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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洛彤 -【秘書的萬能戀人(豪門秘辛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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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 10:07:4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洛彤 - 秘書的萬能戀人(豪門秘辛之四)

溫晴竹生平沒碰過,像潘逸群這麼傲慢的男人,
以為錢是萬能,用白花花的鈔票便能買到一切。
她可是幫他積陰德耶,哪曉得他竟說她別有居心?!
呿!什麼叫做新娘跑了,隨便拿她來頂替也好!
叫她嫁就得嫁嗎?她再怎麼沒行情,也輪不到他挑剔。
她會讓他明白,就算他再「萬能」也無法收買她的心……

潘逸群向來說一不二,外表雖可親卻有著最冷酷的心。
習慣用錢打發一切的他,覺得世上沒有搞不定的事情。
沒想到這個笨秘書放走了他的餌,害他計畫全盤皆亂……
哼!太過天真的下場,只會讓她有吃不完的苦頭,
膽敢讓他的新娘跑了,就拿她自己來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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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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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 10:08: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大雨剛停的台北,一片晴空,太陽在雲端裡露出臉來,笑得好燦爛,一輛黑色雙門跑車,在陽光下急馳而過,拉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

  車內迴盪著的音樂,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有如急雷乍響的低弦,在小小的車廂裡震撼著,純陽剛般的怒吼,在曲調裡透著緊張的氣氛,顯露出想突破重重障礙的欲求,一如駕駛者此時的心態。

  方向盤上修長的指,隨著音樂輕敲著,緊張中別有一番悠閒,流露出駕駛者的自信。男人寬闊的肩輕鬆地靠在椅背上,從容的態度有如天生王者般平穩。

  隨著音樂的進行,優雅的旋律取代緊張的氣氛,像是正沉靜思考著未來的出路與走向,然後踏著堅定且穩健的步伐,逐步往正確的方向前進,幾番努力之後,終於突破困境,黎明乍現,成功到來。

  潘逸群性感的薄唇微微揚起,扯出一個迷人的弧度,挺直的鼻樑顯示他的剛毅執著,而那一雙深得讓人想沉醉的黑眸,此時正專注地凝視著前方的路況。

  就在激昂的樂章即將結束的那一刻,行動電話響了起來,自動轉接到耳機裡,潘逸群神色不改的應聲,嘴角仍揚著性感的弧度。

  命運交響曲的樂音經由手機傳到另一個人耳朵裡,潘逸群的好友李卓也跟著露出了笑容。

  身為潘逸群的好友已經十年,潘逸群這人說懂難懂,總是微笑的神情裡,很難看出他真正的情緒,但是有一點倒是很清楚,每當他聽著「命運交響曲」時,就代表他又成功突破困境,心情是百分之百的好。

  「又有什麼好事了?」李卓微笑問道。

  一聽到李卓的聲音,潘逸群的微笑加深,也不賣關子,坦然與他分享內心的情緒。「我已經解決最麻煩的那個問題了。」他保持一貫溫文的微笑,黑眸裡揉進一抹真心的愉悅。

  身為至交好友,李卓相當清楚潘家的背景,潘家兩老樂善好施,為人和善,濟弱扶貧,是不折不扣的大好人,卻仍有令人遺憾的地方,就是潘母的身體並不好,日夜冀望著能早日抱孫。

  只是這看來簡單的要求,對於潘逸群來說,卻是個麻煩。

  從大學時代開始,潘逸群就是女人殺手,舉凡他出現的地方,就能吸引一大群女孩兒的注意,但潘逸群卻像是免疫體一樣,對所有的女人沒半點興趣,惟獨跟李卓成了好朋友。

  當時流言四起,兩人同性戀的謠言傳遍校園,但潘逸群仍一派從容,不解釋也不改變其作風,縱使流言傳得沸沸揚揚,他仍老神在在、輕鬆悠閒。

  而同樣身處流言中的李卓,曾有一段時間極力想撇清這不實傳言,他交了幾個女友,但還是不能平息甚囂塵上的耳語,最後卻在潘逸群沉著的眼神中知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笑罵由人,人生才能過得自在。

  在那一次的風波過後,李卓深刻的認知到在潘逸群總是帶著笑意的眼裡,有著沉著的自信,他永遠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要做什麼,不會受他人影響。

  他們兩人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就算後來方萍加入他們之中,成了三人行,仍沒改變他獨善其身的做法。

  可是……當對像變成自己的母親時,潘逸群首次有了為難。

  潘逸群不喜涉情獵愛,與母親的期望有所衝突,這成了他唯一的難處,而此時他說解決了最麻煩的問題,莫非是……

  「你打算結婚了?」李卓單刀直入,語氣滿是訝異。

  「是啊。」潘逸群嘴角上彎,笑得優雅斯文。

  「怎麼可能?是什麼時候的事?對像又是哪位?」李卓自詡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什麼時候談戀愛,自己怎麼不知道。

  「杜之毓,一個工作上的朋友,一家貿易公司負責人。」潘逸群逐項介紹著女主角的背景。

  「然後呢?」李卓追問道。

  「沒有然後。」潘逸群挑起眉頭,不知好友要知道的是什麼「然後」。

  「怎麼會沒有然後!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喜歡她什麼?她有什麼特質讓你衝動到想結婚?這些你總得讓我這個好朋友瞭解一下吧!」性急的李卓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潘逸群勾唇淺笑,原來,這就是好友想知道的細項。

  「她作風明快果決,工作態度令人欣賞,這樣算不算有讓我想結婚的特質?」潘逸群好笑地問道。

  李卓的臉黑了一半,這算什麼理由啊?

  「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無關乎喜不喜歡……」潘逸群勾著唇,保持著微笑,笑意卻沒有到達那雙黑眸裡。

  「她是我用七百萬、外加一棟豪宅所訂下的新娘。」他淡淡說道。

  「什麼?!」這下,李卓的下巴差點掉到胸口。

  潘逸群做事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終身大事這樣玩?

  「你說她是貿易公司負責人,那她應該不欠錢,她竟然同意你這個條件?」這未免太匪夷所思。

  「她剛被男人傷透了心,此時正是談條件的好時機,果不其然,我壓對了寶,她果真同意了。」潘逸群明白天時地利人和的重要,而且,總是充分利用。

  李卓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這人果然是奸商,而且還是很成功的奸商。

  「這樣的婚姻不會幸福吧?」

  「我不需要幸福的婚姻,只要一年,她幫我生個孩子,好讓兩老安心,之後她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全看她自己的決定。」幸福這種東西,潘逸群從沒打算從別人身上得到,他只想從工作中得到成就感。

  「你就不怕她的愛情又突然順遂,這婚還沒結成,她就跑了?」李卓怎麼都無法認同這做法,變數太多。

  「所以,我請人寫了結婚契約,現在就要送過去。」這可能性潘逸群已經想過,不讓杜之毓有任何反悔的時間。

  天、天啊!

  李卓的表情僵硬,再次明白潘逸群是個下定決心,就不會有任何遲疑的男人,也難怪他會成功,只是這時,他不免又想到他們的另一個「哥兒們」。

  「你既然有成家的責任,為什麼不考慮方萍?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她的心意?」李卓輕歎口氣問道,想起方萍,他驀地有些沉悶。

  「我們倆兄弟做這麼久了,你以為我不懂你的心意?」潘逸群回問道,自然也知道好兄弟的心事。

  李卓聞言心驚,接著是更沉的歎口氣,他的心事就只有方萍不知道。

  「好了,我已經到達停車場,事成之後,我再打電話給你。」潘逸群沒再理會李卓,帶著笑意掛斷電話,李卓則在電話的另一端,由著黑線爬滿整個臉。

  事成之後?這世上,大概也只有潘逸群這個傢伙,能把一生的婚姻大事,講得跟公事一般了。

  ***

  踩著堅毅的腳步,手裡拿著剛出爐的結婚契約,潘逸群搭了電梯,直奔杜之毓辦公室。

  到了辦公室門口,潘逸群睨著一旁的辦公桌,整理得一塵不染,東西排得整整齊齊,任何東西都就定位,惟獨少了坐在辦公椅上,總是噙著個溫柔淺笑的那個女孩,杜之毓的能幹秘書,那個叫……溫晴竹的那個女孩。

  他對女人一向不注意,卻意外對那個秘書留下特別的印象,不只因為她唇邊的溫柔笑容,更重要的是她的工作能力。

  雖然她只是個小小秘書,卻是個很盡責、能舉一反三的好員工,在幾次合作之中,許多杜之毓沒想到的細節,都是這個秘書主動打電話與他聯絡,省去許多可以避免的麻煩。

  此時,那個盡責的好秘書到哪裡去了?

  這個疑問才冒出了頭,他就聽到從杜之毓辦公室裡,傳來熟悉溫柔的聲音,軟軟甜甜,像剛溫好的桂花蜜。

  「杜經理說她要結婚了。」辦公室裡,溫晴竹看著公司另一位負責人傅建韋,正因為杜之毓要結婚的消息而神傷。

  「結了,也好。」傅建韋一顆心直往下掉,因為十幾年的暗戀結果即將成空。

  溫晴竹搖了搖頭,知道傅建韋誤會了什麼。

  「杜經理要嫁的人,不是解彥廷,而是潘逸群……」

  潘逸群在門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本欲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涉入了什麼?

  「什麼?為什麼是潘逸群?」傅建韋不明白這人是怎麼冒出來的,明明之毓喜歡的男人就是解彥廷,害他得壓下十幾年來的愛戀,不敢表白心意,但為什麼會突然殺出個程咬金。

  「我想這是你應該要去發掘的答案。」溫晴竹很直接的說,提點著傅建韋該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因心碎而遠走他鄉的杜之毓追回來。

  愛情這事情真是令人傷神……身為旁觀者的她,眼見杜之毓、傅建韋、解彥廷三個人在愛情圈子裡打轉,撞得遍體鱗傷,她實在無法置之不理。

  「晴竹,幫我訂機票,我要在最短的……」傅建韋才開口,一張機票平穩地從溫晴竹纖細的手中遞過來。

  傅建韋訝異且讚賞的看著她,終於瞭解為什麼杜之毓總是對這女孩讚歎有加,她果然做事俐落,觀察入微。

  「我想,不該讓杜經理莫名其妙就嫁了,你應該跟她把事情說清楚,讓她知道你的心意。」溫晴竹很溫柔的笑了。

  而這一段對話聽進站在門外的潘逸群耳裡,聰明如他,裡隨即知道這事情鐵定出了變數,自己的動作縱使快,卻快不過心細的溫晴竹。

  更讓人激賞的是接下來傅建韋與溫晴竹的對話,幾句話讓她的聰慧更加彰顯。

  「杜經理的飛機雖然比較早起飛,但是你的飛機不需要轉機,你可以在機場等她出關,她不會寂寞太久。」溫晴竹明示著傅建韋該馬上出發,將杜之毓追回來。

  傅建韋是個聰明人,領略出溫晴竹的用心,一把拉開門急跑而出,不偏不倚地撞上站在門旁的潘逸群。

  雖有許多的疑問想開口,但因為飛機時間緊迫,傅建韋只是看了潘逸群一眼,沒再停留,直奔機場。

  ***

  辦公室裡,潘逸群與溫晴竹對視著。

  「你讓我的新娘飛了。」隔著沒關妥的門,潘逸群已經聽到了一切,俊臉上的笑容,仍是十分溫和,只是黑眸深處閃過了些許慍怒。

  溫晴竹愣愣地看著一臉笑意的潘逸群,張口無言。

  「你必須賠我一個新娘。」

  潘逸群淡淡一笑,那雙深邃的眼,直勾勾地凝望著一臉無辜的溫晴竹。

  賠?她要怎麼賠?

  迎視著那雙看似溫和,卻分外堅定的黑眸,溫晴竹微咬著唇,很糟糕的發現自己似乎陷入泥沼當中,而推她進去,且不打算讓她脫身的人,就是眼前的男人——

  ***

  會客室裡,潘逸群坐在舒適的沙發上,看著倒茶泡咖啡,拿著抹布擦東擦西,擺明裝忙的溫晴竹,只見她輕咬紅唇,那顆聰明的小腦袋不知又在打什麼主意。

  一抹光亮,閃過他瞳眸的深處,決定不讓她有太多思考的空間。

  「你真的該賠我一個新娘。」潘逸群再度直搗黃龍,不給溫晴竹迴避的機會。

  悅耳的男性嗓音響起,斯文有禮,沒有半點指責的語氣,卻讓溫晴竹的手顫了一下,咖啡粉倒了一半在杯子外頭。

  雖然潘逸群沒明說要怎麼賠,但不知怎麼著,從那一雙黑眸裡,溫晴竹就是知道,無論如何,她是「賠」不起的。

  「潘先生……」女孩甜得像蜜釀般的溫柔嗓音裡,揉進一絲無可奈何。

  動作沒再出現失誤,她倒妥一杯咖啡,來到潘逸群的面前。

  「我只是盡我的本分。」溫晴竹溫柔的嗓音無奈地陳述,澄澈雙眸直盯著他,不知為何,她就是知道他正無言地指責她的多事。

  潘逸群微瞇起眼,很是訝異她的眼裡無波無痕,僅是直直地望著他,眸裡儘是溫柔……很一般、很禮貌的溫柔,沒揉進半點迷戀或喜歡的成分。

  大多數的女人在面對他的笑容時,總難免有小臉一紅、心慌意亂的表現,她倒是第一個不為所動的,像是在她的眼裡他也沒啥特別。

  「我沒說這樣不對,只不過你還是該負起一部分的責任。」潘逸群語氣平淡的說道,疑惑的神態一閃而逝,再度恢復溫文儒雅。

  溫晴竹搖了搖頭,算是回答,嘴角噙著淺淺的笑,美麗得讓人難以呼吸。

  「我道歉,真心的道歉,只是感情這事兒,真的該你情我願才好。」而且說實話,她真的不覺得杜之毓是真心想嫁給眼前這男人。縱使,這個男人有著深邃的眸與極為性感的唇,笑起來時,能魅惑任何女人的心智。但她就是不覺得如此。

  潘逸群微挑起眉,凝視著眼前清麗的面容,她的模樣柔弱,纖細得不可思議,但眸中的堅定可不亞於他。

  「你的意思是說,失去新娘是我能力不足、留不下她囉?」他溫和斯文的聲音裡摻入一絲僵硬。

  「當然不是。」溫晴竹輕歎一口氣,知道自己理虧在先,壞人姻緣本來就不是好事,只是她真的不希望情同姐妹的杜之毓所嫁非人。

  雖然幾次接觸下來,她清楚知道潘逸群也是人中之龍,但如果不是心之所愛,這婚姻就不能算幸福。

  輕輕擱下屬於他的咖啡,溫晴竹端著自己的杯子,慢慢地移動腳步,選了一個離他很遠的座位坐下,視線刻意迴避著他,看來有點作賊心虛。

  「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買了幾張機票,之後的結果,就不是我能控制了。」她細嫩的指腹輕輕滑過咖啡杯杯緣,她因為心虛而不安,手中摸著東西,心裡總是踏實些。

  看著她無心的舉動,潘逸群知道她心虛,卻沒有開口點破,不過他也沒打算放過她。

  「不管怎麼樣,你讓我沒了新娘是事實。」潘逸群回答得簡明扼要,高大的身軀坐在椅上,帶笑的目光看著溫晴竹,語氣極為輕鬆。

  溫晴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幾乎想低頭檢查自己是否衣衫不整,否則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怎麼老是帶著笑意在她身上打轉?

  溫晴竹清了清喉嚨之後,才繼續說話。「那你的意思是?」

  她提出疑問,心裡其實已經逐漸猜出他的用意。

  不知為什麼,縱然他沒有明說,她卻能猜測出他的心思,心裡更是戰戰兢兢,只是不問出口,又像有只小蟲在胸口鑽,讓人心癢得受不了。

  「我以為……你已經知道我的打算了。」潘逸群禮貌的說道,黑眸露出精光,看得溫晴竹心裡一跳。

  溫晴竹猛地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絕不輕易跳入陷阱裡。

  「我怎麼會知道呢,我跟潘先生又不熟。」最好不要熟,光看那個笑臉,她的心裡就一陣毛,此刻的她好像落入陷阱的小動物一樣慌亂。

  潘逸群筆直的看著溫晴竹,伸手端起桌上的咖啡,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模樣斯文,看似完全無害,絲毫看不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

  「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潘逸群的嗓音因讚賞顯得更加低沉,單看那雙清亮的眸裡流露出來的慌亂,就知道她其實知道他的打算。

  他還不曾遇過,哪個女人能從反應裡就知道他的打算,她聰慧得簡直讓人無法忽視。

  溫晴竹瞪大眼晴,指著自己的鼻尖,故意露出一臉迷惑的表情。

  「我怎麼會知道。」溫晴竹彎起嘴角,柔軟的唇噙著微笑,裝傻地回望著他。

  她的回答,讓他黑眸中的光芒變得更加深濃,銳利的視線盯牢了她嬌美的側臉。

  半晌之後,他站起身,朝著她緩緩走來。

  溫晴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明白危機正一步步地靠近,她進退維谷,只能僵在原地,傻笑。

  「從以往合作的經驗上,我知道你的反應很快,心思很細……」悅耳的男性嗓音響起,斯文有禮,該是讓人心曠神怡的語調,但溫晴竹臉上卻沒有愉悅的情緒,心裡一陣又一陣的毛,雞皮疙瘩掉滿地。

  他的聲音太輕柔,那眸子太深邃了,雖然沒說出半句有威脅性的話,但是溫晴竹敏感地察覺到危險,不自覺地全身發麻。

  「沒有,那只是錯覺,我只是盡一個秘書應盡的義務,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已,潘先生過獎了。」

  她偏頭想了片刻,再度搖搖頭,柔軟的黑髮拂過兩人之間,不接受他的讚賞,總覺得該跟他保持一點距離。

  潘先生?多生疏、多有距離的稱謂啊!

  相較於她細發拂過手臂的親匿,他突然覺得有些厭惡她的過分禮貌。

  「就叫我逸群吧,我想以後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會僅止於『潘先生』這樣的稱謂。」潘逸群語氣溫柔和善,但是眸裡的光芒可跟溫和扯不上半點關係,灼熱得幾乎要把她燙傷,像是隱約暗示著兩人將來會有的糾纏。

  「這、這樣不好吧?」溫晴竹差點沒被他語氣中的親匿嚇得跳起來,她僵著身子,緊張得如坐針氈。

  「我倒覺得好極了!」他的呼吸濃濁,一雙黑眸鎖住她,逐漸傾近她。

  兩人無語凝望,時間像是停止流動。

  溫晴竹屏住氣息,一顆心就要跳出胸口,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潘先生……」

  「逸群。」薄唇問吐出兩個字,糾正她的稱謂。

  他的聲音很輕柔,卻飽含命令的語氣,不容許她的異議。

  「呃,好吧……」溫晴竹艱難的清了清喉嚨,她的第六感果然沒錯,在她的印象裡,潘逸群從來不是好相處的人物。

  「逸群……」溫晴竹面紅耳赤的喊著陌生的名字,小臉像是被炸彈炸過,紅的像顆蘋果。「你丟了新娘的事,很抱歉我無能為力,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很抱歉要先離開……」溫晴竹一邊說,一邊朝著門口移動,想乘機溜出會議室。

  「站住。」潘逸群皺起眉頭,淡淡地下了命令。

  就在她離大門只有一步的距離時,他開口了,背後傳來低沉的聲音,明顯地為她的逃離而不悅。

  這句話沒提高半個音階,卻冷得讓人顫抖,還搭配上他沉黝的神色,溫晴竹覺得好像一下子掉進冰窖裡。

  溫晴竹這輩子從沒那種想拔腿就跑,卻一動也不敢動的感受,兩條腿像是被釘在地上,無法移動分毫。

  更讓人害怕的是,潘逸群臉上露出的笑容,讓她愈來愈擔心,她的恐懼就要成真了。

  「我看得出你想逃走的意圖,就像是你知道我打算對你做出的要求一樣。」潘逸群淡淡說道。「既然這樣,我就不要再拐彎抹角……」他深深凝視著她。

  溫晴竹閉住氣,甚至有股想摀住自己耳朵的衝動,不想聽見他即將說出口的要求,只因為她有太強的預感,她拒絕不了潘逸群。

  不知為什麼,在他的目光之下,她就是有些不自在,那銳利的目光有著強烈的存在感,僅那雙黑眸,就能侵犯她敏感的神經。

  潘逸群大大的往前跨一步,欣賞她戒備的神色,嘴角的邪笑加深,用低沉好聽的聲音說道:

  「你害我丟了新娘,那……你就得當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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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 10:08: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轟!果不其然,她的預感是正確的!潘逸群果真用這種方法,要求她負責?

  「看樣子,你果然不訝異我說出的話,也真夠聰慧。」潘逸群撇撇唇,似乎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

  「這一定是誤會。」溫晴竹咬牙說道,她緩慢地後退,直到背抵住門,再也無法拉開距離,她瞪著他那張俊臉,像是看著毒蛇猛獸。

  她的表現讓潘逸群感到有些傷心,以往女人就算對他再怎麼不感興趣,也不至於出現這種排拒的反應,這個小秘書真是有夠特別。

  「咱們就把話說明白吧!」看出她的緊張,潘逸群步步進逼,不願意放過她,他伸手撐住門緩緩貼近全身緊繃的她。

  「呃?」她的心就快被他嚇停,這樣的對話,他還嫌不夠明白?

  「你有男朋友嗎?」潘逸群勾唇淺笑,問得很直。

  「沒、沒有。」溫晴竹匆促地說,考慮著要怎麼從他身下開溜。

  「那還有什麼問題呢?」他若有所指地笑著,那話中的意圖很明顯。

  「當然有問題……至少,我父母就不能同意。」溫晴竹深吸幾口氣,努力搬出父母親來求得緩刑。

  「為什麼不同意?」潘逸群反問道。「我一有才、二有錢,三還細心體貼、孝順長輩,這種好女婿現在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了。」潘逸群對著她微笑,態度有幾分慵懶,那雙眼睛灼熱依舊,透露出幾分不達目的絕不放棄的執著。

  溫晴竹只是搖頭、再搖頭。

  「我只要一個小孩。」潘逸群直接切入重點。

  他傾身靠近她的臉,灼熱的氣息拂起她前額的發,飛呀飛的,讓她的心也跟著揚在半空中,找不到著力點。

  「一年給你七百萬,事成之後再送你一棟房子,生下小孩之後,如果你另有意中人,想走就走;想保有潘太太的身份,想留就留,該給的錢我還是照付,你仍舊過你原本的生活,這樣的待遇可比任何工作都好。」

  男人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籠罩了她的呼吸,他身上的古龍水與煙草混合的氣味,源源不絕地衝擊著她。

  「我並不缺錢。」溫晴竹努力抓住最後的理智,不讓自己荒謬地同意他提出的要求。

  「但是你欠我一個新娘。」潘逸群輕易截斷她的話,看著她啞口無言。

  「可是……」溫晴竹不知如何是好,她再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陷入這個掙不了脫的陷阱裡。

  「只要你說出口的要求,我一定能做到。」潘逸群已經懶得再去找下一個可以配合的女人。

  「我不想為了一紙契約結婚,我希望的是在年老之後,有個人能陪著我終老,白髮之年還能牽著我的手……」溫晴竹突然覺得很不安,他不容她拒絕的意圖太明顯,而她似乎沒有反對的權利,她只能說出自己對愛情的渴望,希望能嚇跑看似十分怕麻煩的潘逸群。

  「沒問題。」令人意外的是,潘逸群答應得爽快。

  看著溫晴竹怔愣訝異的反應,潘逸群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

  「我能做到任何情人該做的事,滿足你對婚姻的要求,不在外花天酒地,做一個丈夫應盡的責任。在合理的範圍裡,我們還能一起出國玩玩,唯一抱歉的是,我們之間不會有愛情。」他從來不信那種鬼東西。「做不成真正有情有愛的夫妻,卻能做真心相惜的朋友。大家不是常說,夫妻有可能離婚,而朋友卻是一輩子,所以我一定能夠達成你的夢想,在年老之後陪著你,白髮之年還能手牽手,當彼此的老伴——所以,嫁給我吧!」

  所以,嫁給我吧!多麼肯定的一句話、多麼優渥的條件、多麼有說服力的一段話,讓溫晴竹頓時啞言無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望著潘逸群,他那灼熱堅定的眼神,彷彿正承諾著此時所說的種種,將會是一生的諾言。

  溫晴竹這輩子從不曾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彷彿陷入五里霧中,完完全全的迷失……而潘逸群是唯一她能看到的方向,提供她唯一的出路。

  潘逸群挑起濃眉,端詳著一臉認真的她,知道這個小女人心裡正審慎考慮著。

  會開出這樣的條件,甚至提到攜手一輩子直到白髮蒼蒼,這一切實在是他始料未及的。但是他說到就會做到,愛情之於他,只是個不存在的東西,只要她要的不是愛情,從細心呵護到全心照顧,他什麼都能提供。

  像是經過一世紀那麼長久,溫晴竹終於抬起頭來,筆直地看進他的黑眸裡。

  「我想走就能走?」溫晴竹再一次確認他的條件。

  「是,只要替我生個小孩,你想做什麼都由你。」潘逸群緩緩地說道,看出她心裡的掙扎與恐懼。「我們甚至不需要有性關係,直接用醫學方法來解決。」

  溫晴竹整個人被這句話刺得差點跳起來,白皙的臉蛋變得嫣紅,心中最擔心的那一部分,被輕易的安撫,溫晴竹找不出任何理由,讓自己拒絕他。

  看出她的動搖,潘逸群索性再送上大禮,非要她點頭同意不可。

  「你不用馬上同意替我生小孩,不過給我一些時間,讓你來好好考慮我這個男人,夠不夠格在白髮之年牽著你的手,度過一輩子的時間。」這已經是他最後的讓步,不進逼地給她思考的空間。

  這也是因為他的自信,知道只要他願意,他能贏得任何一個女人的心。

  迎視著他的眼,溫晴竹的心不安到極點,忐忑的情緒逼得她想逃走,也讓她想尖叫出聲。

  這麼近的距離,她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輻射而出的體溫,屬於他的氣息讓她心慌意亂,心裡隱約有聲音在吶喊,知道要是點了頭,他就會是她今生首次的淪陷,很可能也是唯一的一次。

  但,她卻無法開口拒絕他。

  「點頭吧,給我一次機會。」潘逸群凝視著她的眼。

  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溫晴竹只能僵硬的點了頭,心中有悲慘的預感,彷彿這一生大概就是這樣,再也拒絕不了他。

  ***

  連著幾天,溫晴竹忙得團團轉,原因無他,就是因為公司的兩位負責人,為愛跑千里,公司不顧了,全丟給她這個小小秘書。

  說是全權交付信任也好,說不負責任也好,反正,這家貿易公司是交給她了。

  明知道她責任心強,事情沒做完絕無法放心,這兩位負責人倒好,清心地到國外談戀愛,她每天忙到十點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不過,這倒也有個好處,讓她完全沒有時間去想那個男人,那個說要娶她的男人,潘逸群。

  他像是消失了一般。要不是抽屜裡還留有那份結婚契約,她幾乎要以為那天的事只是一場夢,一場很可怕的惡夢。

  嫁給像潘逸群這樣的男人,說實話該是一件幸福的事,一如他所說的,他有才有錢,長的又好看,是個黃金單身漢,眾多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那她為什麼又會覺得是一場惡夢呢?

  就是因為他的條件實在太好了,好得讓她沒把握能穩住自己的心,要是、要是她認真了……她被迷惑了,那該怎麼辦?

  光憑第一次交手,他輕易就能影響她呼吸的那種情形,聰明的她已經能預估出結果,卻仍像是被催了眠一樣的點頭同意。

  或許……她也能讓他愛上她?

  不可諱言的,她也有對愛情的奢望,這或許就是她會同意的原因,無法抵抗他的魅力。

  至於這幾天,他的消失帶給她兩極化的心情起伏,一方面是安了心,一方面卻又有些失落。

  長長的歎了口氣,溫晴竹輕拍自己的頰,告訴自己回過神來,忙了一個禮拜,今天終於能準時下班,她想先回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的放鬆一下。

  收拾好東西,溫晴竹走出辦公室,打算坐捷運回家。

  才出了大門,她便訝異地停下了腳步,腦海中一片空白。

  在門口已經等了一會兒的潘逸群,輕笑一聲,將她的震驚看在眼裡,卻仍舊保持著優雅有禮的態度,他緩慢地朝她走來,深邃而帶著笑意的黑眸直視著她。

  「我猜的果然沒錯,依你的工作能力,一個禮拜就能上手,準時下班。」潘逸群帶著微笑說道。

  他禮貌地向前傾身,優雅的態度無懈可擊,以指輕輕的替她合上忘了閉上的嘴。

  一個簡單的輕觸,讓溫晴竹恢復神智,急促地吸了一口氣,她無法自抑地連忙後退,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微微挑起眉,潘逸群有些失望地發現,一個禮拜的時間,他還是沒能改變她對自己的態度,她對他仍是避如蛇蠍。

  「你怎麼……怎麼來了?」

  溫晴竹清了清喉嚨,看著帶著笑意的他,滿臉的不知所措。

  「我來邀請你吃飯。」潘逸群說明來意。

  怎麼可能這麼簡單?溫晴竹防備地看了他一眼。

  「雖然我點了頭,但是我也說過,契約的事讓我考慮考慮。」溫晴竹也不拐彎抹角,心下知道他會來的原因,不外乎是因為這個。

  潘逸群笑得更加愉快,就是因為她正在考慮,所以他才需加緊腳步,絕對不能讓她改變心意。

  「我知道杜之毓與傅建韋快回國了,你會比較有時間,所以想帶你去走走,帶你吃些好吃的東西。「潘逸群不正面回應她的話,只是重述他來的原因。他並不打算明白告訴她,他只是擔心她如此纖細的骨架,如何為他孕育一個新生命。

  「你嫌我瘦?」

  不知為什麼,溫晴竹總是能輕易讀出他眸中沒說出口的話。

  潘逸群聞言一怔,而後失笑,坦然承認。

  「好吧,我必須說,你真是我見過最聰慧的女孩,什麼事都瞞不了你。是的!我的確是有這樣的疑慮,不過,你也必須承認,我只是好意。」潘逸群攤攤手,俊臉上有著無奈。

  「我都還沒答應你。」

  溫晴竹睨了他一眼,動作有些僵硬,稍稍避開他的視線。

  是不是好意她不知道,想得挺多倒是真的。

  「晴竹……」潘逸群以低沉的嗓音重複念著她的名字,一雙黑眸無法克制地鎖住她嬌美的容顏。

  自從打定主意要讓她替他生個孩子後,他對她就產生了某種說不出的迫切,雖然還沒衝動得讓他像個傻瓜一樣,立即飛奔來見她,卻也在睽違一個禮拜再看到她之際,無法移開他的雙眸。

  因為他的輕呼,溫晴竹凝眸望著他,在他的注視下,心跳漏了一拍。

  「我知道你還沒答應我,但你能否看在我中午忙到沒吃飯,肚子早鬧空城計的份上,陪我去吃個飯吧!」潘逸群問道,視線掃過她每一吋嬌容,沒有錯過任何細微的表情。

  被他看得有些慌,溫晴竹努力摒除雜念,清澈的視線遊走在他的臉上,她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吃個飯而已。

  「也好,反正我也餓了。」溫晴竹輕應了聲。

  潘逸群看著她的眼中有著明顯的讚賞。

  她並沒有退縮,光憑這一點,就讓他欣賞,她如此大方的應允他的邀約,等同於接受他的挑戰。

  潘逸群內心明白,自己對她的興趣逐漸提升,已經超越原本只想找個「孩子的媽」的想法。

  他說過,他不排斥與她相守一輩子,那是一句實話,他說得到做得到,而如今他隱約知道,那原本只是遵守諾言般的允諾,將會增添許多的心甘情願……

  ***

  山上,清風微涼,拂起她一頭長髮,陣陣的烤肉香,隨著輕風四處吹送,一整片的草地斜坡,在大片燈光的照射下仍舊綠油油的一片。

  就算已經坐在這裡老半天了,溫晴竹仍覺得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的人不是她,而是潘逸群。

  「怎麼了?」潘逸群問道,看出她的表情有異。

  溫晴竹先是迎視著他的眼,然後環顧著週遭的環境,再低頭看著眼前正冒著煙的烤肉架,而烤肉架上那雙忙碌的手,是潘逸群的。

  「覺得我不像是會自己動手的人?」潘逸群突然撇嘴一笑,看出她的疑惑。

  溫晴竹尷尬的扯唇,這還真是她心裡的想法。

  「你不太像是這麼……自然派的人。」大地、綠草,還有香噴噴的烤肉香……一切的一切,完完全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為他會帶她到豪華的餐廳,吃上等的牛排,喝極品的酒,蠱惑她點頭同意成為他的「孕母」。

  潘逸群突然笑了出來。

  「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你就會答應我的要求嗎?」他撫著下巴,好奇的問道,帶笑的眼有著讓人沉溺的魔力。

  溫晴竹突然被問住了。

  常常有人說她聰明,但她只覺得自己只是顧慮得比較遠、比較多,反觀眼前的潘逸群才真是聰明得讓人詫異。

  溫晴竹聳了聳肩,搖搖頭,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

  潘逸群理解地沒再追問她,替她夾起幾塊快熟的青椒放到她碗裡。

  「先吃些青菜,墊個底。」他溫柔的放到她的碗裡,對著她一笑。

  他深邃溫柔的眼神,讓溫晴竹有如觸電般,在一瞬間有些失神……

  在他願意的時候,他真的可以讓任何女人傾心,交諸所有愛戀。

  只是,一個疑惑緊跟著出現在她心底,她不知不覺問出了口。

  「為什麼會是我?」一個像她如此平凡的女子?「依你的條件,你可以找到許多心甘情願為了你生下孩子的女人,用不著……」

  「用不著花七百萬,也用不著虛假的婚姻?」潘逸群理解的說道,臉上仍不改微笑的表情,像是早知道她會這麼問。

  溫晴竹只是點點頭。

  「女人會同意有很多原因,或許是因為潘家的財大勢大,或許是因為潘氏在商界呼風喚雨的能力,或許是因為我有一張迷人的俊臉……」潘逸群一點也不謙虛的分析著。

  語畢,溫晴竹抬起淺淺的笑,好一個迷人的笑臉,真是有自信。

  讀出她澄眸裡的莞爾,潘逸群用自己的筷子夾起她碗裡的青椒,直接餵往她的唇,在她怔愕間,看著她張口,吞下,接著小臉翻紅。

  「你的笑讓我很心虛,你該聽我把話說完才是。」他低柔說道,嗓音低啞。

  溫晴竹再也不敢有太多的反應,只能趕忙點頭。

  「但在前兩個原則沒有成立的情形下,我的笑臉大概也無法發揮太大的用處,所以,無關乎心甘情願,只是利益考量。」潘逸群馬上說出他的理由。

  「難道七百萬的條件,就不是利益考量了嗎?」溫晴竹忍不住開口,他的說法有衝突。

  「七百萬是我開出來的條件,最多就是這樣,但是你口中那些『心甘情願』的女人,生下孩子、擁有潘夫人頭銜之後,卻不一定能滿足於這些,她們冀望的是潘家所能支付的全部。」

  潘逸群很理性的分析著,動作卻很溫柔,持續地將烤好的食物往她的碗裡送,疊成一座小山。

  「更重要的是,我怕她們要的是我根本沒有的東西。」

  溫晴竹微瞇上眼,似乎正猜著他所沒有的東西是什麼。

  「愛情!嫁給我不會有熱切的愛情。」潘逸群很慷慨的給答案。

  「喔。」溫晴竹理解的點頭,知道他正用這段對話告訴她,叫她要清醒、要冷靜。

  「那你還說會陪我到白頭?」溫晴竹故意挑他毛病,那副嬌嗔的表情叫他心頭一跳。

  「那是親情。」潘逸群回答的理所當然。「親人本來就會在一起一輩子,但是親人不會限制我的行動,不會管我的交友情形,不會因為這些事跟我大吵一架。」

  溫晴竹理解的失笑。

  「這話倒說的有理。」溫晴竹接受他的說法,他很有說服力。「那你就確定我不會覬覦潘家的財產?」

  「你會嗎?」潘逸群瞇起眼,直接回問。

  溫晴竹一怔,笑了笑。「不會。」

  「這就是我選你的原因。」潘逸群爽朗的笑道,他自詡看人從不走眼。「你不貪財。」

  她的家境或許不富裕,但是她那雙清亮的眼裡,看重的不是外在的錢財,她是個重然諾的女人,簽了約,就會履行。

  溫晴竹送了一口烤肉入口,鹼度適中,細細咀嚼,香氣在口中散開,而他的話在她的心中蔓延開,擾起一片漣漪。

  不知為何,他認定她不貪財,所以才選擇她,這個原因讓她心裡有些淺淺的難受,更讓她偏不想順著他的意。

  「既然我不貪財,我不欠錢,那我又何必同意項契約?」將食物吞下,溫晴竹笑睨著他。

  「你是不欠錢……」潘逸群傾身,半晌之後,低沉渾厚的嗓音才響起,黑眸深處,閃過一抹光亮。「但是,你欠我一個新娘。」

  溫晴竹被這眸光盯得有些手足無措,只能勉強擠出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覺得這理由實在是欲加之罪,但當他這麼看著她時,她就是反駁不了他。

  溫晴竹垂下頭,長髮垂落身前,露出襯衫立領下,些許粉嫩的頸項,刻意避開他的注視。

  她可以面對任何男人的目光,就連對著帥哥上司傅建韋時,都能面不改色,但在他的注視下,所有的冷靜煙消雲散,她只覺得心兒怦怦亂跳,緊張極了。

  她並不怕他,但他黑眸裡的某些光芒,令她手足無措,讓她體內最女性化的那一面感到軟弱無力,每次接觸到他的目光,她就胸口發熱,心跳得亂了譜。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她自知該離這男人遠遠地,但是拒絕的話才到唇邊,迎視到他帶笑的眼神時,就一口氣全嚥回肚子裡。

  雖然他的態度和善,笑容溫和,但是溫晴竹卻很明白,他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信,傳達出來的訊息正明白告訴她,他不是個能接受拒絕的男人。

  他會用行動來說服她,直到她點頭同意。

  輕輕歎了一口氣,溫晴竹無法預知這結果,是他認輸離開,還是她點頭同意?

  這是場艱難的抗戰,誰贏誰輸,非到最後一秒,無法見真章。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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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 10:08: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咱們來點刺激的吧!」

  突地,潘逸群突然丟來一句話。

  溫晴竹呼吸一窒,險些喘不過氣來。刺……刺、刺激的?

  老天爺啊!他不是用說的講不聽,要直接以行動來說服她吧?

  唇上傳來微癢,似乎正在期待著什麼,溫晴竹不自覺的用舌輕舔過,好奇著微癢的原因,不知道是太辣的烤肉醬造成?還是她充分的想像力發揮的原因?

  光是想像他性感的薄唇輕掃過她的那個畫面,她的臉兒頓時像著了火,又熱又燙,嫣紅成一片。

  「你很熱嗎?一個晚上老是看著到的臉紅通通的?」

  「呃?是啊是啊,坐在烤肉架旁邊,的確是有些熱。」溫晴竹尷尬的點點頭,仍然不知道他口中所謂的「刺激」究竟是什麼,卻也不敢問出口,怕他說出口的答案,是她無法承受的。

  過分的尷尬,讓她的頸項垂得更低,一頭長髮晃啊晃的,就在烤肉架旁撩著,眼看就要落在火爐裡了。

  倏地,潘逸群起身,大掌朝她伸來,動作迅速地拂起她的發撥至她身後,掌心無可避免地滑過她的頸項,而他的人則是整個移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他的掌心輕貼著她的背,帶著異樣的熱燙,體溫從兩人接觸的那一點,直沁入她的肌膚裡,好不容易褪去的紅潮,這會兒又湧上雙頰。

  這一次,溫晴竹沒再逃避,只能抬頭望進那雙深邃的黑眸裡,而他則是緊盯著她的小臉,薄唇上勾著淺笑,喜歡她臉上的紅潮。

  她不是第一個因為他的眸光而臉紅的女人,但卻是第一個讓他由衷感到滿足的女人。

  想起之前,她看著他的眼神還是坦蕩蕩地,只把他當人,不把他當「男人」,而如今的改變,沒來由的叫他心情大好。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有著很淺的笑。

  她的與眾不同,讓他很高興。

  迎視著他的眼,溫晴竹心慌,想躲、想逃,卻動彈不得。

  他這麼看著她,莫非他真的想吻她?

  熱燙的呼吸襲來,黝黑的手指撥開她頸邊的發,露出白皙的頸項,潘逸群低頭望著她,黑眸裡光芒閃爍。

  「你有一頭又柔又軟的發。」潘逸群緩緩開口,嗓音低沉性感。

  他喜歡黑髮滑過指間,那有如絲緞般的觸感。

  溫晴竹想開口說謝謝,卻發不出聲音,她的臉更紅,而熱熱的呼吸吹來,愈靠愈近,她偷偷地抬起眼瞧他,發現那張俊臉愈靠愈近。

  他逐漸逼近,她聞見他身上的氣味,那種純男人的氣息,與她的柔美不同,卻也帶著淡淡的烤肉香,讓人食指大動……

  是的,食指大動。第一次,溫晴竹有了想吃人的衝動。

  天啊!潘逸群讓她成了食人族。

  他的雙手撩起她的髮絲,在她的身後交結,溫晴竹暈眩著,被他強壯的身子所包圍。

  他靠近、再靠近,近到她能在那雙黑眸裡,看見出自個兒的倒影,就在她猜想他真的要吻上她的時候,他開口了。

  「我們去滑草!」

  ***

  是的!滑草。

  這就是他口中所謂「刺激」的事。

  而當他的雙掌圈住她,攏住她的髮絲時,只是為了要替她綁起長髮,怕疾速下滑的滑草速度,會捲住過長的發而發生危險。

  溫晴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還有壓不下的紅。

  這潘逸群不但讓她變成食人族,還犯了幻想症,差點沒變成色情狂……

  叫她不知道該氣他說話曖昧?還是該氣自己想像力太豐富?

  就在她努力收拾狼狽的情緒時,一台滑草車推到她的面前來。

  「來試試吧!」潘逸群笑得咧開一口白牙,先是一屁股坐進滑草車裡,指著自己身前的位子對她猛眨眼。

  溫晴竹瞠大眼,先是看向西裝筆挺的他,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合身褲裝,雖說不是太昂貴,但還是那句老話,跟眼前這……「東西」,真是格格不入。

  「這個很好玩、很刺激的。」潘逸群帶笑補了一句,不待她有任何異議,一個拉扯,就將她安置在滑草車裡,在他的懷裡,坐了個安安穩穩。

  頓時間,她的背抵著他的胸,他的氣息拂著她的頭,兩人間的親匿不言可喻,她的心跳一百,急得像是要跳出胸口。

  「這、這樣太擠了吧!」溫晴竹勉強開口,在這麼近的距離……不,他們之間根本找不出距離,讓她完全無法思考。

  「要不然怎麼辦?你敢一個人往下滑嗎?」潘逸群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耳根後的紅暈,突然好想親吻她小巧可愛的耳垂。

  溫晴竹一怔。

  放眼看去,雖然在夜裡,但是在強光照射下的草地仍是綠油油的一片,約莫四十度的斜坡,能預料得到下滑的速度一定驚人。

  她直覺搖了搖頭,她一向不是運動型的女生,也沒這樣的膽量。

  「我還是不要玩好了。」溫晴竹作勢要站起,只是潘逸群的動作比她快了些,雙手穿過她的腋下,拉住滑草車的細繩,將她圈在他的胸前。

  「所以第一次我陪你,多玩幾次你就會上癮了。」他在她的耳邊低語著。

  溫晴竹輕歎一口氣,他果然不是肯接受拒絕的人。

  「準備,要出發囉!」潘逸群凝視著她的側臉,黝暗的視線從緊皺的柳眉,滑到被貝齒輕咬的紅唇,黑眸裡閃過一絲笑意,以及更炙熱濃烈的光芒。

  看樣子,她很緊張!他們還沒往下滑,她已經緊張到那雙小手攀住他的手臂,深怕跌了下去。

  她柔軟的身子、淡淡的香氣,還有那帶著一點點擔心害怕的神情,在在取悅了他……

  「我會保護你的。」一簇火焰跳進他眼裡,他的目光更亮,帶著某種程度的承諾脫口而出。

  溫晴竹驀地轉頭,與他的唇只離了約莫幾公分的距離。

  太近了!

  灼熱的氣息包圍著她,近的讓她又開始有了奇怪的幻想,只能像做了壞事的小孩,趕忙轉頭,避開他過於炙熱的雙眸,停止自己紛飛的思緒。

  「謝謝。」溫晴竹低聲說道,臉兒燙燙,心兒暖暖,感謝他開口的允諾,相信他說了會保護她,就一定能做到。

  無法明白,不過才幾次的會面,為什麼……她就是那麼相信他。

  「好,那我們出發了!」

  潘逸群一個傾身向前,重心一往前,滑草車隨即往坡下滑去。

  「咻」地一聲,溫晴竹猛吸一口氣,心一下子被提到胸口,與隨著往下的速度成反比,驚叫出聲。

  驚叫聲逗笑了潘逸群,薄唇抵在她發邊,輕笑出聲,他笑得全身震動,卻沒能感染到她。

  她身體緊繃,連呼吸都無法自然,約莫一分鐘的時間裡,她僵硬得有如石像,一直到滑草車到達目的地,根本無法體驗滑草的快感。

  「你太緊張了。」拉起雙腳仍然有些發麻的溫晴竹,潘逸群的大掌沒再鬆開她的手。「我們再試一次。」

  溫晴竹悲哀的發現自己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緊緊地握緊她,讓她連想逃都沒辦法。

  再一次下滑,溫晴竹開始有些適應了,沒再失聲尖叫,雖然還是覺得恐怖,但身後的保護很安全,叫她瞬地安了心。

  一次又一次……溫晴竹開始享受那種風拂起頭髮時的那種輕鬆,連心情都愉悅起來。

  不自覺地,她閉上眼,抬起了下巴,笑容噙在嘴角,用感官感覺風拂過耳邊的自在。

  她唇邊的那抹燦笑迷住了他,讓他無法移開雙眼,覺得內心深處的某一根弦被撥動了。

  只是,這一個分心,讓他沒注意到草地上突起的小石頭,滑草車因石塊而轉了向,兩個人失去重心,滑草車一傾,他們滾了下來,在草地上翻了好多圈。

  溫晴竹驚叫聲再次出口,雙眼閉得緊緊的,等著被重重摔在草地上。

  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兩人與草地磨擦造成的聲響,但奇怪的是,她沒感到任何的疼痛,炙熱的體溫跟暖暖的氣息,把她包得好好的。

  滾了幾圈後停下來,潘逸群雙臂撐住他的上身,沒將重量壓在她的身上,俊臉上有一絲愧疚。

  「對不起。」他沒想到自己會看她看到失了神,這是從沒發生過的情形。

  「我沒事。」溫晴竹看出他的自責,趕忙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這不是為了安撫他,而是真心話,她可沒受到一點點傷,被他保護得好好的。

  潘逸群蹙起眉,濃眉緊皺,對她的關心顯露無遺,深邃的眸子直視著她,好多火焰在其中跳躍。

  他不信她沒事,就算沒受傷,她也一定被嚇壞了,光這一點就夠他內疚,虧他還說大話不讓她受傷。

  「真的對不起……」潘逸群傾身,在她的額前輕輕印下一吻,不帶一絲情慾,有的只是濃濃的歉意。

  這個舉止,讓她的心幾乎要融化。

  他曾說過她是個重然諾的女子,只要應了他的請求,就不會反悔,卻不知道他是否明白,他自己也是一個強烈要求自己的男人,竟然僅因為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而深感愧疚。

  想著想著,心頭暖暖的、甜甜的,紅唇彎成微笑的弧度,因為想起他許下的承諾,會與她相約到白頭。

  她緩慢地抬起手,手指撫上他能夾死許只蚊子的眉間,試圖要撫平那高高的皺褶……

  她好喜歡他的氣息、他的心跳,幾乎就想這麼看著他,直到兩人都白髮蒼蒼。

  似乎從他開口做出要求那時候,她就隱約知道,可以跟他相守一輩子。

  他會護著她,守著她!有股甜甜的暖流,緩緩滑過她的心,將她的胸口熨燙得好熱。

  說她衝動也好,說她傻瓜也罷……溫晴竹決定了。

  她願意嫁給他!她願意生下他的孩子!

  她要與他一起白頭!

  ***

  不知道她心裡的轉折,潘逸群視線往下一掃,看見她粉嫩的小臉,濃眉仍皺,心裡仍因為讓她跌跤而懊惱。

  「別這樣看我,我會覺得你在引誘我。」他驀地出聲。

  她的香氣盈在他的鼻端,她柔軟的身子被他壓在身下,更別說是她亮盈盈的眼眸正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他,讓他不覺胸口一燙,呼吸接近喘息。

  「噢。」溫晴竹一愣,中止紛飛的思緒,趕忙把頭垂得低低的,粉臉含羞,像朵粉紅色的玫瑰。

  第一次,潘逸群想罵粗話,弄不懂自己究竟是中了邪,還是慾求不滿,火炬般的黑眸,無法自抑地滑過她精緻的五官。

  垂下眼的她,如蝶翼般的長睫扇啊扇的,撩撥得他的心一上一下……儘管她聽話地垂下眼,不再盯著他看,卻還是讓他想吻她。

  月兒掛在樹梢,沒人發現斜坡下兩個還在滑草的小瘋子,正人疊人地躺在草地上,自然也沒人提醒他們該恢復「正常」的談話姿勢。

  就這樣,曖昧持續發酵,他能感受到喉頭因為接近她而變得乾澀。

  看著她像花兒一樣嬌美芳香,又像蜜一樣誘人,兩人的身子只是單純地貼近,卻讓他興奮得像個毛頭小子。

  該死!他首次無法自抑的想要個女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這樣影響他,僅僅是隔著衣服相貼,就幾乎讓他失去控制。

  他挑起眉頭,黝暗深沉的眸子始終看著她,幾秒鐘之後,從她的身上跳起,拉開兩人的距離,站好之後,紳士地將手伸給她,將她從草地上拉起來。

  他突然覺得,找上她替他生孩子,或許不是個好主意。

  她太容易影響他,會讓他失去判斷力,說好藉由科學的方法受孕,誰知道他會不會一個衝動撲上去?

  「我想……」潘逸群正欲開口,中止未來可能的折磨時,溫晴竹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出乎意外的對著他淺淺一笑。

  那一笑,讓他失了神,讓他忘了該說些什麼,在怔愣裡,他更訝異的聽到,她用一種破斧沉舟的態度對著他說……

  「我們結婚吧!」衝動地說出了這話,溫晴竹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瞬間放鬆不少。

  留在潘逸群的身邊,就像是接近了一把火,讓她不安而慌亂,有點膽怯,卻又忍不住想靠近,想享受火的溫暖,卻又怕被火紋了身。

  此話一出,有幾秒鐘的時間,潘逸群的表情陰鷙,沉著臉不發一語。

  「你答應了?」強大的壓迫感頓時瀰漫四周,潘逸群彎腰靠近她的臉,熱燙的呼吸,讓她顫抖。

  「你竟然在這個時候,告訴我你同意了?」他危險地低語,口氣不滿。

  竟然在他決定要中止計劃的時候,她同意了?

  而該死的是,擁有主導權的他,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語,甚至還覺得很高興?

  再一次確認,她的確對他有著說不出的影響力,這矛盾讓他的雙眸陰鷙,黑眸裡光芒閃爍。

  這個時候?

  「怎麼了?」溫晴竹困惑地眨著眼睛。

  她不明白他口中的「這個時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不希望我同意?」看他凝重的表情,似乎是很不高興。

  潘逸群低頭望著她,一向篤定的眸光第一次有了遲疑,矛盾在心口交戰著,他咬咬牙,答案是一長串的沉默。

  他的沉默,讓溫晴竹有著說不出的尷尬,他的表情像是沒想到她會接受。

  天啊,這情形是溫晴竹怎麼也沒預感到的,她尷尬的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對、對不起……」

  溫晴竹捂著唇,小手微微的顫著,心裡有著難堪,也有些微怒。

  為什麼?!如果不希望她同意,為什麼又要開口?

  如果不希望她同意,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的帶她出來吃飯?

  難道這一切只是他的一個遊戲,喜歡享受挑戰的過程,而自己這個笨蛋,卻輕易的被降服,提早讓遊戲結束?!

  「對不起……我還是先回去好了。」溫晴竹慌亂的想逃,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場面。

  她沒應允過別人的求婚,而這一次,卻讓她記憶深刻,像是被人用把刀劃在胸口上一樣。

  其實是不痛的,但……為什麼眼淚竟然莫名其妙的流出來?

  溫晴竹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淚,她匆忙的轉身,想在最快的時間裡逃走。

  潘逸群再次咬著牙,在看見她的眼淚時,突然想要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

  她的哭泣卻讓他感覺自己是個混蛋!而事實上,他的確是個混蛋!

  「該死!」潘逸群咒罵著,旋即追了上去,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

  清楚地看見她的淚時,潘逸群的心像是被誰重捶了一下。

  他是不是太過在乎她,被這個美麗的女人誘惑得失去理智?前一秒才想要結束這個計劃,後一秒就因為她的淚而改變想法?

  應該是他來掌控一切才對,他怎麼能被她影響?

  只是這個質疑卻在他看見她眼裡受到傷害的痛苦時,讓他心中沒來由地閃過一陣刺痛,還沒意識到什麼,他就已經追上來了。

  「晴竹……」輕喊著她的名字,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溫晴竹只是搖搖頭,在最快的時間內將眼淚擦乾,深吸一口氣之後才抬起頭,迎向他的眼。

  「我沒事……對不起,我太衝動了。」溫晴竹維持禮貌的說道。

  她用力咬著下唇,勉強擠出一絲笑,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雖然有些僵直,但已經恢復正常。

  她一向自認是很能夠情緒管理的人,但是剛才那情況……實在是她始料未及,所以眼淚才會突然掉下。她並沒有博取同情,也沒有讓人看笑話的意思。

  她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潘逸群,那清亮眼神讓他的心猛然扭曲;他看見她眼角邊殘留的淚水,罪惡感油然而生。

  現在,他該拿她怎麼辦?

  「真的,我沒事了,我可以走了嗎?」溫晴竹再度開口,心中已沒了怒氣。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但是從他不知所措的眼裡能知道,他並沒有那種戲弄她的眼神,應該是這整件事裡,發生了些讓人無法預期的事。

  既然這樣,就讓兩人回歸正途好了,她來喊結束,或許會好一點。

  潘逸群聞言,大掌非但沒有鬆開對她的鉗制,反而不覺地緊了些。不想讓她走的感覺,明顯得讓他無法忽略,他的目光離不開她,心情煩躁而紛亂。

  她主動開口,讓他省了許多麻煩,也正巧符合他改變過後的心意,但他……就是不想鬆手。

  不想!

  「潘先生……」察覺手腕的壓力大了些,疼痛讓溫晴竹微微的變了臉色。

  「我真的該走了,再晚我怕叫不到計程車。」她微微扭動手腕,想掙開他的控制。

  潘逸群臉色更沉,不喜歡她生疏的喊他潘先生,不喜歡她在一分鐘之內,就接連說了幾次要離開。

  溫晴竹拉下臉,真的不想再繼續僵持下去。

  「潘先生,我真的該……唔……」她瞬間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潘逸群一個使力將她摟進懷裡,用灼熱的唇封住了她的小嘴。

  他不讓她繼續說下去,用最直接的方法,封住她喋喋不休的紅唇……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這突然的吻才停了下來,兩人在極近的距離對視著……

  潘逸群的眼裡雖然有幾分訝異,像是也很驚訝自己居然會這麼做,在這很快的時間裡,黑眸裡已是一片坦然。

  他喜歡這個吻,很喜歡,所以他不後悔吻上她,只是專注的凝視著她,無言地告訴她,關於他的心情。

  而溫晴竹則是輕抿著唇,忽視不了雙唇被輾壓過後的麻,與血液上衝的昏眩。

  他的吻,讓她的眼眶熱熱的。

  溫晴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想到先前的情況,她是應該覺得氣憤的,但是她竟然只覺得委屈?!

  不能哭!不能哭!真的……不能哭啊……

  溫晴竹忍了幾秒,淚水還是不聽話地滑下粉嫩的臉頰。

  「你剛才拒絕我了。」她咬著唇,指控他的惡行。

  「我沒有。」他動作輕柔地吻去她溢到眼眶邊的淚水。

  「是!你只是沒說話。」溫晴竹嬌瞪著他,是一種無言的拒絕。

  「……」

  這次,潘逸群沒有再狡辯,關於她說的那一點,他的確有些過分。

  「對不起。」一分鐘後,他很誠心的道歉。

  他不否認,在剛才那十分鐘內,他經歷了他沒預料到的掙扎,而這個掙扎完全是因為眼前的她所引起的。

  而因為先前的掙扎,他傷了她的心,對於這一點,他由衷感到抱歉。

  溫晴竹抬起眼看著他,感到有些驚訝。她看出他眸裡不尋常的情緒,放在她腰間的手,似乎有些太緊,緊密得像要永遠綁住她。

  「我如果沒聽錯,你剛才說了要嫁給我?」潘逸群詢問道,看見她紅嫩的唇,突然又好想吻她。

  「那只是我一時衝動。」溫晴竹垂下眼,咬著下唇,沒有忘記他剛才不悅的神情。「你就當沒聽到好了。」

  聞言,潘逸群托起她的下顎,對著她輕輕地一笑,然後將她抱進懷裡,將她的小臉壓在胸前。

  就在溫晴竹想掙扎出他的懷抱時,他親匿的耳語在她的耳邊響起。

  「很抱歉,你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溫晴竹怔愕的抬起眼,望進他帶笑的眼底。

  「是的,你沒聽錯,我們結婚吧!」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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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她要結婚了……

  她要結婚了……

  她真的要結婚了!

  溫晴竹呆坐在化妝台前,看著鏡中那個雙頰紅嫩,唇邊含笑的女孩,幾乎無法相信,那就是她自己。

  雙唇被吻的紅灩灩的…

  纖指上了唇,細細的撫過,彷彿還能感覺他烙印在唇上的痕跡是那般灼熱,不僅只是烙在她的唇上,似乎也烙進她的心上,叫她一整個晚上,坐在鏡子前左思右想的始終是那雙帶笑的眼、帶著魔力的唇。

  潘逸群,她未來的丈夫。

  明天,我會到你家去提親,拜見你的父母,請求他們把你嫁給我。

  剛才,他是這麼慎重的告訴她。

  沒來由的,她的鼻頭一陣酸,那是一種感動。

  她沒被那個吻沖昏頭,她知道就算他們倆要結婚,也是建立在那個你情我願的契約上,他沒有必要慎重的到她家拜見父母,但是……他卻肯為她這麼做。

  你突然交男朋友,父母已經很訝異了,更別說還要把女兒嫁出去。這怎麼能隨隨便使,我不想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壓力,我一定要讓他們放心,親口答應把你交給我。

  這是他自己的說辭,也是讓她完全折服的原因。

  一段有條件的婚姻,她沒想到會被視若珍寶,他顧慮到她的家庭、她的心情,細微的貼心,讓她感動的無以復加。

  縱使,他最後的那段話,讓她的心頓時冷靜下來。

  這樣一來,生下孩子一年後,你如果決定要走,也沒人敢責罵你,畢竟你說要結婚的時候,他們可沒有反對。

  她還記得他臉上體貼的笑容,知道他是認真的想經營這個契約婚姻,沒有半點輕忽,慎重的讓她想哭。

  就算是個契約,她也甘心了。

  就算是假的,她也認了。

  她要嫁給他!

  ***

  溫家兩老坐在客廳裡,臉色迥異。

  溫母一臉的喜悅,忙進忙出、忙裡忙外,又是切水果、又是泡茶的,等著見見未來的女婿;溫父可就不同了,臉色鐵青,雙唇緊抿,像是即將出現在家中的,是有著深仇大恨的冤家。

  「你也開心點,等一下嚇到未來女婿的話,看你要怎麼辦?」溫母瞪了老伴一眼,不滿意他臉上嚴肅的表情。

  「不怎麼辦!我就養晴兒一輩子,不差她一碗飯。」溫父不但臉色鐵青,連語調都冷冰冰的。

  看著老伴的表情,溫母不禁笑了,在溫父的身邊坐下來。

  「有人說女兒是老爸上輩子的情人,還真是一點也不差,你這表情不像是要見女婿,像是要見殺父仇人。」

  溫父不認同地瞪了自己老伴一眼。

  「我養了女兒二十幾年,她突然跑回來說她要嫁人,叫我怎麼接受。我想這個拐騙我們女兒的男人,不是長著一張俊臉的空心大佬官,就是滿口花言巧語的大騙子,才會騙得我們家晴兒傻傻的就說要嫁了!」溫父一臉不滿。

  「你喔!就是想把女兒留在身邊一輩子。」溫母搖了搖頭。

  「我就想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溫父也不否認。

  「那你不會老嗎?我不會老嗎?過些年,我們要是雙腿一蹬,到時候,誰來照顧她?」溫母站起身,插著腰,沒好氣的潑了老伴一桶冷水。

  這話,倒叫善言的溫父啞了口。

  「知道了閉嘴就好,待會別太給人家臉色看,要是害女兒嫁不出去,我一定唯你是問!」溫母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勢,讓溫父只能坐在沙發裡生悶氣。

  正在廚房裡忙著的溫晴竹,聽著父母逗嘴,只是輕笑著,抬手看表,心想潘逸群也該到了。

  說時遲那時快,門鈴就響了。

  溫晴竹一個箭步衝到門邊,用最燦爛的笑容迎接潘逸群。只見他淺淺一笑,眸與眸的接觸,在她心中激起異樣的感覺。

  「晚安,我的晴兒……」潘逸群傾身,低沉的嗓音,靠得她好近。

  熱燙的呼吸吹拂過肌膚,讓溫晴竹想起兩人之前親密的熱吻,身子只覺得好熱好燙,像是被火炬給包圍。

  「伯父伯母,您們好,我來遲了。」潘逸群踏進門來,禮貌地點頭,對著兩老露出微笑。

  「快進來坐,不遲不遲,晚飯才剛煮好呢。」溫母笑得一雙眼兒如彎月,熱情的招呼,興沖沖地端了菜餚上桌。

  「麻煩伯母了。」潘逸群有禮的應答,讓溫母滿意的直點頭。

  「不麻煩!不麻煩!」溫母招呼著他坐下來。

  「我聽溫晴竹說,伯母愛吃水蜜桃……」潘逸群先拿出伴手禮,初春的水蜜桃又鮮又嫩,令人垂涎,溫母笑得更燦爛。

  這禮物真是送到心坎裡,溫母完全被收買,只剩溫父仍一臉鐵青。

  但潘逸群的用心在另一份禮物上更加展現,只見他拿出一盒精緻的象棋,大理石的棋子底面,人工雕琢的字體,擺放在象牙白的棋盒裡,看來更是價值非凡。

  「聽說伯父喜歡下棋,我剛好有一組棋組,就請伯父收下,咱們吃完飯後,來下個幾局吧!」潘逸群不但送禮,還奉陪到底。

  溫父在看到棋組時眼睛一亮,但是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只能擺擺手,站起身來走到餐桌旁。

  「那就快來吃飯吧!」溫父臉上雖沒有笑容,但已不見原來的嚴肅。

  溫晴竹不得不佩服潘逸群,沒三兩下就收服她的父母,也難怪自己也逃不出他撒下的迷網。

  潘逸群對著溫晴竹眨了眨眼,然後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一同走到了餐桌旁,雖然沒多說什麼話,但是薄唇上有著淺淺的笑,眼神很專注,像是眼裡只容得下她。

  那雙黑眸直瞧著溫晴竹,盯得她雙頰燙紅,不自在地又低下頭來,由他牽著到了餐桌旁,倒像做客的人是她了。

  一頓飯吃下來,潘逸群妙語如珠,逗得兩老露出了笑容,溫晴竹在一旁看著,幾乎要以為這是她過於渴望而產生的幻象。

  像潘逸群這樣人才外表,甚至連內涵都如此出眾的人,就要成為她的丈夫啊!

  用完餐,溫母將切好的水蜜桃拿到客廳,讓溫父與潘逸群享用,而這兩個男人正在棋場上廝殺,你來我往的好不過癮。

  坐在一旁,溫晴竹無法自抑的看著他的側臉,挺直的鼻樑,淺笑的唇,在與父親下棋時,沒有半點敷衍,仍是認真的模樣。

  他的右手下著棋,左手則緊握著她的手,握得緊緊實實,像是完全不想鬆開她似的,那樣珍視的態度,讓她不住地想揚起嘴角。

  「我說過,你這樣看著我,會讓我想吻你。」潘逸群轉眸低頭對著她輕笑,在她的耳邊低語,聲音極低,語氣輕柔,有如最柔軟的羽毛輕輕拂過,俊容看來斯文而溫柔,黑眸深處卻明亮得有些異常。

  指尖上傳來的柔膩觸感,讓他眸光轉為深濃,笑意更深了幾分。

  喜歡握著她的手,小小、軟軟的,十指交握裡,有著她交付的信任,那種感覺甚至比熱吻還叫他著迷。

  知道她信任他、喜歡他,這一點讓他很高興。

  那樣的眸光,叫溫晴竹的心裡熱烘烘地,高溫在身體裡亂竄,甚至染紅了她的粉頰。

  凝視著她,潘逸群眼中閃過有趣的光芒,直瞅著溫晴竹,沒有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我記得你以前沒那麼容易臉紅。」他嘴角噙著笑問道。

  溫晴竹一僵,臉兒更紅。

  連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以往見著他,只把他當客戶,自然心湖無波瀾。可現在不同,他將是她未來的丈夫,叫她的心緒無法不因他而波動。

  溫母在一旁看見兩人的互動,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心急地招了招手,把溫晴竹叫到一旁,她可要問個仔細,這個好女婿是怎麼認識的。

  溫晴竹站起身,小小的手從他的大掌裡抽出來,朝母親走去,她的確該到一旁透個氣,她覺得自己熱得就要燒起來。

  掌心裡一空,潘逸群停下棋局,看著溫晴竹離去,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目光始終都追隨著她,甚至在她消失在客廳轉角時,他仍看著那一處。

  那是一個男人看著屬於他的女人,才會有的溫柔神情。

  溫父沒有忽略潘逸群的反應,嚴肅的黑眸添了一分安慰,他想,女兒的確是找到個好丈夫了。

  ***

  夜空,點點星子閃爍,微風輕拂,在初春的夜裡,帶來一絲涼意,溫晴竹不覺打了一個寒顫。

  「冷嗎?」潘逸群低頭,好整以暇的望著她,勾起的薄唇上,帶著寵溺的笑。

  溫晴竹微微點頭,天台上涼風直拂,她搓了搓手臂,的確有些涼意。

  本來兩人都倚在天台的欄杆旁,望著天邊的星子聊天,聞言,潘逸群移動自己的身子來到她的身後,攬住她的腰,繼而將她親密地摟進他懷裡。

  「這樣就不冷了。」潘逸群果決的說著,言下之意,沒有讓她有拒絕的餘地,他放肆地享受滿懷的軟玉溫香,絲毫沒有鬆手的打算。

  溫晴竹心裡甜甜的,也沒多說什麼。

  氣氛很安靜,沒人說話,卻不顯侷促,相擁的兩人像是天生就該互屬。

  雙臂環著她,潘逸群的下顎抵著她的發,長指輕撫著她手背上粉嫩的肌膚,以掌間厚厚的繭,反覆摩挲,流連的輕觸著,舉止格外輕柔。

  溫晴竹感覺到溫熱的肌膚以及舒爽好聞的男性氣息包圍著自己,熱燙的氣息縈繞不去,抵去所有的寒意,她臉上漾出幸福的笑容。

  「謝謝你。」半晌,溫晴竹抬起眸,迎著他燦亮的黑眼。

  「謝什麼?」潘逸群微微一笑,拾起她幾柔亮的發尾,搔著她粉嫩的臉兒,取代他想捏個幾下的衝動。

  「謝謝你這麼用心,從他們的表情裡,我知道他們很替我高興。」事情發展至此,溫晴竹知道,兩老都已投下同意票。

  他的表現出乎它的意料,他不但能在餐桌上與母親討論每樣菜的烹調方式,還能與棋藝高超的父親旗鼓相當地下了幾盤棋,允文允武,簡直是十項全能。

  雖然他只是簡單帶過,說是在國外時得自己養活自己,所以懂得煮菜;也是因為在國外,為了與外國同學有交流,所以教導他們下棋,但無論如何,他的表現一等一,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實。

  「高興你能嫁我這麼一個好丈夫?」潘逸群一點不謙虛的低頭問道,呼吸輕拂她耳際。

  他口中的那幾個字,讓她的臉更加紅了。

  「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麼麻煩,我都說了願意簽下契約。」不是為那七百萬,而是因為他。

  有生以來,一顆心首度如此紛亂,失去理智就應允這承諾,卻不覺後悔。

  世上有多少不愉悅的婚姻,所以溫晴竹從不敢對婚姻抱持太大的希望,但潘逸群……嫁給像他這樣溫柔用心的男人,應該不是件壞事吧!

  「就因為那份契約,我更該用心的付出,有了那份契約,我們就是家人,我本該照顧你的一切。」潘逸群微微一笑。

  「喔。」溫晴竹小聲的回答,轉過頭去,凝眸看著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夜色。

  不知為什麼,原本愉悅的情緒消失無蹤,她只覺得若有所失,淡淡的失望瀰漫心頭。

  原來,他對她的好,是為了那份契約……

  「怎麼了?」潘逸群發現懷中的身子一僵,不禁關心地問道。

  「沒事,只是有點累了。」溫晴竹微微一笑,避重就輕地說。

  「累了就早點休息吧!」潘逸群看出她的疲態,率先往樓下走去,離開天台,然而手卻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走在他的身後一步的溫晴竹,看著兩人十指交纏的雙手,不禁有些出神。

  十指交纏,握住的是兩人的心,抑或……只是一個虛假的誓言?

  ***

  送溫晴竹回房之後,潘逸群一邊吹著口哨,一邊開車回家,薄唇泛著微笑,維持著一貫的悠閒。

  事情的轉變,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面對這種情形,他愈來愈得心應手,也愈來愈喜歡事情的發展。

  一開始,他無法理解自己為何如此輕易受一個女人影響,但是在不捨她的淚、甚而留下她之後,他卻開始釋懷。

  她會影響他的情緒,一如他也能影響她,儘管對於這個結果,他不甚滿意,但勉強能接受,接著他又發現不只她的淚能影響他,她的笑容也能使他心情愉快。

  所以,他很快地下了決定,會盡全力讓她快樂,為了她,也為了自己。

  事實證明,這真是個最好的方法,從她燦亮的眸裡,他得到最大的滿足。

  原本生硬的結婚契約,在遇上溫晴竹之後,多了些灼熱的溫度,燙著他的心,熱熱暖暖的。

  想著她,他的心情就直線上揚,眼底是濃濃的笑意。

  對這個婚姻,他原本只想要個孩子好交差,但是現在有些不同,他很高興結婚對象是溫晴竹。

  他沒有與他人天長地久的興趣,卻允了與她白髮相伴的協議,無關乎愛情,只是朋友般、家人般的情誼。

  並不是他刻意抗拒愛情,只是在他的認知裡,愛情有太多嫉妒的因子,容易讓契約發生變數,讓情形更加複雜;但家人卻不同,無論在什麼情形下,家人都會互相扶持,關係會持續一輩子。

  所以,當家人比當愛人好。

  他們還沒有結婚,孩子還沒有出生,但是在潘逸群的認知裡,溫晴竹已經是他的家人,他要守護的對象。

  想起了溫晴竹,他的薄唇上勾起滿意的笑,眉宇之間的神情,逐漸轉為柔和,不只是表面的笑容,而是更深層的情緒。

  好一個工作能力一等一,笑容也無與倫比的秘書,不但影響了他的情緒,也豐富了他的生活。

  他決定了!他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將她娶進門來,而且……想起懷裡曾有的軟玉馨香,潘逸群深沉黝亮的黑眸中,帶著一絲令人費解的光芒。

  或許,溫晴竹的身份與家人還有點不同的地方……

  她是唯一一個能引發他男性侵略意圖的女人,而他並不想否認這一點,甚至不諱言,這也是他想盡早將她娶進門的原因之一。

  剛剛要不是還有兩老在家,他剛才根本不想離開溫晴竹,他想擁著她,一直到天明。

  他想要有個屬於兩人的孩子。

  想要個……不經過科學方法,而是藉由彼此親密關係而有的孩子。

  從溫晴竹的眸光與反應看起來,他想,她不會拒絕他的要求,對於這一點,他有相當的自信。

  溫晴竹,那可愛溫柔又聰明的秘書……將會是屬於他的。

  或許,在不久後,還能有個屬於他們倆的結晶,小小胖胖的身子,暖暖的、香香的,光想,他就覺得幸福。

  幸福……

  這是他從未從其他女人身上得到的字眼,溫晴竹竟然給了他新的感覺。

  她真是個令人驚喜的小女人,他想他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好好研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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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 10:09: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在拜見過溫晴竹的父母之後,潘家這裡就好解決了,原因是兩老渴望抱孫已經很久,自然不會多加挑剔,更何況溫晴竹又是個討喜的孩子,於是婚事便緊鑼密鼓的籌備起來。

  很快地,一個月過去,終於到了結婚這一天。

  溫晴竹身穿白紗,她垂淚叩別父母,由溫母替她蓋上頭紗,牽起她的手,把她交到潘逸群溫厚的大掌裡,從此之後,她的未來將交到這個男人手上。

  「晴兒……交給你了。」溫母忍住淚,慎重地將兩人的手緊握。

  「放心吧,媽,我會照顧她。」潘逸群點頭承諾。

  在眾人的鼓掌祝福下,他堅定地扶起了她,牽著她的手坐進新娘車裡。

  「好了,別再哭了,都要變成小花臉了。」一進到車內,潘逸群隨即抽了一張面紙,遞到她的手中,語氣、動作都是溫柔的。

  他掌心裡的手小小的,濕濕的,是頻頻拭淚的結果。

  今天,他讓她哭,因為叩恩,因為對父母親說不出的感謝,但今後他再也不要看她哭泣,她的淚讓他的心擰得都疼了。

  「雖然嫁得近,也不是見不著面,但不知怎麼著,我就是覺得難過。」溫晴竹舍不得與父母分開,那種要嫁出門的心情,她不冀望他能懂。

  「怕我欺負你啊?」潘逸群故意逗她,接過她的面紙,溫柔的替她拭去小臉上的淚珠,他不喜歡她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會嗎?」溫晴竹被逗笑,由著他的大掌溫柔地滑過小臉,停在她小小的下巴上,托起一個適合接吻的角度,隔著薄紗輕輕吻上她。

  那是一個輕柔的吻,用他的唇封緘她的未來。

  「不會!」潘逸群慎重地許下諾言。

  「你讓我感動得想哭。」溫晴竹露出甜甜的笑容。

  他眸底的誠意,讓她相信他此時說出的任何話語,要不是那紙契約正好好的躺在她行李箱的角落裡,她會以為這是一場真正的婚姻。

  他是喜歡她的,她完全的相信。

  這一個月來,他對她的照顧與體貼,不只是父母親看在眼裡,她也是感受在心裡。

  關於她的「白髮之約」,他並沒有輕忽,她知道他是認真的想與她走下去,才會如此的用心。

  但,就僅只是喜歡。

  一如她,也是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她想,像他們這樣的兩個人,結起婚來,應該是會幸福的吧!

  沒有太多對情愛的苛求,只是高興的相倚,像朋友一樣的彼此真心對待,這樣才會長長久久吧!

  心頭像是被淋了溫熱的蜂蜜,又暖又甜,嬌小的身子倚靠進他懷裡,傾聽那強而有力的心跳,只是這麼貼著他,她就覺得心安。

  這就是所謂的「歸宿」,也是她心的歸屬了吧?

  抬起頭對他一笑,溫晴竹纖指輕劃著他有型的下顎。

  「潘逸群,我要嫁給你。」她開心的宣佈著。

  聞言,潘逸群搖了搖頭,讓她挑起了眉。

  「怎麼?不同意?」溫晴竹的語氣有些挑釁。

  潘逸群失笑,再印下一個用力的吻,像是要吻回她的神智。

  「第一,你已經嫁給我了,晴兒;第二,請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除非我們倆在吵架。」他提醒道。

  「喔。」溫晴竹被吻得有些昏沉,她的唇瓣上還留有他的氣息,就連柔嫩的唇都因為被他反覆吸吮而有些紅腫,口紅早被他吃光了。

  望著她迷濛的眼,潘逸群輕笑出聲,將她的小臉壓進自己胸膛裡。

  她那個樣子太過甜美,再這麼看下去,難保他不會在車上撕了那美麗的白紗,做出不合時宜的事。

  「我們兩個會吵架嗎?」溫晴竹用力拾起自己的頭,朝他疑惑地問道。

  他對她那麼好,他們真的會吵嗎?

  這句話取悅了他,笑聲震動他的胸膛,結實的體魄熨燙她的全身,將她緊緊包圍,這樣的感覺,她已經逐漸覺得熟悉,而且滿足。

  這個男人,深深吸引了她……

  「逸群……」溫晴竹如了他的意,親暱地喊著他的名字。

  「嗯?」他低頭望進她的眼,好奇著她要說出什麼話。

  「我很高興我嫁的人是你。」溫晴竹臉兒羞紅,輕咬著唇。

  黑眸掃過她紅燙的臉兒,有著狂熱與寵溺的神態,他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心情有著前所未有的篤定。

  「我也很高興,我娶的人是你。」

  ***

  不像一般人大辦喜宴,潘家是以辦酒會的方式,邀請親朋好友參加,五十坪的綠草上搭起四角棚,吃的、喝的在各個角落都有,紅的、粉的、藍的汽球四處散置,會場裡別有一番浪漫的味道,現場演奏的六人樂隊,將氣氛炒得熱熱鬧鬧,有人在舞池裡跳舞,有人在角落裡吃喝聊天,好不愉快。

  端著雞尾酒,潘逸群攬著溫晴竹到了角落,看著微醺的溫晴竹,他俊臉上帶著慵懶的笑容,眸裡寫著滿滿的寵溺。

  「你看起來像一顆可口的水蜜桃。」讓人想咬一口。

  「今晚的雞尾酒很好喝。」溫晴竹將她的臉紅歸咎於過多的酒精,不承認有絕大部分是因為他灼熱的眼神。

  他的眼神,溫柔得像是在看著此生最愛的女人,好像他真的好愛好愛她,這樣的眼神讓她迷惑,讓她沉醉,讓她多希望他能這樣看著她一輩子……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有人馬上打破這個夢境。

  「這裡怎麼會熱得好像要燒起了一樣。」李卓開玩笑的說道,一手搭上潘逸群的肩,大力拍了幾下。

  動作間,李卓瞄了站在一旁的溫晴竹一眼,不只因為她是今晚的新娘,更因為他從沒看過潘逸群這樣盯著一個女人看。

  潘逸群回頭看見來人是他,揚起燦爛的笑容。

  「李卓,我的好兄弟。」

  潘逸群對著溫晴竹介紹,而溫晴竹則禮貌地點了點頭。

  潘群逸朝著李卓的身後望了望,開口問道:「怎麼沒看到方萍,今天是我的大日子,她不會沒來吧?」

  李卓還沒開口,兩人身後就傳來一陣冷冷的聲音。

  「你是擔心我沒來?還是擔心我的禮金沒到?」方萍從另一個方向走來,手裡端著一杯雞尾酒,看樣子已經喝了不少杯,她先是看了潘逸群一眼,扯出淺淺的一笑,而後盯著溫晴竹的表情卻沒有太多友善。

  「當然是兩者缺一不可。」潘逸群笑道。他表情正常,伸手拉來溫晴竹,緊緊攬在身旁,再次將溫晴竹介紹給他的朋友。

  「這是溫晴竹,我老婆;這是方萍,雖然是女的,不過卻是我和李卓的好哥兒們。」潘逸群低頭在溫晴竹的耳邊低語,音量大得讓四個人都能聽到,但動作卻是親暱得很。

  溫晴竹跟著笑了笑,笑容卻不甚自然,一方面是因為察覺潘逸群刻意的親暱,另一方面則是感覺出方萍的眼神裡有著濃濃的指責,像是她做錯了什麼事。

  她抬頭看了潘逸群一眼,從他帶著安撫的眼神裡,印證了她的想法。

  「親愛的,你今晚的話很少喔!」潘逸群低下頭去,用唇摩擦著她的額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柔嫩的肌膚上。「果然當了新娘會害羞喔。」

  溫晴竹的眼微微瞇了起來,聽著她沒聽過的親暱耳語,他過於熱切的動作,讓聰明的她隨即知道,他與方萍的關係比她想像中還要複雜。

  溫晴竹微微抬起頭,用著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在潘逸群的耳邊開口。

  「這麼難處理?」難處理到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方萍面前表示親暱?

  「是的,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潘逸群讚賞地捏了捏她的下顎,將她攬在身前,親吻她敏感的後頸。溫晴竹真是他看過最敏感的女人,既聰明又漂亮。

  「要親熱,等沒人的時候吧,這樣很讓人反胃。」方萍很不客氣的說道,憤恨的眼神表露無遺。

  溫晴竹咬著唇,身子有瞬間僵硬,無法承受這突來的指責,但潘逸群像是早知道會有這樣的情形,臉上笑容不改,擁著她的大掌攏得更緊。

  「你不能夠期望一個餓了許久的人,會放開嘴邊的美食,尤其是這麼可口的食物。」潘逸群自嘲地一笑。

  「少裝清純,你身邊多得是可口的食物。」方萍沒打算放過他,逼近一步,雖談不上憤怒,但情緒波動是如此明顯,看樣子是不打算放過他們倆,尤其不打算讓溫晴竹好過。

  「那可不一樣。」潘逸群仍是不動聲色,挑起濃眉,黑眸注視著溫晴竹。

  那樣深邃的眼神,令溫晴竹的心少跳了幾拍。

  「有什麼不一樣?」但方萍仍執意破壞眼前的一切,賭氣的問道。

  「當然不一樣。」潘逸群淺淺一笑,勾起溫晴竹的下顎,讓她轉過身來面對著自己,不讓她繼續面對方萍的怒氣,他低下頭來,呼吸吹拂著她的臉。

  「那麼多人裡,就只有晴竹是我老婆。」潘逸群直接給了答案。

  莫名地,說著「我老婆」三個字的時候,潘逸群的心中竟浮現奇異的滿足感。

  幾句話入了耳,溫晴竹愣了一愣,腦袋一片空白。

  老婆?是啊!她是他老婆,而他是她的丈夫了。

  婚都結了,她當然是他的老婆,只是當他這麼深情的望著她時,這樣親暱的喊著她時,她的心竟無法自抑地沉溺。

  溫晴竹動也不動地瞪著他那溫柔的神情,心緒愈來愈複雜,這個時候,連她都無法分析自己對他到底有什麼感覺。

  不知為什麼,鼻頭突然湧上一陣酸,他的表情,讓她想到他們的婚禮,在婚禮上他也是用這種表情看著她,像是無言允諾著所有的一切。

  「傻瓜,你怎麼了?」

  潘逸群見到她的鼻頭變紅,澄眸也氤氳起來,心驀地像被誰扯了一下。

  溫晴竹只是搖搖頭,她無法回答這個連她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原來就是這麼嬌滴滴,才讓你這麼癡迷。」方萍仍不知適可而止,憤恨的眼神仍是盯著兩人看。

  一向帶著笑的潘逸群,臉上已沒有表情,他睨了方萍一眼,黑眸有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我難道說錯……」方萍大概是酒喝多了,失去自制的能力,完全不理會潘逸群難得拉下來的臉色。

  「那裡有幾個朋友,我們過去打個招呼,方萍我們走了啦!」李卓趕忙跳出來緩頰,不理會方萍的意願,拉著她就跑。

  一直到閒雜人等消失,潘逸群凝視著溫晴竹的黑眸仍沒有轉開,他托起她的下顎,直直望進她的眸底。

  「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了?老婆。」他低下頭問她,靠得她很近,近到唇都快要貼上她。

  他的態度親暱,目光灼熱,一舉一動都如此理所當然,像是她生來就是屬於他的。

  「你必須告訴我,我不喜歡你皺眉頭的樣子。」他態度溫和,卻出奇的堅毅,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容不得討價還價。

  溫睛竹迎向那雙眼,從那雙承載寵愛的黑眸裡,看到自己的倒影。慢慢地、莫名地,她的委屈被撫平,好像那股莫名的酸意,都可以在那雙眼中得到補償。

  她的手像是被催眠似地,緩緩撫上他好看的眉、挺直的鼻,一直到他緊抿住的薄唇上,而此時那薄唇沒了平常的笑意,反而掛上一抹擔心。

  纖指輕撫著他抿直的唇,然後慢動作的,溫晴竹慢慢偎入他的懷裡,一直到聽見那穩定的心跳聲,她才滿足的歎了一口氣。

  等在前面的是晴是雨,是如意是挫折,此時此刻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足她在他的懷裡,只要在他的懷裡,一切都好了。

  「我沒事,我只是不適應,在結婚的第一天就被人下馬威,好像我搶了人家的

  老公。」溫晴竹帶笑的說道,靠在他的懷裡,她覺得好滿足、好安全。

  「對不起。」潘逸群從不是個吝於說抱歉的男人,他的手安撫地拍著她的背。

  「方萍是我跟李卓的學妹,我對她沒有那個意思。」很自然地,潘逸群向她解釋著。

  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或感覺,但是他對溫晴竹有責任,他說好要保護她、照顧她,就不該讓她受委屈,必須讓她明白。

  「我知道。」輕輕的,溫晴竹開了口。

  「你知道?」他詫異的挑起濃眉,無言的想知道她為什麼哭泣。

  「我哭的原因,只因為你有像她那樣的選擇之下,卻仍舊選擇我,守護我的白髮之約,我只是太感動了。」溫晴竹迎視著他的目光,呼吸難以自制的顫抖著。

  此時此刻,溫晴竹深切明白,她會點頭同意成為他的妻子,不是為了七百萬,不是為了他軟硬兼施的態度,而是因為喜歡著他的吻、喜歡他的呵護與態度。

  這個男人深深的吸引了她,讓她迷惑、更讓她迷戀,這才是她願意留下,成為他妻子、替他孕育下一代的真正原因。

  天啊!這個時候才發現,她對他的感覺,早已不足簡單的喜歡。

  她愛上他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愛上他了。

  「我喜歡你這樣看著我。」她的答案讓潘逸群感到十分滿足,喜歡她澄眸裡的喜悅,像是她的眼中就只有他。

  「而且,我會保護你的。」潘逸群低聲說道,熱燙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邊。

  他已經決定將她困在懷中,仔細守衛呵護,免得又有誰臨時起意用任何方式傷害她。

  聞言,溫晴竹仰頭盯著他,視線滑過他俊朗的眉目,她舉起雙手輕輕觸摸,掌心柔滑軟嫩,帶著舒服的暖度,讓人心也跟著柔軟。

  「謝謝。」她柔嫩的紅唇彎起一個美麗的笑容,臉上有感動、有淺笑,還有不掩飾的情意。

  他說得出口,她就相信他做得到。

  她偎靠進他的懷抱,強而有力的心跳,透過健碩的肌理傳來,讓她從心到身體都是溫暖的。

  她雖然不是那麼容易受傷的女人,但是他願意提供保護,她當然不會拒絕。

  她感受到的溫柔是貨真價實的,不是嘴上說說。

  能嫁給這樣的男人,應該是件值得高興與幸福的事。

  一連串的動作,霸道卻又掩不住疼愛她的動作,看得其他人萬分驚訝,目光發直、嘴巴微開,就算這是結婚宴,還鮮少看人如此彰顯對彼此的在乎。

  「潘經理……」

  遠處,有幾個不識相的,開口再次破壞屬於兩人的寧靜。

  「這些人,真吵。」他輕聲說道,輕輕揉著她的發。

  聞言,她的眼笑得瞇成了一對彎月。

  「是,是很吵……不過,你還是得過去。」

  溫晴竹輕推了推他,她知道一家公司的負責人,該應付的不只是老婆,還有數不清的客戶,就算是在婚宴上抑同。

  一抹笑浮現在薄唇上,他擁抱著她,低頭吻著她的發。

  「是的,老婆大人。」潘逸群啄吻著她的臉頰,呼吸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很訝異自己竟會因為要暫時離開她而有些眷戀。

  要不是在場有太多的旁觀者,他真想狠狠的吻她,才能平復他胸口顫動的渴望。

  「等我,我會很快回來。」潘逸群對著她說。

  「好。」溫晴竹點點頭,知道自己也有事情需要處理。

  不遠處的傅建韋與杜之毓,這兩個算是上司,也算是她與潘逸群的媒人,此時此刻兩人臉上可說是充滿疑惑,她想,自己欠他們兩個一個解釋。

  尤其是杜之毓一定很好奇,為什麼她出趟國回來,那個本來要娶她的潘逸群會突然娶了她的秘書,還替她簽下邵張結婚契約。

  溫晴竹暗吁了一口氣,正欲朝兩人走去,才走沒幾步,方萍又跳了出來。

  「你用不著笑的那麼幸福,我知道那只是個契約,我什麼都知道。」方萍冷冷說道,她厭惡看到溫晴竹臉上幸福到可以滴出蜜一樣的笑容,忍不住想出來潑她一桶冷水。

  她好恨啊!明明是她先認識潘逸群這個新好男人,為什麼他就是無視於她的存在,還在她措手不及的時候,與眼前的女人定下婚約,連問都沒問過她的意見。

  溫晴竹停下了腳步,早知道方萍的來意不善,但是卻也沒預料到,她會開門見山地朝她刺了一刀。

  「要不是我不希望逸群難做人,你那虛偽的表情,真的讓人反胃。」方萍藉酒裝瘋,發洩一肚子的怨氣。

  其實,她是嫉妒的!

  當潘逸群注視著他的新娘時,那溫柔的眼神,是會讓旁人看了都臉紅的。

  就是因為這樣,方萍才會氣得失去理智。

  她一向是潘逸群身旁唯一的女人,為什麼新娘不是她引為什麼!

  「你是逸群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在婚宴上鬧出什麼笑話。」溫晴竹冷靜的說道。

  「被看笑話的又不是我,簽下結婚契約的也不是我!」方萍並想不想住口。

  「老婆當不成,你就不怕逸群跟你……連朋友都做不成?」溫晴竹不想口出威脅,但眼見情況愈鬧愈難看,她不得不開口制止。

  一提到潘逸群,方萍果然頓時啞口無言。

  張了張嘴,方萍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溫晴竹搶了先。

  「你想說的,我都知道,你喜歡逸群,我也知道,但方小姐請你明白,這是他的決定,不是我的,正如你所說的,不過是契約,你又何必認真,壓下你的脾氣,別讓逸群難做人。」

  溫晴竹不想把她的婚宴,說的像是一場廉價的遊戲,但是為了不讓方萍繼續胡鬧,她只有自己這麼說。

  此言一出,成功安撫了方萍,她一口飲盡杯中剩餘的紅酒,瞪了溫晴竹一眼。

  「你知道情況就好,為了逸群,今天就到此為止。」方萍忿忿地轉身離去。

  溫晴竹鬆了一口氣,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似的。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體會到有太多人對於自己的婚姻,並不抱正面的評價,不管是剛才鬧場的方萍,或是遠處正以關心眸光注視著她的傅建韋與杜之毓,甚至是其他知道這項契約的人……

  不曉得為什麼,她是被他買下來的新娘這件事,第一次這樣刺傷著她的心。

  究竟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又有多少人把她當笑話看?

  而她自己……該相信的是那紙結婚契約?還是他口頭的白髮之約?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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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 10:09:4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夜深了,忙了一晚上,新人們終於得以回到自己的新房,享受屬於兩人的親密時光。

  這該是甜蜜的開始,潘逸群卻發現他的新娘子有些悶悶不樂,送客時雖然笑得燦爛,□眼底那一抹落寞,卻始終讓他看在眼裡。

  心事重重。

  發現自己的妻子,在新婚夜裡有這樣的情緒,真不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他原本期待的,是她害羞而帶著些許緊張的反應。

  瞧她坐在梳妝鏡前,像是無意識的拆下頭上的髮飾、身上的珠寶,一雙美眸無神地盯視著鏡子,像是被誰抽了魂。

  夠了!潘逸群告訴自己,這已經是他所能容許的全部。

  他不是個霸道的男人,但是……新婚之夜,他的新娘心裡應該只容得下他,不該放入其他的事情。

  「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潘逸群緩緩說道。他緊盯著她,深邃的黑眸裡揉進一抹慾望的光芒,無關乎傳宗接代的任務,而是純粹的渴望。

  她很聰明,而且……她很美,像是天使般純潔的性感,一個晚上撩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喔,好。」沉思中的溫晴竹,耳朵接受到訊息,但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輕應一聲,抱著浴袍走進浴室裡。

  潘逸群挑起濃眉,緊瞇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微慍。

  她竟忽視他到這個程度?而又是什麼原因,讓她整個晚上人在心不在?

  潘逸群看著她走進浴室的背影,薄唇緊抿,一語不發。他的眼神莫測高深,心底猜想著、究竟是誰奪走她的思緒。

  十分鐘後,溫晴竹仍是那副心不在焉的神態從浴室走出來,穿著浴袍的她,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腿,腳踩著拖鞋,一副傭懶的模樣。

  她微偏著頭,用毛巾輕拍著一頭長髮,像遊魂一樣又飄回鏡子的前面。

  潘逸群的黑眸掃過她,眼底的火焰又更熱了幾分,他的視線停在她被熱水烘紅的小臉、頸項上,不自覺地發揮高度想像力……不知道粉紅浴袍內,又會是何種迷人的光澤。

  他慢慢地站起身來,決定主動停止這詭異的情況,將她的心思從別的地方拉回來。

  「今天很累了吧?」潘逸群來到她身後,接過浴巾開始擦拭她潮濕的發,動作輕柔,眸光炙熱。

  手裡的浴巾被拿走,溫晴竹猛地回過神來,猛地迎向鏡中那過於灼熱的黑眸,她的紅唇微張,不知所措地眨著眼睛。

  潘逸群淡淡一笑,將毛巾罩在她的頭上,而那張俊臉也跟著擠到她的面前,浴巾下,兩人的鼻尖抵著鼻尖,好不親暱。

  「呃……我自己來就好了。」溫晴竹尷尬地清了清喉嚨,小小聲說道。

  這樣的距離好近好近,籠罩著彼此的氣息好親暱,讓她的心跳不自覺加快,比跑完百米後還快,她猛地往後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無奈,潘逸群的掌心不知何時已握著她微濕的發,繞啊繞的,將她的長髮繞在他的指掌間,逐漸縮短了彼此的距離,讓她別無選擇地只能靠近他。

  房裡的燈光大亮,兩人縱使被浴巾罩著,卻能夠清晰看見彼此的神情,一個緊張,而另一個則是充滿期待。

  「我喜歡幫你擦頭髮,打從第一天看到你的時候,就很想知道你的頭髮從我指間滑過時會是什麼感覺。」潘逸群端詳著她,笑意加深。

  屬於他的灼熱呼吸,吹拂著溫晴竹的耳畔,讓她忍不住輕顫。

  那樣的意圖太過明顯,他不用開口,光用一雙眼,就已經提醒了她——他想做的,絕不只是幫忙擦乾頭髮而已!

  溫晴竹低垂眼睫,避開他灼人的注視,壓抑不下幾乎要跳出胸口的心。

  潘逸群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只因為那張美麗的小臉早已洩漏她的心思。

  他終於成功地拉回了她的思緒,她終於開始將所有的心思,擺放在如何避免他眸光的侵略。

  兩人靠得那麼近,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對她的渴望超乎他的想像。

  縱使如此,他卻也沒忘記,今晚她的心事重重。

  要她,很想要,來勢洶洶的渴望,卻硬生生被壓抑在關心的情緒之下。

  他想要她,卻也更想知道她眸裡的憂鬱是為了什麼。有些過分的在乎,他卻不願去細思原因。

  「是不是方萍造成你的困擾了?」他的聲音變得沙啞低沉,想起晚宴裡方萍的咄咄逼人。

  「沒有。」溫晴竹想也不想的說。

  「那是為了什麼?」潘逸群貼近她,用唇磨蹭她額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地柔嫩的肌膚上,大手則沒閒著地幫她拭乾頭髮,不想讓她著涼。

  他的動作輕柔,把她當成心肝寶貝似的仔細照顧著。

  溫晴竹唇邊泛起一抹淺笑,笑起自己才剛結婚,就開始疑神疑鬼、想東想西,十足十的已婚婦女心態。

  煩了她一晚上的問題,不是別的,就是她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態。

  不能諱言的,方萍的話的確在她心湖裡丟下一顆大石頭,泛起一陣陣的漣漪,尤其是在她發現,自己對潘逸群的感情,已不僅止於一張契約之後。

  她開始在乎……在乎潘逸群的心,在乎自己在他的眼裡,是個買來的新娘、還是個代理孕母,抑或是……還有一點點的感情?

  明知道自己不該苛求太多,卻還是無法克制一個個冒出來的疑問,弄得自己心神不定,直到現在……直到他溫柔的拭乾她長髮的現在。

  凝眸看著近在眼前的他,笑容迷人,黑眸深邃,動作溫柔且親暱,溫晴竹突然覺得自己庸人自擾。

  為什麼需要答案呢?他就在身前,就在她的身前,不是嗎?

  「為了你。」溫晴竹不吝惜地給了他答案。

  潘逸群微微挑起眉,有耐心的等她給他更深一層的解釋。

  「你太迷人,使得你周邊的女人攻擊力大增,方小姐是其中一個,但一定不會是最後一個,我好擔心會應付不來。」溫晴竹淡淡的笑。

  聞言,潘逸群只是饒富興味看著她,似乎若有所思,眼中閃爍著笑意,他雙手下滑,輕擁著她的腰。

  「她們能傷得了你嗎?」不過是一群愛吃醋的女人們,能傷得了他心中無比聰慧的老婆嗎?

  老婆……這兩個字是怎麼念怎麼順口,他光是想就覺得心情愉快起來。

  「你說過會保護我的,不是嗎?」溫晴竹緩緩開口,白嫩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臂之上。

  被那雙柔如春水的眸子一瞧,那份美麗、那份溫柔,只要還是個男人就無法拒絕她,更何況,他早也打定主意會保護她。

  「既然知道我會保護你,又怎麼會一個晚上魂不守舍?」他的黑眸在她小臉上繞了幾圈,充斥著不滿,而不滿的原因,是她不相信他。

  「唔……好,是我不對。」溫晴竹輕聲說道,模樣溫馴可人,沒半點威脅性,笑容更柔更美,簡直令人目眩神迷。

  她的道歉沒取悅他,她的笑容倒是做到了。

  「我們一定會有個很漂亮的寶寶,無論是男是女。」他黝黑的大掌滑過她粉嫩的雙頰,粗糙的手指帶來異樣的刺激,讓她覺得有些酥癢,臉兒瞬間就紅了。

  寶寶……他們兩人的寶寶嗎?

  想到寶寶,的確是讓人高興的,但是要想有寶寶,就得……

  溫晴竹努力保持笑容,十指在膝上扭啊扭,洩漏了心中的緊張。

  潘逸群的視線從軟嫩的小手,挪移到她的臉上,看到她唇邊緊張的笑容,他薄唇一勾,戲謔寫在眼底,同時情慾也上了他的眸。

  「我們……來生寶寶吧!」潘逸群笑了笑,表情自然得好像只是在談論天氣。

  只是溫晴竹可沒他那麼自在了,這句話擁有驚人的爆炸力,像是有人「轟」地在她臉上放了一把火,小臉爆紅。

  「你……我……那個……」雖然知道這是必經的過程,但是面對他帶笑的眉眼時,她卻還是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只能想出個蹩腳的借口。

  「我還不想睡。」溫晴竹尷尬地開口,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聞言,潘逸群灼熱的眸光變得更燙、更熱。

  「我也不想睡。」他話中有話地回答,雙眸如火,抓起她微濕的發尾,刷過細嫩嫣紅的肌膚,然後輕握住她的下巴,抬起一個適合接吻的角度。

  讀出他眸中的渴望,溫晴竹倒吸了一口氣。

  她的不累,和他的不累……好像有著不同的意思。

  「我不是……晤……」溫晴竹開口,想開口解釋她話裡的真正意思。

  潘逸群唇邊浮現一抹蠱惑的笑,不待她說完,低頭吻住她的驚呼,大掌更是毫不客氣抱緊了她。

  她想……他對她話中真正想表達的意思,一點興趣也沒有。

  ***

  潘家兩老坐在客廳裡,潘母剛掛下電話,笑容噙在嘴邊。

  「他們兩個又不能回家吃飯了,逸群今晚又要加班。」潘母笑盈盈說道。

  「那晴竹……」潘父的眸光從雜誌裡抬起頭來,關心的問道。

  「當然是陪著逸群羅。」潘母笑著在潘父的身邊坐下來,笑得若有所思。「真好,真好。」

  做了幾十年的夫妻,潘父自然知道潘母所謂的好是什麼,安慰的拍了拍老伴的手背。

  「這下,你總能放心了吧!」潘父望著老伴的眼,露出笑容。

  「是,我當然放心。」潘母垂下了眼。

  這些年來,她的身體變差,一心只冀望著寶貝兒子能替她生了孫子,而現在她的心願雖尚未完成,但是看著兒子幸福快樂,她當然很欣慰。

  打從兒子娶了媳婦以來,大家都能感覺到,這對新婚夫妻感情好得很。

  潘逸群因為公司要推出新產品,籌備工作相當忙祿,兩人並沒有時間度蜜月,但是兩人同進同出,他總會送她上班,載她下班,就算忙到超過下班時間,潘逸群還是會先到她公司接她,然後買個便當,兩個人再回他公司加班。

  看著這景況,潘家兩老樂得合不攏嘴,每天掐指算著什麼時候能抱孫,對這舉止得體、笑容迷人的媳婦更是百分百滿意。

  「看逸群這麼快樂,我這個當媽的總算放心了。」潘母心有所感地道。

  「是啊,咱們這媳婦看似文靜溫馴,倒也還真有兩把刷子,不但把逸群制得服服貼貼,還能讓他每天高高興興的,真是難得。」潘父也衷心喜歡這媳婦。

  「是啊,我想我們抱孫子,是指日可待了。」潘母笑開懷。

  「所以羅,你現在就要把身子養好,要不然到時候看你怎麼帶孫子。」潘父藉機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會嘮叨我,說到要照顧身子,咱們可得吃飯去了。」潘母嘴裡抱怨著,心裡可甜得很。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飯廳,嘴裡的笑始終沒停過。

  ***

  坐在潘逸群的辦公室裡,溫晴竹安逸的看著雜誌,清澈的眼兒轉了轉,偷偷覷了正認真於工作的丈夫,不停盯著盯著,在發覺自己又盯著他出神之後,趕忙垂下眼睫,秋水雙瞳閃爍著。

  認真工作的他,看來好沉穩,好迷人,卻仍不改他斯文的氣質,給人一種信賴的感覺。

  這跟夜裡的他,可是完全不同的……想到此,溫晴竹的臉不自覺又提升了溫度。

  每當夜闌人靜時,他可沒半點斯文氣息,床笫之間,他有著她陌生的霸道與狂野,不復見他的冷靜與優雅,不停的教導她屬於男女之間的歡愉,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撩起陌生的狂潮,讓她迷亂不已。

  每當他求歡時,她總是會第一個想到,這只是他傳宗接代的過程,只是在他的溫柔呵護下,她每每忘了這個原因。

  如果只是要孩子,他不需要這麼溫柔,她想……他對她應該有些不同吧!

  潘逸群坐在辦公桌前,停下筆來,揚眸看著唇邊帶著微笑、粉臉紅通通的小妻子,他性感的薄唇一勾,露出淺笑,眸光更轉深濃。

  他的小妻子,不但是個能幹的秘書,還是個能令人瘋狂的好學生,在他引導下的生澀回應與細吻,出乎意料地讓他瘋狂。

  結婚個把月了,他已經習慣她的存在,無論是上班的時候,在更深的夜裡,他總是想著她,惦著她。這是他所沒有預料到的情形,但……卻也未嘗是件壞事。

  潘逸群慢慢地起身,他緩步來到想事想得出神的溫晴竹身後。

  「想什麼?」

  灼熱的氣息拂在她敏感的耳邊,溫晴竹嚇得站起身來,腰間陡然一緊,正巧讓他伸手一攬,抱了滿懷。

  「你嚇我一跳。」溫晴竹瞪大眼睛,心兒怦怦亂跳,還不太能適應這麼親暱的動作。

  「你最好是在想我。」潘逸群嘶聲說道,目光如炬,緊緊瞅著她,潛藏的霸道表露無遺。

  溫晴竹微微瞠大了眼,不知道該應是還是不是。

  潘逸群微低頭,看著她粉嫩的頸子上有著他昨夜輕狂的烙印,他忍不住伸出手撫摸那些吻痕。

  到目前為止,溫晴竹是唯一一個能讓他失控的女人。

  他的表情和眼神,讓溫晴竹的粉臉更燙紅了些。

  雖然明瞭他夜裡的熱情,但……這是辦公室呢,他不會……

  霸道的握住她的下顎,潘逸群低頭,正想吻上她的唇時,有人不識相的闖了進來。

  「糟了,我們破壞了人家的好事。」李卓帶著笑意說道,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只是他的笑意並沒有感染到另一個人,方萍的臉色很難看,沉默著不發一語。

  潘逸群的臉色微沉,渴望無法獲得滿足,他的臉色難得的不善,停下索吻的動作,卻也沒鬆開懷裡的佳人。

  「秘書怎麼沒先通報?」潘逸群睨了兩人一眼,責備意味濃厚。

  李卓沒被嚇到,指了指牆上的鐘。

  「秘書早下班了,還通報什麼……晴竹,吃過飯沒?」李卓自在地到沙發另一邊坐下,還不忘跟小臉快燒起來的溫晴竹問好。

  「吃、吃過了。」溫晴竹尷尬的垂下頭,那模樣活像做了壞事、剛剛被發現的小娃兒。

  「怎麼沒順便買兩個便當來,我也挺餓呢!」李卓生性豪爽,不怕死的咧開嘴巴微笑。

  要不是還被丈夫抱得緊緊的,溫晴竹真想奪門而出。

  「夠了!談談正事吧!」瞧出小妻子的窘境,潘逸群瞪了好友一眼。

  「有人捨不得了。」李卓連連擊掌,活膩了似的哈哈大笑。

  雖然腰間的禁錮未曾鬆手,但溫晴竹可沒臉繼續抱下去,她輕推了推潘逸群,在眼底明示暗示著。

  潘逸群無奈,只得鬆手,讓她從自己的懷裡快速逃走。

  「到底有什麼事?」潘逸群火大地開口,盯著快窩到牆角去的小妻子,濃眉不禁擰了起來。

  「關於你賺錢的大事。」方萍終於開口,不著痕跡地向前走了幾步,正巧停在能完全將溫晴竹遮在身後的地方。

  潘逸群看了方萍一眼,馬上就知道她出現的原因。

  方萍不只是他的學妹,也是一家企劃公司的公關,負責新產品的促銷籌畫。

  「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潘逸群開口,回到辦公桌後落坐。

  「新產品發展的場地找好了,也找了幾個人選來代言,你看一下,中意哪個人選?」方萍將手中的資料,放在他的面前。

  「這個模特兒親和大方,但是索價較高;另外這個雖然很會搶版面,卻沒什麼觀眾緣,至於這一個則是新人,但是民調的反應還不錯,你參考看看。」

  「依你看呢?」潘逸群詢問著她的專業意見。

  「第三個不錯,便宜又好用,而且笑容很甜。」方萍建議道。

  「不會太生澀嗎?」

  「依我面試看來,舉止落落大方,雖然生澀卻頗有大將之風……」

  溫晴竹發現,當潘逸群與方萍在談工作時,她沒有插嘴的餘地。

  兩人一問一答,格外流暢,不浪費任何時間,這樣的默契不是一、兩年的時間能夠培養出來的,也難怪方萍會對他產生眷戀。

  溫晴竹垂下小腦袋,在心裡偷偷歎氣。

  她眼底的落寞,落人一旁的李卓眼裡,他對著她笑了笑,暗示她坐在他的身邊來。

  「方萍的商業手腕一流,幾乎可以說是他的左右手了,在商場上能提供不少幫助,不過別想太多,就只是左右手罷了。」李卓小聲在她耳邊說道。

  「我……」溫晴竹的臉再度紅了起來,因為心事被人發現而羞赧。

  李卓只是微笑,擺擺手,表示她不需要解釋。

  看著這對小夫妻甜蜜的模樣,李卓的擔心早已消失,原以為這結婚契約會帶來的麻煩都沒發生,反倒見到潘逸群幸福美滿的婚姻生活,他很替這位兄弟高興,自然有對這個新娘很有好感,並給予全部的祝福。

  辦公桌之後的潘逸群,緩緩瞇起眸子,縱使心思在公事上,卻也沒忽略小妻上臉上的嬌羞。

  李卓說了什麼,能讓她笑得如此楚楚動人?

  雖然心裡知道李卓的心思,全部都正方萍的身上,不至於對晴竹有什麼異樣的想法,但是他卻無法不在意,他們倆靠得如此近。

  李卓這個該死的傢伙,瞧他對晴竹那副慇勤的模樣,讓他這個做丈夫的,眼裡、心裡都不是滋味。

  看來,他得找些事情讓他去做,省得自己忙得像只無頭蒼蠅,也免得那傢伙整日游手好閒淨顧著逗晴竹笑。

  潘逸群盯著兩人說話時的陰鷙眼神,心不在焉的態度,看在方萍的眼裡,她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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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 10:10:0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洗完了澡,溫晴竹才換上了睡衣,頭才沾上枕頭,就不自覺的打了哈欠。

  最近不知怎麼了,特別容易疲倦,早上起床時全身傭懶,又困又累,更別說是上了一天班之後,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要散了。

  是最近太忙?還是潘逸群在夜裡纏膩她太久,耗費她太多的體力?才讓她像是如何都睡不夠似的。

  想到每夜的放縱,她小臉隨即染上粉色,趕忙雙眸緊閉,等待那份嬌羞過去。

  只是那份躁熱的感覺,不但沒有散去,反倒是陣陣酸水湧上喉嚨。

  她連忙翻身坐起,搗著紅唇,是一連串的乾嘔。

  溫晴竹愣了愣,屬於女人的那份直覺,像雷一樣的劈向她。

  她轉頭看了牆上的日曆,在心裡暗自算了日子,訝然的發現,一向很準的經期慢了。

  莫非……小臉綻放出一抹喜悅,她急促的想起身,一陣暈眩陡然襲來,頃刻間,房裡的擺設在她眼前旋轉。

  剛洗完澡的潘逸群,才打開浴室門,就見溫晴竹整個人搖搖欲墜,他一個箭步向前抱住了她,輕柔的將她放到了床上。

  「晴兒,你怎麼了?」潘逸群濃眉緊皺,關心顯露無遺。

  看著她緊閉著雙眼,小臉蒼白,他的臉上浮現前所未有的焦慮,輕拍著她的頰。

  紅唇間逸出嚶嚀聲,溫晴竹悠悠轉醒,慢慢睜開眼睛,困惑地眨了眨眼,一時間還不明白,剛才還在浴室裡的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眼前。

  「你沒事吧?」他關心的問道,不明白一向雙頰紅潤的她,為何會突然在他面前昏倒,他的心差點就要停了。

  溫晴竹搖了搖頭,開口欲言,卻又因情況未明,怕只是空歡喜一場,又將紅唇緊閉。

  「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潘逸群再追問,語氣難得的不耐,那是因為他心慌,他第一次感受到那種情緒。

  「我沒事,只是頭有點昏。」溫晴竹避重就輕,沒有馬上告訴他心中的想法。

  「是睡不好,還是太累?你以後下班,還是直接回家休息,不需要陪我了。」潘逸群不信她沒事,深邃的眸子直視著她,擔心的火焰在其中跳躍。

  看著他擔心的表情,溫晴竹覺得自己好幸福。

  她抬手撫著他立體的五宮,紅唇抬起淺淺的笑。

  「好,我明天就不去陪你了。」她要到醫院去檢查檢查。

  「你嚇到我了。」潘逸群點頭,一伸手就將她攬進懷裡,緊緊抱住。

  溫晴竹倚偎在他胸膛上,紅唇彎成微笑的弧度,小臉埋在他懷裡,汲取好聞乾爽的男性氣息。

  原來……她也能影響他的情緒,看著他永遠從容安逸的神情,因為她而變得慌亂,她竟很壞心的覺得高興。

  他是真的擔心她,由他的表情、他的黑眸裡,都能瞧出個仔細。

  這些個反應,讓她的心喜悅地幾乎要融化。

  「以後,你下了班就直接回家,我讓司機去載你,你就待在家裡休息,我請廚師煮些東西幫你補一補。」潘逸群下了決定,決心不讓小妻子繼續勞累。

  「那你呢?」

  「這一陣子比較忙,我還是得留在公司加班,但是我會盡早回來陪你。」他可不想再看到她昏倒,一次就夠嚇掉他的魂。

  「好啦,你現在馬上閉眼休息,我把電燈關了,你比較好入眠。」潘逸群輕吻著她的發,站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大掌被她突然握住。

  「你還不睡嗎?」

  「我到書房去,把一些事情做完,明天方萍要來拿資料。」潘逸群安撫地拍拍她,才轉身離去。

  房裡的大燈被關掉,潘逸群點亮柔和的夜燈後離去,看著他偉岸的背影,溫晴竹覺得自己好幸福。

  ***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並沒有錯,她真的懷孕了!

  從醫院檢查完,溫晴竹直接回到家中,潘逸群果然還在加班,還沒回到家。

  雖然急於跟他分享這份喜悅,但是她並不想藉由電話通知,她想當面告訴他,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坐在床邊,她的雙手擱在小腹上,笑得羞怯卻甜美。

  這是他們的孩子,是兩人一起孕育的小生命呢!

  她能料想到他的神情,就是不知道到時他會高興的跳起來,還是抱著她在原地繞三圈?

  反覆猜著,溫晴竹臉上的嬌羞一直沒停過。

  時鐘指著九點,溫晴竹歎了一口氣,他還沒有回來,她只好先去洗個澡。

  在浴室裡磨蹭了好半天,走出浴室也不過九點半,溫晴竹再次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奇怪,在公司陪著他時,時間總是一下子就過去,為什麼獨處的今晚,時間爬得像烏龜一樣。唉!一個人的晚上,感覺真不好過。

  不知何時開始,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這……難道就是想念了嗎?

  她是在成為他的妻子後,才慢慢懂得這種滋味,今晚尤甚!

  她坐在床邊翻書,一頁一頁的看著,所有的字都飄在半空中、一個字也沒落進她的眼裡,整晚魂不守舍。

  當時鐘走到十二點時,她忍不住撥了電話,擔心他出了什麼事。

  電話響沒幾聲,潘逸群就有了回應。

  「你還在忙嗎?」溫晴竹擔心的開口,沒有半點的怒氣,只是擔心他忙壞了身體。

  「是啊,新產品的品管出了問題,恐怕無法如期上市,我現在正設法請工廠趕工加班,無論如何要做出補救。」潘逸群歎了一口氣,轉了轉僵硬的脖子,突然很想念溫晴竹那雙會溫柔替他按摩的小手。

  「你不會忙到沒吃晚餐吧?」

  「有,還是吃便當啊。」潘逸群淺笑道。「只是沒有你在旁邊,便當變得很難吃。」

  溫晴竹聞言,紅唇勾起笑痕,關於這一點,她倒是有同感,雖然便當不好吃,但兩個人一塊吃便當的感覺卻很棒。

  「那目前情形處理的如何?」溫晴竹關心的問道。

  「恐怕要忙上一陣子,要做預防的補救措施……」潘逸群揉了揉太陽穴。

  「要不我到公司幫你?」溫晴竹對自己的能力有自信,每次都想幫他,只是他卻不肯。

  「用不著了。」潘逸群輕笑。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溫晴竹輕哼了聲。

  「當然不是,我的小秘書可是十項全能,這個我很清楚。」在他還沒娶她進門時,就已經知道她的能耐。「只是我娶你不是為了工作,是想讓你享福,沒理由你在公司忙了半天,下了班還要到公司幫我。」

  他不想讓她那麼累,從來就不想。

  「那你呢?今天還好吧?」語畢,潘逸群突然想到她的情況,語氣轉為凝重。

  「很好。」溫晴竹淡淡的說,壓抑住口中的興奮。「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潘逸群看了看表,搖了搖頭。

  「你先睡,不要等我了,我晚一點就回去。」情況十分棘手,沒那麼好解決。

  「嗯……好吧,那你要小心。」溫晴竹也只能應允,不想胡鬧造成他的困擾。

  原本想掛斷電話,卻又有些捨不得,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到話筒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逸群,原料廠那邊我已經溝通好,他們願意讓我們插單,先出我們的原料,

  我們可以處理接下來的後續工作了。」

  那是方萍!溫晴竹怔了怔,看了看時鐘,這麼晚了,方萍還在他的身邊。

  而且,聽他們談話的內容,那不該是方萍這個公關該做的事,她卻特別留下來幫忙,而自己這個正規的另一半,卻在家裡乾著急,什麼忙也幫不上。

  縱使潘逸群是好意,不想讓她太累,但是她卻不太想領受。

  想起方萍對潘逸群誓在必得的表情,溫晴竹心底隱約有一陣慌。

  雖然相信潘逸群,相信他不至於會對方萍有非分之想,□一顆心還是有些不踏實。

  就在這不安的情緒裡,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時間一分分的過去,疲累爬上她的眼睛。

  當時針指著一點時,她側著身想,潘逸群幾點鐘會踏進家門呢?

  當時針指著兩點時,睡意無情地襲擊著她,她的眼皮慢慢地合上,然後卻又陡然睜開,重複了無數次,努力用意志力想維持清醒。

  為什麼還不回來?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呢,為什麼還不回來?

  一次次的獨白,在溫晴竹的心裡繞著,她卻不想再次撥電話,一是為了不想吵他,二是不想在電話裡,再次聽到方萍的聲音。

  當時針指著三點時,她翻身到他的枕頭上,呼吸著屬於他的氣息,這下,才緩緩鬆懈的睡著。

  縱使已經瞇上了眼,陷入了夢鄉,她仍舊睡得不安穩,只因為那一夜,潘逸群始終沒有回來。

  ***

  伸手摸了個空,溫晴竹倏地睜開了眼,她急忙跑到浴室,又探頭看了看房外,都沒有看到潘逸群的身影,她這下才確定,他昨夜並沒有回來。

  不想去做無謂的猜測,溫晴竹知道他一定是忙翻了。

  無精打采的收拾著東西,溫晴竹準備到公司上班,不只是潘逸群公司推出新產品在忙,她所工作的貿易公司,這個禮拜也正式進入忙碌的月份,她也沒有太多時間去想些其他的事。

  到了公司,她很快進入狀況,游刀有餘的處理著公司的事,只是不知是否是心

  理因素,還是真的生理起了變化,她覺得身體很不舒服,不是乾嘔,就是頭暈,只

  要一個動作大一點,她就覺得辦公桌在她的面前旋轉跳舞。

  「怎麼了?」杜之毓走出辦公室,正巧看到她的秘書搗著唇,一臉頗為不適的模樣。

  溫晴竹揚眸,露出淺笑,搖了搖頭。「沒事,只是昨天沒睡好。」

  杜之毓看著溫晴竹,心裡有頗有感受,想到當初自己差點就因為賭氣嫁給潘逸群,還好是溫晴竹幫忙,讓她找到了真愛,晴竹自己倒成了潘逸群的另一半。

  「叫潘逸群多照顧照顧你,瞧你這陣子都瘦了,臉色也蒼白許多。」她拍了拍溫晴竹的頰。

  「他很照顧我啦,只是他這陣子比較忙。」溫晴竹笑道。

  瞧著溫晴竹一臉的幸福,杜之毓總算寬心了些。

  對於結婚契約的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因為她本來就是「事主」,還好是溫晴竹拉了她一把。

  從國外回來,知道晴竹允了潘逸群的求婚時,她原本想找潘逸群算帳,沒想到

  他竟敢把腦筋動到她的秘書身上,但她似乎多心了,他們兩個似乎很幸福。

  「是啊,他前陣子口頭跟我提過,有批貨也要我們幫他辦出口,但好像出了什麼麻煩,前兩天打電話給我,說要延期出貨。」杜之毓想起這件事。

  溫晴竹點了點頭,小臉染上一抹擔憂,要不是與杜之毓不只是上下屬的關係,她早想辭了這工作,到潘逸群的公司幫忙。

  「老公歸老公,朋友歸朋友,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准喔!我不准你辭職。」杜之毓趕忙開口,喝阻溫晴竹腦中翻飛的思緒。

  溫晴竹無奈的笑了笑。「知道啦,我又沒說什麼,不過……你也不能只靠我喔,要是我臨時休個兩個月,看你怎麼辦。」她睨了杜之毓一眼。

  杜之毓是何等聰明人,一句話就聽出了端倪。

  「你不會是懷孕了吧?」杜之毓一臉的興奮。「這就是你一個早上不舒服的原因,害喜了嗎?」

  溫晴竹羞赧的點點頭,很高興與她分享自己的喜悅。

  杜之毓高興地抱住溫晴竹,哇哇哇在她的耳邊大叫,完全沒半點主管的架子,比她還來得高興。

  「好棒,我要當阿姨了!我要當阿姨了!這個假我一定准!一定准!」

  看著杜之毓同喜的表情,溫晴竹害羞地輕咬著唇,心想,只是當阿姨,杜之毓就這麼高興,那要當爸爸的潘逸群一定會更興奮。

  還沒下班,她一顆心已經飛到潘逸群的身邊,今天,她要王動到潘逸群的公司去,告訴他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

  只是,她的愉快只維持到她到達潘逸群的辦公室為止。

  「他到工廠去盯進度了?」溫晴竹聽著潘逸群的秘書一臉歉意地告訴她,小臉上有掩不住的失望。

  「那我到辦公室等他好了。」溫晴竹歎了一口氣。

  「經理他可能會忙到很晚,他交代說要盯到整批貨到一定數量時,才會放心。我想,他不會那麼早回來,潘太太要不要先回家休息?」秘書為難地看著原本興沖沖的溫晴竹,現在是一臉的失望。

  溫晴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看樣子也只能這樣了。

  「要不然,你幫我叫部計程車好了,我剛以為逸群在,所以叫司機先回家。」

  秘書點點頭,正準備打電話時,李卓卻突然的出現了。

  「用不著,我送你回家吧。」李卓朝兩人走過來,對著她眨眨眼。「你老公什

  麼事都要自己做,讓我這個副理像沒事人一樣,只是留守辦公室,雖然輕鬆,但想想也真無趣。」

  溫晴竹微笑,知道依潘逸群的個性的確是事必躬親,才會讓自己忙得像陀螺。

  「所以,就讓我盡一點義務,送送老闆娘回家好了。」李卓開玩笑的說道。

  「那就麻煩你羅。」溫晴竹禮貌的點點頭,也想從李卓的口中知道一些公司的狀況。

  雖然潘逸群怕她太累,但是她真的不想袖手旁觀,她是他的太太,她想跟他一同努力,並不想坐享其成。

  於是,溫晴竹便與李卓並肩來到停車場,待車子緩緩開動之後,她才開了口。

  「逸群真是不聰明,有你這麼一個好幫手,還不會好好珍惜,讓自己忙得跟什麼似地。」溫晴竹搖搖頭。

  「這一點,他真的需要檢討,竟然忙到讓老婆撲了空,這個殺千刀的男人。」李卓看了她一眼,臉上有著安撫的笑,故意逗著她。

  溫晴竹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其實是我自己跑來的,他早說了叫我在家裡休息。」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幫他解釋。

  「你身體不舒服嗎?」李卓直視前方注意路況,卻也發現她的臉色過於蒼白。

  「沒事,只是……」話還沒說完,又一陣反胃湧上,溫晴竹轉過臉,搗著唇乾嘔了幾聲。

  眼見這情況,李卓露出笑意。「他知道了嗎?」

  溫晴竹笑著搖搖頭。「不要告訴他,我想自己跟他說。」

  「當然。」李卓理解的點頭。「既然都懷孕了,你要自己照顧自己,潘逸群這小子,一忙起來就只會注意到工作,你要找機會提醒他。」李卓給了忠告。

  「我會的。」

  「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儘管說,不要客氣。」李卓豪氣地拍拍胸脯。

  溫晴竹露出淺淺的微笑,望著前方,半晌,突地冒出了一句:「你知道結婚契約這件事嗎?」

  李卓身子一僵,方向盤還驚慌地扭了一下,差點沒撞到隔壁的車。

  光看這反應,溫晴竹就知道,關於結婚契約的事,李卓也很清楚。

  「原來……真的大家都知道。」溫晴竹扯出笑容,那笑容卻有些無奈。

  「並沒有大家都知道,只是我們這幾個好朋友。」李卓解釋著說。「伯父伯母給逸群的傳宗接代的壓力很大,是眾所皆知的事,但是關於契約,就只我們幾個相交較深的人知情。」

  幾個相交較深的人……這也包括了方萍嗎?

  而所謂的相交較深,又是怎麼樣的深入法?

  心靈的交流,到工作上的互相幫助,到知已話的彼此瞭解……

  她似乎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個。

  「你不要想太多,我們大家都能看得出來,逸群對你不是隨便說說。」那樣珍視的態度,要說只是為了一紙契約,實在是沒有說服力。

  可是方萍卻不是這麼說……

  她知道她該對自己有點信心,但似乎只要有了在乎,心裡就有了牽絆,再也無法清楚的認清情況,一顆心飄飄忽忽地。

  「方萍對逸群……很好。」悶悶地,溫晴竹開了口。

  李卓握住方向盤的手一緊,然後才慢慢的鬆開,知道聰慧如她,說謊起不了作用,還不如讓她把事實弄明白。

  「那是方萍單方面的想法,逸群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一如方萍,也從不把自己這個笨蛋放在心上。

  「他們在工作上配合得很好。」關於這一點,溫晴竹很在意,因為潘逸群從不讓她幫忙,卻允許方萍加入。

  「那是因為方萍從大學時代就跟在逸群身邊,他們很有默契。」李卓努力將兩人關係全架構在公事上,雖從溫晴竹的表情上知道,他的解釋相當失敗。

  是啊,他們的確有默契,關於這一點,她親眼看過許多次。

  「我想,今天他們也是一起到工廠去,是吧?」溫晴竹咬著唇,輕輕顫抖著,雙眼直視前方,粉拳不由自主緊握,許久之後才開口。

  李卓沉默了半晌,才慢慢的點頭。

  溫晴竹呼吸一窒,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冷靜,緊咬著唇,再也不敢問下去。

  昨天,潘逸群整夜未歸,方萍是不是也陪在他的身邊?

  銳利的疼痛蔓延著,從心最脆弱的那一處傳來,讓她痛得撕心裂肺。

  她不想傷心,不想難過,不想懷疑他什麼,但……

  她的心卻不住地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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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 10:10: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苦撐著笑容,溫晴竹不想讓兩老擔心,開心的吃完晚餐,還陪著兩老在客廳看了一會兒電視之後,這才回到自己的房裡。

  近來的胃口不好,吃得少,孕吐的情形也嚴重,她總是盡量忍住,不想讓兩老擔心,最終的原因,也是因為她想最先讓潘逸群知道她懷孕的事,而不是經由長輩轉述。

  才回到房裡,她就將自己整個人丟往床上,覺得精神體力都被掏空。

  她一心想著潘逸群,想得連心都累了,卻還得忍住思念,逼自己不能去公司煩他。她太明白,依他的個性,不會讓她插手,她若出現在公司,只會造成他的困擾罷了。

  「逸群,你可知道,咱們的小寶寶正等著你,你知道嗎?」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溫晴竹首次覺得茫茫然。

  是不是孕婦都會變笨?在她先前的生命裡,她從來沒覺得自己笨過,大家也都誇她反應機靈,但是為什麼一遇到潘逸群,她的腦袋就像糊了漿糊。

  還是因為愛上了,就再也無法清醒,無法跳脫……

  愛。這個字眼猛地跳進她的腦海,眼淚就這麼落了下來。

  是啊,再也無法否認這個事實,她不只喜歡潘逸群,她還愛上他,愛得好深好深,愛到無法自拔,以致於讓自己像是陷在五里霧中,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淚水不停不停地落,濕了她的眼,也濕了她的心。

  不知何時開始,她變得多愁善感起來,變得軟弱,好想有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好想有個能分享快樂與不快樂的對象,而這一切全都指向一個人。

  而他,現在並不在她的身邊。

  淚水像決了堤般,沾濕了她的枕。她趴在床緣,不知不覺地沉睡了過去。

  她才睡了沒多久,房門就被推開。

  潘逸群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原想給她一個驚喜,卻突地發現溫晴竹又睡著了。

  深深的歎了口氣,坐在床緣,伸手拂開她頰邊的發,看到她臉上的淚痕,心忍不住揪了一下。

  「傻瓜,怎麼哭了呢?」他溫柔地拭去她的淚。

  雖然問的是她,但答案他自己卻很清楚。

  這兩個禮拜,他總是忙到夜半時分,一回家倒頭就睡,與溫晴竹的交流只剩白天時電話裡幾句簡短的關心與問候。

  他是真的忙到沒有心思,而晴竹則是因為體貼他,所以總是短短問了幾句話就

  掛斷,不想造成他的困擾,導致他也沒有法子多說幾句。

  但是每一次掛斷電話之後,他就覺得若有所失,他知道疏忽了溫晴竹,也是滿心的愧疚,但是這突發的狀況,也讓他一個頭兩個大。

  他總是在掛完電話後告訴自己,今天一定要早點回家陪溫晴竹,但每次一忙就又忘了時間,等回過神後,又是九點、十點了。

  也不知道晴竹足生氣還是怎麼著,每天他回家之後,她就已經睡著了。看著她甜甜的睡容,他也不想吵醒她,只能先洗好澡,再上床輕輕將她擁在身旁。

  但是今天,看著她頰邊的淚,他再也不想這麼下去了。

  他低頭,細細的吻去她的淚,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頰邊、耳畔,而後落在她的頸際,最後停在她的紅唇上,輕輕吸吮著,誘發著她的回應。

  有種像是蝴蝶輕拍唇畔的癢意,輕輕喚回溫晴竹的注意,有種熟悉的氣息驀地竄入她的鼻端……

  是逸群!

  她豁地睜眼,果不其然看到想念的俊臉,在她的面前幾公分的地方,大得讓她只能看清那雙眼,深陷那深深的眸底。

  眼見她清醒,潘逸群再也無法壓抑強烈的想念,再無半點試探,而是以一種侵略性的姿態,強勢地、深深地吻住她。

  那是個激烈的、想念的吻,溫晴竹完全忘卻該有的羞赧,熱情的回應著他,小手也攀上他的頸項,在動作中讓他知道,她不想讓他離開、她有多想念他……

  熱吻由紅唇栘到她的頸項,一直緩緩下栘,熱情開始無邊燃燒起來,像是要燒盡這些日子以來的相思。

  肢體糾纏裡,交織的不只是情慾,還有更深的一層情緒,那感覺來勢洶洶,大的讓兩人都十分訝異,反倒有了某種不知名的忌諱。

  潘逸群不想說,溫晴竹不敢提,兩個人都不想表示出太過分的在意,氣氛反倒曖昧得有些詭異,一切盡在不言中。

  ***

  熱吻稍歇、熱情退卻,溫晴竹枕著潘逸群的胸膛,唇邊有著淺淺的笑容。

  枕下的胸膛如此厚實,耳下的心跳如此活力,這是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父親。

  「逸群……」她想,剛是讓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了。

  「嗯?」

  「我懷孕了。」

  她輕輕淺淺的聲音傳進他耳中,他有幾秒鐘思緒是完全停格的。

  倏地,他低頭凝視著枕在他胸口上的女人,這些天讓他牽腸掛肚的女人,竟然丟給他這麼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我們才幾天沒說話,你就給我這麼大的驚喜?」握住她的下巴,他的喜悅寫在他唇邊,也寫在他眼底。

  「你不該幾天都不跟我說話的。」溫晴竹淺笑,語氣中有淡淡的嬌嗔。

  潘逸群輕笑出聲。

  「還好我吵醒了你,要不然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了?」潘逸群佯裝生氣道。

  溫晴竹聳了聳肩,不接受他的佯怒。

  「是啊,我的確不打算告訴你,看你會不會等到我肚子大了才發現。」溫晴竹睞了他一眼,語氣裡有著滿滿的甜蜜。

  潘逸群哈哈大笑了幾聲,光想到她肚子隆起的畫面,不知怎麼著,他的心情就很好、非常好。

  大手輕滑到她的肚子上,他仍舊感覺不到有什麼不同。

  「這麼纖細的骨架,真難想像,你就要替我們孕育一個孩子了。」潘逸群滿是不可置信。

  溫晴竹的笑容更深,喜歡他用的字眼——「我們」。

  「只是你應該早告訴我的,我剛才……有沒有傷到你?」潘逸群擔心的問道,久別的熱情讓他格外激動。

  溫晴竹害羞地搖了搖頭。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拂開她頰邊的發,他細吻著她的額,寵愛盡顯。

  「就在你開始忙的那幾天。」溫晴竹閉上眼,完全感受屬於他的呵護。

  潘逸群細細推敲著,推出應該就是她昏過去的那天,他的臉一白。

  「你的身體還好吧?還有沒有不舒服?」潘逸群皺起眉,不想傷了肚子裡的小寶貝,更不想傷了她。

  望進他的眸底,清楚看到他的關心,溫晴竹緩慢地搖了搖頭,因為意會到他流露出焦急背後的意義,溫晴竹輕輕咧開一笑。

  「如果你問的是我,那我是沒事,沒什麼狀況。就不知道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他』。」溫晴竹摸著肚子,開玩笑的問。

  潘逸群皺起眉頭,眼神略略一黯。

  「你真以為我是那種只為傳宗接代、不顧一切的男人嗎?」他徐緩說道,深邃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

  溫晴竹斂下眼,美麗的紅唇彎成一個微笑,笑意持續在唇邊擴散,一直漾進心裡。

  瞧!她遇見的是一個多好的男人。

  「對不起。」她微抬起下巴,主動送上一個輕吻。

  那柔軟的觸感讓他全身一顫,她的主動有著誘哄與奉承的意味,更讓他的理智幾乎崩潰。

  「才幾天不見,你就變成個能讓人瘋狂的小魔女了。」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他很想、很想要她,偏偏她現在的身體狀況……

  她的小臉緊貼著他的胸肌,他的心跳震動著她的耳,她的嘴角一直一直漾開。

  「其實,是無妨的。」溫晴竹被他強制壓在懷裡,靠在他懷裡低聲說著,紅唇在一開一合間,摩擦著他胸前的肌膚,又是另一種折磨。

  他托起她的下顎,大發好心的讓她抬起頭來,銳利深黝的黑眸鎖住她清澈的明眸。

  「真的?」連著長久的時日沒睡好,他應該是很疲累的,但是溫晴竹就是能讓他忘卻那些。

  聽到他這麼問,反倒讓溫晴竹尷尬了,她是該說「是」,還是「不是」?

  說是的話,好像她有多渴求他,說不是,又怕他會擔心……

  「醫生說……沒關係。」溫晴竹最後還是說了實話,想到那時候,她可是鼓起所有的勇氣,才敢問出那句話。

  一句話,就讓慾火進駐他的眸底,一發不可收拾。

  倏地,她的腰上一緊,她整個人貼上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紅唇卻已經被他封緘。

  暗夜進駐的房裡,熱情的火熊熊的燒著。

  ***

  那夜的熱情並沒有讓他忙碌的情況減少,只是多了許多關心的電話,溫晴竹不是個不滿足的女人,對於這種情形,她頗能理解。

  只是她所以為的寧靜並沒有到來,在她剛結束一天的忙碌工作,踏出辦公室的那一刻,看到的是一臉不友善的方萍。

  溫晴竹微微瞇起眼,不明白方萍大駕光臨是為了什麼。

  「方小姐……」溫晴竹禮貌性的點點頭,喊了稱謂之後就不再說話,等著對方開口。

  她不笨,自然瞭解方萍的來意不善,點頭表示禮貌是正常,但熱臉去貼冷屁股就沒有必要。

  只是,方萍的怒氣遠比她預期中還要來得高。

  「你究竟在搞什麼?」方萍一個箭步向前,直瞪著溫晴竹,指責地問著她。

  「什麼意思?」溫晴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現在逸群的公司面臨危機,需要他全心全力,專心的處理,不由得分心,但是你到底是跟他說了什麼,讓他整天魂不守舍,一天到晚擔心你這、擔心你那的。雖然逸群的工作能力很好,不至於產生影響,但是這依舊是件很糟糕的事。」方萍的臉色很難看,瞪著她的表情,像是想在她的身上瞪出兩個洞。

  逸群整天念著她?是真的嗎?

  溫晴竹的心情沒有因為方萍的出現而低落,反倒因為她帶來的消息而愉快著。

  「他是我丈夫,他擔心我,我不知道有什麼不對?」溫晴竹望著方萍,語氣平和、態度大方,站得住「理」這個字,她沒有半點退縮。

  方萍氣紅了眼。

  溫晴竹的理直氣壯,突顯出自己的無理取鬧,方萍很不服氣。

  「你根本不像他的老婆,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我,你算什麼?我陪著他幾年的時間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方萍握緊雙拳,仍不能理解為何潘逸群當初沒有選擇她。

  一句話,直射溫晴竹的痛處,一把就將她擊倒了。

  方萍的出現雖然無理,這句話卻說得貨真價實,一直陪在逸群身邊的人,的確是方萍,而不是她。

  「你沒陪在他的身邊就算了,還讓他工作不專心,耗費兩邊的精神體力,你不覺得你應該要檢討嗎?你難道就不能不讓他操心嗎?」方萍見她啞口無言,步步進逼,就是要逼得溫晴竹從潘逸群的生活裡消失。

  這一陣子,是她這輩子最愉快的日子,她幾乎每天都能待在潘逸群的身邊,陪著他處理所有的事,縱使只是公事,她卻已經心滿意足,尤其在發現潘逸群會忙到沒空回家之後,她更是心情愉悅,覺得潘逸群是她一個人的。

  但這個禮拜以來,情形卻有了轉變,潘逸群動不動就打電話給這個女人,工作的時候想著她、休息的時候惦記著她,就連加班的時候,還是一臉很對不起她的樣子。

  這簡直叫方萍妒紅了眼,再沒有之前的愉悅心情,一把怒火燒得她理智全無,也不管是否站得住腳,只想逼溫晴竹這個正宮夫人從他的身邊消失。

  「我並沒有要他擔心。」溫晴竹替自己辯解。

  就是一開始不想讓他擔心,才會忍住不說,但是那天的氣氛太美好,她真的想早點讓逸群分享這個喜悅,這麼做難道錯了嗎?

  「但是他的確是被影響了。」方萍不知道其中的改變是為什麼,只想叫這事情到此結束,不要繼續發酵。

  溫晴竹垂下了眼,沒再開口說話,心想,或許她真的做錯了。

  她一心只想與逸群分享喜悅,卻忘了站在他的立場替他想,這是他們兩人的第一個寶寶,他怎麼可能會不擔心;而他既然擔了心,自然就無法專心,工作效率一定會有影響。

  唉!溫晴竹在心裡長長的歎了口氣,這方萍還真是罵對了。

  「好吧!」溫晴竹抬起眸看著方萍,決定放自己一馬,不跟她計較,知道她來的目的是為了得到承諾,那就允了她吧。

  「好什麼好?」方萍仍語氣不饒人。

  「你要我不要吵逸群,我就不要吵他,這樣總可以了吧。」溫晴竹雖然知道對另一個女人保證這件事,是件很荒謬的行為,但是既然遇到,她就認了。

  真搞不懂,到底誰才是正宮夫人了……

  「真的?」顯然方萍也很意外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一直到直視溫晴竹的眼,才知道她是認真的。

  但隨即,方萍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用不著唬我,我知道你已經懷孕了,你怎麼可能不吵他?先別說其他的,就產檢這件事,你就不可能放過他。」方萍不得理也不饒人,對於潘逸群的佔有慾,已經讓她完全失去理智。

  溫晴竹搖了搖頭,算是對方萍的偏執認輸。

  「這小事我不會麻煩他,我會自己處理,這樣總可以了吧。」

  方萍聞言大喜,還努力壓抑住唇邊的微笑。

  「你最好說到做到。」

  話畢,也不管溫晴竹的反應是什麼,直接轉身就走人。

  溫晴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但也算是開了眼界。

  雖然方萍的出現有點惱人,不過倒是提醒溫晴竹,又該到了產檢的時候。

  輕輕的撫著肚子,溫晴竹唇邊有著期待的溫婉笑容。

  寶寶會是什麼模樣呢?

  光想就讓人期待!

  只是可惜的是,她已經允諾不讓潘逸群擔心,要不然,她真的很想與他一同分享這種過程。

  還記得那超音波上跳動的白點,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震動著她的耳,也震動著她的心,叫她久久無法平復那滿溢胸口的感動。

  正當她考慮著是否直接讓司機送她去醫院時,手機突然響了。

  「哈羅,怎麼突然想到我啦?」溫晴竹帶著笑意的回應,知道李卓又不甘寂寞了。

  這陣子的電話聯絡,倒讓她更加瞭解李卓這個人—個性急驚風,說話直爽,但卻也是個熱心熱情的人,他研究所畢業之後,就與潘逸群一起努力。

  只可惜,潘逸群是個事必躬親的人,很多事都自己處理、讓李卓有著英雄無用武之地的遺憾,卻又秉持著好友的原則,不想另覓他處。

  李卓也很直接的說,希望她能勸勸潘逸群,不要把自己搞得那麼累,又不是沒人可能幫忙,他隨時都聽候差遺。

  對於這一點,溫晴竹也有同感,潘逸群真的是管太多了,不過目前她沒時間跟他談,等他這陣子忙完之後,她一定會找時間跟他聊聊。

  「你老公又把事情統統攢走,叫我閒到捉蚊子啦。」李卓大喊無趣。

  溫晴竹搗唇輕笑。

  「你閒到沒事,所以打電話找我抱怨喔?你應該直接找他才對啊。」

  「我找他抗議了啊,這可惡的傢伙竟然叫我別煩他,我只好找你抗議。」李卓長長的歎了口氣。

  「那你就是太閒了。」溫晴竹真是服了他。

  「是啊,我還真的太閒,閒到受不了,我一定要反擊了。」李卓說明今天的來意。

  「反擊?」溫晴竹嚇了一跳。

  「是啊,他這麼忽略你,你不生氣?不想給他點顏色瞧瞧嗎?」李卓真是受夠了,每天見方萍與潘逸群同進同出,溫晴竹沒意見,他可受不了了。

  溫晴竹只是笑,並沒有表示意見。

  「我有個好主意,以後呢,都由我來載你上下班,讓他知道我真的太閒,就不相信他看了不眼紅。」李卓淨出鬼主意,再也無法隱忍。

  「這樣不好吧。」才說了不給潘逸群找麻煩,這不馬上自打嘴巴了。

  「有什麼不好的,就算是朋友,也可以這麼做啊,況且逸群真的需要給他來個下馬威。」

  「可是……剛剛方小姐來找過我。」

  溫晴竹於是將自己對方萍承諾的事說了一遍,李卓則是哈哈大笑幾聲。

  「這樣不是剛好,咱們將計就計,我負責載你上下班,正好兌現了你允諾方萍的事,我也剛好讓逸群那小子好好喝桶醋,簡直是太完美了。」李卓真想誇自己太聰明了。

  溫晴竹微微扯出笑痕,澄眸閃了光。「其實……喝醋的人是你吧。」

  電話那端,李卓愣住了,很訝異她竟然看穿他的心事,頓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是那小子告訴你的嗎?」他一定要宰了逸群這個多嘴的傢伙。

  「是你在言語、動作、反應上告訴我的。」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早發現李卓對方萍有意,只是方萍卻執意戀著逸群。

  李卓乾笑幾聲,早聽逸群說過,溫晴竹是個心思細膩的女人,但現在他可真正體認到了。「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需要再否認……那你肯不肯配合?」

  只要逸群把重心擺回溫晴竹身上,他自然接手逸群的工作,於公是得以一層所長,於私則是與方萍有相處的機會。

  「好,沒問題。」既然能夠幫助人,溫晴竹當然應允了。

  「那別忘了,如果要去產檢,就得由我陪你去。」這劑猛藥不下則矣,一下就要驚人,這是李卓的想法。

  「這麼巧,我剛好打算去產檢。」

  李卓聞言,連聲大笑。

  「好好好,那你就在公司等我,我待會兒就到。」

  掛斷了電話,溫晴竹想起李卓的話,不禁開始期待逸群吃醋與在乎的表情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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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 10:10: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常常會事與願違。

  正當李卓打著如意算盤,等著潘逸群主動發現這件事時,方萍卻已經用了另一種方法讓他知道。

  「這陣子,李卓每天接送溫晴竹上下班。」方萍立在潘逸群的辦公桌旁,淡淡的開口,掩飾住語氣中的興奮。

  正低頭簽文件的潘逸群,握住筆的大掌一緊,隨即又鬆了開。

  「你想太多了,李卓只是幫我照顧晴竹。」他處變不驚地繼續辦公。

  「還不只接送上下班而已,我還聽說有人看到李卓送她去產檢,公司裡已經謠言四起,說他們倆……」方萍不死心,繼續說著。

  「夠了。」潘逸群抬頭,黑眸盯住她。「晴竹是我的妻子,而李卓是我多年來的朋友,我不會因為這樣就懷疑他們。」

  「就是因為知道你的心態,所以他們更加旁若無人地同進同出,你不能放任他們……」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潘逸群索性直接問方萍,看她究竟有什麼好主意。

  「當然是離婚啊,還能怎麼辦?我甚至懷疑,那女人肚子裡的小孩是不是你的親骨肉……」方萍一時得意,大放厥詞起來。

  「方萍!」終於,潘逸群爆發開來。「第一,那個女人是我的老婆,嚴格說起來,你該叫她一聲『大嫂』。第二,李卓好歹也是我們十幾年的朋友,你怎能這麼不信任他?!第三,晴竹肚子裡的小孩百分百是我的,你如果還想當我的朋友,就別再說這種話。」

  潘逸群難得拉下臉,鐵青的臉色讓方萍終於發現自己管太多,但她卻仍不想放棄長久以來的努力。

  「為什麼要生氣?是因為我戳中你的痛處,還是因為你真的那麼在乎她?在乎到不容別人說她?」方萍無法忍受一向笑臉迎人的他,竟然因為溫晴竹跟她翻臉,所以話愈說愈難聽。「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說那只是一個契約,她只是一個幫你傳宗接代的女人,是個用七百萬買來的新娘。為什麼現在你的態度都變了?」方萍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這一點,每當她看著他眼中的在乎,她就眼紅到快瘋了。

  潘逸群緊抿著唇,不覺得自己有必要跟她解釋。

  那的確是他先前所說過的話,當時他急著找新娘,於是請她與李卓幫忙尋找對象。但是在他遇到晴竹之後,這些念頭卻從未出現過,他是真心想與她白頭偕老。

  就算沒有愛情,他還是能與她白頭到老,像朋友一樣。

  眼見他一句話都不說,方萍連著這陣子的不滿,一下子全爆發出來。「你不會是愛上她了吧?」

  潘逸群猛地回神,瞪著方萍的表情,像是被誰嚇到般。

  愛?他愛上晴竹?怎麼可能?!只是……這些日子以來,對溫晴竹那複雜的情感、說不出口的在乎、那怕被人掌握的不安,一下子全被她挑了出來。

  他像是被誰刺了一針一樣,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她有了我的孩子?家裡兩個老人家盼了一輩子的孫子,就在她的肚子裡,你就不能讓我安靜點,不要去打擾她,讓她安安心心生下寶寶嗎?」潘逸群幾乎是張牙舞爪的喊出聲,完全沒了平時的溫文模樣。

  這句話,沒有半點遺漏地,全被正準備進門的李卓與溫晴竹聽進耳朵裡。

  李卓的手已經握住門把,不知是否該推門進去,以餘光瞄了溫晴竹一眼,只見她纖細的身子僵直,唇邊的笑容早巳凝結,小臉更是白得像雪。

  糟了,她也什麼都聽到了!

  今天從電話的反應裡,李卓早猜到方萍今天鐵定會找潘逸群談這件事。

  他原本打算帶著溫晴竹出現,好讓潘逸群吃醋、甚至失去理智地在眾人面前告白……也好讓方萍死心,他則展開雙臂,希望方萍能到他的懷裡哭泣。

  顯然,他的如意算盤不但出了差錯,還出了很大、很大的差錯。

  從潘逸群說出的話聽起來,他對溫晴竹似乎沒太大的意思,只是……可能嗎?他真的看錯了潘逸群嗎?

  溫晴竹一臉慘白,臉色再難看不過,洶湧的酸意直往胸口冒,幾乎要擊潰她。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逐漸滲透進她的腦海—那些是最傷人、最傷人的字眼。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覺得全身都發疼,而仔細地感覺,那股疼痛竟是從內心最深處滲出。原來他是那樣看待她的……他的白首之約,他的攜手偕老呢?

  她把手護在胸口,只覺得格外地疼,那裡有一處深深的傷口,正在汨汩冒著鮮血……

  她緩慢地走到李卓身前,打開辦公室的門,迎向潘逸群帶著驚訝且陰鬱的黑眸裡。

  兩人相對無言,猜測著彼此眼裡的情緒。

  看見溫晴竹時,潘逸群心裡像是被誰重擊,愈看,他心裡的罪惡感愈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她那雙澄澈清淨的眸裡,此時是一片死寂,像是已經哀傷到極點,連哭泣的力量都沒有,只能愣愣的看著他。

  來勢洶洶的心疼,翻天覆地的衝向他,那種被人掌握的心慌,再一次緊緊的箝制住他,為了抵禦心中逐漸滋長的溫柔,潘逸群本能地傷害她,不敢再看那雙傷心的眼。

  「你不知道公司這陣子很忙嗎?有什麼事?」他偏著頭看她,蹙著眉,冷酷的眼裡有著複雜的神色,他強迫自己無情,縱使此刻他其實很想衝上前去,抱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沒事。」溫晴竹勉強地扯唇一笑,那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推開門,她早該轉身離去,為何要推開門,來迎視他如此冰冷的眸光?

  或許是不肯死心,她無法接受他曾經以極溫柔的姿態,那樣貼近她的心,而這一切居然都是假的、虛偽的……

  或許,她就該被這麼狠狠的傷害,才不會繼續做夢。她真是個笨蛋啊!

  溫晴竹緊握著雙拳,理智告訴自己現在就該轉身離開,但雙腳卻像是被人釘在地上,完全無法移動,聰明的腦袋完全當機,只能傻傻地逼自己笑著。

  唯有如此,她才不會在眾人面前哭出來。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她的心完全亂成一團,完全理不出不頭緒。

  然而方萍卻不想放棄這個能傷害她的機會,直接來到她面前,姿態高傲。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逸群在乎的只是你肚子裡的小孩跟那張契約,我不是叫你不要自視太高,現在,你清楚了吧?」她笑得很得意。

  「方萍!」李卓忍不住大聲暍止,沒想到她會故意在傷口上灑鹽。

  溫晴竹只是緊咬著唇,以疼痛來加強她的意志力,不讓淚流下來。

  「可以請你們先離開,我想跟逸群談一談。」溫晴竹開口下了逐客令,知道他們再不走,她的淚就要落下了。

  「為什麼要走,我為什……你放開我,我不走!」方萍不依,只是李卓一把扯住方萍,將她帶往門外,接著用力帶上辦公室的門,讓他們兩個獨處。

  潘逸群仍舊保持沉默,溫晴竹臉上哀傷的表情,叫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卻也更加提醒他過分在乎她的事實。

  他的怒氣突然爆發,他不知道究竟是憤怒她傷心的眼神,還是氣憤自己無意間流露的情緒,他只能更加無情地對待她,不讓那種陌生的情緒繼續蔓延。

  「有什麼事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我們的事,大家都知道。」潘逸群沉聲問道,臉上儘是冰冷的表情。

  這一句話,再次將溫晴竹擊倒。原來他們的事「的確」大家都知道,知道她只是買來的新娘,知道他在乎的只是肚子裡的小孩,知道她溫晴竹……什麼都不是。

  身子震了震,她用力咬住細緻的唇,掩飾心中因為他的話而閃過的刺痛。

  是不是每個女人都像她這麼笨?明知道一定會受傷,知道他會繼續傷害她,但就是學不了乖,仍在這裡自取其辱。

  「所以……一切只是假象。」溫晴竹站在原地,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我不懂你所謂的一切是什麼。」潘逸群靜默地看著她,雙手握成拳頭。

  她看來那麼無助脆弱,像是隨時都可能昏倒,他心裡有著酸澀的情緒,簡直想拋下一切,緊緊地擁抱她……曾幾何時,他竟然這麼在乎她。

  「你的溫柔是假象,你的承諾是假象,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假象。」溫晴竹一字字緩慢而沉痛的說著。

  她不想要軟弱啊!但是為什麼在他面前,她就偏偏堅強不起來,極度渴望著他的擁抱?

  潘逸群的手握的更緊,克制著不去碰她,不去擁抱她,太多的在乎反倒讓他豎起全部的防備,極力傷害她。

  「無所謂假象不假象,那張契約清清楚楚載明我的責任、你的義務,你還想奢求什麼?」潘逸群冷笑一聲,不允許自己心軟。

  她的心痛著,提醒著他在願意的時候,可以多麼無情地對待她,在知道她有身孕之後,就用工作的理由,將她一個人丟下,那或許並不是忙碌的關係,而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所以……你並不愛我?」溫晴竹靜說道,眼神反而變得十分平靜。

  潘逸群的反應則是幾聲哈哈大笑,為的是想掩飾心中那種難以言喻的疼痛。

  「我自始至終,從沒跟你談到愛,就連攜手白頭,也是以一種朋友的姿態,是你想太多了。」

  她的確是……想太多了。溫晴竹輕輕淺淺地扯出一抹笑,望著他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絕望,潘逸群看著看著,竟然莫名的慌亂起來。

  「什麼都別想!」潘逸群突然衝到她面前,用力握住她下巴,看進她眼裡。

  「我們簽有契約,你別想走,不准走!知道嗎?」他粗魯地說道。說完後,他猛地鬆開她的下巴,像是她的肌膚是塊烙鐵,烙得他的手、他的心好疼。

  溫晴竹緩慢地點頭,再點頭。

  是啊,他們簽有契約,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繫,就是那張契約。心中的痛苦以及哀傷,讓她忍不住閉上雙眼,全身因為那陣激烈的刺痛而緊繃著。

  「好,我知道,我不會走。」溫晴竹緊握雙舉,壓抑住想緊抱自己的衝動,卻抵擋不了那發自內心深處的寒冷,她的雙手過分地用力,指尖甚至陷入她柔軟的肌膚中,但她絲毫不覺得痛。

  「你別以為可以騙我,契約上有寫明違約的罰款,你要是真走了,一定會後悔的。」潘逸群威脅地瞪著她,而他甚至不知道,他為何要緊張地出口威脅她,像是他有多怕自己會失去她一樣。

  溫晴竹直直的望著他,像是想確認這些傷人的話語,真的是從他的口中說出,曾經那麼溫柔的允諾,如今卻只是一堆可笑的謊言。

  「你說過要跟我攜手到老的。」溫晴竹空茫的眼神,轉向牆角,無意識的自言自語,像是在對著自己說。

  潘逸群在看見她眼眸中的絕望時,一個道歉凝結在舌尖,他費盡所有的自制力才能阻止心中的罪惡感蔓延。

  「我並沒有說不要,你仍舊可以留下,留在我的身邊,做潘家的少奶奶,享有我能付出的全部,這是我說過的話,你有哪句話聽不懂。」他沒有要趕她走,她為什麼一副那麼傷心的樣子。

  溫晴竹扯出一個破碎的笑花,酸澀得幾乎要釀出淚來。

  什麼是他能付出的全部?錢財、珠寶、還有數不盡的享受嗎?

  很抱歉的,她並不稀罕,她在乎的不是這些。

  「我知道了,我會把你的寶寶生下來,然後……」她唇邊勾起一抹憂傷的笑。

  然後……怎麼樣呢?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的心好痛好痛,以為他有跟自己相同的愛戀與喜歡,卻不知道一切只是場誤會,他的確允許她留下,承諾與她白頭,但是……卻與她想要的完全不一樣。

  她逐漸看清……潘逸群那溫和的模樣其實全是假象,他的真正情緒潛藏在他內心深處,任何人都無法摸清。就連她,也是一樣。

  她曾妄想自己會慢慢的瞭解他,原來,真的……只是妄想。

  一切都太遲了,心裡的傷痕無法癒合,她只想離開,馬上離開。

  「我走了。」溫晴竹漠然地看著他,然後慢慢轉身,她的動作極為緩慢,只怕太大的動作,會讓她傷痕纍纍的心更痛。

  「你要去哪裡?」潘逸群一個箭步向前握住她纖細的手腕,語氣有著他沒有發現的急迫。「你說過要留下的。」

  溫晴竹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被他緊握住的手腕,他的體溫依舊灼熱,但卻再也溫暖不了她。

  「我只是想回家。」溫晴竹專注的看著他,緊盯著他的臉,像是要牢牢記住他的模樣。

  聞言,潘逸群驀地鬆了一口氣。

  不知為什麼,她的態度讓他好害怕,像是要失去她一樣。

  「好,那你先回家,我今天會早點回家,等我。」潘逸群伸手,想撫摸她過於蒼白的頰,私心的以為,他的話並沒有改變他們兩人的關係。

  怎料溫晴竹卻退了一步,他的大掌停留在半空中,像是被誰遺棄般。

  潘逸群心一驚,卻硬生生的把所有情緒壓下,直直的望視著她。

  「我要回的,是我還沒嫁給你之前的那個家。」溫晴竹以靜靜的、穩穩的聲音,緩慢說著。還好,她一直沒把那房子租出去,她還有個地方躲、有個地方能療傷,治療她痛極的傷口。

  潘逸群屏住氣息,僵硬得像尊石像,無法置信她竟然這樣告訴他。

  「我說過,你不能走,你有簽契約的……」腦袋突然一片混亂,聰明的腦子完全無法反應。

  「我的確有簽契約,契約上寫的,我只需要幫你生個孩子,並沒有說我必須留在潘家,不是嗎?」心給傷了,情緒冷靜了,她的理智就回來了。

  第一次,潘逸群無言以對。

  「可是……」他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並沒有違背契約的意思,我只是需要時間冷靜一下。」這是她的真心話。

  「可是……你不是想與我一起白頭?」潘逸群不僅,她為何突然變了,突然想要離開他了。

  溫晴竹笑了,卻笑得很悲傷。她的心很痛,但是她想,他一定不知道。

  她無法要求一個不僅愛的人,去瞭解被愛傷了心的感覺,那只會讓他覺得很可笑,而她再也不想成為笑柄,她已經夠糗了。

  「我想回家一陣子,孕婦不該情緒激動,這樣寶寶會不舒服,你應該不希望這樣吧!」溫晴竹選擇不解釋,只決定離開。

  邁開腳步,溫晴竹不讓自己停留,再怎麼走不開,她都得忍痛離開。

  「你不想與我一起白頭了?」潘逸群追了幾步上去,攔去她的去路,他只知道他不想讓她走,一點也不想。

  況且,他想知道這個答案。

  曾經,她一再追間的,就是這個結局,為何現在變了?

  「不想。」溫晴竹的聲音很輕,語調卻很肯定。

  潘逸群的心像是被誰狠狠撞了一下。

  「我不懂,為什麼?」潘逸群無法明白,為何在聽見這句話時,他的心會像是陡然破了個大洞,既空虛又疼痛。

  「你真的不懂為什麼?」溫晴竹的語調仍舊溫婉如蜜,但聽在他耳裡,卻像針一樣扎人。

  「我要知道原因。」他不懂自己在執著什麼,但是他就是不想這麼不明不白就失去她。「你為什麼堅持要走?」

  四目交接的眼神裡,一個是堅持,一個是決絕,前者是潘逸群,而後者則是溫晴竹,都有非把事情弄清楚的決心。

  「其實,原因真的很簡單。」溫晴竹深吸了口氣之後開口。

  潘逸群只是沉默地、緊張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要走的原因只有一個,我沒有辦法接受,我們兩人明明離得那麼近,但心卻距離得好遠,我不想對你封閉起所有的情緒,藏在你觸摸不到的地方。我不想,我一點都不想。」溫晴竹搖搖頭,她曾經想與他分享所有的一切,而如今這個想法卻顯得十分可笑。

  「你不需要隱藏,我很想知道……」

  「我卻再也不想讓你知道了。」溫晴竹冷冷打斷他的話。

  曾經,她親手把自己的心交託他手心裡,但是剛才她親眼看著他把她的心給摔了,碎滿一地。

  她再也不想見他,再也不想!

  只要不見到他,她的心或許就可以慢慢痊癒,或許就不會再這麼疼。

  「可是小孩……」想不出任何能留住她的理由,他只想得到小孩,那是他唯一能強力留下她的施力點。

  「我會照顧好你的小孩,這一點你放心,我說到做到。」溫晴竹再次打斷他的話,一點都不想聽,他挽留她的目的,只是為了小孩。

  他的目光緊盯著她,心中有種難以言喻的疼痛泛開,只因為她說的那句話。

  她說……她會照顧好「他」的小孩!她說的是「他」,而不是「他們」。

  「你應該相信我的,相信你自己的眼光。」溫晴竹定定望著他,認為他不讓她走的原因,只是怕她帶著小孩遠走高飛。

  再也說不出任何的理由,潘逸群只能愣愣站在原地,看著她推開辦公室的門,消失在他的眼前。

  胸口像是被人劃了一刀,痛得他幾乎無法忍受,他只能咬著牙,握緊拳。

  走的只是溫晴竹,他的小孩還是會留下,但為什麼……他仍舊覺得好心痛、好心痛,像是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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