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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陳毓華 -【新鮮妻(東方幫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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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7 00:14:5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回家真好。不是廣告詞,不是煽情話,是梁心願真實的心情寫照。被「關」了七天回到久違的家,她就跟放出籠子的小鳥沒兩樣,她快樂的到處走來走去,巡視了每一寸領土,最後才甘願坐下來休息。

  畢竟一個本來活蹦亂跳的人突然被困在病床上,還被限制得那麼嚴重,一旦恢復自由,那種快樂的感覺也只有當事人體會的最深刻了。

  依賴一個人多久會養成習慣?

  那一點也不難,真的很容易。

  因為醫生的吩咐,她被當成了女王。但她心底明白,這些跟醫生一點關係也沒有,是那個男人發自真心的體貼她。

  「別忙。」她拉住男人忙碌的手,要他停下腳步。「怎麼?肚子餓?想上廁所?還是哪裡不舒服?」他想到的都是關於她的事情。

  「都不是……坐下來,陪我一下。」除了撒嬌,她沒辦法要這男人停止陀螺似的舉動。

  「那些東西不會自己長腳跑掉,先放著,這幾天,你忙得太多了。」看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噓寒問暖,她稍微有個動靜,他比她還緊張。

  才幾天工夫,他瘦了,她卻胖了,他的肉都給了她。

  他可不是只有她要忙,他還有公司、朱雀堂,甚至天堂也歸他管了。

  這人究竟有幾雙手?就算是無敵鐵金剛也得停下來加加油吧?

  她很自然的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整個人偎入他懷裡,風靜起圈住她,掌心擱在她還一路平坦的小腹。

  「生一個小孩要十個月吧?」她說。

  「基本上是。」

  「那麼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度過這個帶球跑的十個月?」

  「妳這鬼靈精怪的腦袋裡在打什麼主意?」

  「我這樣說你可能會覺得我不知好歹,可是,靜起,十個月說起來很長,現在的我就跟平常人沒兩樣,我們……還是照往常那樣過日子吧?」

  「妳開始覺得我厭煩了?」

  「你想讓我一開始就得產前憂鬱嗎?」

  「不然,我請人來照顧妳。」他沉吟了下,知道梁心願心裡頭在想什麼。

  愛情是要長長久久的,二十四小時耳鬢廝磨固然很好,可是在滿滿的熱情底下,也需要空氣。

  「靜起,我只是懷孕不是殘障,我知道你對我好,凡事替我想,可是真的太早了,以後我要是每生一個孩子你都要這麼累,那麼我寧可不生了。」

  被他這麼照料下去,不用等到生BABY她就會先悶死,她不敢想像那種生活要怎麼過。

  「以後不生了,才知道妳懷孕就鬧到出血住院,以後我不敢想。」他愛她勝過一切,孩子不是最重要的。

  「那是意外。」梁心願說話小聲了。

  「所以妳得聽我的。」

  「要不然折衷好不好?」的確,別說他嚇壞了,當初她自己不也嚇得面無人色?

  「怎麼個折衷法?」他不是不講理的人,要知道關心則亂,他也不想真的讓她覺得彆扭不舒服,但是,他也不是會讓女人牽著鼻子走的男人,他有自己的打算。

  「我現在生活起居都可以自己來,等真的要臨盆了再找人來幫忙吧。」

  很通情達理的提議。

  「就依妳說的,妳在家多休息兩天再回去上班吧。」知道她閒不住,如果她去公司還在他可以看得見的範圍,可以。

  梁心願為自己爭取到了緩刑、但是風靜起自己心裡有把算盤。

  這攻防,除非娃娃落地,不然可有得瞧了。

  梁心願是很會過居家生活的人。

  被勒令要在家裡多休息兩天,正好,自從搬家那天到現在,她都還沒有機會好好跟小洋房培養一下感情,她有好多事要忙。

  風靜起前腳才甫出門,隨後便來了令她有點意外的客人。

  「菜瓜!怎麼是妳,趕快進來坐,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妳怎麼有空過來呢?,」

  梁心願趕緊遞茶拿點心,她搬家的事應該不是新聞了,本來她跟風靜起還打算一切安定好後要辦一場野外BBQ ,把天堂還有朱雀堂的人全部邀請來好好熱鬧一下,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她一住院,所有的計劃全打亂了。

  「妳別忙,我不是來喝茶的。」菜瓜的年紀其實很輕,一頭烏溜溜的長直髮常常叫人驚艷,可是沉穩的個性也讓人望塵莫及,真要說,她是那種可以安心交代工作的人。

  「看妳一臉嚴肅,不要嚇我。」

  「我來看看妳,看起來,風先生對妳很好。」她的幸福全寫在臉上眉梢,女人是花,灌溉的人有沒有盡心盡力,從花朵散發的美麗就能看得出來。

  「還好啦?」好害羞,這麼明顯嗎?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補辦婚禮?」

  「還沒想到說。」

  「確定會有婚禮對吧?」

  「他是說會有,可是我還在考慮,婚姻妳我都走過,一張紙其實不能保證什麼,人心要變就變,像我們現在也很好,大家都很自由。」

  「妳真想得開。」

  「人生苦短,這些年的經驗讓我覺得把握當下才是最實在的,現在他對我好,那就好了,至於白頭到老,誰知道?」她笑得很開心,一點都不是假裝,失而復得真的很好,可是以後……以後再說,永遠,真的太遠了。

  「那我就放心了。」

  「咦?」

  菜瓜的臉浮起了些許的不自在。「如果風先生對妳不夠好,我會覺得對不起妳。」

  「妳說什麼,我聽不懂?」

  「半年前風先生聯絡上我,他想知道妳的近況,用很多理由說服了我,所以,在我覺得可以的範圍內,我把妳的行蹤透露給他。」

  梁心願說不出話來。

  「當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是妳收留了我,給我住的地方,還給了我工作,我想……如果妳可以得到幸福,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梁心願按著額頭。「想不到他的口才這麼好,幾句話就把妳收買了。」

  原來發生的那些偶遇根本不是偶遇,她和風靜起的重逢根本是一出寫好的劇本。

  要生氣嗎?

  說真的她還氣不起來,換個角度想,也許她還得感謝菜瓜的雞婆。

  「對不起,心願。」她真的是一片好意,也因為放心不下,這才鼓足了勇氣踏上她的家門。

  「我沒怪妳的意思,不過妳都沒想過他要是一匹狼,妳可是把我往狼嘴裡面送啊?」

  「我相信風先生不是那樣的人,我承認自己看男人的眼光很差,可是替別人看卻很神准。」

  「這樣啊……」梁心願不知道該說什麼。「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我對妳不賴,以後不可以再把我賣掉第二次。」她有心說笑了。

  「對不起。」菜瓜囁嚅。

  「罰妳中午陪我吃飯,妳得詳細跟我說那個朱雀堂老大是怎麼說服妳的。」她還真的挺好奇的。

  這麼容易被原諒大大出乎菜瓜的意料之外,她喉嚨裡像被硬塊梗住,幾乎說不出話。

  她已經做好辭職走路的準備,結局卻不是她寫的樣子。

  「我請客!」

  「就等妳說這句話。」兩個女人親親熱熱去吃飯了,絲毫沒有發現小洋房的不遠處有道黑影鬼祟的靠在牆角。

  看著車子出了門,那人拿起對講機-

  「報告、報告,找到了……」

  「找到什麼?一塊錢嗎?」

  譏諷聲很不適時的鑽進正在專心打小報告的男子耳裡,他正要反應,一把改良過的電擊槍已戳向他的腰際,不只有幾萬伏特的電流要電暈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太容易,男人絲毫來不及反應,就頹然倒地不起了。

  不良少年面不改色的看著倒地不起的男人。

  「也不打聽打聽,這裡可是老子的巡邏區,想在我眼皮下搞怪,去多練個幾年吧。」少年不屑的往男人身上再踩一腳,確定他真的暈過去,另外一腳很流氓的把掉在地上的對講機壓了個粉碎。沒有人注意到發生了什麼事,大城市裡什麼都有,自掃門前雪才是王道。

  「心願姊姊妳好!」

  他是風靜起口中未滿十八的火兒,一頭紅色的刺蜻頭跟他一臉的稚氣非常格格不入,但是一笑起來,兩隻小虎牙露了出來,天真可愛的樣子就跑出來了。

  他好奇的打量客廳,沒有半點坐得住的樣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明白寫著每樣東西都想掀掀看,摸摸看,最好都可以收為己有更好。

  風靜起把他帶回家的說詞是火兒無家可歸,跟朱雀堂那些人混會帶壞他。

  她本來就是心軟的人,身為獨生女的她沒有什麼兄弟姊妹,一看見討喜的火兒根本不需要風靜起多說什麼,就滿口答應帶他去看房間了。

  就這樣,白天火兒跟著梁心願上班,晚上也跟著兩人一起吃飯,進進出出就跟一家人沒兩樣。

  這天在心願媽不停的打電話催促下,梁心願決定要回一趟南部。

  「外婆摔傷了,媽要我這星期一定要找時間回去。」她憂心仲仲的放下電話,外婆是她很重要的人,她可以不理會媽媽層出不窮的相親借口,但是外婆受了傷,說什麼她都得回去看看。

  「我也正想找個時間帶妳回去一趟。」

  「咦?」

  「我想再把妳娶進門,媽媽那關我總得要過。」這可比過五關斬六將要難了,不過難不倒他,他會讓岳母看見自己的誠意。

  「不是我要恐嚇你,我媽那關沒有這麼容易過的。」

  風靜起親了她一下,胸有成竹。「看我的!」

  幾天後,因為梁心願的傷口要拆線,上路之前必須先去一趟醫院,於是他們先把她要帶回家的「喔咪阿給」給搬上車,只要複診完醫生說沒問題,就可以直接南下。

  「沒有聽說這塊區域有重劃的公告啊,怎麼最近搬家的人特別多。」靜候在車旁的梁心願疑惑的問道。這情況已經持續好一陣子,莫非他們這裡要住進來什麼大人物?要不然怎麼大家都忙著往這裡搬?感覺上,還有些眼熟。

  風靜起則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連看也沒看上一眼。

  「他們都是朱雀堂的人。」

  「我聽錯了嗎?」

  「妳耳朵好得很。」他親暱摸摸她小巧的耳垂。「他們都是我的手下,我讓他們住到附近來,我想大家互相有個照應比較好。」

  他說得很自然,並不打算騙她,把這些人擺在她身邊,要保護她會變得比較容易一些。

  有人太不安分了,把腦筋動到他頭上來,然而,要牽制他最簡單的就是梁心願,他不能讓牽制變成事實。

  他的身份敏感,把人全攏在一塊勢必會引起警方的注意,不過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可以利用警力牽制一些他不想看見的事情,看誰敢來動他的人?梁心願不疑有他,點頭稱是,「還是你最厲害了,想得那麼周到。」這就是梁心願最難能可貴的地方,她總是單純的信賴別人,尤其是風靜起。一件不尋常的事情就這麼掩飾過去了。

  梁心願的家在左營,不是務農的人家,卻有著大大的曬稻埋,翻建後的紅色瓦房,樸拙又溫馨。

  心願爸在區公所上班,標準的公務員,溫吞不管事的性格,也算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命男人。

  心願媽呢,也許是互補關係,她可強悍許多,不管內外都是她在拿主意,就連父親過世後把自己娘家媽媽接來跟他們一起住也是她說了算。

  一家兩代住一起,人口雖然稀少,日子卻很平順。

  兩個人回到左營已經是黃昏,彩霞滿天,心願的阿嬤還坐在院子裡翹首盼著。

  梁心願一下車就飛奔過去往她阿嬤身上贈。「阿嬤,我回來了,天都黑了,外面蚊子多,我們進屋裡去。」

  「我在等妳啊。」穿著白裯寬大衫子和寬口褲的阿嬤腳踝裹著厚厚的紗布,老人最不禁摔,就連手背都有瘀青,梁心願覺得好心疼。

  「來來來,我們到裡面說話。」她準備去扶老人家。

  「妳別用力,我來就好。」風靜起放下手中的禮物,伸手接住阿嬤的身體,在老人家微帶訝異的眼光裡把人攙進房子。

  心願媽在圍裙上擦著手,邊從廚房走出來。「……怎麼拖到這麼晚,不是中午就出發了?今天是假日火車擠不擠?人多不多?」

  「媽。」

  「有客人啊?妳這丫頭沒說要帶人回來……是你?」

  「媽。」風靜起讓阿嬤坐進搖椅,開口喊人。

  「我只有煮了我們家心願的飯,沒有你的份。」一看見這洋人她心裡就有氣,想看她好臉色,下輩子吧!

  「媽!」梁心願猛遞眼色。媽,妳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直接啊?

  「我來打擾了。」風靜起還是笑。

  「你先去把禮物拿進來吧?」她不想見他和母親一見面就起衝突,於是指揮風靜起去拿東西。

  「什麼禮物,我可不希罕。」

  「媽,我買的,都是花我的錢欽。」

  「我怎麼會生妳這麼笨的女兒,那麼大一棵搖錢樹不會多壓搾他一點,妳居然自己花錢?」

  真難討好,「媽,老爸呢?」他們家唯一制得住老媽的人哪去了?

  「還能去哪?去李課長家打牌去了。」心願媽轉身進了廚房。「我在包水餃,妳進來幫忙。」

  梁心願彎腰在有些重聽的阿嬤耳朵旁說話。「阿嬤,我進去幫媽媽包水餃,等一下靜起會進來陪妳說話。」

  「去吧、去吧,阿嬤很久沒有跟帥哥聊天了,妳不用擔心我。」樂天知命算是他們家的特色,阿嬤年紀雖然大了,老人家的慢性病也不少,可是仍舊非常好相處。

  「晚一點我幫妳按摩,血液循環好一點,瘀青也容易散。」

  「乖乖,趕快進去啊,不然妳媽媽那隻母獅子要發火了,不過,別生她的氣,她可都是為妳好。」

  「我知道。」在阿嬤滿是皺紋的臉上大大地啦了下,惹得她笑呵呵後,梁心願進廚房去了。

  方桌上擺滿一隻隻白胖的水餃,沸騰的鍋子裡也有不少水餃在翻滾著,熟悉的家常菜香氣讓她有回家的感覺。

  「媽,我肚子好餓,有什麼好吃的?」對媽媽撒嬌向來無往不利。

  「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你們什麼時候又在一起的?」嘴裡罵著的人卻隨手打開用紗罩蓋著的小桌子,上面都是梁心願愛吃的左營小吃。

  她攬住媽咪的脖子,「都是我愛吃的,媽〞我就知道妳最好了。」

  「切,別拍馬屁!」拍了下女兒的手,心願媽臉上硬邦邦的線條掛不住,忍不住笑了。

  梁心願洗了手,小桌上有左營菜市場一早賣的米粉羹、脆腸、豬舌、肉丸,還有她從小吃到大,以前上學總要繞到果貿小區買一份吃的餡兒餅……

  她很努力的開動,還不忘含糊不清的問:「那個老闆還是開奔馳送便當啊?」

  「換他兒子嘍- 喂,妳也留點肚子吃飯啊,冰箱還有妳愛吃的判冰。」

  「媽,我好愛妳喔!」

  「我知道。所以,你們是怎麼又在一起的?我真是老了,搞不清楚你們年輕人在想什麼,想當初分的要死要活,現在又看妳那股親熱勁,妳要不是我女兒,我就隨便妳去了。」

  梁心願嗆了下。

  「媽,請您別罵心願,這都是我不好……」接話的人是風靜起,他高大的身體一進到廚房,整個空間突然小了一大半。

  「你別進來……」

  「我不能讓妳自己面對炮口,讓我來跟媽說好嗎?」

  「你想說什麼?」心願媽不管那些水餃了,轉過身來氣勢磅波的面對他。他態度從容,面色沉靜如水。「媽,過去我跟心願之間有些誤會,我也知道您很生氣,但我還是希望您能同意我們。」

  「同意你們在一起然後再讓你把她拋棄?」

  「不會,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她。」

  「我只有心願一個女兒,她能夠有美滿的歸宿,能夠遇到一個好男人照顧她是我這母親的微薄心願,你要說那些什麼大道理我不懂啦,只是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對不起,您盡量罵我好了。」

  看著這無緣的女婿隨便她念,老實說心願媽的一把火也燒得很無力,看看面露哀求的女兒,她搖搖頭。

  「我不罵了,浪費我的力氣跟口水,隨便你們啦,你們的事我不管了。」

  就算她要大力反對那又怎樣,她那個笨女兒還不是又把人帶回來了,帶了回來,就表示兩人已經破鏡重圓,她一個歐巴桑反對什麼?要吃苦的,能幸福的都不是她,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左右的,還是自己的老媽說的對,兒孫自有兒孫福。

  「媽,您別生氣。」梁心願挨過來。

  心願媽用沾了麵粉的手碰碰女兒的臉。「媽不是在刁難他,我只是希望他對妳好,妳能夠得到幸福媽才安心。」

  「靜起對我很好。」

  「那就好,去隔壁叫妳爸回來,說要開飯了。」她轉頭回灶前忙去了。

  梁心願沉默的跟著風靜起走出廚房,阿嬤專心看著電視二十四小時都在播放的韓劇。

  「我去叫爸回來。」

  「我陪妳。」

  她點頭,兩人步出了梁家。

  「別生媽的氣,她不罵你兩句沒辦法消氣,剛離婚那陣子她被我折騰得很厲害,你看她頭頂上那些白頭髮都是因為我跑出來的。」涼風吹來,灰藍的天空掛著幾顆稀疏的星子,月牙若隱若現。

  風靜起摟住她,「我有長期抗戰的準備,我皮粗肉厚,就算她要打我我也捱得住。」

  「媽才捨不得打你。」

  「我知道啊,不然她一看到我就可以拿掃把把我掃出門了。」

  「以後要知恩圖報,要對我更好,我會吩咐你兒子幫你一把的。」

  「遵命,我的女王,謝謝兒子或……女兒。」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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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7 00:15: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從左營回來,壞消息是心願媽並不準備那麼快原諒讓女兒吃了很多苦頭的女婿,唯一比較令人欣慰的是,她在獲悉女兒懷孕了以後態度有軟化的趨勢,吩咐他下次還要載女兒回家。

  所以,這一趟南下也不算空手而回。

  人家是母憑子貴,他風靜起是老爸憑借還在媽媽肚子裡的孩子得到比較好的待遇〞算了,能夠讓心願開心比較重要。

  一連兩天沒有進朱雀堂,他一走進辦公室,大鳥就斕住他。

  「老大,那個薇薇小姐等你好久了。」

  「她又來台灣做什麼?」

  「她說有十二萬分緊急的事,前天就來了,可是你吩咐過不許招待她,所以我也沒敢聯絡你。」薇薇的挑釁行為過後,金恩寫來了長長的道歉信,他不是小鼻子小眼睛的人,他告訴金恩兩人的交情歸交情,不會因為薇薇的說話不得體而有隔閡。

  他以為事情應該就這樣過去了。

  那個嬌蠻的小姐又來做什麼?

  「她給了你什麼好處?」

  「老大,天地良心啊,你見她一面,你就知道……哎呀,真是叫人不忍心,你知道我對女人沒轍的。」大鳥猛搓手,有誰能看著花一樣的小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無動於衷的?他就是沒辦法。

  「是盛夏讓她進大樓的吧?」看起來朱雀堂的紀律需要好好整頓了。

  大鳥的額頭沁出重汗。

  「美女嘛……去到哪都吃香!」

  「你出去,讓她進來。」風靜起給他一個閉嘴的眼神。

  「是。」得到風靜起的允許,薇薇很快被帶進辦公室。她紅腫著一雙眼,漂亮精緻的五官有些憔悴,顯然這兩天是經過了一番精神上的煎熬。

  「阿瑟〞」她囁嚅的叫了聲,眼眶就紅了。

  「發生什麼事,妳不是回美國了?」一雙眼沉似暗夜,他端坐在旋轉椅上,她任何再細小的表情都逃不過他鷹集般的眼神。

  「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爹地被一群壞人綁走,他們說……說要你去換他回來,我想不到辦法,只好來找你。」她的著急不像是裝的,聲音還有身體都在發抖。

  「要我?」

  「是,他們說只要你肯出面,他們就放了爹地。」

  「金恩在哪裡被綁的?」

  「飯店……台灣的飯店。」她看見風靜起瞇起了眼,連忙解釋。「是我拜託他跟我來的,我……還是想見你,誰知道那麼高級的飯店半夜居然有歹徒闖進來拿刀子威脅我們。」

  「別哭了。」他把面紙拿給她,「對方是混哪裡的,他們說了嗎?」

  「我不知道,他們說只要你答應見面,他們就有辦法聯絡你。」

  他冷笑。這麼神通?那麼他就等著。

  很多事情其來有自,拿金恩威脅他?的確是道上的手法,但就不能有點新意嗎,每次只能搞綁架?

  他想扮善良也有人看不過去嗎?這些人該不會以為他漂白了就不會使壞了吧?

  也好,筋骨太久沒動,兄弟們大概也都生銹了,那就出門玩一玩,活動一下吧。

  「妳回飯店去,有消息我會聯絡妳的。」既然對方說有辦法聯絡到他,那表示他在明,對方在暗,他就守株待兔吧。

  「不,阿瑟,請讓我一起去,我擔心爹地。」

  「妳從來都不是那麼有膽量的人……」何況她跟金恩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好了?要是風靜起的眼神能射穿人,她早就千瘡百孔了,薇薇垂下眼簾,手絞著衣襬,閃躲他的眼光。老實講?經過這幾次的相處,她慢慢明白了他並不像表面這麼無害,在某些時候,他比誰都可怕。

  「不管我是不是討厭他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讓我媽過了半輩子痛苦的生活,如果他真的死了,我的良心會過意不去的。」

  「那就一起等吧,我先讓人去找一件乾淨的衣服給妳。」

  薇薇眼中又泛起愛意,這麼體貼又溫柔的男人為什麼不能屬於她?為什麼?她好不明白。

  風靜起完全無視她眼中散發的情感,按下通話鍵吩咐一陣後就開始處理起公務來,把薇薇當成了隱形人。

  「阿瑟,謝謝你。」

  被他這樣冷落她是氣得牙癢癢,但是,有求於人她又能怎樣?

  「金恩是我的朋友,我在他身上學到很多東西,我的能力所及,沒道理不救他。」

  「我……」她聽了動容,但是,最後還是選擇了什麼都不說。人都是自私的,她承認自己也是。她沒辦法開口要他不要去。

  對方指定的地點不遠,在陽明山公墓區。

  由於對小客車實行禁止進入管制,風靜起把車子停在山下,安步當車的沿著階梯來到對方指定的第三小區。

  那裡人煙稀少,除了管理員,平常都不會有人。

  果然,對方一看到單槍匹馬的風靜起出現,帶頭的男人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神刀果然有信用,說一個人來就真的一個人出現,真要說你這樣的人是自信過頭,還是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啊?」

  「威廉• 戴爾,你是馬文• 戴爾的兒子?」他們見過,不歡而散,為的是馬文• 戴爾的病情。「我真不想讚美你好眼力,的確是我。」

  他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我對你父親的過世感到遺憾。」

  「遺憾有個屁用,你為什麼不救他?要是你肯動刀他也不會死!」意大利人是熱情好客的,但是意大利的黑手黨就跟好客完全無關了,不小心招惹上,可是會死得很難看的。

  「我跟你說過不是我不救,我只是醫生,不是神仙,他病入膏肓,就算把他救回來也多活不了幾天。」一個有毒癮的毒梟,救回來只會危害世人而且浪費醫療資源。

  「你胡說,你明明救了我們的死對頭史蒂芬,那次的開刀讓你出盡鋒頭,所有的報紙媒體都是你的訪問。」他說得咬牙切齒。

  「所以,你三番兩次要殺我?」比較起威廉• 戴爾的激昂,風靜起可是氣定神閒多了。高大卻瘦如竹竿的身材,蠟黃的臉色,發抖的雙手和他的父親如出一轍,想不到他年紀輕輕染的毒癮一點也不輸給馬文• 戴爾。

  好幾年前他曾經應邀去給人看診,對方的名頭很大,是意大利在野聯盟中左派眾議院的一位大老,他也就是威廉• 戴爾的父親,很不幸的那一趟意大利之行,他也經友人介紹替右派執政同盟的主席史蒂芬進行了一次膽囊摘除的手術,手術很成功,史蒂芬到現在都還在政壇上活躍著。

  「我直箱心不透,你是打不死的蟑螂嗎?就連在查德我都殺不死你?」

  風靜起臉上一片漠色。

  「你一點都不驚訝?」威廉• 戴爾對他的無動於衷很不滿,要不是東方幫出手介入,那次的爆炸早就可以要了風靜起的命。

  東方幫,等他對付完風靜起,早晚要剷除這個妨礙他的絆腳石,雖然東方幫目前是美國排名前十大商業王國之一,是黑白兩道的傳奇,他要能扳倒這個黑白通吃的企業集團,那麼那個老是指著他鼻子罵的父親就算屍體已經爛了,也不敢看不起他了。

  「我知道是你下的手。」

  「什麼?」

  「要查你們一點也不難,你不會以為東方幫的人可以任意讓人欺負不聞不問,不對你們採取任何行動吧?」

  東方幫很護短,而且向來眶皆必報。

  有時候所謂的報復不一定是以殺制殺,經濟制裁比什麼都可怕。

  威廉• 戴爾臉沉了,方纔的囂張跋扈褪得乾乾淨淨。

  「我們毒品生意經常在邊界失利,賭場、酒店、妓院也被檢舉搜查,都是你們幹的?」不管他利用多少管道尋找敢跟他作對的人就是一無所獲,原來……原來竟是東方幫搞的鬼。

  「那不是我做的,我只能這麼說。」是他那票師兄弟干的,剛剛說了,東方幫很護短,而且眶訾必報。

  「讓史蒂芬那老頭跟我作對,讓我在政壇站不住腳的也是你?!」

  「這不關我的事。」

  「神刀,我今天要你付出代價!」威廉• 戴爾恨極,臉都扭曲了。

  「我不會以為你要我來是要請吃飯。」

  要把帳都算在他身上,也可以,反正他已經沒有理智可言。

  「不想見見你的老朋友金恩,確定他人還在不在?」威廉• 戴爾陰險的笑,他的表情陰狠,令人心寒。

  「我想不必了,你要的是我不是他,他的用處在於要挾我出現,你們都有耐性等我兩天,殺他對你們沒有意義,沒有意義的事情你不屑做。」

  「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麼你就該知道你會死得很慘。」

  「在黑社會打滾,這條命就不是自己的,我隨時都做好了被取走的準備- 不過,那是以前的想法,現在,我的生命裡有更重要的東西,所以恐怕要令你失望了。」

  威廉• 戴爾仰天狂笑。

  「大話人人會說……來人,把他的身體給我搜乾淨,連一根牙籤都不能留!」他就不信一個人孤勢單的男人能做什麼?

  「我勸你最好不要亂動,要不然我不敢保證尊夫人的安全。」風靜起平靜無波的表情終於有了裂痕,他毫不反抗的讓威廉• 戴爾的手下搜

  身,繳了他的Glock 手槍,其它口袋的雜物也被搜刮殆盡。

  「槍是好槍,不過,你真的很小看我,你以為一把槍就能讓你全身而退嗎?」他手一甩,把槍扔給了手下。

  「讓我看她。」

  「你現在可是沒有半點跟我談判的籌碼!神刀……」大局已經在他的掌控下,「既然你快死了,我就大發慈悲讓你看一眼,不過你的死相不好,到時候在尊夫人心上留下陰影可不關我的事。」

  風靜起真想叫他閉嘴,現在重要的是他要見到心願,確定她的狀況,她可是有孕的人,非比尋常。

  威廉• 戴爾拍掌,有人從暗處帶出了梁心願。

  她被限制了自由,雙手被銬住,面容雖然有些緊張,但看似完好無缺。

  「靜起。」

  「別緊張,會沒事的。」他許下承諾。梁心願雖然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也知道此時此地最好什麼都不要說,以免影響風靜起的心情,只能用眼珠緊緊的鎖住他,裡頭是滿滿的擔心。

  「好啦,小兩口要談心有的是機會,我的槍法很準,會一槍送進你們的心臟,讓你們一起作伴,路上不寂寞。」

  然而,事發突然,一把銀色小刀閃電般的射向威廉• 戴爾,他的手下見狀況不對,探掌扣向風靜起的咽喉,但是被他伸手格開,反手劈向對方的後頸,那人連吭都沒吭便倒地了。

  他是醫生,對人體穴道也有一定的認知,要料理一個人簡單得很。

  小刀原來是把精心打造的微型手術刀,那刀像毒黃蜂插入了威廉• 戴爾的胸口,他痛得倒吸一口氣,暴怒的嘶吼,「你們這群蠢貨還在看什麼,給我殺了他,不,把他打成蜂窩!」

  異變突起的同時,梁心願踢了看守她的人一腳,趁著那小嘍囉發怒的扳她的胳臂時,身體借力使力往上飛旋,用以前學來的跆拳道重重地踹了男人一腳,不過因為她的雙手被束縛,也重心不穩的一個大趔趄,碰撞了另外一個男人後跌進了不知名公墓的墓叢上,接著就再也不動了。

  風靜起見狀肝膽俱裂,拿出藏在身上的煙霧彈往天空上拋,七彩煙霧往天上衝的同時,密密麻麻如同螞蟻般的黑衣人出現山頭。

  那氣勢,如同戰爭。

  黑衣人每個都一身特殊裝備,槍彈纏身,手上不是殺傷力很強的霰彈槍,要不就是火力勇猛的突擊步槍。

  勝負立現。

  威廉• 戴爾喃喃地罵了髒話,除了不敢置信還是不敢置信。「這些人是哪裡來的?」

  「下次要對付人之前先搞清楚對方的實力,東方幫在台灣可不只有一個朱雀堂,你真的太小看我們了。」風靜起很有良心的給他忠告,神色旋即轉為冷酷,「但是我十二萬分的確信你這輩子再也沒有那個機會了。」說完越過他還有剩蛇、勾陳與青鸞三堂堂主的身邊奔向梁心願。她可千萬不能有事!

  很不幸的,才脫離安胎惡夢沒多久的梁心願因為經歷綁架,受驚嚇,又摔跤的非人過程,在風靜起的堅持下又住院了。

  奇異的是她雖然看似重重地摔了一跤,腹裡的胎兒卻仍舊乖乖的躺在媽媽肚子裡,沒有造反,沒有出血,甚至些微的擦傷也沒有。

  這是奇跡。

  「靜起,等我出院,我們去向那墳墓的主人燒香道謝吧,我覺得是他在冥冥中替我保護了Baby ,你說好嗎?」儘管人躺在舒適的病床上,心裡頭擱著的事情也沒少過。

  「妳說什麼都好,我沒意見。」只要他們母子均安。

  「我什麼事都沒有,住在這裡浪費錢又沒什麼用處,我們回家吧?」病房不管多麼舒適都是病房,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好。

  「妳說我大驚小怪也好,我就是不放心。」

  「憑良心說,你是擔心我肚子裡的孩子還是我這做媽的?」忍不住要計較一下,不說清楚不放過他。

  「孩子可以沒有,我們以後只要妳願意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但是妳不行,妳只有一個,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女人。」

  梁心願可沒想到他說得這麼露骨深情,一下紅了臉蛋。

  「再兩天,如果醫生確定真的可以回家,我馬上帶妳回去。」

  「你每天都這麼說……」她有些不高興,槌了他一下,覺得他根本是在敷衍她。

  「天地良心,這次一定是真的,不然等一下周醫生來巡房,妳可以問他。」

  風靜起把金恩還有薇薇送來的香檳百合拆開包裝放在水瓶裡,頓時滿室生香。人家都掛保證了,梁心願總算不再計較幾時可以出院,反正她知道風靜起表面看似好商量,其實骨子裡有自己的決定,他要是不鬆口說可以回家,她是別想離開了,再加上他已經給她請了二十四小時的看護,她只能認命的在醫院裡耗下去了。看著搖曳生姿的白色花朵還有搭配的姚金娘,以及兩隻身穿背心一臉淘氣的小熊娃娃,她不由得想到那對父女。

  「他們都沒事了吧?」就算同樣都是被威廉• 戴爾當作用來威脅風靜起的人質,她始終沒機會和金恩說上話,她在醫院清醒後,金恩只是滿懷愧疚的再三道歉,一直說給風靜起添了麻煩,最後帶著已經變得安靜許多的薇薇離開,就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不用多問風靜起就知道她指的是誰。「金恩帶著薇薇回美國了,他們的事不用妳擔心。」

  「那麼,那個壞人呢?」

  知道她的好奇心若沒有被滿足,肯定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他乾脆坐到床沿,把事情的後續發展說了個大概。「威廉將會被遣送回意大利,現在正在談引渡條件。」

  「你是因為對人性灰心,所以不願意再當醫生的,醫師執照根本從來沒出過問題吧?」她實在聰慧,抽絲剝繭便把事情兜在一起了。

  「這只是其中一個因素,最重要的是當醫生太忙,即使開了診所,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得守在診所裡面,反而更不自由,這違反了我想陪伴妳的想法。」

  「這樣不可惜嗎?你真是一個很優秀的醫生欽。」

  「以前,或許我的野心很大,想到處去看,覺得自己的能力充足,世界上沒有難得了我的事,可是,兩年的休養沉潛讓我有時間好好回顧自己跟妳的事,我發現,沒有妳我根本飛不起來,一個男人要是沒有家,沒有能讓他心安的另一半,不管在哪方面有了成就,沒有人可以分享,一切都是空的。」

  梁心願感動的說不出話來,捏住他的手心,就這樣握著,久久不放。

  好一會兒,她想到一件更嚴重的事。

  那天又是刀又是槍的,他們可是違反了槍炮彈藥管製法啊……

  不等她開口,風靜起索性主動道:「所有的事有顏律師會處理,幫會的刑事委託都歸他處理,妳啊,真愛操心,就別管那麼多了,有我在,放心吧。」她吐了吐舌頭,她不會真的變成愛操心的大嬸吧?兩天後傳來消息,因為抓到毒販頭子威廉• 戴爾的不是警方,而是「惡名昭彰」的黑幫,警政署在徹夜開會之後答應交換條件,就是不再追究朱雀堂跨海來台的事情,也撒除對他們的監視,再來,抓到威廉的榮譽沒有朱雀堂的份。

  而關於幫派之間的不正當械鬥……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聽起來怎麼都是所謂的人民保母佔上風,他們什麼事都沒做,還真好意思把功勞、人情全拿了。

  其實警方不敢明說的是他們最近也受到很大壓力,勝蛇、勾陳、青鸞都透過更高層的關係給他們施壓,就連美方也有人在關切。

  經過種種考慮,既要能讓正義的一方面子不要丟太大,又要自圓其說,也只能這麼蠻幹了。

  「便宜都讓他們佔了,還得理不饒人呢!」什麼人民保母,太圈圈叉叉了!

  「無所謂,」輕撫她氣紅的臉,他一點也不在意。「我們大家都平安,三個堂口的兄弟也沒有任何折損,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了。」「也對,有什麼好爭的呢?」她靠在風靜起肩上,幸福那麼滿,誰無聊的還要去追究那些。

  「我這兩天都沒有看到火兒。」雖然相處日短,她已把火兒當弟弟看,不免問上一問。

  「他說他沒臉見妳,因為他一個不注意讓妳被擄又受驚,他很自責。」

  「我不怪他,這又不是他的錯。」他還只是個少年,誰會因為這樣怪罪他?真是個叫人心疼的孩子。

  「過幾天等他想開了我再讓他來看妳。」

  「也好。」

  不過,火兒的心思不同於一般人,幾天後他給梁心願留了封信,說他要回學校去把還有一個學期的課業完成,然後人就失蹤了。

  風靜起派人去找過他,不是要他回來,只是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回學校去了,而不是在外面晃蕩。

  一年後陸續傳來火兒的消息,他以吊車尾的成績進了軍校,成績雖然不亮眼,但是他的好體格、靈敏的活動力很受長官欣賞,之後並不負眾望加入以嚴格著稱的陸戰隊,最後以最優異的成績離開陸戰隊,加入特種部隊。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陸陸續續的,天堂的員工、朱雀和其它三個堂口的堂主都來致意慰問她,也不是每天人都這麼多,難得一天清閒下來,風靜起忙別的事情去了,二十四小時的看護見她沒有說話聊天的意願,很自動的到外頭找伴去了。

  她摸著小腹安靜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一件被她忽略很久的東西。

  她小心的下床去翻找自己的包包。

  包包有些髒,她不在乎,很快找出她要的東西來。

  東西很小,不到她的巴掌大,這就是之前她打電話到美國,東方清俊答應要寄給她的帶子。

  東方清俊很細心的叫人拷成VCD,自從收到這塊袖珍VCD以後,她像小偷一樣,不敢放在家裡的任何地方,生怕被某人發現,只好隨身攜帶,事發那天它就放在自己的化妝包裡,那些壞人雖然把她的包包亂搜了一通,對女人的私人物品卻是毫無興趣,它就這樣逃過一劫。也是運氣好,風靜起剛好留了一台他晚上在這裡辦公的筆電,她撥撥弄弄,屏幕的影像很快出現了。那不是什麼太歡樂的場面,幾乎從一開始梁心願就被裡頭的人緊緊揪住了心,

  片子不長,片片段段的,應該說是一個一個階段的拍攝。

  那片子裡的主角是全身被包紮得像木乃伊的風靜起,一動不能動的他,堅持要下地又不要別人攙扶的他,因為不能自主跌在地上一臉蒼白滿身大汗的他,還有手術時眉頭深鎖,忍受劇烈痛苦的他……

  梁心願幾乎不忍再看,但是她仍搗著臉,咬著唇,堅強的看完半個多小時的片子。

  片子最後是一片空白,她無力去按退片鍵,因為她已心痛得快要爆開-

  他為她有多麼的勉強自己。

  他為她做了那麼多。

  她她她她她……她能夠為他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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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0-27 00:15: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她這陣子交了個網友。經常跟對方約在MSN ,兩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一聊就能聊上好久,樂此不疲。

  也不知道對方做什麼的,有沒有正當職業,只要梁心願隨時叮咚,對方很快就會出現,聊來聊去,最後兩個很麻吉的人嫌打字慢,改用Mic大聊特聊了起來。

  風靜起注意到的時候是有點吃味跟忐忑的,要是她在網絡上交了男朋友,那他怎麼辦?

  真是不安分的孕婦。

  誰說這年頭孕婦就不吃香了?要是他變成了下堂夫?不行!不過後來偷偷聽他們的談話內容,聊的幾乎離不開吃,什麼活魚三吃要講究刀快手快,開膛掛糊油炸澆汁到上桌,魚要張嘴鰓闔,尾搖鰭動……這哪是吃魚,半生不熟的魚,既不衛生也不美味,恐怖。

  不只有吃活魚,還有什麼「拚死吃河豚」……豎耳朵繼續聽,嗯,鮑魚汁花茲加米飯,這好像正常多了……呃,他斷語下的太快,鮑魚、花菇還有酌量的蠍子、青蛙肚〞嗯r 真是夠了!

  對方是廚師嗎?可是哪來這麼叫人不舒服的菜單?

  說到廚師,他倒是想起一個人,他們家老二東方孫朗的老婆,她煮的菜若稱第二,絕對不會有人敢稱第一

  一連幾天越聽越心疑,這兩人已經聊到另外一個層次,生男秘訣,生女秘方,梁心願甚至點頭稱是,埋著頭苦作筆記,就怕漏了什麼重點。

  「心願,我上班了。」眼看上班時間一分一秒逼近,他是以身作則的人不喜歡遲到。「嗯。」

  就這樣?

  上班前的親親呢?

  「一起走,要不要搭我的車?」

  「你先走,我還在忙。」

  跟網友聊天哈拉叫做忙?

  「妳今天不進公司嗎?」

  梁心願遲疑了很久,顯然是沒辦法一心二用,「晚一點啦,你快走,別在那裡囉囉唆唆的。」

  居然嫌他囉峻,他還不到人老珠黃啊!

  最後他還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熱吻,那是他自動去索討的,把專注在屏幕上的小臉扳過來,重重的對準那張小嘴。

  他在氣什麼?今天的吻怎麼好像有點懲罰性?梁心願摸摸唇,發現居然腫起來了耶,他哪根筋不對了?但是,嘔了嘔嘴,她又回到對話框去了。十分鐘後她結束對話,把才纔寫得密密麻麻的紙重複的念了一遍,就算聯考她也沒那麼認真過。

  「首烏杜仲湯,桂枝、當歸、熟地、川芍、枸杞、黃耆、首烏,用帶骨的小肥羊肉下去燉煮,三十分鐘起鍋,那我得趕快了,中午前看能不能來得及?」

  抓起小錢包,她匆匆出門上傳統市場去採買了。

  明明他心機深沉,浮躁這兩個字跟他一點邊也沾不到,可是來到辦公室的風靜起就是不能專心,計算機屏幕上跳動的數據壓根入不了他的眼。

  他拿起電話按下一組只有他們幾個師兄弟聯絡用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電話線那端接聽的人叫東方孫朗。「老二,我老三。」

  「唷,八百年不見,居然想到要打電話給我,我叫人去看一下是不是天要下紅雨了。」調侃聲清朗的傳過來。

  「老天爺又不是閒著沒事幹,下什麼紅雨,倒是我無事不登三寶殿,有個網絡IP地址你幫我查一下。」老二擅長反跟蹤,也是數一數二的計算機黑客,查個IP位址對他來說只是小事一樁。

  「奇怪〞這地址有點熟。」東方孫朗停頓了一下子。

  「快說!」風靜起迫不及待了。

  「老三,你對我有意見嗎?這是我家用計算機的IP。」

  「確定?」這算誤打誤撞嗎?

  「只有你敢對我說的話打折扣。」

  「家用計算機,那用計算機的人都是自己人了?」

  「我老婆。」

  「喂,我說老二,你也稍微說一下你家那口子……」害他以為是哪來居心叵測的網友。

  「我老婆哪裡惹到你?」一提到自己的另一半,越洋那端有人口氣變差了。風靜起一五一十的把最近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誰知道東方孫朗聽到最後只搖下一句,「你這笨蛋,別人在福中不知福,我很忙,別再打這種沒有營養的電話來!」

  叩,電話掛了。

  被搶白,還被掛電話,風靜起瞪著話筒,心裡怨念一堆。

  跟心願聊天的人是那個杜曉算,好啦,她也算是很不錯的女人,她和自己的親親老婆作朋友倒是很合適。

  事情弄清楚後,他的心情總算趨於穩定,專注力跟精神都回來了,拿起迭在桌上小山似的卷宗,開始辦公。

  他一專心,時間過得飛快,等他伸了第一個懶腰時,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了。

  敲門聲在他按著眉間紆緩酸痛的眼睛時響起,進來的人是梁心願。

  她笑容可掬,晃了晃手裡的保溫鍋。「看起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妳給我送吃的?」風靜起不無驚訝,她的身體已經進入醫生說的安定期,雖然有愛心便當很好,可是他仍然不希望她太累。

  「噹噹噹,營養豐富的大補湯,強筋健骨,促進血液循環、新陳代謝的好湯。」

  哇,好大的來頭。他突然有些不安,裡面不會是她早上說的那些奇怪的山珍野味吧?他真的沒那癖好,他對吃食從來不挑,真的不用刻意說……

  「十二點,你休息了吧?曉算說這種東西就是要趁熱喝效果才會好。」她像招財貓似的直對風靜起招手,還很貼心的把一切佈置妥當。

  阿娜答的愛心,要是你,你吃不吃?

  吃,就算毒藥也吃。

  邀天之倖,那些肉塊除了中藥味濃郁了點外還不算難吃,面對心願亮晶晶的眼眸,他很捧場的花了半個小時把東西吃光。

  看他吃得帶勁梁心願很高興,開始滔滔不絕說起未來的計劃。「曉算說春夏秋冬的補湯都不一樣,像藥膳四物雞、剝皮辣椒咖哩雞、鱉湯鱔魚堡……」

  他聽得寒毛直豎。「停一下,老婆,妳花那麼多心思弄這些給我補,我不覺得我的身體哪裡不好,要是補過頭反而沒有益處。」

  「我知道我手藝不好,很難吃嗎?可是就算是為了我吃不行嗎?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她軟言細語,睜著誰也無法忍心拒絕的水眸。

  「不難吃,這可是妳的愛心補湯,別人想要不見得有,我怎麼會認為妳在害我呢?」

  自作孽不可活啊,他只要坦白的說他討厭中藥的味道不就結了?

  那天,他自厭了很久。

  這補湯只是開始,從那天後他整整吃了半年的各種補湯,風靜起都覺得自己強壯得可以去應徵變形金剛的幕後替身了。

  了不起,了不起就吃到她生產吧,到時候有孩子絆著她,她就不會有時間弄這些湯湯水水了。

  忍啊。接著,雨季來了。沒有害喜現象,體重也比之前多不了多少的梁心願對氣候變化敏感起來,一遇到變天,她甚至會放棄孕婦備受寵愛的禮遇,換她替風靜起按摩熱敷,常常弄得滿頭大汗仍不肯停止。

  風靜起阻止不了她的慇勤,他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就在他懷抱一肚子疑問得不到答案的時候,某天他從電視櫃最角落的地方看見了一片VCD,眼生的東西,隨手播放,所有他搞不懂的事情都有了完美的答案。

  這個傻女孩。

  是夜,他把心願摟在懷裡。

  「妳是看見我在美國的復健過程才覺得我身體不好對吧?」

  「嘎?」秘密被發現了?

  「我大哥有時候很喜歡惡作劇,他故意寄這東西給妳,是要讓妳歉疚,也希望因為這樣可以早點撮合我跟妳。」老大,老大,你可是害慘了我。

  「你是說影片裡的那些都是假的?」梁心願大大震驚。

  「是真的。」

  「那……」「東方集團旗下的醫學中心擁有全世界最優秀的醫生,要是連他們的手術也無法接好我的神經,大哥早就把醫學中心解散了。」「大哥好壞!我擔心了好久,心裡一直很不安。」

  風靜起用力的抱她,給她安慰跟柔情,「有機會我替妳罵他,不過不管怎樣我心裡對妳的感情都是真的,一直都沒有變。」

  她眼眶微濕,把頭埋在他肩胛,用身體回應了他的情感。

  七個月後,梁心願平安生下一個活潑健康的小女生。

  唯一小小的遺憾是,她跟風靜起始終沒有再婚,兩人保持著同居的關係直到很久以後。

  愛情,有那麼多樣貌,有沒有婚姻其實真的不重要。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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