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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未亮,珠樹就收拾了簡單的行李,騎著腳踏車離開間宮家。
回到家後,她大哭了一場,還招來直樹對他罵了幾句“笨蛋”。
她難過、她痛苦,但她不後悔,因爲這一切都是爲了棋太。
棋太想要媽媽,他的親生媽媽,爲了成全他,再讓她考慮八百次,她都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八點,河野載著棋太來到道館。
“珠樹,”一進門,河野就愁著一張臉,“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說,請你也什麼都不要閻。”她直截了當的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我雖然老了,但我不糊塗,我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以至于讓你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河野輕輕將一句話都不說,隻是默默看著珠樹的棋太往前一推,“你要丟不小少爺嗎?”
珠樹看著表情疑怯的棋太,眉心一擰,“棋太已經不需要我了,對吧?”
棋太沒說話,但卻一臉的心虛及彷徨。
他不是不喜歡珠樹媽媽,但生下他的媽媽已經回來了。
生下他的媽媽告訴他,他隻能選擇一個媽媽,所以他隻好……可是,他還是很舍不得這個會教他劍道、做好吃的東西給他吃、騎腳踏車載他穿梭在巷弄裏、哄他睡覺、說有趣的故事給他聽的媽媽。
“河野先生,請你以後直接把棋太送到幼兒園吧。”她故作冷淡,“這兒有一些他的衣服跟玩具,你等我一下,我拿給你。”說罷,她旋身進到屋裏。
不一會兒,她提了近十個百貨公司的紙袋走了出來。
看見她手上的大包小包,河野著實愣了一下。
她將紙袋提到停在門外的車上,“這些都是棋太的東西,請你帶回去吧。”
“珠樹……”
“河野先生,謝謝你這陣子的照顧,再見。”她彎下腰,深深一鞠躬以表達她的謝意。接著,她打直腰杆,看著棋太,“棋太,要做個好孩子喔。”說罷,她轉身返回屋裏。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棋太的小臉上滿是憂郁。
“媽媽……”他小小聲的喚了一聲,但沒人聽到。
幸福是一旦擁有過,就會上癮並侵蝕人心的東西。
它令人期待,但也危險得猶如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器。就連都臣如此堅強又冷靜的人,也難敵它的折磨而意志消沉。
他覺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
他無法工作、無法睡覺、無法如往常那般生活。因爲,她不在他身邊。
隻不過是少了一個人,家裏卻猶如被遺棄的孤城般死寂。聽不見棋太的笑聲,聽不見開心閑聊的話聲,也聽不見溫柔的低喃。
他到底給了她什麼樣的壓力,讓她想逃開他、逃開這段婚姻,還有這個家?
他哪裏做得不夠好?他……真的是個無法令女人感到幸福的男人嗎?
整整一個星期,都臣不斷的自問、自省,但仍然理不出任何的頭緒。
好幾次,他想到道館去找珠樹。但他知道,一旦看見了她,他勢必會做出極不理性的事。例如把她綁回來。
他不想把她逼得太緊——如果他真的讓她覺得有壓力。
耐心是美德,也許他該耐心的等待她,給她足夠的時間去沉澱。
突然成爲人妻及五歲小孩的母親,對二十五歲的她來說,或許真是一個艱困的挑戰……
進到棋太的房間,他已經睡著了。
河野小心翼翼的在床邊收拾著他的玩具,怕驚醒了他。
都臣走了過去,看見他從未見過的機器人玩具,而且數量不少。
“你幫他買的?”他低聲的問河野。
河野搖頭,“是那天從道館帶回來的,珠樹好像還幫他買了好多衣服。”
他微怔。對他說出“不管是你,還是你兒子,都讓我喘不過氣來了”這種話的珠樹,爲什麼要在臨別前幫棋太買這麼多的東西?
“衣服呢?”
“都在衣帽間。”河野回答。
都臣走向位在房裏的衣帽間,看見地上擱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紙袋。
紙袋來自于各個百貨公司,而據他的了解,珠樹是個幾乎不逛百貨公司的人。
他趨前打開袋子,取出了一件件還掛著吊牌的名牌童裝。衣服的價格都不便宜,就連款式簡單的T恤都要上萬塊。
這絕不是珠樹的作風,她不是個祟尚名牌的女人。
但如果不是她,那麼是誰買了這些衣服跟玩具?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太確定的想法,而他必須把棋太挖起來問個清楚。
他走出衣帽間,快步來到兒子床邊。
“棋太,醒醒。”他輕輕的叫喚。
河野見狀,驚疑不解的看著都臣。“少爺,你這是做什麼?”
珠樹離開後,小少爺就一直睡得很不安穩。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小少爺哄睡,怎麼少爺卻要把他叫醒?
“棋太,醒醒,爸爸有話問你。”都臣輕搖了他兩下。
“唔……嗯?”棋太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看著神情凝肅的他。“爸爸?”
都臣將他從被窩裏拉了起來,雙眼定定的直視著他,“棋太,你把爸爸的話聽清楚,那些玩具跟衣服是誰買給你的?”
“是媽媽。”棋太揉揉眼睛,一臉困倦。
“是珠樹嗎?”
棋太搖搖頭,打了個呵欠,“是生棋太的媽媽……爸爸,我好困喔。”
聽到棋太這麼說,不隻都臣一震,就連一旁的河野都一臉驚疑。
“棋太,你剛才說什麼?”都臣再次求證。
這會兒,棋太總算清醒了一點,並驚覺到自己說溜了嘴。
他心虛的搖搖頭,“沒有,我不可以說。”
“不可以說什麼?”都臣情緒不禁激動起來,“誰要你不準說?”
看見爸爸一臉嚴肅,棋太有點害怕。他不想對爸爸說謊,卻又不能說實話。
因爲媽媽告訴過他,要是爸爸知道他跟她見面,就會把他關在家裏。
“棋太,”都臣聲音一沉,“不可以對爸爸說謊。”
棋太被他嚴厲的語氣嚇得紅了眼眶,“棋太要是說出來,爸爸會把我關起來。”
“什……”都臣按捺著情緒,盡可能的平心靜氣,“爸爸不會把你關起來,你要對我說實話。”
棋太猶疑的看著他,“真的?”
“爸爸不會騙你。”他問:“你什麼時候見到生你的媽媽?”
“上個星期……”棋太怯懦地回道,“媽媽去道館看我,還帶我出去玩……媽媽說不可以告訴爸爸,我不是故意說謊……”
都臣坐在床沿,沉默思索著。
這一瞬間,他全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圓城寺鈴子從中作梗。
她跑去道館的目的不是爲了彌補棋太,而是要逼退已經跟他結婚的珠樹。她對珠樹說了什麼?她使了什麼手段讓珠樹選擇離開?
“爸爸不要生棋太的氣,嗚!”見他不說話,棋太哭了起來。
他將棋太抱在懷裏,安撫著他,“爸爸沒有生棋太的氣,別哭。”
棋太緊緊抓著他,抽抽噎噎地低喊,“爸爸,生我的媽媽什麼時候才會來我們家?”
都臣微怔,疑惑的看著他,“來我們家?”
“生我的媽媽說……”棋太一臉難過失望,“因爲媽媽在,所以她不能來,可是現在媽媽都已經回道館了,爲什麼生我的媽媽還不來找我?”
聽到這兒,都臣的腦袋不再混沌,豁然開朗。
顯然地,圓城寺鈴子利用了天真無邪、毫無心機的棋太,逼走了善良又全心全意愛著棋太的珠樹,因爲她知道珠樹爲了棋太願意做出任何犧牲。
珠樹不是不愛他及棋太,她之所以說了那麼傷人的話,全是因爲她太愛他們。
“河野,我要……”
“我知道。”河野未待他說完,了然一笑,“少爺趕快去吧。”
珠樹帶著幾分醉意回到了道館,一進門就看見在院子裏揮劍的哥哥。
她愣了一下,“哥?”
直樹停下練習的動作,皺起眉頭看著她,“你跑去喝酒?”
“跟幼兒園的花子她們去吃燒烤嘛,”她說:“喝了三瓶啤酒而已。”
“而已?”直樹朝她走了過來,嗅了嗅她身上,“你身上綜合了燒烤店各種奇怪的味道跟酒味,臭得像六十歲的糟老頭。”
“什麼啊!”她生氣的推了他一下,然後定定的看著他,“你拿起竹劍了?”
直樹有點不好意思,“嗯,不是跟你說了我會振作起來嗎?”
“哥,”看著重新拿起竹劍的他,珠樹既激動又感動,“太好了。”
“等我恢複水準,你會雇用我當教練嗎?”他開玩笑的問。
她毫不遲疑,點頭如搗蒜,“當然。”
“那你呢?”直樹笑意一收,神情嚴肅的注視著她,“你什麼時候才要面對自己的感情?”
她微怔。
“你明明喜歡他,不是嗎?”他輕歎一聲,“爲什麼要離開他?”
她神情一黯,幽幽地開口。“你不明白,我、我希望棋太能得到他要的幸福。”
“那你跟間宮都臣的幸福昵?”直樹將竹劍往旁邊一擱,兩手緊緊抓住她的肩頭,“珠樹,你真以爲這麼做能讓大家都得到幸福嗎?”
“哥……”
“我看得出來,你對他已經放了感情……你該緊緊抓著這幸福。”
“真正的愛是成全對方、讓對方幸福。”她流下無奈又憂傷的眼淚,“我們才剛開始,我……我捱得過去。”
看著假裝堅強的妹妹,直樹一歎,“你真是個傻瓜。”說著,他展開雙臂,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在哥哥溫暖的懷抱裏,珠樹僞裝出來的堅強慢慢崩潰。終于,她忍不住哭了起來。“哥,”她牢牢的抓著他,“愛一個人的心情爲什麼這麼苦、這麼沉重?”
妹妹從小就是個堅強又倔強的女孩,他幾乎沒見她爲什麼事哭過,除了爺爺跟爸爸過世的時候。就因爲她很少哭,因此當她哭起來時,格外令人心疼不舍。
“哭吧。”他拍撫著她的背,“盡情的哭,哥哥給你靠。”
“你不是說我身上很臭……”
他一笑,揉了揉她的頭發,“沒關系,因爲你是我的寶貝。”
“放開她。”突然一聲沉喝傳來。
雖然已經近十一點,但道館的門還沒關上。都臣穿過大門,隻一眼就看見讓他大爲光火的畫面。
在院子裏有個穿著背心及運動長褲的男子,正緊緊的抱著他的“老婆”。
他們似乎非常忘情,根本沒發現他的存在。
他大步上前,隻隱約聽見那男人說了句讓他幾乎快爆血管的話——
你是我的寶貝。
該死!珠樹怎會是那男人的寶貝?他難道不知道珠樹是他間宮都臣的妻子嗎?
“放開她!”他再次沉聲一喝,箭步上前。
“咦?”聽見熟悉的聲音,珠樹輕推開了直樹,轉頭一看,她瞪大了眼睛,驚疑的看著一臉慍協的都臣。“都臣?”
聽見珠樹叫他都臣,直樹立刻確定突然闖進來的男人的身份。
那是間宮都臣,他妹妹的“丈夫”,他的妹婿。
不過他幹麼這麼生氣,到底是……對喔,他這位好野人妹婿還不知道他是誰,看見他抱著珠樹,兔不了會誤會、會抓狂。
“間宮先生,我是……”
直樹正想解釋並自我介紹一番,卻見對方筆直的向他走來。
“你這家夥……”都臣一把揪住直樹輕薄的背心,“你不知道她是人妻嗎?”
“呃,我……”
居然叫她寶貝?”他眼底的妒火竄燃,一副像是要把直樹生吞活剝般的狠勁,“她是間宮珠樹,是我的妻子。”
“都臣,你做什麼?”珠樹趨前攔阻他,“快放開他。”
他轉頭看著她,不悅地質問:“他就是那個騎機車送你回家的朋友嗎?”
她一頓,“他……對,他是……”
“我不會把你交給他。”他沉聲道,“我不會跟你離婚,就算你跑到南極去,我也會在成千上萬的企鵝裏找到你。”
聽見他這番激動又直接的表自,珠樹心頭一悸。
小別七天後,她以爲他已經放棄她,且終究會將離婚協議書拿來給她簽名,沒想到他再次出現時,竟是如此的……
“間、間宮先生,珠樹她……”直樹試著想讓都臣知道他的身份,但才一開口,就換來都臣惡狠狠的一瞪。
“不準你直呼她的名字!”都臣怒視著他,“我不管你們是什麼樣的朋友,都不準你這麼親昵的叫她。”
直樹呆住,木木的看著他因嫉妒而憤怒得像頭領域遭到入侵的公獅般的妹婿。
都臣松開緊揪著他背心的手,一把拉住了珠樹,“跟我回家。”
“不要,我、我家在這裏……”即使掙不開他的手,她還是抗拒著。
眼見氣氛有點僵,直樹忍不住上前,“間宮先生,珠樹她是……"
以爲直樹想阻止自己帶走珠樹,都臣一個激動,掄起拳頭便朝著他那張“花美男”的臉揮去——
“不行!”見狀,珠樹及時勾住他的胳臂,緊緊抓著,“他是我哥哥!”
"什……”都臣如暴漲洪水般的妒意及怒意瞬間平息下來。他皺起眉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說什麼?他是……”
她漲紅著臉,嬌悍的瞪著他,“他是我哥哥,古橋直樹。”
他愣了幾秒鍾,木木的將視線移到正對他咧嘴笑的直樹臉上。
“幸會,我是珠樹不才的哥哥。”
都臣繃緊的肌肉頓時松懈下來,低聲咒罵著,“可惡,爲什麼不早說,我差點就……”想到自己幾乎要動手揍大舅子一拳,他不禁心驚。
“間宮先生,”直樹忽地正經八百的彎腰一欠,向他緻謝,“謝謝你在珠樹需要幫助時拉了她一把。”
都臣微怔,沉默了幾秒。是他拉了珠樹一把嗎?不,被救的人……是他。
“你錯了。”他蹙眉苦笑一記,“是她拉了我一把。”
聽見他這麼說,直樹跟珠樹都不兔疑惑的看著他。
“如果不是遇見她,我幾乎已經忘了該怎麼去愛了。”他喟歎一聲,注視著珠樹,“她救了我的家庭,救了我的人生,可是她自己卻不知道……”
“拜托你不要說這種話,我已經決定跟你……”都臣當著她唯一的家人面前說出這些話,實在讓她既感動又掙紮。她已經決定成全棋太的願望,但此刻卻有一種不想放手的強烈念頭。
“棋太都告訴我了。”他打斷了她,“鈴子她來找過你,還帶棋太出去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她一怔,“什……”
“鈴子她利用了棋太的天真及你的善良。”他語氣決斷而篤定,“不管她對你說了什麼,都不是真的。”
他是說……圓城寺鈴子說她想棋太、而且還愛著他,都是謊話?喔不,她是棋太的媽媽呀。
“你以爲犧牲自己,就能讓棋太找回生他的媽媽,讓我得到一個完美嬌妻跟幸福家庭嗎?”他濃眉一緊,有點生氣的直視著她,“你這個笨蛋,你把我跟棋太拉到了天堂,現在卻想把我們推回地獄?”
“我……”她從沒想過把他們父子倆推回地獄,她這麼做完全是爲了他們著想。
“那些話都是騙人的吧?”他上前一步,定定的注視著她,“說你玩膩了‘我的家庭真可愛’的遊戲,說你對我及棋太感到厭煩,那都不是真心話吧?”
迎上他熾熱得仿佛能融化冰山般的視線,她不自覺的倒退了兩步。
“別逃。”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你哪裏都別想去。”
她簡直不敢相信一闆一眼的他,居然毫不在意的在她哥哥面前對她大膽示愛。
眼角餘光一瞥,她發現直樹已經在一旁竊笑。
她覺得好糗,好尷尬,好害羞。“別這樣,放、放開我。”
“別說你不愛我,不愛棋太。”都臣如炬的目光攫住了她。
“珠樹當然愛你,也愛棋太。”直樹終于耐不住的插了話,“這丫頭剛才還因爲想念你們而哭得浙瀝嘩啦昵。”
珠樹整張臉轟的一熱,羞惱的瞪著他,“臭老哥,你別胡說!”
“我哪裏胡說了?”直樹撇唇一笑,“明明難過得跑去燒烤店喝酒消愁。”
聽見直樹這些話,都臣臉上揚起一抹促狹的微笑。
他目光一凝,注視著滿臉潮紅的珠樹,“難怪你身上有個怪味……”
想到自己身上有著被他說怪,而且是還讓人想退避三舍的味道,她羞慚得想挖個漏把自己就地掩埋。
“快放手。”她羞惱的拽著手臂,“既然我身上有讓人倒胃口的怪味,你還不趕快放開我?”
他狡點一笑,“不管你身上有什麼怪味,我都會把你帶回家洗得香噴噴的。”
“咦?”這話聽起來曖昧到讓她臉紅心跳。
突然,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裏,然後動作俐落的將她攔腰抱起,扛上了肩。
“啊!”她驚羞大叫,“你幹麼?放我下來!”
“呵。”他挑眉一笑,“怎麼可能?”轉身他看著直樹,一派瀟灑地道:“這蹺家的老婆,我扛回去了,改天再約個時間見面吧。”
“嗯,慢走。”直樹微彎下腰看著被倒掛在都臣肩上的妹妹,“珠樹,要當個乖巧的老婆啊。”
“什……哥!”她又羞又氣的大叫,“快放我下來!這樣好丟臉!”
她像隻撒野的小猴子般又扭又捶,但終究還是被都臣給扛了出去。
車子回到練馬的住所,停在主屋的大門前。
引擎已熄火,但珠樹還是闆著臉,一臉生氣的坐在副駕駛座上。
“你在生什麼氣?”都臣好氣又好笑地睇著她,“該生氣的人應該是我吧?”
她沒好氣的瞪著他,“你生什麼氣?”
“我當然氣。”他直視著她,語帶責備,“我氣你毫不猶豫韻就打算把我拱手讓人。”
“我才沒有毫不猶豫。”她極力否認,“我考慮了兩天。”
“什麼?隻考慮了兩天,你就決定把我出讓?”他濃眉一揪,懊惱地低。
“我是爲了棋太好。棋太說他想要他媽媽。”
“你就是他媽媽。”他直視著她,目光澄定,神情凝肅,“要我說幾次,你才能聽進去?你就是他的媽媽。”
迎上他堅定的黑眸,她心神一揪。
“所謂的親情,並不是取決于血緣上的連結。”他聲音低沉,“親情來自于你跟棋太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那是你跟他生活中的點滴所堆疊起來的。”
她無法反對或否決他的話,但圓城寺鈴子跟棋太是血脈相連的母子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鈴子是生下了棋太,但她並不愛他。”他說:“當初她一度想拿掉孩子。”
她一震,驚疑的看著都臣。
“她生下棋太不是因爲愛他,而是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保障自己的權益。”
他一直不願意重提這些過往,但現在,他必須讓珠樹理解他跟圓城寺鈴子爲何不可能從頭來過。
“棋太是她的棋子。”他神情凝肅而沉重,“她自認爲生下間宮家的繼承人,就能不斷的從間宮家得到好處。”停頓了一下,他輕歎一聲,“棋太出生後半年,我們離婚了,五年來,她從沒來看過棋太……要不是我再婚的消息見報,她不會找上你、找上棋太。”
“她、她真是那樣的母親嗎?”珠樹疑怯的問。
“我不會對你說謊。”他一臉“我若是說謊就遭天打雷劈”的表情。
她對他沒有一絲的懷疑,因爲他是個誠實到會傷人的人。
“也許她隻是不知道如何當一個母親,你……你當初有給過她機會瑪?”
他蹙眉苦笑,“我們離婚不是因爲她不是個稱職的母親,兩是因爲她在生下棋太之後,就跟舊情人……”他沒把話說完,隻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珠樹解讀著他的表情,心裏一撼。“你是說她……出軌?”
他輕點下巴,“我將此事告知她的父親,且讓他知道我爲何無法再繼續這段婚姻……她父親是政治人物,最怕的就是醜聞曝光,他懇求我別張揚此事,並答應我會勸她跟我離婚。”
她此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怔怔的看著淡淡訴說著這段過往的他。
“珠樹,”他輕捧著她的臉龐,深深注視著她,“別再異想天開的把我跟她送作堆,我的心追逐著的……是你。”
看著他那雙真摯又深情的眼睛,她胸口一陣翻騰,忍不住紅了眼眶。
“可是棋太他……他要的不是我。”她強忍著幾乎要從眼眶裏滾出的眼淚。
他展開強而有力的雙臂,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他要的是你,他會發現的。”說著,他低下頭,端起她眉間微微顫動著的臉,尋著那羞悸不安的唇,他深深的烙下一吻。
她沒有拒絕,怯怯的輕勾住他的頸子,回應著他熱情的索求。
這是他們第一次親得這麼渾然忘我,天旋地轉。她隻覺得自己的心發燙,身體也有種被灼燒的感覺……
突然,他將她自懷中拉開。
她迷惘失神的看著他,“都臣?”
他微蹙眉頭,促狹一笑;“親愛的,你身上真的有一股怪味。”
“嗄?”她一驚,尷尬又羞赧的捂住了嘴巴。
正當她不知所措之際,他下了車,繞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他彎腰將她從車裏抱了出來。
她驚羞的看著他,“做……做什麼?”
“洗澡去。”他眼底閃過一抹性感迷人的狡點。
目黑,圓城寺宅。
“爸爸,這是哪裏?”棋太看著車窗外那間白色的大房子,一臉疑惑。
早上當他醒來,發現珠樹媽媽回來並爲他準備好早餐時,他真的很高興。不過,他也感到心虛,因爲之前他曾對珠樹媽媽說了很壞的話。
但他感覺得到珠樹媽媽一點都不生他的氣,她還是像以往那樣的疼愛著他。
吃過早餐,爸爸說要帶他去一個地方,還幫他準備了一個小背包,裏面放了他的換洗衣物及睡覺時一定要抓在手上的黑色兔子玩偶。
之後,他們就來到了這棟陌生的大房子前——
“祺太,這是生你的媽媽的家。”都臣說。
“啊?”他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想跟媽媽在一起嗎?”都臣一笑,“爸爸就讓你跟媽媽住幾天,好嗎?”
棋太毫不思索的點點頭,“嗯!”
都臣唇角一勾,笑得高深莫測。
他下車按了門鈴,應門的是圓城寺家的傭人。
“咦?”傭人見來訪的入是他。表情驚疑,“間宮先生?你……”
“小姐在嗎?”他問。
“在。”傭人點頭,連忙打開了大門。
在傭人帶路下,都臣跟棋太進到了圓城寺家。傭人先招呼他們在客廳裏坐下並喝茶,然後趕緊去通知圓城寺鈴子。
知道來訪的人是都臣,平時喜歡磨磨蹭蹭的她以難得一見的超快速度下樓來。
當她發現坐在客廳裏的不隻是都臣,還有棋太時,她愣了一下。
“媽媽!”看見說好了要去看他,卻一個星期沒見的媽媽,棋太興奮地高喊。
圓城寺鈴子的臉上沒有驚喜,隻有驚疑。
“你……你這是幹麼?”她狐疑的看著都臣。
都臣站了起來,輕拉起棋太的手,“棋太要跟你住幾天。”
“嗄?”她一怔,“你說什麼?”
“他可是你的兒子,你不是很愛他嗎?”他勾唇一笑。眼底有著令她心驚膽跳的深沉,“知道你不方便到我那兒住,所以我把他帶來跟你住。”
她立刻慌了起來,“不,我沒……”
要把孩子丟給她?喔不,她才不想被孩子纏住,就算是幾天都不要。
“棋太,”都臣輕推了棋太一下,“去找媽媽吧,她等不及要帶你去玩了。”
“嗯!”棋太飛快的跑向圓城寺鈴子,並緊緊的抱住了她。“媽媽!”
“珠樹已經幫棋太準備了一些換洗衣物,要是有缺什麼,你應該會帶他去買吧?”看著一臉驚慌失措的她,他冷然一笑,“我先走了。”說罷,他轉身端起茶杯將剩下的茶喝完,然後一派灑脫的走了出去。
坐在棋太的床上,珠樹失魂落魄,若有所失的看著那張空著的床。
今天都臣將棋太帶到圓城寺家去之後,她就一直覺得很寂寞、很空虛。家裏少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真的安靜得讓人心慌。
“你在做什麼?”
洗完澡後,都臣找不著她,立刻想到她應該會在棋太的房裏。
才到門口,見她坐在棋太的床邊發呆,他便知道她必定是在想著棋太。
“都臣,”珠樹幽幽的看著他,“你打算讓棋太在那兒住多久?”
他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住到他們都受不了彼此的時候。”
她皺皺眉頭,不解地問:“你是不是在計劃著什麼?”
“哪是什麼計劃,”他撇唇一笑,淡淡地回道:“隻是讓他們早點面對現實罷了。”
“什……”
“放心吧。”他輕攬著她的肩膀,眼底有著一抹頑童般的狡點,“不出三天,不是棋太哭著說要回來,就是鈴子嚷著要我把棋太接回家。”
聞言,珠樹感覺自己似乎稍稍明白了他的用意。隻不過,要把棋太放在根本不會照顧孩子的圓城寺鈴子那邊,她實在很不放心。
“都臣,我很擔心……”她難掩憂慮。
“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他勾起她的下巴,深深的笑視著她,“這三天,我們就好好享受一下兩人世界吧。”
她微怔,“兩、兩人世界?”
“嗯。”他眼眸深處有著一抹令她心跳的異彩,“河野去高知探望他大姐,家裏隻剩下我們兩人。”
她心頭一悸,疑怯的看著他。
“還有……”他將臉欺近,低喃道:“我放了自己三天假。”
“啊?”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就她對他的了解,別說是三天假,就算是讓自己休息三小時,他都還得考慮一下下。
“這三天,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他唇角一勾,笑得有點壞心眼,“說吧,你希望我提供什麼‘服務’?”
“服、服務?”她面紅耳赤,不知所措的看著他,“沒……我不需要你服、服務……“
聽見她都羞怯得像唱盤跳針般的聲線,都臣不禁愛憐的將她擁入懷裏。
低下頭,他的鼻尖輕抵著她的,“既然這樣,不如你來服務我吧!”語罷,他出其不意的攫住她驚羞的唇瓣,像花蕊上汲取花蜜的蜜蜂般索求著。
隻一瞬間,珠樹就覺得腦子發麻,全身輕飄飄的失去力氣。
他的吻自她唇上滑到了她臉頰,落在她敏感的耳垂上。
當他熾熱的氣息吹襲著,她倒抽了一口氣,一陣輕顫。
她閉上眼睛,感覺自己仿佛像是從雲端墜落般:她害怕的抓住他的肩膀,而他則輕托住她幾乎要往後仰倒的身子。
“珠樹……”
“嗯?”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在呢喃,但因爲緊貼著她的耳朵,所以聽得十分清楚。
“幫棋太添個弟弟或妹妹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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