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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哈啾!”
蘇穎打了一個噴嚏。
“小穎,你沒事吧?”陳大娘關心地問。
兩個月前,她結識了蘇穎。原本她家是開包子店,但在丈夫過世後,生意一落千丈,最後不得不收起來,靠著做點女紅討生活,就在入不敷出陷入困境的時候,她與女兒認識了蘇穎。
說起來,蘇穎真是她們母女的貴人。在得知她們的情況後,蘇穎立刻表明手邊有點錢,能幫助她們改善生活環境,問她們信不信她。
她心想反正店都收了,也沒什麼好損失的,便由得蘇穎去了。
蘇穎先是出錢整修店面,又請木匠在店里做了些東西,她們起先一頭霧水,等到開張那天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蘇穎客氣又善良,很快便得到她們母女全心的信任,為了保護蘇穎,她對外宣稱她是來投靠的外甥,蘇穎也說做生意由男人出面比較好,她也就同意了。
至于蘇穎做的是什麼生意她並不清楚,只知道蘇穎印了很多的紙,每一張紙賣五錢,紙上有三十個數字,每次只能選三個數字,如果對中三個數字就能拿到獎金,至于能分到多少獎金,就得看買的人有多少,每天早上辰時開始賣,戌時宣布中獎的數字,若沒有人中獎,獎金便可累積,直到有人中獎為止,蘇穎稱這種無本生意叫“樂透彩”。
三個字拆開各自有意義,合在一起她卻看不懂。
不過,不懂歸不懂,短短兩個月也賺了不少錢,她除了感激也十分佩服蘇穎的才智,居然能想出這種無本生意,對她也就更信服了。
蘇穎摸摸鼻子,喝口熱茶,身上還裹著大氅,“大娘,我沒事,大概是我家人在想我吧。哈啾!這兒好冷啊……”
“蘇姊姊,我們這兒一直都這麼冷,現在才十一月天呢,等到十二月你不就冷得下不了床了嗎?”陳媛笑笑地問。
蘇穎吃了一驚,“什麼?還會更冷啊天啊!早知道就不往北走了,唉,我也真夠白痴了,明明怕冷怕得要死,還不怕死的往北跑。”
那時改變的心意如今種下惡果,現在只能等握過冬天,等到明年春天,再包袱款款往南走了。她生長在溫暖的台灣,雖沒有一年四季如春,但至少還有暖氣和暖暖包這種東西,不至于冷死,但在這個天寒地凍的地方,她都快凍成一根棒冰了,嗚嗚嗚,她更想回家了……
“蘇姊姊,雖然這兒冬天寒冷,但夏天可是很涼爽,不像南方又濕又熱,只要住得習慣,你會喜歡這里。”陳媛對蘇穎十分佩服,知道她很怕冷,不時在她耳邊說著濟賦縣的優點,就是希望能打消她想離開的念頭。
可生物自會選擇對自己最適合的環境,因此蘇穎打定主意等春暖花開時,就要一路玩到南方,順便找尋可以讓她回到現代的方法,什麼譜一段蕩氣回腸的戀曲,或是撈個皇帝做做,她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想回去當個小作者繼續寫她的小說。
“哈啾!我一定要去南方,要不然遲早冷死在這里。”蘇穎抖得連牙齒都猛打顫,足以想見這里有多冷了。“放心,‘樂透彩’會留給你們經營,我也會寫下運作的步驟,你們只要照著我寫的去做,就能躺著賺大錢了。”多美好啊!“不過,切記別讓其他人介入,更不許擴大經營。”做這種無本生意還是小心點好。
兩個月前來到古代,除了上次拿出來教訓人的安眠藥、手表、衣服和脖子上老媽送給她的平安符以外,就剩下口袋那張彩券。每一期都會買一張彩券是她的興趣,她自知沒有偏財運,買來純粹對好玩的,也幸好有這張彩券才讓她找到在古代賺錢的方法。
“蘇姊姊,我很喜歡你,你別走好嗎?”陳媛一把抱住她,淚水已在眼眶里打轉。
“小援,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再說,人生何處不相逢,你們也可以到南方來找我,我們又不是生死兩隔,對嗎?”唉,世上最遙遠的距離應該改成:我人在古代卻回不到現代。
“是啊,小媛,既然蘇姊姊有其他計畫,我們也不該強留,等你蘇姊姊安頓好後,我們再去找她也可以。”陳大娘雖然遺憾也只能這麼說。
陳媛嘟嚷道:“人家就是不喜歡蘇姊姊離開啊!”
“哈啾!”蘇穎又打了個噴嚏,看來今天家人非常想念她,轉眼兩個月過去,老媽恐怕已不知哭濕幾包衛生紙,老爸肯定又罵又擔心,老哥應該也是哭哭啼啼。
她真不孝,害家人為她擔心受怕,她卻過得還挺不錯,幸好有事做才能打發在古代的無聊生活,壞處就是太冷,以及不知幾時才能回到現代。
小說里形容穿越十分美好,女主角都能利用智慧與才能逢凶化吉,成為受人景仰愛戴的女主角,可她一無長才,除了歷史背得滾瓜爛熟外,二無遠大的志向,對于進入皇宮俯瞰天下提不起勁,只想窩在家里當個小米蟲就好,讓她這種人穿越到古代真是太浪費了,應該讓其他更合適的人來才對啊!
唉……爸、媽,女兒好想你們啊……
蘇穎悲從中來,不禁落下淚水。
“蘇姊姊,你怎麼哭了?!好啦好啦,我不強留你了,你別哭啊!”陳媛以為是自己才讓蘇穎哭了。
“不是妳啦……我只是很想念我的家人。”
“那妳怎不回家?”
“我的家在很遠的地方。”
一個即使給她幾百匹千里馬也到不了的地方——果真是世上最遙遠的距離。
“樂透彩?”
刁不患挑高眉,聽著好友說起最近突然冒出一間小店,做的還是很特殊的無本生意,店名“樂透彩”,賣的也是“樂透彩”,似乎賺了不少錢。
“嗯,一張‘樂透彩’賣五錢,上面有三十個數字,可任選三個數字,開獎時間到,由店家抽出三個數字,只要三個數字都中就能領獎,獎金的多寡取決于購買‘樂透彩’的人數,曾經連續五次都沒人中獎,接下來買的人從店門口排到城門口,店家完全不用出資,真是一個最會賺錢的無本生意。”柳淵源簡單描述“樂透彩”的玩法,以及對它的看法。
“用別人的錢賺錢,還不怕賠錢,這生意可真聰明。”
“是啊,因為對獎過程很有趣,我每一期都買了一張,你看。”柳淵源把幾張“樂透彩”排在桌上,“這玩法十分簡單,‘樂透彩’的紙上印有數字以及方框,數字下的方框用墨筆填滿,然後拿去店家那里蓋特別章,接下來只要等開獎就好了。這生意不僅投機取巧又能吸引人,累積的獎金愈來愈高,就會有更多人蜂擁去買,這位老板真是算準了人性的貪婪。”
“這根本不是生意而是賭了。”刁不患一針見血道。
“沒錯,確實是賭,只是賭得高明,每張‘樂透彩’只賣五錢,不至于讓人傾家蕩產,不得不說,想出這種生意的人非常聰明。”柳淵源心里十分佩服,若有機會他想見見那位老板。“我調查過了,‘樂透彩’每天賣出一千多張,印制的器具在店內,只雇請兩人,一個負責印,一個負責蓋章,由老板負責開獎。”
乍聽之下沒有絲毫可以投機的地方,但細想一下,就能發現其實有許多地方能動手腳,例如︰若有人買通那兩名受雇的人,一個私藏幾張“樂透彩”,一個把章偷帶出來,等數字公布了,再將數字底下的方框填滿並蓋章,便能偷天換日了。
“還是有許多破綻。”刁不患說。
“確實,不過店家也有應對之策,至少這兩個月下來還沒有闖出什麼大事。”
“對方是誰?”刁不患摸了摸下巴的胡須,心里突然感到氣憤,可惡!胡子被剃掉了得重新留,氣死他了。
“寡婦陳大娘的外甥蘇穎。我查過了,蘇穎兩個多月前來投靠陳大娘,才來沒多久,就找了木匠訂做印制的器具,還找有名望的趙老爺當見證人,雖然有許多人想模仿,但效果不彰,反而使得‘樂透彩’的生意蒸蒸日上。”
“高招。我想會會這個人,若他真有才能,就想辦法把他延攬進雲方寨。”
柳淵源揚笑,道:“正有此意。”
“樂透彩”五日一休,今天是休息日,陳媛拉著蘇穎到外頭閑逛散心。
幸好今天沒有前幾天那麼冷,要不然蘇穎寧可窩在床上也不肯下床。
“表哥,娘說今天要吃火鍋幫你補補身體,我最喜歡冬天吃火鍋了。”陳媛挽著蘇穎的手臂,笑得好不開心。
“喔。”蘇穎沒有特別反應,不是她不愛吃火鍋,而是天氣太冷,相較于陳媛走路輕盈翩翩如彩蝶,她就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家,彎腰駝背不說,就連步伐也慢得和烏龜有得比。“小媛,外頭好冷,我們回家烤肉了吧。”此烤肉非比烤肉,而是生在火爐前烤,自己的肉。
“表哥,你不是說遇到愈害怕的事,就愈要去面對才能戰勝嗎?”
“可、可是我怕冷是天性啊,天生骨子弱沒辦法。”蘇穎抖得猶如風中殘燭。
陳媛嘟了嘴,道:“好吧,那我去買點包子,然後我們就回去。”
“好。”這一聲好,蘇穎應得很有朝氣。
兩人來到包子店前排隊,包子店的對面也是一間店,門口掛了一個寫有“雲方寨”的牌子。
“山案?”蘇穎指著牌子問陳援。
“才不是,那是借錢的地方,全國知名呢。”
“借錢的地方還能這麼出名?”真不簡單。
“雲方寨的利息比其他人算是合理多了,對手頭不便的人來說是最好借錢的地方,不過對不還錢的人來說,雲方寨有得是方法逼對方還錢,所以對某些人來說,雲方寨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蘇穎點了點頭,原來是褒貶參半。
“你要吃什麼包子?”
“隨便都好。”
陳媛買包子的同時,蘇穎突然瞧見迎面走來兩個很醒目的男人。一個長得斯文俊美,有點像女人,另一個嘛……肩寬頒長,長得很高大,自測應該有一百八以上,北方男人本就比較高,但那個人長得更高。
高大男人身上的衣服黑不黑、褐不褐的,肩上披著一件白色大墊,左腰系著一只皮套,里頭插著一把短劍,怎麼這人的打扮像是在哪見過……是在哪呢?
蘇穎直盯著那個男人不放,繼續用力回想,只可惜寒冷的天氣早把她的腦子凍成石頭了,很難轉動,好一會兒才想起確實見過這麼一個人,只不過那個人有留胡子,而且那胡子還是她剃掉……
啊!蘇穎心頭突然喊了聲。
心底的警鈴剛響,高大的男人已朝著她大步走來,瞬間來到她面前站定。
刁不患雙手抱胸,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蘇穎,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找到他了。他就說了,任憑臭小子跑到天涯海角他也非找到人不可。
蘇穎朝他打了一個揖,不疾不徐地問︰“請問這位公子有事嗎?”
陳媛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他就是雲方寨的老板刁爺。”
“原來是赫赫有名的刁爺。不知刁爺找蘇某有何要事?”
刁不患沒好氣地問︰“小子,你現在是在跟我裝不熟嗎?”
蘇穎淡淡地笑,“蘇某確實沒見過刁爺,又怎麼會跟刁爺裝熟。”兩個多月前兩人只有一面之緣,這里也沒人能證明她就是柳永,她根本沒在怕。
“小子,你還想強詞奪理?在我臉上寫字跟燒了借條的事,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但剃了我的胡子,這仇就不能善了!”刁不患一面說一面扳著手指,發出喀喀的聲響,準備要動手開打。
直到這會兒,蘇穎才知自己惹到不該惹的人,本以為兩人到死都不會再見面,哪知上天還真愛捉弄她,居然二次遇見刁不患,這下該怎麼脫身?
“陳姑娘。”柳淵源先進雲方寨處理事情,再出來時,看見刁不患對上一男一女,他立刻上前,只見女的是陳媛,男的應該就是陳大娘的外甥了。“蘇公子。”
他喊了一聲,同時示意刁不患別亂來。
刁不患為報剃胡子之仇才懶得理什麼蘇公子,不過……蘇?!
“蘇什麼?”
“在下姓蘇名穎。刁爺認錯人了。”
“小柳,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小柳?!”不僅陳媛詫異,柳淵源也意外蘇穎就是惡整好友的小子。
“刁爺,你真的認錯人了,他是我表哥,前些時候才來投靠我們。”陳媛自然護著蘇穎。
柳淵源不確定蘇穎是否就是柳永,但他清楚好友絕不會胡亂冤枉人,這事肯定有蹊蹺,他決定靜觀其變。
蘇穎趕忙為自己澄清,“是啊,蘇某來到濟賦縣才兩個月,未曾見過刁爺,刁爺肯定認錯人了。”
刁不患雖然氣惱,不過這人確實有膽識,仇家都找上門來還能慢條斯理地為自己辯解,莫怪徐幫會上當,若非自己牢牢記著這張臉,恐怕也會被騙過去。
臭小子!你是不想承認嗎?”
“蘇某確實不是小柳,是要承認什麼?”蘇穎表面看來鎮定,其實負在身後的手已經在抖,這會兒真有些後悔當時逞一時之快,現在可好,這家伙居然也來到濟賦縣,接下來到明年初春的日子應該不好過了。
她決定明天就落跑。
陳媛又幫腔道︰“刁爺,我表哥真的不是小柳啦!”
刁不患不怒反笑,左手又摸了摸胡子,目光將蘇穎由頭看到腳,然後不發一語直接走進雲方寨。
陳媛與蘇穎同時松口氣。
柳淵源瞧見兩人的反應,笑了笑,“蘇公子切勿見怪,實在是我這位朋友讓人整得很慘,他平時最寶貝的就是他的胡子,可惜讓小柳剃掉了,所以他非找到那小子報仇不可,可能是太心急才認錯人。”
蘇穎流下冷汗,突然覺得刁不患的眼神好像從雲方寨穿透而來瞪得她直發冷,這下真的麻煩大了。
“無妨,幸好刁爺自知認錯人沒再刁難,小媛,我們回去了。”說畢,急忙拉著陳媛往回走。
柳淵源目送他們離去,轉身走進雲方寨,刁不患就在里頭等著。
“怎麼樣?”
“蘇穎應該就是柳永。”他看得出來蘇穎力求鎮定,其實心底早慌了。“我不管你要怎麼對付他,但記得手下留情,因為他就是‘樂透彩’的老板。”這小子若能為他們所用,對雲方寨應該有所幫助。“可是他若不承認,你能奈他何?”
刁不患泠冷一笑,“有種東西叫做拳頭。”
“那個……”柳淵源本想說出他之前發現的一件事,不過如果能讓刁不患自己察覺應該比較有趣,所以他決定不說了。
“什麼?”
“沒什麼,快帶著你的拳頭去找人吧,晚了我怕他又會逃走。”
“逃?!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管他是柳永還是蘇穎,他都是我的囊中物。”
柳淵源瞥他一眼,“刁爺,原來你有斷袖之癖。”
“……”
包袱款款,逃為上策。
蘇穎也沒多少東西要收拾,就只有銀票幾張,再帶幾件御寒衣物就能上路。
“蘇姊姊,你真的要走嗎?”
廢話,那人都找上門來,此時不走,難道要等到被人痛扁一頓才走,那就太晚了。
“小媛,等我安頓好就會寫信告訴你們,你乖乖在家等你娘回來,知道嗎?”
陳媛紅了眼,她是真的很喜歡蘇穎。“蘇姊姊,你一定不能忘了我們。”
“當然。”蘇穎也不想這麼早離開,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早把陳媛當作妹妹了,可惜自作孽不可活,還是逃命要緊。
正門不能走,她走後門,陳媛在門邊送別。
蘇穎加快步伐欲到城門找馬車,不料行至一條小巷內便遇上一個比凶神惡煞還要恐怖的家伙——刁不患。
他仿佛早料定她會從這兒走,等候多時了。
“刁、刁爺,你怎會在這?”
“等你。”這兩個字刁不患說得咬牙切齒。不揍他一頓,難消心頭之恨。“是男人就不要當個縮頭烏龜,好好跟我打一場,無論輸贏,這仇就可以這麼算了。”
打?!她可是文明人,不崇尚武力,再說刁不患人高馬大,一拳下來,她還有命嗎?
“刁爺,我是蘇穎,不是柳永,你真的認錯人了。”
“我可沒說小柳就是柳永,你怎麼知道這名字?”刁不患反問。
“我……”蘇穎這會兒才明白自己著了道,再也無法繼續說謊,干脆嗆回去,“沒錯,我是柳永又如何?你這個逼良為娟又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我只是替天行道,錯就錯在你不該開雲方寨,不該以惡劣手段逼人還債,甚至弄得對方妻離子散!”為了壯大自己的聲勢,她還很有膽量地冷哼一聲。
“關你什麼事!”刁不患懶得解釋,直接用這句打發她,“你敢剃我胡子就得有膽量承受我的怒火!”
刁不患握起拳,眼看就要朝她的臉上招呼過去,蘇穎情急生智,連忙朝他後方喊:“大人!”
刁不患下意識轉頭,身後沒半個人,再回頭,蘇穎已經拔腿往另一方向逃了。
“給我回來!”
她又不是笨蛋真的聽話跑回去,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最好永遠都別再看見刁不患。
可惜天不從人願,原本在後頭追著的人,不過一眨眼工夫就來到她面前,她往旁閃,想趁機逃脫,刁不患的腿很長,一個抬腳,準確架在蘇穎身旁的牆上,嚇得她身體一僵,不敢再亂動。
“還想跑嗎?”
“刁爺,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計較了吧?”
刁不患一手扣住她的下巴,“逃不了就想求饒,天底下沒這麼便宜的事,你剃我胡子這筆帳,我非跟你算清楚不可!”
“不過就一把胡子,大不了我也讓你剃。”可惜她這輩子長不出胡子。
“那胡子可是我細心養了幾年,結果你一剃害我得從頭來過,這可是好幾年的仇。”他向來不愛計較,只是一扯上他的寶貝胡子,他就會特別愛計較。
蘇穎自知逃不了,豁出去道︰“罷了,要打就打吧,看你想把我打成什麼樣都隨你了。”她已經做好被打的心理準備。
“你不還手?”
“我從來不打人。你要打就快點打,外頭很冷,我還想趕快回去吃火鍋。”既然讓他打一頓就可以化消這仇恨,忍一時風平浪靜,她決定“從容就義”。
其實刁不患也不喜歡打人,只是若要了結這樁恩怨,對打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現在蘇穎乖乖讓他打,他反倒下不了手,畢竟他不想打一個不還手的人,若傳了出去很傷他的名聲。
“這……好吧,我先讓你打三拳。”他想到這個折衷辦法,讓蘇穎先動手,他再打他,這樣就扯平了。
雖然他很氣憤這小子的惡劣行為,不過事情已經過了兩個月,他沒有當初那樣怒火中燒了,意思意思賞他幾拳就能把事情解決,他十分樂意。
“啊?”蘇穎非常意外他居然肯讓步。
“別啊了,快打!”
蘇穎機靈地回道︰“你眼楮睜這麼大,我不敢動手,最好閉上眼楮,還要把雙手放到背後,免得你一怒之下就想還手。”
“真麻煩!”刁不患乖乖照做,“快動手。”
“好啦好啦!.別催。我從沒打過人,總得先暖暖筋骨吧?要不然一個用力過猛弄斷手誰賠我?”
“你是不是男人啊,真婆媽!”刁不患沒好氣道。
她的確不是男人。
“我數到三就動手了,你最好咬緊牙關,忍著點,第一次被打總是比較痛一點,握過就沒什麼了,千萬要忍著,千千萬萬要忍著。”她故意拖長聲音,擺出準備逃跑的姿勢,“我要數三三了,你可千萬別偷看,一、二……”
還來不及數到三,刁不患眼楮也沒睜開就伸手逮住正要逃跑的蘇穎。
“刁不患,你小人!你作弊!怎麼可以偷看?”
“我用得著偷看嗎?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嗎?你還真奸詐,既然你放棄打我,就別怪我動手了!”刁不患將蘇穎扯回來,這小子實在太刁鑽了,險些他又上當,這回非把他揍得連他爹娘都認不出來不可。
蘇穎急忙抓住他的手,免得拳頭落到自己身上,刁不患被她這動作給弄傻了,沒見過動起手來這麼像女人的男人,一時間忘記出拳。
“混蛋,你別抓我的手!”
“那你別打我!”原本她確實做好心理準備要挨打,隨即改變心意還是能閃則閃。“刁不患,你干什麼撕我衣服?”
“他娘的!誰要撕你的衣服,看清楚,我是要抽回我的手。”
蘇穎兩手牢牢抓著刁不患的右臂,刁不患的左手正使力拉開她的手,眼見拉不開才扯著她的衣服,準備用力抽回右手.,刁不患力氣很大,一抬手就把蘇穎舉高,她怕掉下來,干脆兩條腿也纏上他的腰。
一時之間,兩人纏得難分難舍。
刁不患是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男人啊?”
“關你什麼事?”她就不是男人,怎樣,咬她啊?
殊不知這一幕正巧落到打從這兒經過的趙老爺眼里,他眨眨眼,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什麼。
“趙老爺,救我!”蘇穎趕緊求救。
“我正在教訓這小子,趙老爺想插手嗎?”刁不患惡狠狠地問。他快氣炸了,既甩不開這小子又很難打他,他還從沒見過如此難纏的家伙。
趙老爺又眨了眨眼,笑笑地說:“原來刁爺有這嗜好啊!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不過,刁爺,您怎不把人帶回去再辦事呢?光天化日之下,這樣不好看,啊……你們繼續繼續,我馬上離開。”
趙老爺說完趕緊閃人,準備告訴其他人自己剛才撞見的這一幕。沒想到刁爺居然有斷袖之癖,那麼俊美的柳淵源和蘇穎這小子,誰才是刁爺的最愛呢?
他實在好奇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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