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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應小璐 -【狼心不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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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14 00:38:2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應小璐 - 狼心不軌

嗚……
她想釣的明明是金龜婿,
怎麼上鉤的竟是隻大野狼,而且還是……
「心懷不軌」的大野狼!
有事沒事愛對她「袒胸露背」也就算了,
還動不動就對她展現他的男子氣慨,
害她這沒見過世麵的小腦袋,
老飄過限製級畫麵……
啥……那隻沒半點銅臭味的大野狼,
居……居然是馬來西亞首富的兒子?!
這下真的讓她遇到一座活動金礦了!
看來她這輩子注定是當少奶奶的命,
嗬嗬,沒事天天去逛名牌店、洗SPA、喝下午茶的好日子,
終於離她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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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14 00:39:14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這個大白癡,氣氛這麼好,怎麼還不快拿出來……

「啊!有流星!」夏戀突然大喊。

葛雨抬眼望向夜空。「流星在哪?我怎麼沒看到。」

「在你的口袋裏,你現在可以拿出來了。」

「流星怎麼會在我口袋裏?」

夏戀瞪著大眼睛微笑地注視他,「笨蛋!我說的流星是鑽石啦,你最好買的是五克拉的,否則我會說不願意。」

「夏戀,我並沒有買鑽石戒指。」

「沒買?我知道了,你要我陪你一起去挑是不是?也對,你的眼光太差了,還是我陪你去買比較保險,萬一你挑的我不喜歡,又要天天戴在手上,那不是……」

夏戀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小,她發現葛雨根本沒在聽,他倚靠著車門,低著頭。每次他這個樣子總令她超級光火,因為他這個樣子意味著他正有心事,而且很不願意說出來,一說出來定會惹她不高興。

「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有什麼話,就說啊,不要忸忸怩怩的,我最討厭你這樣了!」

他抬起頭,囁嚅地說,「夏戀,我們或許不要急著結婚比較好。」

夏戀怔了一下,「你說什麼?」

「呃,是這樣子的,我退伍也沒多久,又才進我爸的公司,對公司的業務還不熟……」

「你不是那種‘匈奴末滅,何以為家’的男人,何況你爸又不是把公司交給你。」葛雨家的公司是全球五百大,他爸不僅是國內商業界的大老,還是國民黨中常委。

「我想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夏戀。」他定定看著她。

「你的表達能力那麼差,而我又沒寄生在你的肚子裏,怎麼會知道你話裏的意思,說吧,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洗耳恭聽。」

他搔了搔頭,又對著舉起的拳頭咳了咳,然後說道,「其實是我媽啦,她說她還年輕,不想被人叫奶奶給叫老了,叫我不要太早結婚。」

說到葛雨的媽,她就有一肚子氣。

葛雨大學畢業時,她刻意打扮,盛裝參加他的畢業典禮,同時前來的,還有他的父母。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葛雨的家人,葛雨的父親還好,對她客客氣氣的,但是他母親的態度就十分不友善,從未正眼瞧過她,好象她是隱形人一樣。

「其實你媽是叫你不要娶我對不對?她一直嫌我家窮——」

「我媽不是勢利眼,她隻是覺得我們的個性完全不合……」

「世界上有誰跟誰的個性是完全相合的?你媽跟你爸還不是一個北極、一個赤道,也沒離婚。」

「他們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你知道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在哪嗎?在你跟我媽。夏戀,你有沒想過,嫁到我家後怎麼跟我媽相處?」

「我想是無法相處,不管我怎麼做,你媽都不會喜歡我,而我也不願意低聲下氣地去討好她,所以你覺得我們婚後真要跟你媽同住嗎?」

「那是當然的。」

「那我問你,如果將來我和你媽處不來,你會護你媽,還是我?」

「我媽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我告訴她,母親隻有一個,老婆可以再娶……夏戀,我希望你能諒解,也不要生氣,我開始覺得……覺得我們……不……不太適合,所以我想還是分開一段時間,彼此交交新朋友……」話說出口後,他的肩膀垂了下來,並長籲一口氣,彷佛剛卸下千斤重擔。

夏戀不可置信的瞪著他,她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葛雨大她二歲,他的堂妹葛玲是她同學,也是他們的紅娘,他們交往六年,情感平平順順地進展,談不上激情熱戀,不過,彼此早已認定對方是今生的伴侶,所以等他退伍後結婚,一直是他倆之間的默契。

上星期五他退伍,這星期六他邀她上陽明山看夜景,她還以為他迫不及待地想向她求婚……

她作夢也沒想到,他是迫不及待地想甩掉她!

「夏戀,你還好吧?」葛雨的聲音小心翼翼的。

她撩撩頭發,「我好得很,老實說,我老早就想跟你分手了,隻是不知道怎麼跟你開口,怕傷害到你,既然你也有這個意思,那我們就好聚好散。」

「夏戀——」他輕喚她的名字,特意把尾音拖得長長的,「我們至少還是朋友吧……」

「對不起,我向來不跟人牽扯不清,既然一刀兩斷,那朋友也沒得做。」說完,夏戀掉頭就走。

「夏戀你要去哪?」葛雨追上來問。

她轉身對他冷冷的說,「搭計程車回家。」

「現在是深夜一點,哪叫得到計程車,何況你一個人搭計程車也很危險,還是讓我送你回去。」他的口吻有如在試著對一個鬧別扭的小孩講理。

「我叫不到計程車或是碰到計程車之狼,現在都是我的事,不關你的事了。」

「你看,你就是這樣蠻不講理,難怪媽說你不是大小姐,但小姐脾氣卻很大——」

開口閉口就是媽,真不曉得她當初怎麼會喜歡上這個還沒斷奶的男人!

「去你媽的說什麼,你快回家吸你媽的奶吧。」她粗氣粗聲地衝口而出。

「你沒風度——好!我走,你不要後悔。」葛雨隨即轉身走向他的車子。

「我後悔的是跟你在一起六年!」夏戀對著葛雨的背影喊出心中的怨懣。

她的話還蕩在風中,葛雨的跑車彷佛逃離鬼魅般從她身邊呼嘯而過,轉眼問消失無蹤。

什麼嘛!他真的就這樣走了——

「無情無義的男人,祝你大禍、小禍不斷!」夏戀在馬路中央跳上跳下地咒罵。

突地,她聽到身後有汽車聲,趕緊跳開。接著,一輛破舊的美國房車在她身旁煞祝

「小姐,要不要搭我的便車下山?」駕駛座上的男人伸手打開右邊的車門。

「不要。」她瞧也沒瞧便快步離開。三歲小孩都知道,搭便車是很危險的,被強暴的機車非常高。

車子卻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小姐,我不是壞人,我隻是看到小姐落難,如果不伸出援手有違我做人的原則。」

通常說自己不是壞人的人,大多是壞人……夏戀回望半探出車窗的男人。

喲,他長得一點也不像壞人,倒像東京小子裏的長瀨智也,當然,人是不可以貌取人的,又不是說長得好看的人就不會犯罪,犯罪的都是醜人……

說不定她運氣不好,這個長瀨智也恰好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突然,夏戀腦匠閃過一道白光。思哼,她要讓葛雨愧疚一輩子!

「嗯——那就麻煩你了。」夏戀身子一低,坐進車內。



「我看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到家好了。」男人發動引擎時轉頭對她說。

哇拷!他的眼睛好象兩泓深深的潭水。

夏戀的心髒猛然跳快了好大一拍,隨即她在心裏罵自己——

花癡啊你,又不是沒見過漂亮的男人,有什麼好心跳加速的,不過……他的眼睛實在好看。

「小姐,我在問你住哪?」男人又轉頭看她一眼。

她回過神來,微窘地說,「呃,深坑。」

「深坑的豆腐很好吃。」男人漫不經心地說。

他提吃豆腐有什麼用意?夏戀這麼想,一雙眼便不自覺地瞟了過去。

他……不超過二十六歲吧,不胖也不瘦,外型和穿著都給人一種瀟灑不羈的感覺,和葛雨的斯文拘謹完全不同……

葛雨……夏戀的思緒突然頓在這裏,她實在無法相信葛雨會要跟她分手。

無疑的,這一定是那個老巫婆搞的鬼。

唉!葛雨什麼都好,就是對他那個媽唯命是從,他媽說東,他絕對不敢往西北南。

不過,她敢說要不了多久,他便會後悔,發現沒有她,他的人生從此失去意義,然後爬回來求她原諒他。

但到那時候,她絕不會輕易原諒他。絕不會!

這時,一顆淚珠從她眼角滾滑到下顎,在她的粉臉上留下一道水痕。

真沒出息,幹嘛為那個有戀母情結的男人掉眼淚!

雖這麼想,但可能是太久沒哭了,所以淚水一滴落,竟悲從中來,無法抑止。夏戀咿咿嗚嗚的哭了起來。

男人突然說,「別哭了,再哭明天眼睛會腫得見不得人。」

夏戀吸了吸鼻子,覺得這男人既唐突,又好管閑事。「你開你的車,不要管我好嗎?」

「夏小姐,心理學家說人難過的時候,最好找人傾吐,而我是一個很好的聽眾喔。」

她錯愕地盯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姓夏?」

「我在你和那個丟下你開車走掉的男人身後的草叢解手,聽到那個男的叫你夏戀。」

「你不僅沒功德心,還沒水準,偷聽人說話。」

「你說話的聲音那麼大,我想不聽到也難。」他懶洋洋地說,「夏小姐,失戀不是世界末日……」

夏戀僵硬了起來,看來他知道她被甩了。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草,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你能不能閉上你的嘴!我和我男朋友的事與你無關。」她沒好氣地截斷他的話。

他聳了聳肩,便不再說話,霎時,車內像短吻鱷般沉寂無聲。但過沒幾分鍾,他打開收音機,音樂以徹耳的姿態強占了車內的空間,他亦時時跟著樂曲哼上一兩句。

唱得難聽死了!真想叫他閉嘴,不過由於她不想再跟他說話,所以她沒有開口奚落他或是嘲諷他。

不過,當他把車子開進一條工廠林立的偏僻小路時,她腦裏的警鍾立刻大作。

「你要開去哪裏?你想對我做什麼?」夏戀滿眼驚沭,「如果你要綁架我,我家很窮,付不起贖金,如果你要強暴我……我問你,你有沒有愛滋病?」

他驚訝地瞥她眼。「我有沒有聽錯,你似乎希望我強暴你?」他知道自己英俊到去PUB的時候,女人都想跟他來段一夜情,但這女人怎麼看也不像那種性開放的女人。

「沒錯,我搭你的便車,就是希望你強暴我,好讓丟下我的男朋友後悔痛苦一輩子。」

「強暴對任何女人來說都不是很好的回憶,除了你的男朋友會後悔痛苦外,難道你不會嗎?」

「呃……當然會呀,隻是我上車前沒想到這點……」她往車門退縮,準備跳車。

他把她的意圖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趕緊把車速放慢。「你不要做儍事,我不會強暴你。」

「那你為什麼開到這條偏僻的小路來?」

「這條路是新辟的,也可以到深坑。」他重踩油門。

「對不起,誤會你了。」她低聲說。

他聳聳肩,「沒關係,搭陌生人的便車的確是很冒險,但我跟你保證我是一個好人。」

「好人,還沒請教尊姓大名?」

「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問,我叫淩陽。」

「你的口音好奇怪,」她隨口淡淡的問,「你不是在台灣土生土長的吧?」

淩陽朝夏戀露出淺淺的微笑,「什麼樣的土地養出什麼樣的瓜,還是逃不掉的是嗎?我生在馬來西亞。」

就在他的視線重新回到前方路況時,不遠處突然衝出一個小黑影。

淩陽猛然踩煞車,使得夏戀措手不及的撲向擋風玻璃。

「藹—」她發出恐怖的尖叫聲,本能地抬起雙手護住臉,然後,覺得自己撞中了什麼,但不是擋風玻璃……

她眼睛往下看,發現她前胸撞上的是……他的手臂!

他收起手臂,回到方向盤上,「好險,差點就撞死一條狗。」

夏戀隻覺得血液向自己的臉上衝,厲聲厲氣地說,「你故意把手橫在我胸前,吃我豆腐。」

「你不要冤枉人,那隻狗突然衝出來,要是我沒跟你說話,應該會早點看到……」

她很不以為然的挑著眉毛,「你少來了,你分明就是趁機揩我的油。」

「隨便你怎麼講……我並沒感覺到揩到什麼油水。」

他是在嘲笑她胸部太小,可惡的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哼!」她別過臉去望向窗外。

淩陽看了夏戀一眼。女人,不可理喻的動物。

接著,兩個人就這麼僵著,一路上不再說話,直到車子轉入深坑時,他才開口,「深坑到了,接下來怎麼走?」

「下個紅綠燈口左轉,然後右轉停車。」她悶著聲音回道。

他熟練的轉了一兩個彎,把車停在她家巷口。

她下車後,淩陽也跟著下車,她這才發現他的腿很長,很少有男人能高到令她必須仰起頭才能看到對方的眼睛。這一點令她很不舒服。

他很紳士地陪她走到她住的公寓門口。「這裏頂樓有加蓋要出租?我正好要找地方落腳。」

「那個頂樓加蓋是我家的,但隻租給單身女人。」她淡然的回答。

「單身男人不可以嗎?」

夏戀擠出一副笑臉,「可以呀,除非你去做變性手術。」

「你真幽默,不能破例嗎?畢竟我好心送你回來,不然你現在還在深山裏,叫天天不應咧。」

想討人情?門兒都沒有!「謝謝你讓我搭便車,不過我不能因此而破壞規定,所以再見了。」夏戀揮了揮手後走進門內,把淩陽關在門外。



第二天,夏戀一直睡到近中午才醒來。

她躺在床上,無情無緒的瞪著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片水漬,不曉得又是那段水管漏水。

這棟破房子老是出問題,每到這種時候她就會想要把房子賣掉,可是哥卻堅決不賣,他說這房子是祖產,賣掉就是不肖子孫。

隱隱約約聽到電話鈴聲,她坐起身來,豎耳傾聽。

片刻,哥哥夏遠那粗粗的嗓音傳來,「夏戀,電話。」

葛雨打來認錯的!

「來羅。」她一翻身就跳下床,開了門後施施然走向電話,盡量表現得慢條斯理,無所等待的對著話筒「喂」了一聲。

「夏小姐,這裏是世界出版社,你應征編輯一職,筆試已經通過了,後天上午十點來麵試。」

不是葛雨……

「哦,謝謝你的通知。」她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掛上電話後夏戀走向廚房。由於睡過頭,錯過了早餐,她覺得快餓死了。

遠遠地就聽到哥哥高談闊論的聲音。夏戀有些納悶,他在跟誰說話?她一走進廚房,頓時驚呼了起來——

「啊!你——」

她的驚呼聲打斷了兩個男人的談話,他們全都轉頭,看到夏戀的眼睛和嘴巴張得大大的站在門口,好象驚嚇過度。

「一大早你是看到鬼喲。」夏遠嘀咕著。

「這……這家夥怎麼會出現在我們家廚房?」夏戀死盯著淩陽,並發現他腳邊有一隻行李箱和一台手提電腦。

「你們認識?」夏遠詫異地問。

「昨晚認識的……」淩陽說道。

夏戀馬上搶過話,「呃,是這樣的,昨晚葛雨的車半路拋錨,後來我搭他的便車回來。」

「事情就像她說的那樣,也許是好心有好報,才會讓我找到棲身之所。」

「你要住我家?」夏戀管不住自己高分貝的聲音。

「是啊,以後我們就同住在一個屋簷下,請多多指教。」說完,他伸出了一隻手。

她卻沒有與他握手的打算,「不好意思,麻煩你消失一下,我們要開家庭會議。」

淩陽一走出廚房,夏戀便用質問的口氣說道,「哥,你要租房子給他為什麼不先跟我商量?」

「他一大早就來了,那時你還在睡覺,而我看他人不錯,所以就把頂樓那間租給他。」

「我們從來沒租給男人過,而你又不知道他的底細,萬一他是殺人魔呢?」

夏遠咯咯大笑,「你驚悚小說看太多了,他不是壞人,他是寫科幻小說的。」

「喲,寫小說的就一定不是壞人——」她嘲弄地說。

「淩陽到底做了什麼,令你對他的第一印象這麼差?他在送你回來時對你不禮貌嗎?」

「沒有,隻是……我不喜歡他。」她的嘴噘了起來。

「又沒叫你和他談戀愛,喜歡他做什麼!」夏遠挑著眉說。

「唉呀,我看他不順眼,如果每天還要看到他,不是很難過?哥,我們不要租給他好不好?」她故意講得很大聲。

希望那個家夥的耳朵沒聾,聽到後,立刻、馬上,滾出她家!

他搖頭,「不好,我已經收了他的房租和二個月的押金。」

「還給他就是了。」她理所當然的說。

「我不做出爾反爾的事。」

「那我來做。」她立刻自告奮勇。

「我不準你那麼做,你不喜歡他,但我對他倒是一見如故。」

夏戀做出哀求的眼神,「哥——」

夏遠不為所動,「你不要演戲了,這個家是我是一家之主,還是你?」

她立刻像洩了氣的皮球般跌坐在椅子上,「你。」

「那我們達成共識了?」在夏戀點頭後,夏遠喊道,「淩陽,你進來一下。」

淩陽並沒踏進廚房,隻是就勢倚在廚房門框上,「我看我另外找地方好了,我可不希望你們兄妹為了我的事鬧得不愉快。」

「哪有什麼不愉快,我們竭誠歡迎你住進來。」夏遠對夏戀使個眼神,要她說些什麼。

「淩先生,歡迎。」她不情不願地說。

他微笑說道,「我想我們一定會處得很愉快,夏小姐。不過,我們可以直稱彼此的名字——淩陽與夏戀嗎?」

「當然,這樣感覺親近多了。」她皮笑肉不笑地瞅著淩陽說,「我哥有沒有告訴你這兒的規矩?」

「說了,我全記得。第一,不能拖欠房租。第二,不能用廚房。第三,要愛幹淨。第四不能帶女人過夜……」淩陽如數家珍的說著,像背青年守則般流暢。

「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違反了其中任何一項,就請你立刻搬家,押金沒收。」

「人家才剛搬進來,你說這些阿薩布魯的幹嘛。」夏遠指著身旁的椅子,對淩陽說,「別站著,坐。」

淩陽拉開朱紅色的高背餐椅坐下,隔著桌子打量夏戀。

俏麗灼波浪短發,好象有挑染過,稜角分明的臉蛋,薄薄的唇辦,長長卷卷的睫毛,聽說眼睫毛卷翹的女人都很「槍——這點,他已經領教過了。

看什麼看!夏戀瞪了淩陽一眼後從椅子上站起來。她打開冰箱,拿出昨天中午吃剩的臘腸蘑菇披薩,丟進微波爐。

雖然淩陽在跟她哥說話,但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目光始終定在她身上,被窺伺的獵物,其實都很清楚背後的眼睛。

這時,聽到一陣開門聲,一個身穿淺紫旗袍、深紫外套的空姐像旋風般卷了進來。

空姐將手裏的提箱往地上一扔,一串驚呼,「哇,這位大帥哥是誰?」

「新室友,淩陽。」夏遠走向前,按著空姐的肩,「她是唐倩,淩陽你可不要打她的主意喔,她有男朋友了——就是在下我。我妹妹也名花有主了,相信你已經看過那個葛雨了。」

幹嘛扯到她!夏戀用一根乎指把一絲起司塞進嘴裏。

夏遠又接著說,「你想認識空姐嗎?唐倩有個學妹小君,這幾天在飛機上,她回來後介紹你們認識。」

「你什麼時候改行做起皮條客?」夏戀冷冷地冒出一句話。

「淩陽,最近電視上不是老演些什麼太陽花阿圓仔花的,我告訴你,我這個妹妹是仙人掌花,講話都帶刺,你離她遠點,免得被刺得全身是傷。」夏遠轉頭看夏戀,「昨晚葛雨向你求婚沒?」

夏戀頓時傻眼了,她沒想到夏遠會突然問這個,而且還是在那個討厭鬼麵前。

「呃……昨晚他是有跟我求婚。」她不是在撒謊,不告訴哥葛雨甩了她,是因為她相信葛雨三天內就會後悔,回頭來求她跟他結婚。「不過我跟他說長幼有序,你沒娶唐姊前,我不嫁。」

自眼角,她可以看到淩陽有多努力想要忍住笑。

喔,她真想過去掐死他!

「她是在催我們趕快結婚喔。」夏遠深情地看著唐倩。

夏戀對淩陽說,「欵,還不走,你想當電燈泡埃」說完,她逕自走出廚房。

隨後,淩陽提著行李箱和手提電腦走出來,在她身後說道,「你真的很會撒謊,你哥一點也沒起疑。」

她霍然回頭瞪著他的臉,「我慎重警告你,別亂嚼舌根。」

「小木偶,我下是長舌男,這是你我之間的小秘密。」他狡猞地對她眨了眨眼。

夏戀覺得她的頭頂快冒出煙來了,還沒來得及反擊,他已走上吱嘎作響的樓梯。

她木然的望著淩陽的背影,心裏隱隱覺得,在往後的日子裏,自己似乎將會被這個男人帶領到某種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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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14 00:40:00 |只看該作者
第2章

房間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隻有牆壁需要重新粉刷,單人床看起來雖然舊,可是並沒有損壞,應該可以承受得住他的重量。

淩陽走進浴室,發現沒有浴缸,隻能做淋浴,地板上的綠色磁磚幾乎一路延伸到天花板,有些磁磚剝落了因而露出灰舊的水泥。

幾分鍾後,他隻穿條平口內褲從浴室走了出來,黑發濕亂地貼覆在額上,上身光滑赤裸,胸前糾結著濃密的黑毛。

他在床上躺下後,雙手當枕,眼睛望著天花板,想—些不著邊際的事。

活了二十六年,他從來沒有碰過像夏戀那樣的女人。她雖很惹人注目,但還不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可卻是最特別的。她聰明、率性、不做作,很少有女人不裝腔作勢、裝可愛的,她卻毫不掩飾她那火山般的脾氣。

她到底有沒有女人柔弱的本質?淩陽倒是很有興趣一采究竟。

砰的一聲,他的眼睛移向倏然被撞開的門。

「你進男人的房間從不敲門嗎?」他從床上坐起來時,彈簧發出了一陣聲音。

她一直走到床邊。「男人的身體對我來說毫無神秘感可言,夏遠經常隻穿條小內褲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包括你那個葛雨嗎?」他就是忍不住想逗她跳腳。「不知怎地,我就是無法想象他會光著身子睡覺,他身上有胸毛嗎?」

她給他的一記白眼,足以教百朵鮮花立即枯萎。

「你以為有幾繒胸毛就了不起,哼!隻有進化不完全的野蠻人,身上才會毛茸茸的。」

「我還以為女人都會覺得,男人有胸毛是很性感的。」他伸手抓了一把額前的落發說道。

「我不是來跟你討論胸毛的。」她不耐煩地說道,「你騙得了我哥,但你別想我也會受你的騙,你是個怎樣的人,我看得一清二楚。」

「垣個說法很有趣。」

「我不知道我那個平常一向聰明、很會看人的哥哥,這一次怎麼會看走眼,讓你這匹狼住到家裏來。但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哥隻是一時糊塗,他早晚會發現自己所犯的錯。而我呢,會設法使這一天早點來到,讓我哥明白,你究竟藏了一條什麼樣的狼尾巴。」

「你講了那麼一堆話,口渴不渴?」他嬉皮笑臉地說。

「不渴!」她的上半身向前傾,彷佛蓄勢待發的獵犬,隻要他再講錯一句就撲上去攻擊。

「其實你是因為我知道你隱藏了一個怎樣的秘密,才急欲把我趕走,你怕我會把你的小秘密透露給你哥知道。」

「才不是呢!我是看穿你不是什麼好東西,才要趕你走。至於我跟葛雨之間的事,是我的私事。我要如何處理,要不要告訴我哥,要告訴他多少,也是我個人的事,完全與你不相幹。」

他歪著頭,「請問你是從哪裏看出我是個壞東西?」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忘了你用你的鹹豬手吃我豆腐一事。」

淩陽癟著嘴,臉上的表情近乎欲哭無淚。「我已經解釋過了,那件事純屬意外。」

「如果你還想住在這裏,最好收斂一點。」

「收斂什麼?」他不解地問。

「性騷擾。」

「看來你是非要把我趕走不可,既然我遲早都得離開,那我不妨成全你——多多對你性騷擾。」他的眼神詭譎,雙手鑽進內褲的鬆緊帶,往下一剝,便露出他的「男子氣概」。

夏戀滿臉發燙,破口大罵,「低級!」然後轉過腳跟,走了出去,緊接著大力甩上門。

淩陽縱聲大笑。她的脾氣實在火爆。

經驗告訴他,脾氣越不好的女人,在床上越狂野……他不禁幻想起她那纖美的手指抓住了他的男性欲望上下套弄起來……

意識到腦海裏浮現什麼,他對自己吼道,「你這個好色的家夥!」心想,如果他要在這裏住上一整年,就得好好管住自己的性幻想。

從某個地方傳來了衝水馬桶的聲音,水咕嚕咕嚕地流過埋在牆裏的水管。

這房子的屋齡少說有三十年以上,牆壁不夠厚,所以樓下的房間一有任何風吹單動便會傳上來,那種感覺就像他和樓下的人共處一室。

接著樓下房間傳來女人的聲音。聲音很微弱,但隻要凝神傾聽,不難聽出她正在說什麼。

原來住在他樓下的是夏戀,而她正在罵他下流、不要臉之類的話。

淩陽莞爾。這女人粉可愛。



「好吃好吃,我第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晚餐,夏遠,你真有口福。」淩陽在晚餐時說道。

油嘴滑舌!夏戀翻了翻白眼。

「我想你可能搞錯了,這不是唐倩做的,夏戀才是煮飯婆。」夏遠說道,一麵挾起盤中的鹵豬腳。

「黑矸仔裝醬油,看不出你還會做菜。」淩陽有些不可置信。

「你可不要小看夏戀,她還負責過五、六十桌的宴席呢!」

「煮個飯而已,別說得好象什麼豐功偉業似的。」夏戀攤攤手。

「俗話說要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他的胃,我看葛雨跑不掉了。」淩陽促狹地看著夏戀。

「沒錯。」夏戀頭歪向一邊,露出小狗樣的笑容,心裏強烈地想把湯倒在他的頭上。

「我家小妹是少奶奶的命。」夏遠滿嘴飯菜含糊不清地說。

「什麼命?」淩陽沒聽清楚。

夏遠吞咽後說,「葛雨家裏有請菲傭,夏戀根本不用下廚、洗衣,隻要負責生小孩就好。」

「哥,拜托你不要把我和葛雨的事拿來配飯吃好不好?」夏戀的臉拉得老長。

「我又沒講什麼,你臉幹嘛那麼臭。」

「還說沒講什麼——如果我到處講你和唐姊的私事,你會高興嗎?」

「你講啊,不會有人阻止你。」夏遠大刺刺地說。

「你喜歡八卦是你的事,我不喜歡,請你記住這點。」她沒好氣的說。

「我的記性向來不好。」

「你不僅沒長腦袋,還沒長眼睛,連人跟狼都看不清楚。」她瞥了淩陽一眼。

淩陽假裝沒聽見,自顧自的盛了碗雞湯。

「這對兄妹一天不鬥嘴便全身不對勁,以後你就會習慣了。」唐倩對淩陽笑著說。

「我很羨慕他們,我還沒有兄弟姊妹可以鬥嘴。」淩陽說完,喝一口湯。

「你是獨生子?」唐倩問道。

「嗯,所以我反對大陸的一胎化,隻有一個小孩實在太孤單了。」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唐倩站起來,「我去接,可能是我媽打來的。」

「夏戀,是你的。」唐倩接了電話後,揚聲呼喊,「是葛雨。」

在離開餐桌走去接電話時,夏戀丟了一個得意的眼神給淩陽。

從唐倩的手中接過話筒,她用大家都可以聽到的音量,輕快地對著話筒說,「嗨,葛雨。」

葛雨愕愣了下,顯然沒有想到他會得到這麼好的待遇,他原本以為她百分百肯定會冷言冷語的把他嘲諷一番。「呃——呃,我打來是想確定你是否平安到家。」

她對著話筒嬌瞠,「你這不是廢話,我人現在又不是在醫院,也不在報紙頭版,而是好好的在家裏接你的電話。」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這個你知道的,昨晚我不該丟下你不管,我覺得很抱歉……」

「我接受你的抱歉,但下不為例。」

「夏戀,我看得出你很傷心,我希望你不要太難過……」

原來他打電話來,不是後悔聽那個老巫婆的話,也不是來求她原諒的,他是打來安慰她。夏戀咬了咬下唇,她一直在欺騙自己,一直告訴自己,他一定會來向她道歉。

如今,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因為他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懊悔,沒有任何求恕,隻有憐憫。

他憑什麼憐憫她!

難道他以為她昨晚一定會為他淚濕衣襟?

笑話!昨晚她睡得像頭豬!夏戀氣得好想用電話線絞死他。

可是為了瞞騙其它豎直了耳朵的人,她強迫自己用輕快的語氣道,「嗯,我正在吃飯,我得掛電話了。」

放下話筒,有數秒,她緊緊抓著它。

她不預備現在在飯桌上告訴夏遠,她跟葛雨已經吹了,哥的反應是可以預期的,不是跑去把葛雨揍一頓,就是說些風涼話刺激她,直到她再也受不了,何況她也不想在淩陽麵前說,她可以想象得到那個人的表情會有多可惡。

此刻她不能回飯廳,她相信她現在的臉色絕對會引來哥的關心跟詢問。

她快步衝到洗手間,然後把馬桶的蓋子放下來,坐在上麵調整心情。

不一會,夏遠敲敲門。「小妹,你怎麼了?」

「沒事,隻是有點兒嗯心,剛剛吐了,我洗洗臉就出來。」她隨便說說。

她站起身,扭開洗臉盆上的水龍頭,掬起一捧一捧的冷水往臉上潑後打開門。

門外,夏遠一臉關心。「明天我請假,帶你去醫院檢查。」

「檢查什麼啊,我又沒生病,你不要大驚小怪。」

「檢查你的肚子,看裏麵有沒有小生命?」

夏戀感覺從脖子到耳根都紅了。「哥,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十六歲就搞大女生的肚子,所以很清楚你那樣子八成是懷孕了。」夏遠斷然說道。

「你小聲點,給唐姊聽到不吃醋才怪。」她這個哥哥,以前有個不雅的外號,抓娃娃機。

「我那些風流帳,唐倩都知道,她既往不咎。」夏遠眯起眼,「你別轉移話題。」

「我隻是反胃,可能是沙拉裏的美乃滋有問題。」

「我也吃了,怎麼沒吐?你們怎麼這麼不小心……」

夏戀怒火微發,「你很番耶,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真的沒有?」夏遠還是有小小的懷疑。

「沒有!」夏戀幹脆用吼的。她跟葛雨又沒做過,怎麼可能有!

「沒有就好,有的話,我立刻殺到葛雨家去,叫他負責。」

「你管你自己的婚姻大事,趕快把唐姊娶進門就好,別那麼愛管我好不好?」

「你那是什麼態度,我是你哥哥,也是你的監護人。」

他們的父母在夏戀十三歲時車禍身亡,那時他還在念大學,二十一歲的他就成了她法定的監護人。

「我已經超過十八歲了。」她提醒他。

「在我眼裏,你永遠是那個小女孩。」夏遠充滿親情地看著她。

夏戀的眼睛圓張,「講得好象我是你生的——」

「那一對寶貝又開始鬥嘴了。」唐倩掩嘴笑了起來。

淩陽將視線從夏戀身上收回來,唐倩看到他的雙眼,就像孩子似的閃閃發光。

碗洗好後,夏戀坐在燈旁的一張扶手椅上,正看著一本書名有個死字的驚悚小說,而唐倩則縮在沙發上,傭懶地看著八點檔節目。

「如果你要找人談談,傾吐胸中塊壘,我足很好的聽眾喔。」唐倩突然的說。

夏戀的小說掉到地上,砰的一聲嚇了她自己一大跳,但是她並沒有把書撿起來。

唐姊知道了……一定是那個大嘴巴!

「你、你……」夏戀的舌頭像被打了蝴蝶結一般。「你知道我跟葛雨的事了?」

「你和葛雨電話講沒多久就掛斷,我猜你們吵架了對不對?」

夏戀鬆了一口氣。「嗯,其實我和葛雨會吵架,還不都是因為他那個娘,她對我很不滿意。」

「其實他媽媽並不是針對你,任何女孩都一樣,他媽媽都覺得配不上她兒子。」唐倩又說,「葛雨個性溫和,而他那個媽實在有夠厲害精明的,我實在無法將他們二人聯想成母於。」

「他媽難纏,但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哼!到時候關老爺騎上了赤兔馬。

「葛雨從小就是乖寶寶,如果非要他在你和他媽中選一個,我想他很難做出決定。」

她實在講不出口,其實葛雨已經做出決定——她輸給母愛了。

看夏戀一臉鬱卒,唐倩覺得該給她打氣。

「你隻要多想想嫁給葛雨的好處,除了有個惡婆婆外,其它並無不好,也許以後你婆婆看在孫子的份上,會對你好也說不定。」

想想她之所以會想嫁給葛雨,不就是因為那些「好處」。

她不否認自己愛慕虛榮。從少女時代開始,她便向往過少奶奶的生活,有事沒事就逛街、掃名牌店、洗洗SPA,喝喝五星級飯店的下午茶……不必工作,就有錢花,所以她致力找到一個「金」馬王子,從此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

而葛雨完全符合她夢中那個身披金胄、手執權杖、英俊瀟灑又溫柔多情的金馬王子,隻是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葛雨甩了她。

跟他分手固然令她痛苦,但她之所以痛苦不是由於失戀,如果她對自己夠誠實,那她就得承認——她愛葛雨的錢此愛葛雨這個人還來得多,所以她痛苦的是——

她的少奶奶夢破碎了。

是失去它,令她痛苦,她哭,正是為了它。

「唐姊,你的追求者一定很多,而我哥既沒洋房,也沒現金,真不知你怎麼會看上他?」

「思……就現實來說,夏遠絕對不是白馬王子……但,誰知道呢,我就是愛上他了。」唐倩淺淺的笑著。

夏戀歎氣,「唉,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喲。」

「不要這麼說你哥,夏遠也有他的優點,像他正直、善良、腳踏實地,最重要的是他對我比一O一忠狗還忠心。」

「這大概就叫情人眼裏出西施,不對,改成潘安。」

「你哥的確長得不錯,不過站在淩陽旁邊,就被比下去了,他是我看過最好看的男人。」

「男人不是看臉,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男人重要的是看口袋裏有沒有新台幣。」新台幣是她挑老公的第一要件,臉才是第二。

唐倩表情古怪地問,「你對淩陽有什麼感覺?」

夏戀很快地說,「什麼感覺也沒有。」

「我覺得他雖然穿的像流浪漢,又吊兒郎當的,但他有種少爺的氣質,我猜他可能是馬來西亞某富商的兒子。」

完了!她哥哥不會看人,她未來嫂嫂也不會,這對夫婦將來恐怕會被人賣掉。

「他才不會是什麼富商的兒子,我的鼻子對小開最靈了,一裏之外都聞得到,淩陽身上沒銅臭味。」

「難怪你沒聞到你背後來了兩個窮人。」

夏戀轉過頭來,與淩陽的眼光相遇。

瞬時,她不能自已地掉入了兩泓深深的潭水中……而後,她迅速但顫抖的轉向唐倩。

她是怎麼了?夏戀不明了自己為何在和淩陽對望的那一刻,心裏泛起了圈圈漣漪。

之後,夏戀再也沒有瞧淩陽一眼,她撿起地上的小說,專注在書上。

「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看到我們就不說了?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夏遠屈身挨著唐倩坐進沙發裏。

「誰會對你有興趣,」唐倩對夏遠扮了個鬼臉,然後轉看淩陽,「我們在聊淩陽。」

淩陽雙手交叉在胸前。「哦,聊我什麼?」

「聊你的感情世界。」唐倩好奇地問,「你不會沒談過感情吧?」

「每個人總會有一、二段感情,不會是一片空白。」淩陽有所保留地答道。

「你應該不隻一、二個吧——別否認!」夏遠說道。

「是比一、二個多。」

「一、二十個?」

「差不多。」

「哈哈,略遜我一籌,我多你十個。」夏遠撇嘴笑道。

笨蛋哥哥!人家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她才不相信淩陽隻有一、二十個,恐怕是一、二百個吧!

「我要去買燒仙草,你們也要嗎?」唐倩從沙發卜站起來。

兩個男人都說不要,夏戀從小說中抬起頭。「我要,謝謝。」

「你不跟唐倩一起去?」夏遠問夏戀。

「我在看小說嘛。」她要坐在這裏,聽他們講什麼。

「那我陪你去。」夏遠跟著站起來。「快十一點了,一個人出去危險。」

「拜托,我自己去就行了,又不是小孩子,會走失。」唐倩說完即轉身離去。

唐倩走出去後,夏遠恢複原先中斷的話題。「幾歲失身的?」

「嗯……十七歲。」

「比我晚,我十四歲。給什麼樣的女孩?」

「大我幾歲的女人。」淩陽似乎不願多談,隻是點到為止。

「呼!不簡單,高射炮,這我就輸你了,我到現在還沒跟過年紀大的女人咧。」夏遠掀高眼瞼,「看你這結實的身材,一次可以很久吧?」

「不但持久,一夜還可以很多次。」淩陽腥色地笑著,「女人都快樂得不得了——」

夏戀霍地闔上書,從高背椅上站了起來,「真受不了你們這些男人,開口閉口就是那種事!」

「既然不愛聽,就早走嘛,幹嘛還聽那麼久。」夏遠嘴裏低聲咕噥著。

她臉上的表情微微愣了一會兒,才說,「我先來客廳的,為什麼你們不到別的地方去講——算了,這裏讓給你們。」說完,轉身離開客廳。

「脾氣真大,一定是那方麵不協調。」夏遠在她身後說。

她回瞪了夏遠一眼,進房後就聽到砰的一聲,震得窗戶咯咯響。

「那片門板遲早會掉下來。」夏遠皺著眉說。

夏戀回到房間後,氣呼呼地在床沿坐了下來。

啐!男人,總愛吹噓自己的性能力,明明是三分鍾,卻說成跟猛虎一樣。

她忽然記起了下午……雖隻有匆匆一瞥,可是她很肯定她沒有看錯,他那裏盡管是休息狀態,但就有點兒粗大。

好象在哪本雜誌上看見過,說女人的性高chao來自男人yin莖的寬度,勝過長度……夏戀敲敲自己的腦袋,他那裏是長是短,是圓是扁,都跟她無關,反正她又下會跟他上床——

不要再想了,好好睡覺,明天早上還得去麵試。



八點鍾一到,鬧鍾便響起,猛然把夏戀拉出了夢鄉。

她伸手在床頭幾上摸索鬧鍾,啪的一聲壓下鬧鍾的塑膠鍵,繼續蒙頭大睡。

在床上賴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她才想起了十點要去麵試。

慘了!她疾速下床,衝進浴室,盥洗後,她挑了一襲米色套裝,準備穿去參加麵試。

等打扮妥當後,她瞥了眼窗外,發現正在下雨。雨雖不大,但是有種陰鬱的規律性,給人的感覺就好象它會下一整年似的。

走出房門時,夏戀沒注意到地板上橫躺著一支掃帚。

「小心!地上有……」

淩陽掃帚兩個字還沒講出來,夏戀已一腳踩在掃帚圓滑的把柄上,足踝一扭,立刻向前僕倒,跌在地上。

她試著站起來,但腳立刻痛得縮回去。

淩陽趨前采視,「你腳有沒有怎麼樣?」

「你不要靠近我,你一靠近我就沒好事。」夏戀瞪著他。

「又不是我推你,是你自己不小心,連這也要怪到我頭上。」他皺起眉頭。

她鼓著臉頰,「還不是因為你出聲,不然我也不會沒看到地上的掃帚。」

「我就是要告訴你地上有掃帚……好好好,都怪我不該好心。」他向她揚起眉毛,「讓我看看你的腳。」

她還來不及反對,他已握住她的腳踝,開始檢查。「好象沒有斷。」

「嗯哼,不幸中的大幸。」她突然大叫,「糟了,我沒辦法去麵試

「你要去哪家公司麵試?我幫你打電話請他們重新安排麵試時間。」

「不可能啦,那麼多人麵試,我又不是唯一一個,人家怎麼可能會特地為我另外安排時間麵試?」

「至少讓我試試看嘛,反正你也沒有損失。」

「世界出版社,你想打就去打吧。」

「現在你靠在我身上,我扶你回房間。」他摟住她的腰。

夏戀扯開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我可以自己走。」

淩陽聳聳肩,他站直腰,伸手拉她站起來。「隨便。」

但是才剛跨出一步,她立刻疼得齜牙咧嘴哀嚎一聲,「嗚……」

「看來,隻有這樣了。」淩陽摸摸下巴。沒有任何警告,他已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放我下來!」她猛烈掙紮。

「不要亂動,要是摔下來,摔成腦震蕩,我還得照顧你。」

夏戀強忍著胃部的痙攣,撐過他抱她走進房間。老天,從她跌倒的地方走回她房間應該不用五秒,但卻感覺好象走過一世紀。

他把她放在床上,「我看你的腳還是去推拿一下比較好。」

「呃……不用,沒那麼嚴重。」她的聲音極不自然,頸間脈動急速跳動著清晰可見。「你去寫你的小說。」

「那至少也應該冰敷。」他喃喃道,沒有立刻離去的意思。

他的黑眸一直凝視著她清澈的眸子,夏戀發現她沒辦法轉開視線,更沒辦法阻止愈來愈快的心跳。她想叫他離開她的房間,卻發不出聲音。—時間彷佛在兩人四目相對中停止,卻又仿佛永無止盡的持續著,他終於悄悄轉身離去,把門輕輕帶上。

夏戀仍坐在床上望著關閉的門扉,怦怦的心終於跳慢了下來。這是第二次了,她被他的眼神催眠,而且心跳得好快,快到幾乎要跳出胸口。

真是見鬼了,夏戀,你要去看心髒科。

接著,她以金雞獨立的姿勢搖搖晃晃地脫掉衣服,換上睡衣,爬進被窩裏,然後拿起床頭幾上的小說。什麼地方都不能去,就隻有看小說了。

突然有人敲她的房門,「夏戀,我可以進來嗎?」

是唐倩。夏戀坐了起來,「請進。」

唐倩拿著冰袋推門而入,快步走到床邊,「淩陽告訴我,你跌了一跤,扭傷了腳。」

她彎著腰,憂慮地檢查著夏戀的腳踝,「我的天哪,淩陽說的沒錯,你的腳不趕快冰敷,明天就會腫得像豬蹄。都怪你哥,我掃完地後叫他把掃帚放好,誰知他就丟在走廊上。」

「我就知道是他,隻有他才會做這種事。」

「等他回來後,你好好罵他。」唐倩將冰袋墊在她腳下。

「謝謝,我覺得舒服多了。」

「你謝錯人了,要謝就謝淩陽,冰袋是他交給我的,你現在對他的印象應該改變了不少吧?」

夏戀抿了抿唇,想了一下才說,「以前我給他打四十九分,這件事加十分。」

「還是不及格嘛。」唐倩笑說,「你到底討厭他哪裏?」

「我討厭他的……眼睛,他看人的樣子,太直接、太有威脅性了。」是啊,他的眼神害她得去掛心髒科門診。

「嗯,他眼睛很會勾魂,我的魂都快被他勾跑了。」

「唉呀——我哥哥引狼入室了,我要提醒他小心你被淩陽拐跑。」

「這屋裏有你哥在,我看呀,拐跑不了的,倒是葛雨要擔心你了,身邊有這麼一個迷人的家夥。」

夏戀大聲地說,「像淩陽那種男人,不要說我有葛雨了,就算沒有,附上一仟萬送給我,我也不要!」



「咕——」夏戀從小說中抬起頭,把目光移向床邊鬧鍾上的紅色數字。

原來快一點了,難怪肚子餓得咕咕叫。咦?唐姊怎麼還沒送午餐來,是不是把她給忘了……

這麼想的同時,一陣輕快的敲門聲傳來。

「唐姊,請進。」

她本以為是唐姊送午餐來,但推門而入的竟是淩陽!看到他,她意外得目瞪口呆。

「餓了吧?」他拎著麥當勞紙袋,幾個大步,就來到她床邊,將紙袋放在床頭幾上。

「你怎麼隨便進人家房間!」她本能的拉起被單到下巴。看這家夥進她房間好象進他家廚房一樣,就知道他一定常進女人的房間。

「不要緊張,」他看到她一臉戒備,輕笑著說,「我不是來做壞事的,唐倩有事出去了,她交代我幫你買午餐。對了,我跟出版社講過了,他們要你後天去麵試。」

「謝謝你。」她的語氣不太好,因為被迫向他道謝的事實令她生氣。

他指指紙袋。「你最好在冷掉之前吃光。」

夏戀狼吞虎咽地吃完麥香魚後,用吸管慢慢啜飲著可樂,眼角瞟向淩陽。

這人好象沒有出去的打算,難道想在她房間待上一整天?

「你的腳踝怎麼樣了?」淩陽看著她被墊高的腳問。

「沒那麼痛了。」

「裏麵已經都是水了,我再給你換個新冰袋。」他輕輕抬起她的腳,取走冰袋,又拿個枕頭墊在她的腳下。

雖然隻是不到三秒鍾的碰觸,但是她的身體卻莫名其妙地輕顫起來,宛如觸電……

觸電!

夏戀忍不住皺起眉來,不安的感覺逐漸增強。「呃……我想,你應該出去了。」

「為什麼?」

「你這樣待在我房間裏,給別人看到……會誤會。」

他挑起眉,「誤會什麼?不是送你一仟萬,你也不會要我。」

「你偷聽我和唐姊說話!」她眼睛圓睜。

「我沒有偷聽,你隻能怪牆壁太薄,還有你說話的聲音太大。」他聲音懶洋洋的,「如果我不知道你和葛雨的事,你大概也不會那麼討厭我吧?」

她冷哼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啊!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討厭你。」

「哦,真傷我的心,我還以為自己是萬人迷咧。」他半開玩笑的說。

一你世大抬舉你自己險魅力了。」

「我的魅力可是從很多女人那驗證來的,怎麼遇到你就失靈了?」

「那是因為我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像那些女人的眼睛——沾到螺肉。」

「你的眼睛若雪亮的話,就不會挑到葛雨了。」淩陽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夏戀感覺心口被刺了一下,自尊、驕傲都受到不小的傷害。

她惱恨的順手拿起枕頭奮力的朝淩陽丟去。「你是故意惹人厭,還是本性如此?」

「我想是天生的吧。」他聳聳肩,然後在她扔出保養霜前,逃出房間。

房門關上,屋內一片靜謐,夏戀氣呼呼的坐在床上,眉頭越擰越緊。

這幾天,她提心吊膽,煩躁不安,就是怕淩陽說出去,日子過得有如置身煉獄般可怕、灰暗。

他雖沒把她被葛雨拋棄的事說出去,但卻拿話來嘲笑她,這比說出去更可惡,更不可饒耍

不行,她不能再讓那個討厭鬼嘲笑她,必須想個法子,把那個討厭鬼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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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14 00:40:36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麵試結束後,夏戀悶悶不樂地走出世界出版社。她猜想她被錄取的希望很渺茫,因為出版社的總編這麼告訴她——等候通知,別打電話給我們。

她在擁擠吵雜的街道上走了好久,直到天上烏雲密布似乎要下雨了,才動身回家。

換了兩班公車,七轉八顛,回到深坑住處時,已經快十二點了。

想到家裏有那個討厭鬼在,夏戀的腳步就越發沉甸。

這一切都怪夏遠!都是他不好,有眼無珠,引狼入室,害她有家不想回。

才一走上四樓,門刷地打開,就見唐倩身穿製服,拉著旅行箱走出來。

「怎麼,你今天不是沒班嗎?」夏戀問道。

「別人臨時換班,很近,飛日本而已。」唐倩低緩的說,「你麵試的怎麼樣?」

她隨即歎了一口長氣,苫著臉道,「唉,不理想,我看是沒希望了。」

「別喪氣嘛,還有別家出版社。」

「有別家出版社,我也未必會上。」

「對自己有信心點嘛。」唐倩瞄了下手表,「不能跟你聊了,我得走了,待會趕不上交通車就麻煩大了。希望我回來時,聽到你已找到工作的好消息,拜拜。」

望著唐倩消失的背影,夏戀興起的是無限的感慨——

哥真幸運,有唐倩這麼好的女友,而她,唉,以為看到一個美麗的彩色汽球,結果還沒拿到手上,就破了。

打開鐵門後,她很訝異夏遠竟然在家。他—身寬鬆運動衣,斜倚在沙發上看電視。

「哥!你為什麼又沒去上班?」就是因為夏遠不努力工作,才導致他們得把房間分租出去。

「因為待會有世界杯足球賽直播。」

「這是什麼爛理由?你不好好工作賺錢,難道將來要靠唐姊養你?」

「你講那是什麼瘋話,我又不是小白臉——要女人養。」夏遠輕叱,「唐倩嫁給我後,隻要做飯養孩子,在家當少奶奶。」

「你拿什麼養老婆孩子?」她挑了挑眉。

「拿薪水埃」

「你那點薪水哪夠用,小孩的奶粉錢是很貴的。」

「男人的責任感會在成家後浮現出來,那時我就會好好工作,不會再那麼散了。」

「就怕那時候你還是散仙一個。」

「效,我說什麼,你都跟我唱反調,拜托你趕快嫁給葛雨,免得整天在家看我不順眼。」

正在這時,淩陽拿著茶杯下樓,往廚房走去,夏戀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夏遠臉上。

「想想葛雨也真可憐,家裏有個慈禧太後,你再進門,我不敢想象他以後的日子——」

「也說不定我嫁過去後會做孝媳。」她偏著小腦袋瓜說。

「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沒做惡媳婦就很好了。」

「我才沒那麼惡劣咧。」她抗議。

「你呀,隻是生性強悍、喜歡頂嘴。」夏遠捏捏她的臉頰。

「不跟你說話了,我要去換衣服,做飯。」

「不用了,我打電話叫了披薩。」

「披薩!」夏戀誇張的叫嚷起來,「披薩有什麼好吃,薄薄的一片就要幾佰元,貴死了!」

「你看你就是改不了窮酸氣。一夏遠笑說。

「誰像你,沒錢卻喜歡裝闊少。」

「你這人哪,就是想不開,不懂得享受人生,不知道品味的重要……」

夏戀知道夏遠又要搬出他那套人生幾何、及時行樂、對酒當歌、歡樂趁年少的歪理,連忙阻止,「STOP!你那套痞子哲學,我已經聽了不下千次,都會背了。」

「那你背給我聽……」夏遠話說一半,見淩陽端著三隻冒著熱氣的杯子,走進客廳。

「喝茶,這是印度錫蘭紅茶。」

「你實在不必替我們泡茶。」夏戀邊說邊接過杯於。

「那下次你泡杯茶還我。」淩陽喝了一口後,「你今天麵試的結果怎樣?」

「大概沒希望。」夏戀悶悶的說。

夏遠撤撇嘴,「我真搞不懂你幹嘛找工作,反正你很快就要嫁給葛雨了,到時又要辭職,不是多此一舉?」

吐血!這個呆哥哥,老是踩到地雷。

「我不會那麼早嫁,我還想多做幾年快樂的單身女郎。」夏戀泰然自若的說。

「至少先訂婚嘛,免得夜長夢多。」夏遠提醒她。

「不用,我對葛雨很有信心,」

「對了,最近葛雨怎麼都沒來找你?」

「呃……他剛進他爸的公司,比較忙……我去把這身衣服換下。」夏戀站了起來,在轉身走回房間時,拿眼角瞟了瞟淩陽。

他的嘴角泛起類似謂侃又像嘲弄的淺笑。

進到房間後,夏戀氣得拿起枕頭猛打。該死的混帳東西,嘴角竟然敢給她微微翹起!

這個人不快點趕走不行!

當她換好居家服時,門鈴聲響起。

送披薩的來了!夏戀跑向門邊時怱地站住腳,出去就會看到淩陽那張可惡的臉,她有些猶豫了。

管他的!她幹嘛怕他!說謊又怎麼樣!難道他這一生都沒說過謊嗎?這麼一想,她深吸一口氣後大膽的踏出房間。

淩陽並不在客廳。夏戀站在剛送來的披薩麵前。「哥,你明知我不愛吃鮪魚的——」

「錢是我出的,當然選我愛吃的口味。」夏遠邊吃邊說,「你拿幾塊去給

淩陽。」

「你自己怎麼不去?」她鼓著腮幫子說。

「你沒看到我在看球賽——」夏遠理直氣壯的說。

「他不下樓吃是他的事,為什麼要我送上去,我又不是女婢……」突然,腦子裏閃過一道白光,她唇邊扯出一抹略帶邪惡的笑。「好吧,我去。」

嘿嘿嘿,她想到趕走淩陽的方法了。

夏戀在淩陽房門外停下,解開胸前兩顆衣扣後才敲門,門裏傳來清晰的「請進」。

「我替你送披薩來了。」夏戀邊走進去邊說。

淩陽坐在電腦前,「我沒注意到今天太陽是否從西邊出來了——這披薩裏麵沒毒吧?」

「跟太陽無關,我也沒下毒,是夏遠叫我拿上來給你的。」她把盤子放在電腦桌上。

「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會特地為我送吃的,你巴不得我餓死。」

她嬌瞠,「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壞心嘛,淩陽,我們握手言和,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

「好啊,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深仇大恨。」這女人吃錯藥是不是?他總覺得有點詭異。

「你小說寫得如何?」

「快寫完了。」

「我可以先讀為快嗎?」她的聲音像小熊維尼最愛的蜂蜜。

「可以呀,隻要你看完後不要笑我的文筆太燸。」他轉過身,敲幾個字鍵,叫出第三章。

「對自己那麼沒信心藹—」她前傾著上半身看向螢幕。

淩陽末答話,逕自吃起了披薩。 過了半晌——

「看完第一章了吧?你對第一章有什麼看法?」他邊咀嚼著披薩邊偏過頭來,霎時,白如凝脂的胸脯落在他的視線裏。

老天!他差點噎住了。淩陽費了很大的勁才將嘴裏的那塊披薩咽下。

「寫的很好,第一章就讓人有想再繼續看下去的欲望。」夏戀伸手去按下一頁。

這是她的真心話。沒想到淩陽的科幻小說寫的那麼好看,不輸倪匡。

「這是我的第一本小說。」他喃喃地說,眼睛則牢牢地盯住她胸前。

「真的啊?我想你可以拿到小說新人獎。」夏戀轉過臉,看見淩陽正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的胸部,心裏恨不得挖掉那對色眯眯的桃花眼。

淩陽靦腆地摸摸後腦。「你說的太早了,我還沒寫完呢。」

「看第三章就知道你這本小說肯定會一炮而紅,大賣特賣。」

「到時候我一定請你吃頂上的魚翅。」

「好,我們一言為定。」她突然眨了兩下眼,「好象有小蟲子飛到我眼睛裏,你幫我吹出來。」

他站起身仔細幫她檢查過後,直勾勾地看著她的臉說道,「我沒看到小蟲子,隻看到兩團火焰……一

「什……」她話語未竟,他已俯下頭來,堵住了她的唇。

他的嘴唇溫暖而濕濡,夏戀緊閉著嘴,同時意識到自己體內的某一部分正在融化。

你什麼感覺也沒有,一點也沒感覺,夏戀不斷告訴自己——但是,人非草木,她不能否認自己身體的感覺——她感到熱、感到濕,卻又覺得焦渴。

「夏戀……」他的頭抵在她的頸窩。

接著,她的頸間感覺到溫熱的唇,啄一下、啄兩下,再來便傳回了一些潮濕的觸感,原來他以舌尖細膩地在那兒繞起了小圈圈。

他每舔一下,她就酥麻一次,全身的抵禦力一點一滴的流失。

不知下覺中,她伸出手臂,環住他的頸項,忘情地陷入他的吮吻之中,完全忘記要去呼喊「非禮」。她無力抵抗洶湧而來的情潮,隻能任它席卷全身。

「礙…」她輕聲地申吟起來。

他密密實實地吻她,吸吮著她嘴裏的甘美,就奸像喝著瓊漿玉液。他的雙手緩緩撫摸她的背脊,玩弄著她單薄襯衫下胸衣的肩帶。

當他的雙手從背部滑至她渾圓結實的臀部時,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然後他托起她的臀辦,將她壓向自己,她迅速感覺到有個凸出物頂著她,心中再明白不過那為何物了。

他盯著她,露出充滿欲望的眼神。「我要你……」他熟巧地解開她的衣扣,輕輕向兩邊拉開。

夏巒倒吸口氣,本能地抬手遮住胸部。

「來不及了,我已經看到了……其實你有一對形狀很美的ru房……」他拉下她的手,把臉埋進了她的兩乳之間,深深地吸一口氣,喉嚨發出了低吼。

淩陽用他的嘴唇,沿著蕾絲胸罩的弧度,一路摸索到了那已然繃挺的乳頭,一口含入。

「礙…不……」她急促地喘息著,雙手狂亂地揪住他的頭發。

突然,「該死!」他推開她,眼睛瞪著她的胸脯,嘴裏亂七八糟的詛咒著。

她聽得一頭霧水,驚訝莫名,「你在罵什麼啊?」

「我在罵我自己白癡,差點就被你這個女騙子給騙了。」

「女騙子?」

「你敢說你不是嗎?你告訴夏遠你被那個叫葛雨的男人給甩了嗎?」

「夏遠又沒有問我那個。」

「原來他真的把你甩了,幾天前那通電話,不是求和電話。」

「你說的沒錯,他不是打來求和,但這不幹你的事。」

「怎麼不幹我的事,我還是受害者,就是因為我知道你被甩了,而你擔心我告訴夏遠,所以才想趕我走,不擇手段。」他眯細眼睛,「我想剛剛隻要我再多做出點什麼,你便會大聲呼叫,把夏遠引來,對不?沒錯,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你想把我踢出去,而你也差點成功了,幸好我的大腦在緊要關頭恢複作用,沒被女色給迷惑。」

夏戀的臉色陡地刷白,手顫抖到連扣子都無法扣好,隻得拉過衣襟掩住她暴露的胸部。

她在進他房間前的確打算像他所說的那樣做,但為什麼她沒在他解開她鈕扣時這麼做?

老天!她一定是瘋了,老天!淩陽如果知道她意亂情迷,一定會好好嘲弄她一番。

「怎麼不說話?你不是向來牙尖嘴利。」

「不說話就代表我默認了埃」夏戀小聲的回答。幸好他並沒察覺她的意亂情迷。

他嘖嘖嘴,「你可以去演3級片了,我還以為你那些嗯、嗯是真的……」

「住口,你真惡心!」

他大笑,又重複了幾次,而且每重複一次,愈發覺到它的好笑處。

「你再不給我閉嘴,我就喊非禮喔。」她威脅道,「我一喊,你說我哥衝進來會怎樣?」

「嗯,你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剛被人好好愛過,嘴唇又紅又腫,頭發亂七八糟,再加上衣衫不整,夏遠看到後,準會把我打飛到月球上。」他咧嘴邪邪一笑,「不過我會告訴他你是如何誘惑我,然後他一定會質問你,既然你已跟別的男人論及婚嫁,為何又和另一個男人胡搞,敗壞家風……」

「這一次雖沒把你趕走,但我不會就此罷手的。」她驟然轉身,想要離開這房間。

「喂,夏戀。」

她旋即轉過身,氣惱的回道,「幹嘛?」

「怎麼樣,我比葛雨吻得好吧?」

夏戀杏眼圓睜,出其不意地踢向淩陽的小腿,誰知道那家夥的腿骨競像鐵一般硬——

「哎唷,你裏頭裝了鋼板?」夏戀痛得哇哇大叫,心想她的腳趾頭大概瘀青了。

「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全身的硬度。」他曖昧的說。

「無恥!」她咬著牙回道,說完立刻衝出了房門。

她急忙穿過客廳。

「你要去哪裏?」坐在客廳看球賽的夏遠出聲問道。

「找兼差,晚飯自己解決。」她抓起放在玄關衣櫃上的皮包、薄外套,跟槍地急急衝出門。



夏戀在公館找到一份兼差工作——在「花老師」教兒童美語,每周一、三、五,時間是晚上六點到八點。

待遇雖不盡理想,但隻要能少看到淩陽兩個小時,對夏戀而言,已覺心滿意足了。

走出花老師,夏戀看了下表,現在回家還太早,她不想看到淩陽,於是就朝台大校園走去。

走進校園後,她在一張冷硬的水泥凳上坐了下來。

不遠處,一對男女相偎著躺在草地上聊天,那女人蓄了一頭飄逸的長發,男人看來有些胖。女人不時爆出笑聲或輕拍男人的臉,她銀鈴般的笑聲蕩在空氣中。出其不意地,男人俯下身吻上了女人的雙唇。

夏戀不覺輕抿嘴唇,想起淩陽唇上的溫暖濕潤。

真討厭,怎麼會想到那裏去。她轉開視線,企圖甩掉那擾人的畫麵。

但是那景象卻頑強地占領她的腦袋,她猛地站起身,拔腿跑過一棵又一棵的木棉花樹,仿佛想要藉此把一直纏著她的那個記憶弄得筋疲力竭,讓它不得不投降而放過她。

最後沮喪緊緊纏住了她。她再也無法否認躲避他的人容易,但躲避那個記憶難。

唉,夏戀歎了口氣,低著頭緩步在羅斯福路的人行道上。

突然,一陣急促的喇叭聲由身後追來,接著一輛紅色簇新跑車在夏戀身旁煞祝夏戀驚愕的轉頭,就看見一身鮮綠的葛玲,探頭脆聲道,「夏戀,真的是你!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都沒看到你,你又去哪個國家玩?」

「我去了米蘭,參加時裝周,回來後才知道你和葛雨分手了,你到這裏來幹嘛?」

「我找了份兼差,在花老師教小朋友美語。」

「哦,我們不要在大馬路上聊天,快上車來。」

夏戀隻得坐了進去。才坐定,車便快速在慢車道上左鑽右闖的,好幾次都差一點撞上機車,令夏戀嚇出一身冷汗,緊張得挺直身靠在椅背上。

「你在趕什麼?車開那麼快。」

「趕時間啊,晚上有個酒會,待會要去洗頭。」

「既然你晚上還有事,改天我們再聊,我就在這裏下車。」

「不行,你要跟我一起去酒會。」

夏戀搖頭,「我並不想參加什麼酒會。」

葛玲側頭瞅了眼夏戀,「你知道嗎?那個酒會葛雨和南華企業常董的千金也會參加,他們已經訂婚了,婚期很快,到時報紙一定會刊登出來。」

說什麼個性不合,根本就是移情別戀!

夏戀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那我去幹什麼?」

「我問你,你想不想葛雨回到你身邊?」

夏戀眉毛一挑,揚聲說,「他都跟別人訂婚了,怎麼叫他回心轉意?」

葛玲揚著嗓子說,「他曾經愛過你,想辦法讓他回心轉意埃」

「什麼辦法?有人說男人一變心,十頭牛也拉不回。」

「堂哥不是變心,那個南華千金是嬸嬸要堂哥娶的,都什麼時代了,嬸嬸還……」葛玲一臉激憤,「那個南華千金我看過,沒你漂亮,堂哥看到你後就會後悔。」

「他後悔有什麼用,要你嬸嬸後悔才有用。」她平緩、清晰的說。

「你也知道堂哥,他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孝順,其實他還是愛你的。」

「如果他沒有勇氣為我反抗他媽,說這些都是枉然。」

「你要給他勇氣埃」

「什麼樣的勇氣,叫他跟他媽脫離母子關係嗎?」對葛雨來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們是母子,嬸嬸又那麼疼堂哥,等你生了孫子後,嬸嬸就會讓你進門。所有的事,都必須努力去爭取,走啦走啦,至少做最後一次努力,好嗎?」

夏戀咬了下嘴唇,「好吧,可是我沒有參加那種場合可以穿的禮服。」

「交給我,我們的身材差不多,而我剛從米蘭帶回來好幾套可以迷死男人的禮服。」葛玲眉開眼笑的說。

夏戀點了點頭。兩人就這麼一路聊著,直至葛玲的住處。

葛玲住在天母,五十多坪的房子一個人祝長條樺木地板上,鋪著厚厚的米色羊毛地毯,一組番瓜橘的牛皮沙發,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貨,雪白的半透明紗簾,隔出一屋子溫適。

夏戀心想,這裏若是她跟葛雨婚後的兩人小天地,該有多好。

「除了有件黑色禮服是我要穿的,其它隨便你挑。」葛玲非常大方。

夏戀走進衣物間,由衣櫃中取出一件素白的禮服,小心的拉開塑膠袋,拿出來穿上。

到底是名牌,穿上身就是不一樣,俐落合身的剪裁,將她的身材襯得玲瓏有致,優雅合宜。

她朝鏡子裏看了一眼,再輕踮著腳步旋轉了一圈,裙擺霎時撐開像翻飛的波浪。

門上響起了敲門聲,而後葛玲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

葛玲推門而入,一看到夏戀便誇張的叫起來,「哇塞!豔光四射!」

「都是這件禮服的功勞。」夏戀開心的笑了。

「還好我們從沒有同時愛上一個男人,不然我看我隻有失戀的份。」

「如果有的話,我一定讓給你。」

「算了吧,到時候你一定會舍不得。」說完,葛玲逕自走到她的衣物間,出來時手臂上掛著從衣櫥拿出來的許多珠寶項鏈,然後她把項鏈逐一橫掛在夏戀的頸項上。

「這一條比較合適。」夏戀指著一條亮晶晶的臂環。

「嗯,英雌所見略同。」葛玲摸摸下巴,「現在還少一樣玩意兒……」

「哪一樣?」

「男人。如果葛雨看到你身旁有個護花使者,肯定醋勁大發,然後那時他就會了解到自己的真心。當然,那名護花使者除了要英俊外,還要有小開的氣質,可是我所認識的男人裏麵,說實在的,英俊的不是沒有,隻是大多是牛郎,一點也不像小開,你呢,有沒有認識那樣的男人?」

「思……我想想……有一個,他是我家的新房客,不過他不是真的小開,但唐倩說他像,雖然我並不覺得……」

葛玲截斷她的話,催促她,「那你還不趕快打電話給他,叫他穿上最好的衣服來接你去酒會。」

「呃……好。」夏戀撥了電話回家。

接電話的人恰好是淩陽。

「淩陽,我們暫時休兵,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電話那端傳來不冷不熱的聲音。「沒問題,一百個忙都幫。」

「我想請你冒充我的新男朋友。」

「為什麼?」

「你來了我再告訴你。你有沒有像樣一點的西裝,如果沒有,去跟我哥哥借。」

「夏遠不在,出去打麻將了,不過我本身就有套亞曼尼西裝。」他慢條斯理的說。

「那你坐計程車來天母高島屋,我在那裏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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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14 00:41:17 |只看該作者
第4章

當夏戀看見淩陽時,嘴巴張得好大,還發出像是「肮的聲音。

他穿著一件米白底棕色條紋的襯衫,西裝外套擱在手臂上。看起來像社會菁英分子兼實業家。

她衝著他笑。「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一點也沒錯,你穿這樣,我差點認不出你。」

淩陽雙眼炯炯地直視著她,「我才認不出你,你穿這樣簡直美呆了,我還以為看到仙女。」

她一身素白,露出一邊的肩膀,她在露肩的那個手臂上戴了一隻珍珠混鑽的手鐲,耳上戴著小巧的珍珠耳環。她黑色的頭發往後梳,鬆軟地披在肩上。

「謝謝。」夏戀微紅著臉接受他的讚美,然後避開他的目光。「我……我們上車吧……」

他紳士地替她拉開前車門,待她坐進後,他則繞到駕駛座。

她看著他硬把兩條長腿擠進紅色跑車裏的狹窄空間,忍不住笑起來。「忍耐點。」

「這是誰的藍寶堅尼跑車?」淩陽緩緩將車開上路。

「葛雨的堂妹,葛玲借我們充場麵的。」

「我們要去哪裏?」

「陽明山聯誼社。」她立刻說。

「那裏有什麼?」

「葛雨和他的未婚妻。」

他睨了她一眼,「怎麼,你要去賞他一巴掌,還是潑他一杯酒?」

「都不是,隻是去亮相,葛玲說我帶男伴去會讓葛雨緊張,然後他就會回心轉意。」

「你真那麼想跟葛雨破鏡重圓?」

「沒錯,我跟他愛情長跑六年,莫名其妙被判出局,我心有不甘。」

「隻是不甘心,而不是因為愛他?」

「我當然愛他埃」她接著說,「待會你可要好好表現,不要漏氣喔。」

淩陽隻哦了一聲,然後抿緊雙唇,在接下來的路上幾乎沒有開口。

怎麼會這樣?聽到她想跟葛雨複合之後,他競感到一股失落感,而這使他驚愕不已。

這女人傲慢、專橫、又自以為是,他一點也不喜歡她。既然如此,他幹嘛沮喪?

淩陽瞥了夏戀一眼,明白他可能愛上她了。

他們儉達陽明山聯誼社後,夏戀優雅的挽起淩陽進去,兩人立刻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

酒會上,樂隊演奏著華爾滋,法式佳肴無限量供應,葡萄美酒的香醇在空氣中彌漫,讓人有不醉不歸的衝動。

淩陽輕輕攬住了夏戀的纖腰,「我發現你是這裏最美的女人。」

她像被電到了的貓,反過身來啐罵他,「你幹嘛毛手毛腳的!」

「記住,我們現在是熱戀中的情人。」他咬著她的耳朵說,「有點親昵的小動作這很正常。」

熱熱的風吹得她耳朵一陣酥癢。「但也不可以太過火。」

「過火才像埃」他嘲薯地眨了眨眼。

糟了,她有上了賊船的感覺。夏戀狠狠瞪著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餓不餓,要不要我替你拿點吃的?」

「不要,我不餓。」

「我可是餓壞了,這會兒非要好好吃個痛快。」淩陽說著,便往食物的方向走去。

一屋子人的眼光全集中在他們身上,夏戀恨不得自己馬上變成一隻田鼠,鑽到地底下去。

她真是失策,第一眼見到他就知道他是既沒水準又沒氣質的人,競還找他冒充她男朋友。

完了,不曉得他待會還會鬧什麼笑話?夏戀突覺胸口氣悶。她需要一杯酒壓壓驚。

她拿過酒保手上的紅酒,輕輕的抿了一小口,閑閑的四下望著,觸目所及,淨是些衣著華麗、打扮光鮮的都會男女,但沒看到葛雨。

這時,葛玲進入會常一襲船領露肩的黑絲絨貼身禮服,清楚地勾勒出她誘人的曲線。她像隻輕盈曼妙的黑蝴蝶,在眾人間飛揚舞動。

葛玲腰肢款擺地走向她,「你那個冒牌貨呢?」

「去拿吃的。」夏戀努努嘴,「他回來了,就是那個高個子。」

隻見淩陽端了個堆得像座山的盤子,大跨步地走了過來。

夏戀皺了下眉,「餓死鬼投胎啊你!」

「這裏的生蠔很新鮮,聽說全是從澳洲空運來的,又大又好吃,我預計吃六盤。」淩陽說。

「拜托,你不是來吃的,你是來演戲的,就算吃,也要吃得文雅點。」她簡直快氣瘋了。

葛玲撞了下夏戀的手肘,「不幫我介紹?」

「他是淩陽,她是葛玲。」

淩陽將葛玲的手握在手中說,「很高興認識美麗的小姐。」

「有夏戀在,很少有男人還會注意到我的美麗。」葛玲嬌笑道。

「在我眼中,你和夏戀一樣令人難以抗拒。」淩陽看了夏戀一眼。

受不了!夏戀翻了翻白眼。她已經知道帶淩陽來,是她這一生中最大的錯誤了。

「不好意思,淩大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拿杯酒?」

淩……淩大哥!夏戀聽得雞皮疙瘩掉滿地。

「能替美麗的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淩陽有禮地說道,然後轉身走開。

葛玲注視著淩陽的背影,「他可真帥不是嗎?」

「還可以啦。」她將頭發撥到耳後。

「你眼裏就隻有堂哥一人,再也看不見任何男人。」葛玲轉向夏戀,「他有女朋友嗎?」

她揚起眉毛,「問這個幹嘛,你要追他啊?」倒追男人對葛玲來說不算第一次。

葛玲扮個鬼臉,「被你說對了,我對他一見鍾情。」

「你別老是看到稍微英俊一點的男人,就迫不及待的陷進去,以前所受的傷害都忘了?」

「人家就是對英俊的男人沒有免疫力嘛。」葛玲嘟起殷紅的嘴。

葛玲就是這樣,很聰明的一個女孩於,唯獨碰到英俊的男人沒輒。

她們上大學的時候,葛玲前後四任男友全是一等一的英俊,但他們對葛玲並不是真心的,隻是看上葛玲家的錢,隻想減少三十年的奮鬥……

從以前她就勸她——英俊的男人大多不是東西,完全無用……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至少我沒看過有女人來我家找他。」

「那麼……我很有希望羅。」葛玲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他是怎樣的人?」

「他……怎麼說呢……」本來她想說,淩陽跟她以前那四個男朋友沒什麼兩樣,不過想想這麼說對淩陽有點不公平,她並不算認識他……夏戀這才想到,她除了知道他是馬來西亞華僑,自由業外,其它可說是一無所知。

「別說了,他回來了,我自己會去了解他。」葛玲越過夏戀,朝淩陽走去。

「淩大哥,謝謝。」葛玲接過紅酒,淺啜了一口,從喉嚨深處發出性感的嗓音。「淩大哥,你拿來的紅酒好象特別好喝。」說完又喝了一口。

「少喝點,不然待會連怎麼失身的都不知道。」

「如果我喝醉了,淩大哥要保護我,送我回家喔。」葛玲的眼尾眉楷都是春情。

這兩個人就這麼眉來眼去,打情罵俏了起來。

夏戀忽然覺得好無趣,縷縷氣悶,占據整個心房。

這時,她背後有一陣騷動。夏戀轉過身,冷眼地看著葛雨和他的未婚妻攜手走向舞池中央。

葛雨的未婚妻並不像葛玲形容的那麼差,她長的還可以,皮膚又白又細,隻是太瘦了,全身像炸不出四兩油似的。

遠遠的看,舞池真如其名,像一座光彩繽紛的池塘,而葛雨和那女孩像是一對天鵝,相依相偎地浮泳著,洋溢著幸福的光環。

看著他們,夏戀不知不覺地嘟起了嘴。看樣子,葛雨和那女孩應該不是在和她分手後才認識的,可惡,葛雨竟然敢腳踏兩條船!

「發什麼呆!」淩陽從她背後重重一拍。

「我的膽差點被你嚇破!」夏戀拍著胸,一臉受到嚴重驚嚇的樣子。

「你的膽子有這麼小嗎?才拍你肩膀一下就破了。」他揚起嘴角,「跟我跳個舞吧!」

「我……我不太會跳也……」她吞吞吐吐地說。

「你有兩條腿就行了。」

淩陽拉起她的手,她沒有選擇隻好跟他走。

舞池中,他搭上她的肩和腰。她有著相當程度的不自在,是因為舞步不熟練的緣故,還是因為他?

「你跳舞時怎麼變成機器人,身體好僵硬。」

「我說過我不會跳舞。」她齜牙咧嘴地說。

「不要太在意腳步,隻要跟隨著我的節奏,還有……」他凝望著她的臉說,「你看著我的時候,不要好象我倒了你的會似的,你若這樣,葛雨就知道我是冒牌的了。」

她對他露齒一笑,「這樣可以嗎?」

「太假了,你就假裝我是你真的男朋友,深情款款地看著我。I

「我哪幹出來。」

「那把你的手放到我的肩膀上來。」

「不要!」她嘟著嘴唇。

「唉,我把我寶貴的寫作時間給你,不是來跟你拔河的。」他有點生氣了。

「好嘛,好嘛。」隨後她兩手萬般不願地攀住他的肩膀。

「靠近點,我們中間簡直可以再塞進一個人了。既然要演給葛雨看,就演得像點嘛。」

她眯細眼睛,「我怎麼覺得你是居心不良……」

淩陽突然俯近了她說,「感謝你給我這個可以明目張膽吃你豆腐的機會。」

「你真可惡——」她咬牙切齒地罵道。

「跟你開玩笑的,你看你,那副恨不得剝了我皮的表情又來了。 表現好一點,葛雨往這邊看了。」他突地將她摟進他那寬闊的胸膛裏。

刹那間她輕呼一聲,然後挺直腰瞪他,但隻瞪了他一眼就感到無法招架,隻好把眼光轉往地下,臉上覆上一層紅暈。

他聞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氣,心神有些晃蕩。

「我真不曉得葛雨是怎麼想的,要是我,就不會放棄你。」

「可惜你不是他。」

「還好我不是他,你看到他的那個未婚妻沒?」

「看到了,很有氣質。」

「別太相信一個人的外表,不然你以後會吃虧的,我告訴你,那個女的是牛棚的常客。」

她張大眼睛,「你怎麼知道她的底細?難不成你做過牛郎?」

「客串過,我有個朋友是牛柵的經理,老是求我去氣壯大他的店,我去了幾次都有看到她,她還點過我的台咧。」

夏戀一雙眼瞄了過去。葛雨倚在舞池角落的欄桿,他的未婚妻則在他耳邊叨叨絮語,他沒什麼回應,也不說話,隻是出神地望向她這邊。

他從沒看過她這麼光采奪人過,葛雨覺得悵然若失。他怎麼會放棄這樣一個女人?他怎麼會認為母親的話是對的?

什麼他們不適合,母親難道看不出來他們是絕配,兩性互補的最佳典範?

她強悍,而他軟弱,如果他們兩人個性都弱,那不是隻有被人欺負的份,如果兩個人個性都強,那又有得吵了,而一強一弱,就像是電池的兩極,才發得了電。他這個人不推他一下,就不前進一步,欠缺活力與動力,而這兩種特質她都有。

現在太遲了嗎?一陣恐懼襲上葛雨的心頭。

他一直愛著她,但是這些日子他怎麼會欺騙了自己?

當這一首曲子結束時,葛雨走到夏戀的麵前向她邀舞。「跟我跳支舞?」

「我想你最好先問過我男朋友。」夏戀笑盈盈的說。

「他是你男朋友!」葛雨拉高了聲音。

「我叫淩陽,請多指教。」淩陽趨前一步,與葛雨握手。

「我是葛雨,淩先生好象不是本地人?」葛雨看向夏戀問道。

「我是馬來西亞華僑。」接話的是淩陽。

「你跟馬來西亞的航業钜子淩南雲有關係嗎?」葛雨問道。

「親戚關係。」

葛雨微顯局促,「介意我跟夏戀跳一曲嗎?」

「不介意,倒是她不太會跳,很會踩到腳。」淩陽親昵的以手捏住夏戀的下巴。

「討厭!」夏戀嬌瞠的說著。這個淩陽,好象真的是她男朋友了——

葛雨帶著夏戀進入舞池。又是一支慢舞,他們跳得非常僵硬,兩人臉上的顏色跟醬色一樣。

「恭喜你訂婚了,什麼時候結婚?記得請我喝喜酒。」夏戀先開口。

「夏戀,那不是我……是我媽的意思。」葛雨囁嚅低語。

「葛媽媽好會挑媳婦,董事長的千金小姐,跟你門當戶對。」她酸溜溜的說。

「別說我媽了,說說邢……那個男的,你跟他……妤像很要好了……」

她尖銳的脫口而出,一怎麼,聽你的口氣,好象你可以琵琶別抱,而我不可以交新男友?」

葛雨焦急的解釋,「我沒有抱過她……我並不喜歡她……」

「那又如何,你們都已經訂婚了——」

「隻是訂婚而已……」葛雨喃喃地說。

夏戀聽了,心裏直想,說不定葛雨會為她而解除婚約喔……



一支舞後,夏戀即表示不想再跳,葛雨失望地走向他的未婚妻。

咦?淩陽怎麼不見了?夏戀環視了一圈,在舞池中央找到他,還有葛玲。

葛玲愉快地讓淩陽帶著她滿場飛。他們舞了一曲又一曲,不論是華爾滋或是探戈,他們都合作無間,成為舞池裏最出色的一對。

幾首輕快舞曲過後,換上了抒情歌。她看見葛玲勾住了淩陽的脖子,輕輕款擺起腰肢來。

「看看那邊,那女的簡直像那男人身上的一件衣服。」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灌進夏戀耳裏。

「喝,要不要賭?他們待會會去中國大飯店開房間。」另一個男人接著說。

「可是那男的好象不是跟那女的一起來的。」

「那又怎麼樣!誰會放過送上門來的嘴上肉——」

率先開口的男人幹笑幾聲後,突然像發現新大陸,「欵,走啦,走啦,他女朋友就在你旁邊……」

隨後,兩個男人就相偕離去了。

現在淩陽的手在葛玲的臀部遊走,嘴巴則頻頻往葛玲的臉頰和耳朵貼近。

隻見葛玲時而淺笑,時而把嘴湊近淩陽的耳朵、搗著手,看來就像在說私密的悄悄話。

夏戀的臉色—分鍾比一分鍾陰霾。

不知淩陽講了什麼笑話,葛玲的臉競埋在他胸前咯咯地笑了起來。

音樂結束後,那兩個人也終於不跳了。然後淩陽扶著葛玲的腰,她挽著他的手臂,兩人走了出去。

當十分鍾過去後,他們都沒有回來時,夏戀再也無法裝作沒事發生。很明顯的,被後開口的那個男人說對了,淩陽帶葛玲去中國大飯店開房間了。

可惡!兩個見色忘友的家夥,竟然放她鴿子。 憋著一肚子氣,夏戀朝門外走去。

她並不是走向門口,而是穿過草坪,來到聯誼社領土的最邊緣,一個麵向台北市的山坡。

唉!她怎麼那麼可憐,連個陪她看夜景的男朋友都沒有,腳底下,漫野的燈光閃閃發亮,越發映照出自己的孤單。夏戀拾起頭,眼眶有淚水在打轉。

為什麼?渴望得到的幸福,恍如閃爍的星星,怎麼摘都摘不到呢?

樹林那頭有人影在晃動,夏戀眯起眼睛,看見葛玲踮起腳尖,把自己的唇壓上淩陽的唇。

淩陽立刻把葛玲拉開,朝她這個方向指指,然後葛玲不好意思地跑開。

淩陽往她這邊走來,問道,「你怎麼不在裏麵,多跟葛雨跳兩支舞?」

「你還好意思問我,你今天是來做什麼的?」夏戀橫眉豎眼的。

「假裝你的男朋友埃」

「你還記得喔!那你為什麼不在我身邊,而是跟我的朋友跑了出來?」夏戀冷冷的寒著臉說。

「葛玲說音樂太吵,她想出來透透氣,我就陪她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她覺得氧氣不夠,所以你就給她做口對口人工呼吸?」

「是她主動吻我的。」他立即露出一臉無辜。

「但你也沒閃開啊,我看你要是沒看到我,就會和葛玲吻得難分難解——」

「不是那樣,其實不管我有沒有看到你,我都不打算吻下去。」

「少來了!你們男人啊,到嘴的肉才舍不得錯過。」夏戀的聲音聽起來既氣憤又堅決。

他饒富興味的笑看她,「我怎麼覺得你好象是在吃醋——」

「誰要吃你的醋!」夏戀急聲嚷嚷,臉都漲紅了。「我隻是要你扮演好你的角色。」

「對了,你跟葛雨跳舞時,他跟你說了什麼?我們演的戲有收到效果嗎?」他改變話題。

「有,他似乎開始後侮了。」她笑得甜甜蜜蜜的。

「那很好啊,你……」頓了一下,他突然說道,「葛雨來了。」

夏戀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猛然拉向他寬厚的胸前,她的手也被反抵在自己的後腰上。

她仰起睜大而空茫的眼睛,而他的頭也正好俯下來,攫住她微啟的紅唇。

他溫熱的舌尖長驅直入她的嘴裏,厚實的胸膛壓著她飽滿的ru房,一股既

興奮又恐懼的顫栗隨即竄遍全身,她的膝蓋虛軟得難以支撐,隻能掛在他身上。

她早就知道他的吻功精湛得令人驚歎,也精湛得令人難以叫停。

隻是她不知道一個吻竟能撩撥起她的情欲,她兩邊的乳頭競挺立了起來!

這本能反應讓她害怕,也讓她羞傀。希望他沒有發現到她的異狀。

「他還沒走嗎?」她喃喃地問。

「他早走了。」他低頭吻她弧度優美的頸項。

她猛力推開他,「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因為不想太早結束這個吻。」他的視線由她的眉眼落至急遽起伏的胸部,隔著薄薄伏貼的禮服,他清楚地看見兩個小圓點。

夏戀意識到他在看什麼後,身體裏的血液倏地全往臉上衝,然後她很快地轉身。「我想回家了。」

說完,即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回深坑的路上,車內沉悶到了極點,舒伯特的小夜曲都化不開那凝重的冷寂。

夏戀右手托著臉靠近車窗,往窗外凝視。她的臉不再像剛才那樣潮紅,但腦裏卻還在想剛才的事……

丟臉死了!她氣極了自己的身體反應,而且還被他看見了。

嗚,她好想去死,可是為這種事尋死實在有點兒笨……那就隻能躲他羅,免得尷尬。

可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她如何避得了他?

但願他整天躲在房裏寫作,或許她隻會在二、四、六的晚餐時看到他——這是她可以忍受的極限了。



夏戀坐起身。老天,晚上真不該不吃點東西,現在她好餓哦!算了,睡著了就不會感覺到餓。

她往後一躺,閉上眼睛。十五分鍾後,她起身下了床,走出臥室。地板的冰冷直透她光裸的腳底。

走到廚房,她蹲下身打開冰箱,搜尋可以立即下腹的食物。

「不用找了,我已經找過了,沒什麼吃的東西。」

當淩陽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時,她幾乎驚跳起來。

她抬起頭來瞪他,「你幹嘛老是突然出聲,想把我嚇死啊!」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淩陽歉然地說。

「嗯,下次改進。」她站直身,「借過。」

他未挪移半步反而伸出兩隻手撐在冰箱上,把她陷在他和冰箱之間。

他站得那麼近,呼出來的熱氣直噴在她臉上。夏戀的心怦怦地跳得好快。

「你耳朵聾了?借過!借過!借過!」

見他沒有反應,她惡狠狠的瞪著淩陽,「好狗不擋路,你再不閃開,我就要放聲大叫了。」

「叫給誰聽?夏遠不在,去打麻將了。」他涎著臉說。

她兩眼冒火。「還有左鄰右舍,我是當真的,我一定會叫。」

他徐徐的說,「我可以放你過,但是我要索取一個吻做過路費。」

「不付。」

「隻是一個吻,反正這已不是第一次。」他死皮賴臉的說。

「第幾次都一樣,我說不付就是不付。」

「為什麼不付?」他身子彎得更低,低到幾乎要碰到她的額頭。他的睫毛

深垂,眼睛自睫毛底下瞅著她。「難道你害怕會喜歡上我的吻?」

「我才不喜歡吃你的口水,髒死了。」她嘴巴雖然這麼說,但心裏卻不這麼想。他的吻不僅僅讓她的嘴有感覺而已,相反的,它令她覺得全身上下都被吻到了。

如果有什麼接吻專家協會,他一定會當選該會的主席。

「我記得的可不是那樣,就拿三小時前的吻來說,你奸像蠻喜歡的,還回應我。」

「拜托,我隻是在演給葛雨看,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我告訴你,淩陽,我真的對你的吻不感興趣,現在請你立刻放我走,我會盡量試著原諒你做的這件蠢事。」她的聲音已經是她所能做出最冰冷的聲音了。

「你口口聲聲說不喜歡,那何不利用這個吻來證明自己真的不喜歡?」

沒有任何一個夏家人會不接受惡意的挑釁,尤其是她。

一個吻沒什麼大不了,她相信她應付得了。夏戀迅速往他臉頰香了一記。

「不算。」淩陽不滿意。

「什麼不算!你又沒規定要親哪裏?」她氣得跳腳。

「小孩子才親臉頰,我又不是小孩於,我是成年男子,要嘴對嘴。」他頑皮地翹高了嘴。

她像看外層空間怪物似地看著他翹起的嘴皮,「我不管,我已經吻過你了。」

「你那不叫吻。什麼才叫吻,我做給你看。」

「你敢吻我試試看——」

他回她一個足以融化冰山的微笑,「我正希望你這麼說,因為這樣我就會為了要證明自己不受女人威脅而強吻你了。」

「你不可以強吻我,如果你那麼做了,就是渾蛋!」

「我不介意做渾蛋。」當他的嘴湊近她的時,她臉上的表情仍是凶巴巴的、充滿威脅的。

「嘴巴張開!」他的嘴瘋狂的吸吮著她,並把她的手拉高到她頭上。

夏戀又踢又扭,想要掙脫他的控製,但他的手卻緊緊扣住她的手腕,全身緊貼著她猛烈的揉壓。

一陣強烈感官的刺激,使她放鬆了牙齒,他的舌立刻探入,她感覺好象著火一般。

火苗迅速延燒她的全身。天啊,她不願發生這樣的事!然而她卻救不了火。

他一遍又一遍的吻,直吻到他們差點因缺氧而死。

「噢!甜心。」他歎息著,然後抽回他的手,改捧住她的臉,要她看著他。「你現在知道你有多麼愛撒謊了吧?你明明喜歡我的吻,卻死不承認。」

僅僅數秒她即壓下了她的震驚,使勁推開他,一巴掌打過去。

淩陽臉上被打得火辣,「從來沒有女人打過我,你是第一個,不過我原諒你,誰叫我偏就喜歡你這隻母老虎。」

「我警告你,我不準你喜歡我!」

「我會不顧你的警告追求你,直到你感動,接受我的感情為止。」

「你這些話,去騙十七、八歲的小妹妹吧,像你這類的花花公子,我看多了,我絕下會跟你上床。」她冷聲道。

「你以為我隻是想得到你的身體?我對你是真心的,難道你看不出來?」

「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不會愛上你,因為我還愛著葛雨。」

「他不要你了。」淩陽輕輕說。

夏戀像被戳中要害般銳痛,立即高聲宣布,「他不要我,也輪不到你。」

「如果我家財萬貫的話,你是不是就會接受我?」不等她回答,他轉過身,走出廚房。

望著淩陽的背影,夏戀先籲了口氣,隨之而起的卻是一股綿長無垠的失落,摻雜著淡淡的沮喪,充塞整個心房。

他競把她看成拜金女郎……

她就是愛錢,怎麼樣!夏戀悻悻地想,她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操心,何必浪費時間在一個她才認識下到一個星期的男人身上。

他們才認識不久,他就說喜歡她——這是真的嗎?

別再想了!她憤怒的命令自己,他這麼說,隻是想騙她上床,她真是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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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14 00:41:51 |只看該作者
第5章

在接下來的數天,夏戀盡可能的避開淩陽,但禮拜二、四、六依然會跟他碰上一次麵——在晚餐時,不過她都把他當成隱形人,快快吃完飯。

至於她跟葛雨的事,她仍然沒告訴夏遠。每次夏遠問及葛雨或是兩人的婚期,她均含糊、籠統的回答搪塞過去。

禮拜五的這天晚上,夏戀從花老師下班後,回到家時已過十點。

鑰匙插入雕花鐵門一旋,就聽見一串清脆快樂的笑聲,夏戀怔了下。

唐倩回來了?

夏戀轉開第二扇門,赫然看見淩陽笑意盎然的倚在沙發上,而他旁邊正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竟然是——葛玲!也不知是什麼事那麼開心,她笑得半個身子都躺向淩陽。

那笑聲,隨著夏戀的出現,戛然止住,葛玲一雙漾著晶光的眼望向夏戀,「啊!夏戀,你回來啦!」

「什麼風把你吹來?」夏戀將外衣扔在沙發椅背上。

「我來找淩大哥,拜讀他的小說。」葛玲嫵媚的瞟了淩陽一眼。

她瞅著葛玲,「你不是從不看科幻小說,隻看愛情小說?」

「我現在對科幻小說產生了興趣。」葛玲拉著淩陽的手臂,「淩大哥,我們去你房間看小說。」

「房東有規定,不能帶女人進房間。」淩陽慢條斯理的說。

看樣子,他是全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葛玲嬌聲道,「淩大哥,那我們去好樂迪唱歌?」

「好呀,夏戀也—起去。」他知道不答應她,她也會提議別的,比如去跳舞。

「夏戀上了一天的班,也累了,我們兩個去就好了。」葛玲自然不願意夏戀也去。

「才上兩個小時的班,哪會累……倒是……好久沒去唱歌了。」夏戀期期艾艾地說。

「開一部車去就好了。」淩陽起身,「我上樓去拿車鑰匙。」

在車上,葛玲悄悄對坐在旁邊的夏戀說,「待會你要識趣點喔。」

「識什麼趣?」她輕輕淡淡的問。

「哎呀,就是臨時有什麼事借故先走一步。」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怎麼可以留下你跟狼單獨在一起,很危險的。」

葛玲輕啐一聲,「笨!我就是希望他變成狼。」

「這麼想失身於他藹—」她斜睨著葛玲。

「沒辦法,煞到了嘛。」葛玲笑得燦爛。

有時愛情真的很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煞到似的,會身不由己地去做些理智所不會做的事。

到了KTV,他們要了一個中包廂,三個空杯以及六瓶啤酒。

「淩大哥,你要點什麼歌?」葛玲翻著歌本,有喜歡的歌便用遙控器對準螢幕打著代碼。

「任賢齊的趕不走。」淩陽說。

「你會不會唱廣島之戀?我們來男女對唱。」葛玲從歌本中抬起頭。

淩陽點頭。「會。」

第一首歌李玟的「我的情人」,葛玲拿起麥克風,像李玟那樣子扭起屁股來。

下一首是莫文蔚的「他不愛我」,在葛玲賣力演唱的時候,淩陽替她倒啤酒,意味深長地對夏戀說,「為她不愛我幹一杯吧!」

夏戀瞟了瞟他,沒說什麼,一仰而荊

「喝慢一點,又沒人跟你搶。」

「我口渴不可以嗎?」說完,她連喝了三杯。

「可以,待會不要吐在我身上。」他抬起眉毛。

她正要回嘴,葛玲插進話來,「淩大哥,你的‘趕不走’來了。」

「趕風趕不走……就算你趕也趕不走……請你把心交給我,坐在我背後,我會為你擋著風……」

「沒想到他這麼會唱歌……我越來越喜歡他了……」葛玲的聲音有些顫抖。

夏戀訕訕的沒有接話,又倒了杯啤酒喝著。

葛玲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哦,是我們的‘廣島之戀’!」

他們站著唱廣島之戀,彼此交換著眼神。「沒有時間好奸愛你,早該停止風流的遊戲……」

夏戀看在眼裏滿不是滋味。哼!果然是當過牛郎的人,幾個眼神就讓葛玲心花朵朵開。

唱完後,葛玲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瞟了眼寒霜滿布的夏戀。不知這女人在跟誰生氣,一整晚都拉長著臉,從坐下就開始喝個不停,一小時都還沒過,已喝完了兩瓶啤酒。

「誰惹到你了?一臉菜色,唉呀,我知道了!是堂哥,你在借酒澆愁——」

夏戀橫她一眼,沒好氣的應道,「我是大姨媽來,臉色才不好。」

「你少蓋我了,出來玩嘛,心情放開點,堂哥會回心轉意的。」

「笑話,我又下是找不到男人,非要葛雨不可!」她尖著嗓子說。

「說的好!天涯何處無芳草,會有個真正對你好的男人出現的。」淩陽瞥向她這邊,眼睛炯亮有神。

夏戀心口一震,迅速地別過臉去。

「淩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和夏戀做了四年的室友,我太了解她了,她隻是在說氣話而已,她很愛我堂哥的。」葛玲又說,「你想嘛,要是不愛,又怎會這麼喝酒……」

「好啦,不要說這些,我要去唱歌了。」她說的唱歌是到化妝室。

當她回到包廂時,看見葛玲吐著煙,眼神陶醉地看著淩陽唱歌。

她才坐下,葛玲就對她說,「你該閃人了。」

「你見色忘友也忘得太快了,我一首歌都還沒唱到,你就急著趕人。」她抱怨。

「為了我的幸福,你就盡一下朋友的道義嘛。」葛玲雙手合十。

「好啦,好啦,為了你的‘性’福。」她低聲咕噥著,抓起外套。

「你要去哪?」淩陽用麥克風問。

夏戀轉過身,「回家。」

「我送你回去。」他放下麥克風。

她搖了搖手。「不用了,你陪葛玲繼續唱下去。」

「既然是我帶你們出來的,就要負責帶你們回家,葛玲,把外套穿起來!」淩陽命令。

「再唱幾首再走好不好?」葛玲拉著夏戀的袖子,「快坐下啦。」

夏戀倒進沙發裏,「好,那我先唱。」

她一口氣唱了萬芳、張惠妹、許美靜的歌。她的聲音幹淨輕柔,如同安安靜靜跳著舞的樹梢精靈,淩陽凝視著她很專心地傾聽。

「唱得口好渴——」唱完後,她一口氣把杯裏的酒往肚於裏灌。

「夏戀,你看我們兩個速不速配?」葛玲半邊臉頰貼到淩陽臉上。

「嗯,粉配,淩陽我告訴你,娶到我朋友,可以減少三十年奮鬥。」

「哦,那我可要努力的追求你朋友了。」他有點賭氣的說。

夏戀怱覺心窩被紮了下,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般感覺?她拿起啤酒,狠狠喝了一口,冰冷的液體,暫時壓下了那股銳痛。她擠出笑臉來,「葛玲,我有盡到朋友的道義喔。」

「人家淩大哥隻是在說笑——」

葛玲臉上浮現少女般嬌羞的紼紅,夏戀嚇了一跳,她從不知道葛玲還會臉紅!

「我是很愛開玩笑,所以有時候才會讓人搞不清楚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拿眼飄向夏戀。

「隻要是淩大哥說的,我都相信是真話。」葛玲笑嘻嘻地說,「淩大哥,我們來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他們站到螢幕前唱著,葛玲把頭往淩陽肩膀和懷裏靠去,他順勢摟住她的腰,隨著旋律兩人的身體逐漸左搖右晃了起來。

夏戀看著眼前的一幕,安靜地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喝得眼皮泛紅。

當她又替自己倒酒,發現有不少酒液流失在桌麵和地板上,她才意識到自己可能醉了,而這個世界依她所願漸漸模糊……

半醉半醒中,她手上的酒杯被人拿走。

「別喝了,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你少管我!」她打了一個酒嗝,「身體不好又怎樣,反正也沒人會關心……」

「我會關心。」淩陽一雙眼緊盯著她。

「誰稀罕你的關心!把酒還給我!」夏戀扯著嗓子大嚷,伸手要去搶淩陽手上的酒桿,突覺胃部一陣翻騰,一古腦便把胃內的穢物全往他身上嘔。嘔完後,便倒了下去。



淩陽先送葛玲回家,然後開車回深坑。

他看了眼後視鏡。夏戀上身仰躺在椅背上,一路上哼哼唧唧的像在申吟一般,說著好難受、頭痛之類的話語。

下車後,他先在公寓樓下按門鈴,久久沒人來應門。可見夏遠還沒回來。

他把夏戀扶下車來,半扶半抱的帶進屋後,先替她脫了高跟鞋和外套,然後再抱她進房間,安置在床上。

他站在床沿看她泛著青白的臉,帶著幾分柔情和憐愛。

她看起來是那麼楚楚可憐,完全沒有白天的氣焰。淩陽唇角浮現一絲笑意,真想把她柔弱的模樣拍下來,好日後嘲笑。

他半跪在她身側的床上,逐一為她解開上衣鈕扣,準備讓她好好地、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他把衣服從她肩頭褪下,又拉下她的牛仔褲,然後輕輕放回床上。

看著她僅著絲質內衣褲直躺著,雙手擺在身側……這種風情真令人難以抗拒。他感覺心旌蕩漾,就像抽緊的絲線般顫動不已。

他盯著她,一麵想象自己剝掉她的胸罩與小內褲,吻著她的ru房……一想到有人看過她這個樣子,摸過她那美麗的酥胸,吻過、啃過她的蓓蕾……淩陽憤怒地想殺人。

他甩甩頭,甩去那些不該有的遐思和憤怒。然後用他顫抖的手替她拉上薄被。

當淩陽轉身離去時,一縷輕如遊絲的低吟,「別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我不能不走,我要回房去睡覺。」

「你沒良心……我和你在一起六年,你說走就走,還是人嗎……」

「夏戀……」看來她把他當成葛雨了。

「你忘了你以前說過愛我……不能沒有我……」

「我是愛你,也不能沒有你。」真神經,她意識不清,他還跟她哈拉。

「騙子!你是個大騙子!」她翻身坐了起來,窗口吹來的一陣冷風讓她打了個哆嗦。

他盯著她的乳溝,一臉的著迷。「我沒騙你,我對你一見鍾情,雖然你對我沒有好臉色,但我還是這麼的愛著你。」

「你是懦夫,你說你愛我,卻不敢反抗你媽……你還是個笨蛋,那個南華千金……沒我好……」

「我也覺得我是笨蛋,她臉沒你漂亮,身材沒你棒,脾氣沒你大。」

「那你還要娶她嗎?」

「不要,我隻想要你做我今生的新娘。」

她衝著他笑,「你沒騙我?」

「騙人的是小狗,隻要你點頭,明天我們就去法院注冊。」

「抱我……」她柔順地看著他。

淩陽臉上神情錯愕,「你會後悔的。」

「不,我不會!」她攬住他的腰,任性地說著,「我要你抱我,

緊緊的抱著我。」

「夏戀,別鬧了,你看清楚我不是葛雨,我是淩陽。」

她湊近他的臉,「你不是淩陽,你此他英俊多了……」

「謝了,很高興你這麼認為。」

「你到底要不要抱我?」

「我很想,但我不能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趁虛而入……」

天知道他有多想跟她做愛!他住進夏戀家寫小說根本是個錯誤,他的腦海裏隻要想到她,除了幻想她躺在他身下外,小說是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夏戀淚眼婆娑,「你根本就不愛我……」

「誰說的,我愛你,我愛死你了。」他舉起右手,「如果我欺騙夏戀,願受五雷轟頂。」

「表現給我看,你有多愛我……」她攀住他的頸子,撒嬌似的半伏在他胸前。

「好了,可以了,乖乖睡覺了。」他抓下她的手。

「不要,不要,我要跟你睡覺——」她胡亂地摸索著他褲子的拉鏈。

「夏戀,不可以!」他全身僵硬了起來。

「可以!」她已將他褲子的拉鏈給拉開,小手迫不及待地探入褲內。

「你這樣……會讓我做出人神共憤的事來……」他聲音嘶啞地說道。

「愛我……」她的雙唇緊緊地吸吮著他的,然後又像逗弄小孩似地又親又舔。

「我很早就想好好愛你了……」他即刻將她壓在床上。

他熱情地吮吻她的唇,一隻手摸向她的桃花源地,隔著內褲樞弄她兩腿間的夾縫。

經過數秒後,他感覺到她的底褲濕濡成一片。

她的雙手狂亂地揪著他的頭發,「噢……」她激情地低語著。

當他的手扯下她絲質內褲時,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把內褲褪到她的膝蓋處,然後撥開那兩片濕漉緊閉的花辦,將指頭深深地插入。

「噢……好痛……」她的臉緊皺起來。

「老天!我到底在做什麼……」淩陽喃喃自語著,他的手指仍在她體內。

她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跟她做愛的是他,她以為是葛雨……

淩陽恍若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般清醒過來,他抽出手指,挺起身子,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有一天,他要她在清醒時跟他做愛。



第二天早上,夏戀被冷醒。奇怪她怎麼穿這樣睡覺?

她拚盡所有的力氣爬下床,披上睡袍,蹣跚地走入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臉,然後將濕毛巾覆在臉上,靜待精神好轉。

真不該喝那麼多,醉到不記得昨晚是怎麼回家,又是怎麼爬上床,怎麼脫掉衣服的。

過了幾分鍾後,她想起葛玲來她家,後來淩陽開車,他們去KTV唱歌,她喝醉了,還吐了淩陽一身,那麼是淩陽送她回家,送她上床的,脫她衣服的羅。

她的頭猛然抬起,毛巾掉到地下,鏡子裏出現一雙瞪得又圓又大的眼睛。

喔,老天!她申吟一聲,他有沒有對她……

夏戀拉開自己的底褲。她籲了口氣,還好,他們沒有發生關係……

隨即她搗住口。但他們有接吻和愛撫過……

她完全記起來了,她把他當成是葛雨,要他抱她……然後她摸他尿尿的地方!

夏戀拿起肥皂,徹底清洗她的手——如果不是手沒有再生能力,她會毫不猶豫地砍斷它。

完了!她怎麼有臉再見到他。

她拖著兩條腿走出浴室,然後把自己拋在床上,拉起被子包住自己。睡覺是最明智的抉擇,也許上天會憐憫它,讓她一睡二千年,醒來後就看不到淩陽了。

突然門被打開,嚇得她彈離了床墊。

唐倩探出頭來,「我聽見水龍頭的聲音,想說你起床了,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沒關係……噢,我的頭快裂開了……」她的手指揉著太陽穴,暗暗發誓絕不再喝酒。酒,從來不能解決問題,隻會製造更多的問題。

「淩陽怎麼會讓你喝成這樣——」

「不怪他,是我自己硬要喝的。」

「喲,我才不在三天,這個家就有這麼大的變化——」唐倩驚呼起來。

「什麼地方有變化,我怎麼沒發現?」夏戀一頭霧水。

「不是地方變,而是人變了,我好驚訝你會袒護淩陽。」

夏戀的臉沒來由的酡紅了,「我隻是就事論事,本來就是我貪杯,他有叫我少喝點。」

唐倩用銳利的眼睛盯著她。「你對淩陽有好感了?」

「好感?」夏戀噘噘嘴,「隻是沒像以前那樣討厭他,但說不上什麼喜歡。」

「那未來呢?未來可不可能喜歡他?」唐倩立即問著。

「不可能,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他英俊,人又不錯,而且我看得出他很喜歡你。」

「我承認他很有吸引力,但我不會去愛上寫書的,爬格子能賺大錢的不多。」

「我很早就想問你,你覺得你的愛情用錢來衡量這樣好嗎?」

她聳聳肩,「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有麵包沒愛情,起碼不會餓肚子,但有愛情沒麵包——你眼中的浪漫愛情,早晚會被現實生活一點一滴給消磨光。」

「你會這麼說,那是因為你沒有真正愛過。」唐倩語重心長地說。

「我怎麼會沒愛過?葛雨難道不算?」

「他不是你的真愛。」唐倩斬釘載鐵的語氣回道。

「我承認沒那麼深,但我是喜歡他的。」她的眼睛觸及唐倩左手無名指的鑽戒,立即驚呼,「老哥向你求婚了!」

「嗯,早上他來接機時說了。」唐倩高興的伸出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梨型的鑽戒。

「很漂亮。」她臉上綻開起床後的第一朵笑雲,「老哥是怎麼求婚的?有沒有跪下?」

唐倩淺淺的笑,「他呀,咚的一聲就在機場大廳跪下,把我嚇了一跳,然後問我願不願跟一個沒汽車、洋房的男人共度一生。」

「他好賊喲,在眾目睽睽下,唐姊就不好意思拒絕了。」夏戀笑彎了眼。

「我本來就不會拒絕,他雖沒有汽車、洋房,但我願意每天坐他的摩托車、睡在他的臂彎裏。」

「我看到愛的光輝……」她說著說著嘔了一聲。

「看你還不是很舒服的樣子,把衣服換了,下樓來喝點咖啡。」唐倩先行下樓。

當夏戀走近餐桌時,夏遠看了她一眼,「瞧你要死不活的樣子,活該,誰叫你喝那麼多。」

平常她絕對會轟炸回去,但她今天不想跟他鬥嘴,她端起不加糖的咖啡,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以免加重胃的不舒服感。

「別光喝咖啡,也吃點麵包。」唐倩柔聲地說,「如果仍然不舒服,最好吃顆阿斯匹靈。」

「謝謝大嫂的關心。」夏戀對夏遠說,「哥,恭喜你要做新郎倌了。」

「還有一關要過呢!」夏遠轉向唐倩,露出輕微的不安。「還不知你母親會用什麼眼光看我,會不會討厭我、嫌我、不準我娶她女兒……」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羅。」唐倩笑著打趣,「我可不幫腔喲。」

「那怎麼可以——」夏遠急紅了臉叫著。

「放心,我媽會喜歡你的啦,淩陽大概快下樓了,我去幫他煮咖啡。」唐倩走進廚房。

夏戀咬一口麵包,吞下肚。「哥,你什麼時候去見丈母娘?」

「待會,下午一點的飛機。」夏遠答道。

「唐姊也會去嗎?」

「你還在做夢是不是?問這種白癡問題,她不在場行嗎?」

她放下吃了一半的麵包。「那從下午開始,不就隻有我和淩陽在家!」

「有他在,我也比較放心。」

放心個頭啦!自己的妹妹昨晚差點被大野狼吃掉了都不知道。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我想大概要五到十天,如果我越早回來,代表事情越順利。」

「啊,要去這麼多天……」她的心往下沉,「哥,我也想去。」她可不想跟那個人瓜田李下。

「你去幹嘛?」

她想了幾秒鍾,「我去幫你搖旗呐喊。」

「不必,你沒搗蛋就阿彌陀佛了。」夏遠像想起什麼問道,「葛雨怎麼都沒來找你,你們的感情沒問題吧?」

「沒問題,他沒來找我是因為他爸爸派他去美國考察業務了。」她臨時想到的謊話。

「沒想到你比我還早起床,昨晚睡得好嗎?」淩陽在她身後說道。

她嚇得差點把咖啡潑灑了出來,「還好。」

這家夥是屬貓科的?走路無聲無息,沒心髒病也會被他嚇出心髒病來。

唐倩提著咖啡壺走過來說,「淩陽,要不要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好,謝謝。」淩陽在夏戀旁邊的空位坐下,「你昨晚喝醉的樣子真是可愛。」

夏戀的臉迅速燒紅起來,她非常慶聿唐倩正在替淩陽倒咖啡,否則以唐姊的精明,她隻需多看幾眼便會猜出昨晚發生什麼事。

「淩陽,我不在的這幾天,幫我看著她點,別讓她出了什麼事。」夏遠交代。

「好的,我會好好保護她的。」淩陽認真的說。

「誰要你保護!」夏戀捏著嗓子。 笨蛋哥哥!把妹妹推入狼口而不知。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機場了。」唐倩站起身。

「我送你們去機常」淩陽也站起來。

「老弟,不用麻煩了,我們叫計程車就可以了。」夏遠拍拍他的肩。

淩陽露出他一貫親切的笑臉。「一點也不麻煩,有很多行李嗎?要不要我幫忙拿?」

「行李不會很多,隻是些給我媽的見麵禮,我們拿就可以了,你先吃早餐。」唐倩說。

夏遠和唐倩前腳才走出餐廳,夏戀臉上的表情馬上變得張牙舞爪。「你越來越讓人討厭了。」

「我知道。」淩陽不以為意,「你今天早上有沒有照鏡子?」

「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沒發覺到你的鼻子又長長了一點嗎?小木偶。」他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容。

他聽到她騙夏遠說葛雨出國,「可惡!」夏戀的手才舉起來要賞他一巴掌,就立即被他抓個正著。

他的臉湊向前,「你信不信我會吻你?」

「你敢!放開我!」她瞪著他。

「叫一聲淩哥哥,我就放手。」

她氣惱著,「別想!」

「不叫就不放,你說夏遠和唐倩出來看到我們這樣,他們會怎麼想?」

她咬了咬下唇,小小聲地,「淩哥哥。」

「奇怪了,平常罵人時中氣十足,怎麼,喊哥哥卻那麼小聲。」他笑著放開她。

「你過馬路時給我小心點!」夏戀起身走開。

淩陽在她背後說,「還沒跟你上床前,我過馬路都會很小心。」

夏戀回瞪他一眼,「誰要跟你上床!癩蝦蟆!」

淩陽頑皮地「咽咽」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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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夏戀望著鏡中的自己,鼻子哪有變長——

她抓起一枝眼線筆,圍著眼睛畫了一圈,看起來像趴趴熊,其實她心裏想畫的並不是趴趴熊,她用手指沾了一點紅色的唇膏,當困脂塗在頰上和鼻頭上。

這樣比較像小木偶了。

拿在手裏的唇膏停在半空中,她頹然地將它丟在梳妝台上。

她幹嘛在乎淩陽這個人,還有他說的話——

他對她而言,根本是個陌生人,她除了知道他是馬來西亞華僑和寫小說外,其它一無所知,甚至連他有沒有爸媽都不知道。

唐倩走時說的話一直盤繞在她的腦海裏——關於淩陽的那些話。

她未來會愛上他嗎?

淩陽會是一個絕佳的情人,他體貼、耐心活潑,可是他口袋裏沒有半毛錢,一切免談!

她聽到一聲輕微的敲門聲。「誰啊?」這完全是多餘的問話,這裏除了他,還有誰,難不成是「苟斯特」。

「你親愛的房客,我頭痛得快炸掉了,你這裏有沒有阿斯匹靈或其它止痛藥?」

「有。」她猛地拉開抽屜,接著她發出申吟,「噢……」抽屜角撞到她的肘了。

她的臉皺成一團。為什麼她不能冷靜地拿那該死的藥給他,不要這麼慌亂、緊張和匆忙。

門一打開,淩陽發出爆笑聲,「你的臉……」

夏戀這才想起她的小木偶妝。「有那麼好笑嗎?」她塞給他一顆黃色藥丸。

「這是什麼藥?」他止住笑瞪著那顆藥丸。

「吃不死的,生理痛的止痛藥,也可以治頭痛、牙痛、神經痛。」

他吞下藥丸後,「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我最近寫作碰到瓶頸,靈感始終不來……」

「愛莫能助,我又不知道任何寫作技巧。」

「沒要你寫,我的男主角像詹姆士龐德,他周旋於女人之間……我要從你身上找寫作靈感。」

「你把我寫進去?」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作家總是很容易用身邊的人做題材。」淩陽看著她微笑。

夏戀的心突兀地「咚」了一聲。「我是女主角嗎?」

「不是,你是大反派。」

「謝了,原來我適合做壞女人。」她皺皺鼻子,「你要我做什麼?」

「你和男主角打起來,你不停的掙紮,但你也知道龐德憐香惜玉,不想傷害你。我需要你來試驗男人可以使用多大的力氣達成目的,卻又不會傷害到你。」他說,「走過來試著打我耳光。」

「樂意之至。」她像拳擊手應戰前般先暖暖身,隨後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拳打他。

他接住她的拳頭,旋過她的身子。她用另一手的手肘撞他腹部,才撞一下,就被他往後扭。

「不公平,你沒說你會反擊!」她有受騙的感覺。

「男主角是英雄,哪可能乖乖挨打,如果你是書中人,現在你會怎麼做?」

「掙紮。」

「對了,這就是我要的場景。」

她認真地掙紮廠起來,但足所有的掙紮隻會造成身體的「短兵相接」。除了生熱,夏戀也感覺到他勃發的欲望。

如此的姿態實在太危險了,她大聲的嚷著,「根本掙脫不了……」

淩陽反轉過她,「我已經知道怎麼寫了……」說完隨即吻住了她。

他一點也不溫柔,狠狠的撬開了她的唇,她渾身一顫,感到他的舌頭伸了進來,他的手滑下她的背,將她突然虛軟的身體拉近。

他的吻饑渴而熱烈,帶著某種的渴念,就像要將她吞下去似的,急著品嚐她的唇,觸摸她纖細的身體。他的手在她身上遊移著,不斷的摩挲搬愛。

夏戀感到腿問流出一股暖流,整個心神幾乎被欲潮淹沒。

像他突然吻她一樣,他突然地放開她,「哈,太好了,就是這樣。」

「這跟你說的劇情不一樣。」她氣喘咻咻的說。

他朝她眨眨眼,「臨時修改劇情。」

她踢了他一腳,「去你的,給我滾出去!」

淩陽出去後,夏戀轉頭看了眼化妝鏡,臉上亂七八糟的,嘴也有點腫。

那樣子實在很滑稽。她有一會兒的恍惚,然後沮喪便緊緊纏住了她。

為什麼她會抗拒不了他的吻?她一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甚至還可以說是有道德潔癖,她和葛雨間,關係甚是親密,但他們什麼都沒做過,即使葛雨強求。

長這麼大,幾乎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引發她生理上的欲望,連葛雨撫摸她的胸部,她都覺得厭惡、惡心,本來她還懷疑自己是性冷感,然而淩陽卻讓她的身體產生自然的生理反應,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期待與渴望,她這才領悟到人類原始的欲求是怎麼一回事。

噢,老天!她快要變成整個腦子隻想得到某一件事的神經質老處女了!

夏戀跑進夏遠和唐倩的房間,他們房間的窗台上堆了一排愛情小說。她伸手抱走幾本。

雖然她不愛看愛情小說,但是她還是繼續看著。她必須把注意力放在某個東西上,才能抹煞正在她腦海滋生的想法。



夏戀認真看著耕林應小璐的小說,不吃下喝,由早上到晚上八點,一口氣看了五本。

她聽見大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知道是淩陽出去買晚餐了。

他再不出去,她就快吃紙來裹腹了。夏戀慢慢推開了門,向廚房走去。

想到冰箱裏沒什麼可吃的,她決定烤一些鬆餅,而且動作要快,必須趕在淩陽回來前做好。

夏戀攪拌著麵粉,雖然她已盡量小心,可是還是沾了一身,她一邊用手背拍打著裙上的粉末,一邊忙著添加鍋內的材料,完全沒聽到門的開啟聲。

「你在做什麼好吃的?」淩陽走到她背後。

夏戀嚇了一大跳,手上的鍋子跟著掉到地上。她轉過身,惱怒地瞪著淩陽,「你又來了!我講過多少次,叫你不要這樣,你看,都是你害我沒得吃——」

他舉起手上的塑膠袋,「我有買你的,肯德基雙人迷你桶套餐。」

「不吃!誰曉得你有沒有下藥——」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吃拉倒,我自己吃。」他邊說邊打開盒蓋。

夏戀聞到了炸雞和甜玉米的香味,口水差點流了出來。

不一會兒工夫,他便把炸雞吃得精光,而且還直舔著手指嘖嘖稱道。

「嗯,吮指回味,樂無窮。」

當他吃完一桶,要打開另一桶時,她忍不住出聲阻止,「欽!那桶是我的。」

「你不是不吃?」他睨著她,一臉快笑出來的樣子。

「你怎麼這麼可惡!哼,我又不是沒錢,不會自己去買。」她氣呼呼地繞過他。

突然,他拉住她的胳膊。一股電流由他溫熱的手奔竄進她的身體裏。

「跟你開玩笑的,」他用賠罪的眼神看著她。「生氣了?」

夏戀不自在的抽出她的手,「對,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隻會讓人生氣。」

「夏戀,我們休兵好不好?不要一見麵就劍拔弩張的。」

「隻要你不欺負我,我哪會跟你兵戎相見。」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他一臉無辜。

「你敢說沒有!」她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你指的是……昨晚?昨晚我本來隻是……後來你要我抱你,而我就……」

「你的意思是我yin蕩羅?」夏戀的聲音和臉色都沉了下來。

「不是,你不要想歪我的意思,我知道你喝醉了,把我當成葛雨……」他搔搔頭,「雖然機不可失,可是我最後還是做了正人君子。」

「正你個頭,不要以為我醉死了,不知道你有偷……占我便宜……」她滿臉通紅支吾地說。

「自己喜歡的女人半裸躺在床上,很難還有理智。」他柔情萬千地看著她。

她避開他灼熱的視線,「我不要你喜歡。」

「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打動你?」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不會感動的。」她倨傲地說。

「夏戀,你真的一點機會也不給我?」

「我……」她抿著嘴,「你找別的女人吧,葛玲對你一往情深。」

「她不是我想要的……」

夏戀立即截斷他,不讓他再說下去。「你怎麼那麼笨,減少三十奮鬥有什麼不好?」

「我根本不在乎金錢,我在乎的是感情。」

「你從來都沒有錢,所以不知道錢的可愛,才會說這種傻話……」

「好!我去追她,你不要後悔。」

奇怪,怎麼會這樣?他要去追葛玲,不再來糾纏她,她應該覺得高興才對,可是一顆心卻酸得要漾出來般發漲……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難道她喜歡上他了?

不可能!她沒寂寞到「沒魚蝦也好」的地步——

她是有原則的,非有錢人不愛……但心底那股酸楚又作何解釋?

當然,她不會讓淩陽看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她迅速整理好表情,「你別笑死人了,我才不會後悔咧。」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夏戀立即說,「我來接,大概是我哥打來的。」

「夏戀,我找淩陽。」葛玲輕快的聲音傳來。

「找你的。」夏戀麵無表情的說了聲。

淩陽有點不相信,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我沒有告訴別人這裏的電話埃」

「減少三十年奮鬥打來的,還不快接!」她尖誚地說。

他接過電話,「喂……你好……我在做什麼啊,我在想你礙…真的,沒有騙你,騙你的是小狗……」

這麼聽話,叫他轉移目標,馬上就照做……夏戀背頂著牆麵忿忿地想。

他用手蓋住話筒,一邊轉頭向她,「麻煩你回避一下好嗎?」

「誰愛聽你那些嘿心話。」她嘀嘀咕咕地走向廚房。

夏戀嘴裏吃著炸雞,手裏搖著塑膠杯裏的碎冰塊,一雙眼卻頻頻探向客廳。

他們在講什麼?講那麼久——也不怕電話線燒壞。

吃完炸雞和甜玉米後,她開始清理廚房的地板。這本來應該是淩陽的事,都是他害她打翻鍋子的,可是誰知道他電話要講多久,總不能等到螞蟻都爬來吧!

她跪在地上,那頭烏黑亮麗的秀發有一半脫出那條紅色發圈外邊,披散在她頸背上。

淩陽靜靜地倚在廚房門邊,目光落在夏戀的身上,她背對著他,身體往前傾,從纖細的腰至豐滿的臂部形成一個誘人的弧度。

他的腹部倏地一緊,喉頭也幹澀了起來。

夏戀跪轉過身擦地,這才看到淩陽,「講完了?我以為你們至少還會再講上一個小時呢!」

他清清喉嚨,「她找我去PUB跳舞、喝酒。」

「去呀,加油。」她悶悶的說。

這女人還說不喜歡他,那表情和那聲音,明明就是在吃醋。淩陽唇邊勾出一縷淺笑。

「但是我跟她說我不想去,我要寫小說……」

「你不用跟我報告,那是你和她的事。」

「我以為你會有興趣知道。」

「沒有,你誤會了。」

「我已經跟她說清楚了,我喜歡的人是你。」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想破壞我跟她的友誼藹—」她甩下抹布,站了起來,「這地你有一半以上的責任,換你來擦!」

夏戀旋身走出廚房時,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了起來。

他競為了她而不要減少三十年奮鬥的富家女——雖然這麼想有點對不起葛玲,但感情的事勉強不來,隻能說葛玲和淩陽沒有緣分。

而她和淩陽就有緣分了嗎?夏戀如是想,隨即又想,哼!誰要跟那家夥有緣分!

第二天早晨,電話鈴聲吵醒了夏戀。

她申吟了聲,痛苦地瞥了眼時鍾,老天!還有幾分鍾才八點。

誰會這麼早打電話來……絕對不會是夏遠,他沒那麼早起床,一定是葛玲打來的。

每一聲電話鈴響都像是一道電擊,今天早上她可不想鬧頭疼。夏戀丟開枕頭,爬下床,光著腳走出臥室。

她拿起話筒,沙啞地應喊了聲。

「夏戀,是我。」

葛雨!

她努力集中精神。「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現在在你家樓下,夏戀,我們談談好不好……看在從前的份上,不要拒絕我。」

「我十分鍾後下來。」夏戀掛回話筒,走回她的臥室。

盥洗後,她找了件淺紅條紋襯衫換上,套上深藍色牛仔褲,薄薄的抹上粉紅色唇膏,然後將皮包往肩上一搭,輕快的旋身,打開房門。

經過客廳時,瞧見了淩陽半睜著惺忪睡眼,一臉精神不濟地坐在沙發上。

「這麼早就要出去?」他邊說邊打一個大哈欠。

「嗯,葛雨來了,在樓下。」她漫應著,彎身取出鞋櫃裏的高跟鞋。

「他是來求你原諒的嗎?」淩陽的聲音在她背後揚起。

她回過頭,「不知道,他在電話裏沒說。」

「如果他是呢?」他的黑眸緊迫盯人似地盯著她。

「我的天!你這樣子好象警官在審問犯人……」她強裝著說笑的神情。

「夏戀,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我要下樓了。」她轉身打開一道道的鏈鎖和栓鎖。

淩陽立即一躍而起,在夏戀踏去門前,抓住她的手肘。

她轉過身。「你到底想怎樣?不讓我去是不是?」

「我下會那麼做,我隻是想現在就聽到你的答案,不想在家裏坐立難安。」

「我真的不知道嘛。」她訥訥低語。

「那他問你重要問題時,你要想到我的臉,還有我對你的愛。」他殷殷說道。

「好啦,真受不了你。」夏戀心頭酥酥暖暖的。

他突然啄她的嘴一下,「這樣你就會更容易想到我。」

「討厭!一大清早就被你輕豹—」她嬌瞠地推開他,隨即扭身離去。

走出公寓,一眼便瞧見葛雨那輛跑車停在路邊,夏戀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葛雨側身,「早餐吃了沒?」

「還沒。」她盯著葛雨看。才幾天沒見,他瘦了好多,像生過一場大病似的。

兩人先到附近的麥當勞買了早點,然後迎著陽光朝陽明山的方向駛去。

夏戀剝開包著漢堡的皺紙袋,咬下一大口漢堡。

「夏戀,淩陽其實不是你的男朋友對吧?」葛雨看了她一眼又回到車道上。

「嗯,沒錯,葛玲告訴你的?」她口齒不清的說。

「她說你是為了要讓我嫉妒,對不對?」

「她應該什麼都告訴你了,你還來問我做什麼!」

「我隻是要告訴你,我的確嫉妒得快發瘋——」

「看得出來。」她淡淡的說。

車子駛入陽金公路後,路的兩邊綠樹掩映,處處可見精致的別墅隱藏在山坡間。

夏戀瞧著車窗外。上文化大學時,她一直希望能住在這裏,任何一棟別墅都好……

車子在文大附近一大片平坦的空地上停下來。他們下車,緩緩走向文大人所稱的情人崖。

「你還記得這裏嗎?」葛雨柔聲問道。

「怎麼不記得,我的初吻就在這裏給你的,還有,這裏也是你拋棄我的地方。」這裏也是她遇見淩陽的地方。

「夏戀,我已經跟我媽說我不跟南華的千金結婚了。」

「這有可能是你人生中所做的最正確決定。」

「不對,那是第二個,第一個是我告訴我媽,我非娶你不可,而我媽也答應了。」

夏戀木呆呆、昏脹脹地看著葛雨認真的眼眸。他在說什麼?

他要娶她,他媽也頑石點頭了,這不是很好嗎?她的少奶奶生活、她的陽明山別墅統統都伸手可及,可是她為什麼高興不起來……

淩陽!她找到她沒去擁抱葛雨的理由了。

噢,上帝!這是怎麼回事?她遭到了什麼惡運,竟會愛上一個窮光蛋——她開始微笑,然後轉成大笑。

葛雨一臉的茫然。

老天,她止不住笑,她現在已經變成歇斯底裏,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夏戀伸手攀住葛雨,讓自己不致摔倒。

「夏戀,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人真的不能下信邪。」她曾發願絕不嫁給窮光蛋,現在看來事與願違。

「我不懂。」葛雨完全在狀況外。

「你不懂沒關係,我也沒要你懂。」

葛雨從褲袋中取出一隻紅色絨盒,輕輕啟開。襯在白緞問,是一隻精致、色澤剔透的翡翠戒指。渾圓碧綠的翡翠,鑲著晶瑩的碎鑽,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垣隻戒指意義重大,我奶奶傳給我媽的。」他拉起她的左手,「我幫你戴上,看合不合?」

夏戀像觸電似地迅速抽回手。「我不能接受。」

「為什麼?你還在生我的氣?我會用一生來彌補你的。」

「不是,葛雨,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顏色了。」她平靜的說。

「有的、有的,」葛雨焦急地說,「你還愛著我,不然就不會找人演戲給我看。」

「就是因為那出戲,讓我找到真愛。」

他恍然大悟,「是那個男的,你們假戲真做——夏戀,我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小開,隻是個寫科幻小說的,你跟著他是會吃苦的,他無法給你幸福。」

「我會鞭策他每月至少寫一本小說出來,做倪匡第二。」能做倪匡第二應該也會很有錢吧。

「倪匡第二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葛雨酸溜溜的說。

「我對他有信心。」她笑著說,「你知道嗎?上次你在這裏丟下我,就是淩陽撿到我,送我回家的。」

「看來你很喜歡他,但我並沒有認輸,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與決心。」

夏戀怔愣地看著葛雨。她從來沒看過葛雨這麼有魄力。


想到淩陽,夏戀頓覺一股甜蜜溢滿身上每一個細胞。

怎麼會愛上那個家夥呢?

很難具體說出到底為了什麼,隻覺他觸動了自己某一條心弦,是他那雙深邃黯黝的眼睛吧?

淩陽有雙很好看的大眼睛,深邃得猶如兩潭黑水,讓人好想躍入其中,沉向那片神秘的潭水。

夏戀打開鐵門,淩陽就站在玄關等她。

「夏戀,你總算回來了,我等了好久,他找你有什麼事?」他焦急的問。

「被你說對了,他求我原諒他,而且還向我求婚。」夏戀故意輕淡的帶過,並彎腰換上拖鞋。

「你答應了?」他繃緊神經問。

她直起身體來,「對呀,我為什麼不答應,嫁給他做少奶奶多好,不愁吃不愁穿。」

淩陽的心一沉。「那我呢?」

「你怎樣?」她眨了兩下眼。

「我對你的感情,我愛你比葛雨愛你還多。」

「隻能辜負羅。」她聳聳肩,「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你可以去找葛玲,欵,我嫁葛雨,你娶葛玲,那我們不就是姻親。」老天,她肚子裏的腸子已經笑得打結了!

「我不會娶葛玲。」他表情冷凝地說。

「隨便你,我不管你了。」她臉上掛著笑靨,「我和葛雨打算下個月結婚。」

「那時我人大概在馬來西亞,但我的禮不會少。」他臉上有著受傷的神晴。

「看你一臉聰明,」她徐徐的說,「其實,也不怎麼樣嘛。」

聞言,他愣了下,繼而佯怒問道,「說了半天,你是騙我的?」

她一雙眼勾著他道,「誰叫你常常欺負我。」

「哪有常常,隻是偶爾——」他像抓小雞般那樣拎住她。「小時候老師沒教過你不可以騙人嗎?我要打你的屁股。」而後一手高高舉起,就往她屁股重重地打下去。「下次還敢不敢騙我?」他邊打邊問。

「小女子不敢了,大人饒命!」她嚶嚶假哭。根本一點也不痛。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愛憐地把她攬進懷裏,低頭便要吻下去。

「別鬧了。」她用手搗住他的嘴,「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他注視她,「你問,問完了我們再來做剛才要做的事。」

「我問你,你在馬來西亞有沒有妻小?」

「我像有家室的人嗎?」他反問。

「不像,但是我又不知道有家室的人是什麼長相,我隻知道你的名字、國籍、職業,其它一概不知,而我可不想以後有女人拿刀砍我。」

「我現在沒家室,不過以前有,我結過一次婚。」

「你結過婚!」夏戀驚呼,把她自己嚇了一大跳。

「那時我還隻是個大孩子,十九歲,三個月就離婚了。」

「你的前妻呢?」

「又結婚了,她現在是三個小孩的媽,她先生對她很好。」

「你在馬來西亞有家人嗎?」既然要把自己的終生托付給他,就要知道他的一切。

「當然有,我又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他的食指碰了碰她的鼻頭,「我媽在我十六歲時去世,百日都還沒過,我爸就娶了新太太進門,後來我高中畢業後就很少回家。」

「你不回家,是不是因為跟你繼母處得不好?」

他似乎想告訴她某件事,卻又突然改變心意轉移了話題。「除了我的家人,你還想知道什麼?」

「我全問完了,再也沒有我想知道或需要知道的事了。」

「有,還有一件事,你忘了問。」

「什麼事?」

「你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娶你?」他徐徐說道。

「我有說要嫁給你嗎?」她歪著頭,斜睨著淩陽。

「你不嫁我行嗎?你現在隻有我一個男人在追。」

「你錯了,還有葛雨,他並沒放棄喔。」

「那我要把你吃到肚子裏麵,免得你被他搶走。」說完便低頭吻住她。

他的吻愈來愈大膽索求了,夏戀的心怦怦作響,再這樣下去,那種事將不可避免……她的心在「好女孩要在新婚之夜獻出第一次」與「愛他就是給他」

中掙紮……最後聖女戰勝卡門。

「淩陽……我又想到一個問題……」她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

「能不能晚一點再問……」

「不能。」她任性地說。

他無奈地鬆開她。「好吧,你問,最好一次把問題問完。」

「你是愛我,還是愛我的身體?」

「你的身體我又還沒碰過,怎麼曉得喜不喜歡?不如你現在就獻身給我,我再來回答你這個問題。」他輕佻地說。

她倏地臉紅,「討厭!」

「男女相愛做那種事是很自然的。」

「可是我還沒準備好,你不能強迫我喔。」

他用手搔搔淩亂的頭發,「我會尊重你,不過,我是個男人,不是聖人。」他說完轉身便走。

有時他很懷疑夏戀跟葛雨的戀愛是談假的,要男人不「侵犯」心儀的女人,簡直要男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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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14 00:42:43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夏戀在黑暗中瞪著眼,她就是無法停止去想淩陽。

這個直太不可思議了!今天以前她還想嫁給葛雨,而現在滿腦子想的卻隻有淩陽,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寫小說吧?他寫小說會不會寫得肚子餓?他他他

她在床上多躺了幾分鍾,然後翻身下床,開了燈,套上她的白色長袍。

進了廚房,夏戀拿了晚飯後所做的巧克力餅幹上樓。

門內傳來打字聲,她推門進去後說道,「辛苦了,我來送消夜給你。」

正在打電腦的淩陽回頭。「你真賢慧,誰娶到你做太太,真是祖上積德。」

「別拍馬屁了,先來吃消夜。」

「這餅幹真好吃,你不來一塊?」

「這餅幹是跟我媽媽學的,她做的巧克力餅幹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沒有一家蛋糕店比得上。」她邊吃邊告訴他。

「我繼母也很喜歡吃,每次父親跟她吵過架後,就會買一盒給她。」

「這一招有沒有效?」

「很有效,尤其在盒於是用鑽石鏈子綁的時候。」

原來他來自一個富裕的家庭。「聽起來你的家境好象不錯嘛!」

「我爸的事業很成功。」他又說,「我並不打算接手他的公司,隻想寫我的小說。」

他似乎很不諒解他的父親,這也是人之常情。要是她母親先走,父親馬上再婚,她也會很難接受,她猜想他那個新媽大概對他也不好,

電視上不是常演,新媽有了小孩後就會視男主角為眼中釘,迫不及待地想把他趕出家門,以免他來瓜分家產。

「滿足男人的胃等於抓住男人的心,我已經翻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做菜或做餅幹是我的興趣,可不是為了抓住男人的心。」她淺笑道。

「其實你笑起來像蒙娜麗莎般美。」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我生氣的時候像夜叉?」

「不,你生氣的樣子也很美,隻不過不要那麼愛生氣,很容易老的。」

「你就是這張嘴有用。」

「什麼!我身上有用的地方不隻嘴,還有兩隻手,以及‘那裏’。」

她知道他在說什麼。「你還有顆色心。」她嬌瞠的說著。

「依據科學研究報告指出,巧克力會刺激人的腦部,」他接著說,「而巧克力刺激腦袋的那部分與性欲高chao的那部分特別的接近,也就是說我現在可是情欲高漲中。」

夏戀的一顆心陡的提至喉頂,臉頰發燙。「那我以後不做巧克力餅幹給你吃了。」

「你的臉怎麼突然好紅?」他把她拉到大腿上。

「大概是食物過敏,晚上不是有吃蝦子——」她說的,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我看是中了巧克力的毒。」他眼底的情意更深、更濃、更熱了,熱燙的氣息灼烤得她全身酥軟。

他的臉湊了過來,逐漸模糊一片,她聽見他喃喃說道,「我幫你解毒……」

火熱的唇,密密的貼上她,深深的、激烈的吻著、親著。

當他的嘴遊移到她的耳窩時,夏戀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好癢。」

「別笑,我是很認真的在治療。」他正經八百地耳語道,挑弄著她耳朵的外緣。

「冒牌醫生,我不會給你錢的。」她笑著說。

「我下要你的錢,隻要你的人!」

夏戀耳朵裏一片嗡嗡聲,她努力找回少女的矜持,「淩陽……你不寫小說了嗎……」

「我這就是在體驗小說裏的男主角,怎麼跟反派女人調情……」他的嘴離開她的耳朵,移至頸項上急促跳動的脈搏。

噢,天哪!她比任何巧克力餅幹都來得甜。

她全身上下,從頭到尾,無一不令男人著迷。他喜歡她蠻不在乎的甩頭動作,喜歡逗她生氣時的模樣,也喜歡她的伶牙俐齒,至於吻,那就更不用說了,喜歡到家。

而如果一個吻已是如此,隻有天才知道和她做愛時會是如何!

他的牛仔褲緊得讓他開始不舒服起來。

總是如此,每次隻要想到夏戀的美好,他的男性渴望便會昂首起來。

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手熟練的進入她的睡衣,來到她的前胸,兩指輕柔地轉動著她的峰頂。

「噢……」她可以感受到她的胸部,甚至她的全身,都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中。

「給我好不好?」

淩陽的男性嗓音低低沉沉地在她的耳垂附近糾纏。

夏戀暈眩之餘,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這樣好嗎?

萬一給他之後,他不要她,那她該怎麼辦?

「不、不好。」她使力的一字一字的說。

「你知道你有多殘忍嗎?」他抓住她的手,將它拉到他已然昂挺的欲望上。

「啊!」她倒抽一口氣。

「很大是不是?」他露出得意的笑容,潔白的牙齒閃亮,「相信我,如果我要的話,今天晚上就可以讓你上我的床。」

「你說過你會尊重我……」

他皺著眉,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她。「不要壓抑你自己,你也想要的,不是嗎?」

夏戀閉起眼睛搖頭,「我不知道……」

「我不是問你的頭腦,而是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說,怕你玩過後就不要我了……」

「老天!」他緊緊抱住她,「我愛你,我不會不要你的,你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你沒騙我?」

「騙你的是小狗。」這是他的口頭禪。

她臉上霎時出現一股豁出去的神色。「那……你要溫柔點喔。」

他迫不及待地將她抱起,放在床上。他到現在仍然感覺這似乎隻是一場夢,就像最近經常造訪他的那些夢境,隻不過現在這種急迫的渴念是夢境中所沒有的。

「我會很溫柔的。」他非常輕柔地褪去她身上的睡衣。

天哪!她是這麼的無懈可擊,他見過各式各樣的女人,其中有一些是接近完美的,可是從來沒有一個,像他眼前的這個女人這樣百分之百完美。

「你是維納斯的化身。」他喃喃地讚歎道。

這麼說的同時,他的視線也繼續漫遊在她精致的嬌軀上、她白皙滑膩的胸脯、她平坦的小腹和誘人的三角地帶。

他輕柔地覆上她的身體,和她裸裎相貼了好一會,然後吮吻她的唇、她的頸項、她的蓓蕾……

「礙…」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他的撩撥下慢慢地有了反應,扭動、喘息的自然回應,她不再抗拒了,她輕輕地閉上眼睛,任由身體的感覺回應著他。

最後他吻向她大腿內側,那片神秘之地……

「我受不了了……」她的嬌吟變成激烈的叫喊。

「我的愛。」他抓舉著自己的男性昂揚,在她濃密草叢中頂了幾回,探出門路,就把腰桿一挺,送上自己最有力的衝刺。

在淩陽感受到那層薄薄的阻礙之同時,「啊!」她一聲驚叫,全身僵硬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他嘎聲說,停止了身下的動作。

噢,不要停下來,她想。她張開眼,眼底浮盈著乞求的神情。

「我會很溫柔的……」他緩緩地在她體內抽送起。

一股全新的感受立刻湧遍她全身,隨後他猛烈的衝刺,她被帶到她認為的天堂。


夏戀靜靜的躺著,傾聽著窗外的聲音。

淩陽的臉埋在她的肩窩,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和聲息,那股熱氣和下半身的灼熱,像兩團火燒炙著她的身心。

在他們做愛時,她感覺到有一股默契,將他們緊密地結合在一起——至少她在這方麵是覺得跟他很有默契的,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覺,還是隻是一種情欲而已?

女人啊,把自己交出去後,就會開始作繭自縛,懷疑男人說愛她是真的還是假的,是愛她的心靈還是rou體——

她相信淩陽應該不是那種打著愛情幌子,隻為了得到女人身體的男人。

「痛嗎?」淩陽的聲音在靜靜的房間中響起。

「還好,沒有我原先想象的那麼疼,也沒有我原以為的驚心動魄。」

「那是我憐香惜玉,疼惜你是第一次。下一次我會讓你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他修長的手指撫玩起她的頭發,「為什麼?」

「你在打啞謎呀,什麼為什麼?」她掀著嘴唇。

「那家夥如果不是柳下惠,就是性無能,或許他有同性戀的傾向。」他嘟嚷著。

「你說的是哪位仁兄啊?」

「葛雨,為什麼你還是處女?」

「我潔身自愛埃」她壯聲回答。

「那是你沒碰到我,不然早就不是處女了。」他揑了捏她的下巴。

她眼珠子一轉,堆著做作的淺笑,「你說,你終結掉幾個處女?」

「不多,就你一個,我有處女恐懼症。」有也不能承認,否則會死得很慘。

「那你讓多少女人有過前所未有的感受?」

「沒幾個。」他回答的模稜兩可。女人的壞毛病,做愛過後喜歡追問男人的秘密。既是秘密,又怎能老實說?

「你說謊,我親耳聽到你跟我哥說你有過一、二十個女人,第一個的年紀還比你大。」

淩陽挑了挑眉,「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是不是早就煞到我了?」

她的臉迅速漲得通紅,旋即嚷嚷了起來,「少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男人嘛,哪個不愛麵子,不吹捧自己的戰績。」

「那真實數字到底是多少?」她追根究底。

「不超過五個。」他伸出五根手指頭。

「鬼才相信你的話,你不可能隻跟過五個,你不是常去客串牛郎!」

「那隻是打工性質,我也很愛惜羽毛,縱欲過度會傷身、童山濯濯,你看我頭有禿嗎?」

「那是你發質好!」

「好吧!我承認超過五個,但那些都是認識你以前的事了。」他若有所思地問她,「夏戀,你真那麼在意我的過去嗎?」

「我?」她想了三秒鍾,即以肯定的語氣回答,「也不是那麼在意啦,隻是好奇嘛,想知道自己排第幾?」在意、計較那些有什麼意義,人是看現在和未來,而不是活在過去。隻要她是他的現在式和未來式,就好了。

「既然不在意,那你還問那麼多做什麼!」他咧嘴說。

她敲他的額頭,「好啊,被你拐了——」

「說好以後都不問了。」

「你這麼急著撤清,我會懷疑你是怕我知道什麼——」她眯細眼睛看他。

「不是,我隻是不想讓過往在我們之間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說過隻是好奇,並不是真的想找你麻煩。」

「好奇寶寶,要不要一起洗澡?」他起身走向浴室,一點也沒注意到他赤裸著身體。

夏戀想了一下掀開被單,跟著溜進浴室。

兩個人在亮敞敞的燈光下,隻隔半步距離對視著,仿佛開天辟地之初,這世間隻有他們兩個人如此赤誠相望……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見男人的陽剛,她想不去注意都不行。因為淩陽的下半身,早已雄偉的站立起來。

她什麼也沒做,他怎麼就有反應了?

「你……你那裏……」夏戀咽了口唾液。

「男人是視覺動物,看到女人的裸體,不欲望勃發很難。」

「有這種事!要是哪個女人在你麵前脫光光,你是不是就……」她的性知識所知有限。

「那也要看是什麼樣的女人。」他用一種逗趣好笑的聲音說道。

「美女呢?」

「除非那個美女是你。」他眨眨眼。

這還差不多!「如果你和我以外的女人發生關係,我就把你喀嚓掉!」

「相信我,不會有你以外的女人。」他提高嗓門,神情曖昧又詭異,「倒是你以後慘了,我並不好滿足的。」

她全身像遭電擊一般,直勾勾地看著淩陽,「你……你想怎樣?」

「一日照三餐來羅。」他拉著她到不斷落下的水花下。

在水氣氤氳之中,隻見淩陽慢慢地跪了下來,兩手環抱住夏戀的臀部,用舌頭撥開萋萎草叢,舔弄她的女性小核。

「礙…」夏戀隻覺得自己的敏感地帶一陣酥麻,全身都虛軟了起來,她嬌軟無力地靠向淩陽的肩。

「我……我不行了……愛我……」

「是,我的女王。」說完他便進入她的體內。

這天夜裏,夏戀作了個瑰麗的夢。在夢中,她身穿曳地白紗,頭戴花環,挽著高大俊逸的淩陽,緩步於紅毯上。

悠揚的結婚進行曲響起時,繽紛的香檳玫瑰花辦由天而降,小天使飛舞著翅膀,在身邊繞著、舞著……

在夢中,她感受到生命中前所未有的華麗和幸福感。


夏戀正坐在客廳的高背椅上,縮著腳,下巴擱在膝蓋上。這個姿勢她已經維持有數個小時了,現在她覺得下巴有些隱隱作痛。

好無聊喔!整個下午淩陽都在房間裏寫小說,都不理她。

有時替他端杯咖啡或可樂進去,隻不過想看看他寫得如何,就被他趕出來,叫她不要影響他。

她放下了雙腿,讓光裸的腳底平貼在地板上。討厭,他怎麼可以不陪她呢!尤其昨晚他們都已經「那樣」了,他現在應該以她為重才是。

對嘛,夏戀心想道,她是獅於座的,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冷落——就算是理由再正當也不行!

夏戀再度踏進樓上的房間,「嗨,我又來打擾你了。」

淩陽拾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夏戀,我答應出版社月底交稿。」

「離月底還有好多天——」她跳到他背後,撒嬌地環住他的脖子。「我好無聊,陪我一小時。」

「你無聊,就去看電視或小說。」他說道,目光仍然專注在電腦螢幕上。

她一屁股坐在他腿上,雙手繼續糾纏著他的脖子,把臉擋在電腦螢幕前。「藹—我這麼快就被打入冷宮了——」

「寫完這三章,再好好陪你。」他蜻蜓點水似地吻她的嘴一下。「乖,現在不要吵我。」

「少寫一小時會死啊!」她嘴嘟得可以掛豬肉了,「原來在你心中,我連小說都比不上……」

「好好好,我關機。」淩陽投降。孔老先生說過,唯女人與小人難養,卻忘了告訴男人,該怎麼對付難養的女人?

「這還差不多。」夏戀開心地笑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現在隻剩下五十八分鍾,請把握時間。」

「還真算時間啊,我想問你我那個角色怎麼樣了?」

「壞女人,當然結局就是死於非命。」

「我不要她死翹翹,你要讓她複活!」

「小姐,這隻是小說,你未免太認真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敲打她的頭。

「我不管,我要她最後改邪歸正,並跟男主角在一起。」

「那女主角怎麼辦?」

「涼拌,得了精神分裂或者失億症。」夏戀不負責任地答道。

他拍拍額頭,「小姐,沒有人會這樣寫的,小說裏,不管女主角怎樣,男主角也會守著她的。」

「你不愛我!」她皺起眉頭。

「我哪裏不愛你?」

「你愛我的話,就不會連這點都不依我。」

「依依依,我全聽你的。好女人變壞,壞女人變好,這樣你滿不滿意?」

她回他一個迷人的笑靨。「滿意。」

「被你打敗,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整死。」他帶著縱容的笑。

夏戀立即嘟起嘴,扭著屁股往淩陽身上一陣揉搓,不依的抗議著,「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因為她左摩右贈的,立即地,幾乎是違反他的意誌,欲望勃發了。

夏戀也感覺到了。「我也沒裸體,你怎麼就……」

「你坐在我身上扭來扭去,我生理有反應是很正常的。」她是那麼的純潔,對男人的生理一點也不了解。淩陽心想。他要更加憐惜她。

「我是無心的。」她吐了吐舌頭。

「無心也好,有意也罷,既然事實已經造成,你說現在該怎麼辦?」他瞅著她。

「啊,我一小時的時問到了。」她從他身上跳起來,「不打擾你寫小說了。」

他一把抓住她。「你把我弄得欲火焚身,別想一走了之,你要負責滅火。」

「我這就去拿桶冷水來幫你退火。」

「別去了。」他把她拉進兩腿間,「我都忘了問你,昨晚是不是安全期?」

「我又不是天天在算這個。」她的聲音有著一絲埋怨。

「夏戀,我從不願不好的事發生在你身上,你必須相信這一點,當我發覺你是處女時,我的腦子整個炸開……」

他的話讓昨晚的種種感覺乃至畫麵,一一跑進她的腦海,使她有如又一次身曆其境。夏戀的臉灼熱燒紅了起來。

「我本來要……」他的聲音降了八度,變成耳語,「你知道的,退出來。」

「哦。」她打結的舌頭隻容許她說了個簡單的字句。

「我想說的是,萬一你的經期慢了,你得馬上告訴我,我馬上娶你。」

她期期艾艾的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的經期沒慢,你就不娶我了?」

「我發現我們有代溝,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結婚時穿的是新娘裝而不是孕婦裝,若是你有了,下個月我們就結婚,若是沒有,等我這本小說寫完,我們再結婚。」

「哦,我看你最好現在就打越洋電話請你爸來主婚,因為昨晚是危險期。」夏戀嬌羞地說。她剛才想起了她的生理周期。

「我去打電話。」淩陽旋即走出房間打電話。

當越洋電話接通時,他興高采烈地說,「爸,我要結婚了。」

「恭喜,可惜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血壓高,醫生說不適合出遠門,我會叫蘭姨代表我到台灣參加你的婚禮。」

「哦,那蜜月旅行後我再帶新娘子回去看你。」

掛下電話後,淩陽漫步到窗邊,盯看著窗外的世界。

多年以來,他一直以為愛不會再發生在他身上,然而現在他已不自覺地陷入其中。現在他內心翻騰著的情感是未曾經曆過的,同時也感覺到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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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14 00:43:13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車來了,夏戀第一個街上公車。

車緩緩駛出公車站,她靠向椅背,闔上眼皮,不知不覺便迷迷糊糊地睡去。

等她醒來時,猛然發現過站了。她急急忙忙拉鈴下車,然後招了輛計程車。

她從不知道做愛是這麼累人的一件事。

淩陽太強壯了,她開始相信他說一日喂她三餐是有可能的,並不是在唬她。

想到他們做愛時的契合,縷縷甜蜜便一點一點的浮上心頭,她仰頭靠向椅背,這應該是一種幸福的感覺吧!

但有時候她也有害怕的感覺——怕她自己。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對淩陽的愛,遠超過想象。

愛上一個人真的沒道理可言。像她是有潔癖的人,她挑男友除了會考慮金錢、長相英俊外,不會要求在服裝儀容上要整整齊齊、幹幹淨淨、清清爽爽,

像葛雨,可是淩陽的襯衫袖子老是卷起來,他最上麵的鈕扣老是下扣,他的頭發老是不梳好,襯衫口袋上永遠有原子筆漬。

以前她絕對無法忍受,然而現在卻都變得令她喜歡不已。

她愛淩陽,愛得那麼深,深到心坎裏頭去……她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失去他,會怎麼樣?要怎麼辦?

夏戀奮力地甩了甩頭,好氣自己這些無聊的念頭,衝著車窗露出一個充滿信心的笑。

淩陽跟她不會分開的!

「小姐,深坑到了。」司機先生說。

下車後,夏戀先去巷口小吃攤買東山鴨頭當消夜。不是她要吃的,而是淩陽。他好辛苦,晚上都不睡覺,熬夜寫小說。

才走到門口,門就被打開。淩陽臉上有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你可回來了,我差點要去報警。」邊說邊摟著她進門。

「我坐公車坐過頭了,後來才坐計程車回來的。」淩陽這麼關心她,夏戀隻覺心裏有股暖流漫過。

「晚上一個人坐計程車多危險,以後下班我去接你。」

她揮揮手,「不用啦,你在趕小說,不要去接我,浪費時間。」

「後天起晚上九點我在花老師騎樓下等你。」他頓了下又說,「以後我們之間的事由我作主,不準跟我爭辯。」

「我現在才知道你很霸道。」她瞪著他。

「現在知道已經太晚了。」他接過她手上的袋子,「你有買吃的!剛好,我肚子餓扁了。」

「你還沒吃晚飯!」

「嗯,懶得出門買便當。」

「下次不可以這麼懶惰,趕快吃吧。」

夏戀坐在沙發上,舒服的盤起腿,看著坐在對麵的淩陽吃著東山鴨頭。

「我明天要買一箱泡麵,隻要下樓來煮開水,三分鍾就能解決一餐。」

「泡麵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以後我上班前會先把飯菜做好,放在電鍋裏。」

「你對我真好。」淩陽喜孜孜的說。

「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對了,你爸爸什麼時候來?」

「我爸身體不適,可能不克前來,我後母這幾天會來。」

「她會不會不答應我們結婚?」夏戀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恐懼。

「我的事輪不到她管!」淩陽恨聲道。

有一秒鍾,夏戀被嚇住了,之後她恢複神色說,「呃,我該稱呼她什麼?」

「你叫她蘭姨就好。」他霍地站起,「我去冰箱拿情人果。」

淩陽由廚房走出來,將一袋情人果丟在桌上,坐到夏戀身旁輕語,「喂我。」

她瞟他一眼,拿起情人果往淩陽嘴裏塞,「這麼大了還要人喂——又不是小嬰兒。」

淩陽將情人果和她的手指一起含進嘴裏。「又甜又嫩,真想一口吞進肚子裏。」

夏戀心頭一震。「你不寫小說了?」

「飽暖思淫欲,而你又是那麼秀色可餐。」他開始吸吮起她的手指來。

一種甜蜜的激素在她體內快速地衝擊著。她帶著三分嫵媚,嬌瞠道,「色不迷人人自迷,自己定力不夠,還怪到我頭上來。」

「我承認我對你沒辦法坐懷不亂,那我們來看看你對我有沒有辦法無動於衷?」

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進他懷裏。從她的裙子內拉出了一截上衣,手伸了進去。

她隔著衣服,按住他挪動的手。「你這樣犯規!」

「這場遊戲沒有規則。」接著,她被他騰空抱起,走進了房間。

他將她安置在床上,並不急著占有她。「說!你要我吻你。」

「我要你吻我。」她聽自己的聲音,像是夢囈。

「什麼地方?」他在她耳邊柔聲問著。

「每個地方。」她有些傭懶的答著。

「說詳細一點。」

「你是說……一個一個說出來?」

「是的,一個一個說出來。」

「我要你吻我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臉頰、胸部、肚臍、腳底。」

「下麵。」

「是,我的女王。」淩陽低下頭,輕輕柔柔地吻上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仿佛等待了一生一世,他進發了所有的熱情,激蕩的喚起這個女人生命深處的情與欲。很快地,他們雙雙攀上情欲的頂峰……

「淩陽……」

「思?」

「沒事,我隻是想叫叫你的名字而已……」她長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安然入睡。

他一手撐在床上,側身麵對她,由她微張的小嘴,感覺香甜的氣息、規律的呼吸。

他在她額前落下一吻。「睡吧,我的睡美人。」然後他大手一攬,把她輕輕地攬進懷裏。

就算夏戀成了千年不醒的睡美人,他也會持續對她瘋狂的愛戀。


隔天早晨醒來,夏戀便發現她在淩陽的懷抱中睡了一夜。

他的擁抱即使在夢中都是那麼緊窒,彷佛害怕她會溜走似的。

她貪戀的看著淩亂發絲下的英俊臉龐——她一直沒發覺他快壓眼的眉是那麼濃密,如剛被碳筆畫過的黑亮。

在還沒嫁給他之前,她要做個好情人。她溜出他的懷裏,決定為他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當她溫暖的身體離開他時,他不安的挪了挪身體,臉上露出似有若無的困擾。

她溫柔的拂開他額上的頭發,然後走到壁櫥,摸索了半天才找出淩陽的一件睡衣。這件睡衣實在太大了,她隻好將袖子卷起來。

她雀躍的奔進廚房,花了一個小時準備早餐,當她做好時,才發覺自己也餓得受不得了。她想這些食物足夠喂飽一個軍隊了。

她端著餐盤走進房間時,看見淩陽坐在床上,似乎還沒睡飽,一雙眼睛半開著。

「早安,餓了吧?」她把餐盤放在床幾上。

「餓得可以吃下一頭豬。」他伸手把她強拉上床。「這頭豬還不輕。」

「你罵我是豬!」夏戀抓起一隻枕頭朝他的頭槌打。

淩陽奪下枕頭,往旁邊擲開,「一大早就想謀殺親夫啊!」

「你什麼時候成了我的親夫?我怎麼不知道。」

「都有了我的骨肉,你賴不掉了。」他的大手不安分地摸向她的大腿內側。

「一大清早的,不要啦,不怕童山濯濯?」她闔起了大腿。

「做不夠才會。」他分開她的雙腿,手指鑽入她的底褲。

夏戀的身體立即變得僵硬,且微微顫抖著。「不要了啦,我做了豐盛的早餐,你先去吃嘛。」

「你也是我的早餐,你忘了我跟你說過要照三餐吃你。」他的中指探入她的身體後,輕輕的抽送,漸漸感覺到她的濕潤。「昨晚你有沒有得到任何快感?」

她感到全身無力,軟軟的靠向他的肩,輕輕點了一下頭。

「一點點?」

「比一點點多。」她羞澀的說。

「多了多少?」

「很多很多。」

「喔,夏戀。」他歎息,揪著她的頭發,仰起她的頭,然後攫住她的嘴。

就在同時,一個吼叫響起——

「你們在搞什麼?」夏遠朝床上的兩人撲了過去。

淩陽及時將夏戀推開,自己則被夏遠的拳頭打得滾落到床下。

「哥,你聽我說……」夏戀急急喊道。

「該死的混帳東西,虧我還把你當作兄弟——」夏遠一把揪起淩陽,朝著他的下巴狠狠地又是一拳。

那一拳再次使淩陽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我不想跟你打架,但你使我別無選擇。」淩陽站起身,又彎下身,閃過夏遠的另一拳,接著他一拳打到夏遠的肚子。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夏戀大叫。

兩個男人互不相讓扭打成一團。

起初,夏遠占上風,但後來淩陽幾個重拳把夏遠打得頭往後仰,腳步跟艙的跌撞在床邊。

「現在你可以好好聽我說話了吧!」淩陽冷靜的俯看著夏遠。

「我不想聽你說話。」夏遠怒吼,扶著牆站了起來。「夏戀,你跟我到樓下來!」

在客廳,夏戀正襟危坐,不時拉著衣領。她頸上那些吻痕,根本無法遮掩。

她舔舔唇,囁嚅地開口道,「哥,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我又沒眼花,你還想騙我!你為什麼要袒護他?是不是他威脅你?」

「不,不是,哥,他沒有威脅我任何事。」

「那你是心甘情願跟他上床羅?」

「思……」她低下頭來,不敢看夏遠。

「我怎麼會有你這種敗壞家風、不知羞恥的妹妹,你這樣亂來,還想嫁給葛雨?」

「我跟葛雨早就分手了。」她平靜地說。

夏遠愣了一下。「這麼大的事為什麼瞞著我?」

「因為你會嘲笑我,還有我也不想讓你去找葛雨算帳。」

「我幹嘛嘲笑你……好吧,我會笑你,也會去找葛雨算帳。」夏遠怒意漸息。

「別去找他算帳,我的心沒有為他而碎。」

「你不嫁給葛雨也好,我本來就不喜歡他,娘娘腔一個。」夏遠撇撤嘴。

「哥,通知你,我和淩陽下個月結婚,他爸身體不好不能來,他後母這幾天會到。」

「我和唐倩也是下個月結婚,我看我們就一起舉行婚禮好了。」

「哥,你是怎麼說服唐倩的媽媽?」她聽唐倩說過,唐媽媽跟葛雨的媽同樣難纏。

「沒聽過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她對我是愈看愈滿意。」夏遠春風滿麵地說。

「哪天見到唐媽媽,我要好好謝謝她,感謝她接受我家的大米蟲。」她調侃的笑著。

「我也要去謝謝淩陽,感謝他把我家的大麻煩娶走。」夏遠不甘示弱的反駁。

「我一點也不麻煩!」夏戀立即嘟起嘴抗議。

「小妹,我是說真的,嫁人後可不要再任性了。」

夏戀隨即掀著嘴皮道,「哥,你也是,娶太太後可要好好努力工作喔。」

「你呀,誰娶到你——」在夏戀的瞪視下,夏遠立即改口,「三生有幸。」

他這個妹妹啊,一身都是刺,有時候非刺得你傷我亡才肯罷休。他這個做哥哥的,隻能暗自祈禱她和淩陽能順順利利的結成連理。


「有空嗎?一起喝杯咖啡。」葛雨打通電話問道。

「你還不死心啊?」夏戀劈頭便說。

「你沒嫁人前,我都還有機會。」

「在哪裏喝咖啡?」她要去告訴他機會已經沒了。

「我們常去的藝術家咖啡屋。」

藝術家咖啡屋是開在巷子裏的一問小咖啡館,這家店雖然位置不好,不過由於主人的風格和熱情,店裏的生意始終不弱。即便是上班時間,店裏也坐了六七成客人,夏戀進門瞬間,就已瞥見悶悶靠窗而坐的葛雨。

點過飲料後,她喝了口白陰水,「你約我出來,該不會隻為了喝咖啡吧?」

「我約你出來是為了拯救你。」葛雨一臉嚴肅。

她差點把水噴出來。「拯救我?葛雨,我現在並沒被綁架。」

「夏戀,拜托你好不好,我可是十分正經地在跟你說話。」

「好嘛,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洗耳恭聽。」

「你了解淩陽嗎?」

「當然了解。」她不假思索地說。

「他是個怎樣的人?」

「他……很好的人,至於他好在什麼地方,我用不著告訴你。」

「他床上功夫很好。」

她突然俯近了說,「你怎麼知道?你跟他上過床?」

「你又在跟我開玩笑,我查出他做過牛郎,做牛郎的,床上功夫不好行嗎?」

「其實你說的這兩樣事我都知道了。」牛郎是他告訴她的,床上功夫好,當然是她的心得。

「你跟他上過床?」葛雨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

葛雨顯然受了極大的震驚。這也難怪,她跟葛雨在一起的六年,她一直守身如玉,不論他怎麼軟硬兼施,都無功而返。

夏戀還記得,有一次葛雨把手仲進她內褲裏時,被她打了一耳光,有一次月亮太圓,他把她壓在草地上,她尖叫出聲,讓別人誤以為他是色狼,揪著他進警察局。

而淩陽,認識不過三周,卻輕而易舉地打破她處女的神話。

從很早以前,她便看夠了她的女性朋友因為迷戀她哥哥,而做足了糗事,她一直很看輕她們的膚淺和輕浮,時至今日,她才明白,原來那種事是情難自禁,很難約束得了自己。

「夏戀,你太隨便了,你會後悔的。」

「你愚什麼說我隨便!—她鼓著腮幫子氣惱地說,「還有,我一點也不後悔!」

「你別生氣,我是為你好,擔心你受騙。」

夏戀不耐煩的說,「你還知道什麼?」

「你知道他結過一次婚嗎?」

「不是新聞,你請的征信社調查的很詳荊」

「我實在搞不懂你,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為什麼還選他?」葛雨直直的望向夏戀,低啞的說著,「我沒結過婚,也沒做過牛郎,到現在還是在室男,你卻鍾情於性機器……」

她不想再聽下去了,「感情的事本來就很難說,不是說你比他好,我就一定會選擇你。」

「其實不是感情的問題,而是因為他家比我家更有錢,我說的對不對?」他實在無法相信六年的感情敵不過短短的三周。

葛雨家已經夠富有了,淩陽家若是比葛雨家更有錢,那他家豈不是錢坑!

卯死呀!她強壓住內心的愉悅,盡量將語音調整得平淡,「關於他家你知道多少?」

葛雨又是一愣,「你不知道他的家世?」

「我隻知道他是馬來西亞華僑,他說他爸爸事業做的不錯。」

「他太謙虛了,他爸爸的事業何止做的不錯。」葛雨說。

「他家在馬來西亞經營皮革和糖廠多年——他家的皮革占全球皮革市場的百分之七十,在世界各地都有分公司和工廠,而淩陽,他的獨生子卻很不長進,念完高中就不念了,整天隻知道玩女人,他爸爸的事業做的愈大,他女人玩的就愈凶,幾年前他忽然像在地球上消失似的,馬來西亞人對這件事好奇得不得了,那些愛挖醜聞的雜誌說他是為了一個女人離開的,但是沒有人知道真相。」

老實說,她一點也不訝異淩陽風流過。他如果沒有,那才會是一大奇事。

她從很早就發現,即使他什麼都沒做,女人還是會對他拋媚眼,有的甚至大膽到用眼睛剝他的衣服。

無論他走到什麼地方,女人,而且是每個年齡層都有,均會盯著他瞧。

他的一個淺笑,可以令已經工作了一天,既累且心情不好的女服務生,變成親善小姐,他的一個眨眼動作,可以令沒有一顆牙齒的八十歲老婆婆,霎時靦腆得像十八歲少女。

隻是她很好奇雜誌上所說的那一個女人,是真有其人?抑或隻是捕風捉影?

「他失蹤前總是跟女明星或模特兒在一起,看看這些雜誌吧,頁碼我都已標出來。」葛雨將擱在旁邊椅座上的雜誌遞給她。

約莫片刻後,夏戀闔上雜誌。「看完了,那些女人都很漂亮。」

葛雨瞠目結舌,「這就是你的結論?夏戀,我拿這些他和女人們的合照給你看,不是要你評論美醜,而是警告你淩陽不是可以托付終生的人。」

她閑閑的接口說,「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

「你不擔心他的老毛病又犯?」

「我對他有信心,我不在意自己是他第幾個女人,隻要是最後一個就好了。」

「很多女人就是栽在太有自信上。」

她依然不生氣,「我是有自信,忘了告訴你,我和他下個月結婚,想來就來,不勉強。」

葛雨嘴角的肌肉立即往下垂,眼睛仿佛受了傷的動物般,淚滴隨時可能滾落下來似的。

別,她不想看到那種場麵,或聽到哭聲。夏戀抓起桌上的帳單,「我還有事,葛雨,再見了。」

她付了帳後,便開門走到大街上,才發現下雨了。她冒雨朝公車站牌的方向跑去。

雨絲從雨篷下斜飄下來。雖然雨不大,但是若在外麵再多站幾分鍾,還是會被淋得濕透。夏戀在希爾頓飯店門口躲雨,盯著一輛輛進站的公車看。

濕漉漉的街道變成了一片不透光的玻璃,柔柔地映出傍晚時分的交通景象。

這時一輛計程車濘下來,夏戀的視線越過雜遝的人群,落在「他們」身上——淩陽手提著兩隻大皮箱,一個女人和他並肩而行,兩人一起進入希爾頓飯店!

刹那問,夏戀凍結在那裏,像個棒冰做的人。

夏戀下了公車,朝回家的路走去,一路上惶然無所知覺。

當她走進家門,正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夏遠,跳了起來大聲嚷嚷,「我的天!你為什麼下車後不打電話叫我去送傘?」

「我想淋雨。」她喃喃地說。

「神經病呀你!快把濕衣服換下,我去幫你泡杯咖啡。」夏遠心裏明白有大事發生了。

「我不要換衣服,也不要喝咖啡。」

「別孩子氣了,你會感染上肺炎,說不定更糟。」他推著夏戀進她房間。

夏戀換好衣服坐在沙發裏,呆呆地瞪視著桌麵,一顆晶瑩的淚珠悄悄滾落。

夏遠端來一杯熱咖啡,坐進她對麵沙發裏。「發生什麼事了?你看起來糟透了。」

夏戀用力抹去頰上的淚珠,罵道,「該死的臭男人!」

「你把我也罵進去了。」夏遠自嘲一番後問道,「是不是淩陽?」

夏戀挺直身體,不想讓自己看起來脆弱的不堪一擊。「我看到他和一個女人走進希爾頓。」

「你確定是淩陽,而不是很像淩陽的男人?」

「幾乎可以確定。」

「幾乎?」

「我幾乎可以確定這世界上沒有聖誕老公公!」

「哎呀,看來是他沒錯了。」夏遠換了口氣,正色說道,「等他回來,我好好問他。」

「沒什麼好問的,你現在就去樓上,把他的東西全丟出去。」

「夏戀,理智點,至少給淩陽一個解釋的機會。」

「哼!你們男人總是幫著男人,覺得偷腥沒什麼,是我們女人大驚小怪。」她凶巴巴的說。

真衰,被台風尾掃到。「車頭那一群人從台中上來,已經在天母那兒的啤酒屋等我……」

「你去HAPPY,不要管我!」她急促的截斷了夏遠沒說完的話。

「那我走了,晚上不會回來,你好好跟淩陽談。」小倆口的事,他最好不要在常

夏遠走後,屋子裏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音。

夏戀抱著手臂。她從來沒有如此孤單過。

她想起了下午葛雨說過的話,現在看起來,變得有意義了。

他到底擄獲過多少女人的心,事後卻毫不以為意的揚長離去?十個?二十個?

無論有多少,顯然現在又多了一個。夏戀苦澀的想。

不知道他準備離去時會不會告訴她一聲?還是有一天她醒來,他已經人去樓空?

很可能是後者。他已經從她身上拿走了他想要的東西,今晚大概就不會回來了……

可恨!這種……憎恨,逐漸吞噬她的心,磨滅了所有理性的思考。

夏戀雙手按壓著太陽穴,愈來愈用力,希望能穿進她的頭骨和腦海,揪出肆虐著她的痛苦。

正在這時,隻聽見一陣開門聲,她還沒轉頭去看進來的人是誰,就聽淩陽歡喜的聲音揚起,「我回來了。」

怎麼,他回來是想多騙一次她的身體嗎?夏戀隻覺心中怒氣翻騰,直想殺人。

淩陽走近夏戀麵前,「怎麼了?臉綠綠的,誰惹你下高興?」

「你!」她瞪他的樣子一定很可怕,包準像一隻剛從火山口噴出的岩漿怪獸。

「我?我哪裏惹你不高興?」

「我看到你和一個女人走進希爾頓。」

「那女人是我後母。」

夏戀相當驚訝。「你沒告訴我她那麼年輕——」原來是他後母,害她白白難過了,還難過得幾乎不想活。以後不管她看到或聽到什麼,她都要相信他。

「她大我四歲,下午的時候突然接到她的電話,說她在桃園機場,在等轉機,要我去台北機場接她,我要告訴你時,你已經出去了,你去了哪裏?」

「跟葛雨喝咖啡。」夏戀遲疑一下,「他告訴我一大堆關於你在馬來西亞的事。」

「他調查我!」淩陽揚了揚眉,「他真有心,他翻出我什麼事?」

「你的風流史,沒想到你那麼有博愛精神——」

他掐著她的粉頰,「你說過不追究的,何況我已經改過向善了。」

「我並沒有要追究,隻是我發現你有點不誠實,你怎麼也沒告訴我你家超級有錢?」

「我有說我爸事業做的不錯。」他辯白。

她將嘴角一撇,「你說得好象沒什麼——」

「好,我家是馬來西亞首富。」

她天生就是做少奶奶的命!夏戀忍不住在心裏為自己歡呼。

「我明天去希爾頓跟我未來的婆婆打招呼。」

「不用,你不用去,她隻是在婚禮中代替我爸爸主婚,其餘沒她的事。」

「那不是很沒禮貌?我可不想讓人說我不懂為人媳之道。」

他莫名的湧上火氣,冷冷的道,「管他的,反正你以後也不會跟她住在一起,見麵的機會也不多。」

淩陽跟他後母結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似乎不能化解?夏戀愣愣地想道。

他把她攬進臂彎裏。「當時看到我跟女人進飯店,是不是很震撼?」

「何止震撼,難過得差點去撞公車。」她幽幽低訴。

「還好你沒那麼做,不然我去找誰做我老婆,以後千萬要相信我。」

「以後,我絕不會再懷疑你。」

突然,他給她一個纏綿而細膩的長吻。

他們吻到幾乎缺氧的狀態才停止。

「我好愛你。」他的食指輕輕地拂過她的下唇。

「我也是。」夏戀的眼神含笑,像貓咪一樣舔得他滿臉是口水。

「你這個調皮鬼!」他將她壓倒在沙發上。

他的手滑進她的衣服裏,熟巧的解開了她的胸罩,挑逗起她胸前的蓓蕾。

「淩陽……」

「思?」他抬起頭來,眼中一片迷蒙。

「我們今晚不要好不好?」

「怎麼了?」

「以前我就怕這樣的事,男女發生關係後,相處的方式就會完全改變,每次兩個人一碰麵,就隻有這件事可做,我不希望我們也變成那樣。」

「你想太多了,我倒覺得我們之間會更親密。」他說服似的說著。

「我們認識不到兩個月,交往不過兩周,就發生關係,又這麼密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yin蕩……」

「對我而言,你越放浪越好……」他低下頭,看到她的乳頭在薄薄的襯衫下突起時,他張口含祝

緊接著,他們雙雙跌進了愛欲的汪洋裏,沉溺在極致的歡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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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2-14 00:43:46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電話聲響起。尖銳刺耳又迫切。

夏戀拿起了話筒,「喂,我是夏戀,請問找誰?」

「你好,我是淩陽的後母,羅蘭。」

對方的聲調輕輕軟軟的,要是男人來聽,恐怕骨頭馬上就酥了。「你要找淩陽?我去叫他。」

「等等,我要找的是你。」

「你找我?」

「嗯,我們見一麵好嗎?」

「好啊,在哪裏?」她很想看看她是什麼模樣,那天被淩陽擋住,她沒看清楚。而且她更好奇她找她要做什麼?

「下午三點我在希爾頓咖啡廳等你。我們見麵的事不要告訴淩陽好嗎?」

「好的。」她也怕被淩陽知道了會臭罵她一頓。

午飯後,夏戀騙淩陽說她要去逛台北婚紗禮服店,然後出門招了輛計程車直奔希爾頓。

在希爾頓咖啡廳她見到淩陽的後母,令她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她相當美,皮膚雪白,不若想象中的南洋女子,一身仿佛享受過日光浴後的黝黑肌膚。細細的眉毛像小山丘,一雙又深又長的眼睛靈光閃動。

「很高興你來參加婚禮。」夏戀隨即又說,「不好意思,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你可以叫我蘭姨,淩陽都是這麼叫我的。」羅蘭微笑的說。

「叫姨感覺上把你叫老了,你也沒大我幾歲——可是叫姊又下倫不類、沒大沒校」

「是啊,大家都說輩分上淩陽稱呼我阿姨,但我們看起來像是姊弟。」

忽然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夏戀啜了口咖啡,找話題聊,「你中文說的好流利。」

「我的家族是越南華裔,來自北方,以前在西貢開米行,我們在家都是說華語。」

「不知你找我來是?」

羅蘭直直地望向夏戀,平緩、清晰的說,「勸你——不要嫁給淩陽。」

夏戀大吃一驚。她完全沒想到這女人找她,是想阻止她嫁給她的繼子!

「淩陽不是結婚的好對象,他以前很風流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他爸爸非常頭痛,但也拿他沒辦法。」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鎮靜。「那些事,他都告訴我了,我也決定不追究。」

「你確定他全說了嗎?」羅蘭嘲弄的說。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秘密,盡管說,我都承受得了。」她不覺怒氣冒了上來。

「一個人要是一隻盒子,你也不過看到露在外麵的六分之五,你認為自己了解淩陽多少?」羅蘭牛頭不對馬嘴的問。

「夠多了!多到讓我答應嫁給他。」她管不住自己的聲音,也管不了別人投來的眼光。

「你和他認識好象不到一個月——而我可是打從他十七歲,看他從大男孩變成男人的!」羅蘭的神情既曖昧又詭異。

夏戀心尖一抽,抓過背包,伸手在裏麵胡亂抓著,說道,「我來錯了,這真是個不愉快的談話。」

當她把一仟元放在桌上時,羅蘭慢慢地開口,「你不妨問問淩陽,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她自皮包拿出一張寫著電話的紙條,「或許你會改變決定,那時記得通知我……」

夏戀頓覺呼吸困難,好象被人勒住了一般。「你是說你和他有一腿……」

「我不會用那麼粗俗的字眼,我比較喜歡用一段情。」羅蘭攏攏頭發。

她的眉峰陡地挑高,「就算你跟他有一百段情,那又如何,他現在要娶的是我,而不是你。」

羅蘭狠瞪著她,夏戀這一生從來沒感受過這種惡毒的眼光。

「那是因為他這輩子注定得不到我,否則不會換女人像換衣服一樣,你遲早也會被他換掉。」羅蘭的聲音澀澀的。

當年她以董蔻年華之齡嫁進淩家做繼弦,那時淩陽小她四歲,而淩父已年過半百,在心理上淩陽形同弗弟。她和他曾經親密、熟稔,但他們的戀情畢竟不容於世,他最後選擇遠走他鄉。

「酸葡萄心理,自己得不到,就見不得別人得到。」

「好利的一張嘴,我真不曉得淩陽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女人?」

隻見兩片笑雲像花朵綻放般浮上她嘴角,「我的嘴不僅利,還有別的功用,這當然隻有淩陽知道。」

羅蘭將嘴角一撇,「你很會口交。」

「你的思想太下流了,我說的是接吻,我和他是一吻定情。」她站起來,將背包甩在背上,「不能陪你聊下去了,我要回家做飯給你兒子吃。再見了,婆婆。」

「你回去會向他告狀嗎?」

「沒必要,他不喜歡聽到你的名字。」她轉身走了幾步,又回到桌旁。

「我倒是要勸你,你們之間已成為過去,不堪回首,他離開馬來西亞就是為了躲你吧?所以你也該死心了,好好扮演你的角色。」

「我不會死心的,他應該是我的。」羅蘭脫口而出。

「他不是你的,是我的,而你是他爸爸的。」

「淩陽還是愛著我的,隻要他爸爸一死,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羅蘭笑了笑。

她打了個寒顫。「癡人說夢,你這個樣子,隻是讓我更同情你而已。」

「誰同情誰還很難說,你不過也是一件衣服。」羅蘭尖誚的說。

「就算淩陽把女人當作衣服,那我也是新衣服,而你是舊衣服、破衣服,在台灣,舊衣服都是送到慈濟功德會,不會再穿。」開玩笑,她長期跟夏遠鬥嘴,哪可能輸給這個女人!

羅蘭嘴唇發抖,掙紮著啞著嗓子,「你真可惡——」

「可惡之人必有可愛之處,我好心建議你去看醫生,你有精神方麵的疾玻」說罷,她轉過身便走。

她在咖啡廳外耀眼的陽光底下,一臉陰鬱地站著。

聽到那樣的事,她除了震驚外,一點也不生氣。那時的淩陽隻是少男,喜歡上羅蘭是很自然的,那樣的一個大美女……

「淩陽會不會像羅蘭說的,還愛著她?」

「不會,不會,淩陽已經長大了,何況他身邊已有她這個美女。」

「可是他的第一次是給了羅蘭,男人很難忘記自己的初戀情人……」

「你對自己要有信心,對淩陽也要有信心。」

她一個人分裂成兩個角色,獨自演著雙簧。

陽光白花花的讓人眼花,淩陽眯著眼,怔仲失神……

都是那個煥熱的午後,他在花園的泳池裏遊著漂亮的蛙式,她撐著傘走近他,手裏拎條大浴巾,當他躍出水麵時,她將浴巾緩緩裹罩住他,塗著豆沙蔻丹的纖指輕拂過他的臉、他的胸……

當下他痙攣得不能自己,做出背叛父親的事來……

好幾年後,即使他離開馬來西亞,在夢裏、沉思間,那雙纖手始終尾隨著他,飽經世故後,才了然當時那片青澀的情懷,不過是寂寞的十七歲罷了!

「我敲了好幾次門,你都沒應,我還以為你不在。」

夏戀的聲音,截斷了淩陽的思維,將他由回憶中拉回現實。「我在想事情,沒聽到……」

「你在想什麼?」

「小說情節。」

他其實是在想羅蘭,怱的……夏戀有種模糊的恐懼。雖說她對淩陽有信心,但羅蘭的出現,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動搖到她的信心。

「淩陽……我們的婚事會不會……生變?」

他走近她,疼惜的抱緊她,喜歡她溫暖的軀體壓貼在他身上的感覺。

「小傻瓜,你怎麼會問這種傻問題,我不會讓我的小孩叫別人爸爸。」

「我好象算錯日子了……」

「那也無所謂,我反正就是要娶你。」

「淩陽,我覺得我好幸福,可是我又怕聿福不能長久……」

「你想太多了,你的幸福會一直持續下去。」他柔聲道。

夏戀牢牢攀向淩陽,一如溺水者緊抓著樹幹一樣。「答應我,不要丟下我!」

以前她最看不起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沒想到她也是。

她真的不敢想象,沒有了淩陽,她會變成什麼?一具行屍走肉,還是一隻冬眠的蟲?

偶爾,她也會為自己這般濫情而覺得羞恥,她也不是沒力圖自己走出陰霾,隻是那力量太小,小到來不及成形便已消失。

他輕托起她下巴,仔細端詳著她。「你今天很不一樣——」

「我有嗎?」她故作迷糊。

「有,你的臉上寫著‘我不快樂’,下午出門碰到什麼不愉快的事?」

「沒有,什麼事也沒發生。」

他不以為然,「別想騙我,你的神經很大條,若不是有事發生,哪來那麼多感觸?」

「婚前症候群吧!」她低聲說著。

「我有辦法治好你的患得患失。」他涎著臉,歪著嘴笑道,「我們到床上去。」

她敲他一記,嬌瞠著啐他,「色狼就是色狼,腦海裏就隻有這件事——」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響的真不是時候。」淩陽說道,「別去接,讓他以為我們不在家。」

鈴聲響了二十九聲後才停。

「我沒有這麼有耐心的朋友。」本來她以為是夏遠打來的,不過他頂多響五聲。

「不管他了,我們做我們愛做的事。」他擁著她,一步步向床鋪推近。

當她被推倒在床上時,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啊,會不會是夏遠出車禍?」夏戀立即跳下床,像子彈一樣衝向客廳。

「夏小姐。」羅蘭的聲音。

「你還打來做什麼!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她微微生氣的說。

「我打來隻是想證明給你看——淩陽還是愛著我的。」

「你要怎麼證明?」

「隻要我一通電話,他就會飛奔過來。」

夏戀沒有答腔。

「若是不信,待會你不要接電話。」

掛下電話後,淩陽走過來,「誰打來的?你臉色不大好看,難道真的是夏遠出事了……」

「夏遠沒事,那是撥錯號的。」她抱著肚子,「我肚子突然好痛。」

「是肚子在痛,還是盲腸?要不要去看醫生?」他執起她的手,殷殷問道。

「肚子啦,我去上廁所。」她衝進廁所。

「如果過一會兒還痛的話,我帶你去看醫生。」他在門外說著。

夏戀聽了心裏一陣舒坦。飄過她心湖上的那朵烏雲業已消散無蹤,她的心又是晴朗、蔚藍的一片了。

急促的電話鈴一響,她嚇得從馬桶上跳了起來。老天,她太緊張了。

淩陽拿起電話,「喂,找哪位?」

「淩陽……我活不下去了……」那頭傳來一陣啜泣。

「你在做什麼?」淩陽皺起眉頭。

「自殺……我吃了安眠藥……待會兒可能就不會那麼痛了。」她氣若遊絲的說。

「你吃了幾顆?」

「很多,很多,淩陽……我們……來世……再見了……」

「你振作一點,我馬上來。」他掛電話後,跑上樓去拿車鑰匙。

下樓時,他對著從廁所走出來的夏戀說道,「我出去一下。」

她連跳在舌尖的「你要去哪」都來不及推出去,淩陽便像旋風般卷離了她的視線。

夏戀癱瘓在沙發上,心口有如被挖了個大洞般疼痛,椎骨的痛,像一條細流,慢慢的橫過脆弱的心田,越流越快,越來越痛,那感覺就如同手術過後,麻醉藥逐漸消退,才真正感覺到痛。

而那時的痛,才是真的痛,痛徹心肺!

他怎麼可以心裏愛著另一個女人同時又跟她做愛!

不,夏戀告訴自己,不要再讓你的想象愚弄了你自己。

但是坐得愈久,她心裏的紛亂不安便升得愈高。

夏戀翻出皮包中羅蘭之前給她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然後她拉長了電話線,讓她坐在高背椅時可以把電話安置在膝上。

聽著自己急促的呼吸,她按下號碼。當電話線那頭響起鈴聲後,她靜靜等著,無意識的咬著手指甲。那是她十幾歲時的緊張習慣。

「喂,淩陽是去你那裏嗎?」

「就知道是你打來的。」她的聲音裏有抑製不住的興奮,「今天晚我不會讓他回去的。」

電話啪了一聲就掛斷了,空洞的電話在夏戀的耳朵裏歎息著,之後才響起嘟嘟聲。


夏戀走進希爾頓飯店。 櫃台前,一個女職員正忙著替一對年輕夫婦辦理住宿登記。

「請問一下,羅蘭小姐住的是幾號房?」

「我們不能隨便告訴別人,客人的住宿房間。」

「小姐,這關係到我一生的聿福,請你發發慈悲,告訴我好嗎?」她的雙眸泛出淚光。

女職員天人交戰了一下,「我幫你查……她住709室。」

「謝謝你,如果我下個月還能結婚的話,我請你做我的上賓。」

有一部電梯正好停在一樓門廳,所以當夏戀一按「上」鈕,電梯門便立即打開。她踏進電梯,按下十樓的鈕。

電梯在五樓停住,一個服務生走了進來,對夏戀笑了笑。到了七樓,他便走出電梯,留下夏戀一個人直上十樓。

她順著窄狹的走道向櫃台小姐說的房間走去。地毯吸走了她的腳步聲,有一間房間裏好象有很多人,當她走過時,嘰哩呱啦的聲音從門縫裏傳了出來,好象是日本人。

下一間便是羅蘭的房間了。夏戀深吸一口氣後,舉起手敲門,發現門並沒有上鎖。

她毫不猶豫地推開虛掩的門,踏進房裏。

房裏沒開燈,唯一的光源來自浴室的門縫。

在適應屋內的黑暗後,她看見雙人床上的床單、被子亂成一團。她腦海中一度有過的想法像脫了韁的野馬般,一下子全躍上了心頭。

噢,不,不要是這樣。.....

浴室的門倏地打開,淩陽抱著羅蘭走了出來,淩陽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沒少,隻是有點濕,但羅蘭身上卻是一件也沒有,跟新生兒一樣光溜溜的。

夏戀使勁地咬著嘴唇,感覺到一股溫熱,她知道是血。「這太……」

「夏戀,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淩陽急急說道。

「淩陽,我恨你!」說完,她拔腿衝出了房門。

他很想追出去,可是又不能放下羅蘭不管,她安眠藥吃了不少,他得先把她送去醫院洗胃。淩陽打開了衣櫃門,拿出內衣褲和洋裝。

夏戀沒命地跑著。她不記得是怎樣跌跌撞撞地跑過走道奔向電梯的。

也忘了是怎樣搭上電梯下到門廳。

他沒追出來!分不清是憤怒還是酸楚,夏戀的一顆心劇烈的痛了起來,她全身有如虛脫一般發軟,人倚在冰冷的大理石牆麵上,一點點往下縮、縮、縮,縮成一團。

「小姐,你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櫃台小姐扶起她。

「不,謝謝你,我沒事。」她匆匆逃出希爾頓,無視於紛飛的雨珠,朝回家的路上奔去。

回到家後,夏戀將門反鎖,即使淩陽有鑰匙也進不了屋子。

打開房門,夏戀乏力的將自己往床上擲去,她疲倦極了,不隻是身體上的困頓,整個人都有如被掏空一般虛脫。

她默默地掉了一回眼淚,還不見那人蹤影,然後她嚎啕大哭起來。

不知哭了多久,她哭腫了雙眼,哭啞了嗓子,更哭碎了一顆心……

在這個時候,門鈴大作。淩陽喊著,「夏戀,你開門啊!」

她扯著嗓子大嚷,「你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你聽我解釋……」

一切都不需要再解釋了!夏戀打開音響,並扭到最大聲。

沒追出來,又這麼晚才來,不是跟羅蘭做愛了,是什麼?

沒多久,響起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夏戀,你快給我開門!」夏遠回來了。

她關掉音響。「不開,我一開,淩陽也會跟著進來。」

「他不在,他已經走了,你快開門!」

「你騙我。」她這個親哥哥,明天該去看骨科,胳臂外彎得嚴重。

「欵,我是你哥哥,你幹嘛也把我鎖在外麵,你叫我晚上睡哪?」

「外麵那麼多賓館,不會找一間啊?」

「淩陽說他是冤枉的……」

夏戀再度打開音響,馬上就有鄰居開窗抗議。「姓夏的,你們不睡覺,我們要睡覺!」

「我們找個地方睡覺吧,那丫頭一向別扭頑強,不可理喻……不會開門的。」

「我去醫院。」羅蘭已經沒什麼大礙,但必須在醫院住幾天,她在這裏隻有他一個親人,盡管他有多麼不願意去看顧她,但在道義上,他不能推辭,畢竟她是他爸爸的太太。

「應該的。」夏遠拍一下淩陽的背。「過幾天再來跟她解釋就好了。」

當天晚上,夏戀夢見了淩陽和羅蘭,夢見他們在床上做愛,也聽見他們的申吟。

在夢中,她極力想要除卻那些聲響,然而他們低低的哼聲頑強地、無情地持續著,不斷撞擊她飽受折磨的心,她再也無法否認那是事實。

當她醒來時,她籲了一口氣,隻是作夢而已。

然後沮喪便緊緊纏住了她。雖然她急著上廁所,在床上一刻也躺不住,但是她還是必須拚盡所有的氣力才下得了床,蹣跚地走進浴室。

對著鏡中的自己,她不禁傷心感歎。她的臉色蒼白,兩眼無神,還有熊貓才有的黑眼圈。一夜之間,自己的容顏競有如此顯著的改變,好醜、好難看,完全不同於日前的美麗、明亮、自信。

這一切都是淩陽造成的、害她的。

夏戀在心裏對自己說——

這是你最後一次想起他,以後不能再想了,因為你要嫁給葛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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