹤;果然預感這種東西好的不靈壞的靈,結果證明,他確實用得上這條線索。

花了點時間找到阿標,從他那兒得到宋凱薇落腳處的地址,他趕到她投宿的小旅館通知她石磊受傷的事,果不其然,宋凱薇著急地主動表示要到醫院照顧石磊,他這才又急急忙忙帶著她趕到醫院去。

沒想到他人才到醫院,石磊正好推出手術室,他在病房裡待了一會兒,「七里香」的公關經理便奪命連環叩,叩得他心煩意亂。

公關經理急著要他回去應付那個喝醉酒在店裡作亂的怪女人,逼得他只好把宋凱薇扔在醫院,馬不停蹄地趕回「七里香」。

只是當他回到「七里香」,見到休息室裡那已然亂完正休兵中、醉得像爛泥似的瘋女人,他頓時頭疼了起來。

現在該怎麼處理這個麻煩?

把她隨便捆一捆丟到外面去?不行,那太不人道了。

不然叫公關經理帶她回去?也不妥,萬一公關經理的男朋友在家,那豈不是造成人家的不便?現在警局又擠滿了一堆毒梟和癮君子,警察也不會有空管這種小事,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他煩惱的在休息室裡走來走去,間或煩躁的偷覷女人幾眼,她……算是女人嗎?充其量只是個女孩而已吧?

小小的瓜子臉、小巧精緻的五官,配上她那看起來五短……不,嬌小的身材,據他目測也才差不多一百五十公分左右,這樣的小鬼竟然給他喝到爛醉?簡直是欠扁!

很好,他這個人最喜歡教訓不聽話的小鬼頭了,等這丫頭醒來,他非好好扁她一頓屁屁不可!

不過重點是,他現在到底該把她丟到哪裡去才好?

忙了一天下來,他真的累極了,只想回家洗個澡好好休息一番,問題是卡著這女人癱在這裡,等會兒酒店的員工也會下班走人,總不能將她一個人丟在酒店的休息室裡吧?

他想得一個頭兩個大,思來想去,好像只有把她帶回他家最為妥當。

他一個人住,沒有家人管,屋子裡房間又多,隨便把她丟到一個空房間讓她過一夜就行了;就算她半夜又起來作亂,橫豎一人一間房,壓根兒也吵不到他。

雖然他不是很喜歡讓別人踏進他的私人堡壘,可目前看來也只有這辦法還算可行--他暗歎一口氣,無奈地蹲下來,將那麻煩精一把扛上肩。

一個一百八十幾公分的大漢扛著一名嬌小的女人,自然引起所有人的注目,秦耀咬著牙穿過酒店大廳,對那些「注目禮」視而不見。

他大步走向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子以後,開了車門,將女人塞進車裡,這才得以鬆口氣。

天殺的醉鬼!

等她清醒以後,他非好好地跟她算這筆帳不可!

頭暈腦脹地睜開雙眼,仇子綺扶著身下的沙發爬坐而起。

她眨了眨眼,錯愕地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她迷濛的眼瞬間瞠大,驚恐的瞪視週遭的環境。

哇塞~~這是什麼人住的房子啊?這麼大又這麼漂亮,難不成她還在作夢嗎?

不敢置信的用力捏了下自己的臉,臉頰清楚的痛覺讓她明白這一切不是在作夢,而是真實的。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被綁架了嗎?

不可能,能住這種豪宅的人,哪可能綁架她一個幾乎不曾有過存款的自由手工業者?

靠著製作手工拼布地毯、背包、小飾品賣給觀光客來謀生的她,完全不認為自己有半點被綁架的價值。

既然不是綁架,那麼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對吧?

她的眼滴溜溜的轉了轉,接著禁不住好奇的跳下床,輕手輕腳地拉開房門--YES!長長的走廊在暈黃壁燈的映照下,沒看到半個人影,意思就是她可以到處探險嘍?

她當然不曉得是誰把她帶到這房子裡來,但是她長到這麼大,可沒住過這麼漂亮又這麼大的房子,既然只是暫住一宿,自然得好好把握機會給它探險一下,才不枉這難得一次住豪宅的經驗。

她光著腳丫子踩在光潔的石英拋光地磚上,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走出長廊,看見通往樓下的階梯,那光滑的扶手令她雙眼發亮,一時玩心大起,放大膽子跨上樓梯扶手,讓身體順著扶手往下滑--

噢~~她愛極了小飛俠電影及童話故事裡,小孩子坐在樓梯扶手上往下滑的橋段,每每看到這情節總是羨慕不已。

可惜在她的成長過程裡,她沒有機會也沒有環境可以做如此瘋狂的事,好不容易現在老天爺送了個絕佳的機會給她,她自當好好把握,不瘋狂地給它體驗一下誓不罷休!

「啊哈~~」

當身體到達扶手的底端,她順勢跳下、穩住身體,雙眼冒出晶亮的光采。

太好玩了!

她忍不住轉身拾階而上,再次體驗俯衝的快感。

沒想到這回就在她快衝到扶手底端之際,一道黑影霍地由轉角處走了出來,她收勢不住地往那道黑影直撲而去,省略了體操選手漂亮落地的得分點,與黑影撞跌成一團。

「噢!」

要命!哪來的青仔欉突然冒出來,害她跌個狗吃屎?

仇子綺皺著鼻子呻吟了聲,不過身體倒不太痛就是了,感覺似乎跌在一個不算太軟的軟墊上。

「該死的!」然而不幸遭受到她的衝撞,且正被她壓在身下的那個「東東」就沒那麼好運了,眼冒金星的低咒出聲。

「呃……」

會講話耶!而且說的是在帝鐸島很少聽見的中文,那不就表示她壓到的,其實是個人?而且還是個中國男人!

她心口一提,忙不迭地由那軟墊……不,那人身上翻下來,一臉愧疚地跪在地板上,以微顫的指尖戳了戳對方。

「你……還好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你該死的要不要來體驗看看?!」

那團黑影粗聲粗氣的低吼了聲,接著僵硬地爬起來,起身按下牆上的電燈開關,霎時整個空間大亮。

「唔……」

仇子綺反射性的抬起手臂擋住光線,當眼睛逐漸適應光線之後,才緩緩地放下手臂,看清對方的同時,她冷不防的狠抽口氣。

哇咧!不僅是這房子大,連住在裡頭的人都那麼高大,簡直像頭大黑熊……天啊!她不會誤入什麼巨人國了吧?!

「你見鬼的不睡覺,大半夜爬起來幹嘛?我這裡可不是遊樂場!」男人冷冷地說,以臂環胸的俯瞰她。

什麼遊樂場?當她還是小孩子嗎?

仇子綺不甘願的撐著地板站起來,可惜身高還是明顯和對方差了一大截。

「比起我睡不睡覺的問題,你是不是該先自我介紹一下,而且也該跟我解釋清楚,為什麼我會在你這裡?」不怕不怕,雖然她身高不如人,但至少站起來以後跟他的差距沒剛剛以為的那麼誇張。

她挺了挺胸,強迫自己不准退縮。

男人瞇了瞇眼,不自覺的被她挺胸的動作吸引,但隨即察覺自己的失態,懊惱的擰起眉心,別開目光不耐地回答。

「我叫秦耀,你叫什麼名字?」

該死的!現在的小女生發育還真好,瞧她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片子,身材凹凸有致,還真不容小覷啊!

「仇子綺。」學著他以臂環胸,仇子綺試著讓自己的氣勢強大一點。

「很好,仇、子、綺,你還好意思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秦耀皮笑肉不笑地重複一次她的名字,大手緊緊握住手臂,就怕自己一個失控,錯手將她掐死!「一個小鬼頭跟人家學什麼喝酒,還喝得爛醉如泥,你不曉得現在外面有很多壞人嗎?」

「誰跟你小鬼頭?我二十三歲,是個成年人了!」

仇子綺最恨被人小看,因為身高的關係,她經常被誤認為未成年的女孩,真是氣死她也!

「而且雖然大叔你看起來年紀不小,不過也沒必要這樣逮到機會就訓人吧?哼!」

「你叫誰大叔?」秦耀差點沒跌倒,明知現在屋子裡只有他和她,他仍不死心的想確認一下。

「你啊,秦大叔。」仇子綺不怕死的再喚一次。

「見鬼的大叔,我才二十八!」忍住!他可不能讓自己的家成了凶宅啊!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這個矮不隆咚的小丫頭說她有二十三歲了,而他這個不過二十八的壯年男子,竟被這丫頭片子喊為大叔?!

這女人根本是瘋了!

「……你確定你沒有謊報年齡?」怎麼可能?哪有二十八歲的人長得這麼「臭老」的?仇子綺不敢置信的瞪著他看。

「我可不是會對年齡斤斤計較的女人家!」秦耀嘲諷的賞她一記回馬槍。

「你……」硬是頂下這根軟釘子,仇子綺咬牙吞了。「然後呢?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因為你喝醉了,把我的店搞得亂七八糟,我沒辦法留一個醉鬼在我的店裡,只好先把你帶回家了。」

太好了,他正愁不知怎麼開口跟她算這筆帳,現在她自個兒問起這件事,省下他不少麻煩。

「在我店裡才待幾個小時,你一共打破了我十八個杯子,弄髒至少三位客人的衣服,還趕跑了二、三十個客人,這些損失的費用再加上對我員工的精神賠償……」

「停!」仇子綺越聽越頭痛,完全沒想到自己的酒品這麼差,喝醉了竟闖下這麼多禍。「別再說了!」

「我還沒說完。」秦耀好笑的瞪她,沒料到她個兒小小的,膽子卻很大,竟敢叫他住口?真是跟老天爺借膽了她!

「我知道你還沒說完,但重點是你的舞廳明明提供客人免費飲酒,我就算喝醉惹了什麼麻煩,錯也不能全怪在我頭上。」

開什麼玩笑!她哪來的錢賠給他?現在只能硬拗,能拗多少算多少嘍!

「我的店不是『虹』,是『七里香』。」什麼跟什麼!她連自己在哪兒闖的禍都搞不清楚,真是醉糊塗了她!

「那是什麼鬼地方?」她愣住,對轉換地點的過程沒有半點印象。

「酒店,我的酒店。」秦耀快抓狂了,超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她腦子裡是不是全裝一些沒用的稻草或漿糊。

「我只有去舞廳,沒有去酒店啊!」她一臉無辜地說。

其實她之所以會去舞廳,純粹只是因為平常沒什麼運動,偶爾也想讓身體扭一扭、動一動,晚上才會去舞廳跳舞,她才不可能莫名其妙去光一杯酒就貴死人的酒店喝酒呢!

「因為你在舞廳喝醉了,巴著我的大腿不放,我又有事要處理,不得已只好先把你丟到我經營的酒店休息,等我處理完事情才把你帶回我家!」秦耀不耐煩的把事情用最簡單的方式重述一次。

「你……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巴著你的大腿不放?」仇子綺簡直要尖叫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會做出這麼丟臉的事來!

秦耀的嘴角抽搐了下。「我至少可以找到十個證人跟你對質。」

「可是……可是我沒叫你帶我去酒店啊!」天啊!那麼多人看到喔?那她以後要拿什麼臉見人吶?

「我說我有事要處理,沒辦法才那麼做,你是聽不懂人話喔?」秦耀轉而將雙手背到身後,他簡直快壓抑不住自己想掐死她的衝動了。

仇子綺只好硬耍賴。「那只能怪你自作主張啊!」

「我不自作主張,難不成要把你扔在外面不管?」秦耀光火了,聲音不自覺大上許多。

「……」仇子綺心知他言之有理,怎麼說都是自己理虧,她低下小臉,認了。「我醜話說在前頭,你的損失我一定會賠給你,不過……」

「什麼?」秦耀瞇了瞇眼,預感那將不會是他想聽到的結論。

「我沒錢。」

什麼叫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仇子綺算是真切的體認到了。

為了收拾自己闖禍後的爛攤子,她和秦耀好不容易達成共識,讓她到他經營的「七里香」去當服務生跑腿抵債,但人來到店裡之後,問題又來了。

她老是素著一張臉,可是「七里香」連掃廁所的歐巴桑都規定要上妝,所以秦耀在百般無奈之下,只得先請公關經理為她張羅一些還算合適的化妝品,一股腦兒的全丟給她,要她自己去搞定臉上的彩妝。

「吶,這些服務生的制服跟化妝品,又花了我不少錢,就合併在你積欠的負債表裡……」

將她的負債列出一張清單,秦耀頭一抬,差點沒被眼前的大花臉給嚇出心臟病來!

「哇~~」

「哇什麼?我這妝化得還可以吧?」仇子綺眨著假睫毛掉了一半的眼睫,一臉認真的詢問秦耀的意見。

「可以個屁!」好在農曆七月已經過了,不然撞見她的人,還以為閻羅王偷懶,沒把回人間遊玩的阿飄全收走呢!

秦耀沒好氣的低咒了句,拉著她到洗手間的大鏡子前站定。

「你要是頂著這張臉去陪酒,客人不給你嚇跑才怪!」

哎呀~~從小鏡子裡眼睛、嘴巴分開看還好,可怎麼湊在一塊兒就不成樣了呢?

仇子綺沮喪地垮下肩,被口紅渲染得「出界」的小嘴一撇。「我又沒化過妝,哪知道要怎麼化?」

「你……」

她那委屈的模樣教秦耀心下一緊,霎時有種逼良為娼的錯覺,教他心虛的暗歎一口氣。

「好了好了,把臉洗一洗,我請公關經理來教你化妝總可以了吧?」

該死的女人!原本以為她乖乖去打工抵債就好了,哪知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沒幫上忙就又給他找了一堆麻煩,害得他和她之間的帳越算越長,他隱隱產生一種怎麼算都算不清的恐怖感覺!

「那就麻煩大叔了。」她綻開一抹笑,讓花臉恐怖指數更上升幾許。

秦耀頭上冒出三條特粗黑線,忙喚來公關經理指導仇子綺化妝,他則將辦公室留給那兩個女人,到樓下的吧檯向酒保要了杯馬丁尼。

這酒店的負責人可不是那麼好當的,雖然旗下有不少素質優良的小姐、大班們陪客人談笑風生,但他這個負責人三不五時也得露露臉,和熟客們打個招呼好維持業績,否則要是生意變差,他可要提頭去見老大莫星野了。

說起這帝鐸島,原本只是在太平洋上一個不知名的小島,可當它被包裝成華麗的國際賭場之後,觀光人數不斷增加,小島的價值水漲船高,成為聞名世界的旅遊勝地。

而帝鐸島之所以能藉著賭場鹹魚翻身,得拜傳言中的男人所賜--莫星野,出身台灣黑幫,曾經叱吒風雲,一個渾身上下充滿傳奇色彩的男人。

他雖年紀輕輕,但黑白兩道全吃得開,不僅能直接接觸最高層級的政府官員,甚至各道上的兄弟、大哥都得禮讓他三分,沒有人敢冒著生命危險跟他過不去。

數年前他突然宣佈金盆洗手,帶著兩名左右手石磊與秦耀離開台灣,離鄉背井來到帝鐸島,經過一番努力將帝鐸島規劃成為知名的國際賭場後,三人退居幕後經營,轉業十分成功。

酒色財氣為人類墮落的根源,既然帝鐸島以賭場為主要營業項目,島上自然免不了酒與女人,因此飯店、酒家及特種行業林立其間。

雖然帝鐸島上充滿萬惡根源的八大行業,但治安十分良好,偶有傳出賭客鬧事的消息,卻往往在最短的時間內就被安全人員解決,幾乎不曾打擾到島上的居民,讓住在島上的居民很是安心。

因為神秘的背景使然,三個男人本身各有不少傳言,但撇開陳年往事和黑道背景不談,這三個男人在帝鐸島上純粹是成功的商人,而協助警方處理麻煩、緝毒等事項對他們而言則屬於「秘密任務」,外人完全不知情。

而收集情報這一部分,就是以他秦耀為首,所以和客人插科打諢,藉以探查非法情事,這也是他責無旁貸的重點工作之一。

「嘿!秦先生,好久不見了!」

就在他坐下不久,酒保遞上馬丁尼之際,一個美艷的女人輕悄悄的搭上他的肩,風情萬種的在他耳邊吹氣。

「是你啊,琴妮,是有一陣子不見了。」

他扯開一抹淺笑,這陣子為了緝毒的案件著實耗去不少心力,害他都冷落了這些漂亮的花朵了呢!

「最近在忙什麼?」

「哪有什麼?你也知道我那俱樂部的經營狀況,還不就在忙著為你們男人多物色物色新鮮貨?」琴妮眼一瞟,不請自來的在他身邊坐下。

秦耀訕笑一聲,沒發表任何意見。

琴妮口中的俱樂部,美其名是公關俱樂部,其實說穿了不過是妓院,營業項目看似與他這酒店無異,實則掛羊頭賣狗肉,以肉體交易為主要收入來源。

「吶,我說你這裡有沒有想跳槽的小姐?要是想多賺點錢,你不妨介紹到我那裡去啊!」所謂有錢大家賺,琴妮一點都不遮掩想從他店裡挖角的企圖。

「如果員工有意願,我當然沒問題。」他聳聳肩,實則不認為他店裡的員工會想跳槽到琴妮的俱樂部去。

他的酒店不做「黑」的,員工會獲得絕對的尊重,福利、待遇更可說是帝鐸島上酒店業的翹楚,對於這點他有絕對的自信。

「哎~~你每次都嘛說說而已,反正我計劃從東南亞那邊中介小姐進來,最近正和那邊的商家在研究。」

男人她看多了!哪個不愛新鮮的貨色?為了滿足那些好色鬼,她每隔一陣子都得換一批新的小姐,帝鐸島上能用的「貨色」幾乎都找盡了,害她頭疼得要命!

中介人口?秦耀眉心一蹙,隱約嗅到些許犯罪的味道。

或許他該找個時間跟莫星野提一下這件事,順便叫網民阿標多加注意這條線……

就在他思索著是否該有所行動之際,酒保突地出聲喚他。「秦先生,公關經理要你回辦公室一下。」

「OK!」他斂去眼底的算計,對琴妮瀟灑一笑。「抱歉,琴妮,我有事要忙了,改天請你喝酒。」

琴妮面露可惜之色,卻找不到理由挽留,雖不情願,也只能嬌媚的對他送上一記飛吻,目送他離開吧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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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當秦耀回到辦公室,一打開辦公室的門看到仇子綺的瞬間,他的眼霎時瞠得老大,兩眼發直地瞪著仇子綺瞧--

那被梳理成波浪鬈的浪漫長髮,襯上她小巧的瓜子臉,加上彩妝的加分,她整個人呈現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光采亮麗,讓看過無數美女的他也為之驚艷!

天啊!怎麼才上點妝,差別這麼大?化妝品果然就像魔術師的魔法杖,能在女人身上創造令男人炫目的神奇效果!

可是沒道理啊!美女他見多了,他不可能這麼容易被一個女人吸引,但偏偏她就做到了,那股清新中帶著脫俗的氣息,一時間竟讓他恍神了,真是見鬼了!

「我完成我的工作了喔!秦先生。」公關經理露出一臉甜笑,光看秦耀此刻的表情,她就知道秦先生一定相當滿意她的傑作。

「謝謝你,珍。」秦耀的視線被拉了回來,尷尬的向公關經理道了聲謝。

「不客氣。」珍點了下頭,輕巧地離開二樓的辦公室。

「大叔,我這樣還可以嗎?」完全沒有發現秦耀的驚艷,仇子綺認真的將臉湊到他面前問道。

「呃……還、還行。」夭壽!沒事湊這麼近做什麼?秦耀的心跳不明所以地快了一大拍,腳步不自覺地倒退一大步。

「既然不錯,你為什麼一直後退?」她不解的再問。

「沒、沒什麼啊!」

該死!他竟然會結巴?真是見鬼了!

「既然如此,我這樣算達到你的標準了嗎?」意思是,這樣的她總可以開始當服務生抵債了吧?

她討厭欠人家的感覺,當然她也想過可以把自己做的手工藝品賣掉,賺來的錢就能賠給秦耀,但商品哪是說賣就賣得出去的,還得客人喜歡才行。

所以她考慮再三,接受了秦耀的提議,這樣也能早點清償她所積欠的債務。

「嗯……」

他蹙眉沉吟,雖然明知她的問題所問為何,但不知怎的,他竟產生了不想讓她到樓下拋頭露面的矛盾心態。

「不然……你先去把制服換一換,我看看再作決定。」

「吼!你還真麻煩!」仇子綺不滿的低吼了聲,心不甘情不願的抱著衣服往洗手間走去。

等她走進洗手間,秦耀站在原地發愣,心裡想的是自己剛才突然升起的那股莫名其妙的不願意。

奇怪,他怎麼會有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要說他對仇子綺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最多也只是覺得她不像個女人,反倒像個乳臭未乾的女孩,教他有點於心不忍罷了……

對!一定是那樣,於心不忍,不過他可不能讓婦人之仁的心態作祟,該算的帳還是得算清楚才行。

「好了好了,你快鑒定看看吧!」就在他眉心緊蹙、厘不清自己的思緒之際,仇子綺已然換好裝走出洗手間,一走出來就直喳呼。

他猛一回神,轉身朝她望去,霎時屏住呼吸--

乖乖隆地咚!明明是大夥兒都一樣的制服,怎麼穿在她身上就變了樣,簡直是……凹凸有致,足以令樓下那些色鬼客人們瘋狂!

「怎樣?還可以嗎?」她一臉天真地拉著裙擺轉了個圈,像個開心的小女孩。

「……算差強人意啦!」他輕嘖了聲,沒對她說實話。

「嗯哼,那我今天就開始上班了嗎?」她好奇的再問。

帝鐸島上有不少酒店,買她手工藝品的客戶們其中也有幾個是在酒店工作的小姐,因為偶爾會聊個幾句,她約莫知道哪幾家酒店是做黑的、哪幾家又是正派經營,其中就包括「七里香」。

在她的觀念裡,服務生的工作不牽涉色情的區塊,那麼在「七里香」當服務生,就跟在餐館裡端盤子一樣,只不過場所換成在酒店而已,因此心裡的排斥度並不算太大。

「你就這麼急著讓那些色鬼摸來摸去嗎?」不知怎的,她的詢問激起秦耀莫名的火氣,一時控制不住的對她發起飆來。

雖然他的「七里香」不做色情交易,但既然有小姐陪酒,免不了會被那些男客上下其手,他光想到就覺得光火。

「大叔?」她愣住了,傻乎乎的瞪著他,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怎麼服務生也要被摸嗎?」

被她這麼一喚,換秦耀愣住,這才想起自己給她安插的工作只是單純的服務生而不是陪酒小姐,隨即懊惱的抹了抹臉。

見鬼了!他在糊塗個什麼勁兒?打從她出現到現在,他整個腦袋都亂了!

「罷了,你等等。」他走到桌前拿起電話筒,咬緊下顎按下內線。「珍,你到上面來帶仇子綺去樓下開工。」

秦耀怎麼都料想不到,讓仇子綺到「七里香」工作會造成如此大的騷動及麻煩!

那個女人看似聰明慧黠,卻半點都沒有當服務生的天分,第一天上工不是打破杯子,就是白目地把包廂裡的氣氛弄得超尷尬,讓客人心情不悅的離開酒店。

原以為如此的混亂一晚就能結束,結果證明那不過是癡人說夢,每天晚上仇子綺都持續在工作崗位上「興風作浪」,搞得店裡「熱鬧異常」,也讓秦耀疲於奔命,天天在向客人賠不是。

此時,「七里香」二樓的辦公室裡煙霧瀰漫,莫星野一踩進辦公室便立即蹙起眉心,以手當扇的揮了揮前面的空氣。

「你怎麼搞的?最近煙癮這麼大。」他受不了地走到透明玻璃牆前,拍了拍正透過玻璃牆盯著樓下營業情形的秦耀的肩,忍不住叨念兩句。

「莫?你怎麼跑來了?」秦耀猛然回神,詫異的回頭問。

「你是年紀大了還是怎樣,連我走迸辦公室你都沒察覺?」

不會吧?多年黑道的經驗,理應相當注意四周的動靜,合著他是生活太安逸了,才會連他走進辦公室都沒察覺嗎?

「沒啦,剛好在想事情。」

他怎麼好意思向老大承認,是旗下的員工出了「茶包」,他坐在玻璃牆前就是在監視那妮子會不會又給他闖禍?偏偏那個大麻煩還是他自己找來的,他實在丟不起這個臉。

摁熄手中快燒盡的煙,他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縐褶,順口問道:「你咧?幹嘛突然來找我?」

「奇怪了,沒事不能來找你喔?」莫星野沒好氣的兀自拉了張椅子坐下。

「不是啊!我以為你的原則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秦耀不忘消遣他一句。

「呿!」莫星野嗤笑一聲,總算願意導入此行的目的。「我接到消息,說東南亞那邊最近有販賣人口的事情發生,說不定不久之後就會延燒到帝鐸島來,你這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莫星野邊說邊不著痕跡地看向玻璃牆外的情況,想看看他還沒踏進辦公室前,秦耀那小子到底在專注看個什麼勁兒。

「喔!」秦耀聞言用力的拍了下大掌,總算想到由琴妮那裡聽來的訊息。「前兩天我聽琴妮說,她想由東南亞那邊進口一些小姐到她的俱樂部工作,我才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沒想到你那裡也有消息傳過來了。」

「琴妮?」莫星野思索了下,好不容易在記憶庫裡搜尋到琴妮這個人。「你說開妓院的那個喔!」

「根據她的說法,她經營的是高級俱樂部。」秦耀翻了翻白眼,果然是江湖兒女,講起話來完全不加修飾啊!

「是是是,掛俱樂部之名,行妓院之實嘛!」莫星野瞪了他一眼,堅持自己的說法。「她還說了什麼?」

琴妮絕不是唯一一個和東南亞人蛇集團有接觸的人,不過就算琴妮只是眾多接頭者之一,事情也會因她的存在而簡單許多。

只要將她鎖定為主要的監控對象,他們就可以從她那邊挖得更多內幕,莫星野樂觀的暗自思忖。

「既然她這麼說,或許可以請警長那邊先想辦法監聽她的通聯。」這帝鐸島屬於三不管地帶,警長已經是島上最大的官銜了,麻煩的部分就由警長去頭疼。

「我知道了。」

莫星野點頭表示明白,解決完此行的重點任務,他著實忍不住好奇地多問一句。

「你剛才一直坐在那裡,到底是在看些什麼?」怎麼他看了老半天,連個屁都看不出來?

「啊?」秦耀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微愣了下後,顴骨泛起可疑的潮紅。「沒什麼啊。就……注意一下店裡的情況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莫星野的臉上顯然寫著大大的疑問。

「當然,當然!」秦耀尷尬地笑著,嘴角微微抽搐。「要是店裡生意出了什麼問題,我不好對你交代嘛!我當然要多用點心。」

「喔!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莫星野揶揄的拉長尾音,神情有絲戲謔。

「應該的,應該的。」該死!害他冷汗直冒!

「既然沒別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他還得回去幫懷孕的老婆按摩循環變差的小腿呢!

「好,幫我向大嫂問好。」秦耀暗自鬆了口氣。

「沒問題。」

莫星野大方答允,起身正準備離開之際,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再次回頭。

「聽說你店裡最近來了個闖禍精,是不是真的?」

「……」秦耀臉一黑,閉著嘴默不作聲。

「不說話喔?」莫星野覺得好笑,出聲揶揄了句,還來不及繼續消遣他,突然一名服務生氣喘吁吁的跑上二樓,引起他和秦耀的注意。

「什麼事?」秦耀本能的出聲詢問。

「那個……May她她她……」

May是仇子綺在「七里香」裡的名字,店裡的人都這麼稱呼她;秦耀一聽見這個名字,俊顏一黑,睞了眼莫星野投射而來的調侃眼光,他閉了閉眼,無奈的拍了拍服務生的肩。

「不用說了,我下去就是。」秦耀搔了搔發,越過服務生下樓去了。

莫星野勾起嘴角,基於看好戲的心態,他想也不想的跟著秦耀下樓,速度之快,把還在喘的服務生遠遠丟在腦後--

「放開我!可惡!你這個大色胚!下流、低級、下三濫--」

一推開包廂的門,仇子綺那咒罵的聲音便一字不漏的傳進秦耀的耳裡,他蹙了蹙眉,大步走到她身邊要緊抓住她的小姐們放開她。

「閉嘴,不要再罵了。」他扯住她的手臂,在看清包廂裡男客的金髮及身上已狼狽的渾身濕透,他不覺暗暗低咒了聲。

該死!這女人八成天殺的把酒往客人頭上倒,這下可真他媽的好極了,總是要他來替她擦屁股!

「明明就他不對,為什麼我不能罵他?」仇子綺罵紅了眼,不管抓住她的人是誰,她一逕兒想掙開對方的箝制,更想上前抓花那個大色胚的臉!

她是來酒店工作的沒錯,但服務生有服務生的尊嚴,她可不是到這裡來出賣肉體的,那傢伙憑什麼對她上下其手?

為了顧及酒店的聲譽,她一開始是默不作聲地暗中推拒了那男子的毛手毛腳,可沒想到那傢伙變本加厲,竟然直接襲胸,甚至企圖掀她的裙子,她一個火大就把整瓶酒往那色胚頭上倒,且控制不住的破口大罵。

「因為我們做的是該死的服務業!」他懊惱的收緊大掌,總算教仇子綺吃疼的安靜下來。

莫星野挑了挑眉,為他的措辭感到新鮮有趣--好在耀與那小姐是以中文對話,否則那句喝阻小姐的說辭,只會讓現場情況變得更糟。

「你給我在這邊站好,我待會兒再跟你算帳!」

秦耀哪管得著屁股後面的莫星野有什麼看法,他惡狠狠的瞪了仇子綺一眼,感覺她瑟縮了下,這才放開她,轉而向那金髮男客道歉。

「那傢伙做了什麼,惹得你這麼生氣?」莫星野以眼神指示包廂裡其餘小姐先行離開,然後才滿臉興味的踱到仇子綺身邊詢問。

「你誰啊?」仇子綺睞了他一眼,不是很感興趣的反問。

「我是秦耀的兄弟。」也是「七里香」的幕後老闆,不過他可沒打算讓這女人知道那麼多,免得她一驚怕,他就什麼好戲都看不到了。

「大叔的兄弟?」她微蹙秀眉,不甚相信的多看他一眼,並嘲諷的低喃一句:「你還真倒楣。」

「哈!」

莫星野失笑,看不出來她個子小小的,說起話來倒很犀利,讓他對她的第一印象感覺良好。

「說得也是,不過你別忘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為什麼我要回答你?」她又不認識他,肯跟他說話還是看大叔的面子咧!幹嘛跟他廢話那麼多?

「別這樣,給點面子嘛!」莫星野越和她對話越覺得有趣,難怪耀那傢伙沒請她走路,有趣!實在太有趣了!

「等我心情好再說。」仇子綺以臂環胸,末了還極不給面子的輕哼一聲。

「……」喲呵!這妮子真有個性!或許老婆會比他還欣賞她也說不定,莫星野不由得在心底暗忖。

「不好意思,請您再度光臨。」秦耀對金髮男子打躬作揖,好不容易讓男子消了氣,他忙送男子離開。

金髮男子離去之前,不忘多看了眼仇子綺,卻換來她冷眼瞪視,男子只好摸摸鼻子趕快走人。

「你這傢伙!怎麼老是學不會客氣怎麼寫?」

男子一走,秦耀就發飆了,也不管莫星野在一旁盯著看,卯起來對著仇子綺開炮。

「我跟你講過幾百次了,咱們做的是服務業,你一天到晚闖禍,是不是非得把『七里香』搞垮你才甘心?」

「……我又沒那個意思……」仇子綺眼眶一紅,委屈的撇了撇小嘴。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管她美國意識、反共意識還是什麼狗屁意識,總之他快被她氣到中風了。

「你別那麼大聲,好好說不行嗎?」莫星野頭痛的撫了撫額,不禁出聲為仇子綺聲援。

「你現在是怎樣?我在教訓底下人,你還幫倒忙,到底要我怎麼管理?」秦耀徹底被惹毛了,連老大莫星野也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塊兒罵進去。

「……」莫星野被飆得灰頭土臉,只得暗歎一口氣,乖乖的閉上嘴。

「你!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到底為什麼要那樣做?」把整瓶酒往客人頭上倒?她還真是膽大包天啊她!

「他……他摸人家胸部,還想把手伸進人家裙子裡,人家……人家只是本能的採取自衛反應嘛!」她輕顫地解釋著,眼淚像關不住的水龍頭般滴落個沒完。

秦耀僵了僵,無措的睞了眼莫星野,誰曉得換來莫星野幸災樂禍的擠眉弄眼,教他無奈得想哭。

「我以為你這裡是正派經營的酒店,沒想到在這裡受了委屈,還得被人教訓,你根本都嘛是騙人的!」仇子綺羞惱的指著他的鼻子罵,罵完之後捂著臉跑出包廂。

「……」哇咧!這女人竟就這樣跑了?那……他現在該怎麼做才好?

秦耀的臉又青又黑,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讓她這樣跑出去好嗎?」莫星野一派輕鬆的掏了掏耳朵,事不關己的說著風涼話。「她穿得那麼清涼,腳上還穿著高跟鞋,要是再遇到登徒子,恐怕沒跑幾步就被逮到了吧?」

「該死!」秦耀低咒了聲,等不及莫星野的聲音終結,二話不說的拔開長腿追了出去。

啊哈!激將法還是挺有用的嘛,尤其像耀這種性情中人--說好聽是性情中人,難聽一點就是衝動又沒大腦的傢伙,最有效。

他腳步輕快的走出包廂,喚來公關經理找人進包廂收拾,這才心情愉快的前往停車場取車。

倘若他的預感沒出錯,耀和那個叫做May的女孩還有得玩,他只消擦亮雙眼等著看好戲,嘿嘿!

才追出酒店不到三百公尺,在一根電線桿下,秦耀發現了仇子綺背對著他的身影。

那女人在幹嘛?低著頭是在哭嗎?

天啊!他這個人什麼都不怕,就怕女人掉眼淚,雖然她壓根兒不像個成熟的女人……該死!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哭就哭啊!不過是眼睛掉出幾滴水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啊!」他清了清喉嚨,挺了挺胸膛上前拍拍仇子綺的肩。

仇子綺僵了僵,悶不吭聲也不願回頭看他。

可惡!要不是高跟鞋的鞋跟斷了,她才不會停在這裡讓他逮咧!氣死!

「幹嘛?生氣啦?」

暗歎一口氣,他無奈的繞到她面前低下頭,果然看見她滿臉紅紅綠綠地好不狼狽,手上還拎著一隻斷了鞋跟的高跟鞋。

「鞋跟斷了喔?」

化妝品雖然是改變女人容貌最快的寶物,也是毀了一個女人容貌最快速的魔障,瞧她哭得這麼慘,臉上的妝全花成一團,若不是他心理有所準備,還真會以為自己夜半撞鬼了!

「今天你要是我,難道你不會生氣?」她吸了吸鼻子,不肯回答他那太過益智的問話,一顆頭垂得好低,聲音裡有著濃濃的鼻音。「我不會佔你便宜的,今天算我請假。」

即使受了委屈,她也不願落人口實,說她利用性騷擾事件行折扣欠債之實,這點骨氣她還有。

「還跟我提那個做什麼?」秦耀翻了翻白眼,有種拿石頭砸自己痛腳的錯覺。「是我沒弄清楚前因後果,錯的是我。」

「你是在向我道歉嗎?」仇子綺微顫了下,終於肯抬頭看他了。

「自己犯的錯自己承擔,我沒那麼霸道。」怎麼她原來是這樣看他的嗎?秦耀心裡一陣窒悶,臉上的線條僵硬得不怎麼好看。

「那……」那今天工資照算,她的負債也能減少一咪咪嘍?

「沒什麼這啊那的,走啊!我送你回去。」他一個轉身就要走。

「可是……」可是還沒到酒店打烊的時間啊!她怎麼好意思A他這幾個小時的工資?

「哪來那麼多可是!」他沒好氣的旋身搶走她手上的高跟鞋,霍地轉身在她面前蹲下,並拍了拍自己的背。「上來,我背你。」

「大叔……」這怎麼好意思?她小臉一紅,沒敢造次的呆站著。

「跟你說了我才二十八,別叫我大叔!」靠!男人也是很在乎年紀的好嗎?去她的大叔,哼!「上來啦!要我說幾百次你才肯聽話?」

這男人怎麼這樣,明明就很霸道還不承認?仇子綺盯著他蹲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嘴角不自覺的浮起一絲淺淺的笑容。

「可是你看起來就像個大叔啊!」她怯怯地扶上他的肩,讓自己身體的重量倚到他背上。

「……信不信我掐死你?」秦耀閉了閉眼,雙腿微一施力便背著她輕鬆站起。

「要是以後再遇到同樣的情形,你也會這樣處理嗎?」她嘴角的笑容擴大,他的體溫透過身體的接觸傳遞到她身上,她發覺他分明就是只紙老虎。

「不會,我會直接把那色胚給扔出去!」他頭也不回的應道,有點咬牙切齒的嫌疑。

「扔出去他還會再來啊!」那只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扔出去之前拍照存證,直接把照片貼在大門口,不准那傢伙再到『七里香』來。」這總可以了吧?

「……」最好是那樣啦!那樣客人不全都得罪光了?

皎潔的月光映在街道上,將他倆交疊的身影拉得好長。

她凝著地上那交疊的長影,嘴角的淺笑始終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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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9 00:32: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送仇子綺回到她的住處,秦耀驚訝的發現她的住處與貧民窟無異,位於帝鐸島最邊陲地帶一大片竹林後方,平日幾乎沒什麼人煙,沒想到她竟會住在這種地方。

一走進她的住處,他高大的身影幾乎佔滿她整個「嬌小」且老舊的房間,令他不自在極了。

「你……住在這裡還方便嗎?」他微低著頭,就怕站直了會頂到天花板,萬一把她的屋頂給撞壞了可就不好了。

「還可以啊!」

她邊回答邊拿了平日在家穿的輕便運動服走進分隔開來的小房間,聲音消失在關上的門後面。

那裡應該是洗手間吧?秦耀暗忖,放眼望去,將她小巧的房間一覽無遺。

這兒還真小,一個洗手間及這個只放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幾個木製儲物櫃的小房間,比他家的儲藏室還小,這地方真能住人嗎?坦白說,他非常懷疑,至少他就沒辦法。

若要他住在這麼小的房間,恐怕不到三天他就患憂鬱症了,他甚至能想像住起來的感覺一定很痛苦。

「咦?你怎麼還站著?」

一會兒時間後,仇子綺已然換好衣服走出浴室,見他還杵在原地,不禁狐疑的睞他一眼。

「你認為這裡有讓客人坐下的地方嗎?」秦耀瞪她一眼,受不了她的沒神經。

「啊?這樣啊?嘿嘿……」她乾笑,上前拍了拍自己的床。「坐這裡啊!不好意思,我家裡沒準備椅子。」

秦耀白了她一眼,不是很情願的坐了下來,頓時房間似乎變大了,甚至連空氣也變得流通許多。

「大叔,謝謝你送我回來。」她走到桌邊倒了一杯開水,轉身將水杯遞給他。

「委屈大叔你了,我這裡只有開水。」

「白癡,開水就行了。」秦耀像要證明自己所說的話一般,仰頭就將水杯裡的開水飲盡。「倒是你,不想搬到離市區近一點的地方嗎?」

「哪有辦法啊?市區的房價貴得要死,我一個月收入才多少錢?租不起啦!」她揮了揮手,完全沒將他的說法納入自己的規劃之列。

「不然你搬到我那兒去啊!我免費讓你住。」他家的空房那麼多,多她一個人也佔不了多大空間,秦耀沒有多想的脫口而出。

「……」仇子綺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聽覺上的問題,錯愕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去住你家?」

「幹嘛?有什麼不對?」他有空房,而她需要,就這麼簡單的道理,應該很合理才對。

「啊啊啊!我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以去住你這男人的家裡?」

開什麼玩笑?雖然她孤家寡人一個,但她可是個好女孩,不能隨便去住男人家的,即便家裡沒大人管她,她的想法還是保守得像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呢!

「哇!都什麼年代了,你竟然還有那種老掉牙的想法,你該不會是投錯胎、生錯世代了吧?」秦耀不認同的嗤笑,卻暗自對她的道德感感到些許吃驚。

見多了聲色場所的女人,他幾乎都要忘了女人是矜持的動物,沒想到會讓他遇到一枚,偏偏是個像小女孩般的小女人,老天爺還真愛跟他開玩笑!

「大叔才是吧?你該不會看我年輕貌美,迷戀我青春的肉體,所以想金屋藏嬌吧?」仇子綺被他激到,口不擇言地反嗆他。

秦耀吃驚地瞠大雙眼,完全無法接受耳朵所接收到的訊息。「……你說誰年輕貌美、青春的肉體?」

「這裡除了我是女人,還有別人嗎?」仇子綺蹙起秀眉,對他的回應不滿到了極點。

「哇哈哈!」沒想到秦耀聽了竟哈哈大笑,笑得幾乎要溢出淚來。

老天!這是他近幾年來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

「喂!大叔,有什麼好笑的?」聽到他的笑聲,仇子綺越聽越不爽,忍不住反問一句。

「你還真敢說啊你!小不隆咚的還敢說自己年輕貌美、青春肉體?」秦耀老實不客氣的嘲諷她。「再過個十年看看有沒有可能。」

「你!」仇子綺氣炸了,突地揚起一股火氣,不由分說的抬高腳就要踢他。

「嘿!小心點!」

秦耀是什麼背景出身,哪容得了她隨意撒野?他大手一揚,輕輕鬆鬆就攫住她使壞的腿,頓時令她失衡的往後倒--

「哇啊!」她反射性的驚聲尖叫,緊閉雙眼迎接接下來的痛楚。

但奇蹟發生了,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到她身上,鼻端反常的沁入一股男性的氣息,嚇得她趕忙睜開雙眼,映入眼瞳的竟是秦耀那張性格的俊臉!

「你你你……你幹嘛?」

她渾身冒起雞皮疙瘩,心跳也莫名加快許多,她忙不迭地由他身上跳開。

「你怎麼可以乘機吃我豆腐?」

剛才那一瞬間,她竟然會覺得大叔他……他好帥!

濃密的眉下襯著深不見底的黑瞳,鋌而直的鼻樑下有著性感薄唇,帥得讓她心跳加速、呼吸困難,簡直嚇壞她了!

「喂!我是看你要跌倒了,好心扶你一把,你怎麼翻臉不認人?」秦耀沒想到自己好心被雷親,救她一把還被她當成驢肝肺,好人實在不好當。

不過說真格的,這妮子抱起來的觸感還真不錯……嘖!他見鬼的思什麼春啊?煞到他的女人都能從帝鐸島排到太平洋了,怎麼輪也輪不到這發育不良的小丫頭!

「我哪有!」她壓下心頭的悸動,佯裝不在意的反駁。

「就有。」

他暗歎一口氣,好男不與女鬥,他可不想那麼小鼻子小眼睛地跟她繼續無意義的鬥嘴下去。

「明天你就把這裡收一收,搬到我那兒去。」他霸道的自行下命令。

「誰理你!」哼!她不屑的輕哼。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我說了算。」

他大老爺發號施令慣了,沒把她的抗拒當一回事,突地話鋒一轉,肚子咕咕叫了。

「喂!你這裡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啊?」他話題跳躍太快,她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肚子餓了,你這裡有沒有東西可吃?」糟!他突然想到她家連廚房都沒有,就算有食材,搞不好都沒瓦斯可煮。

「有啊,不過就只有普通的雜菜面,你吃不吃?」她可沒有山珍海味能供應,愛吃不吃就隨便他嘍!

「吃。」他不挑食的,只要能填飽肚子的都行。

不過她真變得出雜菜面嗎?在這小得可憐且沒什麼配備的房子裡?他實在懷疑得緊。

「行啊,等我五分鐘。」她點頭,接著開始表演「變魔術」。

她由儲物櫃裡拿出小瓦斯爐,接上攜帶型的小瓦斯桶,然後拿出一個小小的圓鍋,接著從角落的小冰箱裡拿出麵條和配料,哼著小曲兒開始煮雜菜面,差不多五分鐘的時間,雜菜面已然端到秦耀面前。

秦耀看得是目瞪口呆,鼻端聞嗅著雜菜面的香味,不敢相信她真的在五分鐘內變出一碗雜菜面。

「吃啊!有點燙,小心點。」見他一臉呆愣,仇子綺覺得好笑,由儲物櫃裡再變出一雙筷子及湯匙遞到他面前。

「……我真是服了你了。」他輕歎,拿起筷子挾面就口。

見他悶頭就吃,她不禁急切地詢問面的口感好壞。

「好吃嗎?」

「嗯、嗯嗯!」

她的雜菜面令他想起台灣的小吃攤,有種家鄉的味道;他吃得唏哩呼嚕,連講話的時間都沒有,只是一逕兒點頭。

仇子綺勾起嘴角笑了,隨興在地上坐下,瞧他吃得滿足,她也覺得很開心。

「吃飽了!」把仇子綺的愛心雜菜面一口氣吞得精光,秦耀放下筷子,滿足地撫了撫肚皮。「真好吃!」

「你喜歡的話,下次我再煮給你吃。」她邊收拾他吃完的碗筷,邊笑著承諾。

「真的?」他的眼裡迸出異彩,彷彿她說了什麼大放送的好消息一般。

「真的啊!」她這個人最誠實了,從來不說謊,既然她答應了,自然就會身體力行。

「那不就得了!所以你更應該搬到我家去住!」他得意地哈哈大笑,覺得自己的考量實在太正確了!

「……為什麼?」她窒了窒,沒想到他會又提到這事。

「因為你根本不是當服務生的料。」

秦耀淺歎一口氣,不得不當她的面將話說白了。

「瞧你到『七里香』上班才沒幾天,就把我的店搞得烏煙瘴氣,我又不能開除你,不然你就還不出欠我的錢了。現在可好了,知道你做菜的手藝不差,家裡整理得也還可以,所以你乾脆就別到酒店去當服務生了,直接到我家做幫傭比較實在。」

老天爺實在太善待他了,雖然給他找了這麼大一個麻煩,卻也不是全然無用。

外食他吃膩了,這陣子直想找個人到家裡來幫他煮飯,但一方面怕對方的手藝與自己的胃不搭調,換來換去也很麻煩,既然她的手藝挺合他的胃口,將她安排在那個位置剛剛好,一次解決了兩件麻煩事,實在太划算了!

說實話,這個方案讓仇子綺有絲心動,本來她就是個居家型的女人,若不是生活必須,她也不想拋頭露臉到外頭賣手工藝品。

可是當他說她不是當服務生的料,那嫌棄的口吻讓她有點小受傷,不由得癟了癟嘴,自怨自哀了起來。

「……我真的有這麼差嗎?」

「不能那麼說啦,只是我把你擺錯位置而已。」

察覺她細膩的心思變化,他霎時產生小小的罪惡感,遂體貼的將過錯歸到自己身上。

「看你把你家整理得那麼好,做菜的手藝也不錯,比起服務生的工作,我覺得你真的比較適合到我家幫傭。」

「你真的這樣覺得?」

他的再次說明讓她心裡好過多了,嘴角不自覺的淺淺上揚了起來。

「我騙過你嗎?」他翻了翻白眼,感謝上帝不曾讓自己在她面前撒過謊。「到我家幫傭好處多多,不僅可以抵消你的債務,我還包吃包住……就三個月吧!你到我那裡做三個月,你欠我的債就全部抵消了。」

「三個月?你不會太摳門了嗎?」她不過打破幾個杯子、得罪一些客人,就要她做三個月白工抵債?這男人還真是小氣啊!

「哪會啊!還有員工的精神損失,外加你得罪客人的帳單全由我吸收耶!我算很仁慈了!」

「……好啦!三個月就三個月!」

不過醜話要說在前頭,這做白工的三個月裡,她還是得找時間去擺攤,否則她的生活要怎麼過下去?

「那……只要我把你的家務做完,我能不能有我自己的時間?」

「沒問題!該做的事做完後,你想做什麼都行。」他不是那麼沒天良的男人啦!只要她照顧好他的胃,他什麼都OK的!

「好,成交!」

「那好,既然你沒異議,不如你現在就跟我回去吧!」店裡交給幹部去處理,他就開個小差,早點回去休息。

「現在?」有這麼急嗎?大哥!

「嗯哼!省得我明天還要跑一回。」

「……」仇子綺無言了。

這個大叔不僅小氣,還有點小懶,難怪他需要找人到家裡幫傭!

躺在軟綿綿的大床上,仇子綺難得的失眠了。

說她天生歹命也好,說她無福消受也罷,她從有記憶以來還不曾睡過這麼軟的床--

她醉倒的那回不算,否則這種軟到陷進去的床,睡起來像要被床給吞了一般,感覺亂恐怖一把的呢!

她跳下床,認真的盯著地板,好一會兒後緩緩的搖頭--她本來想把被子鋪到地板上睡覺,可是那地板硬邦邦又冷冰冰的,任她怎麼看都不是個睡覺的好地方,於是她只得抱著被子另覓好床。

秦耀的客廳有套高級皮沙發,不似她房間的彈簧床那麼軟,也沒有地板那麼硬,應該會是個睡覺的好地方。

她心裡撥著如意算盤,喜孜孜的打開房門往客廳走去,誰知道才轉出房前長廊,冷不防與由另一頭欲轉進長廊的人影撞到一塊兒--

「噢!」她低吟,反射性的摀住自己撞疼的鼻子。

「這麼晚你不睡覺,抱著被子想到哪裡去?」

頭頂傳來熟悉的男音,她抬起頭,在長廊暈黃壁燈的映照下,看到秦耀那張日漸熟悉的俊顏。

「沒、沒有啊!」

天啊!他才是大半夜的不睡覺亂跑呢!她不好意思說自己睡不慣太軟的床,直覺撒謊否認。

「沒有?那這被子是哪兒來的?」

彎身撈起衝撞時她失手掉落在地的被子,秦耀一臉不正經的挑了挑眉。

「該不會你一個人睡太寂寞,想到我房裡跟我擠一張床吧?」

「轟!」一聲驚雷炸紅了仇子綺的小臉,料想不到這平日還算穩重的男人,竟會有如此輕佻的一面。

「屁……屁啦!」她一陣羞窘,瞬時展開全身的防備系統反擊。「你才是睡覺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幹嘛?我還記得不久前才有人取笑我發育不良,難不成這會兒突然覬覦起我的美色,想趁夜來偷襲?」

「你天殺的哪來這自信?」秦耀不可思議的瞠大黑眸,若不是身上沒帶鏡子,他還真想要她照照鏡子再說。「而且女孩子講話別那麼粗魯,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確實,他往這方向來是想去她房間,不過他可沒存什麼壞心眼,純粹是想看看她對新環境適不適應,沒想到又被這妮子給誤會,這女人分明是生來氣他的。

「我嫁不嫁得出去關你屁事?」存心和他唱反調似的,他越是不准,她就說得越順口。

「丫頭,注意你的禮貌。」他瞇了瞇眼,神情由輕佻轉為嚴肅,大有她再出言不遜,他就會伸手掐死她的可能。

察覺他散發出來的氣息變得危險,仇子綺本能地瑟縮了下,乖乖的閉上嘴沒敢再出聲。

「好了,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抱著被子離開房間想幹嘛了吧?」人在他的屋簷下,他有責任得弄清楚她的動向。

「我……」

「別告訴我什麼事都沒有,我可沒那麼好唬弄。」就在她張口發出一個單音之際,他再次先聲奪人的提出警告。

「……」仇子綺窒了窒,彆扭的撇開臉。

「你不會以為不出聲,我就會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吧?」小鬼就是小鬼,世上的事才沒那麼容易就解決。

仇子綺咬了咬下唇,「我睡不著。」

「認床?」他挑眉,猜臆著其中的可能。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確實跟床有關,她含糊的交代過去。

「那你最好快點適應,我可沒辦法把你家搬到我家。」今天才第一天她就睡不著,那接下來的兩個月又二十九天她該怎麼辦?最好的方法就是適應環境。

「我會適應的,拜託你不要管我行不行?」很好,這男人除了小氣、犯懶,還多加罪狀一條,多管閒事!

「行,除非你告訴我,你拖著被子要到哪裡去。」最大的可能是去尋找和她家相似的床鋪,可惜他這裡每個房間的每張床都是同一品牌、規格,沒有一張例外。

「……」她蠕動唇瓣,聲音卻含在嘴裡,他一個字都沒聽見。

「說清楚!」他蹙眉,不悅的加大音量。

「你那麼凶幹嘛?」她惱了,聲音跟著大了起來。「我只是想到客廳睡沙發,不行嗎?」

睡沙發?秦耀愣了下,還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啊!

「沙發會比床好睡嗎?」這是哪一國的理論?他長這麼大聽都沒聽過。

她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低喃。「至少沒那麼軟!」

秦耀盯著她的發旋,好半晌才命令道:「進房睡去。」

開什麼玩笑?要是讓她睡沙發,萬一感冒了還得了?到時他還得花錢讓她看醫生,不准!

「房間我睡不著啦!」她跳腳,超想用力踩他的腳丫。

「進去睡。」他沒得商量的再次命令,末了還語帶恐嚇的出言威脅。「不然就到我房裡跟我一起睡,你選一個。」

「你……」見鬼了!她差點想選擇後者!「色狼!」

「色你的大頭鬼,就算你脫光光躺在我身邊,我都不會動你一根汗毛。」秦耀深吸口氣,差點沒被她氣到爆血管。「我最後再說一次,進你房裡睡覺去。」

仇子綺懊惱的瞪他,狠狠的瞪他。

「你就算瞪瞎了眼,也不准去睡沙發。」秦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威嚇。

仇子綺眼一紅,氣惱的搶走他拎在手上的被子,轉身跑回房間。

臭大叔!壞大叔!明天她要在他的餐點裡「加料」,好好的回敬他的壞心!

她跑進房間甩上房門,小心眼的暗暗計劃報復。

她沒想到的是,隔天下午,傢俱行送來一張全新的彈簧床,軟硬度與她家裡、她睡慣的那張床一模一樣!

完蛋!他早上已經吃了她惡意加入瀉藥的早餐……

阿彌陀佛,希望他的小菊花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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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9 00:32:5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由酒店的服務生轉任秦家的幫傭,仇子綺也搞不清楚這到底算是升職還是降職,總之她還挺喜歡這種改變的。

一張彈簧床,讓她和秦耀之間原本有些緊繃的氛圍化於無形,讓她天天睡得安穩,精神飽滿,自然也心甘情願的做出各式好菜來滿足秦耀的胃,家裡更是幫他整理得有條不紊,讓他每天回家心情都很好。

他也不曾提及她初來乍到時,第一頓早餐他吃下肚的瀉藥造成他什麼樣的困擾,那瀉藥似乎不曾存在過似的,沒有人再提起過那件事。

兩人的生活隨著時間過去,逐漸產生一種固定的模式--

當夜晚秦耀到「七里香」工作的時候,她就到街上擺攤賣手工藝品,而日常該做的家務雜事,她會在白天就完全處理完畢。

秦耀對這樣的互動模式沒有太大的意見,反正他需要人手時,她總會在家裡待命,而他很滿意這樣的生活。

「來喔!來看看精緻的手工藝品喔!」

這天一如往常,仇子綺在秦耀去「七里香」的時間到帝鐸島上人最多的街上擺攤,她將自己的手工藝品擺好之後,開始放聲吆喝招攬客人。

「便宜賣便宜賣,老闆不在家,出清大拍賣!」她拉開嗓門招呼著,一點都不在意往來的人群對她投以好奇的眼光。

她吆喝了一陣子,都沒有客人上門,她沮喪的拿出摺疊椅坐下,剛一坐下就有人站到她的攤子前,她趕忙又站了起來。

「請慢慢看,商品很多,有窗簾、地毯、毛巾什麼都有,都是手工做的,請您慢慢挑。」她扯開公式化的笑容,招呼著好不容易才上門的客人。

「嗯……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來者是一個女性客人,有著光鮮亮麗的外表及微凸的小腹,看樣子是個孕婦。

「咦?有嗎?」

仇子綺的笑容凝在嘴邊,認真的在腦袋的記憶庫裡搜尋對對方的印象。

「是不是你跟我買過東西?很抱歉,我沒印象了。」她實在想不起來。

「我沒跟你買過東西,是在別的地方見過你。」女人突地笑了,她終於想起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賣手工藝品的女孩了。「秦耀,你還記得嗎?」

「啊?」對方突然提起她的債主,仇子綺驚訝的瞠大雙眼。「你也認識大叔嗎?」

「大叔?什麼大叔?」女人訝然的眨了眨眼,雖搞不懂她在說什麼,仍禮貌性的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李倩蘭。」

「你好你好,我是仇子綺,第一次見面,很抱歉不記得你。」這話說起來怎麼好像怪怪的?仇子綺自己感覺有點怪異,不禁尷尬的淺笑兩聲。

「但我對你卻印象深刻喔!」

李倩蘭勾起嘴角淺笑,她如何都忘不了見到子綺站在秦耀身邊時的好笑畫面,讓她記憶深刻。

「你這麼嬌小,秦耀卻那麼大只,站在一起實在好可愛!」

「……」這話到底是稱讚她可愛,還是說大叔可愛?她都搞糊塗了。

「不好意思,我說這麼多,你一定搞不清楚我到底在說什麼吧?」

李倩蘭見她有點呆滯,這才想到從剛剛到現在好像都是她在自說自話。

「我是秦耀的大哥莫星野的老婆,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應該會很多,畢竟我們的男人是兄弟嘛!」

「啊?」什麼叫我們的男人?天啊!歐桑,你搞錯了啦!「不不不,你搞錯了,我跟大叔並不是那種關係……」

「大叔到底是誰啊?」李倩蘭實在忍不住心裡的好奇,一頭霧水的問道。

拜託!這還要問嗎?「就是……你說的秦耀啊!」

「噗!」李倩蘭聞言噴笑出聲,完全無法將秦耀與大叔這個字眼連在一塊兒。「他不到三十歲耶!你怎麼會叫他大叔呢?」

「你不覺得他看起來很臭老嗎?」當然是他的相貌,太老成了!

「哈哈!」李倩蘭聽了她的解釋,不由得哈哈大笑。

確實,說好聽點是成熟穩重,難聽點就成了臭老,她還說得真實在。

「李小姐……」有這麼好笑嗎?仇子綺的臉黑了一大塊。

「抱歉,我實在忍不住。」

李倩蘭努力斂了斂笑容,但嘴角仍噙著明顯上揚的弧度。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改天我們可以出來喝咖啡或逛逛街。」她很欣賞仇子綺坦率的個性,心想自己絕對能和子綺成為好朋友。

「好啊!」仇子綺沒什麼朋友,有人願意和她當朋友,她自然樂意得很。

最後,李倩蘭向她買了手工編織的精美桌巾後才開心的和她道別。

而讓仇子綺感到特別幸運的是,從李倩蘭走後,她的生意突然開始熱絡了起來,遊客們絡繹不絕地到她攤子上採購,打烊收攤時口袋裡的現金進帳不少……

俱樂部的美艷老闆娘琴妮,一身華服的現身「七里香」,所到之處莫不引起男人的注意和驚歎。

這等華麗的出場姿態,自然也引起位於二樓、整晚都注意著大門出入賓客的秦耀注意,他微一挑眉,向身畔的男人使了個眼色。

「來啦?」莫星野啜了口手中的馬丁尼,嘴角的淺笑顯得高深莫測,不忘幽秦耀一默。「果然我們秦大少的魅力所向無敵。」

經過一段日子的監聽、收集資料,確定已有一批東南亞年輕女性被賣到帝鐸島,而購買的主嫌正是此刻花枝招展走進「七里香」的琴妮。

根據可靠消息指出,琴妮因這批非法走私人口賺進不少錢,正計劃讓她的俱樂部擴大營業,兼做「外賣」--以往俱樂部的小姐只在俱樂部裡「販售」,可現在她積極買通各大飯店及旅館,提供全面性的服務,倘若客人有「需要」而向她的俱樂部「點餐」,她會派專人外送小姐到府服務,貨色齊全,保證包君滿意。

不過小姐來源可議,管理上勢必沒有以往來得容易,帝鐸島警方已接獲數件尋芳客的投訴,都是被服務小姐請求代為報警求援的,可惜俱樂部戒備森嚴,警方屢次前往調查皆鎩羽而歸,毫無所獲,只得轉而向莫星野等人求助。

既然警方都不顧顏面的求助了,莫星野也不好推托,況且維持帝鐸島的治安及穩定也是他們責無旁貸的堅持與責任,幾乎不需經過考慮,莫星野和秦耀義無反顧地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想釣大魚就得放長線,長線上自然得有餌食,魚兒才會上鉤,在石磊的槍傷還沒完全康復之前,單身的秦耀無法推辭的成了這唯一的餌食。

而這晚,就是他們計劃開始放線的時機,由秦耀出面邀請琴妮到「七里香」酒聚,看來第一步已然成功跨出。

「少來了你,難道就不能要別人去做這工作嗎?」秦耀的臉當場垮下,到現在他還沒做好心理建設。

搞什麼美男計嘛!

帝鐸島上的男人個個都知道琴妮大小姐「閱人無數」,天曉得她有沒有染什麼奇奇怪怪的病,要是他不小心「中招」了怎麼辦?他可是還沒娶妻生子的黃金單身漢耶!

而且這任務一展開,恐怕他能回家的時間就少之又少,事前他想了好久,遲遲沒跟仇子綺提起這事,要是他三天兩頭沒回家,誰曉得那妮子會有多擔心。

「我跟磊都是有家室的男人,你認為你嫂子會同意讓我去蹚這渾水嗎?」莫星野不很認真的感歎道。

「你的意思就是單身該死是吧?」可惡!老大臉上看好戲的神情,教他看了忍不住心火直冒。

「話不能這麼說,單身有單身的好處,愛怎麼玩就怎麼玩,絕對不會有人管你。」莫星野聳聳肩,著實不好直接承認。

「玩?玩也得有個限度,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一個沒搞好,說不定還會禍延子孫,這種玩法也太可怕了吧!

「那就只好安全措施做得嚴密一點,你知道,除了你跟磊,沒有人值得我信任。」莫星野遺憾的拍了拍他的肩,意謂這任務捨他其誰。

「當心我去跟嫂子告狀。」秦耀沒好氣地狠瞪他一眼。

「我說的是雄性,你嫂子不算。」莫星野太極打得好,老婆大人當然不在他不信任的範圍之列。「好了,該下樓赴你的約了。」

秦耀閉了閉眼,腦子裡沒來由的浮現仇子綺那張清麗的小臉……哎!真該死!他怎麼有種對不起她的錯覺咧?簡直是見鬼了!

「怎麼?難不成要我用八人大轎抬你下樓?」見他悶聲不吭動也不動,莫星野好笑地揶揄了句,隨後狐疑地挑了挑眉。「這可不像你的作風,難不成你有什麼人或事放心不下?」

以往有任務,秦耀總是不由分說的沖第一,今天的他反應有點詭異,莫星野忍不住多此一問。

放心不下的只有家裡那個牙尖嘴利的丫頭,雖然她也沒看起來那麼小……靠!

他幹嘛擔心她啊!那麼大一個人了,沒有他,她還不是頭好壯壯的長這麼大,他擔心個屁!

「沒有。」他深吸口氣,刻意抹去心頭的焦慮。

「那就好啦!」莫星野安心了,再次拍了拍他的肩。「等這案子結束後,我再放你一段長假,讓你好好去國外度個假,嗯?」

「嗯。」他點頭,完全沒認真的把老大的話聽進耳裡。

仇子綺……她沒問題吧?

就算他幾天沒回去,他家也不會被搬走,她還是可以安心的住在他家,安心的做她的手工藝品,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

不,不對,他要是三天兩頭不在家,誰載她去買手工藝材料,又有誰在她擺攤後載她回家?

帝鐸島不大,但沒車可就不怎麼方便了,他得記得配備一名司機給她才行,千萬要記得!

月上西樓,街上的店家一間間地打烊準備休息,仇子綺和讓她在店門口擺攤的店家老闆道謝告別之後,拎著擺攤用的皮箱來到不遠處的「七里香」,偷偷摸摸的由後門進入,走至二樓秦耀的休息室裡,發現他並不在裡面。

她放下皮箱,先到洗手間去解決生理需求,解決完後洗手兼洗把臉才又回到休息室,依舊不見秦耀的人影。

大叔到哪兒去了?

之前她也是擺完攤子就到他店裡來,他總是會在這休息室裡坐著啊!今天是怎麼搞的,竟然沒看到他的人?

她到他平日慣坐的玻璃牆前坐下,樓下酒店的營業狀況盡收眼底--原來坐在這個位置可以把樓下的活動情況看得如此清楚,難怪大叔天天坐在這裡不煩也不膩。

她饒富興味地觀望著樓下的每個角落,終於,一個熟悉的壯碩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的眼底冒出興奮的光采,正想跳起來衝到樓下,卻因看見另一個秀氣的身影貼近而黯淡了下來,她沒來由的感到心裡一陣悶,先前想跑去找他的衝動也瞬間消散於無形。

那個女人是誰?幹嘛和大叔貼那麼近?她和大叔又是什麼關係?是……男女朋友嗎?怎麼她在大叔家住了一個多月,都沒見過那個女人在秦家出現?

她的腦子裡充塞著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但全都沒有答案,教她的心情更為窒悶。

奇怪了,她幹嘛為了一個女人感到不爽?以大叔二十八的「高齡」,有一、兩個女朋友也是正常的,她做啥大驚小怪的?

她暗罵自己無聊,慌亂間提起皮箱,想趕快離開這裡回去,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沒來由的紊亂情緒,不意才要打開休息室的門,門卻從外面先她一步被打開來。

「May?你怎麼會在這裡?」

推門而入的是公關經理珍,見到她就站在門後,珍也明顯怔愣住,眼底有絲慌亂。

「你不是不做了嗎?為什麼又跑回來了?」

「呃……我找秦先生有點事,可是他可能沒空理我,所以我正想離開,改天再來找他。」心緒紊亂的仇子綺不疑有他,完全沒想到這二樓的休息室並不是一般尋常幹部能上來的地方,隨口編派了一個理由,想趕快離開這裡。

她不曉得珍知不知道自己目前就住在大叔家,但這種事她也不好隨便告訴別人,萬一被人誤會了,會給大叔添麻煩,所以借口改天再來找他。

「這樣啊……還是要我去幫你叫秦先生上來?」珍的眼閃了閃,彷彿在算計些什麼。

「不用不用,我改天再來找他就行了。」仇子綺扯開僵硬的淺笑,忙不迭地抓緊皮箱越過珍,迅速往後門離去。

珍站在休息室前好一會兒,待完全看不見她的蹤影,並確定沒有任何人上二樓來,才躡手躡腳的閃進休息室裡--

離開「七里香」,仇子綺強迫自己不准再想大叔和那女人談笑的畫面,心裡才盤算著該如何回秦家之際,霍地身後一輛轎車駛來,冷不防的朝她按了聲喇叭,她驚跳了下,以為自己擋到了車道,忙不迭地往街邊閃,不料那輛轎車竟在她身邊停下,駕駛座旁的車窗隧即搖下。

「要回去了喔?子綺。」李倩蘭把手伸出車窗外,熱情的對著她喊道。

「是你喔,倩蘭,嚇我一大跳。」見到還算熟悉的面孔,仇子綺渾身一軟,緊繃的情緒總算稍稍平穩了下來。「正要回去,你呢?」

「我也要回家啦!」睞了眼她身後的「七里香」,李倩蘭微挑秀眉。「你也從店裡出來嗎?剛才在裡面怎麼沒看到你?」

她和老公莫星野十分鐘前才和秦耀道別,她可不管男人們在討論什麼事,卻很清楚自己沒在「七里香」看到子綺的蹤影,那子綺到底是去七里香幹嘛的咧?

「呃,本來想跟大叔打聲招呼,看他好像在忙,我就沒多打擾了。」真倒霉,越不想提起那個男人,偏偏遇到的人個個和他有交集,讓仇子綺好生無奈。

「他生意好嘛,來啦!上車。」李倩蘭打開後座車門,揮了揮手要她上車。

「上車?」她上車幹嘛?仇子綺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送你回去啊!不然這麼晚了不好叫車。」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她不太好意思地輕問。

「不會不會,上車就是了。」李倩蘭阿莎力的揮了揮手,直催她上車。

仇子綺並沒有猶豫太久就拎著皮箱,乖乖地坐上李倩蘭的車。

因為走路回秦家得花不少時間,可這時間叫車似乎又有點不太安全的感覺,所以大叔才會要她每天收攤後到「七里香」找他,由他載她回去才安全。

「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一上車,她才看清車子的駕駛是一個似曾相識的男人,霎時有些不知所措。「呃……」

「這是我老公莫星野,我不是跟你提過了嗎?」李倩蘭約莫猜到她的心思,主動為兩人做了介紹。「老公,她就是我跟你提的,跟在秦耀身邊的小女人仇子綺,車廂後的桌巾就是向她買的。」

莫星野頷首輕笑。「我知道,我和她有一面之緣。」

這麼有趣的女人他怎麼可能忘記?秦耀店裡老闖禍的麻煩精嘛,只是她為什麼改行擺攤去了?他對這事比較有興趣。

「什麼時候?」李倩蘭忙追問。

「一個多月前,那時她在『七里香』當服務生。」

調了調後視鏡,莫星野踩下油門,讓車子駛向回去的路上。

「仇小姐,你住哪裡?」他得問清楚才能送她回去。

「帝鐸大道八十四號……」當仇子綺終於想起莫星野是一個月前在酒店裡,自稱是大叔兄弟的男人時,秦耀家的地址已然脫口而出,來不及收口了。

完蛋了!她會不會害大叔被他們夫妻倆誤會?

仇子綺臉一黑,氣惱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帝鐸大道八十四號?莫星野極有默契地與妻子互看一眼,兩人在仇子綺看不見的角度擠眉弄眼,卻識趣的沒有多說什麼,安安穩穩的將仇子綺送回秦家--

窩在床上蜷成一團,仇子綺越是想閉上眼乖乖睡覺,心裡越是無法踏實,躺了兩個小時還沒辦法進入睡眠狀態。

她是不是該跟大叔道個歉,倘若因為她的關係,讓莫先生夫妻誤會了她之所以住在大叔家的理由,那對大叔未免太不公平。

可是她跟倩蘭說了啊!說她和大叔不是那樣的男女關係……哎喲!怎麼大人的世界這麼複雜?她想得頭都痛了!說到大人的世界,她沒來由的又想起大叔和那陌生女人坐得好近且談笑風生的畫面,那讓她的頭更痛了。

別看大叔長得一副非善男信女的兇惡模樣,個性小氣又愛計較,但他其實是個好人,貨真價實的好人。

第一次相遇,她喝得爛醉,以他和自己非親非故的陌生關係,他根本可以對她來個視而不見,或直接把她丟到警察局就算了,但他卻顧及到她的安全問題,讓她住進他家。

她笨手笨腳的砸壞他店裡的杯杯盤盤,他也沒認真的對她發火,叨念幾句在所難免,把損壞物品的價值轉成負債,就算動不動就把她的負債掛在嘴邊,卻沒有死命的要她還錢。

見她住在奶奶留給她的老房子裡,好心的將那些債務又轉成幫傭抵債,讓她住這麼豪華的房子,還供她吃穿,怕她睡不好就買張新的彈簧床給她,她去擺攤他還負責接送--雖說她是幫傭的傭人,實則受到他服務的機會比她自己付出的更多。

他那樣可以算是爛好人吧?

雖然大叔講話很大聲,口氣也不好,可認真聽起來卻一點惡意都沒有,完全是虛張聲勢而已。

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過世了,她是奶奶養大的,不會看人臉色也不會說好聽話的她,其實沒什麼朋友,這世上除了五年前過世的奶奶之外,就數大叔對她最好。

像大叔這麼好的人,老天爺應該會善待他,讓他娶一個很漂亮且個性很好的太太吧?就像晚上在「七里香」看到的那個漂亮女人一樣……

突地手上一涼,她莫名其妙的碰觸手背上的水珠,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臉上也一片涼……

她木然的摸了摸臉,這才遲鈍的注意到自己竟然沒道理的哭了。

打從五年前奶奶過世後,她就不曾再流過淚,怎麼才想到大叔和那漂亮的女人,她就沒來由的落淚呢?

眼睛裡不斷湧出的水,一點一滴讓她的心變得清明,原來她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那個面惡心善的大叔,但,那又如何呢?他身邊已有了一個大美女了啊!

她抹去頰上的淚,不消多時臉頰又被淚水攻陷,她哭累了,不自覺的倒臥睡去,數十分鐘後又驚醒,如此反覆無數次。

而這一夜,那個令她掛心的男人,始終不曾踏進這棟華美的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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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9 00:33: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仇子綺起了個大早,她勤快的抹抹桌子、掃掃地,掃完地之後拖地,接著又將洗好、晾乾的衣服收下來,然後將洗衣籃裡的髒衣服丟到洗衣機裡清洗,最後到秦耀分配給她的工作房裡做她的手工藝品。

雖然秦耀已經兩、三天沒有回家了,但她每天還是很認真的將自己分內的工作一一做好。

只是平常怎麼配怎麼漂亮的布花,今天不管她怎麼看都覺得很醜,配了半天配不出個漂亮的花色來,讓她的工作遭遇前所未有的瓶頸。

大叔到底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回家也不打通電話跟她說一聲呢?

難不成……他到那女人家過夜,一待就待了兩、三天?

一股酸水由胃部翻湧出,她說不出心口的酸澀,頹然地放下手中的花布,訕訕的往客廳外的花圃走去。

或許在不久之後,這個房子裡會有一個漂亮的女主人,就像她現在這樣,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看到花兒就澆澆水,看哪兒髒了就擦擦抹抹,而她,已然不在……

輕撫著矮樹叢上的葉子,她心頭感慨萬千。

她和大叔約定幫傭的時間只有三個月,從她住進這裡開始到現在,已經一個半月左右了,再過一個半月,她就要離開這裡了,反正之後發生什麼事她也看不到,想那麼多做什麼?

就在她整個人陷入情緒的低潮之際,突然聽見客廳裡的電話響起,她趕忙跑回客廳接聽電話。

「喂,秦公館。」是大叔嗎?她不禁心跳加速,甚至沒察覺自己握住話筒的手正微微顫抖著。

「子綺喔,你現在有空嗎?」李倩蘭的聲音由話筒的另一端傳了過來。

「倩蘭?」仇子綺略感失望,但倩蘭打電話給她,她還是高興的;這兩天若不是倩蘭經常打電話來跟她聊天,恐怕她會胡思亂想到死。「有空啊,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你,你那老家還空著嗎?如果還空著,我有件事想麻煩你耶!」李倩蘭完全不拐彎抹角,直話直說。

「空著啊!你想做什麼?」家裡當然得空著,不然等她從大叔這裡「役畢」,她哪還有地方住?

她和倩蘭聊天時曾提過奶奶留給她的老房子,所以倩蘭這麼問起,她並不覺得奇怪。

「有個朋友需要一個臨時住所,你那房子能不能先借她住個幾天?」

這件事可是很重要的喔!人家正在鬧家庭革命,未來會崩塌或重整就看這一次了,自然得找個隱密一點的地方先藏起來。

但她思來想去,就是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藏匿地點,沒想到手機在她彎身時由口袋裡掉出來,恰好碰到通訊錄那一個按鍵,她一撿起手機就看到子綺的名字及電話,突然想起子綺曾提過她家有間位於郊區的老房子。

還有比那間隱藏在郊區竹林後方的老房子更好的地方嗎?答案是沒有,因此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子綺求助。

「好啊!」她一口答應。

反正她現在沒有住家裡,空在那邊也挺可惜的,只剩下養蚊子的功能,既然是倩蘭的朋友有需要,她出借幾天又何妨。

「你想什麼時候帶人過去住?」

「啊你都不用問對方是男是女、是什麼人,就同意讓我帶人過去借住喔?」她也挺大膽的嘛,竟一點戒心都沒有,神經也實在太大條了!

「那個人是你的朋友不是嗎?」

仇子綺忍不住輕笑出聲,果然人還是需要朋友的,和朋友聊聊天,心情似乎沒那麼悶了。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不會交一些亂七八糟的朋友,我信得過你。」

而且萬一真發生了什麼她無法處理的狀況,只要莫先生勾勾手,麻煩很快就會消失無蹤,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哎!你人真好。」李倩蘭在電話那頭都快哭出來了,感動得無法用言語形容。「你放心,等等我就載她去跟你見面認識一下,相信你也會喜歡她的。」

「好,我等你們。」

半個小時後,李倩蘭載著她的朋友宋凱薇到秦家接仇子綺,三個女人一見如故,雖然宋凱薇看起來有絲鬱鬱寡歡,仇子綺自己本身也有潛藏的憂鬱,但湊在一起還是聊得挺開心的。

仇子綺把自個兒老家的東西擺放位置全告知凱薇,並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交代如果凱薇找不到想要的東西,可以直接打電話問她。

一行人在子綺的老家待了好一陣子,並一同用過午餐,李倩蘭才載著仇子綺離開。

「你說凱薇是石先生的老婆?」

在回程的路上,仇子綺終於把憋在心裡大半天,一直沒敢問的問題提了出來。

「既然是夫妻,為什麼凱薇要偷偷離開石先生?」

她知道秦耀有兩個好兄弟,一個就是老大莫星野,她不經意地見過兩次面,另一個常被秦耀掛在嘴邊的兄弟石磊,因為受傷的關係,她還沒有機會見到對方的廬山真面目。

仇子綺對他原本就有些好奇,不料還沒見到石磊本人,竟先見到了他的妻子宋凱薇,還是在凱薇由石磊身邊落跑的緊繃狀態,只能說人生處處充滿意外,一如她莫名其妙從手工藝品小販變成秦耀家的傭人一樣。

「世上沒有童話,結了婚不代表王子跟公主就能永遠幸福快樂。」

李倩蘭邊開車邊和她閒聊,出嫁之後的她,很多想法更趨成熟了。

「就像你和秦耀,難不成你們之間都沒有任何問題嗎?」

「……我說了,我跟大叔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怎麼七扯八扯又扯到她身上來了?

她低下頭,情緒不免又低落了起來。

「大叔好幾天沒回家了,我想他應該是到他女朋友家去了。」

「你在說什麼傻話!」李倩蘭聞言差點握不穩方向盤,車身危險的左右晃動了一下。「我從沒聽說過秦耀有女朋友,你是從哪兒聽來這莫名其妙的消息的?」

「不是聽來的,我親眼看到他和一個漂亮的女人在『七里香』……」霍地察覺自己似乎被倩蘭給套出話了,她心慌意亂的閉上嘴。

「哦!你說那個女人喔!」李倩蘭了了,她也知道那個女人,不過秦耀和那女人根本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是子綺想太多了。

「我目前還不能告訴你那個女人是誰,不過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我現在只能說,那女人絕對不是秦耀的女朋友,你就別難過了。」

事實上,她也不是很清楚老公和秦耀在進行什麼計劃,不過既然是計劃,越少人知道就越好;她唯一能掛保證的,就是秦耀即使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上那個俱樂部的老鴇。

「誰、誰跟你說我難過了?」不是大叔的女朋友?這是真的嗎?她心頭一喜,不忘反駁倩蘭。

「你這樣還叫沒難過?騙鬼或許鬼還會信。」倩蘭嗤笑,擺明了不信她。

「沒有就是沒有。」她撇開臉,不讓倩蘭看到她害羞的樣子。

「你敢說你沒有一點點喜歡秦耀?一咪咪都沒有?」李倩蘭樂了,壞心眼地直逗她。

「沒有沒有沒有!」她羞惱地一再否認。

「哈哈哈!實在太好玩了!」李倩蘭樂不可支,開心地一路將她送回秦家。

揮別李倩蘭,仇子綺看著秦家偌大的宅邸,嘴角的笑意緩緩斂去。

又回到這裡了,不曉得大叔回來了沒有?

她意興闌珊的由口袋裡拿出鑰匙,走到大門邊正想開門,不意在大門前的地上看到秦耀的鞋,她心口一提,迅速地開門而入。

「大叔!」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客廳裡一片沉寂,沒看見任何人,也沒有人回答她的叫喚,有的,只是一聲接著一聲規律的鼾聲。

鼾聲?哪來的鼾聲?

她循聲尋找,在沙發上看到已然睡得不省人事的秦耀,他怎麼會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的房間在二樓,爬幾階樓梯就能到他自己的房間睡舒服的大床。會睡在客廳,就表示他太累了,累到沒有力氣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怎麼會這樣?難道這幾天他都不曾好好睡過?

瞪著他下顎冒出的濃密鬍渣,仇子綺沒來由的笑了--管他的!只要人回來就好了,管他沒回來的這幾天到底有沒有睡覺!

一陣食物的香味刺激著秦耀的嗅覺,他吸了吸鼻子,身體本能地朝香味來源靠去,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他整個人由沙發跌落在地,這全然不在預料之中的震盪,成功地讓他在頃刻間清醒。

「該死!搞什麼鬼啊?」他頭重腳輕的揉了揉頭,視線不經意看到熟悉的地板,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回到家了。

他訕訕的站起來,肚子突地咕嚕作響,難怪他會為了食物的香氣而跌下沙發,他抱了拍身上的灰塵,循香往廚房走去。

仇子綺認真的在廚房裡忙東忙西,又是炒青菜又是熬湯,忙得不亦樂乎,一點都沒注意到已然走到廚房口的秦耀。

秦耀倚著廚房的門框,一臉興味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女人真是奇妙的動物,光是這樣在廚房裡忙和,就讓人感覺心裡一陣感動,也說不出來自己在感動個什麼勁兒,總之就是覺得分外溫暖。

「好了!」突然聽見她歡呼一聲,愉悅的放下攪動湯鍋的長湯勺,哼著小曲兒拿出碗開始盛湯。

秦耀看到這裡忍不住輕笑出聲,而這笑聲總算引起仇子綺的注意,一轉頭便看到他倚著廚房門框,不曉得已站在那兒多久了,她不禁小臉微紅。

「大叔,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噢天啊!他到底站在那裡多久了?不知道她有沒有做什麼不雅的舉止,要是被大叔看到,她以後要怎麼做人啊!

「才起來不久。」他眉眼帶笑,走進廚房以誇張的姿態聞嗅這股飯菜香。「真好,一起來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

「晚餐時間到了嘛!你都不曉得你自己睡了多久。」她語帶埋怨地叨念了句。

「我這幾天忙壞了,都沒時間睡覺,一回到家當然要睡個飽啊!」他咧開嘴笑,一點都不介意她的叨念。

「你還好意思說?不回來也不打個電話通知我,你知不知道人家會擔心?」他越是這樣不在乎,她越是惱火,像老太婆一樣叨念個沒完。

「你擔心我?」他眼裡迸出異彩,沒來由地因為她的話感到萬分喜悅。

在接下探查琴妮俱樂部的任務之前,他就猜想過或許她會因為他的行蹤不定而感到憂心,可此刻親耳聽到由她口中說出,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聽見她的關心。

「你豬頭喔!我住在你家,難道不必關心你的死活嗎?」連日來心底累積的火氣終於爆發,口不擇言地對他發起脾氣來。

秦耀怔愣了下,全然沒想到她會對自己發火,一時間竟也覺得有趣,好笑地向她靠近一步。

她這個樣子真的好可愛,可愛到他想一口把她吞下去。

「別以為你走過來我就會原諒你喔!我可沒那麼容易打發,除非……唔!」仇子綺因他逼近而節節敗退,她一退再退,退到廚房的牆角,正愁著無路可退時,誰料他突然雙眼灼灼地盯住她的眼,緊接著那張性感的薄唇便不由分說地貼上她開合中的紅唇……

他他他……他以為他在做什麼?

怎麼會這麼突然就吻她?

秦耀一手扶上她的腰,趁著她傻住之際,縱情的舔吮她嬌嫩的紅唇;直到吻上她的唇,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

這幾天他暗地裡籌劃了一家與琴妮的俱樂部營業性質相同的俱樂部,由一個默默無聞的親信掛名當負責人。

這當然是老大莫星野示意的,計劃打著籌備處的名義,大張旗鼓的招攬有意為男性「服務」的女子,並透過特殊管道發送歡迎各界介紹妙齡女子就業的消息,為的就是釣出背後的人蛇集團頭子。

當然,他本人也沒閒著,每天都邀琴妮到外頭遊玩、喝酒,假裝對她很有興趣的樣子,然後由她與他人的通話間竊聽些許相關資訊,例如何時與對方交易、挑貨等等,忙得不可開交。

今天他好不容易才有空溜回家,原想好好向她解釋一番,沒想到回到家才發現她人不在,他在沙發上等著等著竟然睡著了,直到剛剛才醒。

但那些過程都無所謂了,知道她關心自己、擔心自己,這幾天的辛苦瞬間消失於無形,現在他只想好好享受她的溫柔。

在他纏綿勾人的熱吻下,仇子綺快喘不過氣來了,心裡又急又慌,他什麼表示都沒有,她怎麼能隨隨便便的就臣服在他的熱吻之下?

「別、別這樣!」

她不知哪來的蠻力,硬是用力將他推開。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是來你這裡幫傭償債的,不是來……來……」滿足你的獸慾的!後面幾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結巴半晌就是沒辦法把話說得完整。

他挑眉,黑瞳裡盛滿興味。「來怎樣?」

她不會知道她現在的樣子有多美,嬌嫩泛紅的小臉,鼻翼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歙張,鮮艷欲滴的紅唇微腫,瞧起來就是一副才被狠狠欺負過的模樣,輕易挑起他身體最原始的慾望。

「你……你太過分了!」她又氣又急,一雙手臂伸得筆直,將他推拒在一臂之遙。

她委屈地紅了眼眶,豆大的淚毫無預警地啪嗒落下。

秦耀僵了僵,看清她臉上的淚,他的額上冒出三條特粗黑線。

不是吧?一個吻就掉眼淚,那要是他衝動的依著自己心裡的慾望行事,忍不住對她這樣又那樣,她豈不是要準備跳樓了?

「嘿!沒那麼嚴重吧?」秦耀手足無措地試圖緩和她的失控。

「嚴重不嚴重是你說了算嗎?應該由我認定才對吧!」為了這種小事哭,連她自己都感到很丟臉,但她就是忍不住嘛!「反正你就是不能這樣對我啦!」

「為什麼不?」他定定地凝著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畢竟喜歡就是喜歡,他不會拿這種事欺騙自己。

「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不?」她激動得發抖,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寡廉鮮恥的男人。「我們只是主雇關係,又不是……反正你不能這樣對我就是了!」

「給我一個明確的理由,否則我無法接受。」如果她說她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那他可以紳士的放手,但如果是禮義廉恥那些無聊的理由,他沒辦法接受。

她羞惱的抬頭瞪他。「不行就是不行,哪來什麼理由?」

「凡事都有理由,這件事自然也不例外。」他很堅持,絲毫都不肯讓步。

「就算是殺人犯要被槍斃,都得有個正當的理由,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麼我不能吻你?」

「你……」

真是氣死人了!他對她要是有什麼特殊感覺,至少要說出來啊!什麼都沒說就要吻人家,真是……真是讓人好害羞喔!

「那你說你為什麼吻我?」

「……」這會兒換秦耀語塞了,顴骨泛起可疑的紅潮。

什麼愛不愛那種話,女人家才會掛在嘴邊,他一個在江湖走跳、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怎麼好意思大刺刺的說他喜歡她這幾個字眼。

「說啊!你不是很愛說,現在怎麼一聲不吭了?」好不容易在這點佔了上風,她得寸進尺地逼問道。

「呃,那個……」該死!不是他不說,只是一個大男人說那些愛不愛的話,簡直像個娘兒們似的,他實在說不出口。

「什麼這個那個?你好歹給我說清楚!」她可開心了,擦著腰以腳打拍子,好整以暇的等待他的回應。

「你這女人簡直莫名其妙!」真是氣死!他的好心情全讓她給破壞殆盡了。「不跟你說了,我肚子餓,要吃飯!」

仇子綺傻眼,沒想到他竟然用「飯遁」這招逃避她的問題,這男人實在……可惡至極!

她氣極,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要吃自己端!」

「……」秦耀愣了又愣,兩道濃眉高高聳起。「這不是你的工作嗎?」

他肯進廚房就很給面子了,君子遠庖廚,她是沒聽過嗎?該死的女人!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動了。」都煮好了,難不成要他端出去他都不肯嗎?他未免也懶得過頭了。

「那我能不能說我今天心情不好,不付你今天的薪水?」他嗤笑,嘲諷的頂了回去。

「不行!」她想也沒想就否決。

「你什麼意思?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阿賀!這女人幾天不見,絲毫不減牙尖嘴利的本事。

「我只是小老百姓,你才是付薪水的官。」她沒在怕的,既然他不說明為何吻她,她就無限期罷工,看他能忍多久,哼!

「你還知道是我付你薪水啊?」他嘴巴在笑,可是額上的青筋隱隱跳動,大有準備掐死她的打算。「把飯菜端出去,我要吃飯!」

「我說了不要!」每個人都有脾氣,她可不是任他搓圓捏扁的黏土。

「你你你……」秦耀被她惱到結巴。

「我我我,我怎樣?」她的個性就是這麼不討喜,難不成他還能咬她嗎?嗟!「你要不高興,我捲鋪蓋走人總可以了吧!」

「不行!」感覺脖子似乎被什麼東西掐住,他驚恐的以高大的身軀擋在廚房門口,不讓她離開。

「為什麼不行?」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到底想怎樣?

「你……你欠我的錢還沒還清!」該死!他秦耀要個女人,竟然還得用債務來綁住她,真是太失敗了!

「有借條嗎?我有蓋章嗎?」是她厚道,才會任由他牽著鼻子走,講句難聽話,他什麼證據都沒有,她大可推個一乾二淨,什麼都不認,看他能奈她何。

「……」

「別以為不講話,我就會乖乖的幫你端菜。」

該死!這女人簡直吃定他了!

「好,我自己端總可以了吧!」

誰教他肚子餓了呢?哎!虎落平陽被犬……不,被女欺啊!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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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9 00:33: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一張彈簧床化解了仇子綺和秦耀之間的緊繃,但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兩人的關係又讓一個吻給破壞殆盡,兩個人見了面像仇人似的半聲不吭,更甚者還會互相給對方白眼,日子充滿了戰火,沒有平靜可言。

不過仇子綺沒再像前幾日那樣鬱鬱寡歡,可能是對秦耀太火大了,她刻意振作起精神,努力讓自己的生活回歸正軌,該做的家事她一樣也沒漏之外,還很認真的做了許多手工藝品,累積了兩、三天的成品後,晚上精神振奮的提著皮箱擺攤去。

「來喔!來買精緻又便宜的手工藝品喔!」一如往常,她賣力的吆喝吸引觀光客,完全看不出來前幾天還陰沉沉的樣子。

「仇小姐,你喊這麼大聲應該口渴了吧?來一杯冰涼的檸檬紅茶吧!」

把店面借給她擺攤的老闆的兒子方士傑,是個亞裔的陽光男孩,年紀與她相仿,只要他在家,總會出來與她閒聊幾句,一如此刻他就特地端來一杯檸檬紅茶給她。

「那怎麼好意思?」她嚇了一跳,連忙擠出笑容接過方士傑手中的紅茶。「謝謝你喔!」

「別這麼客氣啦!我會不好意思。」方士傑害羞的搔了搔後腦。

「你今天不用上班喔?」她記得方士傑同她說過,他在一家賭場裡上班,負責接待貴客。

「今天我排休。」他笑著解釋。

「嗯哼,所以你就幫忙家裡看店,對吧?」

她倒挺欣賞他體貼父母這一點的,畢竟現在很多人都喜歡窩在家裡當宅男,下了班又窩在家裡不幫忙,那種人她聽多也看多了。

「嗯。」方士傑點點頭,順勢對她提出邀請。「對了,這個禮拜天你有空嗎?我想請你跟我一起去看場電影。」

「啊?」

她愣了下,沒想到他會對自己提出邀請。

現在是怎樣?難道這小子喜歡她嗎?

天啊!她現在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拜託能不能不要來找她?

「那個……我那天跟朋友約好了耶!」她無奈的撒謊騙他。

「是喔?那改天好嗎?」方士傑也不強求,溫順的將邀請延後。

「再看看吧,我還有別的工作,恐怕時間不太好喬。」她客氣地拒他於千里之外。

「嗯,沒關係,我會耐心等待,你有空的時候再跟我講一聲。」方士傑含笑的接受她的說法,並在她的攤位上幫忙招呼客人。

秦耀由停車處走向仇子綺的攤子,想說今天比較有空,乾脆主動來找她,等她打烊就可以直接接她回家。

沒想到大老遠卻看到她和一名大男孩有說有笑,男孩甚至幫忙招呼客人,他微瞇起眼,不自覺的加快腳步往仇子綺的方向走去。

該死!那個男人是誰?怎麼他一不注意,就有莫名其妙的野男人接近她?開什麼玩笑!他怎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女人,你差不多該收一收回去了吧?」一走到她的攤子前,他語氣不善的開口催促。

他也想保持君子風度,但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有說有笑,他就沒辦法戴上那君子的面具示人。

「……大叔?你怎麼來了?」喲!天要下紅雨了,他不僅提早來接她,還神氣地頤指氣使,真是叫人生氣。

「我今天早下班不行喔?」他粗聲粗氣的回嘴。

他本來就是個粗人,遇到這種情況,叫他的口氣怎麼好得起來?

「他是誰啊?講話怎麼這麼粗魯?」他的說話方式讓斯文的方士傑心驚膽顫,不由得小聲的詢問仇子綺。

「他是我另一個工作的僱主。」她一樣小聲地在他耳邊回應,忍不住為秦耀說句好話。「他講話就是這樣,沒惡意的,別理他就好。」

雖然聽不見仇子綺和那男人說了些什麼,但那說悄悄話的動作,看在秦耀眼裡卻分外礙眼,他緊蹙眉心,感覺胸口一陣怒火上升,教他不舒服到了極點!

「你到底好了沒有?」他開始不耐煩了,再度出聲催促。

「好了啦!催催催,催魂喔你?」她癟了癟嘴,沒好氣的頂了句,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始收拾。

「要我幫忙嗎?」方士傑稍有忌憚的睞了眼秦耀,小聲的再問。

「不用,你回去幫你媽看店吧,我等等就要走了。」她搖了搖頭。

「嗯,那我先走了,改天見。」

方士傑揮了揮手,連忙閃人。

仇子綺好笑地看著他像被鬼追似的逃得飛快,接著瞪了秦耀一眼,七手八腳的將攤子裡的東西收到皮箱裡。

「不高興喔?」直到方士傑離開,他才感到自己似乎有點太超過了,不禁放軟聲調,湊到她身邊幫忙收拾。

「我哪敢!我領你的薪水,哪敢對你不高興。」她用的是肯定句,擺明了在不高興,故意嘲諷他。

秦耀深吸口氣,硬是壓下心頭的不悅,討好的拉了拉她的手。「別這樣,我只是看到有男人跟你搭訕,心裡不是滋味而已。」

仇子綺的心跳頓時漏了一大拍。

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在吃醋?

不不不,她不能往自己臉上貼金,這麼丟臉的事她可做不出來;她悶不吭聲的繼續手上的動作,心跳卻怦怦怦的在胸腔裡跳動。

「幹嘛都不講話?」見她不言不語,秦耀開始急了,他在她身旁跟前跟後、低聲下氣,就為了讓她開金口說句話。

「沒什麼好說的。」她臭著臉,連看他一眼都不肯。

「喂!我們感情有那麼糟嗎?」他快暈了,他很努力的在和她培養感情,怎麼她一點都不領情?

「我們之間有感情嗎?」

在他什麼事都沒說清楚之前,他們之間充其量只有主雇關係而已。

秦耀窒了窒,差點被她冷漠的態度給凍傷。

「你一定要這樣嗎?」

他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是無所謂,但心裡難免感到些許委屈,他悶聲暗歎一口氣。

「跟那傢伙講話,你就輕聲細語的,跟我說話就夾槍帶棒的,你差別待遇喔你!」

想他秦耀自從懂男女情事至今,認真說來,主動追求女孩子的經驗還真是沒有,全都是女人主動倒追他才在一起的,他從沒想過要如何去追求女性。

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追女孩子這種事需要學習,難得看上像她如此矜持的女人,他卻笨拙的將兩人的關係弄得一團亂,著實令他懊惱不已。

「……我又沒有怎麼樣。」

好啦!確實她也有不對的地方,在方士傑面前讓他沒面子,她應該好好自我檢討一番;她暗忖,聲音也不由得放軟了下來。

「你沒有怎麼樣就夠我吃排頭了,要是你怎樣還得了?」他苦笑,為她合上收拾好的皮箱,並將腳架摺疊好,二話不說的扛上肩。

「誰叫你什麼都不說。」她咬了咬唇低喃。

「你說什麼?」

似乎聽見她的聲音,卻小得教他聽不清楚,他停下腳步回頭睞她一眼。

「沒有啦!走啦,回家了。」她搖了搖頭,不想再鑽牛角尖。

秦耀微微勾起嘴角,他喜歡她說「回家」兩個字。

目前他家對她而言不過是個暫時落腳的地方,他希望有一天,他的家能與她共享,而且是以更親密的形式一同生活--

自從察覺方士傑似乎對自己有意思,仇子綺決定刻意避開方士傑可能在家的日子擺攤,因此留在秦家繼續進行創作,好幾天沒上街販售手工藝品。

這天,手上的拼布包才做到一半,突然有人按門鈴,她放下針線跑去開門,門外是個她從沒見過、神情很是憔悴的帥哥。

「請問找哪位?」他看起來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仇子綺心裡不禁為這陌生人感到擔心。

「秦耀那混球在嗎?」男人一開口就沒好話,臉上的表情像要吃人似的。

他一把推開仇子綺,逕自往屋裡闖。

「……先生,你到底是誰啊?你不能這樣自己跑進來啊!」仇子綺怔愣住,但她沒敢怔愣太久,忙追著男人進屋去。

「少囉唆!秦耀那傢伙躲哪兒去了?」男人環顧客廳,沒見到他想找的人,竟扯開喉嚨大聲喊叫。「耀!秦耀!你該死的給我滾出來!」

「先生,你別這樣!」仇子綺嚇呆了,她慌忙擋在男人面前,不讓他走到二樓。「你再這樣我就要報警了……」

這個男人跟大叔有仇嗎?感覺好恐怖!她還是趕快將他趕走,不然大叔可要危險了!

「去啊!最好把所有的警察都給我找來,不然我拆了這房子!」男人狠瞪她一眼,全然沒將她放在眼裡。

「不行啦!這位先生你別這樣……」

「沒關係,子綺,他是石磊,我的好兄弟。」

就在她死命的擋在樓梯前面,說什麼都不讓男人上二樓之際,秦耀的聲音陡地從她身後飄了過來,適時的化解現場緊繃的狀態。

什麼?這個男人就是凱薇的丈夫喔?真是的,不早點說,差點把她給嚇死--仇子綺鬆了一口氣,讓開身子,不再阻擋石磊的行動。

「誰跟你是好兄弟?你該死的把我老婆藏哪兒去了?」不意仇子綺才一讓開,石磊立即上前揪扯住秦耀的領口,一副想將秦耀除之而後快的狠勁。

「你是神經病發作還是宿醉未醒,我見鬼的哪知道你老婆在哪裡!」秦耀一臉呆滯,搞不懂他怎麼會找老婆找到他家來了?

「大嫂說找凱薇的線索在你這裡,不是你把她藏起來還會是誰?」

啊咧完蛋了!他怎麼知道要到大叔家來找老婆?

仇子綺暗暗倒抽了口氣,正心虛的想逃離現場,卻在聽見石磊叫囂的下一句話後僵在原地--

「嫂子說線索在我這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耀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眼尾冷不防的掃過仇子綺心虛且意圖閃躲的身影,霎時靈光一現,扯開喉嚨喊住她。

「子綺,你知道凱薇在哪裡嗎?」

前幾天他接到嫂子打到家裡來找子綺的電話,這才知道這兩個女人早已「暗通款曲」許久;現下嫂子既然放出這種話,十成十是暗示子綺知道凱薇在哪裡!

霎時,整個客廳陷入一陣恐怖的沉寂,兩個不同氣質的型男,目光同時鎖定在仇子綺身上。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倘若眼光可以殺人,她應該已經身中百箭身亡了吧?她頭皮發麻的暗忖。

「不可能!」石磊動作迅速的放開秦耀,轉而扯住她的手腕。「你一定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快說,你們到底把她藏在哪裡?」

「好痛……」激動的石磊忘了控制手勁,讓仇子綺疼皺了眉心。

「磊!」

秦耀哪容得了有人欺負她?即使是自家兄弟都不行!他快步上前拉開石磊,不讓他繼續欺負仇子綺。

「你別急,我來問她。」

石磊泛紅的眼直直地瞪著他,半晌後才頹然的垂下雙肩。

「子綺,你跟嫂子把凱薇藏到哪裡去了?」安撫好石磊,秦耀才轉而詢問她凱薇的去向。

「……我什麼都不知道啦!」吼!她答應凱薇不會把她的藏身處說出去,現在大叔這樣問她,不是讓她很為難嗎?

「別鬧了,你要是真的知道凱薇在哪兒,就快點說出來啦!」

將她拉到一邊,他小聲的勸說。「你沒看那傢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嗎?他找老婆找到自己都快掛了,聽說連醫院的復健都不肯去,每天像個幽靈一樣飄來飄去,我擔心他會想不開,你就好心一點說了吧!」

「有、有這麼嚴重嗎?」是啦!石磊看起來確實很糟,她也很於心不忍啊!但要是跟他們說,凱薇就躲在她的老家,不曉得算不算背叛朋友?

「你很笨耶你!嫂子都告訴他線索在我這裡了,不是叫他來問你,難不成還來問我喔?」他一個大男人,哪知道她們小女人在搞什麼鬼?他要真知道,那代志肯定會很大條。

他跟凱薇是清白的,絕對沒有偷來暗去,沒有!

「嗯……這麼說也對啦……」可是人家很掙扎耶,她真的該背叛凱薇對她的信任嗎?

「那還遲疑什麼?快帶我們去啊!」石磊急乎乎的催促。

越過秦耀偷覷了眼神情空茫且憔悴的石磊,仇子綺的同情心油然而生,她沒有猶豫太久,就點頭答應帶他們去找宋凱薇。

約莫半個小時的車程,在竹林前停車,一行三人下車步行走進竹林。

「喂!你確定你把她藏在這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嗎?」秦耀忍不住揪住仇子綺的領口,逼問她消息是否屬實。

這裡他來過一回,當時他就覺得這裡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沒想到她和嫂子這兩個可怕的女人,竟會想到把凱薇藏到這種地方來。

瞪他一眼,仇子綺皮笑肉不笑的涼涼說道。「不信你可以不要跟來啊!笨大叔。」

「……要我告訴你幾百次?本少爺我才二十八歲,到底哪裡像大叔了?」或許是對石磊尋妻過程的煎熬感同身受,秦耀的情緒也很緊繃,早已懶得糾正她叫喚自己方式的他,此時半點形象都不顧,臉紅脖子粗的朝她大聲吼叫。

「臉皮啊,據我估計四十歲左右。」仇子綺咧開嘴露出白牙,實際上卻半點笑意都沒有,純粹是耍著他玩的。

「你這傢伙……」

「凱薇!」

就在秦耀氣惱得差點要將仇子綺抓起來過肩摔之際,身邊一直神色凝重、沉默不語的石磊突然雙眼發亮,毫無預警的邁開長腿往前跑,教秦耀一時反應不過來,呆立當場。

「吶,我就說她人在這裡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心將來生兒子沒屁眼!」仇子綺以小指掏了掏耳朵,刻薄的再損秦耀一句。

「好啊,沒屁眼的小鬼就由你幫我生,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亂講話!」秦耀氣暈了,完全不經大腦的反唇相稽。

「你……你這不禮貌兼沒衛生的原始人!」仇子綺脹紅了臉,氣惱地抬腿踢了他的小腿一記,轉身往石磊奔去的反方向跑。

「該死的!到底是誰沒禮貌?」秦耀低咒了聲,跨出三兩步就輕易的逮住她,並拎起她的後領,好笑的看她雙腿懸空的在空中蹬踢。「要跑也不喊一聲,我可沒當電燈泡的嗜好。」

「放開我!」

待秦耀輕哼一聲,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她後,她那張得理不饒人的嘴皮又發癢了。

「你不去關心一下你朋友行嗎?天知道他一個人搞不搞得定。」

秦耀臉一沉,不放心的回頭看一眼,卻只看見密長的竹子在眼前晃動。

「是吧,連你都不放心了吧!」察覺他對朋友情深義重,仇子綺心一軟,大發慈悲的不再損他。

「可以的,我相信他會想辦法把他老婆帶回去的。」

秦耀低沉的嗓音消失在密長的竹林裡,一陣清風吹來,長竹無可避免的相互撞擊,撞擊聲後,剩下的只有竹葉沙沙的風動聲。

兩人決定不打擾石家夫妻的感人相逢,就在坐上秦耀的車後,仇子綺若有所思的喊道:「大叔。」

「幹嘛?」拉開手煞車,他莫名其妙的睞她一眼。

「石先生他……很愛凱薇吧?」忘不了石磊那副憔悴的模樣,跟凱薇敘述的毫不在意根本是天差地別,她不甚確定的問著。

「你問錯人了,應該去問石磊才對吧?」

人家夫妻的事他可沒興趣插手,喬得好,人家說是他們感情彌堅,喬不好就說是出聲的人帶賽,他才沒那麼笨去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

「我覺得應該是凱薇誤會石先生了。」

雖然她和石磊是第一次見面,但不管是任何人,看了石磊那副找人的緊張樣,都不會懷疑他對凱薇的真心。

秦耀沉默了一會兒,發動車子駛向馬路上。

「你還真有閒情逸致去管別人的家務事。」

「凱薇是我的朋友。」

必要時為朋友兩肋插刀是理所當然的事,他們在江湖走跳的人不都是這麼說的嗎?雖然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但女人也能有情有義的。

「我知道,其實你很關心石先生,只是你不喜歡說出來而已。」

「與其花時間去管人家的事,不如花點時間想想你自己的事來得要緊。」秦耀撇了撇嘴,埋怨她老是看不清他的心。

她是他認識的女人裡,最不像成熟女人的女人,性格裡除了女人的矜持值得讚賞之外,嘴巴刻薄又不溫柔體貼,動不動就擺臉色給他看,他是瞎了眼才會喜歡上她。

可是感情就是那麼奇妙的東西,他就喜歡跟她鬥嘴,雖然認識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和她鬥嘴似乎已成了習慣;一天不和她斗上幾句,他就渾身不舒坦,感覺那天好像白過了似的,一點都不踏實,他可是親身經歷過的,不需要再重複試驗。

「我有什麼事好想的?」她微低下頭,不想去碰觸心底潛藏的隱憂。

三個月的期限已經過去三分之二了,她只想好好把握剩下的一個月,開開心心的和他度過每一天,這樣在未來的歲月裡,她就有足夠的回憶可以填補思念的心。

「哪沒有?不想你自己也該想想我啊!」哎!他怎會喜歡上這麼一個粗神經的女人咧?真是越想越嘔!

「想你幹嘛?」一想到他就會想到他什麼都不說,乾脆不要想比較開心。

「想清楚要不要當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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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9 00:33: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想清楚要不要當他的女人?

這句話像道噤聲咒,從由秦耀口中說出後直至回到秦家,沿途沒有人再開口發出任何的聲音。

仇子綺或許是驚訝過度,發不出聲音能夠被諒解;秦耀雖不認為自己是個有耐心的男人,但追查販賣人口的案子正緊鑼密鼓的進行中,大致布線都已完成,且逐漸接近收尾的階段,他樂意暫時當個體貼的好男人,給她一段思考的空間,即使他體貼女人的次數寥寥可數。

將車子穩穩地駛進家中的車庫,才一下車,秦耀口袋裡的手機隨即算準時間般響起。

「喂,我秦耀。」

他繞過車頭,為還在呆滯的仇子綺拉開駕駛座另一邊的車門,拍了拍她的肩要她下車。

察覺到他的觸碰,仇子綺整個人像被電到似的驚跳了下,紅著小臉趕緊下車,剛一下車就聽見他對著手機說--

「知道了,你先通知警方,我馬上趕過去。」

他又要出去了嗎?

無語的凝著他,不知怎的,仇子綺心頭隱隱冒出些許不安。

「你先進去吧,我有工作要馬上處理。」低頭對上她的凝望,秦耀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耍帥的用手指在下顎比了個「7」字形。

拜託!都什麼年代了,還比這種「勿忘影中人」的老土姿勢,他不嫌自己太醜,她還嫌他太遜,差點喊救命了呢!

「記得想想我剛才在車上問你的問題,回來給我答案。」

就在她受不了大翻白眼的同時,他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發,教她渾身一僵,緊接著他就又坐上車,噗!地一聲,他那輛火紅色奔馳跑車飛快地消失無蹤。

那個男人就是騷包,連車子都要開那麼顯目的顏色--

仇子綺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再也看不見跑車奔馳後揚起的沙塵,她才以極緩的速度回到屋內。

他要她當他的女人,應該是有點喜歡她的吧?

她關上大門,轉身貼靠著門,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因過度喜悅而笑出聲來,臉上的光芒是這近兩個月來少見的神采飛揚。

真討厭!喜歡人家就說嘛!幹嘛這麼神神秘秘的,一個字都不肯透露,害人家心慌慌,一顆心老是懸在半空中,討厭死了!

她貼著門板站了好一會兒,一顆心又是喜悅又是害羞,一會兒氣惱他的嘴巴好比蚌殼,一會兒又忍不住暗自竊喜,臉上的表情每一秒都在微妙的變化,直到她終於肯離開門後,走起路來還感覺輕飄飄的呢!

心情一好,做任何事都變得輕鬆愉快,她邊抹桌子邊跳舞,邊拖地邊唱歌,連創作時的配色都順利得不得了,怎麼配都好看,感覺就好像普天同慶般前途一片光亮。

當她完成了帶石磊去尋找宋凱薇之前尚未完成的拼布包,不知不覺已錯過晚餐時間。

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今晚的夜色好美,天空裡繁星點點,只是為什麼大叔……不,不能再叫他大叔,以後得改口了,只是秦耀怎麼還沒回來呢?

其實他提出的問題,在他還沒問出口之前,她早已有了答案。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不知不覺地成為她生活的重心,她早就發現自己把心交給他了,但在她允諾之前,就容她貪心的追究一下他的心意,非得要他親口說出來不可。

望著天上的星辰,她滿腦子充塞著這段日子以來與秦耀相處的點點滴滴,直到客廳的電話聲響起,才打斷她浪漫飛揚的思緒。

「你好,這裡是秦公館。」

她跑到客廳開心地接起電話,在聽見電話那頭李倩蘭的聲音時,唇邊的笑意明顯擴大。

「……你想問我凱薇的事嗎?很抱歉,我已經帶石先生去找她了,不過我沒有多留……」看到他們見面的情景,她一點都不想當電燈泡。

「不是,我沒想問那件事。」李倩蘭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急,好像在緊張什麼似的。「你聽好,等等不管我說了什麼,你都先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

「……好。」

她蹙起秀眉,隱約聞嗅到一點詭異的氛圍,但倩蘭什麼都還沒說,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只得先答應再聽下文。

「你聽完電話先去換衣服我已經幫你叫了車等你換好衣服搭我幫你叫的車到帝鐸醫院急診室去動作要快一點知道嗎?」李倩蘭辟哩啪啦的交代完她接下來該做的所有動作,速度快到中間都來不及換氣。

「帝鐸醫院?」她冷不防打個寒顫,秦耀出門前的不安感瞬間跳回她的腦海,她手腳泛涼的直覺發問:「大叔出事了嗎?」

「是出了點狀況--」

仇子綺等不及倩蘭把話說完,已經衝動的掛上電話衝回房間換衣服。

不!秦耀!你不准給我有什麼三長兩短,否則我跟你沒完!

由秦家到帝鐸醫院這近二十分鐘的路程,對仇子綺來說簡直如坐針氈,她手腳冰冷、臉色蒼白,一坐上車就開始眼泛淚光、渾身發抖,嚇得計程車司機頻頻詢問她為什麼不叫救護車比較迅速安全。

她知道司機先生誤會了,誤以為她需要掛急診才會如此問,但需要醫治的不是她,而是現在在急診室裡的那個男人,對她來說很重要的男人。

他還沒對她表達任何情意,怎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進了醫院?萬一有個什麼意外,要她以後該怎麼辦?

自從奶奶過世之後,她一直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她以為自己終會習慣這種孤單,但經過五年之久,她還是沒有辦法適應。

好不容易他出現了,就在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擺脫那可怕的孤寂時,他竟然說出事就出事,他怎能那麼不負責任?

不管!無論如何他都要給她一個交代,不然……不然她就哭給他看!

一到帝鐸醫院急診室門口,仇子綺丟了張大鈔給司機,等不及司機找零就惶惶然的衝下車,直往急診室奔去。

她穿梭在一張又一張的急診病床間,仔細的確認患者的性別及長相,終於在最裡面的一張病床上,找到她心裡一直掛念的男人。

病床旁邊沒有任何人,就連她以為會在的李倩蘭都不在,沒有人看顧他,他就那樣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張白色病床上。

他雙眼緊閉、面無血色,一動也不動的躺著,好似連呼吸都停止了。

「大叔!」

她快速衝到床邊,緊張地揪住他身上的被單,什麼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壓抑的眼淚已然潰堤--

她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嚎啕大哭,不管鄰近病床的患者及家屬如何看她,她就是扯著床單一直哭、一直哭,直到一隻虛軟無力的手揉了揉她的發,她才淚眼迷濛的回過神來。

「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了?」

熟悉的男音傳進她耳裡,雖然不似平日那般中氣十足,但仇子綺可以確定,那是秦耀的聲音沒錯。

「大叔?」

她揉了揉眼,揉去眼眶裡的淚,好不容易才看清他蒼白的俊顏。她不確定的輕觸他的臉頰,他的皮膚有點涼,些許盜汗現象,但與正常體溫相去無幾。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會被送到醫院裡?」

而且剛才那副幾近升天的樣子是怎麼回事?難道全是她的幻覺?

「沒事,只是執行任務時出了點狀況,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秦耀嘴角扯開淺笑,臉色似乎較剛才紅潤了些。「放心,我還沒死,不必為我哭得那麼慘。」

「呸呸呸!不要亂講話!」

她沒氣質的連呸數聲,藉以驅趕噩運降臨,但心裡的疑問並沒有獲得答案。

「可是……你不是『七里香』的負責人嗎?有什麼事都可以叫人去做不是嗎?幹嘛還要出什麼勞什子任務?」

對吼!他忘了自己壓根兒沒和她說明過,他和弟兄們在帝鐸島上秘密執行的工作!

問題是,現在要解釋起來可得花上不少時間,他一想到就累,而且他的體力還沒恢復完全,加上這會兒會在醫院裡的理由有點糗,他乾脆閉上眼,不予回答的假睡。

「大叔?」

不是才醒來,怎麼馬上又睡著了?仇子綺急壞了,想伸手搖晃他又不敢,因為不曉得他到底傷到哪個部位,萬一搖晃過度引發更嚴重的傷勢,那就不得了了!

「大叔,你醒醒啊大叔!」

孰料不論她怎麼喊,秦耀就是不肯睜開眼,害她以為他又陷入昏迷,急得跳起來想去找護士小姐來幫忙,一個轉身竟撞見通知她到醫院來的李倩蘭。

「幹嘛幹嘛?你在急個什麼勁兒?」李倩蘭的身體有些不自然的扭曲,手上尷尬地握著兩個紙杯。

她才剛去醫院裡附設的咖啡廳買牛奶,心想子綺應該快到了,順道幫她買了杯咖啡;哪知才買完咖啡回來,差點被子綺撞翻,好在她身體的柔軟度不差,肚子也還沒「膨脹」到難以閃避的誇張地步,成功的閃掉子綺的「旋身攻擊」。

「大叔他醒來又昏過去了,我去找護士……」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李倩蘭忙放下手中的紙杯,一個伸手就拎住子綺的後領。「你說他醒來過?」

嘿嘿!高個兒還是有高個兒的好處,隨隨便便就能逮住像子綺這樣的小個子,是不像秦耀還能讓子綺的雙腿懸在半空中空踢蹬啦,不過已經夠方便的了!

「對啊!」吼!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拎她的後領啦!改天她就穿個沒領子的,看他們怎麼拎,哼!

「醒過來就沒事啦!安啦!」

李倩蘭放開她的後領,兀自找了張椅子坐下,輕鬆的喝起牛奶來了。

「又不算太嚴重的傷,只不過被電……」

「嫂子,你怎麼在這裡?」說時遲那時快,秦耀突然出聲阻斷李倩蘭還沒說完的話,斜睨著倩蘭的眼裡有著淡淡的狼狽。「老大沒跟你來嗎?」

「喲!你醒啦?」李倩蘭挑起秀眉,頑皮的揶揄一句:「瞧你這麼虛弱,我看還是留著再住院觀察幾天好了,免得不小心『又』暈了,咱們家子綺可要擔心死嘍!」

「倩蘭……」仇子綺看得一頭霧水。奇怪,牙尖嘴利一向是她的專利,可倩蘭今晚比她還犀利,到底大叔和倩蘭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不用了,我現在好多了,馬上就可以出院。」秦耀閉了閉眼,咬牙強撐著還有點麻的身體就想下床。

果然大哥娶的女人就是麻煩,與其留在醫院裡讓她掀自己的底,倒不如早點回家休息,更何況他一點都不想在這滿是藥水味的醫院裡多待一分鐘。

「不行啦!醫生又沒說你可以出院,你怎麼可以自作主張?」仇子綺一聽可凍未條了,急乎乎的阻止秦耀意氣用事。

「我可以啦!我根本沒事啊!」秦耀臉一黑,全然拿她沒轍。

「沒事不是你自己說的,要醫生說的才算數。」仇子綺十分堅持,就怕他自作主張害病情加重,她說什麼都不許他如此任性妄為。

「啊……很抱歉打擾各位,不過我這裡有醫生的診斷證明,醫生說耀可以出院了。」

所有人把視線全集中到發聲來源,只見莫星野露出一口白牙,搖晃著手上醫生開立的出院證明,一派閒適的對秦耀眨了眨眼--

有了醫生開立的診斷證明,秦耀出院成了理所當然的事,而莫星野夫妻則義無反顧的負起接送的任務,輕鬆愉快的將秦耀和仇子綺送回秦家。

一回到家,由莫星野將秦耀攙扶回房,然後莫氏夫妻就離開了,留下仇子綺與秦耀作伴。

「大叔,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開水?」

「大叔,你會熱嗎?要開冷氣還是吹電風扇?」

「大叔……」

整個晚上,仇子綺就像個陀螺般繞著秦耀走來走去,一會兒擔心他渴著,一會兒又擔心他熱著,一顆心全掛在他身上,忙得不亦樂乎。

「子綺,你就別忙了,我很好。」秦耀看著她轉來轉去,轉到他頭暈腦脹,忍不住出聲要她稍安勿躁。

「你現在看起來是很好,可誰知道你身體裡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她忙到忘了他的身體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擦著腰數落起他來。

「你真的想太多了,我現在好得不得了。」他暗歎口氣,拍了拍身邊空出來的床位。「來,來這邊坐,別再瞎忙了。」

他只不過在任務中一時不察,遭到人口販子以電擊棒電擊,由於電壓約莫四十萬伏特,一被電到,他就立刻不省人事。

所幸他還有手下及警方人員相挺,在逮人及逃逸的一團混亂之中,警方人員急速叫來救護車把他送到醫院,經過一番急救及休息,身體已無大礙,就是昏倒這件事讓他難以釋懷。

太丟臉了!想他秦耀闖蕩江湖十多年,什麼犀利的對手沒遇過?今天竟然敗在一支電擊棒之下,面子都丟光了!

「真的沒問題嗎?」她依言坐到他身邊,臉上仍顯憂心忡忡。

「沒問題,頭好壯壯!」他搞笑的舉起手臂,露出健壯的臂肌,像個健美先生般向她擠眉弄眼。

仇子綺總算被他逗笑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什麼毛病啊你?身體一好就耍寶,都不曉得人家有多擔心。」

她性格孤僻,好在有他經常會耍寶逗她,讓她的日子增添許多色彩,不然她這輩子鐵定無聊死了。

「我知道。」捏了捏她的手背,他的心裡漲滿濃濃的幸福感。

他怎麼會不知道呢?當她在急診室裡哭得肝腸寸斷,他就知道她心裡有他,所以即使當時神智還有點混沌,他仍強撐著精神安撫,不然她以為他在幹嘛?

「少來,你又知道了。」她輕哼,沒把他的話當真,卻也沒把他的手推開。

他邊輕笑邊揶揄她。「我當然知道,在你哭得很淒慘的時候就知道了。」

「……吼!你取笑我!」她羞惱的叫嚷著,渾然不覺自己在不經意間露出女人撒嬌的嬌態。「大壞蛋!」

但秦耀注意到了,他的嘴角抽搐了下,雙眸變得深邃,大掌轉而握住她軟嫩的小手,十指交扣。

「大叔?」明顯改變的氛圍令她心跳快了一大拍,眨了眨眼盯著他。

「你的決定呢?」雖然這一趟出去不到一天的時間,但等待她答案的感覺卻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與石磊一起到子綺老家找宋凱薇之後,剛回到家就接到手下通知琴妮和人口販子交易的時間和地點,他急忙趕去跟手下會合,聯合警方準備一舉破獲人口販賣集團。

在與狡詐的人口販子周旋的過程裡,驚險狀況處處可見,簡直只能用驚心動魄來形容;在解救被歹徒軟禁的女性受害者時,他一個不小心被隱匿在暗處的歹徒同夥以電擊棒電暈,接著被送到醫院,每分每秒都緊湊得教人情緒緊繃,但他沒有一刻忘記,子綺還欠他一個答案。

或許這次的意外,是老天爺給他的恩賜,讓他能看清子綺對他的感情,所以即使身體受到些許皮肉傷,他也感覺十分值得。

「在這之前,你是不是該先跟我說明,你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會給他答案,但在她回覆之前,她希望他能坦白關於他所有的一切。

她不明白,他一個酒店的老闆為何會遇上這種危險的事甚至被送進醫院?他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秘密,她想聽他自己坦白。

「一定要嗎?」盯著她,他猶豫著該不該讓她知道自己那個比較危險的身份。

不是不能讓她知道,而是他擔心她會因此牽腸掛肚,多擔不必要的心,那絕對不是他所樂見的。

「當然。」

既然要把自己交給他,她就有權利知道他所有的一切,一丁點都不准他隱瞞。

「好,我說。」

他明白了,要和她在一起,就要有開誠佈公的打算,雖然他的過去不怎麼光采,但他會毫不隱瞞的全部告訴她。

他掀開過往的扉頁,把自己如何年少輕狂,結識了壞朋友,之後又不聽家人勸告到處鬼混,直到遇上莫星野,在他強悍且明智的帶領下,才逐漸導回正途的過程一一敘述。

移居帝鐸島之後,他與莫星野等一行人與警方合作無間,表面上他們是再正當不過的商人,私底下卻是島上的安全守衛者,只要是會危害帝鐸島的人、事、物,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喝酒鬧事,他們都會義無反顧的出手整頓。

而這次的事件起因於琴妮的俱樂部非法收買人口,讓他們注意到國際販賣人口的問題,繼而出手介入調查,才會引發這次的任務行動。

這陣子他之所以三天兩頭不在家,也是為了這件案子才會這樣,他其實是很戀家的男人,若不是被這案子纏住,他其實是想天天回家的。

「那你又怎麼會受傷呢?」而且外觀看來沒有明顯的傷勢,他到底傷在哪裡,又為何會昏倒呢?她實在搞不懂。

「那是……」

他欲言又止,就怕說出來被她取笑。

「你倒是說啊!別那樣結結巴巴的。」她可急了,不喜歡他話說到一半,讓人等不到下文的感覺。

「我怕說出來你會笑我。」哎!男人要不得的死要面子啊!

仇子綺好笑的盯著他。「我現在才知道你也有怕的事。」

「我也是人好嗎?」秦耀翻了翻白眼。

「知道啦!我保證不會笑你,好嗎?」她輕笑,安撫的以肩輕撞他的。

「就……被電擊棒電暈的啦!」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說出自己受傷的理由。

仇子綺錯愕的瞠大雙眼,完全沒預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那……不會留下傷痕嗎?」天啊!光想到那個場景,她就覺得渾身發麻,像自己被電電到一樣。

「會啊,在左邊脖子上。」他側了側脖子,讓她看清自己脖子上的痕跡。

「噢!好可憐喔你。」像燒焦似的一個印記,她看了好心疼。

「對啊!」雖然這不算苦肉計,不過能引起她的關切,他還是很開心。「你的問題我回答了,現在是不是該換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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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回歸到主題,仇子綺的心跳又失速了,她紅著小臉轉開頭,不好意思注視他灼灼的雙眼。

「子綺?」

見她又開始搞自閉,半句話都不跟他說,他不禁摳了摳她的掌,藉以吸引她的注意力。

「別又不講話了,你知不知道我最怕你什麼都不說。」

「大叔……不,秦耀。」這是她第一次當面喊他的名,如此叫喚讓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嗯?」他當然注意到了她的轉變,呼吸不禁變得急促起來。

「我……雖然我常跟你鬥嘴,可是我……其實是喜歡你的。」她閉上眼,臉上灼燙得幾乎可以煎蛋了。

「我知道啊!」他眉眼帶笑,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到他此刻笑得好溫柔。

「你怎麼知道?」

她詫異的回頭看他,這才發現他從頭到尾都一直在笑,霎時害羞得躁紅小臉,心慌地又想撇開臉。

「別再躲了,小鴕鳥。」他拉住她的手,長指握住她的下顎,不讓她動不動就閃躲。「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就像我也很喜歡你啊!」

「你喜歡我……」世上怎麼有這麼美妙的事?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她訝然的張大小嘴。

「喜歡,比喜歡多很多很多。」他輕歎,不再介意男子漢不能把肉麻話掛在嘴邊的無聊原則了。

是的,他已完全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就因為執行任務時出了點狀況,他在昏厥過去之前,腦子裡唯一浮現的影像,就是她巧笑倩兮的秀顏……

曾經一直認為在遭遇到危險的關鍵時刻、生死存亡之際,理應像別人說的那樣,腦子裡開始播映自己的一生,但他卻沒有產生那樣的畫面,心裡掛念的只有她,想著以後她一個人該怎麼辦?

以前老大莫星野為了陪嫂子不理他,甚至擔心嫂子出意外,非得要他丟下工作,亦步亦趨地保護嫂子的安全;還有兄弟石磊,為了老婆凱薇離家出走的事而搞得失魂落魄的,他看在眼裡,開始思索這世上真有那麼教人牽腸掛肚的感情嗎?

直到他遇上仇子綺,這個不溫柔又牙尖嘴利的女人,第一次相遇還是在她喝得爛醉的芭樂狀態下,但雖然如此,他的一顆心竟莫名其妙的淪陷了,開始會為了一個女人的喜怒哀樂影響自己的情緒,連在工作中都不由自主的思念著她,這就是凡夫俗子說的愛了吧?

愛就愛了吧!他不是習慣說那些肉麻話的男人,比喜歡多很多很多已是他所能表達的最大誠意了。

「那……那你幹嘛還向我要答案?」她羞答答的低下頭,心裡像有小鳥在唱歌似的。

女人的身心靈是一體的,交了心等於交付身體,這麼簡單的道理幹嘛還向她要答案呢?

「傻瓜,你喜歡我未必願意把自己交給我,我當然要問清楚啊!」他可不是會勉強女人的臭男人。

「不要再問了啦!討厭死了!」她怎麼好意思大刺刺的表示自己願意跟他上床?這麼害羞的話她實在沒勇氣說出口啦!

他超級堅持的追問道:「不能不問啊,你無論如何得給我一個答案才行。」

「已經給你答案了啊!」拜託!她都說這麼白了,他到底還想要怎樣?

「什麼時候?我怎麼都沒聽到?」木頭男人腦袋打結了,想不起來她何時給過答案。

「就剛才啊!你別再亂了好不好?」討厭鬼!遲鈍得令人憎恨啊!

「明明就沒有,你倒是說清楚行不行?」想了又想,果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啊?」她羞極反怒,忍不住對他發起火來。

「啊!我問是尊重你,不然我早就把你壓在床上了!」還嫌他煩?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還紳士的男人了,嗟!

「你……來啊!誰怕誰!」她心跳加速的挑釁道。

「喲?你口氣挺大的嘛,告訴你,我秦耀從來都……」沒在怕的!當他總算理解她挑釁背後的意思,他驀然錯愕的噤聲,雙眼灼熱的直盯著她。

「你剛才說什麼?」

「……沒聽到就算了。」她哪有那個臉再說一次?那可是被逼急了才脫口而出的呢!她害羞得想奪門而出。

「子綺!」

她個子這麼小一枚,相對的腿就比人短,輕輕鬆鬆就被他一把摟住,根本來不及跑;剎那間揚起的喜悅讓他熱得頭有點暈眩,不甚確定的再問--

「你是說,你答應當我老婆嘍?」

「什麼?」

她瞠大雙眸,整個人被他摟在胸前動彈不得,只得利用還能自由活動的指戳刺他堅硬的胸膛。

「喂喂喂!女朋友跟老婆是不一樣的,我什麼時候說要當你老婆了?」

可惡啊!他這麼大一隻,推都推不動,簡直氣死人了。

「對我來說是一樣的。」男人沒有她想像的那般善變,至少他就不是。

「才不一樣!」她一張臉紅通通的,看起來可愛到爆。

「我說一樣就一樣。」

他不由分說的銜住她的小嘴,不讓她再同自己爭辯;趁著她想反駁的當口,他的舌像滑溜的蛇一般侵入她甜美的檀口,不容她閃躲的糾纏著她的丁香,迅速軟化她的堅持,直到她虛軟得攀住他的頸項……

這個吻比廚房那個還要熾熱,仇子綺的腦袋完全失去運作功能,她無力的攀住他,身體像年糕一樣,軟趴趴的貼靠在他身上。

他順勢將她壓倒在床,全身的細胞因興奮而叫囂著,他的掌強悍地撫上她嬌軟的腰肢,並緩緩滑向她的臀。

「你……你真的可以嗎?」

意亂情迷之際,她隱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他不久前才出院,身體真的能承受得住嗎?

秦耀挑起濃眉,眸心滲入一絲邪惡的光芒。「女人,不要懷疑我的能力,否則我讓你明天下不了床!」

「誰在擔心那個?我是怕你被電擊棒給電到,身體不舒服還死要面子的逞強啦!」人家是擔心他身體比較多啦!才不是質疑他想的那種邪惡的意思呢!

他的唇勾起溫柔的弧度,愛極了她體貼自己的心意。

「放心,我會證明給你看,我的身體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低頭吻上夢寐以求的紅唇,掠取她口中教人期待許久的津液,大手在她的背後撫摸,一下又一下的安撫著她緊繃的神經,長指不疾不徐的拉高她身上的T恤,露出底下雪白的肌膚。

「呃……」她輕顫著,羞意迫使她衝動得想推開他。

「別動。」

他放開她的唇,濕熱的吻挪至她的耳畔,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肆意挑弄,時而含住她飽滿的耳珠,時而以舌尖輕舔。

「別擔心,把你自己交給我。」

他的聲音性感而粗啞,熾熱的氣息噴向她小巧的耳朵,教她發癢的縮起脖子。

他將手探入她背後,將她上身微微抬高,成功的脫下她的T恤隨手扔到地上,並順勢褪去她的長裙。

身上僅僅包裹著粉色內衣褲的她,在他一氣呵成的動作下,展示出柔美嬌小的身段,白皙而無瑕。

「寶貝,你好漂亮。」他真心誠意的讚歎著。

白玉般細緻的身子,在在挑逗著他的視覺感官,他把手貼放在她雪白的豐盈上,古銅色的手掌和她雪白的肌膚形成強烈對比,光看就覺得煽情。

仇子綺暗暗深吸口氣,迷濛的水眸努力迎向他的目光,極力表現出一副冷靜的樣子,即使她害羞得直想推開他落跑。

他的唇,在她力圖鎮定時突然襲上她胸前的柔軟,在雪白肌膚上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啊!」

胸前傳來敏感的微刺感,她低下頭,正好看見他在自己身上烙下的吻痕,在肌膚的映襯下,曖昧而煽情,她的臉頰立刻浮上一抹緋紅。

耳邊傳來的嬌喘,令秦耀得意一笑,她還真是個害羞的小東西。

像是要報復他的使壞,她的小手主動爬上他結實的胸膛,沿著肌肉的紋理以指腹輕揉、遊走。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他狠抽口氣,放任她的小手在自己胸膛上點火,稍顯笨拙的撩撥他的情慾。

她的眼閃了閃,努力逼退自己的羞澀,抬起頭輕啟被他吻得紅潤的唇,主動吻上他,並將舌尖探進他嘴裡,學著他挑逗自己的方式,以嬌軟的舌尖引誘他。

這沒什麼好害羞的,因為愛他,所以願意把自己交給他,這是她證明自己愛情的方式,讓他擁有自己,也讓自己同時擁有他……

她主動的親吻擊潰秦耀僅存的理智,慾望輕易被她盡數挑起,全身的細胞因興奮及喜悅而吶喊叫囂!

他反客為主的接收她尚稱青澀的吻,舌尖強勢的圈住她香甜的小舌,纏綿的吸吮、舔弄,大手隔著她輕薄的內衣撫上她胸前的圓潤,放肆且急躁的揉弄著。

「唔!」被封住的小嘴逸出歡愉的呻吟,卻被他含在唇齒間,成了模糊的低喃。

長長的吻在她幾乎窒息的瞬間停止,她別過頭,深深呼吸著肺部差點被吸空的氧氣,他卻沒有放開她,薄唇在她的額頭、眉心、鼻子及頰上印下一個個細碎的吻,勾搔著她不曾被挖掘的情慾。

她嬌笑著,怕癢的她不斷閃躲,不讓他的吻再烙在自己臉上,但他的回應卻是以更多的啄吻攻擊,甚至將佔領的區塊擴展至臉頰以下,並故意在她白嫩的頸項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殷紅的吻痕。

他的手也沒閒著,伸到她身下解開包裹著她秀麗山巒的胸罩,露出底下誘人的春色。

「啊!」胸前的束縛感倏地消失,她嬌羞的驚喘一聲。

「噓……」

他俯下身,在她驚羞交加的瞪視下,熾熱的唇徐徐貼近柔軟的渾圓,將頂峰的粉色蓓蕾含入口中。

他縱情的吸吮、輕嚙、舔著那山峰上的敏感,直至粉色的蓓蕾在他的逗弄下綻放,成為堅挺的成熟果實。

「啊……唔……」放肆的桃色情挑,逼出她一聲聲難耐的嬌喘及呻吟。

從不曾體驗過如此激烈又令人意亂情迷的快感,仇子綺心慌的掙扎,可心底又矛盾的期待他給予更多……

「寶貝,你在害怕嗎?」隱隱察覺她極細微的抗拒,他以帶著情慾的沙啞嗓音輕笑揶揄。

「開、開玩笑,我才沒在怕呢!」她逞強的否認,可臉上嬌艷的紅潮大大削減她偽裝的氣勢。

「呵!」

他又笑了,左掌滑向她誘人的腿間,闖入單薄的小褲褲,帶著些許粗繭的指分開微濕的柔嫩花瓣,欺上粉色的花核揉捻。

「呃……啊……」情慾的快感教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小手本能的掐緊他的手臂。「秦耀……」

「嗯哼,舒服嗎寶貝?」

胯下的男性慾望叫囂著疼痛,她的嬌吟比任何媚藥更令他心蕩神馳,修長的指就著她窄小甬道溢出的蜜液,緩緩探入從未有人造訪的桃花源,意圖帶給她更強烈的快感。

「不……我不知道……啊啊……」柔弱無力的手攀上他的頸項,口中逸出聲聲引人遐思的吟哦。

「哎!大概是我不夠賣力,你才會不知道自己舒不舒服。」他故意誇張輕歎,彎身吻上她腰側的肌膚,長指繼續在甜蜜緊窒的甬道裡進進出出,邪惡的引誘她體內的情潮。

「噢不……」快感持續在體內堆疊,她不知所措的吶喊。

「寶貝,你真敏感。」他低聲輕歎,愛極了她此刻嬌美的媚態。

「秦耀……」她輕顫著,指尖緊緊掐著他的臂膀,渴望地拱起上身,迎向他探索的唇。

「等等,寶貝,再等一等。」他安撫的低喃,額上因壓抑情慾而泛著薄汗,薄唇回到她的耳畔,舌尖逗弄著她敏感的耳垂。

在她還沒完全準備好之前,他不願魯莽的佔有她,因為愛她,所以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即使只有一丁點他都會捨不得。

「嗯……噢……快一點……」感覺一波波激烈的快感在小腹間凝聚,她本能的想得到更多更多。

他的眼微微瞇起,深幽的黑瞳緊鎖著她緋紅的小臉,大手有力的分開她的雙腿,讓自己高大健碩的身軀置於她的兩腿之間,將她沾染花液的瑰美私處盡收眼底。

「不要……放開我……」這羞人的姿勢令她羞窘得想閃躲。

秦耀挑起眉,停下原本想進攻的動作,墨黑的眸定定的凝視著她,似乎思考著該聽她的,還是順應自己的想望。

「好,如你所願,不放開你。」他並沒有思索太久,接著邪氣一笑,刻意曲解她的語意,稍稍退開身體,俯身將唇欺上她腿間紅灩的花瓣,縱情舔吮。

「啊!」

閃電般的快感如刀斧般直劈而來,她被這蝕骨的銷魂滋味給嚇壞了!

「不要……人家不要啦!」她嗚咽的輕喊,小手探進他的發,意圖將他推開。

但秦耀沒有被她的言語及行動影響,男性的唇舌繼續活絡地在花瓣間肆虐,非要她受不了不可。

「不……這實在太瘋狂了……」她羞窘的摀住自己發燙的臉,不敢相信他竟會對自己做出如此邪惡的情事。

「沒什麼好怕的,感受我。」他低笑出聲,舌尖冷不防戳入狹小的花徑,模擬著男女交歡的動作,一進一出地侵犯她的脆弱。

「不……啊不……不要……停!」過度的亢奮讓她快要迷失自我,最後幾乎是驚叫出聲。

在他放肆的舔弄下,她不自覺的輕擺腰際迎合,緊窒的甬道包覆著他的舌,告知他即將得到的銷魂是何等誘人,教他情不自禁的探得更深、更深--

「夠了……拜託……拜託不要再玩弄我了……」她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她嬌軟的央求終於讓他善心大發的放過她,他半撐起身扯掉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露出掩藏在衣服底下的健碩身段。

「摸我。」握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上,他渴望地要求。

她羞答答的伸出手,順從地沿著他胸膛結實的肌理游移,好奇的撫過他胸前的褐色乳首及腹間纍纍的腹肌。

他低聲喘息,再也按捺不住身體的騷動,將自己的慾望抵住她泛滿蜜液的花園入口。

「我來了喔!」他沙啞的出聲警示。

她一臉莫名的凝著他,下一瞬間,劇烈的撕裂感由下腹間漾開,霎時令她疼皺了眉心。

「痛……」

淺淺的淚光浮上眼眶,她知道會痛,卻沒想到會這麼痛。

「你?」他驚愕地渾身一僵,不曾預期在男女性事如此開放的世代,她仍保有純情的童貞。

江湖兒女從來不曾在乎過什麼無聊的處女情結,但他無法否認,當自己知道她仍是處子之身時,心中立刻湧出狂喜。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將是最後一個,對她,他誓不放手!

「嗯?」她眼泛淚光,不明白他的錯愕由何而來。

他猛地回過神來,不捨的低聲安撫。「乖,寶貝,請你為我忍一忍,一會兒就過去了。」

他輕哄著,在她臉上印上輕吻,身為男子的他永遠都不會明白女人初夜的疼痛,所以他只能強行抑制自己的慾望,等待她適應自己的存在。

面對她的疼痛,除了忍耐與安慰之外,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的方式來安撫她。

但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他的硬杵被她緊緊夾住,那極樂的快感令他好想不顧一切的在她體內馳騁,但他卻選擇活生生的將體內那幾乎將人逼瘋的衝動壓下!

她與他的身體緊緊相貼,甚至足以聽見對方急促的心跳,以及一聲聲強忍的歎息。

當體內撕裂般的疼痛逐漸散去,繼而揚起一股恐怖且莫名的空虛之際,她不安地輕輕挪動被他緊緊壓住的身子,不料卻牽動兩人結合的部位,讓兩人同時驚喘出聲!

「秦耀,我……」陌生的空虛教她驚駭,她不安的輕喊他的名。

隱約瞭解她的需索,他低頭吻住她輕喘的唇,開始緩緩擺動臀部,滿足兩人已然到達崩潰邊緣的緊繃情慾。

「嗯嗯……啊……」快感從他挺進的地方流竄到全身各處,她喘息著、嬌吟著,彷彿這樣就可以讓體內繃緊的情感發洩出來。

縱然沒有半點經驗,但她仍依著本能把腿環上他擺動的腰,讓他能更深入的進入她、愛她。

秦耀憑著強悍而規律的律動,為兩人帶來歡愉,腹間傳來陣陣的快感,迫使他更毫無節制地在她濕潤的窄穴裡進出。

她的脆弱泛出汩汩汁液,在他每回進入時都發出令人羞澀不已的淫浪水聲,誘惑他無法控制地忘情享用身下誘人的女體。

「耀……」她被快感狠狠的折磨著,腦子裡只能記住他的人,其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我在,寶貝,我在這裡。」

他沙啞地回應,腰際使出更加沉重的力道,每一次都幾乎抽離她,下一刻又重重頂進她體內最深處……

嫩白的胸乳隨著他的動作晃出一波波令人眩目的乳波,他全然無法抗拒這樣的誘惑,低下頭輕嚙頂端的花蕾,吸吮輕舔,讓她同時享受兩種極致的歡愉。

「啊啊……」在強烈的衝擊下,她挺身迎向他強悍的掠奪。

「耀……求求你,快一點……」在歡愉與痛苦的臨界點上,她別無選擇的開口求他。

「我愛你寶貝。」近乎無聲的呢喃,他快速而強悍的撞擊她,決心要將她送上情慾的天堂。

體內漾起一陣緊繃,她顫抖地到達完美高潮的頂峰,嬌軟的吟哦徘徊在唇邊,她張口咬住他的肩,阻止羞人的聲音從自己口中逸出。

她如小貓般的啃咬弄不疼他,卻教他興奮得難以自持,一陣強烈的酥麻由背脊衝上後腦,他嘶吼地在她體內釋放出濃濁的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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