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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蔣時鈺從進到店裏就開始四處張望。運用得當的燈光投射,讓座位很自然隱身在黑暗中,提供顧客絕佳的隱私權,小小的圓形台上有位女歌手正唱著輕柔的藍調,聽說每天的主題都不同,以便吸引不同年齡層的顧客。從醫院護士那裏聽來的小道消息,幕後大金主可是一位俊俏大帥哥,不曉得有沒有帥過身邊這位?
但是在傳奇鬼屋旁開夜店?難道是想一別苗頭?
「你想喝什麼?」
「可樂。」
「可樂?」在夜店喝可樂?
「你幫我點吧,隨便都好。」蔣時鈺的大眼睛很忙碌。怎麼都沒有稱得上大帥哥的?
酆寅初朝酒保低聲吩咐幾句,回頭發現她還在張望,「你除了約我,還有約別人?」
「沒有啊。」
「那你在找誰?」
「不要擋住我的視線嘛!」蔣時鈺把酆寅初推開。啊,全瞧遍,根本就沒有帥哥,讓她掩不住失望神色。
「還說沒有?」
「我在找帥哥。」
「帥哥?有人帥過我?」
蔣時鈺忍不住噗哧笑出來,「哪有人這樣自誇?你又不姓王。」
「自信不是一種錯誤。難道你想否認?」
鼓起勇氣,蔣時鈺動手扣住他的下巴,左轉著審視,右轉著打量,「勉強合格。」
幸好燈光昏暗,所以無法仔細看見他的表情,不然在他犀利的眼神盯視下,她哪有膽子在太歲爺上動土。
唉!卒仔的個性,怎麼隨著年紀增長,他長的是威脅,她卻沒長半點膽子?
他被調戲嗎?酆寅初接過酒保遞來的酒杯,「這個酒精濃度很低,喝喝看。」
「好漂亮。」夢幻的粉紅色,蔣時鈺喝了一口試試味道,發現口感酸甜適中,完全符合她的喜好,忍不住連喝好幾口,很快就喝掉半杯。
「你喝慢點,雖然酒精濃度低,但不代表不會醉。」酆寅初選擇威士忌,味道濃烈甘醇,入喉的灼熱感就像一把文火緩緩的熨過,撫平心中不滿的皺摺。
「這好像果汁,好好喝。」
「你來,是有目的的看帥哥?」酆寅初沒聽說蔣時鈺有傾慕,甚至交往的對象,每次聊天,幾乎都是她在發問,話題總是兜著他轉居多,偶爾會聊的生活瑣事也很零散。
透過螢幕,總是不如面對面這麼親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和呼吸,遠
距離讓很多感覺都變得遲鈍,所以酆寅初一直沒有發現,其實蔣時鈺已經長大,不再是當年喜歡跟前殿後的小跟班。
「是醫院護士告訴我的,她們說這家店的老闆玉樹臨風,翮翮有禮,聽說還沒有女朋友。」
「所以你想毛遂自薦?」酆寅初忍不住橫著眉。有優秀過他?
酆寅初認為自己的存在,對於蔣時鈺的影響應該就是提升她的層次,畢竟認識了各方面都拔尖的他,眼光早就被養刁,尋常如果只是靠著一張臉皮的EF人,應該很難獲得她的青睞。
但顯然認知與實際不符。
「怎麼可能!人貴自知,所以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我純粹是抱持著看帥哥補眼睛的心態,就跟男人喜歡到夜店看辣妹的心態是一樣的。」
鄉巴佬!酆寅初再次發現彼此格格不入的一點。夜店之於他,純粹就是放鬆情緒,或者應酬交際的延伸,至於客群則不是他關注的焦點。
蔣時鈺注意到酆寅初成為不少女客人的目光焦點。唉!帥哥到哪都吃香。
「在醫院裏,應該多跟指導教授,或著其他醫生交流,你和護士混在一起聊八卦,對你將來的出路有用嗎?」
「好現實的說法。」語氣十分輕快,甚至飛揚,事實上,她真的覺得四肢輕飄飄的往上飛。
酆寅初瞪著蔣時鈺,「不然你以為人生充滿粉紅色泡泡,光靠真理和無畏就可以吃飯嗎?」
「當然不是,但不需要這麼現實嘛,好像把人秤斤論兩,沒有利用價值就不值得來往似的。小蘋很可愛,雖然嘴巴很犀利,但有副軟心腸,她之前還幫我求了一張鎮宅符耶!還有其他人也是,除了紀勤之例外!」
該不會是醉了吧?不停傻笑,連身體都癱軟在沙發裏。她的酒量有差到這種程度?一杯調酒耶!雖然有琴酒當基底,但成分百分之七十是果汁和蘇打水。
「紀勤之是誰?」
蔣時鈺用手指把眼皮往上撐吊,圓圓的小狗眼瞬間變成狹長鳳眼,「他是一隻笑面狐狸,狡猾又陰險,常常損人不帶髒字,跟他聊天只會讓自己想咬舌自盡。」
「缺點這麼多,你還跟他來往?」
「我也是萬般不願意啊!」蔣時鈺垂頭喪氣,「他是我們醫院外科的第一把交椅,聽說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
「你是不是喝醉了?」
蔣時鈺送給酆寅初一記白眼,「才一杯調酒耶!我要走直線給你看嗎?」
酆寅初聳聳肩,通常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他緩緩舉杯啖了一口,突然,酒保又遞來一杯杯沿上還沾了鹽巴的龍舌蘭。
「我們沒有點耶!」蔣時鈺喊住酒保。她記得她的免費券只有兩張,第二杯是要付費的,所以應該先看酒單。
「是隔壁小姐請的。」酒保朝吧檯另一端點頭。
果然,一位塗著豔紅口紅的俏女郎微笑的舉杯遙敬,酆寅初很自然的回乾掉手中的威士忌。
時代改變,女人看上眼會勇敢下手,不再甘於等待,扮演被狩獵的小白兔。
真好!蔣時鈺帶著欽羨的看著俏女郎。其實,蔣時鈺是嫉妒的,至少對方跨出第一步,不像她,害怕說破後,連朋友都當不成,更怕說穿,把臉皮也磨破了。
她憑什麼啊!
最後,醉的人是酆寅初。
蔣時鈺雖然沒有豐裕的荷包,但他有俊俏的臉蛋,在第一杯酒開槍示好起跑後,接二連三,看得蔣時鈺都開始眼紅。
難不成把夜店當成牛郎店,以為買大酒就可以把他帶出場嗎?幸好就住對面,還可以請店裏的服務生幫忙攙扶,所以對於服務生偷吃豆腐的捏了他的大腿,甚至摸了幾下胸膛,蔣時鈺全當作沒看見。
男女通殺啊!
送走服務生,蔣時鈺看著躺在沙發上的酆寅初,膚色白裏透紅,緊閉的雙眼沒有平時的犀利,和緩的呼吸中帶著些微醺人的酒氣。以長相來說,單眼皮讓眼神顯露出犀利,稜角分明的輪廓透著難以親近的氣息,尤其總是緊抿的嘴
唇,更像是拒人於千裏之外,明明不討喜的,但偏偏只要他的嘴唇微微上揚,就推翻生人勿近的招牌。
「招蜂引蝶,如果今晚我沒有陪著,搞不好你明天早上是在某位大姐的床上醒來,屆時可能要咬著棉被說委屈。」這當然是為了滿足她惡質的幻想編寫出來的。
蔣時鈺放縱雙手,恣意的在他臉上滑動。新生的青髭紮得指腹發癢,揠得心房也開始騷動起來。
「真可惡!連睡著也能擾得人不安甯,你說你這樣可不可惡!」
仗著酒後惡膽生,蔣時鈺狠狠的咬了他的下巴一口,惹來他的一陣囈語,把蔣時鈺嚇得跌坐在地上,撞上玻璃茶几,砰的發出響亮聲。
吵什麼?
酆寅初眼神濛濛,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可以確定是長髮。
「蕾易絲?」視線沒有焦距,酆寅初雙手揮著亂舞,把捉在手中的胳臂往前扯。
話不多說,酆寅初就著印象,雙唇就覆上對方的。
柔軟、溫熱,還帶著熱帶水蜜桃的香甜,記憶中,蕾易絲明明不喜歡的,她覺得太孩子氣,但偏偏他對這種香味有著兒時熟悉的記憶。
所以他是喜歡的。
吻,越來越深,酆寅初貪婪地想要更多。
好不容易酒精再度麻痺他的知覺,讓他再次陷入沉睡,蔣時鈺漲紅著雙頰,雙腳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只能緩緩的往後滑動,不敢再輕易靠近危險沙發區。
她……她的初吻!
而且他連吻的對象是誰都搞不清楚,居然喊她蕾易絲!
天殺的大混蛋!蔣時鈺想要尖叫,但喉中不曉得被什麼梗住。
清醒點!雖然你喜歡他很久,但這只是單方面的暗戀,他根本不知道……
這是錯誤!這個吻絕對是天大的錯誤!
蔣時鈺站起身,快速往樓上衝,箭步進入浴室,旋開水龍頭,整個人往花灑器下一站,任由冷水自頭頂而下。
蔣時鈺,你需要冷靜地清醒!你是蔣時鈺,永遠不可能是蕾易絲。
永遠不可能。
沈浸在思緒中的蔣時鈺沒有回頭,否則她會發現原本應該緊閉雙眼的酆寅初不知何時已經睜開雙眼,若有所思……
或許,剛開始是迷糊的,但吻上、嘗到香甜的味道時,理智瞬間回籠,酆寅初知道懷裏的人是蔣時鈺,尤其鼻間的葡萄柚香一直是她喜歡的沭浴乳味道,但是他卻沒有立即停止,反而放縱自己尋求溫暖的慰藉。
徘徊花叢,雖然不濫交,但他懂得女人的示好步驟。
所以他很清楚蔣時鈺對他的崇拜已經超出童年的單純,不再是純粹的喜歡偶像,漸漸摻雜著傾慕,還有更多複雜的情緒。看著她每次視訊時的掙扎,尤其當他顯露不耐煩,可以發現她暗下決心不再聯絡的決然表情,但下一次還是由她開始……
一次又一次,不停輪迴。
酆寅初的男性自尊完全獲得滿足,甚至有時候會惡意的想挑戰她的底限,可他從來沒有打算要假戲真做,他很清楚以她的程度,是無法成為他的另一半。
身為他的妻子,必須扮演宴會上的女主人,除了慧黠,還需要有相當的交際手腕,但這些是蔣時鈺的死穴,她喜歡低調,做事少根筋,出糗是家常便飯,往往她的知名度都是伴隨著糗事一起被廣為流傳,而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這個!
更別提,她有時候是怕他的,尤其當他出現不耐煩的負面情緒,她無法成熟的指出問題點,甚至拿由高EQ來化解,她只會皎著牙,露出決然的表情。
她真的不適合,就算雙唇再怎麼香甜得讓他出現疑惑,但這些都是短暫的……
果然,早上醒來,已經不見蔣時鈺的蹤影。
酆寅初沒有費工夫去找,下意識認為安靜的屋內就只有他一人。緩緩的進浴室梳洗,才出浴室,就看見她提著早餐進門。
蔣時鈺?
「你醒啦?我剛好在巷口買了早餐回來,這家的燒餅做得非常道地喔。」
酆寅初一怔,「我以為你去醫院了。」
「今天休假。」
所以昨晚才會找他去夜店?坐在沙發上,酆寅初發現她的反應非常沈穩。
「昨天晚上我喝醉,沒有造成你的麻煩吧?」
「當然沒有,你的酒品很好,喝茫倒頭就睡,比三歲小娃還乖!」她拿出豆漿遞給他。
「可是我怎麼隱約記得……」
「喔,你有喊了蕾易絲的名字。」蔣時鈺曖昧的用手肘頂著他的腰,「很甜蜜喔,什麼時候要舉行正式婚禮?」
酆寅初神色一沈,「永遠都沒有婚禮!」
「什麼?」塑膠袋的沙沙聲響,讓蔣時鈺以為自己聽錯,所以接著說:「你會出機票讓我去觀禮吧?我是窮學生,如果你們決定要在法國舉行什麼古堡婚禮的,我可沒有錢飛去參加。」
「我和蕾易絲告吹,現在是兩條平行線。」
啥?
「你沒有說錯?」
昨晚明明還把她誤認成蕾易絲,捉著就猛親……所以他是舊情難了?
「為什麼?如果你還很愛她,就應該試著去挽回啊!」難怪他會喝醉,情有可原。
「她有新對象。」
所以他被甩,才會回台灣舔舐傷口,那麼她是什麼角色?
「我們算是和平分手。」
「可是你這麼愛她,怎麼會……」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愛她?」酆寅初不明白蔣時鈺的腦袋構造到底哪裏凳生問題?每次對話,她總是能把完全不搭軋的事情混為一談,甚至重點的拿捏永遠讓人一頭霧水。
「你們訂婚啦!」
「訂婚就是愛?」天大的笑話。
「不然呢?」
「我們只是適合。她的美麗和聰明,還有處理事情的手腕,讓我非常欣賞,我認為她可以勝任酆寅初妻子這個身份。」
「就這樣?」蔣時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不然呢?對了,我們在床上也配合得天衣無縫。」
「我不是要知道這個!」她尖叫著回答。「所以你不愛她?」
「沒有到愛這麼強烈的字眼,我們最愛的應該都是自己。」
「我剛才還以為……你以前對酒精非常節制。」這麼一來根本說不通,難道他只是愛面子,被甩畢竟是傷了男性尊嚴。
「當然!酒精會影響神經的敏銳度,對於隨時要進入手術室執刀的醫生來說,過量會危及病人的生命。」酆寅初嚴以律己。
「所以你會喝醉不就是借酒澆愁嗎?」
酆寅初冷眼掃過蔣時鈺,字間寒氣逼人,「因此你把這兩件事結合,以為我就這麼不濟事?」
明明是夏天,蔣時鈺的手臂卻出現雞皮疙瘩,「又、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嚇到連發音都不標準。
蔣時鈺知道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潘朵拉盒子,藏住的秘密是不容窺探,畢竟越驕傲的人就越不輕易顯露脆弱,尤其是酆寅初,只要踩到界線,他就會開始用冷漠嚇阻任何想要靠近的人,甚至會出現尖銳的字眼來先發制人。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但這種保護機制,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
「你是笨蛋嗎?」
看,又來了!
「跟笨蛋當朋友,你又聰明到哪裏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跟你劃清界線?」磨著牙,酆寅初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透過螢幕,有時候發現她嘴巴在動,卻沒有聽見聲音。
「不然你喝醉是?」
「人生三大樂事其中之一不就是有朋友自遠方來,這麼久不見,我不該因為相聚的放鬆而多喝幾杯?」酆寅初不喜歡解釋自己的行為,現在卻解釋,這不符合他的個性。
「是,你說的都對。」
「用完餐,我們去一趟百貨公司。」
「百貨公司?」
「我沒有帶換洗衣服回台。」
「買換洗衣物不用到百貨公司等級吧?」蔣時鈺對於隨身物品向來要求整潔就好。
「我有固定使用的品牌。」
蔣時鈺尾隨酆寅初走進L牌專櫃,看他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便接過店員熱情介紹的幾款休閑服,試都沒試就要店員直接打包結帳,這麼阿沙力的購物方式前所未見,尤其他連吊牌的價碼都沒有看一眼。
她還來不及咋舌,就已經在店員的恭送下走出L牌專櫃。
「接下來要去哪裏?」
「你多久沒有回家?」
「大概快兩個月吧,醫院實習時間很固定,假都不長。」往返的交通時間太長,所以蔣時鈺都會找有連續假期才回去。
「我們回去吧。」
「現在?」她心情很混亂,最想要的是一個人清靜。
「搭高鐵很快。」
「可是我沒有跟家裏的人講。」
「回家還需要人列隊恭迎嗎?」
「這倒不用,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蔣時鈺不該小覦酆寅初的行動力,當她走在田埂間喊著老爸回家吃晚飯時,還是搞不懂為什麼明明只有兩天假期,她卻要花一天在交通上來回!
在蔣家,每到開飯時間就需要三個紅色大圓桌,沒錯,就是辦桌用的十人座大圓桌。除了三代同堂外,蔣時鈺的大伯父和三伯父就分別居住左右,大夥兒一起用餐時,需要三戶人家的婆媳同心協力的煮食,才能供應起這麼多張嘴。
「真沒想到你長這麼大了,應該有十幾年沒回老家吧?」
「是啊,爺爺過世後就沒有回來,一直留在美國工作。」酆寅初坐在蔣家爺爺身邊,很恭敬的回答。
「日子過得真快,感覺你爺爺昨天還和我在下棋,怎麼一轉眼就不見蹤影!」
「如果蔣爺爺不嫌棄,吃完飯後,可以讓小侄陪你下一盤嗎?」
「你會下棋?」蔣爺爺雙眼二見。他在廟口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高手總是寂寞。
「以前常陪爺爺下棋,可能下得不好,還請蔣爺爺多指導了。」
「還是你這小子聰明,不像我家那幾隻兔崽子,說要下棋就跑得不見人影,這下棋可以定心、靜氣。」舉手間的勝負關鍵指的就是下棋,所以多練習可以多有省悟。
「爺爺,你又在講古了!」端著蘋果,蔣時鈺從廚房走出來。
「阿鈺,你怎麼會和阿初一起回來?」擱在心中的疑惑很久,大嬸嬸忍不住問出口。
「就路上碰到,巧合啦。」
「那我在路上怎麼沒巧合地碰上蔡依林?」堂弟夾了一口肉絲炒銀芽進嘴裏,吃得卡嚓脆響。
「初大哥好帥!」小堂妹剛上高中,對學校滿是油痘臉的男同學沒興趣,她欣賞的是韓系花美男,尤其是單眼皮的,活脫就是俊。
「又在發花癡!」蔣時節算起來是現場堂弟妹中,年紀最大的。
「蔣時節,你在亂說誰花癡?」
又吵起來!怎麼這種戲碼不停在不同年代上演?小時候見多了。
蔣時鈺笑著看著大嬸嬸,「我跟阿初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融洽,他回台灣休息,當然會來找我,所以就一起回家看看。」
「說起來也真是沒有緣分,我跟你媽都還在說,你們小時候感情這麼好,同進同出的,還以為長大會成為一對呢。」三嬸也加入話題。
一對?蔣時鈺擔心的看向酆寅初的方向,幸好他正專注地和爺爺下棋,應該沒有聽見她們聊的話題。
「這件事我早就死心了,尤其阿初都有未婚妻……說到未婚妻,什麼時候要結婚?我記得好像訂婚很久了,你有聽他提起嗎?」端著水果從廚房走出來,蔣時鈺的母親長相福態,永遠上揚的嘴角讓人覺得溫暖。
「沒有。」蔣時鈺幹笑,立刻轉移話題,「阿樺呢?上星期不是去參加選秀比賽,結果呢?如果要去電視台錄影,一定要通知我。」
「對啊,阿樺什麼時候要去電視台錄影?我還要燙頭髮耶。」
一群婆媽的話題馬上轉移,明明是台視錄影,還可以牽扯到敵台的八點檔戲劇。
幸好家裏人口多,不怕沒有替死鬼!蔣時鈺慶幸的籲口氣,卻剛好對上酆寅初帶著趣味的眼神,頭皮瞬間發麻。
他該不會是全聽見吧?
若無其事,蔣時鈺斂下眼眸,手伸進桶裏拿出大蒜幫忙剝著,明明客廳裏少說也有十來個人,但她就是清楚酆寅初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看什麼?又不是她挑起這個話題。
雖然老媽不是第一次講,可一直以來都是關趄門來閑磕牙,現在大刺刺的在當事人面前講,到底有沒有幫她顧及顏面?
「丫頭,你上回不是在電話中提到醫院裏有人找你麻煩,現在呢?」
蔣時鈺抬頭,喝!居然是大堂哥。
「阿愷,你回來啦?快去洗手,我在廚房裏有幫你留一份晚餐。」三嬸連忙起身要去廚房拿飯菜。
蔣時愷是二伯的大兒子,比蔣時鈺大五歲,目前長期居住在日本工作,偶爾回台灣探親,同輩分中,因為年紀相近,所以感情也比較好。
「愷哥!」蔣時鈺警告的喊了一聲。
「有人在醫院找你麻煩,你怎麼回家都沒有講?」蔣時鈺的母親嚇一跳,拉住女兒的手問。
「沒有啦,純粹是誤會,現在已經解決了。」蔣時鈺扔了記白眼給蔣時愷,他明明知道她不喜歡讓家人擔心。
「阿嬸,你不用擔心啦,找阿鈺麻煩的那個人是男的。」蔣時愷才不理會蔣時鈺的警告。
「男的?男的這麼沒有度量喔?」
「五嬸,你不知道啦,那個男的找阿鈺麻煩,只是想引起阿鈺的注意。」蔣時愷故意把簡單的事情加油添醋,誰曉得雖不中,亦不遠矣。
「那不就是喜歡?阿愷,你的意思是醫院有人在追阿鈺喔?」
三嬸的大嗓門一嚷,客廳裏數十隻眼睛都黏在蔣時鈺身上。
「醫院那個最多耳!」最小的堂妹抖著身體,才念國小的她,覺得男生是最討厭的生物,尤其喜歡拉她頭髮,又愛惡作劇地藏她的橡皮擦,幼稚到極點。
「現在不是說那個!」就讀國中的親姊姊瞪了妹妹一眼。
每個人都發表一句想法,十幾個人凝聚的聲音與菜市場無異。
蔣時鈺覺得頭好痛,大家庭很熱鬧沒錯,但沒有隱私和空間是最讓人窒息的事情。
以她的輩分,要讓大家閉嘴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鈺,阿愷講的是真的嗎?」
「這種事情一定是男生比較瞭解啦。」
天啊,饒了我吧!蔣時鈺忍住哀號,惡狠狠地瞪著蔣時愷,以無聲的唇形說著:你給我記住!
蔣時愷卻拋了記挑釁的眼神給酆寅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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