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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墨菲 -【東方臥龍王(四方霸主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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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24 11:21:5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墨菲 - 東方臥龍王(四方霸主之一)

她只不過是好奇的想瞧瞧,
傳說中的臥龍王是不是真貌美如仙……
哼!男人長得比女人美,這像話嗎!?
她就不信街坊誇大其辭的流言,
趁師父閉關練功,她非要下山親眼看看不可!
沒想到他這一夜探臥龍宮,竟撈了個刺客的臭名!
學了幾年的功夫,連人家的頭髮都還沒有摸到,
一套招式好沒有使完,就被他當成寵物給軟禁了……
該死!的他不但吃了她的嘴,還隨便餵了她毒藥,
這下子好了!
她可真的成了大貓底下沒事被追著玩的小老鼠了。
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忍氣吞聲,
其實住在這裡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是沒什麼不好啦,
可是他幹嘛有事沒事淨挑她的嘴「咬」,
嘎!他……還一嘴一嘴的直往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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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24 11:22:4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一名慈目老人手執長木杖高站山峰頂端,面對層巒疊障、雄偉綿延的山勢,雙臂張開如翼,呈環抱之姿,口中唸唸有辭。

  時值清晨時分,千山翠微,雲氣如仙境般虛無縹緲,煙嵐氤氳漂漂瀠瀠,峻石嶙峋峭立,危石巖巖,山勢陡峻,瀰漫的山嵐與層層斷石巖片交構成一幅世間少有的壯闊美景。

  突地,山嵐風起雲湧,原本平和靜謐的景像有了波動。

  老人身後站著一名身著華服並且有著威嚴神情的中年男子,望著天邊詭變的異象,他有些緊張地上前一步,「敢問大師……」

  老人睜開雙眼,如豆般的眼珠子卻燦然有神,他轉過身面對男人,笑道:「皇上,風生水起、命運天數,您要問什麼?」

  被稱作皇上的男人正是某國的天子,身繫一國興盛衰榮大責,為了國家,他特地親自上山向這名在山間修行的智者請益。

  會走這一遭的原因是,前兩天他與朝臣們正在皇殿裡議事時,殿上忽然傳出陣陣異香,更令人詫異的是,空中忽然出現四顆顏色不同的光球,有炫麗的紅、光耀的金、冷燦的銀、還有詭異的紫。

  四顆光球在眾人面前旋繞急轉,見此異象,殿上的朝臣頓時個個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沒多久,四顆大如嬰兒拳握的光球像是有生命般,在大殿內轉繞了幾圈後,便在眾人面前分別向四處散開——

  只見這四道色彩炫麗的光芒如流星般,劃出一道道令人屏息的光帶。

  這時,忽有侍僕來報,他的四名妃子同時產子,頓時整個宮中皆因這一連串的異象而喧嘩不已,有人說是福象,有人說是災象。

  為了窺探天機,雖貴為九五之尊,皇帝仍不惜親身跋涉上山,向素有仙人之稱的仙山老人請教。

  「幾日前朝臣議事於大堂之上時,忽有陣陣異香傳來,接著便見四道光球在大堂正中央盤旋,隨後各向四周飛去,不見蹤影,而朕的四位妃子亦在此刻同時產子,請問大師,此異象是禍是福?」

  仙山老人拾起白長髯,微微笑道:「東臥龍、西伏虎、南鎮麟、北桓鷹,國家有一劫,災數已定,您國家的氣數本該將盡。」

  「什麼?」皇帝一聽,頓時大驚。

  「別急!」仙山老人一捻長鬚,接著道:「皇上您一生積福作德,感動上蒼,雖有災至,但幸有天星之助,鎮四方、保國土,您不須太過憂慮,您在南方征討叛賊的軍隊,將於近日內殲滅南方叛逆凱旋而歸,皇上,您真是個福德備具之人,您這四個皇子是來助您突破災劫的,您不用太過憂慮。」

  皇帝聞言,大喜。「那真是太好了!」

  老人這時又道:「老夫話還沒說完。」

  皇帝又恭敬地垂首請益,「請大師開示。」

  老人伸手掐指一算,道:「您的這四位夫人命格皆屬陰,您的四位皇子也在同一時辰出生,命格卻是盛陽,您必須盡快將四位皇子封王、賜與領地,分派至國家四處,鎮守國土四方,當能化險消劫。」

  「但是這樣不就要孩子自小便與娘親骨肉相離?」

  「不僅如此,在皇上您駕崩之前,這四位皇子也斷不能離開他們各自的領地,勢必得以他們的天命護著國家,方能保國家不滅。」

  「什麼……」皇帝一聽,腳步踉蹌地退了一步。

  這樣一來,他與這四位皇子此生必無法共聚一堂,享受天倫之樂……

  這四個才剛出世的孩子,自小就得離開父母身邊,又該是注定了如何孤獨一生的宿命?

  老人目露精光睨了他一眼,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緩緩道:「您是一國之尊,當知有國無家的道理,凡塵俗事本就難以圓滿,您得做出決定。」

  「是。」皇帝儘管貴為一國之主,但在有仙人之稱的仙山老人面前,皇帝斂下自己複雜的心緒,仍恭敬地垂首作揖。

  上山前,他本不抱著能遇見仙人的希望,山路崎嶇,轎子本就難行,於是他只好與隨從步行,沒想到突地一陣大霧起,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間,他如願見到了一身仙骨的老人,直覺告訴他,他此行已達成了目的。

  「好了,憂已明、惑已解,俗人之王,去吧。」

  「可是……這深山巒霧間,本王該如何回去?」皇帝一臉為難地問道。

  老人微微淡笑,「從來處來、去處去。」說完,便踏著大步離開,不再理會皇帝,身影很快地消失在茫茫雲霧之間。皇帝最後莫名地便回到了宮中,除了皇帝自己之外,並沒有人知道他與仙山老人的談話內容,沒多久,南方果然傳來捷報,一切都如仙人所預料。

  過兩天,他便擬旨下詔賜封四位尚在襁褓中的皇子王位與領地——

  龍封臥龍王,賜予國土東面領地。

  虎封伏虎王,賜予國土西面領地。

  麟封鎮麟王,賜予國土南面領地。

  鷹封桓鷹王,賜予國土北面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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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24 11:23: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天空一片暗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大地一片寧靜,靜得細針落地可聞。

  兩名黑衣人動作利落地翻上紅瓦綠簷,兩人無聲地互望一眼,黑巾覆住的面容只露出一對瑩瑩水眸。

  其中一名較嬌小的黑衣人蹙起眉頭望著同伴,美麗的水眸裡閃過一絲不確定的神色。

  另一名身形較為修長的黑衣人見同伴似萌生退意,立刻攢起眉丘,警告地瞪著她。

  被瞪住的黑衣人斂下眼睫,黑巾覆住的小嘴嘟了起來,心裡哀歎一聲,已有妥協之意。

  「說好要來探險的,可別在這節骨眼上打退堂鼓。」修長的黑衣女子湊近同伴身邊,壓低聲音道。

  被威脅的黑衣女子一臉無辜地迎上同伴警告意味濃厚的表情。「我、我又不是自願來的,是被大師姐你逼的……」

  「既然知道我是大師姐,還頂嘴!」修長的黑衣女子長指伸了過去,在師妹額上戳了兩下。

  既然說開了,身形嬌小的師妹索性央求道:「師姐,咱們快回去吧,師父要是知道咱們夜探臥龍宮,這還得了?」

  「別怕,師父這次閉關七七四十九天,現在才不過第三天,後頭還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你若不去打小報告,她老人家不會知道的。」

  「可是……」

  「別可是了,咱們學藝多年都沒派上用場,這豈不是太可惜了?」美眸漾起一抹輕嗔,接著道:「況且我們每次下山都聽人家說那個臥龍王長相俊美邪魅,比女人還美,十足的魔物轉世,不管怎麼樣,今夜我一定要親眼瞧瞧。」

  說話的修長黑衣人名喚柳珍兒,與師妹柳寶兒同是師父自小撿回來的孤女,師徒三人長年居住山裡,一切物資皆取自天然林間。

  稍長之後,師父偶爾會帶著師姐妹倆下山辦貨,接觸到了花花世界,柳珍兒每每流連忘返。

  幾次下山,她老是聽見人們談論臥龍宮裡的臥龍王雖是男兒身,卻生得一臉清艷如美人,邪魅十足且有傾國之姿,她的好奇心驅使她夜探臥龍宮已經很久了,於是趁著師父此趟閉關之際,偕同師妹一同探險。

  柳寶兒拉拉師姐的衣袖,雙眼期盼地望著她,聲音中有些懇求。「可是師姐……我……我好怕……」

  「怕什麼?」

  柳珍兒受不了地瞪住她,撇撇唇角瀟灑說道:「我們又不是來做壞事,只要想看那傳說中的臥龍王一眼,確定他是不是如人所說一般,我們就立刻打道回府。」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快說。」柳珍兒望望天色,心裡盤算著不能再耽擱太久,她必須在行動前快點給師妹做好心理建設。「可是我也聽說臥龍王長相俊魅,不管男人還是女人,一見著他,便心都飛了;還聽說他個性冷冽、無情、殺人不眨眼,他宮裡的侍女雖然全對他動心,但個個都害怕得要死,不敢和他太接近。」

  「唉呀,傳說畢竟是傳說,咱們這趟就是要來驗證傳說是否屬實,你到底是去不去?」

  「可是……」

  「你到底還有幾個『可是』?」柳珍兒一翻白眼,悶著氣道。

  「可是如果咱們失手,被臥龍王發現了怎麼辦?」柳寶兒最怕的就是這個,要是被那殺人不眨眼的臥龍王逮個正著,那還得了?

  「放心!」柳珍兒眼裡有著掩不住的自信光彩,嘿嘿笑道,「咱們苦練輕功少說也有十五年了吧?沒事就在林裡和猿猴蕩來蕩去,如果咱們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立刻就蹺頭,想必也沒人追得上咱們。」

  柳寶兒無言地望向一臉堅決的師姐。

  看來不管此刻她再說些什麼,這一向固執的師姐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今夜若見不到傳說中俊魅異常的臥龍王,想她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也罷!

  看來還是趕緊完成她一窺臥龍王的「心願」,再趕緊溜回山裡,然後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柳寶兒在心底不斷地暗自祈禱,希望師父別發現她們師姐妹倆趁夜偷溜下山才好。

  「那、那師姐現在打算怎麼做?這兒這麼大,你知道臥龍王在哪?」柳寶兒斜眼睨了一下眼前壯闊巍峨的宮殿。

  「嘖嘖,這裡還真是壯觀,這臥龍王還真懂得享受。」望著眼前層層飛簷,柳珍兒心裡不是滋味地諷道。

  眼前之景朱飛簷、綠琉瓦,參差相疊,樑柱以大紅色為主,雖然是夜間,簷下燈火通明,整個宮殿處處呈現出像火焰跳躍般的炫麗之感,也在顯示出擁有這座宮殿的主人那至高無上的權力。

  她們師徒三人在山裡住著木製的簡陋小屋,這臥龍王一人卻擁有這麼一大片巍峨宮殿,這份不舒坦的感覺,在她心裡形成一股催促她更想秘窺這天之驕子真實面目的動力!

  「這傢伙還真喜歡紅色。」柳珍兒撇嘴道。

  「大門豪戶本就喜歡紅色,這樣才能彰顯地位呀!尤其臥龍王又是堂堂某國的皇子,聽說他出生的時候滿宮異香,還有光球在宮殿上方旋繞。有人說他是天人轉世,還有人說是魔物轉生……不管在身份上還是異象上,他都要比咱們這些凡人特殊多了。」柳寶兒輕聲回道。

  柳珍兒聞言,噗嗤笑出聲來。「寶兒,你真是天真,人家說的那些異象你還真的信呀?」

  柳寶兒一聽,微微愣祝「師姐不也是聽了這些傳聞,才冒著危險來夜探臥龍宮的嗎?」

  「部分啦,本小姐只是想看看那大名鼎鼎的臥龍王,是不是真長得那麼帥,才不是信人家說的什麼異象、什麼滿室異香、什麼光球,這些騙死人不償命的無稽之談,真是笑死人了。」

  在她柳珍兒心裡,只是單純好奇這傳聞中美到不像話的臥龍王,究竟是長得何種模樣?

  前一陣子她看了幾本文人所寫的情愛詩辭,閱畢之後,書中男女糾纏的愛情像把鑰匙,開啟了她心中某扇不曾開啟過的小窗,似有股不知名的情愫緩緩在心裡漾開,像是渴求著什麼,卻又空虛地令人惆悵。

  長年在山裡與師父、師妹一起生活的她,沒什麼機會接觸到異性。市集裡的男子都是些販夫走卒之徒,不僅沒一個人得了她的眼,甚至和書裡的俊逸文生大相逕庭,於是臥龍王傳說的美貌,便一再地吸引著她前往一探究竟,看看這世上是否真有書冊裡所形容有如神仙般的俊美人兒?

  「師姐,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柳寶兒戒慎地問道。

  「說!」柳珍兒不耐煩地應了一聲。

  「那個……嗯……是這樣子的,寶兒只是想問,那個……嗯……臥龍王的美貌關咱們什麼事啊?」

  「笨!」柳珍兒瞪了師妹一眼後,毫不客氣地賞了師妹一記爆粟。

  「你怎麼這麼傻?想也知道要是這臥龍王真的長得那麼俊美,而他又這麼有錢、有地位,咱們師姐妹倆就可以誘惑他。若是成功了,以後咱們其中一人有幸當上了臥龍王妃,這一大片宅子不就等於是咱們師姐妹的?這麼一來,不但能住漂亮的宅子,吃喝更不成問題,相信師父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呃?」柳寶兒被師姐的這一番言論給嚇得愣祝

  「要是他長得不像人家所傳聞的那樣俊美,那麼他就有欺騙世人之虞,咱們頂多不理他就是了。」柳珍兒笑兮兮地道。

  「難道師姐是想當王妃呀?」柳寶兒聽得一頭霧水,訥訥言道。

  幸好有黑巾覆住了臉,再加上夜幕低垂,柳珍兒臉上泛起的紅暈才沒被師妹瞧了個仔細。

  「胡、胡說,我只是打個比方罷了。」

  「你們兩個想見臥龍王?」突然一道磁性低沉的男聲插入了師姐妹兩人的談話中。

  柳珍兒和柳寶兒兩人皆是一驚,同時望向突然出現的「一個人」,小嘴微張,怔得說不出話來,兩人的第一個反應是……見鬼了!

  四下幽暗之中,柳珍兒冷不防地對上一雙炯炯發亮的眸子,對方那對灼亮的眸緊緊地注視著她,眸中流轉著令人心懾的幽魅光芒。

  見了對方俊美又略帶邪氣的容貌,柳珍兒心頭忽地一緊,一絲從未有過的淡淡異樣情緒,倏地滑過心房。

  怪怪!柳珍兒心裡想著,這憑空出現的「人」,輕功一定好得不得了,否則她們怎會完全沒有發現到。

  這男人有著一頭如絲緞般的長髮,瓜子臉、下巴微尖,狹長的眼微往上揚,左耳上戴著一隻紅色發亮的耳環,模樣竟看不出是男是女。

  「你是誰?究竟是男是女?」柳珍兒壯起膽子,問道。

  模樣妖冶的人兒在黑幕下長髮隨風飄揚,氣息竟有如鬼魅,只見他嘴角微勾,低頭指著自己寬鬆的絲袍,問道:

  「這兒是平的,你說是男是女?」

  月娘不知在何時自黑雲中探出頭來,透著微微月光,柳珍兒但見對方寬鬆的袍子隨風飄動,晚風吹拂間隱隱掀露出那人結實的胸肌和弧度性感的鎖骨,她的喉頭竟傳來一陣莫名乾澀。

  「我剛剛聽見了你們的談話,你們想見臥龍王?」

  方纔他正要入寢之時,聽見兩名女子正像麻雀般在屋頂上嘰哩呱啦講個不停,仔細一聽,兩人居然是在談論如何誘拐臥龍王,一時玩心大起,他便飛身出了寢宮,插入了兩人的對話。

  「師姐,別告訴他,這傢伙不曉得是不是好人。」柳寶兒上前拉著師姐的衣袖,戒慎地瞪著這名俊美的男人。

  柳珍兒猶豫了一下,索性拉下自己覆面的黑巾。「你呢?你是不是和我們一樣來看臥龍王?」

  她想過了,這宮苑這麼大,她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要上哪兒去找臥龍王,既然有同道之人,大家不妨交個朋友,順便交換一下訊息。

  「臥龍王他……」俊美男子薄唇揚起一抹飽含深意的淺笑,灼亮的眸子在黑夜中流轉著幽魅光芒。

  「臥龍王他怎麼樣?你究竟有沒有見過他?」柳珍兒一聽眼前此人極可能已經見過大名鼎鼎的臥龍王,小臉不禁興奮地掠上光彩。

  「見過。」男子微微笑道。

  「那真是太好了,那麼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們去偷偷地瞧上一眼?」柳珍兒一聽對方見過臥龍王,大喜道。

  「師姐……」柳寶兒心中警鐘大響,趕忙拉住她的衣袖。

  但柳珍兒卻不理會她的警告。

  「寶兒,你別吵,沒看見事情就快成功了?」

  「師姐,你別太輕易信人,這男人說不定不是什麼好人……」柳寶兒一臉戒備地瞪著眼前這名渾身上下充滿邪氣的男人。

  這男人身上的衣服也不穿戴整齊,邪肆的眼眸始終繞著她們身上打轉,讓她打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直覺告訴她,這男人絕不是什麼善類,而且還危險極了。

  「寶兒,你別吵,我自有主張。」柳珍兒微慍地瞪著師妹。

  「師姐……唉……」柳寶兒唉歎一聲,心裡十分清楚,不管她再說什麼,固執的師姐此行除非達到目的,否則絕不會罷休。

  「先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想見臥龍王?」男子懶懶地問道,說話的同時,有一下沒一下地睨著兩位黑衣師姐妹。

  柳珍兒心無城府,早就將對方當成同道中人看待,「聽說他長得好看極了,比女人還嬌美,這世間上真有這麼美的人,我倒是相當好奇。」

  男人俊臉始終凝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慵懶地道:「聽說他的脾氣不好,暴戾、冷酷、殺人不眨眼,十足的魔物轉世,萬一你們倆落到他手裡,那該怎麼辦才好?」

  「不會的、不會的!」柳珍兒為了證實自己的輕功了得,赤手空拳比劃了兩下,自信滿滿道:「我們的輕功還不錯,只要你帶我們去見見他,瞧完了我們立刻就走人,絕對不會拖累你。」

  男人頓了一會,不經心地掠攏一撮亂髮,邪肆一笑。「要我帶你們去見臥龍王也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柳珍兒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男子身形一晃,不過轉眼間,已來到柳珍兒身邊,不待她作出任何反應,長臂往她細腰上一攏,人兒便入了他懷裡。

  柳珍兒被他忽然的輕薄舉止嚇了一跳,男人那對幽邃魔魅的黑瞳直直地望進她毫無設防的眼底深處。

  他緊瞅的視線像道咒語,將她的意識在瞬間抽走,柳珍兒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一記灼熱的吻便已覆上她柔軟的唇。

  他的唇熱燙地熨上她嬌紅唇瓣,在她啟唇驚呼之際,靈活的舌便侵入了她如蜜的口中,竊取芳津。

  「住手,你這登徒子!」柳寶兒一見男人輕薄自己的師姐,顧不得驚愕,一出手便是一記手刀直劈向男人。

  只見男人騰出一掌,手心朝柳寶兒一張,一道宏大氣流便將柳寶兒震開。

  嬌小的身子倏地往後震飛,最後落在屋瓦上壓碎了幾片琉璃綠瓦,在寧靜的黑夜中造成了不小的聲響。

  「嗚……」柳珍兒驚呼一聲,推開了他。

  天,這男人怎麼這麼可惡,沒問過她就擅自吃她的嘴?

  這個動作似乎在她前兩天看的情愛詩辭裡有提到過,叫什麼……親親還是什麼……吻……之類的……

  她抹著被侵略的唇,忿忿地瞪去一眼,趕緊上前扶起摔落的柳寶兒,「寶兒,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師姐……」

  柳寶兒才剛撫著摔疼的臀部站了起來,突然之間,人聲鼎沸,數把火炬熊熊烈烈地在四周驟亮,將整個宮殿照映得燈火通明。

  「有刺客,快搜!」底下人聲沸動,每人手持火炬,由上往下望去,只見侍衛如螻蟻般越聚越多。

  「慘了,被發現了!」柳珍兒懊惱地自悔道。

  「師姐,咱們快走。」柳寶兒還算冷靜,拉著師姐準備施展輕功開溜。

  「哪裡走!」男人不但沒有助兩人逃脫,反而擋住兩人去路。

  「快讓開,你這混蛋,要不是你這登徒子使壞,我們師姐妹也不會被發現。」柳珍兒生氣道。

  「是嗎?」男人懶懶地揚起一道眉。

  「本來就是。」柳珍兒著急地瞪著他。這臭男人再不讓路,她們真要被臥龍宮裡的侍衛抓住了!

  「師姐,早就告訴你,這男人不能信。」柳寶兒皺著眉嚷道,可現在懊悔也於事無補了。

  「你們師姐妹倆一個晚上在屋簷上嘰喳個不停,吵得本王不能睡,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男人邪笑道。

  本王?

  「什麼?!你住這裡?」柳寶兒訝道。

  他說什麼……本王?

  那是什麼意思啊?

  「我是住這裡。」

  「你究竟是誰?」柳珍兒蹙著眉頭,不悅地問道。

  「關於這個問題……」男人瞇起眸子,眼角滑過一抹興味。

  「啊,師姐……慘了……」柳寶兒大略已猜出對方的身份,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暈厥過去。

  「咦?寶兒,你怎麼了?還好吧?」柳珍兒至今仍未意會出一點端倪,體貼地上前扶住師妹,仍是傻傻地問道。

  「我……我……我……」柳寶兒本想說出她心中的猜測,但話還未出口就被眼前那名邪魅十足的男人朝她射來的冷冽視線給瞪掉。

  「寶兒,我們快走。」柳珍兒扶著臉色刷白的師妹,打算就此離開。

  「等等。」男人叫住兩人。

  「幹什麼?」柳珍兒沒好氣地問道。

  「你們不想見臥龍王了嗎?」

  柳珍兒氣從中來,潑辣地手叉腰,柳眉倒豎。

  「你這人真奇怪,問你是誰又不說,害我們被發現了,居然還有臉問我們?!趕快讓路,我們要走了。」

  「想知道我是誰……」男人的長指輕輕撫上嘴角,壞壞地笑著,像是留戀般道,「再讓我吻一下,我就告訴你。」

  一想起方才被偷去的吻,柳珍兒一顆心驟然揪緊,胸腔裡隱隱泛麻,分不清是驚悸還是怎麼地,心房莫名地動了動。

  「王,屬下救駕來遲,請降罪。」一干侍衛在燈火大明後,發現刺客三人中其中一名竟是主子,紛紛跪成一地。

  「什麼?王?」一時之間,柳珍兒的腦筋還是轉不過來,打了個死結。

  「師姐,他就是臥龍王啊!」柳寶兒在連續幾次的深呼吸之後,稍稍定下受驚的心緒,開口道。

  「什麼?!」柳珍兒的腦筋終於恢復了運轉,也是一驚。

  此時徐徐晚風適巧將龍覆在額際上的一撮發撩起,但見他那俊美邪氣的臉上,在兩眉間赫然出現一顆硃砂痣。

  她這才忽然想起,人家傳言國皇子兩眉間皆有一顆痣,唯顏色不同,臥龍王的顏色是赤紅色,這人臉上也有一顆和傳言一樣的痣……

  喔……老天爺!

  「怎麼樣,你們不就是要見臥龍王,我就是你們要見的人——龍,這下子見到了吧。」龍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們。

  「天!」柳珍兒摀住自己受驚而微微張啟的小口,不可置信地打量著眼前邪肆的男人。

  傳言是真的!

  這男人當真魔魅十足,狹長的瓜子臉配上英挺的鼻子,一雙醉人鳳眼始終凝著幽冷眸光,全身上下泛著一股冷冽邪氣……

  她早該猜到的!

  「寶兒,我們快走!」柳珍兒拉著師妹,兩人足下一蹬,人已彈起數丈,往反方向縱身而去。

  「不准走!」龍眼著躍起,緊追而去。

  「現在不走,更待何時?」柳珍兒不理會他,逕自往前飛奔。

  「留下來。」他兩手分別抓住柳珍兒與柳寶兒。

  「留下來做什麼?」柳珍兒惱怒地瞪著抓住自己的男人。

  「你不是還要誘惑臥龍王?還說想當上王妃?」

  聞言,柳珍兒心頭一緊,雙頰爬滿紅暈,沒想到她那番羞人的玩笑話,竟一字不漏地被他給聽了去。

  「你放手!」她羞憤地嚷道。

  「想當王妃就得留下來。」龍俊魅地笑道。

  他反手一扯,三人的身形再次跌下屋簷。

  柳珍兒下唇一咬,利落地一回身,反手就是祭出一掌。

  龍為了迎上她的攻勢,不得不放開兩人,巧妙地旋了個身,避開她的掌風。

  「師姐,我幫你。」柳寶兒也趕緊出掌,企圖逼退擋住去路的龍。

  三人在屋簷上打成一團,但見龍有一下沒一下地虛應著,似未全力以赴,毫無應接不暇之色。

  柳珍兒發現這男人的武功不弱,她與師妹已盡了全力,卻還殺不出一條生路,而他卻只是懶懶地應著,像是和小孩逗著玩般。

  「寶兒,你快離開,這裡讓我來就行了。」

  聽著又在說大話的師姐,柳寶兒險些又翻白眼。「要走一起走,師姐你一個人應付不來的。」

  柳珍兒眼見再戀戰下去也不是辦法,體力若是消耗殆盡,兩人只有雙雙被縛一途,於是拉著師妹退到一角。

  「寶兒,你聽我說,今夜我看咱們是無法同時全身而退,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先離開,別管我,往後我一定會想辦法離開這裡。」

  「不行,那人是個惡魔,要是殺了你……」說到這裡,寶兒已是泣不成聲,十分後悔先前沒有全力阻止師姐夜探臥龍宮的愚行。

  「不會,他不會殺我的。」不知怎麼地,她就是有這種預感。

  「師姐……」

  「別再多言,快走!」

  說著,她便運起全身力量,將柳寶兒推出丈外。

  「師姐……」

  「別回來!」柳珍兒著急地大嚷道。

  柳寶兒咬緊牙,足下一點,逼迫自己往前奔去。

  「追!」底下的侍衛們高聲嚷著。

  「不必追了。」龍手一揚,一身王者的氣勢不怒而威。

  「放過我師妹,我任你處置。」柳珍兒自動自發地上前一步,送出雙掌,準備讓對方捆綁。

  「不必了,諒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聞言,柳珍兒霎時心有不甘,她苦練十幾年的功夫在他面前竟然被說得這麼不堪,但此時形勢比人強,她也無法反駁什麼。

  唉……他的功夫的確是比她好太多了!

  龍幽魅的眼瞳隱隱閃爍著光芒,一手忽地攫住她自動送上的雙掌,往懷裡一帶,她整個人便跌入了他的懷裡。

  「礙…呃……」驚呼一聲,尾音完全隱沒在他覆上的吻裡,封去了她未逸出口的驚呼。

  柳珍兒的心房忽地漲滿了些許複雜且激動的情緒,心底某處似灌注進一道無形氣流,原本心底那一小方覺得空蕩之處,竟意外地感到滿足。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懂,但也無法可想,他的唇帶著超乎她想像的魔力,像是一道無形的咒語,緊緊地箍住她慌亂的心。

  無力招架他的掠奪,她竟就這樣讓他予取子求。

  一吻既罷,他審視著她乍紅乍白的小臉,心裡覺得有趣,忽生一念,反正他平靜無波的日子也無趣的緊,留下這個小女人,或許能在生活裡帶給他一些趣味。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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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24 11:23: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王,要不要派兵將那女刺客抓回來問話?」望著逐漸翻遠的小黑點,一名侍者阿原恭敬地問著始終不發一語的主子。

  「不必。」

  「王,就這樣放刺客離開,太危險了,還是讓屬下派人去將她給抓回來吧。」阿原一臉憂心忡忡地道。

  「你不用擔心,她會回來的,不過是……」男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本王自己去抓回來。」

  哼,那男人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就算他是臥龍王,但要她乖乖地束手就擒,等下輩子吧!

  昨夜她被他關在一處高塔裡——如果他以為這麼點高度就能困住她,未免太低估她的能耐了。

  她的一身黑衣還在,她特地等到夜深人靜之時,才準備開溜。

  如燕子般,她輕巧地翻出窗欞,志得意滿地臉露微笑,翻過幾座屋簷後,藏身至一棵濃密的大樹上。

  回頭瞥向巍峨的宮殿,想起昨夜那名吃她嘴的可惡男人,此時她就要離開這裡,可心裡不知怎麼地忽然泛起一抹惆悵。

  那相貌俊魅的男人真是臥龍王——他俊逸又略帶邪肆之氣的外表,的確很蠱惑人心,尤其是他那一頭中分及腰、如黑瀑般的長髮,比女人還要柔細光滑;最令人心懾的是他那雙比黑夜還幽邃的眸子,在昨夜皎潔的月色下看來,十足像是個主宰黑夜的魔王。

  一想起他偷去的那個吻,她的心口便一陣緊窒,心律逐漸失序。

  昨夜不過短短的相處,就讓她注意到他那片弧形優雅的薄唇,他不過嘴角輕輕微揚,便足以勾人心魂。

  臥龍王——

  這樣一名俊魅而魔性的男子,甚至比市井之民所談論的還要攝人心魂!

  忽然間,她的身旁似有一陣微微騷動吸引了她的注意,將她飄遠的思緒給拉回。

  「誰?」

  一團小黑影在樹枝上與她相視,一雙褐色的眼又圓又亮。

  柳珍兒凝神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只小松鼠,不禁放心地吁出一口氣。

  「原來只是只松鼠,嚇了我一跳。」

  小松鼠一雙圓眼,好奇地直盯著她瞧。

  「喂,小不點兒,你知不知道你嚇著我了?」柳珍兒見它可愛,忍不住與它說上兩句話。

  小松鼠眨了眨眼,似懂非懂,依然與她對看著。

  看天色漸明,柳珍兒打定主意要離開時,四周忽然揚起一陣風,空氣中再次傳來某種微妙的氣息。

  小松鼠似乎也感受到氣氛驟變,當下丟下她這個新認識的朋友,沒義氣地一溜煙跑掉了。

  在山裡長大的她,敏感地察覺出正有某種生物逐漸靠近她,隱隱還帶著一絲危險氣息,她不禁斂起心神仔細注意四周的變化。

  突地泛起一陣雞皮疙瘩,柳珍兒在心裡暗道:這風來得真詭異,還是趕緊回山上見師妹,她一定擔心死了。

  就在她準備再次施展輕功時,一道黑影縱至她眼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只見一雙幽魅至極的眼瞳在月夜下直勾勾地盯著她。

  「啊?」

  「又見面了,姑娘。」磁性的聲音伴隨著弔詭的氣息揚起。

  「你、你、你……」柳珍兒大大地嚇了一跳。

  對方挪了些位置,月光下,他高大挺拔的身形逐漸清晰,當看清那人的形貌之後,柳珍兒心口大大地揪緊,差點忘了呼吸。

  「真……真是……是你?」她結巴地驚呼道。

  慘了,被發現了!

  「想上哪去?」龍幽邃的眸子盯視著她。

  「賞月!」情急之下,她隨口胡謅。

  「是嗎?」揚起一道細長如柳的眉,他高深莫測地微笑道:「本王還以為你要開溜。」

  「當然不是,」她戒備地瞪著他,隨口謅道:「我只是晃出來賞月外加散散步、逛逛大街……廢話,我當然是要開溜!」連自己都線不下去了,她索性大膽放聲吼道,將自己打算逃跑的計劃給說了出來。

  「嗯。」龍邪眉一挑,也沒再說些什麼。

  驀然間,他的身軀靠近了她。

  柳珍兒在心驚之餘,反射性地往後仰,但因在樹幹上,她也沒有多餘的空間可退。

  「你、你想幹什麼?」

  「為什麼要離開?」

  柳珍兒僵著頸子仰望著他,不經意望進他那雙奪人心魂的眼,心口忽地一緊,好似有什麼莫名又陌生的情愫在心底悄悄漾開……

  「說,為什麼要離開。如果我沒記錯,你不是想誘惑我,然後當上臥龍王妃,一輩子穿金戴銀、享用無盡的富貴?」說話的同時,他的眼光幽燦,似有兩簇小小火苗在眼底竄動。

  「我……呃……那些只是隨便說說……千萬別當真。」張口說話當兒,她才發現自己幾乎要忘了呼吸。

  可惡!這男人幹嘛記性這麼好?

  那不過是她隨口胡謅的一句玩笑話,他居然給記得牢牢的!

  這麼冷峻、像冰一樣的男人,每次一見他,她的心跳老是失速,所以就算是給她再多金銀珠寶,她也不要待在他身邊。

  「可惜……我卻當真了!」龍莫測高深地淺笑著,閃動的眸光裡好似還鎖著其他深沉的情緒。

  「呃?」聞言,柳珍兒差點嚇掉了半條命。

  他剛說什麼來著?

  他……當真了?

  大腦暫時失去了運轉的能力,過度的驚嚇令她呆若木雞,她睜著大眼望著他,忘了呼吸,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龍凝望著她因驚愕而發怔的小臉,趁著她像個木頭人無法動彈時,再次吻上她微張的朱唇。

  「唔……」

  男人侵略的吻帶回了她的神智,她驚詫地低呼,卻完全被他收至嘴間,原本欲發出的抗議,在此時聽來卻像是欲拒還迎的嬌聲低喃。

  不知怎麼地,她的心在他的吻下,竟然起了極大的變化,一顆心莫名地揪緊,有些興奮、有些驚駭……

  她不懂,僅僅是四片唇相接觸罷了,為什麼竟會有如此震撼的情緒?

  嗯,改天見著師妹,也和她來試試看,看看與師妹的唇相接,會不會像此刻般有如此震懾心魂的感覺?!

  不知不覺地,柳珍兒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一顆心,早已悄悄地飛出了心房,生平頭一次嘗到了愛慕的滋味。

  「你喜歡我親你?」龍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耳畔,悠悠纏纏地在她敏感的耳頸間低聲輕喃。

  「我……我不知道……」她胸口驚喘地喃道。

  她分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真實情緒是什麼,為什麼他只不過是碰了她幾下罷了,她的身體竟會漾起一波波極度陌生的情緒,既令她心跳加速,身子還逐漸地熱了起來,甚至還微微輕顫。

  她的神經幾乎緊繃到極點,驚疑的情緒中卻又隱含著微微悸動。

  「說,說你喜歡。」他技巧高超地輕喝著她小巧的耳垂,誘惑地要求道。

  「我……我不……」

  「別說謊,說你喜歡我對你這樣做。」

  灼熱的唇在她耳頸間落下無數輕吻,每一次肌膚相觸,便帶給她一陣心炫神迷的奇異感受。

  龍挑情的吻與呼出的氣息纏繞在她敏感之處,柳珍兒只覺胸口忽然間漲滿了某些複雜又陌生的情緒,好似有股真氣在她胸口內衝撞,急著找尋宣洩的出口。

  「我……那個……」

  兩具交纏的身影就在宮苑外圍的一處大樹上,上演一出幽會記,在他挑情的誘惑下,柳珍兒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從未嘗過情慾滋味的柳珍兒,根本無力招架他的掠奪,她被他這般狂佞、猖肆的氣息給震懾住了。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過她,更沒有人曾帶給她如此奇異的感受。

  撤了唇上的攻掠,他稍稍放開她,藉著月光,他凝著淺淺笑意審視著她那雙染上情慾而迷濛的眼眸,眼底滿是自信神采。

  「說,說你喜歡。」幽魅的眼眸閃過一抹滿意的笑意。

  柳珍兒紅著臉,氤氳迷濛的眼眸迎上他狂佞的雙眸,除了聽見自己如雷般的心跳聲外,腦中一片空白。

  「唔……」

  自然的反應,她幾乎快脫口而出「我喜歡」,但下意識裡,她卻羞於將這短短三個字當著他的面說出來。

  她既好奇又心悸地瞪著他那兩片性感的薄唇,腦海裡又回想起前一刻,那兩片薄唇在自己的耳垂、頸子、唇上親暱的模樣,他留下的餘溫似乎尚未由她肌膚上褪去……

  一思及此,一股來勢洶洶的熱潮驀然由腳底往腦袋竄燒,頰畔的兩朵紅雲顏色更加嫣紅了。

  「走吧,這裡雖刺激,卻不夠舒適,不是個調情的好地方。」說罷,他的大掌一把攫住她一隻皓腕,往懷裡一帶,摟著她運起輕功飛出大樹。

  「哇哇,我不要、我不要……你放開我……我要回去……」柳珍兒的理智倏地全部回籠,嚷聲大叫。

  「沒我的允許,你一步都不得離開這裡。」

  「可惡!放我出去!」

  「有種就放本姑娘出去,咱們再比一回……」

  「出來……咱們再單挑……」

  諸如此類的叫嚷,有如一陣陣殺豬似的吼聲,不斷地由臥龍宮裡的一角傳出,叫吼聲由最先的高亢有力,逐漸轉成低啞無力的哀鳴,這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

  龍在自己的寢宮裡遠遠地就可聽見那女人足足喊了三個時辰的叫嚷聲,嘴角不禁微微揚起一抹淺笑。

  「王……」龍的貼身小廝阿原在瞥見主子臉上隱隱浮起的那一抹笑痕時,嚇得魂差點飛了。

  天哪,真是見鬼了,他的主子居然……笑了!

  笑,本來不是啥稀奇的事,他的主子也常笑,但大多是冷笑,完全感受不到一絲真情笑意,僅是皮肉扯動,從沒見過他如此……呃……該怎麼說……會心一笑?

  啊!對!就是會心一笑!

  「嗯?」龍眼角餘光瞥見小廝那一臉的驚訝後,有些不悅地板起臉孔,先前的笑意頓時隱逸無蹤。

  「這個……屬下想請示王,打算怎麼處置那個女刺客?」阿原恭敬地垂首作揖問道。

  臥龍王從小便被父親皇帝分封到國北邊,成長過程中不時有刺客潛進宮中暗殺他。因為外頭有許多人說四位王子均是魔物轉世,須趕緊殺掉以除後患,於是四宮中每座均是守衛重重,因一年到頭不曉得要接待幾次偷襲的刺客。

  「她不是刺客。」一講到她,龍嘴角又忍不住泛起一抹微笑。

  「呃?那她是……」

  「她是……」龍頓了一下,接著道:「來給我解悶的。」

  阿原聽得一頭霧水,眉頭打成死結,不過以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該再繼續問下去。

  「她怎麼樣了?」龍忽而問道。

  他先前下令將她安實在一處閣樓裡,周圍派重兵鎮守,門戶均加上重重鎖鏈,饒是她輕功了得,也是插翅難飛。

  「如王所聽見的,那位刺……呃……不是,屬下是說那位姑娘一直嚷個不停。」阿原蹙著眉道。

  「嘟嚷些什麼?」

  「這個……呃……」

  「說。」

  阿原這才苦著張臉囁嚅語道:「王,這姑娘真是不自量力,一直嚷著要和王……嗯……單挑。」

  「呵!」龍聞言大笑。

  見主子如此開懷大笑,阿原像是見到太陽打從西邊升起似的異象,差點嚇掉了眼珠子。

  他阿原服侍臥龍王十年有餘,老是見他悶悶不樂,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主子如此地咧嘴大笑……

  老天爺,這是什麼情形?

  儘管外頭將臥龍王形容的如妖魔般可怕,但以他服侍王的經驗來看,王只是個寂寞又驕傲的人。

  王雖然時常不苟言笑的板著臉,那冷魅的模樣相當駭人,但實際上,他知道王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例如他小時候本是在柴房裡供人使喚的男僕,但有一次遭人欺負時,王適巧出現,不僅救了他,還將他留在身邊,讓他阿原的地位一下子由最低等的雜役躍升為主子的貼身侍僕,以前欺負他的人也都不敢再欺負他了。

  「這姑娘真有意思!」龍失笑地搖搖頭,由床榻上起身,長指往後撥了撥烏黑的長髮,「我去看看她。」

  「是。」阿原恭敬地跟在臥龍王身後。

  「你留下,我自己去見她。」龍停下腳步,瞥了一眼緊跟在自己身後的阿原。

  「什麼?王?您怎麼能如此紆尊降貴?她還是個刺客哩,王若是要見她,就讓屬下前去喚她前來伺候。」

  「嗦!」龍兩道濃眉蹙成一團,低咒了一句,「我怎麼說,你怎麼做,聽到沒有?」

  撂下一句話後,他便邁開大步離開了寢宮。

  「有種……來……單挑……」

  一陣陣鴨叫般的沙啞聲有氣無力地嘎嘎低鳴,柳珍兒一雙粉拳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緊閉的門扉上。

  這男人真該死,竟然命人將她關在這密不透風的房裡……

  對,是「房」裡,不是「牢」裡!

  這房間擺設精緻,紗幔、瓷瓶、玉壺、紅檜製成的八仙桌椅,隨風飄曳的芙蓉帳……除了門窗皆被加上了鎖鏈外,其餘一切都是她畢生未曾見過的奢華景致。

  奇怪!他怎麼不乾脆將她關進牢裡?

  早聽說臥龍宮裡有一處如地獄般的牢房,裡頭的逼刑用具一應俱全,進去的人都不曾再活著出來……

  不知已經叫了幾個時辰,也沒見有人來理會過她,壺裡的水早就被她喝個精光,喉嚨痛得再也叫不出一點聲音。

  正當她打算放棄繼續放話挑釁之際,門扉傳來一陣鐵鏈鬆動的聲音,柳珍兒心頭一緊,趕緊跳離門扉,大門便咿呀一聲開啟,走進一名身材頎長、長髮散於肩後、長相邪魅十足的男人。

  「就是你……可惡!」柳珍兒一見是他,不禁怒火中燒,奮不顧身地撲上前去準備大干一架。

  「真這麼想我?一見到我就這麼熱情招呼?」龍嘴角凝著笑意,故作驚訝地道。

  他也不閃不躲,順著她撲過來的力道,一反手,就輕易地將她的身子一轉,反將她抱個滿懷。

  「放開……放開我……你這登徒子!」見自己又落敗一回,柳珍兒羞紅著臉,忿忿地嚷道。

  這男人每見她一回,就吃她一次豆腐,真是可惡極了!

  龍聽見懷中女人比鴨子還沙啞的聲音,不禁濃眉一緊,「你這聲音還真是難聽。」

  柳珍兒跳離了他懷裡,一臉戒備地瞪著他,啞著聲音吼道:「難聽就難聽,你到底要不要放了我?」

  龍眉頭蹙得更緊,臉色一正,冷肆的氣勢令人心悸。

  「你好大的膽子!臥龍王在你的面前,你不跪安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對本王大呼小叫,這就是你對王的尊敬?難道不怕丟掉性命?」他故意冷聲道。

  他冷聲的恐嚇令柳珍兒心裡一怔。

  「我……我……」

  她嚇得無法言語,只是愣愣地瞪著他,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心情紛亂、驚駭……亂成一團。

  望著她一臉驚慌的容顏,龍滿意地笑了。

  「還不快跪下叩見?」他大咧咧地坐上大椅,以君臨天下的口吻道。

  望著他一臉的詭笑,柳珍兒心頭五味雜陳。

  她實在猜不透這霸道的男人究竟話裡有幾分認真,他此刻擺出的王者氣派是說真的,還是耍著她玩玩罷了?

  見她猶豫不決,龍刻意將臉擺得更沉。「看來你是想掉腦袋了……也罷,我就成全你,來人呀……」

  「等等!」柳珍兒一聽他喚人,心裡一慌,雙膝很沒骨氣地跪下,

  「我跪了、我跪了……」

  唉……形勢比人強,她還能說什麼?

  「你不甘願?」龍挑高一道眉,刻意促狹問道。

  「沒有、沒有。」柳珍兒急忙地搖頭,大力否認。「民女是十分認真、誠懇,發自內心地向高高在上的臥龍王請安。」可惡、可惡、太可惡了!

  柳珍兒在心裡不斷地咒罵這該死的男人!

  這臭男人屢屢吃她的豆腐,現在竟還拿她的性命來威脅,早知道臥龍王是這種壞德性的臭男人,她壓根也不會幹下夜探臥龍宮這等蠢事!

  龍有趣地看著她微微發顫的身子,懶懶地支手撐著下顎,似乎也沒叫她起身的打算。

  兩人沉默了片刻。

  過了一會,柳珍兒跪得雙腳發麻,忍不住問道:「請問……民女可以起身了嗎?」

  「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

  她都還沒回答,龍便出聲警告道:「本王現在問你幾個問題,聰明的就別想說謊,要是你實說實說,本王確定了你不是刺客後,還可能考慮善心大發放你一馬;如果你什麼都不說,那麼本王就只有將你當刺客辦了。」

  「啊,你知道的,我不是剌客……我……只是來看看臥龍王長得什麼模樣。」她慌張地抬眼望他,一臉的哀求神色。

  「那好,本王問你什麼,你就老實回答,如果你不是刺客,本王自有主張,但相反的,要是日後讓本王知道你沒說實話,那麼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會將你逮回來治罪,聽清楚了嗎?」

  「是……是……」一聽到自己極可能重獲自由,柳珍兒沒多想地便將真名給說了出來:「柳珍兒。」

  「住哪裡?」

  「就住在宮苑北邊的山上。」

  「家裡還有些什麼親人?」

  「我……」柳珍兒小臉浮上一抹淒色,頓了一下後又道:「我沒有親人,和師妹一樣都是師父撿到的孤女。」

  「好吧。」龍算是滿意她的合作,應了一聲後站起了身,施恩似的口吻說道:「你可以起身了。」

  柳珍兒一聽,大喜。「那我可以離開這裡了嗎?」

  「不行!」

  龍的回答當場澆了她一頭冷水。

  「啊?」柳珍兒站直了身子追到他身側嚷道:「等等,你不是說若是我實話實說就放了我?」

  龍俊美的眸子泛過一抹詭笑,「本王只是說會『考慮』,並沒有說『一定』。」

  「你……可……」

  龍警告性地伸出食指,在她慍怒的小臉前晃了兩下。

  「可什麼?在你話還沒說出口前,本王可好心地警告你,你若是胡說些什麼而惹怒了本王,對你可沒半點益處。」「我……我……」柳珍兒吞了吞口水,硬是將原本差點說出口的「可惡」給嚥了下去,訥道:「呃……呃……我是說……可、可、可真是太好了。」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為了保住一條小命活著回去見師父和師妹,她只得毫無志氣地將滾到嘴邊的咒罵硬是換成了謊話,真是苦耶!

  龍將她臉部一切的細微表情全看在眼裡。

  這女人戲演得真爛,滿嘴的口是心非。

  為了懲罰她,於是他故意佯裝驚訝道:「你說『真是太好了』?這麼說來,你是很想留在這裡?」

  「呵呵,是、是。」柳珍兒連忙陪笑道。

  「真的?」龍俊屆一挑,雙眼猛盯著她瞧。

  柳珍兒接觸到他直直射來的視線,心口猛然一跳。這男人猖狂的氣勢真是令她每每招架不祝

  「怎麼說?」龍故意問道。他就是喜愛看她臉紅的嬌悄模樣。

  「呃……」柳珍兒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對於自己當時決定夜探臥龍宮的「愚行」真是悔不當初!

  「嗯?」龍靜靜地等著她的答案。

  「這個……那個……呃……」腦袋飛快地轉了半天,她終於在心裡偷偷作了一個決定。

  她還是先博取他的信任,往後再伺機悄悄溜走,回到山上和師父、師妹團聚,然後這輩子打死她都不願再下山了!

  「我在等。」

  主意已定,柳珍兒有些心虛地嘿嘿笑了兩聲,一改先前急欲逃離的態度,反而挨到他身邊坐下,一副兩人感情好得不得了的模樣。

  柳珍兒嬌聲說著口是心非的話:「本姑娘本來是想走啦,不過既然臥龍王這麼有誠意留客,再加上這裡有得吃又有得玩,『您』肯讓小女子留下來,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當真?」

  「當然、當然!」柳珍兒心裡強逼著自己露出一臉認真的表情,企圖博取他的信任。

  「可是你不是說什麼要……單挑?」

  「唉呀!」柳珍兒甩甩頭、搖著手,怪聲嚷道,「那是因為要吸引您的注意嘛,臥龍王您將人家關在這裡,外頭又加了重重守衛,我悶著慌,才隨便嚷嚷的。嗯——」她一臉得意地睨著他。「挺成功的不是嗎?我叫著叫著,您這會兒人不就在這兒了?」

  「這麼說來,你是真的很願意留下來?」

  為了博取他的信任,柳珍兒唱作俱佳地大聲嚷道0何止是『願意』,簡直是十分、相當、非常的願意!」

  「那好,你過來。」

  柳珍兒不疑有他,小臉湊了過去,打算問問他要做什麼,沒想到小嘴才一張開,嘴裡就不知被他餵進了什麼。

  「我……沒……嗚……」柳珍兒才正想說話,喉頭便被一顆小小如糖的東西給哽祝

  像糖一般的口感滑入了喉道,甜甜的,咦……味道還不壞。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毒、藥!」

  啥?

  「咳……咳……」柳珍兒嚇了一跳,小臉倏地刷白。

  二話不說,柳珍兒趕緊伸出右手食指塞進自己的小口,企圖將剛才吞下的那鬼玩意給吐出來。

  「你別忙了,就算吐了出來,一經入喉,毒性已經進了你體內,吐出來也沒用了。」龍好心地為她解釋,還一面體貼地替她拍背順氣。

  「你、你、你……」柳珍兒漲紅了臉,氣得不知該罵什麼才好。

  可惡、討厭、混帳、臭男人!

  「怎麼了?」龍閃著一雙無辜的眼眸,好笑地望著她乍紅乍白的臉色。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她吼道。

  「防止你私逃。餵了你毒藥之後,你便逃不遠了。」

  「我、我……」被說中心事的柳珍兒,心虛地止住了口。

  「你放心,這毒藥短期內不會發作,每七天我便會餵你吃一顆暫時性的解藥,只要你乖乖地不亂跑,按時服藥,保你沒事。」

  柳珍兒氣悶地瞪著眼前這可惡的男人,心裡早不知將他給詛咒上幾百遍。

  哼,外面的人說的真對,這男人不僅長得俊魅邪肆,骨子裡還壞到了極點!

  「你吃了藥之後,就可以在宮中自由活動,除非你自己不要命了,想不服解藥就逃離這裡。」

  龍的嗓音和他俊魅的形貌一般具有蠱惑人心的魔力,他淡淡地開口便已令她心生畏戒。

  柳珍兒本想再說些什麼,最後卻只是換成幽長的哀歎一聲。

  落在這魔魅的男人手裡,她還能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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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別跑。」

  幽暗的窄巷內,一道小小的人影正驚慌失措地往前奔跑著,龍俊雅的身形像鬼魅般緊迫其後。

  「別追我……唉喲!」小小的人兒在驚慌之餘,不小心跌了一跤。

  咦……好像不怎麼痛!

  一團黑影逐漸逼近,柳珍兒顧不得是否疼痛,心裡那股驚慌失措之感促使她不斷地往前奔去。

  「糟了……糟了……」她滿身大汗地跑著跑著,沒注意到眼前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一堵高聳入雲的大牆。

  「別跑!」龍停下腳步,一步一步地緩緩朝她而去。

  前頭無路、後有追兵,柳珍兒嚇得膽顫心驚,轉身駭怕地背抵著牆,心臟隨著龍逐漸逼近的步伐而震顫。

  「你跑不了了。」

  龍的身影才一晃眼就已逼到她的身側,有力的臂膀往她腰間一攬,她整個人便已入了他的懷中。

  只見他邪邪一笑,一俯首,便是一記火辣的熱吻。

  在他激狂的攻勢下,一陣酥軟忽然竄上她的腰間,一道如雷殛般的狂潮自她胸口裡炸開,在她心湖裡激起了無數的驚濤駭浪。

  「呃……」

  滿腔的熱潮在他這令人心悸的吻下瞬間燃燒了起來,她被他這猖狂又邪肆的掠奪舉動給震撼住了!

  「唔……」迷失在他炙熱的吻中,她忍不住闔起眼迎上他的掠奪,小手甚至環上了人家的頸子。

  「說你喜歡我這樣碰你……說你喜歡。」他忽然由她唇上撤開,霸氣地再次要求道。

  「我……」情慾未得到紓解他便放開了她,一股濃濃的惆悵自她心底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

  「說你喜歡。」他的眼光灼燦似火,神情異常專注。

  一股無法抑止的情慾在她體內熊熊燃燒,她只覺全身好熱、好熱……

  「你說!」龍那張邪肆十足的臉忽然變得張狂,甚或雙臂緊緊箍住她的雙肩,不住地搖晃。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她甩著頭嚷叫著。

  「說,我命令你說。」

  「礙…」

  「小姐、小姐,你是不是做惡夢了?快醒醒!」一名侍女輕輕搖著仍在睡夢中的柳珍兒,企圖喚醒她。

  「啊!」柳珍兒驚叫一聲,身子像個彈簧般突地彈起,一臉驚疑地瞪著眼前一團黑影。

  「小姐,你還好吧?」侍女面露擔憂地問道。

  「別追我、別追我……」她慌亂地大聲嚷叫。

  「小姐、小姐,誰要追你?」

  「呃?」待視焦凝聚後,柳珍兒這才看清眼前是一名沒見過的女子。

  剛剛她是怎麼了?

  是夢?

  她一身是汗,茫茫然地瞪視著她,意識還沉浸在方才有「那個人」存在的可怕惡夢之中。

  「你是誰?這裡又是哪裡?」柳珍兒伸手抹去額際上的汗,一臉戒備地瞪視著眼前笑容可掬的女人。

  「小姐可以叫我杏花,這裡當然是臥龍宮,杏花是王特地吩咐前來伺候小姐的。」

  「王……」柳珍兒愣了下,無意識地低喃著。

  「小姐,瞧你滿頭大汗的,杏花先打水讓你淨身吧。」

  「杏花。」柳珍兒愣愣地喊了一聲。

  「小姐有什麼吩咐?」

  「麻煩你過來一下。」

  「是。」杏花依言走了過去。

  「拜託捏我一下。」柳珍兒自動湊上臉蛋。

  「呃?什麼?」杏花被這新主子的要求給嚇愣住了。

  柳珍兒拉著杏花的手往自己臉上放。「拜託你大力的捏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老天爺,她多麼希望眼前的景象全是夢境一場!

  「小姐!」杏花失笑地拍拍柳珍兒粉嫩的臉龐,笑道:「你不是在做夢,你是真的、我是真的,這整座臥龍宮都是真的!」

  「喔……」聞言,柳珍兒險些昏倒。

  關於昨夜的記憶已悄悄地回到她的腦海間。

  昨夜她本想趁黑偷溜出宮,結果還是被那臭男人逮個正著,還不知餵了她什麼毒藥,以便限制她的行動,把她擄回來這兒後,還惡劣地點了她的穴,讓她昏睡到現在。

  這、一、切、都、是、真、的!

  臥龍宮是真的!

  那美貌又邪肆的狂佞男人是真的!

  他那狂妄的吻是真的!

  她成了階下囚是真的!

  她被餵了毒藥也是真的!

  啊!啊!老天爺……真是苦也!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杏花不解地望著她那丕變的臉色。

  「沒事。」最後,她挫敗地嚷道。

  「那、那我先去打水讓你淨身。」

  「好。」就在杏花推開門要離開時,柳珍兒又叫住了她。「等等。」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那個……嗯……」柳珍兒眼珠子不自在地轉了兩圈後,才僵硬地問道:「那個……嗯……臥龍王呢?」

  「王吩咐了,要小姐淨身過後前去一同用早膳。」

  「嗯,知道了。」她悶著氣道,一字一句幾乎是從齒縫裡迸出的。

  杏花很快地退出了房門。

  杏花離開後,柳珍兒跳下了床在四周探望了一圈,先前門窗上的鎖鏈全撤掉了,四周守衛的重兵也撤走了。

  推開窗戶,一股沁人涼風由窗外吹進,花園裡花團錦簇、小橋流水,好一個人間仙境!

  一處一景都這麼講究有派頭,真不愧是臥龍宮!

  憑良心講,要不是這兒住了個可惡的男人,這臥龍宮她倒真想待上幾天好好享受、享受。

  平時都是她與師妹輪流打水給師父洗澡和下廚,打從有記憶以來,哪有像此刻這等悠閒愜意?

  一想起先前夢裡的情境,心裡便感到一股羞窘。

  她是怎麼回事?在夢裡還想著、念著他,不僅如此,還夢到他又吃她的嘴兒……

  不過只是回想,她便感到雙唇微微發麻,幾乎還能感受到他的餘溫,那火熱的滋味輕易地就帶起她身體一陣輕顫。

  一思及待會就能見到他,無法控制地,她心裡便漾起一股甜甜滋味……

  在夢裡,她想逃,但那男人卻猖狂地進駐到她的心房,連在夢裡都來糾纏不休。

  她現在只要一閉上眼,腦海裡便能勾勒出他那邪佞俊美的五官,尤其是他那對魅惑的眸子凝視著她的目光,還有他那曾經碰過自己的性感薄唇,更是在她心底烙下無法磨滅的印記。

  思念間,心口無端地一緊,一股淺淺酸意由心口流向兩臂手心。

  「這是怎麼回事?」柳珍兒據著自己漸漸喘動的胸口,不解地蹙緊眉頭。

  這感覺有點甜、有點酸、有點澀,竟然還有一點的心慌……

  ***

  沒多久,杏花和幾個下人送來了一隻大木桶,裡頭裝著冒著煙的熱水,上頭還灑了桂花瓣。

  「哇!」見這「極致」的享受,柳珍兒驚愕地目瞪口呆。

  她原以為杏花頂多只是打盆冷水讓她洗洗手腳罷了,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一大盆的熱水!

  柳珍兒心滿意足地浸在熱水裡,小臉佈滿笑意,呵呵笑個不停。

  太滿足了,真是太滿足了,這麼大一隻澡盆只有她一個人泡,在泡澡的同時,還有侍女替她滌發,連做夢都沒這麼舒服過!

  「小姐,請將手伸出來。」另一名侍女捧著一盒香膏,柔聲地道。

  「嗯。」柳珍兒的眼兒、嘴兒都笑彎了,她懶懶地伸出了右手遞到侍女面前。

  侍女手上沾了香膏,開始替柳珍兒一雙因在山上工作而粗劣的手指,仔仔細細地按摩。

  好舒服、好舒服!

  浸泡在充斥著桂花香氣的澡盆裡,柳珍兒滿足地享受著,頭一次,她發現其實待在這臥龍宮裡也沒那麼壞嘛!

  看來那男人也不算太壞,對她還挺好的!

  呵,待會見到他的時候,可要好好謝謝他!

  過了約莫一刻鐘,侍女們才將她由澡盆裡扶起,另一名侍女立刻為她披上一件粉色春袍,這一切的享受都令她感覺像身在夢境中似的。

  「小姐,你看這一套可好?」杏花捧上一套粉菊色的絲衫,笑著問道。

  「這、這也是給我的?」瞪著杏花手裡那襲像天仙穿的美麗薄衫,柳珍兒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嗯,後頭還有兩大箱呢,都是小姐你的。」

  「這……」柳珍兒有些糊塗了。

  那男人不是將她當成刺客嗎?為什麼還要對她那麼好,

  驀然間,心念一轉,她思及那夜兩人的對話……

  糟,那男人該不會將她說什麼想當王妃之類的話當真了吧,

  「王對小姐真好呢!」杏花一面笑道,一面與其餘幾位侍女一同將薄衫套在柳珍兒身上。

  一切都完美地挑不出毛病,她就這樣讓幾名侍女打扮之後,領去見這一宮之主——臥龍王。

  一路走去,柳珍兒心裡越加急躁不安,卻同時有股抑止不住的喜悅甜滋滋地在心口蔓延開來。

  在杏花帶領下踱過幾個院落,來到一處幽靜的樓閣,她的心裡漾滿了一股既喜悅又心慌的期待。

  「這裡就是了,王就在裡頭。」

  「嗯,謝謝。」柳珍兒道了謝,撩起裙擺步上石梯,隱隱約約間聽到室內女子的嬉笑聲。

  她忽地心頭一緊,腳下自動地隨著聲音而去,兩個轉彎之後,她見到龍正衣不蔽體地與兩名妖嬈的女人廝磨。

  沒料到會有其他女人存在,她腦中忽地一陣轟隆巨響,心口緊緊揪住,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眼前的男人一身貴氣,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股邪肆又強勢的氣勢,袍子僅是隨意披掛在身上,胯下穿著一件赤色絲褲,長而亮的黑髮散披於肩後,他兩眉間的那抹硃砂痣更增添了神秘的氣息。

  在白天裡,他看來與夜晚時相當不同。在黑夜裡,他看來像是誘人心魂的魔王,而此刻他看起來卻又像是不屬於塵世的精靈,雖邪氣依舊,但卻更加添他魅惑人心的氣息。

  那兩名身材豐腴的女人分別膩在他兩側,親密地餵著他吃葡萄,而他則享受極了似地瞇著眼與身邊的女人們嬉笑著。

  三人嬉笑的場面既淫亂又充滿墮落,像極了書中所提及醉生夢死的景象,一幕她今生從未見過的奢華。

  此時,她一方面氣得想轉頭就走,另一方面又被他所呈現出的邪佞氣質給吸引住,兩眼目不轉睛地瞪著正一派悠哉的男人。

  不知為什麼,她竟看得入迷,直到龍發現了她。

  「美人兒,你過來,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龍像是沒認出她,微微笑著朝她伸出手,要她靠近。

  抽回了神智,柳珍兒板著臉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充滿敵意地瞪著他身邊兩名身材火辣的女子。

  「我是誰,你不認得了?」

  聽見她那熟悉的沙啞聲音,龍那雙原本迷濛的眼眸摔然睜亮,訝道:「你是珍兒?」

  「不然呢?」她沒好氣地瞪著他,不解為什麼自己此刻心口會那麼地緊縮、難受。

  龍凝視著她一身精心打扮後的成果,讚許道:「褪下一身黑衣,整個人看起來都不一樣了。」

  兩名女人也是目不轉睛地瞪著她瞧,不過卻沒有什麼敵意,神色中好奇的成分居多。

  原本在心中擬好的道謝辭,此刻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柳珍兒心裡頗不是滋味地蹙著眉丘,也不管他是不是地位崇高的臥龍王,一出口便沒好氣地問道:「這兩位姑娘是……」

  「兩名歌妓罷了。」

  「臥龍王興致還真好,一大早便醉酒升歌,狎妓取樂。」她牙尖嘴利地諷刺道。

  話出口之後,她立刻覺得十分後悔,但一股自尊就是讓她低不下頭道歉,反而傲然地瞪著他。

  兩名歌妓在聽見她這大膽的言辭時,均是嚇得目瞪口呆,原本歡快的氣氛瞬間驟變,氣溫一下子降了下來。

  「下去!」過了片刻,房裡只聽得龍冷酷地命令道。

  柳珍兒一聽,心中委屈更甚,索性扭頭打算離去。

  好痛!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胸口一陣扯痛,好似有個大石般壓得她好難受。

  「你站住!」

  微微含慍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他出口喚她留下。

  柳珍兒心裡不禁湧起一陣雀躍。

  「你們兩個下去。」

  「是。」二名歌妓立刻彎身領命,恭敬地退了下去。

  她們才不打算惹怒這個邪肆出名的王者,尤其在氣氛陡變之後,還是趕緊溜走才是上策。

  「你過來!」龍冷不防地揪住她一隻纖纖素手,用力地將她扯到自己懷中,怒目地瞪著她。「好大的膽子,誰准你用這種口氣和本王說話的?」

  柳珍兒先是被他傲然的氣勢震了一下,本想開口求饒,但胸口那抹莫名的揪疼令她負氣地繼續口不擇言。

  「拜託別再『本王、本王』地說個不停好不好?好好的一個人,何必擺什麼譜,哼!」她嘟起小嘴別過臉去,心裡卻是駭怕的要死,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要砍了她的腦袋。

  嗚……她不斷地在心中哀嚎——柳珍兒呀柳珍兒,你幹什麼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呢?

  氣氛一下子彷彿降到了冰點,室內寂靜地落針可聞,她只聽見自己心臟如打鼓般狂跳,凜著心神等著他下一刻將如火山爆發的怒氣。

  沒想到……

  龍忽然仰頭大笑。

  柳珍兒不可置信地回頭望著他。

  他狂妄放肆的笑聲不止,柳珍兒雖不懂他為何發笑,但卻聽得出來他的笑聲透著愉悅,心頭緊繃的心弦也就漸漸地放鬆了。

  「過來。」龍笑著將她一扯,她便跌進了一個寬闊的懷裡。

  他身上獨特的香味一下子撲進了她的鼻間,那是才接觸不久,卻已深深在她心裡烙下痕跡的味道。

  「礙…」

  猛然跌入了他懷裡,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攫住了紅唇。

  他的舌強硬地撬開她如貝的齒關,深深地探入她如蜜的口中,吮嘗著屬於她的芳甜,邪肆狂佞的氣息不斷地撩撥著她,迫使她與他一同沉淪。

  親吻著她的同時,龍心中微微一愣,她的滋味似是永遠甜而不膩,這奇異的感覺使得他的吻更深更沉。

  她的腦中一片昏眩、狂亂而迷惘,胸口那抹酸澀在他炙熱的吻下竟緩緩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喜悅。

  「該懲罰你這張小嘴。」他撤開了唇,長指點在她小巧的鼻頭上。

  從沒有人敢像她這樣大膽地和他說話,照理說他該生氣的,就算不拉下去砍頭,至少也要關進大牢。

  但她的直言和直接的情緒反應都讓他覺得十分有趣。

  宮裡的人哪一個不是將他當成天神般崇拜,哪一個肯像她這般在他面前揭露真實的情緒?

  從有記憶以來,他過得孤單極了……

  柳珍兒越來越不瞭解自己了,她是怎麼回事?情緒在短短的時間內起伏這麼大?

  自從認識他之後,情緒每每像急瀑般急轉而下,一下子由滿心的歡喜跌到谷底,一下子又從低潮的谷底滑出平穩緩流的水道。

  「好吧,既然你不喜歡我說『本王』,那麼我便特許你以後直接喊我的名字……龍。」

  「龍……」她喃喃地輕吟著他的名字,一股甜甜暖意緩緩在心裡化開,嘴角愉悅地揚起一抹弧度。

  「嗯。」聽她小聲地呢喃著自己的名字,龍心裡也有一番全新的感受,這是他頭一次由別人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

  一般人哪敢直接喊他的名諱?全部的人均是敬稱他一聲「王」,聽別人喊自己的名字,這種感覺對他而言還挺新鮮的。

  「那……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

  「說。」龍應允道,又隨即補充一句:「你若不願連名帶姓喊我,單喊我一聲龍也可以。」

  「喔,好,那……龍,你那天晚上真的給我吃了毒藥?」

  「那不是毒藥,只是顆糖罷了。」

  「呃?」

  「那晚只是嚇你的。」

  「你這壞蛋,竟然騙我……」她的粉拳輕落在龍的胸膛上。

  龍握住她襲來的粉拳,順勢又在她朱唇上印上一吻,這一吻輕如蜻蜓點水,只是點到即止。

  「你、你為什麼老是吃我的嘴?」柳珍兒羞紅著臉愣愣地問道。

  「吃你的嘴?」他不懂她的意思。

  「就是像這樣……」她緩緩坐直了身子,學他吻她的方式送上一個青澀的吻。

  「你……」一股如火焰般的慾望強烈地凝聚在他的下腹,他的眼神忽地轉濃,複雜地瞪著他,聲音沙啞。

  柳珍兒感覺到他身子一僵,以為他是在抗拒,柳眉又不悅地蹙起來了,逕自抱怨道:「你這人怎麼這樣霸道,實在太不公平了,你吃我的嘴就行,我吃你的嘴就不行!」

  龍忽然攫住她的香肩,往後一壓,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黑髮凌亂披散,眸子裡有絲複雜的火苗緩緩燃燒。

  「呃……」柳珍兒被他突然強霸的氣勢給嚇了一跳,以為他要生氣了,驚愕地瞪著他,小嘴微張。

  盯著她半含驚慌、半鎖憂鬱的小臉,嫣紅的唇瓣像是邀請似地微微張啟,龍抖動了一下略顯乾澀且微微發熱的喉頭,慾望更加激發到極點。

  他的身邊從來不乏女人,環肥燕瘦無一不缺,卻從未有任何一人能輕易地帶給他如此澎湃的情潮。

  「你在挑逗我?」

  「呃?」

  挑豆?

  什麼挑豆?她不懂……

  「沒呀,我沒在挑豆子,你放開我啦!」她急得都快哭了。

  她不解什麼是「挑豆」,但她知道自己再不趕快由他身下離開,她真怕自己的一顆心真會在他面前由嘴裡跳出來。

  難不成「挑豆」是宮裡吃早餐前的一種禮俗?

  嘖!這宮裡的人還真是麻煩,要吃飯前還得先挑豆子?

  這不就像她在山裡和師父、師妹一起生活的意思一樣,要吃飯前得先將一天的工作給完成才行。

  龍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意識到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不禁縱聲大笑,凝聚在下腹的火熱慾望漸漸淡去。

  見危機解除,柳珍兒疑惑地瞪著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

  他一會兒板起臉,一會兒又冷峻的嚇人,這會兒又突然發笑……

  咦?他笑了?

  嘖!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他由她身上翻開,拉著她坐了起來,凝視她好半晌,才問道:「餓了吧?」

  「嗯。」肚子早就唱空城計好久了,她大大地點點頭。

  「跟我來。」龍拉著她下了床榻,來到偏廳。

  桌子上擺滿了香噴噴的食物,每道菜看起來都是那麼地精緻可口,柳珍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這些連看都沒看過的精緻菜餚,害得她猛嚥口水。在山上吃慣了野菜山禽,她哪裡有機會嘗到這些珍味?

  「這……都是給我吃的?」

  「餓了就快吃吧!」龍拉著她坐下,微微笑道。

  「好、好……」

  柳珍兒抵擋不住食物的香味,舉起著就猛吃了起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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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24 11:23: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徐風暖送,百花爭妍。

  一艘鑲金大紅畫舫悠閒地在湖面上劃過,木槳劃開水面泛起陣陣波紋,水面上蓮花亦隨著水波上下蕩漾著。

  畫舫緩緩地前進,絲竹樂聲伴隨著舫上傳來的嬉笑聲,為這寧靜無事的午後更增一抹悠閒。

  「呵呵,好棒喔!」柳珍兒興高采烈地隨著樂聲拍手助興。

  她從來沒有學過琴、棋、書、畫之類的才藝,也不曾像此刻這般悠閒地享受,聽著琴師們彈奏出來的悠揚樂音,她真是打心底佩服。

  舟舫上除了柳珍兒和龍,還有幾名歌妓和樂師們,幾上擺滿了水果、菜餚,還有一壺的美酒。

  「你會不會彈琴?」龍斜躺在軟墊上,飲下一口酒後,懶懶地問道。

  「這文人的玩藝兒,我哪會?」柳珍兒嘟起嘴兒道。

  「總是會唱曲兒吧?」一名身穿粉色羅衫的女子嬌笑道,她名喚玲玲,是龍所豢養的歌妓之一。

  「唱曲?」柳珍兒微微愣住,大眼疑惑地眨呀眨。

  「難道連唱個小曲也不會?」另一名歌妓圓圓掩嘴訝聲道。

  柳珍兒小臉瞬間皺了起來,一股無來由的倔強使得她不肯低頭承認自己的確不懂音律,索性逞能道:「唱曲誰不會?只要不是啞巴,能張嘴說話的人嘴巴張開不就能唱了?」

  眾人一聽她此等外行人說的自大話,無不掩嘴失笑,就連龍也笑了。

  眼見眾人笑成一團,柳珍兒更沒面子地漲紅了臉,板起臉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珍兒,想來你也是臥龍宮近來網羅的才女之一,你究竟有什麼才藝呢?」玲玲輕笑道。

  「我……」柳珍兒在聽到「才女」二字時整個人傻祝

  咦?她什麼時候和「才女」二字扯上了關係?

  她疑惑地望向龍,以眼神向他求助。

  沒想到他只顧著喝酒輕笑,一點搭救的意思都沒有,僅是淡淡地挑挑眉,一副事不關己地回望著她。

  這可惡的臭男人,竟見死不救!柳珍兒蹙起柳眉瞪著他,心裡不知早已將他罵了數十回。

  「說嘛、說嘛!」幾位女子全圍著她打轉,她們心裡認定柳珍兒也和她們一般,只不過是臥龍王閒來解悶的琴師、歌妓之類的。

  「哎呀,我不是宮裡徵來的才女啦。」柳珍兒揮揮手,猛搖頭否認。

  「咦?」眾女子驚呼一聲,開始交頭接耳。

  圓圓率先柔聲問著主子,「王,珍兒究竟是什麼身份呢?」

  「她嘛……」龍邪邪一笑,眼眸閃過別具深意的光芒掃過眾人,懸而未答。

  「對呀,我算是什麼身份?」柳珍兒也想知道自己究竟算什麼?

  知道他的身邊有著不少的鶯鶯燕燕,她漸漸地有些習慣了,只是心裡某處總是酸酸的,連自己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

  「你希望你是什麼身份?」龍不答反問。

  「這個……」柳珍兒苦想著,一時之間也沒有任何主意。

  龍輕啜一口甜酒後,模樣慵懶地忽而問道:「你不是想當王妃?」

  「啊?」眾家女子一聽,均是一陣驚呼。

  「我、我……」柳珍兒自己也是愣祝

  自己一時的玩笑話竟讓他在眾人面前提起,柳珍兒只覺羞窘地想找地洞鑽進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多麼的「飢渴」,這麼巴望著要男人。

  「沒有啦、沒有啦,我和你們一樣啦。」情急之下,柳珍兒硬著頭皮嚷道。

  眾女子相覷一眼,其中一名噗嗤一聲笑道:「就知道是開玩笑的,咱們王怎麼可能會私自納妃?照理說,王妃都是由皇帝選定的。」

  柳珍兒一聽,心口不知被什麼刨出了一個洞,隱隱作痛,或許是在毫無防備下聽到皇帝選妃的事而整個人愣住,但表面上她並沒有洩露出太多的情緒。

  「珍兒,你怎麼了?」圓圓推推失神的柳珍兒,體貼地問道。

  「喔,沒什麼。」柳珍兒回過了神,眼角餘光偷偷地打量著身旁的龍,心中不禁暗惱自己失常的反應。

  他貴為王子,而她只是一介民女,縱使他對她再好,兩人也不可能會有門當戶對的一天。

  總有一天,他會與一個地位、身份均相稱的女子成親,而她呢?就只能和這一群供他娛樂之用的琴師、歌妓一般,暫時地與他一同尋樂。

  意識到自己心裡方纔那股濃濃的失望,她不禁在心裡暗惱,她在巴望什麼?期待什麼?

  期待他對自已會有什麼不同?

  真是個笑話!

  龍臉上雖始終凝著淡笑,精銳的目光卻早將柳珍兒臉上細微的變化盡收眼底。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反應,她臉上那一抹失落的神色,竟令他心裡漾起一股滿足之感。

  呵,這女人真沒有心機!

  突然之間,柳珍兒只覺得整個遊興都沒有了,心裡既酸又澀,眼淚莫名其妙地湧到眼眶。

  「珍兒,你究竟擅長什麼?」一名女子問道。

  既不會彈琴,又不會作詩,柳珍兒為了保住面子,也為了想藉著其他事情來分散心中那股酸意,於是她硬著臉皮道:「好吧,就唱曲好了,嗯,我會唱曲。」

  她心想,唱個小曲應該不會太難吧?

  「那輪到你表演了,你就唱個曲兒來聽聽。」另一名紅衫女子萍兒道。

  龍也道:「我還不知道你會唱曲,你就表演一下吧。」

  柳珍兒清清喉嚨,心裡盤算著要唱哪首曲子,其實她知道的曲子也不多,想了半天,她終於決定了。

  「那、那我唱了喔。」她紅著臉,不好意思地睨了大家一眼,眼神最後落在龍身上。

  龍那灼熱熱的眼光與她對上,她的心口猛然一跳,一股濃郁的情流由胸口倏地泛開。

  她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澎湃的情緒,不禁被自己的反應給嚇了好大一跳,當下趕緊別開眼,不敢再去看他。

  「嗯。」眾人均一臉期盼地望著她。

  「嗯……這個……」柳珍兒再嚥了口口水後,輕敵朱唇唱道:「葉兒黃,秋風長,妹妹思念著遠方的兒郎……」

  柳珍兒才不過唱了一句,眾人均不給面子地爆笑出聲,一群鶯鶯燕燕全笑得東倒西歪。

  「呵呵,這不是市井裡的淫辭穢語嗎?珍兒怎麼唱這個?不怕讓王聽了笑話?」萍兒哈哈笑道。

  龍聽了柳珍兒的歌聲,也是莞爾一笑。這女人既沒歌藝也沒歌喉,不過膽子倒是挺大的,居然還真敢唱出來獻寶。

  不知不覺中,龍沒有發現自己心裡對她的好感,又悄悄地加了一分。

  「我、我……」見眾人均拿她的歌喉當笑話,柳珍兒當下心裡一陣委屈,小臉乍紅乍白。

  「換一首、換一首。」另一名女子搖頭笑道。

  「是呀,再換一首唱過,唱什麼鳳求凰之類的。」

  柳珍兒苦著一張小臉,偷偷地打量著龍的臉色。在他面前丟臉,她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什麼鳳求凰、鴨求雞的,她連聽都沒聽過。

  「我、我不會唱。」

  龍終於開口為她打了圓場「好了,你們也別再逼她了,就讓珍兒隨便唱首曲子來聽聽吧,那些文人的無病呻吟本王也聽多了,今兒個就唱些市井小調來聽聽也無妨。」

  見他替自己說話,柳珍兒心裡忍不住一陣感激,當下拍著胸脯道:「好,既然王愛聽,那麼我就再唱一首。」

  這次,柳珍兒站了起來,再次清清喉嚨,選了另一首她在市井裡學到的小調,啟口便唱:「四魔轉世,皇帝式微,臥龍王傾、伏虎王侵……」

  「夠了!」龍倏地臉色大變,大掌忿忿地拍向一旁矮凳,發出巨大聲響,眼露狠厲殺機。

  眾女子均被嚇住,全縮到一角。

  龍憤怒地瞪著柳珍兒。

  「你好大的膽子!誰讓你唱這些的?」

  望著龍發怒的模樣,柳珍兒也是嚇得全身輕顫。

  他眼裡冒火,全身彷彿燃著紅焰,有如火神一般駭人,她從來不知道他生起氣來竟是如此可怕。

  「我、我……」她委屈地躲到一角,和眾姐妹們縮成一團。

  她唱錯了什麼嗎?

  為什麼他要這麼生氣?

  他不是說要聽市井小調嗎?

  為什麼她才不過唱了前幾句,他就氣成這樣?

  龍恨恨地瞪著她,全身泛著熊熊怒火,冷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本王面前唱這首大不敬的曲調?不怕我摘了你的腦袋?」

  「哇……王饒命呀!」一群女子聽見龍嚴厲降罪,全都駭怕地跪成一地,猛磕著頭。

  「統統給我下去!」龍怒氣騰騰地踢翻一隻矮幾,震天狂怒地吼道。

  眾人渾身一陣哆嗦,不敢再耽擱,一夥人全擠上畫舫邊的一艘接駁小舟,趕緊逃命去。

  柳珍兒原本也在逃亡的行列中,龍一把將她給拎了回來。

  「想逃?」

  「嗚……我、我沒有,你放開我。」柳珍兒全身輕輕顫抖著。

  「看著我!」他喝道,有力的雙掌鉗制住她的雙肩,手勁之大,指尖深深陷入她的肉裡,強迫她面對著自己。

  「嗚……嗚……」柳珍兒咬著下唇,不敢稍加妄動。他每一吼,她的腦中便一陣巨響。

  冷冽如鬼魅的音調,由龍唇齒中一字一句地迸出:「哼,『四魔轉世,皇帝式微,臥龍王傾,伏虎王侵,鎮麟王入,桓鷹王奪,天下蒼生,如入煉獄。唯有消魔,方得生機,皇帝斷情,分送四子,永世不見,保萬世』。你剛才準備唱的就是這首?」

  「呃……是……」她抖著聲音,駭怕地應道。

  「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唱的那首曲子,就足以送掉性命?」龍冷酷的目光緊瞅著全身發抖的柳珍兒,如魔的眸光逼迫拷問著。

  「我……我不知道。」她抖著聲音。

  嗚……她怎麼知道這首小曲不能唱?

  這小曲兒在大街小巷裡四處傳唱著,她怎麼知道他會不愛聽?

  「你知不知道這曲子是什麼意思?」

  他騰出一掌掐住她的頸子,火焰在他眼底熊熊竄燒,狠戾之氣充斥在兩人之中,她幾乎快斷氣了。

  她努力地吸取空氣,雙手拉著他緊箍著自己頸子的大掌,盼望他能好心地放過自已。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本王面前唱這首曲子!」他雙眼怒瞠,眼泛紅絲,仿如失心的惡魔。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放開我……咳……」她因得不到空氣而呼吸困難。

  龍在瞥見她臉色已呈現朱紅色之後,手勁不覺鬆了許多。

  「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忍不住嚶嚶啜泣了起來,眼淚撲簌簌地滑下臉龐。

  她只是覺得這曲調還挺好聽的,從來沒有細想過這曲中的意思。如果她早知道他會這麼討厭這首曲子,那麼打死她也不願在他面前唱。

  見她掉了淚,龍怔了怔,先前高張的火氣緩緩降了下來,口氣卻仍是十分冷硬不悅。

  「這曲的意思是說,國的四位皇子是魔物轉世,連他們的父親也不要他們,把他們當成罪犯一樣分送四方,永世再也不得相見。」

  「啊?!」聞言,柳珍兒怔愣地止住了淚水,震動地望向他,沒想到竟迎上他眼底深處一抹沉沉寂色,彷彿她在山野裡所見的孤鷹。

  不,她不知道呀!

  「你好狠!」龍的聲音透著些哽咽,雙手覆上她的肩,抓著她雙肩的手勁不知不覺地又加大了力道。

  「龍……」柳珍兒蹙著眉幽幽地喚了一聲。

  一道暖流緩緩流進了龍的心房,他僵著身子,心裡千頭萬緒,啞聲道:「我是魔物轉世……一輩子永不得再回父王的皇宮。」

  他眼裡的沉痛大大地震住了她,柳珍兒胸中一慟,反而撲上前緊緊抱住他,聲嘶力竭地喊道:「不、不,你不是魔物,你是一個好人,是大好人。天下人都錯了,都錯了!」

  這男人雖長相陰柔、邪魅,但她知道他是孤單的。他對她那麼好,從不曾苛責她一句,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是世人口中的魔物?

  龍再也控制不住心裡翻騰的情緒,反手緊緊地擁住她,心中撼動地喚了聲:「珍兒……珍兒……」

  他虛弱的呢喃像條鞭子,狠狠抽痛了她的心,她從未看過他如此脆弱的模樣,見他如此痛心,她整顆心都擰疼了。

  她緊緊地擁著他,「我不要離開你,我、我喜歡你。」

  生澀卻又真情流露的告白令龍一愣,他有些訝異,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定定地望著她。

  此刻,他內心百感交集,複雜的情緒奔騰翻湧,狹長的深眸掠過一抹受傷神色,有如因在淺灘的天上謫龍。

  只見柳珍兒一臉認真,眼神閃著無比的堅決。「嗯,你放心,我會永遠陪著你的,我喜歡你!」

  龍深深地凝視著她認真的小臉,心裡似有某處緩緩地漾開絲絲柔情。

  她那真摯誠懇的關懷,使得他內心深處那塊受傷的缺口有如得了靈藥般,正一點一滴地填補復原。

  曾經也有過不少的女人喜歡他,但柳珍兒卻是頭一個以如此認真、堅決的口氣,當著面對著他宣誓,這短短的幾個字在他心裡造成了不小的波濤,一時之間,他反倒被她像宣誓般的告白給愣祝

  一時間,他竟不知該接受還是拒絕,只是怔怔地凝視著她一臉認真執著的小臉。

  「你、你說句話呀!」柳珍兒心頭緊緊揪著。

  「你要我說什麼?」

  柳珍兒頓了一下後道:「我不一定要當你的王妃,我只要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龍無法直接回答她的問題,眼神複雜地望著她,迎上她迷離卻又含著一股倔強的眼神。

  儘管他的心裡一直告訴自己……是的;但一股驕傲與無來由的傲氣,令他無法像她一般直接傾吐自己心裡的感受。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

  「龍……嗚……」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他猛地抱住她,將她壓倒在軟榻上。

  她還來不及反應便讓他攫住了唇,像是急著宣洩一般,他的唇舌霸氣地深探入她口中,以狂妄之姿撩撥著她。

  柳珍兒下意識地闔上了眼,雙臂自動地攀附上他的頸項,輕啟朱唇配合著他猛烈的探索,心裡某一處漸漸被情慾給填滿。

  她不管了,也管不了了,她喜歡這個男人,而且不想離開他!

  「珍兒,我要你!」灼熱粗喘的氣息在她敏感的耳際低喃。

  此刻,他是脆弱的,儘管他的身份高貴,又或被人說是魔星,然而此刻,他只是一名需要關愛的普通男人。

  而在她懷裡,常常能獲得他想要的慰藉,他想留下她,更想要征服她、掠奪她,使她完完全全成為他的。

  「要?」柳珍兒不懂他話裡的真實意思,愣愣地回了一句。

  「給我,成為我的女人。」沙啞低沉的嗓音魅惑十足地誘惑著她。

  這一句她聽懂了,不管他是什麼意思,她知道自己是想成為他的女人,也希望他成為她的男人!

  「喔,好。」

  大掌撩起她的裙擺,龍的肌肉倏地變得剛硬,慾望在他的下腹處瞬間竄燒。

  「啊,你要幹什麼?」柳珍兒驚呼一聲,急忙拉下自己被撩高的裙擺。

  「珍兒……讓我們結合。」龍的呼吸變得急促而凌亂,不理會她的驚慌,三兩下便將她身上的粉衫給褪去。

  「天,……龍……你究竟在做什麼呀……嗚……」

  她的唇再次被他含在嘴裡,她無法抗議,也不想拒絕,心裡某些地方正緩緩地發熱,血液像在瞬間升至燃點。

  深刻的孤寂瞬間反撲,此刻他的心空空蕩蕩,急著想抓住些什麼,而她柔軟火熱的身軀帶給了他最佳的慰藉。

  「龍……」

  「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他緊繃的身子大咧咧地壓住柔軟似水的嬌軀,緊繃到了極點的情慾再也忍耐不住些微等待。

  「龍……我……我喜歡你……」

  「珍兒……」

  就這樣,兩具交疊的身軀在湖中的畫舫上,為春日午後持續著無邊春色,以最原始的方式,索求著彼此內心深處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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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24 11:24: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嘻嘻!

  呵呵!

  哈哈!

  「小姐,拜託你別笑得這麼恐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杏花沒好氣地睨了一臉癡傻的主子一眼。

  不知道她的腦袋裡正在想什麼得意的事,但見她一臉垂涎的模樣,杏花忍不住遞給她一方帕子好擦口水。

  「喔。」柳珍兒笑咪咪地接過帕子,心裡漾著甜甜的滋味。

  「小姐,你究竟在想什麼?想成這樣?」

  「沒什麼、沒什麼。」柳珍兒趕緊端正坐姿,佯裝嚴肅道。

  不能怪她呀,只要她一想到龍那日在小舟上對她做的事,她就忍不住偷偷地在心裡高興起來。

  雖然剛開始很疼,但是他一下子好溫柔、一下子又好狂野,讓她體驗了師父不曾教過她的事,她很喜歡他這樣抱著她呢!

  杏花疑惑地睨著她,前幾日一同去遊湖的小姐們說她這個主子惹怒了臥龍王,就要掉腦袋了,可就在她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又見臥龍王親自將她給送了回來,兩人分開前還感情好得不得了地互相凝望個半天,看得她都傻眼了!

  自那天之後,一天中的大半時間裡,她這個主子就是這副癡傻的模樣,不曉得是沉醉在什麼好事裡。

  「杏花呀,你在這臥龍宮當差也很久了吧?」

  「還好,五年。」

  「五年呀……」柳珍兒低頭想了一下,又道:「五年也夠久了。」

  「小姐究竟想說什麼?」

  柳珍兒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頰畔爬上兩朵紅雲。

  「是這樣子的啦,你在宮裡當差那麼久,能不能告訴我一些臥龍王的事?」

  「王?」

  「嗯。」柳珍兒一臉期盼地望著杏花。

  「這個……」杏花低頭想了一下,道:「小姐想知道哪一方面?」

  「嗯……這樣好了,比如王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對下人是怎麼樣的,嗯……還有……」她頓了一下後又道:「還有就是……呃……他有沒有跟哪個女人特別好?」

  「整個宮裡都知道王喜歡喝梅釀,不喜歡由京裡傳來的消息,他對下人不苛不厲,他和每個女人都很好。」杏花一口氣回答。

  「呃?」柳珍兒一聽,整個人霎時愣住,睜大眼珠子望著杏花。

  他和每個女人都很好?此刻柳珍兒的腦袋裡只裝得下這句話。

  她的心口突地一緊,臉色倏地刷白。

  不行、不行,這怎麼成?

  「杏花,幫幫我,我一定要討他的歡心。」

  「討王的歡心?」

  「是呀!」柳珍兒用力地點點頭。

  「嘿,小姐,你終於開竅了?」杏花一聽大喜。

  「什麼?」

  杏花一臉責備的模樣。「小姐剛來的前幾天老是和王頂嘴,小命都不曉得到閻王那兒繞了幾次了,太好了,這下子總算是開竅了。」

  柳珍兒回想起兩人剛見面時的種種不愉快,再想想自己現在巴不得去討好他的心情,也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化到今天這種情況。

  「嘿嘿……世事難料、世事難料。」柳珍兒不好意思地陪著笑臉,一臉無辜地猛搔著頭。

  「還好王對小姐好,否則你的小命早就沒了。」這是杏花的真心話,要是誰敢在臥龍王面前唱那首要命的曲子,頭不被當場摘下來才怪。

  不過話說回來,她這主子也不曉得有什麼通天能耐,居然還能從這死罪中給救回一條小命。

  「既然他對我那麼好,那我就更該想想辦法讓他開心才行。」

  柳珍兒蹙著眉頭,尤其是回想起當日舟舫上受那群歌妓嘲弄的情形,她就嚥不下這口氣。

  「那小姐打算怎麼做?」

  「教我唱歌、彈琴。」

  「啊?」

  「怎麼?有困難?」

  「很困難。」杏花老實地點頭。

  「為什麼?」

  「因為我也不會。」

  「啊?杏花也不會唱歌、彈琴?」

  「杏花是苦命人家的小孩,哪有機會學這些?」

  「那怎麼辦?」

  杏花略略思索了下,拍掌道:「啊,對了,有玻兒呢,聽說她學過二年音律,不妨讓她來教教小姐。」

  「那好、那好,事不宜遲,你現在就趕緊去請她來。」柳珍兒一臉事態緊急地推著杏花出房門。

  沒想到杏花反倒一臉驚訝地瞪著她,小嘴還微微張開。

  「怎麼了?」柳珍兒不解地問道,杏花幹嘛突然直直地瞪著她瞧?

  「呃……小姐,你有沒有發現到一件事?」

  「什麼?!」

  「你說成語了耶!」

  「有嗎?」柳珍兒一聽,頓時喜上心頭。

  「對呀,你剛剛說了『事不宜遲』,真了不起!」杏花一臉的讚賞,真沒想到她這粗魯兼家教欠佳的主子,居然也會說成語。

  「嘿嘿……」柳珍兒笑容滿面,也開始佩服起自己來了。

  「真了不起!」杏花又讚了一句。

  柳珍兒也不管杏花是否是在笑話她,一股想要改變的衝動令她暈陶陶地,從小到大從沒像此刻這麼想變得溫柔、有禮,這會兒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

  「那就好、那就好。」

  呵呵,她一定要學更多的東西來讓眾人對她刮目相看,當然,尤其是……他!

  「依……啊…喔……嗚……哽……」

  如殺雞般的吼叫聲自臥龍宮的一處廂房內不停地傳出,房裡的三人,已經有兩位呈現幾近瘋狂的狀態。

  「啊,小姐,你不能用喉嚨吼,聲音要放柔。」玻兒一再地重複交代,這話都不曉得是第幾百遍說了。

  「啊…喔……依……」

  「小姐,不是這樣。」

  「唉!算了、算了,咱們來學學彈琴好了。」柳珍兒放棄地揮手打斷玻兒,逐自到一旁桌上坐下,猛灌幾口茶水,稍稍滋潤一下整個下午因操勞過度而乾燥不堪的可憐喉嚨。

  「這琴分宮、商、角、徵、羽……」

  「我知道、我知道,這你也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柳珍兒一副信心滿滿地坐到琴的面前,纖手撫上琴弦。

  「姿勢滿分,只是……」杏花道。

  話都還沒說完,可怕的琴音就開始揚起,音調既不和諧更不悅耳,反而有如魔音穿腦,今杏花與玻兒兩人幾乎快奪門而出。

  「喔,天哪!」玻兒翻了白眼,吃力地一拍額際。

  「怎麼了?」柳珍兒一臉不明所以地問道。

  「小姐,你還問怎麼了?平常人就算先前不懂,玻兒也教了好幾個時辰,基本的也該懂了,像杏花先前也不會,至少現在都能彈出基本的調子了,哪像你……唉……」

  柳珍兒一臉無辜地嘟起嘴。「那那那……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呀。」

  要她舞拳弄棍也不會像此刻這般難倒她,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是拿這幾根細弦沒轍?

  「算了、算了,小姐,我看你拳腳功夫好,不然就學學跳舞好了。」玻兒靈光一閃,又想出了另一個主意。

  「跳舞?」

  「這也行!」杏花一拍掌,贊成道。

  「夠了吧?」一道男聲突地出現在房門口。

  「叩見王。」杏花與玻兒一同彎身請安。

  柳珍兒愣愣地望著杏花與玻兒,每次見到龍,她從沒有像兩人如此行過禮,她有些猶豫是否要跟著做。

  龍走進屋來,搖著頭,蹙眉道:「方纔就聽見那像殺雞似的琴音還有歌聲,你們三個還玩不夠呀?」

  杏花與玻兒的眼光一同飄向柳珍兒身上,惹得她一陣困窘,羞紅著臉訥道:「我……我……呃……」

  「啟稟王,小姐只是想勤練音律,以便來日可在王面前獻技。」杏花好心地替她解圍道。

  「也別獻什麼技了,別再折磨我的耳朵就成了。」

  杏花與玻兒偷偷地笑了,沒有注意到柳珍兒朝兩人射去的不滿眼光。

  「你們兩個下去吧。」

  「是。」杏花與玻兒很快地領命退下。

  「嘿,你怎麼突然來了?」她本來還想偷偷練習以便改日給他個驚喜,沒想到這麼早就破了功。

  「我也是要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能走到這裡。」龍話中有話,暗指她的歌聲和琴聲簡直拙劣到了極點。

  「什麼意思?」柳珍兒沒有聽懂龍的弦外之音。

  龍凝著一臉詭笑,眼睛不懷好意地睨向她。「你說呢?」

  柳珍兒蹙眉想了半天,驚呼道:「難道你不舒服?」

  「呃?」這會兒倒換龍傻了。

  柳珍兒一臉關懷備至地上前扶著他,將他扶到床上躺好。

  「唉呀,身體不舒服還隨便下床,讓大夫看過沒有?來,我摸摸看有沒有發燒。」

  小手瞬間撫上龍的額頭,他身子突地一僵,情潮突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暖流倏地在他心口形成濤天浪潮,衝擊著他四肢百海

  自有記憶以來,除了帶大他的奶娘外,沒有人曾帶給他如此溫暖的感受,他那雙原本邪佻的魅眼,此刻閃過一抹幽沉深邃的光芒。

  他沒想到自從奶娘過世之後,他居然還能再嘗到如此溫暖的滋味……

  幽深的眸子激盪著變幻莫測的光彩,深深地注視著正忙著在他臉上東摸西摸的珍兒,他只覺心口發熱,心底某處因她而撩動了情慾的原始本能。

  原以為不會再有人能讓他掀動心底浪潮,此刻,他才發現,原來他還有喜歡人的能力。

  「嗯,是有點燙。」柳珍兒檢視了半天之後,認真地道。

  「珍兒。」他幽幽地喚了她一聲,語調磁性低啞,兩眸驀地轉沉。

  「呃?」迎上他迷離的眸子,她胸口猛地一窒。

  如此靠近地看著他,他俊容如魅,豐采奪人,骨子裡透出的邪魅之氣,令人不知不覺心口開始加速了律動。

  龍拉起她原本實放在他額頭上的小手,改放在自己胸口。

  柳珍兒只覺掌心隱隱傳來他沉穩的心跳聲,心底不禁有些慌亂,紅暈倏地爬上雙頰。

  氣氛驟變,不知不覺中一股曖昧情愫充斥在空氣中,取代了先前她學琴、學曲的嬉鬧氣氛。

  「我要你留在我的身邊。」他忽地要求道,聲音低沉沙啞,雖有些霸氣,卻又隱隱含著懇求的意味。

  他不要她離開,他貪戀著她所帶給他的種種溫暖情流,不管如何,他已下定決心,此生絕不放她走。

  「我……」她愣住,只是睜著一雙美眸與他凝視。

  她忽地想到山上閉關的師父,還有一同長大的師妹。

  她過了那麼多天都沒回山上,師妹應該擔心死了吧?

  一陣歉疚倏地湧上心頭,令她陷在矛盾的情緒之中。

  「不願意嗎?」他輕問道。

  柳珍兒搖搖頭,又點點頭,垂下螓首,不敢望向他。

  「又搖頭、又點頭,這表示什麼?」

  「我……我不知道。」

  「留下來,我甚至可以給你個名分,上表父皇,允你當我的王妃。」這是他今生給過的最大承諾,足以證明她在他心中有著特別的地位。

  「可是……可是……」

  「看著我。」他食指輕抬起她玉雕似的下顎,四眸凝凝相望。

  「龍……」

  「你說你喜歡我的,不是嗎?」

  他大可直接命令她留下,她是他腳下的臣民,他的命令她不得不從,但是他不願用這種強迫的方式留下她,她的意願對他而言很重要,若她的心不在他身上,那麼他也不願強留她在身邊。

  「我……我是很喜歡你。」她羞怯地喃聲道。

  一股無法言喻的雀躍在他心口驟然湧起,但表面上他卻不動聲色。

  「那麼還有什麼問題?」

  「可是我的師妹在等我,我一定要在師父出關之前回到山上,否則師父要是知道我偷溜出來,一定會氣死的。」迷離的美眸閃過一絲懼色。

  「好,那你就待到你師父出關之前,好嗎?」

  他的心裡已然有了另一個主意,現下先緩下她的為難之情,改日等到她的師父出關之時,對她,他有另一番的計劃。

  柳珍兒猶豫了下,遂點頭道:「好。」

  「那就好。」

  龍將她的手臂一扯,她便整個人倒在他的胸懷上,惹得她一聲驚呼。

  「啊,你幹什麼?」

  「我們在舟上時幹什麼,現在就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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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24 11:24: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月涼如水,徐風輕拂,陣陣花香隨風散動,令人有如置身仙境之中。

  赤朱暖閣裡檀香由金爐裡散出,閣房內四角各有一紅瑪瑙製成的立地琉璃燈台,燈火燦燦,將滿室照得光亮。

  閣中一張有著精緻雕花的芙蓉躺椅,上頭懶懶地半臥著一名只穿著單衣的清麗人兒,白皙的臉蛋兒正漾著滿足的微笑,一雙裸足在半空中晃呀晃的,像極了頑皮的孩童。

  此等舒適的享受,顯示出宮殿主人對她的極致呵護和寵愛。

  幾名侍女在一旁小心伺候著,不時送上削好皮的水果,柳珍兒只需張口,便有人將一片片甜蜜多汁的水果送進她口中。

  呵,真是舒服極了!

  這般享受、這般奢華,幾乎讓她樂不思蜀。

  當人沉浸在快樂滿足的氣氛裡時,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地快,不過一晃眼,柳珍兒留在臥龍宮裡竟然也有十日了。

  這十日來,她享盡了人生富貴,吃盡了山珍海味。

  白天大部分的時間雖不見龍,但夜晚她總會與他一同嬉笑玩樂,這樣墮落的生活與在山上的刻苦生活截然不同。

  他帶領著她體驗了另一種她先前從未經歷過的生活,日子一久,離開的慾望越來越淡了……

  不僅如此,她反而夜夜期望著龍的到來,他若來得稍晚,她的心便像失落了什麼,開始變得不安穩,急躁了起來。

  「杏花,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柳珍兒略抬美眸,望了眼窗外的天色,輕聲問道。

  「快亥時了。」

  一聽見快亥時了,柳珍兒眉頭蹙了起來,臉上原有的盈盈笑意被另一股輕愁給取代。

  就說她怎麼覺得今夜過得特別慢,原來是龍晚到了。

  「杏花,你去幫我看看王在忙些什麼,告訴他我在等他呢!」

  「是。」杏花領命起身。

  「你們也都下去吧。」柳珍兒命一干侍女們全退下,心想待會龍來的時候才有獨處的空間。

  一想到龍,她的心口便自動地泛起一股甜甜的滋味,既期待又含著一絲莫名的慌張。

  侍女們前腳才退下,柳珍兒便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在身後不遠處響起。

  她原以為是心裡念著的男人來了,高興地回頭才要說話,沒想到卻迎進師妹那雙憤怒的眼眸。

  「寶兒?」柳珍兒一陣錯愕,小嘴微微張啟。

  「師姐,你過得倒挺舒服的嘛。」寶兒斜眼冷睇她,話裡不掩冷諷意味。

  她方才在暗處隱身多時,一等到一群不相干的奴婢們全退了下去後,才放膽現身。

  柳珍兒雖感受到師妹的冷諷意味,但因已多日未見著師妹,當下也不去細究原因,反而高高興興地拉著她到一旁坐下。

  「寶兒,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柳寶兒不可置信地瞪著她。「沒想到這句話師姐居然還有臉問得出口?」

  「寶兒,你怎麼了!」柳珍兒因柳寶兒帶刺的話而受了傷,原本興高采烈的心情頓時沉了下來。

  「我怎麼了?」柳寶兒氣憤地翻白眼,「十日前臥龍宮一別,我回到山上等你,卻遲遲等不到你回來,害我每日受驚害怕,就怕師姐有個什麼意外。最後我真的等不住了,再夜探臥龍宮,沒想到見到的居然是你像個貴婦般在這裡享受,真是氣死我了!」

  柳寶兒一見到師姐不僅是安然無恙,還享受到了極點,再想到先前所操的心,便越加自覺像個白癡!

  柳珍兒一聽,臉色乍紅乍白,訥訥道:「寶兒,你先別生氣,這都是有原因的,聽我說……」

  「說什麼?」柳寶兒含怒地瞪著她,逕自截斷她的話。「說你如何地在這樂不思蜀,如何地享受榮華富貴,如何地忘了我和師父?」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只是我一時貪玩,真的給忘了。」柳珍兒紅著臉,小聲地囁嚅道。

  她沒有將她與龍的發展告訴師妹,因為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如何啟口說出兩人間曖昧的關係。

  將讓人擔心的師姐給數落了一遍,柳寶兒的怒氣也慢慢地降了下來。

  「師姐,你聽我的話,咱們還是快離開這兒吧,師父要是知道咱們來了臥龍宮,一定會很生氣的。」

  柳珍兒皺起了小臉,不語地低下頭。

  她也明白師父要是知道了她們這荒唐的行徑,許會氣得半死,但要她此刻便離開龍,心裡卻是百般的不願意。

  「師姐,你說句話呀。」

  「我……」柳珍兒抬起螓首望著師妹,眼裡閃著不確定的神色。

  「師姐,你!」柳寶兒也看出了柳珍兒的猶豫,心中不禁又冒出怒火來。

  「寶兒!」柳珍兒討好地喚了一聲,親暱地拉著師妹的衣袖。「求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離師父出關還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在師父出關前回到山上,好不好?」

  「這怎麼行?」柳寶兒氣憤地站了起來,眼眸裡淨是怒火。「師姐你是怎麼回事?當真是著了臥龍王的魔咒了?」柳珍兒一愣,心裡也知這提議必會惹得師妹生氣,但她就是不想此刻就離開臥龍宮。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求你再給我一段時間,再過幾日,我一定會回到山上的。」她羞愧地低下頭,瞪著自己絞著錦帕的指頭。

  「師姐!」柳寶兒生氣地瞪著她,怒道:「你真是太過分了,來了這魔窟之後,就什麼都不管了?」

  「寶兒,這兒不是魔窟,你別這麼說。」

  「別怎麼說?」柳寶兒氣道:「你知不知道外頭的人都怎麼形容臥龍王?說他長相邪魅、冷峻冷血,你還如此不知死活……」

  「寶兒,住口!」柳珍兒聽師妹如此貶損龍,心裡一陣糾結難受,不禁冷下臉擺起師姐的威嚴。

  「師姐,你、你凶我?!」柳寶兒整個人愣住,胸口狠狠一窒,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瞪著師姐。

  從小到大,她的師姐雖偶有擺出架子的時候,但從來不曾以這等嚴厲的口吻吼過她。

  「寶兒,外頭的人都錯了,臥龍王不是一個冷血的男人,更不像人家所說的……呃……是魔物轉世。」柳珍兒試著放軟聲調道。

  「不!他一定是魔物轉世!」柳寶兒大吼:「別忘了,臥龍王我也是見過的,他妖野邪魅地像個妖精似的,而且你才和他相處幾天,竟然心就如此向著他,我和師姐一同在山上度過多少歲月?今天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凶我?!」

  「寶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柳珍兒上前一步,試圖化解兩人僵持不下的爭執。

  「你是故意的!」柳寶兒傷心地瞪著她,吼道:「外頭的人果然說的沒錯,他的確是魔物轉世、是魔物轉世!」

  柳寶兒受不了師妹一再的口出惡言,不禁忍不住以嚴厲的口氣喝令道:「我不准你這麼說龍。」

  「龍?」柳寶兒臉色難看至極,撇唇問道。

  「臥龍王的名字,他要我這麼喊她。」

  「叫得還真是親熱,師姐你莫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臥龍王他是什麼居心?竟然讓你直呼他的名諱,和個民女平起平坐?」柳寶兒嗤笑道。

  「我……他……」柳珍兒欲言又止。

  一句「他喜歡我」差點脫口而出!

  「說不出來了吧?師姐你果真是中了魔障!」

  「不!我沒有。」柳珍兒痛心地搖搖頭,急怒攻心,一時頭暈目眩,扶著椅背喘氣不已。

  「哼!」柳寶兒也氣極了,雙手環胸,冷眼睨著她。

  「寶兒……」面對師妹的指控,她只覺心頭亂成一團。

  「師姐,你……是不是喜歡上臥龍王了?」

  「我……」她眼神漾起一片輕霧,迷離而疑惑。儘管喜歡他是確定的,但她不知該不該對師妹實話實說。

  「師姐,你千萬不能喜歡上那個魔物,要是讓師父知道了,說不定一氣之下就將你逐出師門!」柳寶兒試著曉以大義。

  「我……我真的不知道……只求你別口口聲聲說他是魔物了,他不是……他不是……你聽清楚了嗎?」柳珍兒痛苦地撫著頭喃道。

  「好,師姐,就算撇開他的傳聞不談,你若愛上他,就注定要痛苦一輩子。臥龍王是什麼身份?他要多少女人就可以有多少女人,全天——人都知道,像我們這樣的平民,是不可能當上王妃的。」

  「寶兒……」柳寶兒的話,字字句句聽來都令她心口有如針扎一般疼痛。

  「改天皇帝若降了旨、指了婚,那你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老實說,她真的沒有想那麼多。

  「到時候他就會像垃圾一樣將你丟掉,把你打入冷宮!」

  「夠了、夠了!」柳珍兒斂下心神,深深地歎了口氣妥協道:「寶兒,別再說了……別再說了。」

  「那好,一句話,你走不走?」柳寶兒下了最後通牒。

  柳珍兒猶豫了半天,心裡不禁浮起和龍間相處的點點滴滴。

  回憶一幕一幕地浮現腦海,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她的心便漸漸地纏繞在他身上了。

  他吃她嘴的時候、他抱著她的時候、他凝望著她輕笑的時候、在夜裡他摟著她睡的時候、在她的手撫上他的胸膛感受著他心跳的時候、在她答應他陪在他身邊的時候……

  最後她深吸口氣,以堅定的語氣蹙著眉道:「寶兒,很抱歉,我現在……還不能離開。」

  「師姐!」柳寶兒忿忿地瞪著她,索性長腳一跨,踱到窗邊。「我不管了,你既然不願和我回去,就自己等著去面對師父吧。」

  「寶兒……」

  「你好自為之!」話聲方落,一抹黑影竄出窗欞,消失在黑夜裡。

  「唉……寶兒……」柳珍兒歎了口氣,據著隱隱發疼的胸回。

  一雙如鷹般犀利的眸子自始至終藏在玉石屏風後,將方纔房內上演的一出姐妹鬩牆全看在眼底。

  其實他早就發現了柳寶兒的形蹤,是他要所有侍衛別打草驚蛇,甚至刻意將柳寶兒引到柳珍兒房裡,為的就是要一探她的真心!

  否則以她倆方才爭吵得如此大聲,還以為能不驚動任何侍衛前來,那麼這師姐妹兩人也未免太天真了。

  起初他的確有些擔心柳珍兒最後會屈服於師徒恩情之下,選擇與師妹一同離開。

  但她沒有!

  她選擇留下來了!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便止不住地狂跳。

  他沒有看錯人,真沒看錯人,她是屬於他的,不只是人,連心也是!

  不管那個與他雖有血緣關係卻毫無父子恩情的父皇怎麼想,他已經下定決心——

  他要立她為妃!

  「珍兒。」

  「呃,」柳珍兒回過頭,但見龍由暗處現身,不禁嚇了一跳。

  「你……還好吧?」他走近她,抬手輕撫上她略略發白的臉頰。

  柳珍兒因為心虛,而不敢迎上他的眸子,遂低下頭,訥道:「我沒事。」

  「怎麼了?心情不好?」他明知故問。

  「沒有、沒有,我很好。」她有些慌張地搖搖頭,生怕他會由她驚慌的表情中看出任何端倪。

  「珍兒,看著我。」他將她的臉扳了過來,面對著自己。

  「龍……」她深深地凝望著他,輕輕地喚著他的名。

  柳珍兒心頭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向他訴說。

  「想說什麼?」他俊眉斜挑,直瞅著她。

  「我……」柳珍兒欲言又止,心裡掙扎著該不該將方纔師妹來訪的事情告訴他。

  「怎麼了?」

  「龍,你真的喜歡我?」面對他深情濃烈的注視,她開始有些患得患失,生怕這一切美好都如師妹所言,只是好夢一常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

  「那……那你有沒有想過……呃……」柳珍兒漲紅了臉,不知該如何問出心中的不安。

  「想過什麼?」

  「嗯……這個……嗯……」她欲言又止,就是不好意思直接問出關於「未來」的種種字句。

  他當然看出了她的不安,但奇異地,他倒挺享受她不安的情緒,好似由她這不安的情緒中,可以證明他在她心中有多重要。

  算了、算了!

  「沒什麼,你別擔心了,我沒事。」她搖搖頭,打算將方纔師妹來訪的事與她心裡的不安全隱藏下來。

  頭一次,她嘗到了情愛的愁滋味,既酸且澀、甜中帶苦,如一團雜亂的絲線在她心底縈縈纏繞。

  「好吧,既然如此,夜深了,快睡吧。」他將她帶上了床榻,伸手放下粉色紗幔。

  「那你呢?」她見他似無上床的打算,漾著一雙水眸問道。

  「你先睡,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他站在床邊,一手扶著雕花床柱,透著紗幔凝視著她俏麗的容顏。

  「等等,別走。」她起身掀開簾幔,握住他的手,心中漾滿一股不捨,捨不得就此放開他。

  不知怎麼地,一股沉沉的孤單襲上她心頭,而她只想賴在他懷裡,彷彿只有在他的臂彎裡,才能讓她尋得一份心安。

  「怎麼了?」他坐上床沿,與她兩眼對視。

  他怔怔地注視著她,星眸迷濛、眉若柳葉、朱唇飽滿,頰畔與眸中漾著淡淡光彩,透著一股靈性動人之美,令他看得有些癡了。

  「沒、沒什麼……」她也不知為什麼要喚住他,只是一時寂寞突湧,單純地希望他能多留下些時間。

  「傻瓜。」他淡淡微笑,伸手撫上她美好的唇形,戀戀不捨地輕勾著她美麗的輪廓。

  柳珍兒怦然心跳,一股暖流由他指尖緩緩地注入了胸臆間,彷彿直衝入靈魂深處。

  「你……不能留下來嗎?」

  龍怔了一下,愛憐地輕撫著她柔嫩的頰畔,輕笑道:「這麼捨不得我?」

  柳珍兒紅著臉,未再作聲,只是嘟起唇瓣,作著無言的抗議。

  「乖,你好好睡,我得給父皇寫個奏擼」他不捨地放開覆在她唇上的手,讓她躺下。

  「龍,讓我明天一早睜開眼就看到你,好不好?」她突地拉住他的手,像小孩般要求著。

  「好,我答應你,快睡吧。」他由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掌,替她放下紗幔,輕歎口氣。

  唉……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放不開她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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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24 11:24: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龍心情愉悅地踏出房間,貼身小廝阿原早已在門外恭候。

  阿原在瞥見主子臉上的笑容時,真是嚇了一大跳。

  「阿原,備案、磨墨,本王要寫封奏擼」龍一邊往書房走去,一邊向阿原交代道。

  「是。」阿原恭敬地應了一聲。

  龍若有所思地停下腳步,踱向廊邊,望著天際層層烏雲中裂開了一條縫,露出一輪皎潔明月,心中忽有許多感觸。

  烏雲散開,明月初露,這不正符合他此時「雲開見月明」的心情?

  當然,柳珍兒便是他心中的那一抹皎潔明月,在灰暗的宮廷生活中替他帶來了柔和的光暈,照亮了他孤寂的心。

  「阿原。」

  「屬下在。」

  「你覺得珍兒如何?」

  「珍兒……」阿原小心地觀察著主子的臉色。「呃……她很好。」

  「連你也這麼想?」龍臉上笑意更甚。「本王已經下定決心,要立她為妃。」

  「王?!」阿原嚇了一跳,眼睛倏地睜大。

  「怎麼?不妥嗎?」

  「王,有史以來皇子的婚姻皆由皇帝指婚,按皇室傳統,皇子的妃子均是在皇子弱冠禮上一同宣佈,這……」

  「哼,本王才不管,從沒有見過面的父親,有什麼資格指定本王一生的伴侶?」龍忽而正色道。

  「可是……」

  龍眉頭緊蹙,臉色陰沉微慍,握起拳頭忿忿地擊上一旁的大柱。

  「這一生頂著臥龍王的頭銜關在這座美麗的囚籠裡,如果連選擇自己妃子的權利都沒有,倒不如一死。」

  「王,您快別這麼說。」阿原驚道。

  王剛說什麼來著?

  死?

  天哪,要是臥龍王有個什麼閃失,他阿原就算有十條命也賠不起。

  「阿原,這臥龍宮裡高手如雲,你真以為是抵擋外頭的刺客嗎?」龍撇嘴冷笑,遠望著明月的眸子冷冷地瞇了起來。

  「王,您別想太多,傷神哪!」

  龍頓了一下後嗤笑道:「本王又何需想?事實本是如此。世人又可曾知道,這武功高強的侍衛們,不是準備抵擋外頭的刺客,而是擋『我』!阻止本王擅自離開這可恨的臥龍宮!」

  午夜夢迴時,他也曾希望能像傲鷹一般翱翔天際,無奈他的羽翼已被剪斷,一輩子除了他的領土外,再也無法飛往別處。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為什麼生他的父母要如此狠心對待親生的兒子,說得好聽是封王賜邑,事實上簡直和「流放犯人」差不多。

  他好怨、好恨,曾經數次衝動地想不顧一切衝回國皇宮,向他那對狠心的父母問個清楚。

  問問是不是他們四兄弟真如世人所說是「魔物轉世」,於是才將他們四個未曾謀面的兄弟在襁褓中時便一同流放邊疆?

  幾次他曾想偷偷溜回皇宮,但卻屢次失敗,每次都被武功高強的侍衛們逮了回來。

  於是他再勤練武藝,希望能贏過擋著他的侍衛們,因此造就了他今日一身高強的武藝。

  其實最主要的是他眉宇間那象徵地位與尊貴的硃砂痣太過顯眼,走到哪裡都會輕易地讓人認出來。

  不過,後來他也漸漸懶了,隨著年歲的增長,他有了另一層想法,既然他的父母流放了他,那他還回去見他們做什麼?

  既然無情,今世也不必再相見了!

  「王,夜深了,還是讓屬下服侍您歇息吧。」阿原上前一步道。

  「不!」龍眼露堅決。

  「王,您、您這是何苦呢?再過二個月便是您的弱冠禮,相信皇帝對您另有打算……」

  「哼,別說了!」龍不耐地揮手打斷阿原未說完的話,冷著臉轉過頭,逕自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本王心意已決!」

  睡夢中,柳珍兒感到有人在推她,她呢喃了一聲後,漸漸清醒。

  「龍,是你嗎?」她睡眼惺忪地問。

  「珍兒,你好大的膽子!」

  深夜中,一道熟悉的女聲在她身邊響起,柳珍兒倏地睜開眼,見到床頭前一道熟悉的黑影,不禁嚇了一跳,睡意在瞬間消失無蹤。

  「師父?」她揉揉眼睛,想確定是不是幻覺。

  一道火光乍現,屋內霎時亮了起來。柳珍兒待看清來人面容後,驚愕地瞠口結舌,整個人僵祝

  老天爺,真是師父和師妹!

  她忙跳下床跪倒在師父柳雲英面前,顫抖道:「師父,您、您老人家怎麼突然來了?」

  「哼,不來,又怎麼知道你這孽徒趁著為師閉關之際,做了些什麼混帳事?」柳雲英忿忿地道,字字嚴厲。

  柳珍兒偷偷睨了一眼師妹,只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沉著臉、嘟著嘴,撇開眼不去看她。

  見狀,柳珍兒心裡便已有了數,該是師妹打了小報告,以致師父提早出關來到臥龍宮。

  「寶兒,你……」

  「師姐,你也別怪我,我這都是為了你好。」柳寶兒終於正眼看向跪倒在地的師姐,柳眉緊蹙。

  「是你自己行事不當,還敢怪寶兒?!為師的問你,你跟不跟師父回山上?」柳雲英嚴厲的眸光始終鎖在柳珍兒身上。

  「師父,您聽我說……」柳珍兒心裡一陣慌亂,試圖解釋。

  「什麼都別說了,你現在就立刻和為師的回山上,看為師怎麼教訓你這孽徒……」

  「不要,師父,我不能走!」柳珍兒心裡一慌,上前抱著柳雲英一腿,眼角噙著淚珠懇求道。

  「你不走?」柳雲英眼神霎時變得犀利,像利箭般直直射向徒弟。

  柳寶兒湊上前來,「師父,寶兒說的沒錯吧?師姐真的是著了那魔王的道兒,不知那魔王給師姐下了什麼魔咒,讓師姐的心性都變了。」

  「沒有、沒有,寶兒,你別亂說,龍他沒有給我下什麼魔咒,一切……一切都是……」

  「都是你自己願意的?」柳雲英的嗓音更冷。

  「是。」柳珍兒俯首泣道。

  「你這孽徒……孽徒……」柳雲英不知該責怪些什麼才好,心裡一愴,倒坐在身後的檜木椅上。

  「珍兒知罪,請師父息怒。」柳珍兒戰戰兢兢地叩首謝罪,淚珠兒早已滑下臉頰。

  她從沒有如此驚慌失措過,也從不曾杵逆過對自己恩重如山的師父,但這一刻她真的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離開臥龍宮。

  「好,你倒給我說說,你犯了什麼罪,又知了什麼罪?」柳雲英氣憤地一拍椅凳,怒道。

  「珍兒、珍兒不該趁師父閉關之際,因貪玩而偷溜下山……」

  「還有呢?」

  「珍兒、珍兒……」柳珍兒心中沉痛,索性一咬牙,豁出去地道:「珍兒已與龍互許終身!」

  「什麼?」柳雲英雙眸倏地瞠大,不可置信眼前這名雖偶爾貪玩但一向尚稱乖巧的徒兒,竟敢當著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師姐,你怎麼這樣糊塗?」寶兒蹙著柳眉,微慍道。

  「過來!」柳雲英一把抓起徒兒一臂,心中大駭。「你、你這孽徒,你獻身給那魔王了?」

  「我……師父……徒兒該死……」柳珍兒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你現在就跟我回去,你這孽徒,竟然和那魔星互通款曲!」

  「不,師父,龍他不是魔星,他待徒兒極好,真的極好。」柳珍兒滿臉淚痕地泣道。

  柳雲英撫著發疼的額際,重重地歎了口氣。

  「珍兒呀珍兒,你長年生長在山上,涉世未深,又如何得知人心險惡?」

  「師父,龍真的對珍兒很好,從不習為難過珍兒,珍兒相信他絕不是世人所說的魔星轉世。師父,您要相信徒兒呀!」

  「你來到這臥龍宮不過十日,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你就自認瞭解了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國統御東疆國土的皇子?」

  「我……」

  「當年四名皇子出世時,書宮內光球異象並非僅僅一人所見,這臥龍王若非魔星轉世,皇帝又如何捨得將這四名天賜般的孩兒自小就分送四地?這足以證明那首歌謠所傳唱的內容絕非空穴來風。否則他們本該是天之驕子呀,又為何會惹得此種孤離的命運?!」

  「不,師父,那是世人錯了,龍絕非魔物!」柳珍兒倔強地抬眼望著師父,說什麼也不肯相信龍是魔物轉世之說。

  「孽徒!」柳雲英怒不可遏,一把扯住她,怒道:「看來你心毒已深,你現在就跟我回去,看為師的怎麼教訓你。」

  「師父,愛過方知情字苦……珍兒沒有辦法,求師父成全。」

  「你、你、你……氣死我了!」

  「師父!」柳珍兒豁出去了,大膽道:「師父也是多情人,師丈往生多年,師父仍是守著墓穴不肯離去……粉蝶尚且雙飛,懇請師父將心比心,別叫珍兒成了孤雁呀。」

  柳雲英因柳珍兒這番話而怔住,手勁略鬆,情緒極端複雜,她彷彿在徒兒身上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

  柳雲英神色掠過一絲迷離,思緒倏地飄回當年自己為愛情執著的歲月,那份奔騰的誠摯愛情一直延續到丈夫因病逝世後,她仍是無悔地守在他的墓旁。

  「放開她!」一道沉穩男聲含著濃濃怒意冷聲響起。

  他方才在暗處裡已聽得夠多了,這老女人口口聲聲說他是魔物轉世,激得他心中揚起想殺人的慾望!

  柳雲英師徒三人均往聲源望去,只見一名模樣俊魅的男人怒目瞪著三人,全身散發出尊貴的王者氣魄。

  柳雲英先是怔愣了一下,接著由眼前這名俊魅男人眉間顯眼的硃砂痣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師父,他就是……」柳寶兒湊到了師父身邊小聲道。

  柳雲英一抬手,阻止了她往下說,凜道:「我知道他是誰。」

  「很好,見了本王還不下跪行禮?」

  只見柳雲英臉色未慌,卻未下跪行禮,只是從容地輕揚唇笑道:「民女見過臥龍王。」

  「大膽!」龍心中一火,怒聲道:「來人哪……」

  「不!」柳珍兒掙脫師父的手,奔了過去撲倒在龍身邊,央求道:「求求你,不要!她們是我師父和師妹呀……」

  龍扶起她,見她淚流滿面,一顆心都擰痛了。

  「我不管你是誰,本王決計不會讓你帶她走。」龍臉色冷凝,眼光灼燦,閃著無比的堅決。

  「敢問臥龍王為何不願讓民女的徒兒離開?」柳雲英態度從容,問道。

  龍始終只是冷著臉,並未回答。

  他先前已上了一份奏摺送回國皇宮,裡頭表明了他要立柳珍兒為妃的意願,但在未收到任何正式的消息前,他不打算讓此事曝光。

  「看來臥龍王也沒有個答案,那就請臥龍王大發慈悲,放了珍兒。」

  龍不語,沉默地望向柳珍兒,迎上她漾著水霧的眸子,心中緊緊揪扯。

  方纔她大力違抗著她的師父,不肯相信魔物轉世之說,這份溫暖執著,教他如何不對她動情……

  柳珍兒流著淚,望進他寂寞的眼瞳深處。

  那對灼燦的眸子正同時流轉著許多複雜的情緒,而她的心也被他眼眸裡那抹無法忽略的孤傲之色所牽動,一顆心驟然揪緊,執著地不肯放開他。

  兩行清淚順著她白皙的臉龐滑落,她的嘴角嘗到了眼淚鹹濕的味道,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不停地滴落在她羅衫之上。

  眾人此刻的沉默反倒讓室內瀰漫著一股詭譎氣氛,緊張度驟然升高。

  沁涼如水的夜風透過未關妥的窗欞吹來,拂過柳珍兒濡濕的臉龐,帶來一絲冷涼的寒意,有如她此刻的心情。

  柳寶兒望著師姐此刻痛苦萬分的模樣,心裡有些後悔,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作錯了決定?

  看來師姐當真是對臥龍王交付了真心。她一狀告到師父那去,本來只是為了救回師姐中了邪的心,但此刻看來情況似乎比她原來設想的還要複雜,她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了。

  過了約半刻鐘,龍率先打破沉默。

  他蹲了下來,溫柔地撫去她臉上的淚痕,輕聲問道:「珍兒,事到如今,我看還是由你自己決定吧,要走、要留,全在你一念之間。」

  「也罷。」柳雲英也贊成這個方法。

  「師父,這怎麼行!」柳寶兒有些急了,她根本沒有信心師姐會選擇和師父回到山上。

  「寶兒,別說了。」柳雲英揮手阻止了她,續道:「要是她當真選擇留在這裡,那麼為師的就當作從來沒養過她!」

  「師父……龍……嗚……」柳珍兒哭倒在龍懷裡,聲聲哀切。

  她從來沒有如此痛苦、煩心過,也從未面臨如此難以抉擇的局面。在認識龍之前的生活雖有些清苦,但卻是快樂無憂的,而如今……

  一方是親情、一方是愛情……叫她如何取捨呀!

  「罷了、罷了!」柳雲英深深歎了口聲,轉過頭朝寶兒冷聲道:「寶兒,咱們走。」

  「師父,真的不管師姐了?」柳寶兒面露驚色,又回頭望望哭倒在臥龍王懷裡的師姐。

  「為師的說『走』!」柳雲英怒喝一聲,神色嚴厲地睨向她。「還是你也想留在這裡?」

  「師父!」柳珍兒推開了龍,撲到柳雲英腳邊,泣道:「珍兒不懂……真的不懂……為什麼一定要珍兒作出選擇……珍兒捨不得離開師父,也捨不得離開龍呀……」

  「哼,所謂正邪不兩立,你心魔已深,若仍執意要做那魔星的玩物,為師的也救不了你!」

  「師父,你留下來好不好?讓珍兒好好地孝順你……」

  「為師的承受不起,你若真要孝順我,就立刻和我回到山上,並且保證永世不再回到臥龍宮!」

  「我……」柳珍兒心中大愴,心口緊緊揪住,一股暈眩襲上腦際。

  「夠了!」龍沉聲吼道,炯炯發亮的黑眸變得深沉。

  「珍兒百般哀求,你為人師父卻無動於衷,口口聲聲說本王是魔物轉世!當今政風清明,百姓安居樂業,你又有何證據?要不是念在你是珍兒的師父,我早就派人將你押入天牢了!」

  「不,龍,別這麼對師父說話,珍兒求你……珍兒求你……」

  「她對你如此絕情,你還為她求情?」

  龍心中一慟,像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境遇:縱使與父母之間有再多的誤會,但那份親情天性卻是怎麼也斷不了的。

  「嗚……不,龍……師父待我極好,要不是師父的養育之恩,珍兒又如何能活到現在?」

  「師姐,你還是快向師父賠罪,趕緊和我們回到山上吧!」柳寶兒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弄到此等複雜的地步。

  「寶兒……嗚……」

  「師父……」柳寶兒蹙著眉頭喚了一聲,希望能替師姐求情。

  「夠了,寶兒,咱們走。」柳雲英拉著二徒兒,踱到窗邊,運起輕功飛出窗外,身影很快地消失在夜幕中。

  「師父……寶兒……」柳珍兒朝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大喊。

  「珍兒,別喊了。」龍摟著她,心痛的無法復加。

  「師父……珍兒對不起你……」說畢,或許是哭泣太久,突然,一陣黑霧襲上腦際,柳珍兒便暈了過去。

  「珍兒……珍兒……」

  在墮落無邊的黑色漩渦的同時,她只聽得一聲聲令她揪心的呼喚,直到神智漸漸地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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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24 11:24:5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混帳、混帳!」龍憤怒地將一份奏摺丟擲於地上,雙掌因氣憤而緊緊地握成拳頭。

  「王……」阿原急忙將被擲於地上的奏摺給撿起來,仔細看了一眼內容,才瞭解原來是皇帝拒絕了臥龍王想立柳珍兒為妃的提議。

  「駁回本王的奏摺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本王迎娶大臣的女兒為妃?!」龍忿忿地大拍桌案,造成不小的聲響。

  「王,皇帝他定是另有主張。」

  「哼,什麼狗屁主張?」龍大怒道:「要本王娶那連見都沒見過的大臣之女,門都沒有!」

  「那、那王打算怎麼做?」

  「阿原,本王平日待你如何?」

  阿原全身泛起一陣哆嗦,心中隱隱浮起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

  「王待阿原……呃……極好。」

  「你願為本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嗎?」龍邪氣地揚起一抹令人心悸的淺笑,魅眼微挑。

  「是、是。」阿原顫抖地彎身應道。

  「那,你附耳過來。」龍斂下眼眸,眸中寒光迸射。

  阿原聽令地靠上前去。

  龍壓低聲音在阿原耳旁吩咐了幾句,只見阿原臉色頓時大變,驚訝地跳開。

  「王……您要……潛回皇宮?!」他抖著聲音,結巴地道。

  「小聲點。」

  阿原不安地觀察一下四周,確定沒人之後,才戰戰兢兢地道:「王,您要潛回皇宮,這怎麼成?」

  「怎麼不成?」

  「您、您不能離開東土呀!」

  「本王現下也管不了這麼多,你只要照著本王的吩咐去做便是。」

  「那、那王要阿原怎麼做?」

  「二日後你安排一趟狩獵,然後暗中想辦法調開護衛等一干人,本王再暗中逃脫。」龍眼神黯沉,冷聲吩咐道。「可、可是這……」

  「不用可是,照本王吩咐去做便是。」

  一縷裊裊檀香由赤金爐中冉冉散出,香氣氤氳,室內氣氛沉靜。

  柳珍兒安靜地半臥在鑲金貴妃椅上,少了往昔喜形於色的生動表情,此時她面容沉謐,眼眺遠方,反倒更增添一股幽靜沉著之美。

  自從那日與師父訣別後,她便大病一場,足足在床上躺了七日。

  病情稍愈之後,她像變了個人似的,眼神裡不再流露天真,反倒透著一股成熟的韻味。

  「小姐,你才大病了一場,好歹喝點粥吧。」杏花將一碗淡粥遞到她面前,苦口婆心地勸道。

  杏花懷疑地想,她這個主子不知道是不是燒壞了腦子?!

  自高燒退了之後,主子整個人性情都變了,以往活蹦亂跳、天真爛漫,如今卻老是望著遠方幽幽歎氣,連胃口都變得差透了。

  「杏花,先擱著吧,我不餓。」她幽幽歎道。

  又來了!

  「小姐,不是杏花多嘴,你不吃點東西怎麼成?若沒一點體力,等會又病了……」杏花一臉憂心道。

  「杏花,先擱著吧,我待會一定吃。」

  「小姐,你……唉……」

  龍一路由長廊彼端走來,靜謐的空氣令他心頭忽覺若有所失。

  往日,他人還未踏進珍兒所住的閣樓裡,就已聽聞她那一聲又一聲殺雞似的鳴叫,如今倒安靜地讓他十分不習慣。

  每踏出一步,心裡感觸便更加深一分,他一路來到柳珍兒的房門,見到杏花正捧著碗忙著勸她進食。

  「杏花,你下去吧,讓我來。」

  「王?」

  「去吧。」龍由杏花手中接過盛著熱粥的玉碗。

  「奴婢告退。」杏花隨即退下。

  「你來了?」柳珍兒將視線由遠方挪回他身上。

  「身子好些了嗎?」他在她身旁坐下,攪動著碗裡的粥。

  「沒事了,只是老覺得累。」她躺回椅背上,幽幽地歎口氣。

  「我看再讓大夫來看看……」

  「不必了,我沒事,只是感覺有些累罷了。」

  「你不吃點東西,怎麼會有體力,難怪老是覺得疲累。」

  「我不餓呀。」

  「來,不許你說不餓,先把這碗粥喝下再說。」

  說著,龍舀起一匙粥送到她嘴邊,柳珍兒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乖乖地張嘴將粥給吞下肚。

  「這才對。」龍滿意地揚起唇角,再送上一口粥。

  柳珍兒沒張口,反而抿著唇微微地笑了。

  「笑什麼?」見她笑顏逐開,龍只覺眉頭也鬆了開來。

  「沒什麼,只是在想,這令人聞風喪膽的臥龍王,竟然紆尊降貴地親自喂小女子熱粥,珍兒真是好大的榮幸呢!」

  「你值得。」他淡淡地道。

  「喔?」

  「為了留在我身邊,你失去了師父、師妹,我只是餵你喝點熱粥,這又算得了什麼?」

  聞言,柳珍兒的臉又沉了下來。

  「我不懂,為什麼大家都誤會你,為什麼大家都看不到你的好?」柳珍兒愁著一張小臉。

  「珍兒,在你臥病的這幾天,我也想了很多。如果你改變了主意,想回到師父和師妹身邊,我……不會阻攔你。」

  「太晚了。」她幽歎道。

  「珍兒……」

  「師父不會原諒珍兒了。」

  「珍兒,你放心。」龍放下玉碗,握住她的手,兩眸難得深情地凝望著她,「此刻在你面前的不是高高在上的臥龍王,只是一個珍惜你的普通男人,你這番情意,我絕不會辜負的。」

  「龍……」她也凝神望著他,被他話裡流露的真情而怔祝

  「再給我一些時日,我定會給你個交代。」

  他未將他欲偷回譽宮的事情說予她知曉,因為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龍……」她不懂龍究竟要告訴她什麼,但她卻打從心底信任他。「你不會離我而去吧?」

  「不,天地為鑒,我龍今世定不負柳珍兒!」

  「小姐、小姐……」杏花一臉驚慌,如一陣旋風刮進了柳珍兒房裡,腳步踉蹌,差點跌了跤。

  「怎麼了?」正在飲茶的柳珍兒連忙放下茶杯,上前扶住杏花。

  「小姐……」杏花順勢攫住了柳珍兒湊上來的手臂,臉色白得像張紙。

  柳珍兒心頭忽地掠過一絲不安,蹙起眉,正色問道:「杏花,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杏花這才吞吞吐吐地道:「王、王……他不見了!」

  柳珍兒愣了一下。「什麼意思?什麼叫……他不見了?」

  「現在全宮裡的人都在找王,但就是找不到。」

  柳珍兒心頭忽地揪緊,雙眸茫茫瞠大。

  「什麼意思……什麼叫找不到?」

  「王若不是遇害,就是回鬢宮去了!」

  「什麼?遇害?」柳珍兒狠狠揪住,血液彷彿凝結一般,幾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小姐……」杏花趕忙扶住主子搖搖欲墜的身子,關心地問道。

  「告訴我,杏花,王去狩獵,然後呢?快告訴我!」她大力扯著杏花雙臂,一臉蒼白,著急地大聲嚷著。

  「王和一群待衛去狩獵,結果莫名其妙就不見了。小姐,你就不知道,外頭就是有那種莫名其妙的人要害王,說王是魔星轉世,一定要『斬妖除魔』。那些人真是吃飽沒事幹!」杏花既氣憤又憂心地說。

  「怎麼會這樣?」她驚道。

  長年生長在深山裡,對於人世間的種種紛擾,她自是不甚瞭解,她只是曾聽聞妖魔轉世之說,卻不知有一群自以為是衛道人士的人,欲致龍於死地。

  「不是只有咱們臥龍王,聽說其他三位皇子都一樣,都有一些成天喊著要降妖除魔的人要殺他們。」

  「天……」柳珍兒臉色倏地刷得更白。「他被那些人抓走了?」

  「還不知道,現在宮裡的人都在尋找王的下落。」

  「喔……天哪……」柳珍兒喪氣地軟了身子,跌坐在地板上掩面輕泣,雙肩輕顫。

  「小姐,你先別急。依杏花猜側……嗯……這個……說不定王是回警官去了。」杏花趕忙安慰道。

  「回宮?」柳珍兒一臉淚痕地仰頭望向杏花。

  「嗯!」

  「杏花,你究竟在說什麼?」此刻她的心緒早已亂成一團。

  「小姐,你放心,王是天生貴人轉世,一定不會有事的。」

  「杏花,你信王是魔物轉世?」

  「才不哩,王對咱們極好,雖然冷淡了點,但也不曾打罵咱們下人。杏花以前在宮外時,會待過一個員外的家,只要一點小事沒做好,那員外就會罰。人一天不能吃飯,杏花常因此餓肚子哩!」

  「啊?」

  杏花大力點點頭,「所以杏花想,這麼好的王一定不會有事的,只不過是回鬢宮去了!」

  「我不懂?」柳珍兒撫著發疼的額際輕搖螓首。

  龍若真要回自己父皇的皇宮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為何不浩浩蕩蕩地回去?

  杏花起身關好門窗,確定不會有人突然闖進來後,才回到柳珍兒身邊壓低聲音道:「小姐,其實這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你快告訴我。」

  「皇帝是不准咱們王離開東土的。」

  「為什麼?」

  「這就沒有人知道了。」

  「既然如此,他為何又要回去?」

  「這個杏花也不知道,不過小姐先別急,杏花相信王很快就會回來臥龍宮了!」

  因為擔心著龍的下落,再加上先前與師父決裂時心裡的痛苦,柳珍兒變得鬱鬱寡歡,臉上原本燦爛的笑容早已被憂愁取代。

  小亭四周植滿了各色花卉,赤朱庭閣、琉璃綠瓦,大理石製的八仙桌上放置了幾樣珍果,還有一壺上好的碧蘿春。

  她無神地坐在小亭裡,望著一旁池中悠遊的魚兒,接著又抬頭望向屋頂飛簷,那兒就是她與師妹二人最初夜探臥龍宮所藏身的地方,心中忽有所感。

  「杏花,你知道嗎?起初,我還以為住在這兒,是種人間仙境般的享受呢。」她幽幽歎道。

  「小姐,別擔心了,王一定會回來的。」一旁陪侍的杏花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該說的她早就都說了。

  柳珍兒歎了口氣後又道:「我只是想到以前住在山上的時候,無憂無慮地好不快樂;住到這兒來後,反倒有了好多心事……任這宮殿再如何壯麗,只不過像座美麗的牢籠。」

  她在等待龍消息的這幾日來想了很多,尤其是在少了他陪伴的這一段時間內,漸漸能體會龍孤寂的心境。

  無怪乎,她老是不經意地在他狹長沉眸裡瞥見一抹寂色。

  「還是沒有王的消息嗎?」

  「呃……嗯……」杏花臉色快速閃過一絲詭異的表情。

  「怎麼了?杏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沒,真的沒有。」杏花急忙搖頭,大力否認。

  「真的?」柳珍兒不想懷疑一直陪伴著她的杏花,但杏花方纔的表情真的挺古怪的。

  「真的沒有啦!」杏花眼珠子轉了二下後才道:「不過是聽說有人會見過長得像王的人。」

  「是這樣……」

  「嗯,就是這樣啦。」

  「唉,出了東土,希望別有人認出他才好。」要是有人認出了他,又恰巧遇上想要取他性命的人,那該如何是好?

  「小姐,你午膳沒用些什麼,杏花去替你熬一碗熱粥可好?」杏花有些心虛,急忙想告退。

  沉默了半晌,柳珍兒也想一個人靜靜,輕歎了口氣答道:「那好吧,麻煩你了,杏花。」

  「杏花很快就回來。」

  「去吧。」

  杏花很快就退出小庭,往廚房裡走去。

  她才離開沒多久,就聽見二名小婢邊走邊談,柳珍兒也不以為意,拿起盤中饅頭,撕成碎片,丟入池裡餵魚。

  兩名小婢也沒發現正蹲在池邊的柳珍兒,自顧道:「還以為王上哪兒去了呢,原來是回皇帝那去領旨成親了。」

  聽到這個消息,柳珍兒心頭狠狠一震,整個人僵祝

  另一名小婢又道:「就是!只是很奇怪王為什麼不正大光明地回中土寶宮,何必在狩獵的時候突然消失?」

  小婢的同伴又接續說道:「你笨哦!一定是王在狩獵的時候接到了聖旨,當然得立刻起程,大家都知道王有多想回到中土皇宮。」小婢頓了一下後又道:「尤其外頭那麼多人想刺殺王,行事當然還是低調點好,就算宮裡侍衛武功再如何高強,總是別冒險才是。」

  「是這樣喔!」

  「當然,王一定是迫不及待想回去迎娶新娘,聽說咱們的新王妃可是當朝寵臣的獨生女兒,長得貌美如花,才藝雙全……」

  二名小婢的聲音隨著腳步漸漸遠去,她們始終沒有發現在一旁將一切聽入耳裡的柳珍兒。

  柳珍兒搗著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原來……原來……原來杏花一直瞞著她,原來方纔她那古怪的表情是……心虛!

  原來龍是回皇宮去迎娶他的新娘,原來這就是他不告而別的真正原因!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傻、好傻!

  師父與師妹的警告她全然沒有聽進耳裡,一味天真地相信他,相信每一句他對她說過的承諾與保證。

  天地為鑒,我龍今世定不負柳珍兒!

  還記得他離開的前一天夜裡,他才信誓旦旦地告訴她這句愛的箴言,沒想到才經過一天,他就急著回去迎娶他父皇替他選定的新娘。

  想起怒氣騰騰而去的師父和師妹,她就心痛地無以復加。

  天哪!她究竟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小姐,你怎麼了?」杏花捧回熱粥,就看到她蹲在池邊輕泣的模樣。

  「我、我沒事。」柳珍兒趕忙擦乾眼淚,強自佯裝堅強道。

  她不想讓杏花知道她已經明白了龍離宮的原因,也不願再追問杏花為什麼不老實告訴她,她在心裡已經暗自作好了打算。

  「小姐,別太擔心了,王一定會回來的。」杏花將一切歸因於主子實在太思念臥龍王了。

  柳珍兒在心裡暗道:當然一定會回來,並且帶著他的新娘子!

  「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說罷,她便丟下杏花,毫不猶豫地舉步離開。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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