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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喬恩 -【孽王囚星(王的女人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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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4 00:12: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鈴星不見了。

   就在軒轅禘下朝之後,興緻勃勃打算帶著她到禦林苑參加圍獵時,宮中卻再也找不著她的身影,嚇得孫童連忙派出紫陽殿所有的宮女太監去找人,可一群人找了將近一個時辰,始終找不著她的影子。

  所有人都以爲她是被人擄走了,可宮廷裏門禁森嚴,要從宮中擄走一個人談何容易?于是所有人又猜她是身子不適,倒在嘟裏沒人發現,然而當宮女太監把各個角落暗處都翻遍了,還是沒找著她的蹤影。

  眼看時間一刻一刻的退近,所有北國使者、大臣都還等著軒轅禘出發圍獵,孫童隻好踉蹌的奔進軒轅禘的寢宮,啪地一産跪趴到地上,如喪考批地哭進。

  “啓稟皇上,到處……到處都找不到娘娘啊。”

  軒轅沛沒有回話,隻是背著孫童站在衣櫃前,摸著那一件件曾穿在鈴星身上的衣裳,腦子裏想的全是她穿著這些衣裳時那美麗的模樣。

  她總是特在他的身邊,總是輕易就吸引了他的目光。她的一盛一笑早已深深鐫刻在他的腦裏,連同她曾穿過嘟些衣裳他也記得。

  所有的衣裳都摺疊得格齊放在這衣櫃裏,唯獨不見某套衣裳的蹤影。

  “皇上,都是奴才不好,都是奴才該死,今早娘娘說要到殿外透透氣時,奴才應該堅持多派一些人跟著她,如此就不會一”

  “你過來看看這些衣襄。”軒轅諦不動如山,忽然截斷他自貴的聲音。

  孫童一愣,看著那太過冷靜的高大背影,一時之間還以爲是自己産生了幻覺。

  可當他鼓起曆氣,彎著服來到他身邊時,才發現軒轅諦真的沒有動怒,那張俊臉一如往昔的沈著冷靜,沒有多餘表情,似乎一點也不爲了鈴星的失蹤感到優心。

  “說說,少了哪套衣裳。”他平靜地指著衣櫃內一套套的衣裳。

  “這……”孫童眨眨眼,連忙將目光調到那些衣裳上。

  鈴星姑娘體態婚婷纖柔,濃纖合度。穿什麼都賞心悅目,讓人印象深刻,尤其甫入宮時,站在一群宮女中更是格外的引人注目,宮女們的宮服穿在她身上一點也掩蓋不了她渾然天成的瑰姿豔逸。

  至今,他仍然記得鈴星姑娘穿著宮服時美麗的模樣,尤其是——咦?等等,宮服呢?鈴星姑娘的宮服怎麼不見了?

  孫童瞪大眼,連忙將衣櫃上上下下仔細給搜尋了一遍,果然就是找不著宮服的蹤影。

  “皇上,娘娘的宮服不見了!”他立刻低喊。

  軒轅禘皖他一眼,接著大步走到俐鏡前方,掀開桌上的木匣。

  裏頭滿滿全是他賞賜的珠寶首飾,她卻一樣也沒帶走,她帶走的隻有他的得意和喜悅。

  在他迫不及特想要將她公開的這一日,那小女人卻選擇一聲不響的離開他。

  “跟在她身邊的宮女是怎麼說的?”他輕輕挑起他給她、她卻從來不曾配戴的南海珍珠項鏈,頭也不回的問著跟在他身後的孫童。

  孫童連忙回谷:“宮女們說娘娘今早提了一籃子的書,說要到華光園去看書,中途卻發現隨身的傲帕不見了,于是央求她們回頭幫忙找……”他陡地一頓,接著恍然大悟的驚呼:“啊!皇上,娘娘該不是……該不是出宮了吧。”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含在嘴裏說的,畢竟事情還沒查清楚,胡亂臆測隻怕會惹得軒轅禘勃然大怒。

  誰知他如此用心,軒轅禘還是將他的話給聽到了耳裏。

  隻見他非但沒生氣,反倒仰頭大笑了出來。

  一張俊臉笑得既猙獰又咐血,遠比殺人時的模樣還要嚇人,大掌一收,手中的珍珠項跳瞬間散落一地,消消答答的敲到了地闆上,同時也敲到了孫童的心頭上,嚇得他啪地一聲再次跪趴到地上,顫抖地改口。

  “皇上饒命,奴才說錯話了,是奴才說錯話,娘娘此刻人一定還在宮中,奴才這就派人再去找,再去——”

  “不用了。”軒轅禘笑聲一收,整個人再次恢複冷靜,然而松開的大掌卻落下一些白色粉末,那正是被捏碎的珍珠。

  孫童頭皮發麻,頭一次在軒轅禘面前感到恐懼。

  皇上從小到大運籌帷恨,凡事冷靜穩斂,他從來沒看皇上這麼生氣過,鈴星姑娘這一走,是徹徹底底的將皇上給惹惱了啊!

  “她不願做本王的皇後,甚至覺得這宮廷束縛,頭一回對本王認真,卻是爲了自本王身邊逃離。”他冷冷一笑,接著轉身大步走出寢宮。

  孫童連忙自地上爬起,並追了上去。

  “也許娘娘是身不由己。”他立刻爲鈴星說話,“也許……也許此事與梅妃娘娘有關……”他大膽將苗頭指到了梅妃的頭上,畢競梅妃對鈴星有敵意是鐵錚錚的事實。

  “本王一直讓灰明盯著她,那女人能玩出什麼名堂?”軒轅諦依舊大步向前,知道此事與梅妃無關。

  那女人確實想對鈴星不利,隻是派出去的人全讓灰明給解決掉了,而接下來他會讓她連作怪的機會也沒有,因爲她一輩子都會被軟禁在冷宮裏!

  “那……那……那……”孫童不死心,就是想爲鈴星找藉口。

  “立刻派人到四方城門盤查出城的人,順道追查開遠鏢局上官傲的行蹤,她能逃離宮中,一定是靠了他的幫忙。”軒轅禘頭也不回的命令,一點也不難猜出她是用了什麼方法出宮。

  這宮廷占地遼闊,她一入宮後幾乎都待在紫陽殿,不識得她的人多得是,隻要穿回宮女的宮服,加上上官傲的幫忙,要出宮一點也不難。

  隻是能聯系上官傲出手幫忙,可見早在許久之前她就開始籌劃,就在他爲了即將擁有她而感到開心的同時,她卻打定主意要離開他。

  那小女人競敢如此對他!

  在她被他毀去清白、在她住進了他的心裏、在她明明也爲他心動之後,她競然拋下他偷偷的逃走了?!

  雖然早明白她不是那種逆來順受、任人宰割的小女人,但他萬萬沒料到她會無預警地反將他一軍,隻是倘若她以爲能順利逃出他的手掌心,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君尤戲言,他說要她便是要她,而他的愛也並非幾戲,他好不容易才遇見她,又豈會輕易的放過她!

  “是,奴才這就馬上去辦。”孫童一領命,連忙就想轉身,卻又忽然想起圍獵的事。“皇上,那圍獵的事……”

  “本王這就趕去,事關兩國日後情誼,絕不能失禮。”軒轅禘腳步乍停,回頭盯著孫童。“若是一有她的消息馬上通知本王,還有,千萬別讓她出事了。”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格外嚴肅,即使在盛怒之下仍然掛念著她的安危。

  孫童先是一愣,接著才深深的迅速鞠躬,眼裏總算有了笑意。

  “是,奴才一定讓人好好保護娘娘的安危,絕對不讓娘娘出事。”

  就在宮裏一團亂時,鈴星和上官傲卻沒趕著逃出城門,反倒來到京城一處破敗荒蕪的宅邸巢。

  整座宅邸占地遼闊,即使亭台樓閣皆已殘破不堪、布滿破網灰塵,可從屋宇建造的格局來看,不難推斷這宅邸往昔是如何的富麗堂皇,能住在這樣氣派的宅邸,必定是大富大貴的人家。

  可惜物換星移,二十年後己是人事皆非。

  鈴星伸手摸著那全然陌生的一柱一瓦,心裏雖有所感觸,卻沒有半任激動。

  聽說,這兒是她的家。

  聽說,在她出世之前,她的爺爺、爹爹、娘親全都住在這兒,孔家是京城第一首富,在商場上呼風喚雨,想要巴結攀交情的人多得是,可惜出事之後卻無人肯伸出援手。

  房契地契落入葉大財手裏之後,宅邸很快就被轉賣出去,可無論轉手幾次,偌大的宅邸卻始終問題重重,讓人住得極不安穩,隨著歲月流逝,富時堂皇的宅邸終于荒蕪破敗,再也不複往日風光。

  一如洛陽城裏,那葉大財的宅邸。

  一報還一報是她唯一能爲孔家做的事,然而她卻不姓孔。

  她不姓孔,也不姓葉,隻是人見人畏的禍害鈴星,無論是京城還是洛陽都沒有令她安心歇息的地方。

  自由如她,其實什麼也沒有。

  勾起紅唇,鈴星看著荒涼雜亂的樓房,竟忽然想起軒轅諦的懷抱。他總是抱著她,將她擱在最靠近心窩的那一處,讓她在每個夜裏都能睡得安穩,從未因爲任何事感到傍徨無依。

  如今她不見了,他會來找她嗎?

  “恩人,您這時若再不出城,待會幾城門封鎮了,恐怕就出不去了。”上官傲忍不住出聲提醒,一路上始終走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的保護著她。

  “我從沒打算要出城。”她回頭輕笑,看著比她還緊張的上官傲。

  “不出城?”上官傲忍不住一愣。“可不出城,宮裏的人很快就會找到你的。”

  “這倒不見得,最危險的地方通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況軒轅禘查過我的底細,必定也查過你我之間的關系,你交友廣闊又正好居住在京城,一定能輕易的將我送出城,他會先派人守住城門嚴格盤查,接著才會往城外找,不過最後他一定會想到我哪裏也沒去,就

  待在這兒。”她加深笑意,走上鋪滿枯葉灰塵的長廊,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她佛他,一如他位她,因爲他曉得這地方對她意義非凡,確若他執意找出她,他不會放過這兒的。

  “恩人,您方才直呼當今皇上的名諱。難道……”上官傲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沒忽略她話間的意思,以及她那大膽的稱呼。

  “不錯,將我困在宮中的就是軒轅禘。”她直言不諱,大方承認他的懷疑。

  書信中她隻說明自己因事被困在宮中,希望他能伸出援手,卻沒詳細敘述事發經過。

  “皇上?”上官傲再次愣住,而且是狠狠的愣住了,直到好一會幾後才回過神,更加小心翼冀地問:“皇上爲何要將您困在宮中?”

  “因爲他突發奇想,要我做皇後。”她腳步不停,一路往前走。

  上官傲隻覺得自己的下巴差點就要落到地上了。

  皇上要她做皇後,而她卻央求他帶她逃出宮外?!

  老天,他一定會被五馬分屍,然後再被抄家滅族!

  盡管見過許多大風大浪,上官傲仍然爲鈴星那雲淡風輕的兩句話,給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她和當今皇上,到底是……

  “不過你大可放心,倘若他找上你,你隻要馬上提出證據,證明江南米糧一事乃是由你和歐陽道合力貢獻,順道解釋出宮一事你隻是聽從我吩咐,詳細情形並不知情,他絕不會降你的罪。”軒轅諦是個明是非、惜才愛才之人,絕對不會輕易降罪無辜,不過在降罪之

  前,他得先爲了她而找上上官傲。

  “恩人。”上官傲苦著一張臉。不得不提醒她。“欺君乃是唯一死罪。”她這種說法,不等同于讓他再多一條罪狀嗎?

  “江南米糧確實是你和歐陽道合力,視不過出點錢,哪裏算是欺君了?”她頭也不回的繼續說道:“對了,倘若軒轅禘真的找上你,千萬別說出我的去處,他問你什麼,你隨便應付就好。”

  上官傲可不認爲軒轅禘是個可以隨便應付的人,看來這個忙,他是幫大了!

  看著鈴星愜意悠閑的背影,他不敢多問她和軒轅禘的關系,卻不禁擔心起開遠鏢局是否已經被禦林軍給重重包圍了。

  鏢局裏的弟兄們,還有家中的妻幾們,不知可還好?

  仿柳看穿他此刻的想法,鈴星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

  “謝謝你送我到這兒,這恩情我記下了,接下來的事我會自個幾處理,你還是先回鏢局去吧。”

  “不,這怎麼行?”上官傲立刻搖頭,怎麼可能將她一人獨自留下。“既然恩人不打算出城,那麼我布您找個地方吧,那地方隱密又安全,就算是皇上也不容易發現的。”他義薄雲天地說道,決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

  “不用。我留在這兒就好。”不料鈴星卻是搖頭婉拒。

  “這兒?”上官傲緊緊皺眉,迅速環視周圍一圈。“這個破宅子荒廢二十年了,連個能坐下的地方都沒有,您留在這兒恐怕並不妥當,還是隨畏——”

  “無妨,隻是哲時棲身的地方,這樣就行了。”

  “不成,這兒連水部沒有。也沒吃的。”說到重點,上官傲更不可能將鈴星一個人留下了。“恩人若是執意留在這兒也成,我留下來陪您,順進布您張羅一些吃的喝的。”

  “不用了,我——”

  “恩人的事便是我的事,這事我既然幫了就一定幫到底。”上官傲拍著胸脯保證。“事不宜遲,趁著外頭風聲還不算緊的時候,我這就去替您張羅吃的,順道打探打探外頭的情形。”話才說完,他便迅速轉身離去,讓鈴星連開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

  看著上官傲眨眼間便消失在眼前,鈴星不禁懊惱的歎了口氣。

  這事她自一開始就幫他想好了退路,他卻偏要留下來淌渾水,倘若軒轅禘真的派兵包圍開遠鏢局,或是找上了上官府,叫她怎麼對得起嫂子呀!

  結果上官傲這一陪競陪到了深夜,鈴星好說歹說才終于說服他回去。

  不過也多虧上官傲的幫忙與打點,她才能吃飽喝足的靠著小亭梁柱,仰望滿天星子回憶宮裏的一切。

  一直以來,她總認爲自己是被囚禁在宮中,可直到逃出宮外,她才發現她的心依舊留在宮裏,留在軒轅禘熾熱而占有的臂彎中。

  原來囚禁她的不是那座宮廷,而是軒轅諦那份令人眷戀的懷抱。

  “剛下眉頭,卻上心頭,整日淨想著他,這樣可不好,可不好啊……”她低語喃喃,對牽牽掛掛的自己搖了搖頭。

  才不到一日呢,她滿腦子就塞滿了他。這樣下去還得了。

  “想著本王嘟裏不好了?”

  一記冷哼,忽然無預警打破深夜裏的靜謐,剎那間鈴星全身一僵,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誰知下一瞬間卻猛地墜入一道熟悉的臂彎,被人結結實實抱個滿懷。

  “你……”她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竟不確定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出自于自己的幻覺。

  他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到她?

  “你這該死的小女人,竟敢從本王身邊偷偷逃走?!幸虧你還值得想念本王,否則絕對有你好受。”軒轅禘惡狠狠瞪著懷裏的小女人,甫低頭,便狠狠地吻住她的唇,讓她連擡頭將他看清楚的機會也沒有。

  這個吻來得突然,也來得兇猛繼綿,像是要懲罰她的逃離,卻也注滿濃烈傷人的相思,將她吻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一張小嘴幾乎就要腫疼了,可他始終不肯放過她。

  他繼著她的舌,啃著她的唇,抱著她的雙臂收攏得好緊好緊,像是恨不得將她擠入他那強壯的身子裏,讓她再也逃不開。

  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隻剩下他的擁抱、他的親吻,和他灼人的體溫。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以爲自己即將被吻暈時,他才終于肯松開她的唇,任由她氣喘籲籲的軟倒在他的臂彎裏,格個人染滿羞紅,連思考的力最都沒有。

  “隻有這一次。”相較于她的筋疲力竭,軒轅諦是一臉遊刃有餘的從容,可說起話來卻森冷得讓人心驚。“本王隻饒過你這一次,你膽敢再犯相同的錯誤,本王就將你鎖在床榻上,讓你一輩子都下不了床!”月光下,他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恐嚇,語氣中充滿說到做到的狠勁。

  鈴星聽在耳裏,卻依舊無力回嘴,隻能任由他將她攔腰抱起,大步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唉,她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能逃出宮,他竟不到一日便找到了她,看來她不隻錯估了他的能耐,還錯算了他對她的執著。

  先前她還曾想過,也許他不會來找她了,沒想到她梢心策劃的逃脫戲碼不到一日就失敗了,但是她可不能就這樣輕易的讓他帶回宮中,她還有話要問他呢!

  “等……等……”

  好不容易終于順了些氣,她立刻開口要他停下腳步。

  “閉嘴。”

  誰知他的回應卻是一句威嚇。

  “等等,我……我有話想……想問你。”她才不怕,再一次開口要求他停下腳步。

  “有什麼話回到宮中問也一樣。”他的語氣依舊惡狠,渾身的肌肉繃得死緊,顯然正壓抑著巨大的怒火。

  雖然他終于找到她,也終于確定她沒事了。可想起她的逃離,他胸口的怒火就是無法平息,這小女人最好可以給他一個非常好的理由!

  “如果你現在不停下腳步,將來我還是會想辦法再逃出來的。”她雲淡風輕的說道,語氣卻是格外認真。

  “你敢,”軒轅禘瞪大眼,果然瞬間停下腳步。

  她彎起嘴角,對他綻放一抹絕美的笑容,知道他始終是疼她的。即使火冒三丈的現在,他仍然願意遷就她,隻是她的測試既然有頭,就必須有尾,有些話她就是非問他不可。

  “失去我,你的心會疼嗎?”她認真的望著他,望著他又黑又臭卻始終不曾對她說出任何一句重話的俊臉。

  “心如果裂了,你說它能不疼嗎?”他不答反問,不明白自己怎能容忍她這麼多。

  “世上沒有亙古不變的事,今日你會心痛,他日不見得會有所感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我不可呢?”她繼續問。

  “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你少拿這種狗屁倒竈的事來說嘴,這筆帳本王回宮再跟你好好的算,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話是這麼說,他卻依舊爲了她,安分的留在原地。

  她不禁再次彎起紅唇,並伸手圈住他的頸子。

  “今日你得到我,將來便注定會失去我,也許是視壽終正寢離你而去,也許是你爲了天下而犧牲找,屆時你的心會比今日更痛,卻還得爲了國家強自振作,即使如此,你還是要選擇淪陷得這般深嗎?”

  他凝望著她,深深的凝望著她。

  “那倘若是本王先走一步呢?”他低聲反問。

  她重重一震,競沒想過這樣的問題。

  如果是他先走……

  光是想像身旁沒了他霸道的身影、瘋狂的聲音。她的心就狠狠揪疼了起來。

  “那麼,我由衷希望那一日永遠不會到來。”她斂下笑容,不自覺地更加偎緊他。

  “爲什麼?”

  “因爲我承受不住。”她誠實回道,公平的回答了他的問題。生離,她也許還能聽見他的消息,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可死別卻是什麼也沒有了。

  什麼也沒有了。

  “既然如此,爲何還要離開本王?”他噠起黑眸。

  “因爲我想知道,你值不值得讓我付出一切,爲你待在宮中,甚至與其他女人共同擁有你。”

  原來她還是會吃味的!

  黑眸一閃,軒轅諦不動聲色的繼續問:“你的答案?”

  她微微惆悵的歎了口氣,卻也同時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心甘情願。”

  他拉高嘴角,也露出笑容,知道一旦她說了這句話,便會一輩子留在他身邊。

  他不在乎其他嬪妃廿不甘願、開不開心,她們一日爲妃,隻要不犯錯,便終身會是南朝的嬪妃,他絕不會虧待她們,但唯有她,他要她的心廿情願,要她的開開心心,更要她的一生無梅。

  “既然如此,本王也向你承諾絕不會比你早走,心碎裂的痛,由我來擔。”他鏗鏘有力的向她保證。

  她瞪大眼,不敢相信他會許下這種承諾。

  生死有命,又豈能任人掌控?然而他的承諾卻還是讓她忍不住熱淚盈眶,因爲她知道他說到做到,一旦承諾了,無論是用什麼辦法他都會做到。

  他向她索取得太多,卻也付出得更多,夠了,這樣完全夠了,她心滿意足了。

  “回宮吧,臣妾想家了。”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裏,頭一次承認自己的身分,也承擔起將來那數不清的責任與麻煩。

  “不是籠子了?”他不禁將她摟抱得更緊,也笑得更深了。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她輕聲的,卻也堅定的回答他。

  “很好,那本王這就帶你回家。”話還沒說完,他已再次邁開腳步,抱著她向前走去。

  而一路上她就任由他抱著,心廿情願的被囚禁在他的懷抱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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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1-4 00:12:24 |只看該作者
番外 最初的相遇

 天征年間,南朝最絢爛也最腐敗的年代。

    有人非山珍海味不食,有人連一碗米糠都食不得,有人非綾羅綢緞不穿,有人窮困潦倒衣不蔽體,有人居于雕梁畫棟之中,有人餐風露宿早已無家可歸──

    每一日,都有無數人饑寒交迫,活活餓死。

    每一日,都有無數人遭官商欺凌,家破人亡。

    每一日,都有無數的生離和死別,哭號和冤屈。

    而南朝的王,卻無視百姓水深火熱,唯寄情于酒色財氣之中,朝廷大臣也各自結黨營私,十名皇子間更是暗潮洶涌,內斗不斷,甚至自相殘殺……

    「刺客往這邊逃了,快追!」

    伴隨一串嘹亮的嘶吼,雜沓的腳步聲瞬間自四面八方涌來,六名刺客見苗頭不對,只好兵分三路各自逃竄。

    黑暗中,就見一名黑影背著負傷的同伴揮刀斬斷四周宮燈,接著當機立斷的躍上宮殿屋脊,打算沿著屋脊逃出宮外。

    他們是闇玄門的刺客,奉命刺殺當今太子,不料行動卻失敗了,非但半數以上的同伴因此喪命,還落入重重包圍之中。

    如今上百名侍衛正在屋檐底下追趕,他若是單槍匹馬還能殺出重圍,但他最要好的同伴卻身負重傷,他不能帶著他冒險,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帶著同伴在夜色中奔逃。

    「灰明,放開我吧,背著我只會連累你而已。」

    獵獵風聲中,傳來同伴氣若游絲的低喃,灰明提氣一躍,自宮殿頂端飛躍至一棵大樹上,利用樹枝反彈的力道,借力使力飛躍至另一個宮殿的屋脊上,過程一氣呵成,毫無聲息,絲毫沒有丟下同伴的意思。

    「我們可以逃出去的。」他低聲道,語氣堅定。

    「就算逃出去,門主也不會放過我們的。」任務失敗的刺客,下場若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灰明明白,卻不願同伴因此喪氣。

    「撐著。」向來沉默寡言的他,只好再次出聲為同伴打氣。

    「不,我累了……」

    身後再次傳來喪氣的低喃,可同時也傳來一股凌厲殺氣,灰明瞳眸驟縮,剎那止步旋身,手中大刀雖然實時擋下迎面而來的刀刃,卻擋不下同時而來的匕首。

    電光石火之間,鋒銳的匕首無情沒入心窩,灰明一個悶哼,手中大刀卻已朝同伴手肘砍去,後者險險閃避,過程中不慎踢翻一塊琉璃瓦,琉璃瓦幾個翻滾,便自宮殿屋頂墜落至地。

    匡啷一聲,引來更多的侍衛,兩人的行蹤也因此暴露。

    一盞燈籠瞬間在屋檐底下亮起,灰明卻是不動如山,宛如一株參天古木佇立在屋脊上,若不是匕首穩穩插在他的心窩,那人真要以為自己失手了。

    眼見灰明心窩中上一刀,卻還是屹立不搖的佇立著,那人不由得露出錯愕的表情,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錯。

    「為什麼?」灰明波瀾不興的注視著眼前那幾番與他出生入死、視為好友的同伴,感覺到濕熱的鮮血很快就染濕胸前。

    「門主有令,闇玄門容不得你。」那人連忙收拾錯愕的情緒,想起灰明深不可測的功夫底子,不由得悄然後退,臉上早已沒有重傷虛弱的影子。

    「因為我任務失敗?」

    「不,因為你太強了。」那人扭著唇說著,眼里有譏誚,也有妒忌。「闇玄門不能出現第二個月魄。」

    月魄,闇玄門有史以來最出色的刺客,卻也是最難以駕馭的刺客,兩年前奪走門主半條命後,便銷聲匿跡,而灰明雖然沉默忠心,卻同樣深不可測。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不會叫的狗才是最駭人,有了月魄這個前車之鑒,門主再也無法容忍被反咬一口,因此才會決定先下手為強。

    「我從來沒打算背叛。」冷冷月色下,灰明滴水不漏的持著大刀,防備同伴的同時,也防備著蜂擁而來的宮廷侍衛。

    那些人隨時都會發動攻勢,而他胸口的血卻還汩汩流著。

    「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心。」那人冷笑一聲,轉眼間已退至屋脊的另一頭。「你的武藝不輸月魄,卻輸在太重情,這是你唯一、也是最可笑的弱點。」語才落,人已消失在月色之中。

    望著空無一人的前方,靜如深海的黑眸才終于有了波動,可同時,一把箭矢也自宮殿底下疾射而來。

    咻!

    就在箭矢幾乎要貫穿身子的前一瞬間,他才拔身一躍,躍下宮殿的另一頭。

    「刺客逃了,快追!」

    無數侍衛連忙舉步追人,一把把鋒銳的兵器在宮燈照映下閃爍出森冷的光芒。

    灰明臨危不亂,深知自己身負重傷已是無力殺出重圍,只好往暗處躲藏,並小心的不留下蛛絲馬跡,只是隨著氣血加促,他的意識也逐漸模糊。

    闇玄門的兵器都抹有劇毒,只消入體便能奪人一命,更遑論是插入心口。

    若不是他的身子天生異于常人,心髒生于右側而非左側,恐怕早已一命嗚呼,只是他雖避開了要害,卻避不了劇毒的侵蝕。

    在更多侍衛追來之前,他憑借著意志繞回到最初的那座宮殿,並挑了間闃黑無聲的廂房,推門躲了進去。

    幾乎門板才闔上,高大的身軀也靠著門板癱坐在地,勁裝上的鮮血瞬間在門板上擦出一道血痕,四肢因為劇毒的侵蝕而明顯抽搐,臉上盡是痛楚的線條。

    他明白自己會死在這兒,卻一點也不畏懼。

    早在他選擇淪為刺客的那日起,就沒奢望自己能夠長命百歲,只是臨死之前,他卻忽然發現自己竟想不起往昔的種種,包括他因何加入闇玄門,包括他為誰甘心雙手沾滿血腥,包括那曾在他心頭上烙上刻痕、卻在歲月間模糊淡去的倩影。

    那是他以性命深愛,卻永遠得不到的女人。

    你的武藝不輸月魄,卻輸在太重情,這是你唯一、也是最可笑的弱點。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錯。

    一點也不錯……

    「看來你與本皇子有緣。」

    原本該是無聲無息的廂房,忽然傳來一道男性低嗓,灰明心頭一震,本能提刀抵御,誰知大掌卻不受控制,沉重大刀隨即自掌心滑落。

    刀身落地,瞬間發出清晰的撞擊聲響,他卻無暇顧及這聲音會不會引來門外侍衛的注意,因為一抹高大身影已在轉瞬間來到他的面前。

    即使黑暗也無法影響他的視線。

    那是一個同他一般高大的男人,即使一臉笑意,也隱藏不住他眼底的精光,以及渾身不容人小覷的強大氣息。

    「闇玄門不懂得惜才,本皇子倒是欣賞你重情重義。」軒轅禘雙手負後,徐徐來到灰明的身前。

    靜默的黑眸驟然一閃,灰明強撐著最後一絲意識,筆直注視眼前的男子。

    這人就待在屋子里,卻將他和同伴在屋脊上的對話全聽了進去,十名皇子里竟然有人懂武?

    「你是誰?」即使龐大的劇痛就要將他的意識壓垮,他說話的語氣卻是一如往常,聽不出任何虛弱。

    「九皇子,軒轅禘。」軒轅禘微笑報上姓名。「你若是願意為本皇子效命,本皇子可以救你一命。」

    那唯一庶出的皇子?

    即使聽見可以保命,灰明仍是一臉默然,並沒有馬上答應,僅是淡道︰「我只懂得殺人。」

    「那正好,本皇子想殺的人多到數不完,足以讓你發揮所長。」軒轅禘笑得更深了。

    「目的?」

    軒轅禘答得毫不猶豫。

    「謀朝篡位。」

    黑眸驟閃,灰明默然的注視著他,誰知身門外卻傳來腳步聲。

    壯碩身軀瞬間繃緊,他一個翻身本想抄起地上大刀反擊,不料刀身卻遭軒轅禘踩在腳底下。

    叩叩叩──

    敲門聲很快的自門外響起,軒轅禘微微一笑,不急著應門,反倒自腰間掏出一罐藥瓶朝灰明扔去,將腳下的大刀踢至牆邊,接著又任由侍衛敲了好幾下門,才拖拖拉拉的將門板拉開。

    門板開啟的角度正好遮掩灰明的身影,加上室內闃黑,讓人難以察覺第二人的存在。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竟敢打擾本皇子好夢?」軒轅禘一臉惺忪,彷佛是在睡夢中被人吵醒。

    「稟告九皇子,有刺客闖入宮中意圖行刺太子,不知九皇子可有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門外,幾名侍衛沒有出口道歉,反倒急忙質問,一雙雙黑眸不著痕跡的往室內搜查。

    軒轅禘皺起眉頭。「本皇子沒見到任何人。」

    「可卑職似乎聽見里頭有動靜,而且這房內似乎有股血腥味。」其中一名嗅覺靈敏的侍衛連忙道。

    「本皇子雖是庶出,但也姓軒轅,莫非你們懷疑本皇子窩藏刺客?」

    「不,卑職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是不是那個意思,你我心知肚明,你們若是不相信本皇子的話,大可以入內搜查,但若是查不出所以然,本皇子必定問你們的罪!」軒轅禘將門板拉得更開,並往後大退一步。

    而他這一退,反倒讓侍衛們氣弱了,連忙朝彼此使了個眼色。

    「也、也許是卑職聽錯了,還請九皇子將門栓栓緊,嚴防刺客,卑職這就追拿刺客去。」話才說完,所有人連忙轉身離去。

    直到門板再次闔上,軒轅禘才收起臉上多余的表情,低頭對上那雙開始渙散的黑眸。

    「南朝,不能再腐敗下去了。」

    灰明沒有響應,只是沉默注視著那開始扭曲的高大身影。

    「只要殺對一個人,就能解救千萬個人,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比這更正確了,你若是願意助本皇子一臂之力,就把藥給吞了,若是不願意,本皇子也不勉強。」語畢,軒轅禘隨即回到床榻上,隨灰明自行決擇。

    是生是死,都是一念之間。

    有緣無緣,不過執念深淺。

    他從不相信命運,只相信人定勝天。

    當雙眼闔上的瞬間,黑暗中終于傳來藥瓶開啟的聲響,他扯高嘴角,彷佛看到南朝的未來又多了一道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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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10 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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