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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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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墨菲 -【東方臥龍王(四方霸主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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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24 11:25:0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暗黑無星的深夜,一抹黑影如燕子般,輕巧地翻出窗欞,在屋簷樓台上疾飛行走,最後藏身在一株濃密的大樹上小憩。

  柳珍兒回頭瞥向巍峨的宮殿,心裡泛起一抹沉重的疼痛。

  再見了,龍……

  再見了,臥龍宮……

  她不知日後該何去何從,但她卻清楚地知道她決計不能再留在臥龍宮,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屬於別的女人。

  一團毛絨絨的小東西由樹叢裡竄出,在夜色中張著它那雙又大又圓的褐色瞳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正沉浸在悲傷情緒中的柳珍兒。

  「小東西,又是你!」忽見「老朋友」,柳珍兒心裡掠過一份欣喜。

  她認出了小東西額頭中央一撮特殊的白毛,相信自己沒有認錯。

  欣喜過後,忽然間,她意識到景物依舊、人事已非的惆悵,心中湧起一股濃濃的心酸,眼眶不禁又紅了。

  想到上回她打算偷溜回山上時,也曾在這樹上被他逮著,那時他還在這樹上輕薄她,偷她的嘴兒吃,可現在……他竟然要去娶別人了……

  「嗚……小不點,我好慘喔!我喜歡的人他不要我了,他要去娶別的女人……嗚……聽說是個什麼大臣的千金……嗚……他連告訴我實話的勇氣都沒有就跑了……嗚……師父也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

  說著說著,柳珍兒原本壓抑的情緒一下子全宣洩了出來。

  小松鼠像是有靈性一般,體貼地挨到她身邊,爬上她的身子,最後站在她肩頭以它毛絨絨的身子摩蹭著她沾滿淚水的臉龐。

  柳珍兒愣了一下,抽抽噎噎地斜眼睨著小松鼠,疑惑地問道:「這個……嗯……你不會是在安慰我吧?」

  小松鼠只是一徑地用全身的毛摩蹭著她,微刺的毛搔在她頸肩處,使得她格格笑出了聲。

  「呵呵……好癢……」她破涕為笑,親密地順撫著小松鼠的毛,抽噎地說:「小乖,你真好、真貼心,我現在就只有你了……」

  小乖?

  「啊,往後你就叫小乖好了。」她將小松鼠抱到自己面前,以面對「人」的口吻認真道:「往後我們就一起作伴,你說好不好?」

  也不知小松鼠是不是聽得懂,只見它睜著圓滾滾的大眼望著一廂情願的女人瞧。

  「走,我們去……」原本興高采烈的柳珍兒臉色又突然黯淡了下來,深深歎了口氣。「唉,這天下之大,我還真不知道該上哪兒去才好!」

  她覺得自己好慘、好慘,沒了師父、沒了師妹,又沒了龍……

  嗯,龍……

  她不禁在心裡幻想著遠在中土皇宮的他正在做些什麼?是不是正和那大臣的女兒談情說愛?

  一想到原本屬於自己的溫柔,此刻卻換了女主角,她一顆心不禁又擰疼了,心口緊揪地難受,像是有根針隱隱刺在心頭上,拔也拔不掉。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時,小松鼠突然由她手中掙脫而出,一溜煙地跳到另一枝頭上。

  「小乖,你怎麼跑了?」柳珍兒著急地嚷道。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個伴,沒想到這個伴這麼快就要離她而去。

  小松鼠回過頭,定定地站在枝頭上,睜著可愛的褐色圓眼望著她,片刻後又轉身跑開。

  「喂,別跑呀!」柳珍兒想也不想地便緊跟著小乖的後頭而去。

  也不知這樣在樹上飛掠多久,她最後來到一處像是沒人居住的竹屋。

  天色已微亮,她可以清楚地由窗戶看見竹屋內的擺設。

  竹屋內雖染上些許塵灰,但這竹屋看來還挺結實的,竹屋外還有一畦田地、一口井。

  「哇,小乖,你是不是可憐我沒地方住,特地帶我來這裡?」柳珍兒興奮地大叫。

  小松鼠沒回答,卻跳上她的肩頭,以它毛絨絨的身子摩蹭著她的臉頰。

  「呵呵,小乖,你真好!」

  皇帝下了朝後正往御書房走去,後頭跟隨著一群太監、女婢。

  他才一腳踏進御書房,房中就忽然刮起一道強風將兩扇門闔上。

  就在皇帝訝異房中為何會刮起這一道奇怪的強風時,忽見一名長相邪肆的長髮男子斜斜地坐在案後的龍椅上。

  外頭的太監、女婢們忙敲著門扉,大喊道:「皇上、皇上。」

  皇帝雖訝異有一個陌生人正大咧咧地坐在他的龍椅上,但心裡卻奇怪地沒有一點面臨危險該有的懼意。

  「朕沒事,你們都退下。」

  「皇上……」外頭的人馬仍不放心地喊著。

  「朕說退下。」皇帝擺起了威嚴,厲道。

  外頭的人這才沒了聲響。

  「你就這麼放心我不是刺客?」斜坐在龍椅上的男人輕笑道。

  「你不是。」皇帝上前一步,眸中有著複雜的光彩。

  「敢問皇上如何能斷定?」

  「因為你是我的兒子。」皇帝一字一句地道。

  「真虧皇上還記得。」龍嗤笑道。

  皇帝早就注意到這名坐在他龍椅上的男子眉宇間的硃砂痣。「龍兒,你不乖乖地待在東土,為何偷偷潛回皇宮?」龍拿起案桌上一隻鎮案寶獅在手裡把玩。「回不得嗎?還是怕我回來會帶給皇宮什麼災禍?」

  「你怎麼會這麼說?」

  「不是嗎?」龍臉色驟沉,坐直了身子。「你將我們四個兄弟全分散到國土四方,不就是害怕我們是魔物轉世,會給國家帶來天災人禍?」

  「不,不是這樣。」皇帝直直地盯著眼前這名將近二十年沒見面的兒子,眼底有著複雜的情緒。

  「那是為什麼?」

  皇帝沒有答話,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兒子瞧。

  龍被他瞧得十分不自在,索性擺起臉,怒道:「不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哼!」

  打從有記憶以來,他便一直夢想著與父親相見的這一刻,他有好多的問題想問,沒想到真到了相見的時刻,他卻什麼都不想問了。

  「那麼你今日違抗皇命,偷偷潛回皇宮,為的是……」

  「要你打消替我主婚的主意。」龍十分不悅地道。

  「為什麼?你是皇家的血脈,依照祖宗留下來的傳統……」

  「夠了!」龍大喝一聲,忿忿地拍案站起。「什麼皇家血脈?我只不過是皇室中見不得人的魔物!要不是這樣,你會將我們四個兄弟還在襁褓中就分送到國土四處?」

  面對兒子的怒氣,皇帝臉色未變,維持著平常的語調,不答反問道:「見到朕不跪下請安行人子之禮就算了,還口口聲聲的『你』愛你』的,看來在你心裡根本就不將朕這個父皇當一回事。」

  「哼,總之我是不會順從你的意思娶大臣之女。」

  「為什麼?朕替桓鷹王指婚,他可是半點都沒有抗拒的意思。」

  「他是他、我是我,我們只不過是這輩子都沒見過面的兄弟。」

  「你要知道,替你們兄弟各指一名才貌雙全的女子為妻,那是為人父想為子女作最好的打算……」

  皇帝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龍給截斷。

  「別說的那麼好聽。」龍憤道:「當年還在襁褓中,我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念在血緣的關係做了臥龍王我也認了,只是你若要強迫我娶一個我沒興趣的女人,就別怪我哪天連臥龍宮那座牢籠也不待了!」

  「你在恐嚇我?」皇帝斂眉。

  面對兒子目無尊長的怒氣,他本該生氣的,但他卻一點也不氣,反倒心中頓生一股驕傲。

  龍沒有答話,只是凜著臉仰高下顎,對峙般地睨著眼前這從來沒有和自己相聚過一日的父親。

  「稟皇上,桓鷹宮的護宮統領有急事來報。」

  詭譎的氣氛橫亙在兩人之中,直到外頭有侍衛大聲喊報,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鷹?」皇帝顧不得眼前與龍對峙,立刻掉轉頭,打開了御書房的門。「發生什麼事了?」

  「聽桓鷹宮的統領稟告,桓鷹王……不見了。」外頭的侍衛俯跪於地,恭敬道。

  「什麼?」皇帝驚了一下,臉上掩不住憂色。

  龍在後頭聽到了自己另一名兄弟的名字,心中泛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尤其是看到父皇在聽到另一名兒子行蹤不明之後,那一臉的擔心憂色,頓時像顆小石投入了心湖般在他心裡造成了漣漪波動。

  他原以為父皇是不會管四個兒子的死活,沒想到父皇居然對他們幾名兄弟還是挺關心的。

  「桓鷹宮的統領現在人在何處?」皇帝沉聲問道。

  「稟皇上,在外頭候著。」侍衛頓了一下後又問道:「要不要傳他進來?」

  「不!」皇帝回頭望了龍一眼,又轉頭朝侍衛道:「先讓他候著,朕待會再傳他晉見。」

  「是。」侍衛領了命之後便退下。

  皇帝才闔上門扉,龍便開口道:「看來你早就知道我離開了臥龍宮。」

  「當然。」

  「鷹也離開了桓鷹宮?」

  皇帝深吸口氣,輕歎一聲。「唉,看來朕的兒子們最近時興失蹤。」

  「說不定他也正趕來見你。」

  「不!」皇帝搖搖頭。「他不像你,你會來,他不會來。」

  「喔?是嗎?看來你對我們幾個兄弟的性子還挺清楚的。」龍挑眉問道。

  「不僅是性子,就連你們的日常飲食,朕也十分清楚。像你五歲時高燒五日不退,還有九歲時由馬上跌了下來……朕都一清二楚。」

  龍心中隱隱湧起一股激動。「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在我們四個兄弟襁褓之時,就急著將我們遠送他方?」

  皇帝踱到窗口,雙手負於後,眺向遠方。

  「孩子,你要瞭解,身為一個國家的統治者也有許多無奈……有國無家呀!」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好吧,既然你執意要知道實情,朕便將此事源源本本地告訴你,希望能稍解你心頭多年疑惑。」

  皇帝接著便將他們四人出生時的異象,以及後來仙山老人的一席話,告訴了龍。

  龍始終緊蹙著雙眉,靜靜地聽著。

  橫亙在他內心裡近二十年的問題終於得到解答,又得知了父皇雖末與兒子相聚一日,卻是在暗地裡關心著四人。他表面上雖沒任何表情,內心裡卻已是波濤洶湧。

  皇帝將一切都說出之後,頓了一下又道:「孩子,回東土去吧。」

  「那立妃的事……」

  「放心,為了彌補你們四人多年來所喪失的親情,朕會盡快頒下一道聖旨,特許你們有自己選妃、立妃的權利。」

  龍未再言語,心中複雜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去見過你娘親了嗎?」皇帝突然問道。

  「尚未。」

  「既然都回來了,就去見她一面吧,她可是念你念得緊。」

  龍沉默了片刻,任由心緒在心中纏繞,「好吧,我這就去。見過娘親之後,我立刻回東土。」

  將竹屋裡外打掃了一遍,柳珍兒累得倒在竹椅上氣喘如牛。

  「呼,久沒勞動筋骨,不過是灑掃罷了也累成這副德性。」舉起挽起的袖子,擦掉額頭上的汗珠,她發現待在臥龍宮裡的生活實在太安逸了。

  突然間,她的肚子傳出一陣悶響,她這才想起許久沒有祭五臟廟了。

  「唉,來到這竹屋,每天淨吃些野果、野菜,都快吃得反胃了。」她對著跳到懷裡來的小乖道。「是該去買些米、菜回來。」

  好在她從小就在山裡長大,從大自然裡找尋食物,並不會對她造成太大的困擾。

  可是心思一轉,身無分文的她,哪裡有銀兩買米菜呢?

  小松鼠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般,以小小的前手奮力拉扯著她手上的一隻玉鐲,惹得她一聲驚呼。

  「不行!」她瞪著小乖,嚷道:「難道你要我把這鐲子賣了?」

  小松鼠不知是否真有靈性,沒有搭理她,只是以前腳和嘴巴一徑地拉著她手腕上的翠玉鐲子。

  柳珍兒倏地推開小乖,將鐲子捧在胸前,像是護著極珍貴的寶物。

  「從臥龍宮裡出來,我可什麼都沒帶,這是龍唯一可以給我留作紀念的東西。」

  被推開的小松鼠在地上滾了兩圈,站穩身子後回頭望了柳珍兒一眼,緊接著就以極快的速度飛奔離去。

  「小乖、小乖,你別跑呀,我不是故意的。」柳珍兒跟著追出去大聲喊著。

  但外頭除了風動樹搖外,哪裡還有小乖的身影?

  一股被捨棄的悲傷情緒再次湧上她心頭,她扶著門扉頹喪地癱坐於地,忍不住嚶嚶哭泣起來。

  「嗚……連你都不要我了……」

  一想起龍的負心,還有與師父、師妹的決裂,她整顆心都碎了,頹喪的身影蜷曲在門邊,雙肩因傷心哭泣而不停地抽動。

  「小乖,你回來呀,我發誓不再罵你、打你了……嗚……你要我賣玉鐲,我當了它就是了……求求你趕快回來呀……」

  「什麼?她不見了?」龍回到臥龍宮後,發現柳珍兒早已離開,不禁大發雷霆。

  「王,您、您是知道的,阿原沒啥武功,怎麼趕得上柳姑娘?」阿原害怕地伏跪於地,顫抖道。

  「那些侍衛呢?」

  「大伙全都忙著找您,阿原也是過了好幾天後,才發現柳姑娘不見了。」

  「混帳、混帳!」龍氣憤地踢翻了椅子,轉頭就往外頭走去。

  「王、王,您上哪兒去?」

  「山上!」他相信她一定是回到山上和師父、師妹團聚了。

  「珍兒、珍兒。」龍一身華服佇立在一幢小木屋前叫嚷著。

  木屋裡走出一名中年婦人,正是柳雲英,她不悅地瞪著龍。

  「你怎麼會找得到這裡?」

  「上回你到臥龍宮來企圖帶回珍兒時,本王早已派人暗中調查一切。」

  「倒不知臥龍王此次有何指教?」柳雲英冷哼一聲。

  「叫珍兒出來。」

  「珍兒?」柳雲英眉頭蹙了一下。

  「怎麼?她沒有回來這裡?」

  才剛採藥回來的柳寶兒,趕忙放下裝滿藥材的竹籃跑了過來。

  「師姐沒回來呀,發生什麼事了?」

  「當真?」龍有些訝異。

  柳寶兒頓時哭了出來,衝上前朝龍大槌大罵。「都是你,都是你這禍害,師姐定是知道你即將要娶妃,才會傷心地離開臥龍宮,嗚……」

  「你們知道?」

  「天下人都知道!」柳寶兒紅著眼,氣憤地嚷著。

  「既然這裡沒有臥龍王要找的人,那麼請回吧。」柳雲英冷著臉不了逐客令。

  柳寶兒抬手抹去臉上淚痕,嘟著唇斜眼瞪了臥龍王一眼後,緊接著轉頭往另一方而去。

  「寶兒,你要上哪兒去?」

  「師父,寶兒去找師姐。」

  「你知道她在哪裡?」龍一聽,不禁大喜。

  柳寶兒回以極難看的臉色,哼道:「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

  「夠了!」始終盡力擺出和善面孔的龍,再也忍不住地冷下臉,沉聲道:「別忘了你們現在正和什麼人打交道!本王敬你們是珍兒的親人,一味好言相待,你們卻始終未以禮回報,這是何道理?」

  柳雲英與柳寶兒未答話,只是對峙般地與龍互望著。

  龍嗤笑著搖搖頭,「你們師徒二人說本王是魔物轉世也罷、魔星降世也好,本王現在就告訴你們,本王不、在、乎!」

  說完,他忽地大笑。那笑聲透著張狂、天下唯我獨尊的氣概。

  「本王是絕不允許珍兒離開我的身邊,天涯海角,本王一定會將她尋回,你們師徒二人若存心阻撓本王,就別怪本王手下無情!」

  語畢,龍轉頭欲走,柳雲英反倒喊住他。

  「等等。」

  「有何指教?」

  柳雲英沉默半晌後道:「臥龍王當真是為了珍兒,而特地上中土退了皇帝指定的婚事?」

  龍沒有回答,但那雙冷冽且執著的雙眸卻已充分揭露了答案。

  忽然間,珍兒曾說過的一番話忽地劈進柳雲英的腦海……

  師父也是多情人,師丈往生多年,師父仍守著墓穴不肯離去……粉蝶尚且雙飛,懇請師父將心比心,別叫珍兒成了孤雁呀。

  她的眼光忽地飄向丈夫的墓碑上,千思萬縷的情愁倏地湧上心頭。

  珍兒呀、珍兒……好一個癡情的傻徒兒呀……

  她又何曾在乎過世人的眼光?一思及此,所有對皇帝四個皇子的傳聞,突然間都變得不重要了。

  罷了、罷了,執著什麼呢?

  柳雲英長長喟歎了一聲,低沉感性道:「珍兒幸得臥龍王寵愛,就麻煩臥龍王速將珍兒尋回,好好……待她。」

  說完,龍與一旁的柳寶兒都愣住了。

  「師父?為什麼……」柳寶兒不懂師父為何會突然改變了主意,但尚未間出的話卻在師父的瞪視下給嚥回去。

  「多謝。」龍淡淡丟下一句,便如一陣狂風般離開了。

  柳雲英不語地凝望著龍消失的方向好半晌,似乎正思索著某事。

  「師父,你……」柳寶兒忍不住問道。

  柳雲英幽幽地歎口氣,「寶兒,愛過才知情字苦,相思折磨人呀……」

  「師父……」柳寶兒似懂非懂地蹙起眉丘。

  「好孩子,你現在不需要懂。」柳雲英摸摸愛徒的頭,淺笑道:「總之,你不用去尋找你師姐了,該來的躲不了,該去的也逃不了呀。」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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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24 11:25:2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哭了大半天,柳珍兒不斷地告訴自己,小乖是對的!

  既然那男人都不要她了,就連他即將要娶妻的事都沒勇氣對她明說,這種男人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既然人都不值得留戀了,一隻區區的玉鐲又算得了什麼?

  於是她到市集找了一家當鋪,忍痛當了玉鐲,所幸那當鋪的老闆娘似乎挺中意這只鐲子,於是當到的價錢還算不壞。

  換得些銀兩,準備去買些菜時,柳珍兒不經意聽到幾名小販正在談論那個令她揪心的名字……

  她忍不住停下腳步,假裝正在瀏覽一旁攤子上的各色古玩珍物,耳朵卻拉得挺長,仔細地聆聽著。

  「聽說前一陣子有女刺客潛進臥龍宮想要臥龍王的命,依我看,臥龍王這會兒肯定是怕得半死才逃回中土的。」一名身形削瘦的男子撫著下巴道。

  「說得是,還聽說他夜夜笙歌達旦,養了一大群歌妓。」

  「唉,可憐了那些進宮的女人,進了宮還不知要被怎麼虐待。」

  「說得是,這臥龍王還有其他幾個王,不過都是些選對娘胎的傢伙罷了。」另一名身材較臃腫的男子嘖道。

  「什麼選對娘胎?咱們皇帝都不要這四個邪魔轉世的兒子了,所以才會一出世就將他們分送四處,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

  「可是這咱們就不懂了,既然是魔星轉世,為啥不乾脆在出世時就掐死這四個兒子?」瘦男子撫著下巴,認真地思索。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咱們皇帝宅心仁厚,是一代明君,怎可能會做出殺子這等事來?」

  「可聽說若這四個魔星不除,咱們國可要大難臨頭哩!」

  「唉!咱們皇帝就是心腸太軟,照我說,像這種魔物轉世的兒子,一出世我就掐死他!」

  「夠了!」一聲如雷般的喝斥由柳珍兒的小嘴裡逸出,打斷了胖瘦二人的談話。

  胖瘦二人被這如雷的吼聲給嚇了一跳,均一同轉頭望向一臉怒氣的姑娘。

  柳珍兒將二人方纔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裡,胸口不禁怒波翻騰。

  她沉著臉在大街上怒喝道:「你們二個是什麼東西?好大的膽子!不過是二個市井小民,竟然敢當街批評臥龍王?!」

  胖瘦二人尷尬地互覷一眼。

  「你、你是誰?」瘦子壯起膽子問道。

  「哼!我就是你們方纔所說的女刺客!」話聲甫落,眾人便揚起一陣吃驚的喧嘩聲。

  不待對方回答,柳珍兒冷笑一聲後又逕自道:「臥龍王你們見過嗎?不過我想,像你們這種平凡的販夫走卒,也沒那個榮幸可以窺探龍顏。本姑娘告訴你們,臥龍王待人極好,尤其對下人更是好的沒話說,他是養了一大群歌妓、琴師,也的確是夜夜笙歌,但那群進宮伺候的人,過得是你們這些無法想像的富貴生活。」

  她頓了一下,不屑道:「真是群見少識淺的傢伙!」

  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胖子臉紅脖子粗地嚷道:「說我見少識淺?!你說你是刺客,是騙人的吧,刺客被抓哪還能活命?」

  「就是……」眾人交頭接耳,紛紛討論著。

  「哼,就說臥龍王待人極好,不但放了本姑娘,還招待本姑娘在臥龍宮裡住了一個月哩!而且每日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她嗤道。

  「啊?」群眾們發出不小的聲響,因她的話而引起一陣騷動。

  瘦子眼見氣勢上輸了一大截,大聲問道:「你這姑娘也真是奇怪,咱們哥倆閒聊二句,礙著姑娘什麼了?瞧姑娘氣成這樣,聲聲句句替臥龍王辯護,敢問姑娘和臥龍王又是什麼關係?」

  柳珍兒愣住,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回答對方。

  是呀,人家不過是閒聊兩句罷了,這些話她以前不就常聽說?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她何必神經兮兮地一聽到人家批評龍,便在大街上和人對罵了起來?

  「這姑娘一定是中了臥龍王那魔物的邪咒,一定是著魔了。」群眾中有一人忽嚷道。

  「啊…是呀……著魔了……」

  「真是無聊!」說完,柳珍兒便氣呼呼地轉頭就走,不再理會那胖瘦二人與圍觀的一大群人。

  走回竹屋的一路上,她不斷地暗惱著自己方纔的衝動。

  說好要忘了龍的,為什麼還要這麼在乎別人對他的評論?

  他是不是魔物轉世,也不關她的事了,自己又何必在乎他的名聲?更何況那混蛋傢伙早就丟下她,跑去迎娶他的王妃了。

  該忘了他呀……別再想了呀……她不斷地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

  內心交戰了片刻,雖然她不斷做著心理建設,情緒仍是戰勝了理智,胸口莫名地泛起一股隱隱的疼痛。

  她走著走著,眼角泛起了濕意。

  「珍兒!」驀地,一道沉穩的男聲伴隨著黑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原本一直低頭走路的柳珍兒這才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是、是你?」她臉色刷白,吃驚地瞪著眼前的男人,手一鬆,滿袋的食物掉了滿地。

  方纔他在市集上便發現了她的身影,正想上前叫住她,沒想到她竟然在大街上和人對吵了起來,原因還是因為他!

  他的心中溢滿了無法言喻的感動,於是他靜靜地跟著她,一路尾隨著她來到這竹屋。

  震驚過後,柳珍兒收起驚愕的情緒,沉下臉假裝沒看見他,俯身拾起掉了滿地的菜。

  掠過他,走進竹屋,將從市集上買回來的菜放到桌上。

  「珍兒。」龍跟了進來。

  柳珍兒轉過頭來瞪著他。「你跟著我幹什麼?你的王妃呢?怎麼不趕緊回去和她相好?」

  「我的王妃……」他眼露詭笑,邪魅地睨著她。

  望著他迷人邪肆的笑意,柳珍兒縮了下,趕緊別開眼。

  「珍兒……」

  「你來幹什麼?我不認識你!」龍還未說完,柳珍兒便忍不住忿忿地打斷他。

  「珍兒,你誤會了。」

  「我沒什麼好誤會的,你一聲不響地離開臥龍宮,偷偷跑回你父皇那兒,就算你要迎娶王妃,居然連親口告訴我的勇氣都沒有,哼!走開!」

  「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她忿忿地嚷道:「我為了你,連師父、師妹都不要我了,沒想到你的甜言蜜語都只是騙我的,說什麼『天地為鑒,我龍今世定不負柳珍兒卅都是些謊話……嗚……」

  龍突地上前摟住她,激狂地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契合的雙唇像是想將她融化般,不留一絲空隙。

  柳珍兒渾身顫抖不已,胸口夾雜著心慌與不安的心情。

  他以如此狂肆之姿來征服她,她知道她又快投降了。

  驀然,一陣委屈湧上心頭,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滑下。

  龍吻住她的唇嘗到了鹹濕的味道,他稍稍放開她,卻仍是將她擁在懷中。見她眼裡不斷湧出淚珠,令他的心緊揪成一團。

  「你哭了。」

  她嘟著唇倔強地瞪著他,哽咽地抱怨道:「你好過分、好過分……」

  「為什麼不等我的解釋,就離開了臥龍宮?」龍俯首吻去了她晶瑩的淚。

  這親密的動作令她心頭一酸,委屈感更盛,淚水反而掉得更多了。

  「你都不要我了……嗚……我當然要離開……」

  「誰說我不要你了?」龍又問:「你既然離開臥龍宮了,為什麼不回山上見師父?」

  「我不敢……」

  「跟我回去吧。」

  「哽?」柳珍兒凝著一雙泛著霧氣的眸子望著他,水眸裡有著些許的不安,還有更多的喜悅。

  「你的王妃呢?」

  「除了你,不會有其他的王妃。」

  「咦?但是……」

  「是你對我沒信心,我回去見父皇為的就是退掉他替我安排好的婚事。臥龍王妃的人選只有一人——除了你,沒有人能進駐我的心。」

  「真……真的?」她依靠在他的胸前,感受他誠摯熱烈的情意,心底的不安竟在他的擁抱中逐漸化開。

  「當然,臥龍王宮歲月悠悠,是你為我帶來了歡樂,讓我感受到真摯的情意……還有誰比你更有資格當上臥龍王妃?」

  「可是……」她猶豫了片刻,接著道:「你不也在宮裡豢養了很多歌妓?我有什麼特別的?」

  「你特別、太特別了,特別到我無法將你的特別形容出來。」

  「你當真要我當你的王妃?」她瞠著明眸,疑惑且不安地望著他。

  「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龍……」她收起了先前高張的氣焰,喃喃地喚了一聲。

  「嗯?」

  她凝視著他半晌,「你變了。」

  她不懂,他去了趟中土後,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好像變得較有……人味!

  龍愣了一下,隨即應道:「我是變了。」

  「究竟是什麼讓你改變?」

  龍喟歎。「這趟回宮,我瞭解了很多事,也重新體會了很多事,這些事留到未來再慢慢說與你知曉,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說畢,他突地將她橫抱起來,雙雙倒在竹床上。

  「龍,大白天的,你要幹什麼?」

  「喔……」原本情慾高張的龍痛叫一聲。

  「怎麼了?」

  「不知道什麼東西跳到我身上。」

  「哽,小乖?」柳珍兒見到這些天不見的夥伴突然出現,高興得不得了。

  「小乖?」

  「是呀。」柳珍兒高興地將小乖抱在懷裡,煞有其事地介紹著。「這是小乖,我的好朋友喔!」

  「好朋友?!」龍沒好氣地瞪著壞他好事的小傢伙。

  「這竹屋就是小乖帶我來的。」

  情慾全消的龍懶懶地躺在竹床上。「好了、好了,咱們快回去吧。」

  小乖突地跳到龍身上,又抓又咬。

  「該死的,搞什麼鬼?」龍一面忙著抓下發狂的小松鼠,一面咒道。

  「小乖,你幹什麼?」柳珍兒也被小乖突如其來的暴行給嚇了一跳。

  「這什麼鬼東西,好大的膽子!」龍氣憤地抓住小乖。

  「啊,你受傷了。」柳珍兒趕忙掏出帕巾擦拭他臉上的爪痕。

  「可惡!」龍撫著傷口恨恨地道。

  柳珍兒由他手上接過放肆的小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別生氣,小乖一定是想保護我。」

  「你倒是挺護著這小傢伙的。」龍瞪著她小心保護著小松鼠的模樣,一股酸意頓時由胸口冒出。

  「你吃醋了?」柳珍兒感受到他話裡的醋意,心裡不禁冒著歡喜的泡泡。

  「才沒有,無聊,和只動物吃什麼醋!」龍僵硬地別開臉。

  柳珍兒盈盈笑著,心裡漾著無比的幸福。

  「好了,咱們現在可不可以走了?」

  「帶著小乖一起?」

  「什麼?你還要帶著這傢伙?」龍一聽,忍不住怪叫出聲。

  柳珍兒立刻垮下臉,一臉委屈道:「你討厭小乖……你要知道你不在的時候,都是小乖陪著我……」

  說來說去,都是他的錯!

  「罷了、罷了,走吧、走吧,一起走吧。」他喟歎,妥協地搖頭歎息。

  「你不情願?」她斜眼睨他。

  「別得寸進尺。」他瞪著她,擺起臉孔。「這傢伙抓傷我,我沒要了它一條小命,就已是恩澤了。」

  「好嘛、好嘛。」她嬌聲地倚入他懷裡。

  驀然,她啟唇輕笑,頰畔泛上一抹幸福的粉色光澤。

  「笑什麼?」他貪戀地吻上她臉上動人的光澤。她就是如此地可愛迷人,才能融化他孤冷的心。

  「呵呵,只是真想不到當時和師妹的一句玩笑話——想當臥龍王妃,最後竟成真了,只是和師父……唉……」她嬌羞地倚在他的懷裡。

  「別擔心,我想你師父早就默許我們了。」

  「咦?」

  接著,龍將曾去找柳雲英的情形大略告訴她。

  「師父……」聽到師父的成全,柳珍兒感動地眼眶蓄滿了霧氣。「師父只是生珍兒不聽話的氣,她老人家終究還是疼愛珍兒的。」

  「是呀,就如同父皇對我們四個兄弟一般。」龍深深地感歎一聲。「好了,天快黑了,別再耽擱時間。」

  「急什麼?」

  他邪肆淺笑,詭譎眸光在他性感狹眸裡流轉,接著俯身在她耳畔輕喃道:「當然是急……那檔事!」

  柳珍兒立刻意會過來,小臉倏地燒紅,羞窘道:「你真討厭!」

  「唔?我說了什麼?」他故意裝傻。

  「喂,你……嗚……」

  龍忽地吻住她,她全身顫慄地迎上他炙人的吻。

  小乖跳到一旁桌上瞪著兩人,忽然間,另一隻身形較為嬌小的小松鼠湊到了小乖身邊,兩隻松鼠,一前一後地跳出窗去,將一室春光留給這對有情人。

    ——全書完——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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