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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次來的貨不少,多為飾品、配件、畫作,紅雕漆炭玉、螺細屏風、鏤空雕花等,一件件做功精細。莊妤如在丈夫的催促討好下,選了好幾件首飾,開開心心的離去,完全忘了畫軸的事。
萬均泰隨即吩咐伙計將物品分類。城里萬家商鋪的貨都由山莊進退貨,是為了能控管質量,也方便統一管埋,因為每家商鋪的地點、屬性都會影響商品的種類跟價格,所以都由他考慮後再分配。
在一旁忙做記錄的何總管,眼尖的看到主子留下一支玉釵,對這玉釵未來的主人,他心知肚明。
他主動說道︰「謝姑娘很早就醒了,二爺交代給我的釀酒配方,我已經交給她,她說看起來很復雜,但一看就知道能釀出稀世好酒。」
「我有問起她嗎?」萬昀泰覺得臉上有點發熱。
何總管不好調侃,只露出微笑,便說要去發落後續送貨的事。他一回身,就看到謝小藍從前方回廊正往這里走來,「說人人到,我先走了。」
何總管先行離開,萬昀泰忍不住看著朝這里走來的佳人,她身上是一套樸素的舊衣裙,顯然已經換下之前給她替換的山莊丫鬟的衣裙。
認真來看,她的衣服竟比莊里的奴僕還要陳舊,這謝家人對她可還真是過分!
他臉露微慍,但在看向她時,眼神變得溫柔與不舍。
「干娘要在這里住下了,真好,真的好好喔!」韓林蹦蹦跳跳的跟在謝小藍身邊,笑得好不開心。
「可是我是來工作的,大部分時間你還是得自己玩,知道嗎?」
「知道了……哎呀呀,我未來的爹看著你就笑了耶!」
「別胡說。」
韓林說得沒錯,她一抬頭,就見到萬昀泰正站在議事廳前,眉眼帶笑的看著她,且不僅是笑著,連眼神都非常溫柔,讓她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接著怦怦狂跳。
「我去玩了,你們要相親相愛握!」韓林開心的在她眼前消失。
她粉臉漲紅,「什麼相親相愛,我……」
「相親相愛?」萬昀泰不解的問。
呢,怎麼她已經走到他面前了?!她臉上的配紅加深,「沒、沒事。」
她那雙頰泛紅的樣子,讓他不禁看了入迷。
被人盯著,謝小藍極度不自在,連忙越過他,急著跳開被他溫柔凝睞的氛圍。
走進議事廳,她看著一室珍寶美器不禁贊嘆,連她這門外漢都看得出來,這里的每一件珍寶部雕功精美、價值不菲。
「我聽說玉器代表財富、權力跟身分,果真其來有自,這些美麗的東西,看起來就是價值不菲。」她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這樣美麗的東西吧。
看她雙眼發亮,他抿了抿唇,又頓了一會,才將自己私下收起的一支翡翠玉雕釵子遞給她,「給你。」
她先是一怔,接著急急搖頭,「不行,這太貴重了。」
「讓你收就收,我娘說過,一個姑娘家連件飾品都沒有,看起來就是不稱頭。」頭一回,除了怕血之外,萬昀泰發現自己竟然也有膽小的時候,送禮送得這麼不大方,還得將自個兒的娘拖下水。
「我不太在乎別人的眼光,沒關系的。」她還是不敢收。
她怎麼這麼麻煩!他耐著性子又道︰「你這段日子都住在這里,我不想讓人覺得我對莊里的人不好,不想讓城里的人說閑話。」重點是,他不想把禮物收回來,他一個男人戴玉釵能看嗎!
「這個……」她看得出來他的雙眸開始冒出火花了。
可惡!他頭一回送姑娘東西,她應該要干脆一點的,干麼扭扭捏捏?搞得他整個人愈來愈覺得熱,不知是羞還是怒……不,肯定是怒氣比較多!
他打斷她的話,「你整個人看起來這麼乏善可陳、這麼窮酸,還不戴個飾品在身上妝點能看嗎?你真的……」
「知道了!知道了!」她被他那沒禮貌的字眼給惹火了,沒好氣的接過玉釵,率性的就往發上一插,「從現在開始,你就跟我頭上這支玉釵說話好了,免得傷了你的富貴眼!」
瞧她說得氣呼呼的,他卻突然好想笑,而且……她戴起來真的很美!
「我跟你說,等酒釀好了,我就還給你!」可惡!送人就送人,說話那麼誠實做啥?她早就知道自己沒有一副好皮相,不像姐姐那麼美艷豐滿,個兒小、臉蛋小、胸脯小,唯一稱得上大的就是她的一雙大腳。
「隨便你。」反正到時候她要還,他別收就好。
隨便她?那干麼還逼她戴啊,莫名其妙!
深吸了幾日氣,她才說︰「我來其實是要告訴二爺,晚點我得下山買材料,還請二爺幫忙派車。」她說得咬牙切齒,也不待他回應的轉身就走。
她自然沒法看到某人難得的表情--憋著笑意,一如她曾經憋笑到噴淚的模樣。
怎麼辦呢?他的心似乎要丟了。萬昀泰笑看那像是在冒火般的嬌小鉤影。
怎麼辦呢?她竟然很在乎萬二爺的話!
謝小藍氣呼呼的回到房里,就見到說要去玩,卻躺在她床上呼呼大睡的韓林,這孩子的嘴角還流著口水呢。
不知道在這小鬼眼中,她這干娘是否就像萬二爺說得一樣--乏善可陳?
有可能,兄姐老罵她是丑丫頭,因為她有一雙大腳丫,長得又黑又丑。
她深吸口氣,望著銅鏡里的自己,將頭上的玉釵拿起來又重新插回去,眨了眨眼,好像真的有比較好看一點點……那待會兒下山,若能再買些脂粉擦上,會不會再好看一點點?
「哇!干娘這會兒的眼楮閃閃動人,好美喔。」
聞言,她粉臉一紅,這才發現,小家伙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了,正笑嘻嘻的站在她身邊。
「別胡說。」
「哪有胡說,干娘是擦了粉嗎?怎麼臉粉嫩粉嫩,美若天仙呢?咦?干娘頭上還多了支發釵,好美啊,是我未來的爹送的嗎?那我想是因為干娘很開心,一開心,人就變得更美了!」韓林愈說愈開心。
但謝小藍的臉卻被他愈說愈紅,口內吶的道︰「不聽你胡說了,我要下山一趟,馬車應該備好了。」
「下山?耶!我也要去。」
「好,我買糖葫蘆給你。」她笑看著又跳又叫的韓林,心想,小孩子就是容易滿足啊,而知足的人,真的比較快樂。
思及此,她再看鏡子里的自己。她還是別多想什麼比較好?萬二爺才不會在意她有沒有涂粉。
對了,比起上粉,更重要的是,今天是十五了,該買些糧食給大雜院里的人。
她伸手摸了摸腰帶,還有點儲蓄。
其實她在家里存錢不易,總得想法子藏好錢,不然讓大娘發現了,她哪還有錢買東西?
只是,打算要去大雜院一趟的謝小藍怎麼也沒想到,萬昀泰也要同行,而且還貼心的多備了一輛載貨用的馬車,對此安排,韓林真的樂翻了。
「好棒好棒,爹娘同行呢!」
「是干娘。」她小小聲更正。
「都一樣啦!」小鬼興奮的說。
謝小藍只能無言的搖搖頭,徑自上了馬車,而小家伙早就跳上馬車了。
最後上車的萬昀泰勾起嘴庸一笑,他看姑娘家上車都是嬌弱無力的樣子,連上個馬車也得有人扶著,謝小藍真的很不一樣。
謝小藍上了馬車,才發現萬家馬車實在豪華,昨兒個她有心事,無暇注意,現在可看清楚了,馬車的做工精細,連轎簾的繡工都很精致,馬車內十分寬敞,鋪著軟褥、靠枕,還能讓韓林當床鋪滾來滾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最後忍不住開口,」窗外有美景,二爺看錯地方了吧。」她半開玩笑的要他移開視線。
他卻笑了,「對了,要看你的發釵才是。」
她瞪大了眼,哼了一聲,別看臉,卻看到韓林賊兮兮的笑臉。
「這是在打情罵俏嗎?」
她無奈的搖搖頭,將目光轉向窗外,要自己別跟小孩子計較。
馬蹄嚏睫,一到城里,萬昀泰跟謝小藍分道揚鏡,各自去辦事,約定兩個時辰後,他的馬車會回來跟她會合,再一起回山莊。
她就近先買了要給大雜院的東西,拎回載貨的馬車後,也買了串糖葫蘆給小鬼解饞。
看他吃得開心,她也開心,但一想到要到翰福糧行買材料,她就有些掙扎,但不可諱言的,那里的米糧質量較好,香雪露這等極品好酒,絕對需要月高等級的米來釀制,她沒得選擇,只希望老板知道是萬二爺要用的,不敢再偷斤減兩或以次級品誑她才好。
不過,她顯然太高估糧行老板了。
半個時辰後,店門寬闊的糧行門口,已圍了不少觀看人潮--
糧行內,謝小藍再次跟老板起了爭執,「不要欺人太甚,老是以次等貨濫竿充數,做生意可要憑良心!」
「我沒有給你劣質品,你才不要仗勢欺人!以為有二爺當靠山,就污蔑我,說話可要憑良心啊!」
兩方爭執,韓林氣呼呼的連糖葫蘆都不吃了,卷起袖子想大顯身手,替干娘出口氣。這明明就是壞蛋老板不對,他明明聽到老板跟伙計說拿差一級的米即可,他才跟干娘說的!
但才要出手,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英雄救美!
對了!美人都愛英雄,這個機會一定要留給他未來的爹展露一下男子氣概,讓干娘愛上他。
笑了笑,韓林的身子瞬間化為白光,在街道上以疾速流竄,飛快的來到上回他曾跟著未來的爹巡視的商家大道,一間竄過一間,終于在一間商店門口看到正上了馬車的萬昀泰。
見馬車要走了,他急急竄上馬車,一把拉住繆繩往右,要馬兒換方向跑。
怎、怎麼會?!駕駛馬車的車夫見繆繩竟自己甩動起來,往另一邊的街道奔馳,他嚇呆了,忘了反應。
車內的萬昀泰看著車窗外的街景,眉頭一肇,拉開簾子大喊,「方向不對。
「我知道,可這馬車邪門,我控制不住浮,二爺……」車夫一臉驚?院,但手上的韁繩就是不受自己控制。
見狀,萬昀泰飛快的向前飛掠,要拉住緩繩,但馬車卻在左轉右拐後,緊急煞住停下,他一臉疑惑的看著急停的馬車,但沒多久,他的注意力就被熟悉的爭執聲給吸引了,他立刻跳下馬車,穿過人群,看著正跟糧行老板爭執的謝小藍,而她已氣得臉紅脖子粗。
謝小藍看到他先是一愕,但在看到韓林站在他身邊,笑著朝她眨眨眼,她便已能猜到是誰將他引來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萬昀泰表情嚴肅的問。
「呃,二爺。」糧行老板心兒一驚,但隨即又想,謝小藍要的那種優質米貴得咋舌,她以前根本沒買過,不可能分得出米質的優劣,便放了心,畢竟他給的米已經不差了。
謝小藍對著萬昀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老板挑對時機插話,「釀酒我就不敢說了,但賣米可是我的專長,謝二小姐說我給的不是她要的米,這分明就是胡說,那種米謝家酒坊根本沒買過,她如何能肯定?還指控我讓伙計換成次級品,這不是污蔑嗎?」
「我是沒看過,但我確定你拿的是次級品,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這次要貨的人是萬二爺,你怎麼也坑人?!」謝小藍真的氣壞了。
「對嘛!對嘛,壞蛋!」韓林也氣得跳腳。
「既然如此,把米拿來給我看吧。」精光一閃,萬昀泰開口道。畢竟是一城之主,雖然他很清楚謝小藍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但總得讓糧行老板心服口服。
「這……」老板可沒想到萬二爺會來,還說要看米,這……這、這會被發現的啊!這種米雖貴重,但以萬二爺的身分,興許是吃過見過的,那他的謊話會被拆穿的。
萬昀泰識人無數,瞧糧行老板眼神閃爍,就知道誰不老實,只是這麼多人觀看,真拆穿了,日後他的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我們進去里面談吧,還是在這里……」
老板急忙點頭擺手,「里面請、里面請,謝二小姐也請跟著來吧。」
知道二爺厚道,特地留了一條後路給自己,他也不會笨到不知好歹,將兩人請進內室後,便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給說清楚了。
的確,謝小藍以往來買米的時候,他都會以低一級的米代替,其中的差額全給了她同父異母的哥哥,謝文欽還說,謝小藍的釀酒功夫好,差一級沒關系,給好了也是浪費。
萬昀泰看著臉色黯然的謝小藍,心口也為她隱隱作痛。
「你不可能都沒好處吧。」他這話是對著老板說的。
頓時,老板臉微紅,吶吶的道︰「除了抵消他跟我借的錢之外,若到青樓尋歡,文欽也會付全款。」
「但這一次來買米的不是謝家而是二爺啊!」謝小藍怒道。這才是讓她最生氣的點,以前那是自家的債,她吃!可虧就算了,這次怎麼能連累二爺?
「少欽早想到了,說你到山莊釀酒,二爺買的一定是級數更好的米,米的價差更大,利潤也更可觀,所以他一早便來我這提醒……」他愈說聲音愈小。
「信譽得之不易,若是再犯,我定不會再給你機會。」萬昀泰把說話自了。
聽這意思,是要放過他了?!老板連忙點頭。
但事關謝小藍,萬晌泰可不容她有半點委屈,所以盡管老店家顏面掛不住,還是依二爺的要求,在店外頻頻向謝小藍行禮道歉,說是自個兒胡涂記錯價格,更要伙計快快將糧行里最上等的米送上馬車。
「我未來的爹好棒啊,是不是,干娘?」韓林笑咪咪的問著一臉愉悅的干娘。
謝小藍用力點頭,她真的很感激他為她所做的,她相信今天若不是他挺身而出,店家絕不會還她公道。
看她這樣,人小鬼大的韓林竟然丟了一句「你的眼楮好亮喔,太閃了,小鬼畏光中--」就化為白光走了,讓她又羞又無言。
馬車上路後不久,她看著萬昀泰,真誠的道︰「真的謝謝你,但也很對不起,我哥竟把腦筋動到二爺身上來。
「不是你的錯,你不必把責任往身上攬。」他反而很高興能幫上忙。
點了點頭,他的體貼讓她的愧疚少了一些。
「馬車可能要暫停一下,我還得去別的地方,呢,我坐載貨的馬車去就行了。」
「你要送東西去給別人?」
早先看著把米糧搬上載貨的馬車時,他就注意到她另外還買了一些小更裝的米、糖跟鹽等,一些民生必需品。
「你看到了?」她急急的澄清,「那些都是我用自己存的碎銀子買的。」
看她那樣,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相信。」
他答得干脆,她反而覺得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我不急著回去,所以不必換車,一起去吧。」
頓了一下,謝小藍點了點頭,「好,就一起去。」
或許,他去還能幫助他們呢。
于是,車夫在她的指引下,離開熱鬧的城中,一路往近郊奔馳。
行駛了一段時間,總算看到三三兩兩由黃土及木板搭建的破舊大雜院散居在林間坡地。
身為一城之主的萬昀泰知道這里,雖然位干兩城交界,但因位處偏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朝廷將其歸屬到鄰縣蜀淮縣管轄,就他所知,現在該是廢棄無人居,但他顯然錯了。
蕭瑟涼風在山林間掀起一片林嘯,老屋內居然有人煙,且還不少人。
由于東西不多,謝小藍婉拒車夫的幫忙,逗自拎了那些小更裝的物資,推開早已斑駁的術門,進到院內。
就見寬敞但簡陋的院子里或坐或站著八、九個老人跟孩子,他們衣衫檻褸,在萬昀泰看來都相當眼生。
事實上,他們的確不是崇元城的居民,也沒看過萬昀泰,所以在他跟著她進來時,眾人便往他身上直瞧,見他氣度不凡、一身華貴,紛紛略顯狼狽的向他點頭行禮,孩子們比較不怕生,便跑到他身邊,好奇的看著他笑著。
他回以笑容,注意到謝小藍跟他們極為熟穗,顯然不是第一次來救濟。
「這些給你們。」她拿了一小袋桂花糖交給孩子們,又走近老人家身邊問候,「紀爺爺,腳好一點了嗎?桂娘,身子骨可好?」
他靜靜的看著她一臉笑容的跟坐在大雜院里的老爺爺、老奶奶噓寒問暖,再去跟孩子們談笑,而或許是他的表情很溫柔,原本還不太敢靠近他的老人家,也慢慢圍了過來,搶著跟他說謝小藍的好話。
「小藍會教沒錢上學堂的孩子寫字。」
「她還會幫我教訓那個好手好腳,卻懶得去干活的兒子。」
「她給了我銀子,我這老太婆才有錢去看病。」
一群住在這座破院落里的老人們說得口沫橫飛,連孩子們也跑了過來,嘰嘰喳喳的搶著跟他說,說討小藍對他們有多好又有多好,只要她答應的事,即便要費一點時間,她也都會做到。
但被頻頻稱贊的謝小藍已經羞到臉紅透,雙頰像是滾燙得快冒煙了。
直到半個多時辰後,兩人再度坐上馬車要回山莊時,她的臉仍是紅的,偏偏萬昀泰含笑的黑眸一直盯視著她,她終于告饒,「你在看什麼?」
「我發覺你比我這個城主還厲害,幫人幫到這兒來了。」他的神情有佩服也有贊賞。
「之前這院落里有個小女孩,走了好遠的路到城里乞討,我給了她包子,她硬咽著說還有好多人都餓著肚子,我可不可也給他們一些包子?我才跟著她來……」然後,她發現了生活比她更困苦的人,也才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怨天尤人。
他嘆了口氣,「說來,我這城主當之有愧,竟不知道這些廢棄的黃土屋里還住了這麼多生活困苦的百姓。」
「不怪你,他們屬于蜀淮縣的百姓,原本在一家收容他們這些老弱婦懦的老房子生活,但老房子的老爹因病走了,他兒子將他們全趕走,他們一路乞討流浪,直到兩個月前才到這里住下。」
原來如此,他明白的點了點頭。
「他們老的老、小的小,沒本領又沒本錢,而我,只有大娘久久才給一次的薪俸能幫忙。」她愈說,眼中的渴望愈盛。
他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于是再問了細節,他得知這些窮苦人家全分住在那幾間廢棄的黃土大雜院內,由年紀小的到街上乞討,再回來分食給年老的,僅有一、兩個年輕氣壯的人去找零工做,但攬的錢也極為微薄。
雖然是鄰縣居民,但他既然看見就不能坐視不管,何況蜀淮縣知府不是清官,聲名狼藉,民怨不少,這也是有更多的百姓往崇元城來謀生的另一個主因。
「我會派人過來輔導他們栽種一些較易采收的蔬果,或是做些較不吃力的手工,掙得工錢,溫飽至少不成問題。」
她露出一笑,「太好了!謝謝你。」
「不必謝我,你的酒若是釀得不好,我一樣公事公辦。」他故意這麼說,不想她心里有負擔。
「什麼意思?」
「做不好,你就得賠償,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了。」
「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很努力的!」她才不會讓他瞧不起呢。
「我就等著你說這句話。」他笑道。
見他笑了,她心弦一動,某種說不出的甜蜜滋味在胸間蔓延開來,她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
他勻起嘴角,凝睞著她的眼楮慢慢笑成彎彎的月。
車內,有股暖昧的氣息悄悄蔓延……
那日,當萬昀泰在翰福糧行為謝小藍挺身而出,還一起乘馬車前往城郊後,些關干他們兩人的蜚語流言竟在崇元城的大街小巷里悄悄的傳開來。
玄武山莊里,莊妤如臉色鐵青的直往兒子的書房走,身後還跟了兩名丫鬢!
不可能!她兒子怎麼會跟謝小藍在一起?她連想都不願意想!
為了崇元城的繁榮富利,兒子做事努力、知人善任,還將南方的農具制造、紡織、造紙、制陶等工技設備帶來北方,讓這里的百姓學習,從中得到更繁榮安定的生活。他盡力治理這座城,讓百姓的生活愈過愈好,他是一個這麼優秀的人,怎麼挑女人的眼光會這成差?
其實她這個當娘的也不是有門戶之見,她知道,兒子七歲那年被擄,有不少前去搭救他的人都死了,其中都是年輕人或中年壯漢,因為他,有些孩子沒了爹、有些妻子沒了丈夫。
自此,他像是一夜長大,變得堅強,拚命練功夫,不準自己脆弱,把自己變得更好,並誓言代替那些為他而死的人照顧他們的妻兒,這些年來,他的確做到了,那些妻兒衣食無憂,孩子也有很好的發展,但他仍不敢松懈,持續努力著。
看他這樣,她這個當娘的其實很心疼,才會想要他早點成親,有個溫柔蜿約的女人陪在他身旁,給他快樂,也能為他分憂解勞,是不是名門千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品行。
所以,哪家的女孩都行,就是謝家的女兒不行!一個爹沒有責任心、娘做人刻薄、大哥好賭好玩、大姐招蜂引蝶的家庭養出來的小孩,她光想就覺得自家兒子被騙了!
何總管剛從書房出來,就見莊妤如臉色欠佳的走來,就連他拱手行禮,她也沒看見似的越過他,走進書房。
看來很生氣?但氣什麼?何總管看向站定在門口的兩名丫鬟,兩人也不明原因的搖頭,他只能先行離開。
書房內,萬昀泰看著娘親氣呼呼的走進來,遂放下手上的筆。
「我說兒子,你可以不要那些畫軸里的千金閨女,但你至少該找個才德兼俱、知書達禮、溫柔嫻淑,謹守閨女禮教……」
「娘,沒頭沒尾的,你在說什麼?」他不得不打斷她的話。
她氣得坐下身來,「外面傳什麼,我就說什麼!你聽我說,謝家人的名聲真的不好,除了祖傳的釀酒技術之外,毫無可取之處!」
聽到這里,他大概懂了,畢竟他得出入商鋪,那些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他多少也有耳聞。
但他覺得,那些都是廢話!
看著兒子竟然在她嘩嘩念時,又拿起毛筆寫字,莊妤如不悅的站越身,走到案桌前,「我說謝家兒子性好漁色,謝家大女兒愛賣弄風騷,至于小女兒更是愛佔人便宜……」
聽到這,他握筆的手一頓。
但對他突然的專注,莊妤如一點都不開心,這代表兒子對謝小藍的確很重視。
她繼續說︰「謝小藍在外面拋頭露臉的,名聲兩極,也是個惹非議的人,為娘真不懂她到底哪里好?臉曬得黑黑的、人也干干扁扁的,還有一雙不自卑都不行的大腳……
她話還沒說完,萬昀泰就聽不下去了,「這就是娘所指的愛佔人便宜?」他根本無法認同。
「我話還沒說完呢,我親眼見過她在糧行里斤斤計較……」她連忙將上回看到謝小藍的惡行對兒子說明。
說到這,萬昀泰不得不替謝小藍叫屈,便將糧行老板的惡行說出來,且這也是他親眼所見,娘親應該會相信。
沒想到莊妤如還是振振有詞的說︰「那可能是她聯合糧行老板騙你的手段,不管怎麼說,她是謝家酒坊的女兒,就是不變的事實。」
「罷了,娘已有成見,我說再多也沒用,我先去辦事。對了,還是跟娘說一聲,我要辦的就是你聽說的--我跟謝姑娘乘馬車往城郊,但做了什麼沒人知的事!」
「你--」
不管莊妤如一臉憤怒的樣子,他已經起身離開。
其實這幾日,他已經找了幾名木工去整理那幾間大雜院,這會兒,則要找幾個農事較上手的人前去幫忙,而他也要親身走一趟。
看著兒子離開,莊妤如簡直快氣瘋了,雖然她一向就知道兒子不喜歡被管婿事,但現在有個謝小藍,她這個當娘的也不能說了?
這可不行!兒子許是頭一次對女子動了心,總會執拗些,想想,她得親自去找那個謝小藍好好談一談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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