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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嵐 -【色計魯將軍(雄霸天下.常勝將軍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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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30 00:07:0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月嵐 - 色計魯將軍(雄霸天下.常勝將軍之二)

嘖,中原的女人還真麻煩
他是看這個小姑娘孝心可嘉
才大發好心的幫她處理她爹親的身後事
怎知他居然還得包她吃、包她住,甚至包她工作?!
算了,反正他將軍府也不差多一張嘴吃飯
不過她瘦弱得像風一吹就會被刮走的身子還真令人擔心
所以他也就同意總管的安排,讓她當他的「貼身侍女」
唉,這個像只幼貓的小女人,果然一點活兒都幹不得
只是提個熱水,她都能把自己給燙到
救人心切的他,壓根兒忘了中原女人的「忌諱」!
噢,他可是一丁點都不想娶她啊
他急著向機智又聰敏的宰相二哥求救
卻偷偷聽見,原來在他將軍府前「賣身葬夫」的她
其實是宰相二哥與皇帝大哥對他設下的「美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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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30 00:07:54 |只看該作者
枷鎖

  當初,只是想寫個壯碩,與過去有所不同,外表看來粗獷像座山,但內心亦有其細心一面的男人。

  所以,就連名字都刻意取得簡單,為的是讓他看起來就像個漠海人。

  至於說話方式,那也是處處修飾過,不想他明明是邊關好漢子,卻一口文謅謅。

  注意這些,不是想考據,而是想訴說一個彷彿能夠存在的角色。

  一點小小的細節,足以影響角色本身的立體感,讓他看來不是真實,看來栩栩如生,而後……再給他找個合適的對象。捏好了戈楚這漢子後,女主角該柔弱該外向,完全沒個准,倒是在寫白狼帝時,很快地有了個底。

  不為別的,就為一個設定——

  戈楚,討厭中原女人。

  哭哭啼啼又沒用的繡花枕頭,是戈楚對中原女子的普遍印象,所以才想著為他剝去這層枷鎖,讓他這個以漠海為傲的好兒郎,能夠瞧瞧中原生活,能夠放寬眼界,以另一個眼光去看待週遭的人事物。

  只是,人的慣性難免殘留,在尚未釐清自己該如何拿捏新的準則前,總得跌跌撞撞個幾回。

  尤其戈楚又是個直率性情,慣了直行的他突然得拐彎,多少會被枷鎖絆個幾次,甩得他鼻青臉腫。

  但我知道的,戈楚,從來就不是輕易放棄的性子。

  他的習慣,容易成為枷鎖,但他的直來直往,卻也是解開枷鎖的關鍵。

  他看似沒有在動腦,尤其只是醒悟得比旁人快,不好面子,亦不受規則束縛。

  也因此,他終能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至於我……

  在解開戈楚的枷鎖之後,我也試著拋開許多既定的眼光。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樣看待世界,心情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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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30 00:08: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靖國 早朝

  晨陽落在宮殿屋頂,暉映出耀人光芒,彷彿是在述說著靖國的燦爛新生。

  新皇上任以來,國內動亂逐步平息,即使偶有宮內紛擾,清廉的宰相亦能以其高明手腕平服朝臣不滿。

  只是,人們終究各有考量,平和的景象雖令人欽羨,卻也是最難以維持的和諧……

  「今年靖國各地收成皆豐,因此,百姓亦按時繳納稅糧,使得國庫豐足。」稅官如實向新皇段曄虎稟報著各地送來的稅收情況。

  段曄虎的眼神露出些許欣慰,畢竟前皇,也就是他已去世的皇兄,因為貪圖享樂而弄得靖國民不聊生,所以在他繼位後,著實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教逐步走向滅亡的靖國重回正軌。

  因此,能夠聽見各地豐收,就表示百姓今年可以有個豐衣足食的好年可過,讓他安心不少。

  「皇上,既然今年稅收穩定,國庫充足,不如在柊鎮一帶建築灌溉水道,令連同柊鎮在內的東州一帶成為我國的農業產地。」一旁的宰相慕曉陽聽了稅官的報告,立即出聲上奏。

  「微臣認為,東州地帶氣候溫暖,平原廣闊,適合栽植作物,唯一問題是水源只能由邊境的冬瞿河引入,取水不易,才使當地務農人口不多,因此令土地閒置,如今既國庫充足,不如全力發展。」慕曉陽對於靖國各地的情況可說是瞭如指掌,現在既有機會令百姓獲取更為豐足的生活,他自是不遺餘力。

  「就依慕宰相所奏。」段曄虎允道。

  「皇上,微臣認為建水道僅是畫蛇添足,並無作用。」聽見皇帝允諾,朝臣崔藍突然出聲打岔。

  「微臣以為,既然當地務農百姓少,就表示務農並非他們慣有的生活方式,特意建水道教他們改為務農,僅是勞民傷財之舉。」崔藍雙手一拱,敬道。

  「崔令史,建水道不是為了硬教百姓去務農,而是閒置豐美平原太過浪費,加上鄰近柊鎮的盛城、良鎮,流民亦多,當地工作機會卻少,使他們生活不易,所以才希望召集流民建築水道,再使他們務農謀生。」慕曉陽應道。

  「宰相大人言之有理,但流民四散,多半是為了到外地依親,若無親戚的話,反正天無絕人之路,他們會自己找尋適合的方式謀生,下官認為倒不必為他們做此額外安排。」崔藍駁道。

  「崔令史,為官者即為百姓父母,若什麼事都由百姓自己想辦法,朝廷卻不照顧百姓,豈不形同虛設?百姓又何須年年上繳貢糧?」慕曉陽搖搖頭,有些不以為然地續道:「今天若僅是一、兩個百姓的家務事,朝廷自然用不著費心思,但整個縣城、一整州都有流民四散,就是朝廷該出面干涉的時候了。」

  「宰相大人說得好,果然是勤政愛民,不過若宰相大人真願意為民著想,那可有件事比建水道更加緊急。」崔藍轉向段曄虎,逕自說道:「皇上,邊關漠海一帶,一直缺少護衛靖國的城牆,過去國庫不豐,無法修建,如今稅收充足,理應築城牆、設哨站,方能保衛百姓,否則一旦外族入侵,反倒造成更多百姓流離失所,屆時不只東州一帶,恐怕流民會比現在更多……」

  崔藍滔滔不絕地陳述著情況的嚴重性,聽在段曄虎耳裡著實是左右為難。

  當皇帝就是這麼累人,真不曉得為什麼人人都想當皇帝?

  瞧他,國庫空空也煩惱,國庫豐盈也煩惱,現在慕曉陽與崔藍又各持己見,各有道理,他要是不能想個好的應對方法出來,還真難開溜。

  飛快地瞥了慕曉陽一眼,段曄虎有些頭大地把希望寄托在曾是自己師父,如今是宰相的慕曉陽身上。

  他明白慕曉陽別的沒有,就鬼點子最多,現在遇上崔藍的堅持,他這個宰相也該發威一下,別老站著等挨打。

  而慕曉陽許是接受到段曄虎的示意,他清清嗓子,正想開口打斷崔藍的長篇大論,冷不防地,站在他的對邊,打從上朝以來就一臉凶樣又殺氣騰騰的虎威將軍戈楚,卻搶先他一步──

  「你這混帳傢伙!成天針對宰相想幹啥?」
  
  ************

  粗魯的吼聲爆出,像要把皇宮屋頂給震裂,更教戈楚身邊幾個朝臣不由得伸手捂起耳朵。

  戈楚往崔藍瞪去,魁梧而壯碩的身形居高臨下地瞧著這個小老頭兒,臉上寫滿著不悅,而他一聲聲與皇宮內苑不相搭襯,又毫無禮節可言的抱怨,則是硬生生地打進崔藍耳裡。

  「之前宰相要設官學,你就說什麼發展刺繡工藝比較好,接著他要設官窯,你又嚷著該疏通河道,現在他想蓋水道,你又喊著蓋城牆!你專找他麻煩想幹啥?」氣急之下,戈楚連尊稱都給省去了。

  畢竟他與慕曉陽、段曄虎三個人,曾在段曄虎尚未繼任為皇,還是落難皇子身份時,有著似兄弟般的濃厚感情,他們更在邊關漠海當過一陣子土匪,結合當地百姓之力抵抗惡官差,照顧漠海子民,所以在懷抱這段情誼的感情下,自然會對煩擾自家兄弟的人格外不滿。

  偏偏這個崔藍,平日裡就專找慕曉陽的碴,讓他相當看不過去。

  在戈楚眼裡看來,大哥段曄虎是個道地漢子,值得他尊敬,二哥慕曉陽則是機智聰敏,決策從來沒出過亂子,所以他認定慕曉陽說的絕對沒錯,有問題的一定是崔藍。

  「漠海那裡好端端的蓋什麼城牆!那塊地方雖是邊關,卻從來不用打仗,說什麼防外族?連人都不想住的地方,你以為會有外族來打嗎?」

  戈楚是個道地的漠海子民,若不是因為後來慕曉陽使了詭計,令段曄虎起兵回京,重奪皇權,他也不會跟著段曄虎入京生活,因此,他很清楚漠海的情況。

  除了黃沙荒漠,還有一批在高原上的牛、羊、狼,除此之外,啥也沒了!

  連種東西都難生長的地方,誰會來搶啊?別笑死人了!

  「戈楚將軍請息怒,雖然漠海平靜,但關外還有范倉、黎海兩族,他們物產不豐,一直蠢蠢欲動,想攻打邊關,如今我國豐收,繁盛景氣自然更容易吸引他們進犯,所以應該未雨綢繆,總不能等他們打進來了,才乾著急吧?況且……」崔藍邊說,視線還在慕曉陽與戈楚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了一眼。

  「看什麼看!有話就說,拖拖拉拉的作賊心虛啊你!」戈楚極度惱火地瞪著崔藍。

  「下官只是認為,城牆就算不防外族,也能防土匪,畢竟漠海一帶土匪猖獗,這點我想戈楚將軍與宰相大人應該都很清楚。」說著,崔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靖國裡,人人皆知當今皇帝段曄虎,也就是從前的五皇子,曾經落難至邊關淪為土匪頭子,若不是後來起義回京,九成九還在漠海當地下皇帝。

  不過段曄虎現在已是皇帝,不是他惹得起的對象,因此土匪這身份,自然只能用來戳戳戈楚與慕曉陽當諷刺話講。

  只是,崔藍拐彎罵人,戈楚這直率性子倒也非真的不懂,一聽他這意有所指的響應,戈楚立刻爆出怒吼。

  「你說這是什麼屁話!別以為我聽不懂。」戈楚沒好氣地喝道:「你指責我們欺壓百姓?你這糟老頭!我們兄弟當初拚了老命在照顧漠海兩郡六縣十七村的百姓,跟一般的攔路土匪可不同!哪像你這種狗官!除了仗勢欺人之外,啥也不會!」

  他氣上心頭,眼瞪得老大,雙拳緊握,活像是隨時隨地都能衝上前把崔藍給掐死。

  「我?狗官?戈楚將軍說這話可要憑良心……」崔藍對於戈楚的無禮已是習慣,所以他僅是不以為然地搖頭。

  「叫我憑良心?你才該摸摸自己胸口,看你的良心還在不在?是不是被狗啃了!」戈楚瞪著崔藍一副氣定神閒的表情,氣得舉起拳頭呵了口氣,大有想把崔藍打出宮門外的意圖。

  「戈楚將軍……」慕曉陽沉默了好半晌,看著兩人一來一往的爭辯,終於忍不住出聲想喝止。

  過去他好歹也是土匪窩裡的二當家,論兄弟排名,戈楚這三當家還在他之下,就算不顧大殿上的禮儀,戈楚也該聽聽他這二哥的話吧!
  
  ************

  「你不用說,我替你說。這老傢伙就是欠人教訓!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能給他蒙著眼騙。」戈楚只當慕曉陽是想叫自己要收斂點,有些規矩,所以他頭也沒回就將慕曉陽的話頂了回去。

  「戈楚將軍,你先聽我說句話。」慕曉陽真是哭笑不得。

  其實對於崔藍老愛針對自己提意見的事,他早就習以為常,也不是沒有應付的方法,只是他這個人不愛以爭吵收場,拿迫力壓人,他慣用的手法是辯到對方下不了台,卻不是拿拳頭吆喝。

  今天他提出建水道的主意時,早就料定崔藍會大加阻攔,心裡亦有決定,也想到好主意來堵崔藍的嘴。

  只是沒料到戈楚這虎威將軍,明明就有不上朝的特權,卻偏偏選在今天上朝,而且還沉不住氣地大發威風。

  「你們這些讀書人說話總是文謅謅,我來說比較快。」戈楚打斷慕曉陽,連珠炮似地對崔藍吼道:「你這老傢伙少在那邊假惺惺了,說什麼為了防外族、防土匪,要護衛靖國百姓,你根本是為了叫你手下魏德夏接手建城牆的工程,然後藉機從中撈油水。」

  連番指控爆出,教朝臣們聽得面面相覷,崔藍臉上更是青一陣、白一陣,氣得不知道該先響應戈楚哪一句。

  「戈、戈楚將軍……你這是污蔑我。」崔藍硬撐著老臉想擺出冷靜樣,好讓人瞧瞧他與戈楚這粗魯漢子的不同,可他的臉皮已經明顯地在抽動,像是隨時都有可能跟戈楚撕破臉相對罵。

  「誰那麼閒!這分明就是……」戈楚臨到嘴邊接尾的「你自己做過的惡行」還來不及出口,寶座上的段曄虎已先出聲大喝。

  「夠了!」段曄虎拿出皇帝威儀,沉聲制止道:「早朝議事不是用來爭吵的。今天就到此為止,有事明日再奏,退朝。」

  火爆的氣氛因為段曄虎的命令而被打散,戈楚心有不甘地對退出宮門的崔藍揮舞著拳頭,彷彿是在給他警告。

  只是在戈楚身後,慕曉陽與段曄虎這君臣兩人,卻是相望一眼,同時迸出了無奈的歎息……

  ************

  「戈楚,我跟你說過幾次了,要上朝可以,但不許吵架。」

  御書房內,段曄虎將閒雜人等趕到外邊,只留下戈楚和慕曉陽,好讓他能以過去兄弟的身份勸說戈楚。

  因為光搬出皇帝架子來,對戈楚其實沒什麼用,戈楚向來只信服實力,就像他這個大哥,當年也是因為善待漠海子民,才換來如今戈楚的衷心佩服。

  所以段曄虎每逢需要對戈楚說些心底話時,總會卸下皇帝身份,拿兄弟態度來面對他。

  「戈楚,大哥明白你慣於漠海自由自在的日子,受不了宮內禮法,也不想你涉入宮中爾虞我詐的奸險中,所以才特許你這位起義有功的兄弟可以隨意決定自己上不上朝,但你也不能因此就仗著兄弟情分亂來啊!」慕曉陽搖搖頭,有些無奈。

  「曉陽說的沒錯,戈楚,朝上議事是講道理的,用吼的只會壞事,你若耐不下性子,就交給曉陽處理,別意氣用事跟人爭吵。」段曄虎跟著續道。

  由於是義弟,又是助他這皇子回宮繼位的功臣,因此,他這皇帝給戈楚官做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況且,他也明白戈楚只是脾氣大,直率過人,骨子裡單純,可說到保家衛國,戈楚絕對義不容辭,有事喚他,也肯沖第一,所以段曄虎實在不希望戈楚在朝臣面前留下壞印象。

  到時候若是逼得他這皇帝得將戈楚革職查辦,身邊少個得力助手,那是最划不來的事。

  「我哪裡是在吵?我說的都是實話!」戈楚面對兩個兄弟的勸告,只覺得滿肚子惱火。

  「有些話不能在人前說,這道理你又不是不懂。」慕曉陽冷眼一擺,低聲應道。

  「我是在替你出氣!」戈楚火爆地喝道:「大哥心裡想什麼,我不懂,可每回上朝他都放任那些狗官欺負你這二哥,我哪看得過去?」

  就像今天也是,那崔藍講得口沫橫飛,慕曉陽與段曄虎卻只是互使眼色,半聲不吭的,所以他才替慕曉陽出頭,這又是哪邊不對了?

  「欺負?」慕曉陽失笑,迸出了一聲冷哼,「你跟我們在一塊兒幾年了,戈楚,你何時見我真放手給人欺負來著?」

  他這個宰相,當年可是靖國最年少的才子,先皇誇他聰敏過人,並延請他入宮為段曄虎的師父,後又因皇子落難他鄉而一路跟隨至今,什麼樣的風浪他沒見過,相較於在漠海當土匪的經歷,與朝臣針鋒相對不過是小意思。

  「你也真糊塗了,戈楚,曉陽的狡猾你又不是不曉得,就算沒有你替他出氣,也沒人欺負得了他,你安心吧!」段曄虎往戈楚肩上拍去,希望這個率直過頭的三弟能夠輕鬆點。

  不然的話,天天讓他們這樣在朝上吵,他這皇帝也難處理,更別想處理朝政了。

  「戈楚,大哥說的沒錯,我默不吭聲不代表我受氣。」慕曉陽跟著幫腔。

  「那你不吭聲是在幹啥?等人殺頭嗎?」戈楚沒好氣地駁了回去。

  「戈楚,崔令史處心積慮想教大哥點頭,下令築城牆,確實是為了中飽私囊,但目前我們尚無實證,還需派人清查此事,所以我才忍著沒開口,為的是找其它借口將崔令史的要求打回票。」慕曉陽淡道:「可如今你沉不住氣搶先開口,這不是叫崔令史提早防範,壞了大事嗎?」

  為了說動戈楚別添亂,慕曉陽只得先將崔藍的秘密透露,免得戈楚嘮叨個沒完。

  「你這意思是我沒在用腦就對了!」戈楚氣呼呼地咆哮起來,「這宮裡真是麻煩透了!話不能直著說,非得拐彎抹角,做事不能照實來,非得耍心機!你們不累啊?」

  在他看來,既然大哥段曄虎已經當上皇帝了,那些奸臣貪官,全都給推上刑場處決就是,還跟他們囉唆半天幹什麼?

  偏偏慕曉陽這斯文性子,什麼都要考慮再三,到時候歹人都給跑光了,留下來的還不是只有受苦受難的老百姓。

  「你如果不攪和,我跟大哥會輕鬆點。」慕曉陽板起了面孔。

  平時他可以盡極所能地好聲好氣,扮斯文純閒談,但要論起國事,就別怪他搬出宰相架子跟二哥威風來壓人了。

  「議政不是在打仗,該你上場時,我們哪回攔著你?可要面對貪官奸臣,你的性子還不夠定,所以……」慕曉陽叨叨絮絮地數落著,就是想叫戈楚學著看場合說話,只是戈楚很顯然地並不以為然。

  「好了,什麼話都不能說,那上朝幹啥!」粗聲迸發,戈楚惱怒地吼道:「反正朝裡的那些人我看不順眼,既然你們有辦法,我就不管了。」

  啐!好心給雷劈!戈楚火大地踏出御書房,無名火燒得正旺的他,也沒多搭理身後慕曉陽與段曄虎的制止聲,頭也不回地出了宮。

  ************

  「還真是勸不得的個性。」段曄虎重重歎了一聲,跟著癱進椅子裡,感覺腦袋有些發疼。

  「戈楚只是脾氣大,倒也不是說不得。」慕曉陽倒上茶,淺嘗了幾口,又道:「不過,他這個性不改,遲早鬧出麻煩來。」

  在漠海,人人都是這般直來直往的脾氣,戈楚要在當地生活自然無妨,但如今他身在宮廷,若是不因時因地修正一下個性,只怕徒增困擾。

  「你有什麼好方法能改改他個性?」段曄虎瞄了昔日師父一眼。

  他知道慕曉陽向來是扮豬吃老虎,狡詐不外露,所以每逢自己束手無策時,找慕曉陽想辦法準沒錯。

  「辦法不是沒有……」慕曉陽極其悠哉地將茶水飲盡。

  「有辦法就快說吧!不然的話,別說是議政,光操心戈楚就夠我頭大了。」其實戈楚在朝上鬧得僵,這已不是頭一次了,每回到最後,不是慕曉陽,就是他這皇帝得收爛攤子。

  他一方面不能太偏寵戈楚,得安撫大家對戈楚的非議,另一方面又得讓大家信任他這個皇帝,明白他並無私心,其實是很累人的。

  當初他在漠海邊關當那地下皇帝,怎麼也不回宮,多少也是想避開這般惱人的勾心鬥角。

  但現在他已是皇帝,這樣的念頭當然只能放棄,所以對於戈楚這個兄弟,他多少有幾分歉意。

  畢竟,若不是因為他們兄弟感情濃厚,戈楚又一心想幫他這大哥,也用不著窩在宮裡忍耐這些不自由……

  「大哥,依我看,要制止戈楚,還是別跟他硬碰硬吧!」慕曉陽略微沉思後,吐出了一句淡聲回應。

  「那你有什麼打算?「段曄虎揚眉問道。

  「以柔克剛。」慕曉陽勾起嘴角,藏在眉眼間的笑意教人分不出他話裡的真意。

  「說白話吧!不然我只會當你要我這皇帝淚眼汪汪地去求戈楚沉穩些。」段曄虎搖搖頭,實在是想不出方法來。

  「大哥那副樣子只怕會讓所有人退避三舍。」慕曉陽的笑意更深了。

  「那你的意思是?」段曄虎沒好氣地白了慕曉陽一眼。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說笑罷了,還這麼認真地回應他,是想氣死他嗎?

  「大哥,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既然我們勸不動戈楚,不如就找個他中意的美姑娘去勾引他,好好軟化他的硬脾氣吧!」慕曉陽不慍不火的聲調,聽來平靜異常,可話中之意,卻是教疲累的段曄虎不由得微愕。

  「美人計」向來是用在敵人身上的,可如今……

  慕曉陽竟想拿來算計自己家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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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30 00:08: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一樣的春晴日子,由於前幾天給段曄虎和慕曉陽數落的餘怒未消,讓戈楚著實悶了好些天,心裡越想越煩,索性騎了馬,打算去野外狩獵,順道散散心,換點心情。

  只是他才剛出門,一個明顯的啼哭女音便流竄進他的耳裡,讓他不得不注意。

  板著臉,戈楚蹙著眉四下打量,想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在他心情不佳時哭哭啼啼的,惹得他心裡更煩悶,沒料到卻給他瞧見個在漠海絕對見不著的異樣景象。

  將軍府的對街空地上,一個姑娘家低垂著頭坐在路邊,面前還鋪上一張紙,潦草的「賣身葬父」四個大字映入戈楚眼簾,讓他的眉心擰了下。

  仔細一瞧,這姑娘的身邊,還有塊草蓆鋪蓋著東西,想來九成九是她爹的屍首。

  「啐!人都死了,找塊空地埋一埋不就好了,賣什麼身,葬什麼父?」戈楚不贊同地繃起臉,濃烈的眉絞成一線,不知情的人鐵定以為他在發火。

  「將軍大人,這是中原風俗。」身邊跟著送戈楚出門的總管尹其正想把弓箭遞上,聽見這話,又明白主子是漠海出身,對中原的情況並不相熟,連忙出聲解釋。

  「風俗?你們習慣人死了不找地方埋,反倒拖著上街?」戈楚露出質疑的表情回望著尹其。

  在漠海,每當有人去世,他們便找個天寬地廣的地方,把人給埋了,根本不用像這女人一樣,啼哭不停,放任屍首發臭。

  所以在戈楚看來,這女人根本就沒在用腦,因為她淨做些沒必要的事。

  「將軍大人,中原以孝為尊,因此父母的身後事便顯得相當重要,不妥善安葬是不成的。」尹其也知道,沒講清楚的話,戈楚肯定會因為想去打獵的好心情被這姑娘哭煩了,所以又暴怒起來,於是連忙將詳細的風俗習慣搬出來說明一遍。

  「中原在喪葬這方面有許多忌諱,各地特別的風俗習慣也多,像是人若死後隨便找個亂葬崗埋,那麼住在當地的鬼魂,就會欺負這些新來的人,讓死者住得不安穩,又有人說,若墳地進水,屍首不化,那人就無法真正入土為安……諸如此類的傳說多到數不清。」尹其恭敬地應道。

  「搞什麼這麼麻煩!」戈楚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忍不住爆吼出聲。

  「風俗就是如此,還請將軍大人多體諒些。」尹其跟著戈楚好一段日子了,多少明白戈楚是嘴巴硬,心腸直,但骨子裡卻是不折不扣的好漢子,與其硬著來,不如軟著勸。

  「就算是這樣,找個乾淨視野好的地方埋一埋,立個碑總成吧?需要賣身嗎?」戈楚如同尹其猜想的,脾氣軟了下來,但對於一個看來柔弱到可能風一吹就給吹跑的女人要賣身這事,他還是無法苟同。

  「中原人所謂的身後事,就是人再窮都得買塊好墓地,備副好棺材,這都是基本的,想來這姑娘應該是家裡太窮,沒錢打理這些,才出來賣身葬父,想讓老父走得心安吧!」尹其細細應道。

  「真是囉唆!」戈楚嫌惡道:「搞這些花樣勞民傷財!在漠海有些人連埋都不埋,屍體就往野地裡丟了喂狼,也沒聽過誰家鬼魂回來抱怨!」

  中原地帶就是這麼麻煩,又是禮儀,又是規矩的,人跟人客氣是好,但裝模作樣過了頭,就教人覺得虛偽跟假惺惺了。

  所以他心裡對這些沒來由的根據,可說是排斥得很,可是話又說回來,不管這習俗如何,總歸這女人是一片孝心,就像尹總管說的,是在替老父考量……

  其實她確實是個孝順的女兒,嫌她這麼做太囉唆,好像有些不妥當。

  而且,雖說在漠海,人死了就隨地埋,沒中原這麼麻煩,也沒人介意這些身後事,不過若是問他,哪天他死後,會希望兄弟怎麼辦他的後事嘛……
  
  ************

  老實說,他也會覺得喂狼太淒涼,彷彿他這個人一輩子沒幹過啥好事,所以死了才沒人懷念一樣。

  如果可以,他倒想教好兄弟一起埋了他,再在他的墳前灑幾罈好酒,以茲紀念他們過去的恩義。

  想過自己的心情後,戈楚對於眼前女子的做法也稍稍起了點同情之意。

  即使他還是不怎麼習慣中原這些婆婆媽媽的觀念,不過這女人的孝心卻是千真萬確的,所以他就當做善事,幫她一把吧!總說是有緣,她才會在這種時候跟他遇上。

  下定決心後,戈楚轉向候在一旁的尹其,本想開口交代他,拿筆錢給那女人葬父,就用不著賣身了,沒想到卻有陣叮叮噹噹的銅錢掉落聲,打斷了他正欲吐出的叮囑。

  戈楚回頭往聲源瞧去,只見那姑娘身邊,已經多了兩個人,一個是穿著華貴,看來像富家公子的年輕人,一個則是家丁打扮的中年男人。

  原來他們的手腳比戈楚快,已經搶先往紙上撒了錢,只不過這錢,他們卻給得像在打賞乞丐。

  一弔錢串得好端端的,他們偏偏就把它給解了,全部散開來撒在寫在賣身葬父的白紙上頭,讓那姑娘要拿錢還得一枚一枚撿。

  戈楚忍不住蹙起眉心,因為這行為一點都不像是要救助那女人,倒比較像在惡整她。

  真要給她錢葬了老父,給張銀票或幾錠金銀不就得了,做什麼弄得銅錢滿地丟?怕旁人不曉得他出手幫人是吧?真愛招搖!

  戈楚在心裡碎碎念了半天,對於這對主僕的行徑是越看心情越不好,正想上前替那女人說幾句公道話,沒料著他們倆又搶先一步,爆出了讓戈楚更為光火的舉動來。

  「哪!這是給你的賣身錢。」家丁照著公子的吩咐把銅錢撒開後,便一把將跪在路邊的姑娘拉起,高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家公子的人,走走走,跟我家公子回去。」

  「等等……請你們先放手啊……」

  細弱的聲音自姑娘的口中吐露,聽在戈楚耳裡是聲如蚊蚋,活像餓了三天沒吃飯。

  面對這一雙與其說是好心助人,不如說是當街擄人的主僕,姑娘面露緊張,臉蛋慘白,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連連甩著手拒絕道:「小女子多謝公子慷慨解囊,但錢撒了一地,沒能撿起,若現在就跟著公子走,我就無法葬父了啊!」

  她爹的屍首還躺在一旁呢!她若被這少爺帶走,誰來替爹收屍?

  「這事我管不著,反正錢給你,你就是賣了,買走你的公子就是你的主子,你少在這裡跟我囉唆!」家丁喝道:「再說,現在放你收拾,萬一你帶了錢就跑,到時候我們上哪找人?」

  「我不會跑掉的,求求你們,我還要為我爹辦身後事,不管如何,請兩位先放開我吧……」姑娘連連掙扎道。

  「我說小姑娘,不就是個死人嗎?你這麼在意做啥?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活人比死人重要多了,管這屍首埋不埋的,你跟我走就是,以後包你一輩子吃香喝辣,天天開心。」公子見姑娘不停地哀求,有些不耐煩了,索性出聲勸誘。

  適才路過,見這孝女賣身葬父,他就細細地打量過她,瞧她雖是一身粗布衣裳,模樣卻嬌小可愛,所以才想帶回家一逞淫慾,哪曉得她卻推推托托的,一點也不乾脆。

  「我家公子說的沒錯,你還是乖乖聽話吧!」家丁仗著公子在旁,說起話來氣勢硬長幾分威風。

  「可是我……」姑娘扯著自己的手腕想掙脫兩人,偏偏自己力氣不夠大,怎麼也逃不了。

  眼看自己的爹還橫躺大街之上,自己卻遇上這對惡主僕,想要耍賴行徑,當街強搶民女,為自己卻無法抵抗,她忍不住心頭一酸,眼淚也跟著在眼眶裡打轉起來。

  戈楚在旁將三人的爭執從頭看到尾,心頭那股無名火是越燒越旺。

  搞什麼鬼!這對主僕不只是喜好招搖,根本是兩個混賬東西!
  
  ************

  火氣一來,戈楚韁繩一扯,大喝一聲,跟著勒馬衝上前去,直奔那家丁與富家公子,巴不得直接把兩個狼心狗肺的惡徒給踢死。

  「啊!」富家公子與家丁見有馬往自個兒狂奔過來,連忙鬆開緊抓姑娘的手腕,為求保命而往旁邊閃開。

  姑娘因為突然被拋開,所以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往地上跌去,可戈楚卻是眼明手快地自三人中間穿過,長臂伸出,大掌一撈,便將姑娘抱上了馬背。

  「呀!」姑娘沒料到會有人勾起自己的身子,霎時令她渾身騰空,教她嚇得驚叫出聲。

  她害怕得雙手亂揮,卻意外地攀上了帶著暖度的軀體,定睛一瞧,才發現自己正給個魁梧男子摟住了腰。

  紅鬃駿馬的鬃毛在她的面前輕輕拂動著,她的手抱住的正是這匹馬,而在她身邊,戈楚壯碩的身形比起她來,簡直像塊巨岩,或是高山,正居高臨下地往閃至一旁的主僕身上大量——

  「兩個混蛋!你們在幹啥!」突地,粗聲像雷聲般爆出,教一旁的主僕與姑娘都忍不住向伸手去摀住雙耳。

  戈楚勒馬停步,氣上心頭的他也沒管手裡還摟著姑娘,瞪向富家公子與家丁便是一陣咆哮。

  前些天在早朝時給那崔藍氣了一頓,又讓段曄虎及慕曉陽訓過,他怨氣還沒消,現在又看見這般仗勢欺人的惡徒,叫他怎能不火?

  而且這兩人還膽大包天到在他的將軍府門前撒野,簡直是找死!

  「什麼叫我們在幹啥?你這個不長眼的漢子,我們才想問你在做啥!」家丁見馬停步,確定沒了危險,立刻擺出家僕威風,開始反喝起戈楚來。

  「什麼?」罵他是個不長眼的?

  戈楚覺得額前正在爆出青筋,若不是現在身處京城,不是在漠海,非得守點王法不可,他大概早就一刀子下去,教這兩人嘗嘗他當年身為土匪窩三當家的威猛。

  「你聾啦?我們問的就是你啊!」富家公子瞧戈楚沒回應,被人打斷好事的不悅感令他忍不住出口譏諷。

  「沒錯!我家公子買了這姑娘,你沒事當街搶人,眼裡還有沒有王法?」家丁仰起臉,傲聲質問道。

  戈楚瞪著兩人,眼眸裡噴出危險的火苗,心裡有股衝動,想把這兩人綁了,吊在將軍府的門前橫樑上三天兩夜,讓他們知道王法不是給他們這等惡民拿來嚷嚷用的。

  瞧這兩個平民百姓,看起來不過是家裡的臭銅錢多了點,就養成這般惡劣個性,居然還敢跟他這個在朝廷裡當官的將軍講王法?

  吼聲正要爆出,冷不防地,眼前的家丁再度搶了戈楚的話,雙手叉腰大聲喝道:「我家公子可是原州知府的表親的世交的兒子,你這個粗人,居然敢惹我家公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主僕兩人聲勢張揚,報上的名號聽來威風,教姑娘聽得有些憂慮,卻也在同時將戈楚的火爆脾性引到最高點。

  「媽的!你們這些只會攀親帶故、仗勢欺人的混帳東西!表親的世交又如何?你們連個官銜都沾不上邊!居然還敢跟我講王法、比權貴!」三番兩次被這對主僕打斷自己的話,戈楚簡直是氣瘋了。

  「要比誰官大的話就來比!看看是你這個連官都摸不著邊的敗類厲害,還是我這個當朝虎威將軍的官位大!」他生來最恨這些拿官威壓人的事,偏偏身處京城,大哥段曄虎,二哥慕曉陽,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宰相,他自己又受封將軍,教他想擺脫這些權力都不可能,這兩人既然膽敢踩他的痛處,那就別怪他動用權勢好好回報!

  「什……」一句虎威將軍四個字,聽得家丁霎時氣焰全消,只能戰戰兢兢地發抖。

  死定了,今天運氣也真背,怎會惹上虎威將軍啊?

  「虎……虎威將軍?」富家公子有些傻眼,因為戈楚這官位,可比原州知府高得多了。

  今天就算他不只是原州知府的表親的世交的兒子,而是原州知府的親生子,這權勢還是比不過虎威將軍啊!

  「對!我就是虎威將軍戈楚,你還想說什麼屁話?」戈楚咬牙迸聲。

  他吼得震天響,天生的威猛氣勢硬生生地將這段惡劣主僕的威風壓到谷底去,而被他環抱,半掛在馬背上的姑娘,則是揚起一雙略顯訝異的黑眸,直勾勾地望向了他。

  虎威將軍戈楚,這名號在靖國少有人不知,因為傳聞他便是當初助了靖國新皇段曄虎回京的勇將,所以皇帝還特地給他自由上朝的權利,而且對他信任有加,稱之為得意左右手。

  而今這個靖國的傳奇人物正抱著她,甚至,依照眼前情況看來,他似乎是想替她出頭,好把她從這對搶人的主僕手中救出來。

  原來,傳聞沒有言過其實啊!
  
  ************

  戈楚這位漠海出身的將軍,真的是個英勇的漢子呢!

  「你……什麼虎威將軍,你說了我就算數啊?」富家公子有些緊張,連手心都泌出汗水來,可又不願到口的肥肉就這麼飛了,再加上就這麼低頭,似乎有滅自己的威風,所以他佯裝平靜地反駁道:「誰曉得你是不是隨便扯個名號出來唬人?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了你!說什麼自己是虎威將軍,你如果真是將軍,我就是當朝宰相了!」

  「你敢污蔑我二哥!」戈楚爆出怒吼。

  慕曉陽在他心裡,可是聰敏睿智的表徵,現在這不知死活的富家公子,有膽挑起他的怒火就罷,居然還敢連慕曉陽的名號都拖下水?

  伸手往不到二十步遠的將軍府一指,戈楚怒斥道:「你們瞎了眼才敢在我將軍府門前搶女人!有膽的去那邊門口問我的總管,看我戈楚是不是當朝虎威將軍!」

  被戈楚這麼一比,守在門口靜觀情況的尹其習慣性地拱手以示,算是應了戈楚的話。

  見尹其就站在將軍府門前,還對戈楚一副必恭必敬的態度,主僕倆心頭一涼,開始發毛。

  「就……就算你是將軍,我付錢,這姑娘賣身……又有何不妥之處?」官位比不過人,富家公子只得抬出自認為合理的說辭來。

  「你付錢又如何?她點頭說要賣沒有?」聽見富家公子還想硬講無理之理,戈楚眼一瞪,喝道:「如果撒把錢就算買下她,那我也能買!」

  「咦……」姑娘吐出訝異的細音,卻是沒能飄進戈楚氣得發狂的耳裡。

  只見戈楚沒多遲疑,將腰間鑲玉又嵌金的佩劍解下,跟著便往寫著賣身葬父,撒著銅錢的紙上一扔,又粗聲吼道:「價高者得!我這劍比你那弔錢值錢得多,所以這姑娘我買了!」

  「哪……哪有這種事……」不甘心地瞧著那柄長劍,之間上邊鑲滿了一見即知珍貴少見的美玉珠寶,劍鞘還是金製,可說是價值連城,讓富家公子在瞬間困窘起來。

  「你如果想再加價,成!」戈楚咬牙切齒地瞪著富家公子,吼道:「看你想加價多少隨你,我看是你家裡的臭錢多,還是我這個跟皇上有八拜之交的虎威將軍有錢。」

  雖然明白兄弟情誼不能這樣用,也不該拿這個當囂張的本錢,因為這樣有可能給段曄虎添了麻煩,可是今天例外!

  反正這算是驅趕惡徒,是幫助百姓,對段曄虎這皇帝的名聲,有好無壞,借用一下,虛張聲勢一番,應當無妨。

  「這……」聽見戈楚連皇帝的名號都敢扛出來,富家公子也知道自己真是惹不起戈楚,只能自認倒楣,再不敢多吭半聲,隨即拔腿開溜。

  家丁見富家公子丟下自己,連忙追了上去。

  主僕倆一前一後跑得不見蹤影,不敢再回頭跟戈楚強辯,總算讓戈楚的心情好了點。

  「哼!要惹事也得有些本事!」戈楚丟下一聲抱怨,語氣卻因為心裡多少消了氣,所以顯得和緩許多。

  「那個……」瞧那對有可能傷害自己的主僕離去,姑娘仰起臉蛋,細聲喚道:「將軍大人……」

  「嗯?」戈楚左右張望了下,見身旁沒別人,加上聲音又是從下邊傳來,這才憶起自己剛剛救下姑娘,人還給他摟在馬背上。

  「多謝將軍大人搭救。」姑娘眨了眨靈動得泛水的黑瞳,柔聲道。

  戈楚低頭瞧著這女人,剛才由於她一直低頭,跟那對主僕掙扎時又一直搖頭,他也沒能看清她的長相,如今一瞧,才發現她真是又瘦又小。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裡窮,沒飯吃,這女人個頭不高,嬌小得很,給他抱在手裡,輕得像沒重量,才會讓他差點忘了自己手裡還抱個女人。

  那一雙黑瞳大眼泛著淚光,襯著她有點蒼白的臉頰,使她更形削瘦,若要他形容的話,他會說這女人簡直像只剛出生的小貓,一捏就死了。

  所以他才會對中原女人沒興趣,就算來到中原,往花樓跑的時候還是都找漠海女人,因為像這樣瘦小嬌弱的姑娘,在床上應該玩沒兩回就昏死了吧!

  「你沒事就好。」救了善良百姓,讓戈楚的心情舒暢許多,火氣也因為對著那對惡主僕大罵一頓而褪去。

  他彎身讓姑娘的雙腳重新踏地,站了個穩,然後才鬆開手,自己也跟著翻身下馬。

  「今天真的很感謝將軍大人,您是我家的恩人,多謝您解囊相助,這樣我就能安葬爹親了。」姑娘連連說著謝語,細瘦的身軀亦一併往戈楚行禮。

  「喔!說起這事……」戈楚跨步往剛才丟下的寶劍走去,乾脆地撿起,然後才朝姑娘應道:「剛才我氣瘋了,才拿劍堵那兩個混蛋的嘴,不過這劍是我大哥送的,不能讓你賣了葬父。」

  雖然他覺得這柄長劍是裝飾多過於實用,不過總說是大哥段曄虎的美意,他可是相當珍惜的。

  「咦……」姑娘聽了,只當戈楚臨時反悔,心頭又是一酸。

  她以為戈楚想幫她,沒想到……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無助地低下頭,正想抹去眼角新溢出的淚水,戈楚卻又開了口。

  「喂!你別啥事都用哭的行不行?」擰起眉心,向來奉行處事俐落的戈楚對於這女人的反應感到有些無力。

  他揮揮手,把不遠處的尹其喚來,吩咐道:「尹總管,你去替這女人打理一下,替他爹買塊好墓地、買副好棺材,總之,中原人辦喪事要什麼,你都一併打點好。」

  「是的,將軍大人。」尹其迸出笑意,「我會把一切辦好的。」

  想來,戈楚也是直性子,救了人之後覺得不能丟下不管,就乾脆幫人幫到底了。

  「咦……」聽著身邊有別的先前惡劣主僕的對談,姑娘重新抬起頭,往戈楚那足足高上自己一大截的身影望去。

  她還以為自己被丟下了,結果卻不是嗎?

  「用不著擔心,劍我雖然不能給你,但你爹下葬的事,我將軍府會替你把一切辦妥!」重新把劍系回腰間,戈楚低頭打量了姑娘一眼,沉聲允諾著。

  「謝……謝謝將軍大人!」感激的心情讓姑娘的眸中再度泛起眼光,一整日的擔憂與害怕,還有孤單一人的無助感,彷彿都因為戈楚的這一句承諾而煙消雲散,讓她的心情終於鬆懈下來。

  戈楚願意幫她,而不是要扔下她呢!

  不像有些敷衍了事的官爺,淨是唬人、說好聽話而已。

  戈楚……真是個道道地地的大好人呢!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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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30 00:09:0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什麼?你問我要怎麼安置那個女人?」

  戈楚扛著剛獵到的兩頭鹿回到將軍府,他將鹿放下,正想叫僕人帶下去處理,沒想到尹其卻上前向他探問了個令他滿腦子疑惑的問題。

  左思右想了會兒,戈楚才露出滿臉的不解,反問道:「你在說哪個女人?」

  「將軍大人,就是您今天剛救回府,賣身葬父的那位姑娘。」尹其恭敬地應道。

  「喔!你說那女人啊!」讓尹其這麼一提醒,戈楚才想起上午曾經發生過的事。

  只是,替她買地買棺材用得著問他嗎?不是說好交由尹其去打點了?

  「不是讓你把她的事辦妥了,還要怎麼安置?我記得她小不隆咚的,說要安置……能把她安置在哪?不管安插在哪個軍營,她都派不上用場吧?再說軍營可是女人止步。」要說安置人手,戈楚只想得到軍營。

  「將軍大人,我指的不是分派她到哪個營,而是想請示將軍大人,日後該怎麼安排她在將軍府裡的生活?」雖說平日裡,這等安排下人工作的瑣碎事,都是由他這個總管在處理,但因為這姑娘是將軍大人親自救回來的,所以他沒敢直接下令,而是先問過將軍大人。

  畢竟若將軍大人對這姑娘另有安排,他當總管的,自然要以將軍大人的意思為優先。

  「什麼?要我安排她在府裡的生活?」戈楚不耐煩地搔搔頭,歎道:「我不過是覺得她有孝心,是件好事,又給兩個混蛋氣瘋了,才出手幫她,怎麼現在葬了她爹後,我還要負責她一輩子嗎?」

  「將軍大人,中原這兒有句話,叫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尹其忍著笑意應道。

  看來將軍大人似乎沒搞清楚呀!他這個忙,可不是只幫一回,而是得幫一輩子啊!

  「慢著,你該不是想告訴我,說我埋了她爹後,還得包吃、包住、包嫁娶、包生兒子,最後還要替她辦後事吧?」戈楚瞪著眼往尹其瞧,雖是發問,但其實心裡多少是有個底了。

  「將軍大人,您該不會是忘了,那姑娘是賣身葬父吧?」尹其提醒著。

  因為瞧將軍大人的態度,九成九是沒想這麼多後續的問題。

  「我知道!」戈楚有絲煩躁,「可是我沒打算買她,這也不成?」

  真是該死的麻煩!早知道會這樣,他應該直接丟一袋銀子給她,然後出門打獵去。

  「將軍大人,雖然您僅是好意,但對那姑娘來說,今後您就是她的主子了,您幫了她等於是買了她,所以她已是將軍府的人,如果將軍大人不要她,那姑娘今後就得一個人過活。但您也明白,中原不比漠海,女人家獨自生活並不簡單。」尹其說著令人憂心的回答。

  他也知道,將軍大人應該只是好心助人,卻不是真要那姑娘報恩、工作一輩子,所以他才更要向將軍大人問個清楚。

  畢竟緣分就是這麼一回事,遇上了,認得了,就多少會惦掛著,倘若今天將軍大人決定不收留那姑娘,日後卻偶然得知她過得不幸,將軍大人必然會自責,所以該說、該考慮的,他還是得講詳細些。

  「給她一筆銀子讓她日後用不著發愁也不成?」戈楚皺了皺眉心,原本不想真的把那姑娘「買下」的堅決意志,開始有了些許動搖。

  在漠海,女人家也能工作,所以要自己生活沒問題,而那姑娘又瘦又小得像沒長大的孩子,如果她要獨自活下去……

  確實就像尹其說的,有點困難。
  
  ************

  「將軍大人,今天發生的事,您也瞧見了,或許您覺得那姑娘看起來不吸引您,但在中原人看來卻是嬌嫩可愛的姑娘家,若是今後獨自生活,難免引來今天那樣的登徒子,而且難保那對主僕不會再度找她麻煩……」說來說去,尹其就是擔心那姑娘一出將軍府就遇上困難。

  「總之,你覺得如果我不替她安排妥當,而是讓她離開將軍府,她不是給色鬼吞了,就是會被搶、被劫、被殺?」戈楚越聽,眉頭越繃。

  他不是真的嫌棄那姑娘,只是他原就沒意思買下她,現在說要留下她,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安頓她。

  可如果放她出府,真會讓她遇上困難,那也不是他所樂見的事。

  「將軍大人,雖然我國在皇上的治理下,百姓生活已趨平衡,但人心終究是最難以調教的,所以儘管京城裡治安良好,可惡徒尚未根除,所以……」言下之意,就是將軍大人說的沒錯,那姑娘放出門,等於是死路一條了。

  「好好好,不用再說了,我懂你的意思,反正多個人吃飯我也不在乎,就把她留在府裡吧!」不想再費心神去考慮這些雜事,戈楚手一揮,乾脆地下了決定。

  「是,我明白了。那麼,請問將軍大人,想給她什麼樣的身份、工作?」尹其點頭應是,但問題卻沒斷過。

  「身份?工作?」戈楚沒想到留人跟不留人,問題都一樣多,一時之間也傻了眼。

  「我這麼說吧……」尹其想了想,將軍大人確實對中原風俗非常陌生,索性從頭解釋起,「在中原,賣身葬父的孝女,通常是讓花樓買去,或是讓像今天遇上的富家惡少,甚至是富商老爺買走,至於下場……」

  瞟了戈楚認真聽話的表情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尹其才清清噪子,續應道:「我想將軍大人也明白,進花樓的話便是賣身,富少的話便是買回去玩樂,老爺的話就是貪戀美色納了當小妾,所以……若將軍大人不給她個安排,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待她。」

  「啥?」戈楚至此為止,總算是聽懂尹其這一大串廢話的重點了,「等一下,你該不是覺得,我有可能收她當小妾吧?」

  要不是考慮到這個可能性,尹其何必一定得問他該如何安排?

  「因為慣例向來如此……」尹其恭敬地一拱手,表示自己並無他意。

  「拜託!那女人生得那麼瘦小,真當我的女人,沒兩下就玩死了!」戈楚揮揮手,皺眉道:「我看,她的事就全權由你處理了,你也用不著過問我,在為我對這種中原女人沒半點興趣,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想找她暖床。」

  他這麼說,尹其應該就不會再認為他可能對那女人有興趣了吧?

  「是,我明白了。」尹其笑應道。

  反正這府裡,將軍大人最大,只要他點頭允了,什麼事都好辦。

  對他這個總管來說,要分派工作給那姑娘不是難事,可若將軍大人沒表明清楚,他也難以安排。

  所以現在將軍大人既然明白地表示他對那姑娘沒半點「性致」,那麼,他就能安心派工作給她了。

  「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許是給尹其問怕了,為了避免麻煩一直纏身,戈楚索性主動確認。

  「是的,我會在府晨找個適合她的工作,吃住都會安排妥當的。」尹其點頭道。

  「嗯!那就好。」戈楚知道,事情交代給這個總管,從來沒出個亂子,所以也安心許多。

  「那麼,我去忙了,那姑娘的事情還請將軍大人放心。」尹其說罷,便轉身開始吩咐起下人,替戈楚打理地上的兩隻野鹿。

  沒了多餘的問題,戈楚覺得心頭霎時輕鬆不少,他拍拍身上扛鹿時沾到的泥沙,正想回房沐浴更衣,卻在見到自己那偌大掌心時發起愣來。

  他還記得,自己在抱住那姑娘時,感覺可是又瘦小又輕盈。

  對於她身為女人家的魅力,他不怎麼清楚,但他知道,那女人瘦弱的樣子,活像只剛出生的小貓,抱起來輕得像是風一刮就會飄走,像這樣弱小的女人,府裡的雜活她能做嗎?

  如果尹其派她去洗衣,說不定她會被淹死。

  如果尹其派她去燒水,說不準她會被柴堆壓死……

  倘若真發生這樣的意外,她豈不是會像她那個給草蓆蓋住的老爹一樣,只能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了?
  
  ************

  種種可能的危險讓戈楚心生不忍,總覺得那女人實在是欠缺人保護。

  想了又想後,他再度出聲,把正想離開的尹其叫了回來。

  「將軍大人還有什麼事想吩咐?」尹其手一拱,探問道。

  「關於那女人……」戈楚頓了一下,才應道:「你給她輕鬆簡單的工作,而且越輕鬆越好,知道嗎?」

  「越輕鬆越好嗎?」尹其大略明白戈楚在考量什麼,所以僅是出聲確認,卻沒反問。

  「對,派些絕對不會讓她出意外、發生危險的簡單活兒給她就好。」戈楚乾脆地點頭。

  反正將軍府裡不缺她這人手,他可以當自己撿到只幼貓來養,多餵她這一口飯,可就是不許她年紀輕輕的就蓋草蓆躺棺材!

  望著戈楚下定決心的臉龐,尹其僅是迸開了淡笑,「是的,將軍大人,我會找個府裡最簡單、最輕鬆,半點危險都不會有的工作給她。」

  、熱騰騰的水氣盈滿房內,洗去一身疲憊的戈楚舒服而悠哉地躺在浴盆裡,獨自享受著這份舒暢感。

  自從來到中原後,繁雜的禮俗總壓得他不耐,但唯獨這泡熱水洗澡的生活小事,卻教他喜歡得緊。

  因為在漠海,大多數人都是在河邊洗浴,水混濁不清也就罷了,一入冬真是凍入肺骨,身子差的人連下水都不成。

  不過中原這兒,取水方便,又有天天沐浴淨身的習慣,所以他也就樂得享受。對他來說,當個虎威將軍沒什麼特別好處,不過能舒服地洗上一頓熱水澡,卻教他愉快到了極點。

  只是……熱水雖好,可終究還是有其不便之處。

  「喂!熱水呢?人都溜哪去了?我喊半天,居然沒人送來!」拍著越泡越涼的熱水,戈楚有些不耐煩了。

  平時他天一洗浴,下人也知道他愛泡在熱水盆裡多待久一些,所以總會替他燒足熱水,方便他隨時添加,但今天卻不知怎麼回事,喊了半天,竟然沒人送熱水來。

  「外邊的人是死光了嗎?」戈楚皺眉往門口看去,正盤算著該不該去門口探探,到底是平時送水的人僮僕睡死了,還是開溜了。

  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下決定,一聲輕音尖嚷,已經搶先迸發。

  「啊呀!」

  軟綿綿又細密的聲調,不似平日聲音響亮有精神的僮僕,卻聽得戈楚有那麼點耳熟。

  仔細一瞧,房門口正站著他口中那弱不禁風的姑娘,細嫩雙臂還提著他熟悉的熱水桶。

  「對、對不起……奴婢手腳太慢……」姑娘僵住在門口,知道戈楚應該是氣自己動作不夠利落,於是慌張地想補救,所以連忙加快腳步,想把熱水送上,卻沒料著腳下一絆,霎時令熱水四溢,整桶打翻在地上。「

  「啊!」慘叫迸出,因為這一潑,不只是地板,連她的裙子、手腳,都給熱水灑著了。

  戈楚看見她遲鈍的動作,忍不住在心裡歎氣。

  這個像只幼貓的小女人,果然一點活兒都幹不得。

  「對不起!將軍大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立刻去提新的熱水來,請您別生氣……」看著自己的傑作,再加上戈楚剛才又在咆哮著送水太慢,她忍不住有些顫抖,深怕戈楚發火。

  她正想起身撿桶子,剛才給熱水潑著的手腳,卻痛得她站不穩身子,砰的一聲雙跌回地板上去。

  「你燙到了?」雖然覺得她有點鈍過頭,但戈楚可沒漏看她的反應。

  瞧她跌坐在地上,看來剛才應該給熱水燙傷了。

  他皮粗肉厚的,泡在熱水裡很是舒爽,但要說到這女人嘛……

  瞧她一身的細皮嫩肉,別說泡熱水享受了,說不定剛進浴盆裡,皮就給燙掉一層。

  「咦?」姑娘沒能反應過來,對於戈楚的關心,她只是睜著眼,傻愣愣地瞧著戈楚。

  方纔戈楚不是還在罵她嗎?怎麼突然跳到這一句來?

  「你……」戈楚對於她不只是動作不靈活,連反應都鈍到不行的傻愣表情感到沒轍,索性也不再動口問她了。
  
  ************

  嘩啦嘩啦,水花四濺,戈楚從浴盆裡起身,直接跨出木盆,大步往姑娘走去,不由分說將她攔腰抱起,就這麼大方地走出了房外。

  「啊、啊啊……將、將軍大人……」她並不知道戈楚究竟想做什麼,但是給赤裸著身子的戈楚這樣親密抱著,卻是件太過逾越本分的事啊!

  而且,戈楚壯碩的胸膛就這麼與她緊密相貼,溫燙的身軀還散發著極度的熱意,結實的臂膀則將她緊緊摟抱在懷……

  這、這下她該怎麼辦啊?雖然她只是個將軍府的下人,可終究是個清白的姑娘家,如今給戈楚赤身裸體這麼一抱,她跟戈楚的關係豈不是變得曖昧至極,牽不清了嗎?

  混亂的思緒在她的腦海裡打轉,幾乎要糾成一團死結,只是她還沒想通戈楚的行徑,人已被戈楚帶到房外庭院的水井邊。

  「坐好別動。」戈楚並不知道自己的舉動給她帶來多大的震撼,他逕自將她往井邊大石上一放,跟著立刻彎身把水桶丟進井裡,打了一桶井水上來。

  放穩水桶,戈楚也懶得跟她多解釋,彎身將她的衣袖跟裙子都撕開後,他拉了她被燙得有些紅腫的手腳,便往冷水裡浸了進去。

  霎時,涼透的井水包裹住被燙傷的手腕與足踝,冰涼的感覺令她打了個哆嗦,卻也在同時感到輕鬆不少。

  「好多了?」戈楚瞧著她由緊繃到鬆懈的表情,知道這燙傷應該是處理得及時,不怎麼嚴重才對。

  「啊……謝謝您,將軍大人。」她這下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戈楚是在為她擔心哪!

  其實戈楚大可以不用管她受不受傷,而且她還打翻了戈楚的熱水,照理說,戈楚就算鞭打她一頓都是合理的。

  可是他沒生她的氣,甚至關心她的傷勢,還打水給她泡手腳……

  這一切,著實不像個高高在上的官爺會有的舉動。

  戈楚明明是個身份極為高貴、權勢極大的朝廷重臣,但他的言語、行為之間,卻又與平民百姓無異。

  撇開他的洪亮嗓門不提,戈楚的許多舉行,都讓他顯得親和極了。

  「真的很抱歉,沒能替您送上熱水,還讓您幫我治傷……」撫了撫已經不再疼痛的傷處,她吐出輕音再度道了謝。

  粗中帶細,指的應該就是戈楚這樣的男人吧?

  無關身份性別地為他人付出關懷……像戈楚這樣的好漢子,倘若世上真有人能與他匹配,不舌會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能夠得到他發自內心的關愛,可以有他陪伴,一輩子安心無慮……

  「得了,別成天謝來謝去的,真囉嗦。」戈楚擺擺手,對於屢次出手幫她的意外,連他自己都懶得再去計較。

  總之,他跟這女人八成是上輩子結了什麼孽緣,才會老是這樣糾扯不清。

  「誰教你提熱水來的?平時給我送水的傢伙溜哪去了?我將軍府裡的壯丁是死光了嗎?居然要你這小個頭來送水。」戈楚打量著她白嫩嫩的腳,見原本的紅腫不再,心裡雖是放鬆了些,卻也在同時感到不解。

  他明明交代過尹其,給這個女人一份簡單又輕鬆的工作,尹其怎會派她送熱水?也不怕她被水桶絆倒跌死!

  「這……是尹總管安排的,他讓奴婢跟著將軍大人,當您的貼身侍女,替您打理身邊瑣事……」縮了縮肩,她不明白戈楚是在生她的氣,還是生尹其的氣,或是生原本送水僮僕的氣,只得照實回答。

  戈楚的聲音真的很大,近距離聽的時候,總震得她有些暈。

  「啥?」戈楚聽見是尹其的安排,忍不住微愕。

  尹其那傢伙,都說了他對這女人沒興趣,怎麼他還將這女人安置在他身邊啊?

  戈楚正想抱怨一番,可轉念一想,尹其這安排似乎也不錯。

  因為他這個將軍,向來是自己動手打理身邊大小事,就算要他自己洗衣砍柴燒飯,由於當年是在漠海當過土匪的,所以他樣樣都行,根本不勞旁人費心照料,因此才會至今都不需要貼身僕役隨侍。

  而他吩咐過尹其,必須給她最簡單輕鬆的工作,那麼既然他這個將軍什麼事都用不著身邊的人幫忙,跟著服侍他,確實是府裡最涼的閒差了。

  真虧尹其能想得到這點,服了他了。
  
  ************

  搖搖頭,戈楚把原先的怨言拋開,沒再去思索這瑣碎事,反倒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姑娘。

  既然是貼身侍女,那成天女人、女人的喊,似乎有些不妥當。

  「喂!你叫什麼名字?」戈楚看著她微微低垂的腦袋,出聲問道。

  「奴婢姓高,叫高君夜。」她輕聲回應著戈楚的問題,只是臉卻垂得更低了些,「高山的高,君子的君,夜晚的夜。」

  「簡單好記,不錯。」戈楚頗為認同地點頭,可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這個高君夜一直沒抬頭,淨是把臉垂得那麼低?

  跟人說話怎麼不好好抬頭回應,卻像是在迴避什麼似地躲著他的視線?

  「謝謝將軍大人誇獎。」高君夜微點了下頭,以示回禮,只是依舊沒把臉抬起來。

  「這不算什麼誇獎,倒是你,沒事把頭垂那麼低幹啥?不想見到我?怎麼我跟你說了半天話,你連正眼都不瞧我?」戈楚有些不悅地瞧著高君夜,不懂自己又不是生得多醜惡,怎麼她卻淨避著自己?

  「不……不是的!奴婢並非不想見到將軍大人,只是……」高君夜緊張地連連搖頭,吞吞吐吐好半晌,才勉強擠出一絲輕音,「將軍大人……無情同穿衣服……」

  剛才她給戈楚抱著,身子臉頰都貼在他的胸膛上,就已經夠不好意思的了,偏偏戈楚又撕她的衣服為她治傷,現在甚至毫不在乎地站在她眼前同她說話,光著身子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麼敢抬頭多看戈楚一眼?

  說不定這一抬頭,就會看到不該看到的地方。

  雖然說,剛才忙著打水治傷時,她多少也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瞟見了戈楚的魁梧身形,對於他那副結實偉岸,遠比中原文弱書生壯碩許多的身材,更是看得臉紅心跳,所以現在再來提這個好像有點晚,但是……

  正因為戈楚半點都不介意,活像是把今夜的暖天氣當成外衣似的,也沒打算立刻進房加件衣裳,她只好把心中的顧慮講出來了。

  「嘎?」戈楚先是一愣,再看看自己,這才想起剛剛因為趕著替她治傷,所以衣服也沒穿,就抱著她出房間了。

  偏偏今晚還挺暖的,所以身強體壯的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是不是穿了衣服。

  搖搖頭,戈楚不解地駁道:「沒穿有啥關係?我又不是妖怪,長得也普通,男人該有的我都有,沒什麼兩樣,你怕什麼?」

  「奴婢不是怕……」高君夜困窘地搖頭,黑髮在月光下飄動,形成一幅弋楚在漠海少見的美麗景象。

  她的頭髮有柔又軟,這麼一搖晃起來,還真像匹帶著光澤的綢緞在眼前晃動。

  定了定心神,弋楚低下頭挨近高君夜,問題:「不怕,那還不抬頭?」

  他原是想教高君夜別老是躲來躲去的,像只被嚇得半死的幼貓那麼沒膽,可是當他靠近她時,才赫然發覺,在月光之下,她的雙耳是紅透的。

  而且不只是耳朵,弋楚循著她臉蛋的曲線仔細一瞧,才發現她正緊閉雙眼,不敢直視自己,雙頰更是像給熱水燙著一般燒紅了。

  「你這是……」看著她過度的反應,弋楚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曾聽慕曉陽約略提過,說是漠海與中原不同,男女之間不似漠海那般開放,甚至能在河邊裸裎相見,毫不以為意地共同沐浴。

  在中原這兒,男女之間除非是夫妻,或是恩客與花娘,否則是不能這般裸露相見的。

  怪不得高君夜羞成這副模樣!全都是因為他把這件事給忘得精光了。

  媽的!中原人規矩真多!
  
  ************

  弋楚在心裡抱怨了一番,正想著是不是該進屋添件衣服時,冷不防地,段曄虎曾與他在酒後閒談過的話語也蹦了出來……

  他記得段曄虎說過,在中原,除了不能隨便在人前裸露之外,女人的皮膚什麼的,都不許給男人瞧見,不然就得嫁給那個男人。

  「老天!」過往的記憶清晰浮現,教弋楚忍不住吐出一聲哀歎。

  因為他已經把高君夜的嫩白藕臂與滑溜小腿都看光了啊!

  「我、我說你啊!你該不是因為我們這樣互相看過了,所以在想我們是不是該成親,或是誰該對誰負責吧?」弋楚有些驚慌了。

  「奴婢不敢這樣想,可是……」高君夜沒想到弋楚說話比她想的還直接,當下也只能紅著臉硬點了頭。

  她以為弋楚這性情,怎樣也不會想起男女之別的問題,可教她意外的是,弋楚居然也注意到了。

  怦咚怦咚的急促心跳聲,在她的胸口震開來,讓她的臉紅得開燙了些。

  只不過,這究竟是為了弋楚的體貼,或是為了弋楚光裸的身子呢?

  她分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弋楚讓她感到很特別。

  不能直言他是好人,也無法斷一他是壞人,他立在界線曖昧不清的中央地帶,挺拔的身形教她被勾了視線,也勾走了心神……

  「等等!您先別胡思亂想!」弋楚出聲制止道:「這純粹是意外!什麼夫妻、成親的,你都用不著考慮,反正除了我倆之外,誰也不曉得這件事,所以你把今晚的事忘光就好,我也不會對任何人說起,這樣你懂嗎?」

  「是……奴婢明白了。」高君夜吐出細音,乖巧而聽話地順應弋楚的吩咐點了頭。

  其實,就算弋楚不提,她也無法多說什麼,畢竟她只是個小小的將軍,弋楚自然用不著對她負什麼責任。

  何況弋楚真的只為她治傷,卻沒驛她起任何非分之想,甚至沒半點不規矩,所以她應該慶幸自己遇上個正人君子的主子才是。

  因此,就像弋楚說的一樣,今夜,不過是個意外。

  不管是她,或是弋楚,只要他們都不提,誰也不會曉得的。

  只是……儘管高君夜在心裡這麼說服著自己,但方纔她被弋楚牢牢抱住,貼在他懷抱中的那股暖燙感,卻仍是令她不由自主地回味再三……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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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30 00:09: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說要把意外忘光,聽起來很容易,可做起來卻是另外一回事。

  連著幾天,戈楚沒出門守獵散心,也沒四處找人發火,更沒入宮找兄弟抱怨,腦海裡淨是高君夜嬌瘦的身形。

  尤其是她白皙的手臂與嫩滑小腿,那印象清晰得像是烙在了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不過,更令戈楚掛心的,是中原的嫁娶風俗,他不懂為何看到了手腳,就得娶對方為妻?

  又不是看見女人的胸部或屁股,重要的私密處他也沒看見半點,對他來說,看到手腳根本就跟什麼都沒看見是一樣的。

  可那晚高君夜也露出一臉困窘,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她是個中原女人,對她而言,這件小事卻攸關她的清白。

  但是他這個在中原人看來,已經把高君夜「看光光」的男人,卻不負責任地說,他們把這件事暗藏起來,當成意外忘光就好,聽來似乎有些不太負責任,不夠有擔當,而且還有點不像個男人。

  該死的,他雖然不介意自己到底看到什麼,高君夜又看到他什麼,可他很在乎自己是不是能成為問心無愧、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啊!

  他向來認為,男子漢做事就該俯仰無愧,要能對得起天地跟自己,但他今天卻拋下與高君夜之間的曖昧未曾處理,讓他有種從原本自信自滿的道地男人,一下子變成了管委會逃避責任的爛男人的感覺。

  啐!這樣好像有點不值得。

  即使他不說,高君夜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這事,他也不用讓人唾棄,把自己視為一個鱉三,但問題出在……

  他覺得這樣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

  今天就算這事天不知、地不知,他人不知,高君夜亦可忘懷,但他就是記得!

  所以儘管他要高君夜把這事當意外看待,可他自己卻說服不了自己頑固的心情,硬是忘不掉。

  「嘖!難道真要娶她?」戈楚一邊啜著酒,一邊自言自語著,腦袋裡淨是混亂一片。

  想想高君夜生得又瘦又嬌小,柔柔弱弱的,小不點一個,要論身材,她的胸部在他看來是有跟沒有一樣,又小又平,而且她手細腳小,根本幹不起活,身子雙纖弱,風吹隨風倒,像這樣的女人如果真娶進門的話……

  要當床伴,暖不了床之外還玩不盡興。

  要她理家,看也知道她半點細活都做不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高君夜那副瘦得像一掐就碎,屁股窄小的身材,不知道生不生得出孩子?

  唉!這樣的女人能娶嗎?

  搖搖頭,戈楚覺得自己是越想頭越大了。

  「她難道沒半點好嗎?」戈楚不覺得一個人只有壞沒有好,更何況高君夜僅是不對他的胃口,但尹其卻說她是中原人眼中嬌小可愛的姑娘家,所以她一定也有她的好處才是。

  戈楚努力在腦海裡回憶高君夜的任何芝麻小事,想找出她的優點,可不論他怎麼想,都只記得她滑溜又嫩又白的肌膚,還有他抓住她的手腳往水桶浸入時,那軟嫩的觸感。

  說實在話,高君夜的皮膚,遠比他碰過的漠海女人好摸多了,如果中原姑娘都是這樣的細滑肌膚,那他倒想多摸兩把。

  而且高君夜的聲音,也不似漠海女人那麼粗啞,聲音又大,不管說什麼,都像是在跟人吵架。

  他還記得,雖然高君夜講起話來,聲音又小又細又不清楚,卻帶一點甜甜、撒嬌的味兒,聽起來其實頗順耳的。

  像這樣的聲音,如果在床上盡情地放肆呻吟,聽入耳裡應該挺銷魂……
  
  ************

  等等,不對啊!她那身子根本無法讓他盡歡嘛!

  所以這好聽的甜音,其實真不知道該算是優點或缺點。

  戈楚算了又算,覺得娶高君夜以示負責,真不是個明智的決定,因為不論他怎麼想,都覺得高君夜不對他胃口的地方比較多。

  「啐!算了!」戈楚原就不擅長盤算太複雜的事情,因為平時這種令人左右為難的麻煩,通常都是丟給慕曉陽去傷腦筋的。

  擱下酒杯,戈楚步出房外,喚來僕役,將兩張處理好的鹿皮取來。

  那天他獵到兩隻鹿,就想著要把鹿皮送給段曄虎與慕曉陽,現在既然自己有處理不來的問題,剛巧趁著送禮的機會問問。

  慕曉陽向來鬼點子最多,上次段曄虎回京也是托他的福,所以現在靖國才能得到新生,相較之下,他與高君夜的問題不過是小意思,問問慕曉陽應該可以想到好辦法才是。

  只要慕曉陽替他想到個不用娶高君夜,又不用讓他淪落為自己眼中的鱉三的好方法,那他日後也就不用跟高君夜尷尬相處了。

  虎威將軍的特權,除了用不著日日早朝之外,還有一項,那就是用不著等人通報段曄虎。

  因為篤定生性認真的慕曉陽,九成九還在宮裡跟段曄虎商議國政,所以戈楚便大搖大擺地抱著要送給兩人的鹿皮,趕往御書房而去。

  只不過,就在他正要推門而入時,房裡飄出段曄虎的聲音,而且是令他頗為錯愕的對話——

  「曉陽,你用在戈楚身上的那個美人計,進行得如何了?」

  一句「美人計」聽得戈楚伸出去推門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疑惑地傾向貼近門板,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說是用在他這個兄弟身上的美人計?這般技倆一般而言都是用在敵軍身上的吧?

  「還算順利,只是大哥怎會突然問起?莫非是覺得不妥,想放棄?」慕曉陽的聲音跟著飄出。

  「當然不是。」段曄虎繼續說道:「我知道他是個好漢,但他的脾氣用在宮裡,可不合適,所以我還是希望他改改,一來是咱們兄弟商量事情方便,二來對他也好。」

  直性子確實沒什麼不好,但宮內狡詐算計的豺狼多,能夠圓滑點處事,總有助於保身。
  
  ************

  「那麼大哥是覺得……」慕曉陽續問,等候著段曄虎的決定。

  「如果美人計真的有用,不管那女人是想讓戈楚夜夜在床上累翻,早上沒體力上朝,還是哄得他大老虎變小野豬都好,只要能教他別在上朝時同時朝臣吵架,亂了大事,我就覺得值得一試,只不過……」疑惑的聲調停下,顯然是段曄虎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了。

  「不過什麼?」慕曉陽探問道。

  「我只是在想,你挑上的那姑娘,好像不對戈楚的喜好,這樣……他會上釣嗎?」既是要用美人計,理應找個與被設計的人喜好相符的類型,但段曄虎認為,慕曉陽找上的「美人」,戈楚根本不喜歡。

  兄弟一場可不是假的,戈楚喜歡漠海姑娘,又辣又帶勁,胸大屁股大的最佳,但慕曉陽這回挑選的人卻不然。

  「大哥的考量我懂,但我認為,真找個合戈楚胃口的反倒沒用,因為這擺明是在設計他,不僅太過明顯,突然被拆穿。」慕曉陽反駁道:「所謂擒賊先擒王,我們若真想制住戈楚,必須抓住戈楚的心,而不只是迎合他的喜好。」

  「你的意思是……」段曄虎有些意外,沒想到慕曉陽考慮得如此詳細,但想想他說的也沒錯,直接送個合戈楚脾性的美女給他,不跟帶戈楚上花街一樣,玩過就膩了。

  「我是這麼打算的,大哥,首先,這個姑娘因為有著不合戈楚胃口的樣貌,不會讓他一開始就注意到,這麼一來才能在自然而然的情況下,逐漸融入戈楚的生活,讓他習慣有這個姑娘在身邊,甚至到最後不能沒有她,像這樣的美人計,才能夠真正生效。」慕曉陽將計劃詳述了一遍。

  「確實……枕邊細語向來最有用處,等戈楚黏住了那姑娘,就會變成明著是戈楚管事,暗地裡卻是將軍夫人在虎威將軍身上綁了線,只有在將軍夫人拉動線的時候,咱們這個三弟才會動那麼一下。」聽了慕曉陽的回答,段曄虎也不得不佩服起他了,這計劃簡直是算透了戈楚的性格。

  「不知道這麼一來,大哥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慕曉陽問道。

  「不放心的是沒有,但……就算你的安排相當合理,可終究還是得把戈楚騙上床,才能發揮作用吧?那個姑娘對戈楚完全沒吸引力的話,會不會到最後還是無法釣上戈楚?」段曄虎提出最後的疑問。

  「放心,男追女隔座山,但女追男隔層紗,對於主動爬上床的女人,就算不是心裡最喜歡的那一型,只要是男人都忍不住,況且,為了讓她將戈楚勾到手,我可是讓人將十八般的床第武藝都教會她了,她一定制得住戈楚的。」慕曉陽自信地應道。

  面對一個床上能手,再加上戈楚對女人的要求是床上一定要能夠讓他盡歡,所以慕曉陽有絕對的信心,這美人計絕對行得通。

  「你這麼保證,我就放心了,不過,你是怎麼把這姑娘送入將軍府的?」這點是段曄虎最不明白的。

  因為慕曉陽並沒叫他以賞侍妾或宮女的名義送女人給戈楚,而且戈楚也表明過他懶得多養女人在家裡,要女人不如直接去花樓,所以他至今仍不清楚,慕曉陽是如何把那姑娘弄進將軍府的。

  「簡單,我叫她去賣身葬父。」慕曉陽簡潔地應道。
  
  ************

  「什麼?賣身葬父?」華曄虎揚高了尾音,顯得有些詫異。

  「是的,我交代過她,讓她去將軍府前賣身葬父,別人來談都不許賣,只准賣入將軍府。」慕曉陽笑道。

  「就這樣?」段曄虎有些狐疑。

  「對,我料定戈楚他心地好,就算不想多添麻煩,還是會將人買下,反正將軍府不差多一口人吃飯,而事實上也跟我算好的如出一轍。」慕曉陽續道:「所以如今這姑娘才會身處將軍府,只是時日尚短,未能引得戈楚上鉤,不過假以時日,必然能夠令老虎變花貓,一解大哥早朝議政的困擾。」

  聽慕曉陽說得信心十足,段曄虎也放心許多。

  「既然事情已將近成功,那我也不再擔憂了,只是……你算得還真準。」段曄虎迸出一聲喟歎。

  「畢竟是朝夕相處過的兄弟,若我還弄不清楚三弟的性格,那才真叫該死了。」他們曾是交心的兄弟,現在依然如此,美人計雖是萬不得已的下下策,可多少還是為著戈楚好的。

  因為若戈楚樹敵眾多,連段曄虎這皇帝都難以護短,到時候只能將戈楚免耶職的話,段曄虎與他這個宰相,在朝中都會少個幫手,沙場上則硬生生少了一員勇猛大將。

  更何況,如果戈楚性格不改改,將來遇上更加狡詐的小人時,說不定會因為嫌戈楚礙事,而派人直接暗自戈楚,好將其除去。

  到時候他們損失的,可不只是得力助手,而是的命了。

  也是因此,他們才會為戈楚費盡心思。

  然後……就只希望戈楚能夠懂得他們的好意了。

  「多虧有你了。」段曄虎沉吟半晌,喃喃吐出了回應,「接下來就只能冀望那姑娘可以代我們好好調教一下戈楚的火爆脾性了。」

  鹿皮,終究沒能送出去。

  聽守段曄虎與慕曉陽的「詭計」後,戈楚知道,自己還能清楚著回到將軍府,已經是種奇跡。

  若不是因為他很明白,大哥跟無不可說的都沒錯,他真是沒注意宮裡的狡猾鬥爭,也只是丟爛攤子給他們收拾,不然他大概早就闖進御書房,狠狠地跟他們倆吵上一架。

  他們可是兄弟啊!

  耍心機這事,用在其他朝臣身上也就罷了,偏偏用在他身上。

  這樣的情況教他怎能不火大?他為他們兩肋插刀,是生死之交,他們卻拿對付外人的鬼點子來算計他。

  該死的!
  
  ************

  戈楚步入內院,一想到自己被兩個衷心敬佩的好兄弟背叛了,他忍不住發狠地一拳往身邊樹幹上捶了下去。

  原本路過一旁,想向他問安的家丁見到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表情,立刻聰明地閃開,免得被發火中的他怒火延燒,所以通往他房間的內院,霎時變得清靜起來。

  戈楚獨自在樹下,咬牙握緊拳頭,想發火卻發不出來的複雜情緒,教他只想一頭往樹幹撞去,看能不能拉出個結果來,也省得他煩惱。

  雖說,其實他大可以把氣發在自家兄弟身上,但是他也很清楚,他們並不是有意想陷害他,而因為自己真的給他們添麻煩了。

  可真的那麼想他改性子,為什麼不直說就好,偏要用這種不入流的花招!

  他真是那麼說不得的人嗎?

  戈楚氣憤地再度往樹幹踹了一腳,只差沒爆出吼叫聲。

  來回踱了幾步,戈楚試著冷靜下來,他努力回想上次早朝議政時的情況,希望能替自己找到好理由,說服自己並沒給大哥添麻煩……

  不成,連他自己都很明白,他實在是耐不住性子,總會跟裝模作樣的貪官互相拘執,所以才會讓大哥如此為難。

  啐!說來說去都是那些貪官的問題,如果不是他們這麼混帳,他也用不著跟他們吵,大哥更不用擔心他,無不可就不會算計他……

  繃起了臉,戈楚憤恨地踱步進房,跟著使勁地甩上門板。

  「可惡!」雖然明白原由,但火氣就壓不下來,讓不善忍耐情緒的戈楚終於爆出了不平之鳴。

  彷彿要震破屋頂的吼叫聲,讓稍稍吐出些怨氣,只是在同時,戶內卻也傳出了另一個驚叫聲——

  「啊!」重物傾倒的聲響,伴隨著驚慌的尖叫傳來。

  「誰?竟敢擅闖我房間!」戈楚沒好氣地轉頭往聲源處吼叫起來。

  剛才他不過是在內院發火,身邊的家僕就個個溜得不見蹤影,真不曉得是哪個倒楣鬼,居然這麼不機靈,在這種時候竟然沒跑掉。

  「對、對不起……奴婢……」柔弱的聲調斷斷續續,自內室飄出。

  戈楚皺起眉,大跨步地往內走去,心想,不會這麼準吧?因為這纖軟得像泡過蜜糖的聲調,全將軍府裡他只記得高君夜一個人有這種聲音。

  果不出其然,當他一進內室,就瞧見高君夜正手忙腳亂地扶著床邊的小茶几。

  「你在我房裡幹啥?」在看見高君夜的同時,戈楚忍不住爆出怒吼。

  如果他還不知道高君夜的身份,或許不會怪她,更不會有這股火氣,只會覺得她麻煩透頂。

  「我、奴婢是……」高君夜沒想到戈楚今天的脾氣這麼大,一時之間也嚇傻了。

  支吾半晌,她才可憐兮兮地扶著床邊木樁,半挨著床沿,輕聲顫道:「奴婢……在整理床鋪……只是剛才……撞倒了茶几……」

  雖說是貼身侍女,但戈楚什麼事都自己打理妥當了,所以她根本沒做事,因此除了掃掃地、擦擦戈楚的劍或房內的桌椅,她真的沒什麼事好忙。

  因此,見今天天氣明朗,她索性替戈楚洗了床單、曬了棉被,剛剛才進房,重新為戈楚鋪好床,誰知道一轉身就聽見戈楚發飆,讓她一時慌了手腳,東跌西碰。
  
  ************

  高君夜據實以答,模樣看來也無辜,如果是平日裡的戈楚,大概只會打發她走,但今天卻不同。

  惡狠狠地瞪了高君夜一眼,戈楚往身邊桌面使勁一拍掌,喝道:「整理床鋪?來勾引我的就老實說吧!」

  他可沒忘記,慕曉陽說過,為了引他上鉤,這女人可是被徹底調教過了,什麼床上技藝都學了個精通。

  所以整理床鋪是借口,真意是希望他因此大起色心,找她翻雲覆雨吧!

  「咦?我、我……」高君夜瞪大了黑瞳,詫異地瞧著戈楚,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你?被我說中了,不敢回答是吧?」戈楚吼道。

  他怒視著高君夜,看著她纖白柔嫩的外貌、披肩的如緞長髮,以及甜膩的聲音,還有靈魂的黑瞳與小巧細緻的五官,與那抹微顫的粉唇,心裡是更加火大了。

  沒錯,就像慕曉陽說的,正因為她不對他的胃口,又不是他平時會注意的類型,因此他反倒能自然地與她相處,甚至對她的特色記得一清二楚,而且還在不知不覺間越來越注意她。

  哼!虧他還為了自己那天看見她手腳的事煩惱數日,哪曉得這根本是詭計。

  什麼送水跌倒、被熱水燙著受傷的舉動,一定、絕對、根本是高君夜為了勾引他而故意做的。

  「將……將軍大人……」高君夜顫抖著縮了縮身子,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戈楚的話。

  「還裝可憐?這招對我沒用了!」戈楚氣呼呼地抄起桌上茶壺,連杯子都懶得用,一仰首便將茶水往嘴裡灌去。

  只是,喉間的乾渴解決了,但他一肚子的怒火卻依然澆不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被派來勾我上床的。」戈楚怒道:「哼!技巧高明又如何?瞧你身上沒幾兩肉,半點姿色都沒有,真以為你釣得上我嗎?」

  「這……我……」高君夜霎時漲紅了臉,更加羞窘了。

  這種令人害臊的話,虧戈楚能這樣說得大方。

  「少在那邊裝模作樣了!」戈楚隨手將茶壺往桌上一扔,力道卻大得過頭,讓茶壺就這麼滾過桌面,往地上摔去。

  清脆的破裂聲在兩人之間響起,戈楚卻看都不看一眼,反倒大跨步地走近高君夜。

  伸手扳起渾身僵直的高君夜的細嫩臉孔,戈楚這回終於將她看了個仔細。

  她的身上,沒有漠海女人為了跟男人一樣能在太陽底下討生活,所以時常殘留的汗水味,也沒有花樓女人的嗆人脂粉味,清清淡淡的,就像她的臉龐,不帶半點濃妝。

  而高君夜,她身上只有清雅的香氣,皮膚還滑溜無比。

  嫩得像能掐出水來的肌膚,黑透得像夜空殘留幽星的清靈眼瞳,挺直的鼻樑、柔嫩的花唇……
  
  ************

  「好,還真是好,虧那傢伙這麼用心,送個這麼特別的女人上門。」戈楚咬牙切齒地迸聲,由於太過氣憤,所以他連二哥這尊稱都略去了。

  「將……將軍大人……我、我是……」高君夜驚慌地瞧著戈楚眼底冒出的火苗,渾身顫抖個不停。

  頭一次這麼近看戈楚,那曲線明顯、輪廓深邃的臉龐,讓他看來像個異鄉客,深色的眼瞳分不出是黑、是褐,混合著奇妙又吸引人的色調,披散前額的長髮極度不合禮儀,卻又為他增添幾分狂放的魅力。

  這就是戈楚,靖國的虎威將軍,他易怒卻性善,脾氣大又直率,可現在……她分不清,他究竟想做什麼?

  壓迫感直逼而來,讓高君夜有些喘不過氣,可就在此時……

  「想用美人計把我哄得服服貼貼?」戈楚迸出粗啞聲調,跟著使勁一扯,便將高君夜胸前的衣服給撕裂。

  「呀!」高君夜霎時驚慌起來,因為這舉動已用不著她多猜想,分明就是戈楚想佔有她。

  可她還沒來得及逃,戈楚已利落地將她兩手一抓,壓倒在床。

  「哼!我就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可以把我從猛虎變小貓。」戈楚不由分說地制住想掙扎的高君夜,迸出了危險的低沉聲調。

  既然段曄虎與慕曉陽把這女人送到他面前,他就徹底「試用」,看看她是不是有慕曉陽形容的那麼厲害。

  而且他要證明,就算跟這女人翻雲覆雨,他也不會這麼簡單就讓她收伏。他要叫慕曉陽的美人計徹底失效,讓大哥與二哥見識一下他的定力,教他們明白,他戈楚不只是個重色重欲的莽夫!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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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呀啊啊啊……」

  尖叫聲在戈楚的房間爆開來。

  被撕裂衣衫、被壓制在床上,恐懼感攀上高君夜的身子,讓她不由得尖嚷出聲。

  「吵死了!」戈楚爆喝道:「你以為聲音甜就可以隨便鬼吼鬼叫?你這聲音只許用來叫床,不許亂叫。」

  被人算計的氣憤感,令戈楚推動理智的思考,他箝住高君夜的柔軟臉龐,很快地湊上了唇。

  四瓣相疊,堵住了高君夜的唇,讓她發不出聲音來,卻也令她感到錯愕異常。

  為什麼?戈楚為何突然對她動粗,甚至是……

  粗暴的啃吻令高君夜無暇思索,她反射性地想閃躲,畢竟誰也不想無端承受這莫名的暴行。

  但是戈楚卻將她壓得死緊,讓她根本無力掙脫,最後更掐開她的唇,溫熱的舌頭就這麼往她的口中竄入。

  濕燙的高溫席捲著高君夜的唇,堵住她全部的聲音,即使她想將戈楚充滿佔有意味的舌推出去,卻是徒勞無功,甚至給了戈楚機會,一口氣纏上她的粉舌。

  「唔、唔嗯……」高君夜更加驚慌了,她死命地使力想脫逃,所以就算戈楚不刻意壓住她,她也無法從他身下逃走。

  況且,他的手還有更需要派上用場的地方。

  長指一抓,戈楚將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衣衫扯掉,在瞧見她身上的淡紅肚兜時,他皺著眉將它一把扯落。

  「啐!穿得這麼麻煩。」戈楚將肚兜扔到床下去,跟著便探出大掌,往高君夜看來小巧的渾圓玉乳上揉捏而去。

  當他的掌心觸上高君夜的胸脯時,柔嫩的蓓蕾與那種被他一手掌握的新鮮感覺,令他突然有種異樣的興奮感。

  他毫不留情地使勁捏了個過癮,像要將她的雪乳掐得變形,而那稚嫩的觸感,也就這麼殘留在他的掌心之中。

  「不要……」趁著戈楚因貪看自己的胸脯而鬆口,高君夜吐出了柔弱的哀求聲。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她分明就沒有刻意勾引戈楚,為何他要這麼誤會她呢?

  而且他還不聽她解釋,就這麼侵犯著她……

  果然為官者都是如虎豺狼嗎?即使原本再怎麼樣清廉正直的男人,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像戈楚這樣……

  「我還以為你沒半點料,沒想到你頗有份量。」戈楚把高君夜的話當成耳邊風,在徹底感受過高君夜的小巧玉乳後,他終於鬆開了手掌。

  這個高君夜,終究還是個女人,該有的還是有。

  而且他以前每回找的,都是胸脯大,讓他一手包覆不住的女人,現在遇上高君夜這小巧玲瓏的身材,玩弄起來倒挺新鮮。

  不知道她嘗起來滋味如何?
  
  ************

  戈楚向來是個想到就動手的男人,所以當他的視線一轉向高君夜玉乳上的紅嫩凸點,身軀立刻就往她挨近,跟著張口含住了她的乳尖。

  「呀……啊啊……不要啊……」淚光在高君夜的眼眶裡打轉,不是為了戈楚的粗魯,而是因為遭到不受尊重的對待。

  如果戈楚喜歡她,因此而動了慾念,她或許還不會感到如此受辱,但戈楚待她的態度卻充滿了誤會與憤恨。

  就算她是賣身葬父,戈楚確實有權將她視為床伴,但是……

  淚珠不爭氣地落下,高君夜覺得心口像有火在灼燒。

  她看錯人了是嗎?因為戈楚其實也與貪官暴吏無異,都是一群狼狽為尋的無良之人。

  虧她原本還覺得戈楚是個大好人,是官爺裡的清流,甚至對他有著怦然心動的感覺,到頭來卻仍是遭到如此待遇……

  「吵死了,裝什麼裝啊你!」戈楚蹙眉吼道。

  高君夜分明就是為了勾引他才來的,雖然她不對他的胃口,但也真的像慕曉陽說的,她就是這麼自然地融入了他的生活,讓他習慣視線裡多個她,不過惹他發火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前,她裝模作樣扮清純勾引他,可能還有點作用,但現在都已被拆穿身份了,她還這樣假作戲,就教人厭惡了。

  「我……沒有……嗚……」高君夜拚命地搖頭。

  「囉嗦,想達到你的目的,就好好配合我!」戈楚向來討厭女人反抗或亂叫個不停,因此為了叫高君夜別再搗亂,他索性將剛才撕破的衣衫撿了回來,拉成長條縛住了她的雙手,又綁住她的嘴。

  「唔唔……」高君夜嚇得死命甩頭,可戈楚將她綁得相當緊,所以即使她使勁力氣,仍是無法掙脫束縛。

  「這下我看你還能怎麼反抗。」綁住嘴,是為了不讓她亂叫,妨礙自己的心情,綁住手,是為了叫她別再打他,雖然不痛又起不了半點作用,但總是煩人。

  看著無法動彈的高君夜,那完全暴露在眼前的小巧渾圓,令戈楚不由得伸手包覆。

  他雙手並用地揉搓著兩枚蓓蕾,富有彈性的觸感在掌心和指尖滑動而過,令他原本只顧著報復的身軀起了燥熱。

  高君夜此刻終於完全失去逃跑的機會,淚水於是開始肆流,佔據著她細嫩的臉頰。

  只是戈楚根本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情,在享受過她的一雙玉乳後,他兩三下不將高君夜的衣衫剝個精光,迫不及待地想瞧瞧這少見的中原貨色,下半身是否也同上半身一樣特別引人。

  「唔……」身下一涼,讓高君夜反射性地夾緊雙腿。全身赤裸地呈現在戈楚面前,再加上戈楚毫不掩飾的視線,讓她羞得真想挖個洞鑽進去。

  「你倒挺漂亮的,平時穿那堆衣服遮遮掩掩的真是浪費了。」戈楚徹底地打量過高君夜後,忍不住吐出一聲意料之外的讚美。

  他一直覺得高君夜太瘦小,沒料到衣服一脫掉後,才發現她的嫩臀雖窄,但衫上纖細的腰身,看起來反倒顯得穠纖合度。

  「還真是……比漠海女人那一身粗腰好多了。」男與女終究有別的,看慣漠海女子的粗獷後,戈楚對於高君夜身上流竄出來的各種柔媚外形,可說是驚艷之至。

  他伸出雙臂攬住高君夜的細腰,沿著她的腰身曲線往下一路滑至俏臀,那分明的線條讓他胯間的慾望更加鮮明瞭。

  很舒服,摸起來既軟又柔,一點也不粗。

  戈楚摸得有些欲罷不能,他繼續搓揉著高君夜的嫩臀,感覺自己似乎陷入一種不可自拔的幻覺裡。

  太嫩了,這真是女人嗎?
  
  ************

  戈楚有些不敢相信手裡的觸感,不由得使勁掐上她的肌膚。

  「唔!」高君夜可不像戈楚那麼皮粗肉厚,他只要稍微一使力,都能教她痛上好半天。

  她扭動著腰身和雙腳,試圖讓戈楚放棄,令她訝異的是,戈楚居然也就這麼輕易地鬆了手。

  脫離戈楚手掌的臀部因此而輕鬆許多,只是依然泛疼。高君夜原本還以為是自己的掙扎生效,讓戈楚失了興致,卻沒料到戈楚竟突然伸手,強硬地分開她的雙腿,讓她雙腿大敞,令私處裸露在他的眼前。

  高君夜驚慌無比地想併攏自己的雙腿,但戈楚卻擠進她的雙腿之間,就著她分成大字形、毫無遮掩的私密地帶,將她看了個過癮。

  當然,光是看,對戈楚來說是不夠滿足的,所以他伸出大掌,直接往高君夜的私處探去。

  嫩蕊飽滿而透露著粉紅色調,摸起來既柔軟又帶著一股因為亢奮而充血的結實,細緻的軟毛更讓他有些迷戀。

  而且由於高君夜比起他來相當瘦小,因此就連穴口看來都緊實不已,教戈楚看得更是血脈僨張。

  指尖在細毛與嫩蕊之間反覆揉弄,甚至不時地探入穴口,熱燙與緊實感同時席捲著戈楚的手指,讓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了。

  這種好貨色,不嘗個鮮是對不起自己!

  就算他原本對高君夜沒興趣,在確認過她這副柔嫩至極、香甜可口的身軀後,是男人都會心動的!

  況且他也不想同段曄虎與慕曉陽爭執,如果能將一肚子火氣消散在高君夜身上,倒是挺好的。

  既不用破壞兄弟感情,又可以一享艷福。

  鬆開了手,戈楚任由高君夜蜷縮在床上努力掙扎,自己則是起身迅速除去身上衣衫。

  高君夜看見戈楚的衣裳一件件落地,不只是眼淚四散,甚至是急到拚命地想扯斷綁住雙腿的布條,讓一條條紅痕在她的皓白手腕上留下了數道痕跡。

  瞧戈楚那虎背熊腰的壯碩身材,肌理結實的粗厚臂膀,還有看來足有兩倍寬的肩頭,以及胯間硬邦邦高興的慾望,高君夜知道真正教她屈辱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你省點力氣吧!」戈楚分開她的雙腿,重新壓住了她。

  看著她死命搖頭,而且還滿臉淚痕,戈楚覺得有些不高興了。

  「啐!你們中原女人,什麼都好,就是愛哭這點讓人受不了!」戈楚重哼了一聲。

  在見識過高君夜的身子後,他可說是一百八十度大改觀,不再嫌她們是沒胸沒屁股的平坦身材,反倒覺得「精緻」這兩字用在她們身上,算是挺適合的形容。

  因為在漠海那一帶,生活困難,人們根本沒空去研究或享受基本生活以外的東西,所以像那些詩詞畫畫等細膩玩意,只有中原才有。

  只是他沒想到,中原這點,連女人都能當成是精緻的美麗逸品。

  皮膚嫩,五官秀麗細緻,身形纖巧,韻味誘人,而且聲音甜美,除去愛哭這點,真是太完美了。

  怪不得大哥和二哥都挑中原女人,原來是因為箇中滋味要親自嘗過,才會懂得其美妙之處啊!
  
  ************

  「唔……唔嗯、唔……」見戈楚越挨越近,高君夜掙扎得更厲害,一想到戈楚那巨碩的陽剛會貫穿自己,她就嚇得直發抖。

  她怎能承受得住戈楚的求歡?她會不會就這麼死在戈楚的床上?

  種種恐懼感席捲而來,教高君夜更加慌亂了。

  「不是叫你省點力氣?」戈楚白了高君夜一眼,沒好氣地斥道。

  真不懂,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裝傻?

  不過,反正他蒙了她的嘴,聲音出不來,所以管她是想哭想叫,他儘管享受自己的就是。

  雖然等會兒可能會少了她的浪叫來助興,是有些可惜了,但是總比一直聽見刀子的啼哭聲,教他「性趣」全失得好。

  大掌一抓,戈楚襲上高君夜的雙乳,那完全掌握在自己掌心的感覺,令他憶起段曄虎曾說過的閒談來——

  大哥說過,女人一旦被男人玩過,就是自己的所有物。

  過去他總是對此事不盡相信,因為在漠海,女子少,男人見女人就搶,管這女人有沒有對象都能硬上,所以那種獨佔感便淡薄了。

  可中原姑娘不同,胸小巧,可以被自己完全覆住,當真一摸下去就全是自己的,別的男人想碰還碰不著,這股陌生的專屬感令他佔有欲大發,所以一邊揉捏著高君夜的玉乳,他一邊覆上自己的身軀,令那勃然硬挺的慾望貼上她的私處。

  柔嫩花蕊被陽剛抵住,那發燙的觸感與陌生又充滿侵犯意味的親密,令高君夜哭得更凶了。

  不!她不想要這樣的!

  她哭得悶聲直迸,戈楚卻懶得理會,充滿新鮮獨佔感的刺激令他只顧著享受她的胴體,一手撫弄著酥胸,一手掐上她的俏臀,他同時舔啃著她早被挑逗得挺立的乳尖,毫不客氣地吸吮著。

  「唔……」雖是不願意,但身體畢竟還是違背了自己的意願,高君夜在戈楚的粗暴撫弄之下,花穴口漸漸溢出了蜜液,就連身子都跟著發燙起來。

  濕潤感包裹著戈楚在嫩蕊上來回摩擦的陽剛,教他更加興奮,因而加速著向下的磨蹭,同時往她的白嫩胸脯上舔咬著。

  「你真是軟嫩……讓我瞧瞧你濕透了沒有。」戈楚盡興地享受著這份令腦門充血的快感,他探出手指,往她的私處撫去,很快地撥開密林,往溢出愛液的穴口深入。

  他搓揉著穴口的花蕊,感受著被逗弄得充實起來的鼓脹,以及那濕熱的水穴入口,手指不時戳入幾分,想引出更多的花露。

  「唔嗯……嗯……」堅決反抗的音調摻入些許脆弱,高君夜被戈楚的撫慰逗得有些意識不清,儘管她依然有著恐懼感存在在,但身子的絞紐,卻已分不清是為了逃脫,或是為了掙扎。

  「這樣才對,早些配合我,也用不著浪費那麼多時間。」戈楚將指尖按進穴口內,滑溜的濕潤感讓他的喘息更加濃厚,「我現在幫你弄濕,等一下你才會過癮。」

  他仰起臉,面露得意地對高君夜叮囑著,本以為她哭花的臉可能會讓他看了有點不爽,但是她被淚水糊花的小臉蛋,以及那可憐虧虧,活脫脫就是被人徹底蹂躪過的腫脹紅唇,卻令他興起了異樣的快意。

  那是種佔有的滿足感,還混合著破壞完美的詭異慾望,就像是房間打碎精緻瓷器的感覺一樣,讓他興奮起來。

  他並不喜歡欺負人,但面對這個只能受制於自己,而且被他完全掌控的女人,他卻有著想奪取她的衝動。

  這就是慕曉陽說的嗎?中原女人的風情韻味,似乎真的勾動了他深沉又原始的本能,以及慾望。

  彷彿只要他穿透了這女人的身體,這一沾上,就會成癮……
  
  ************

  「你這傢伙……真是該死的妖精一個!」戈楚覺得喉間有股說不出口的熱意正在侵蝕著他,甚至攀附住他的思緒,讓他的腦袋變得空白起來。

  不論是原本純粹發洩怒氣,或是想對兄弟做出無聲抗議的決定,都在這一瞬間自他的腦海裡抹去了。

  他現在就只想侵犯高君夜,將她狠狠地品嚐個過癮!

  抽離了手指,戈楚捧高她的俏臀,將自己的慾望堵上了愛液滿溢的穴口,跟著便是使勁往深處挺入。

  「唔……」高君夜的身子突地劇烈顫動起來。

  初次被侵入的緊實大事民,令她身僵硬,但對於戈楚來說,卻是種徹底的享受。

  又小,又緊,而且濕熱無比,這就是他給高君夜的評語。

  實在是夠刺激的了!若不是他身經百戰,這種緊實感足以教男人在瞬間繳械了。

  「啊、啊啊……太棒了……你這裡真夠緊的!」濕密通道將戈楚的慾望緊緊包裹,一丁點空隙都不留,想到推擠的力道絞動著戈楚陽剛上的每一寸皮膚,教他吐出了滿足的吶喊。

  「唔唔……唔嗯……」高君夜甩動著一頭長髮,來回側轉著腦袋,試圖教自己分心,別去在意戈楚侵犯她的事實,可他粗長的陽剛卻盤踞住她的每個感覺,教她在疼痛之餘,亦有著細微的快感,正自四肢悄悄地往下腹私處集中而來。

  「好個特別的女人……」戈楚顧不得高君夜是初回嘗歡,他自顧自地開始律動起來,放任體內的猛獸在她的通道間衝刺,一寸寸地佔有她的軀體,填滿著她的花穴,教那淫靡愛液在兩人之間被撞擊出浪蕩水音。

  雖說是強硬佔有,但戈楚畢竟碰過許多女人,而且漠海女子可沒有高君夜這麼好搞定,所以在享受這副柔美身軀之餘,戈楚還是用上了不少挑逗技巧。

  時而深入,時而淺出,戈楚令陽剛在水穴中打轉,攪動著她的蜜汁,再狠狠地挺入到最深處的花心,教愛液在猛烈衝擊下,甚至被擠出了穴口,肆流於兩人的腿根。

  滑溜感令戈楚更容易律動,他甚至故意退出大半慾望,在高君夜的眼神透露出一股空虛之際,又迅速推入,就這麼來來回回數次,每次總教高君夜不由得弓起身子,主動迎合起他的擺動。

  「啊……哈啊……真是太棒了……」有了高君夜的配合,戈楚更加享受了,他抱緊高君夜的嫩臀,在數不清次數的律動後,一口氣將慾望的汁液盡數傾出,灑在她的花穴之中。

  高君夜受到這刺激,亦在快感中攀上高峰,跟著戈楚一同洩出大量愛液,隨後她身子一癱,就這麼軟倒在床上。

  戈楚退出她的幽穴,在發洩過慾望後,他倒顯得更加精神,伸手解了布條,他摸著立刻蜷縮起身子躲到床角去的高君夜,意猶未盡地說道:「真的不錯,你比漠海的女人好多了。」

  真給慕曉陽說中了,在嘗過高君夜的美味後,原本只想證明自己不會被簡單收伏的戈楚,開始想將她留在身邊,成為自己的所有物。
  
  ************

  「嗚……嗚嗚……」高君夜抓著棉被,死命地哭著。雖然戈楚的技巧高明,讓她亦在後半的求歡之中得到快感,但她終歸是被侵犯了啊!

  「我說你啊!上回我只看了手腳,現在都上過床了,所以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就算要我娶你,我也認栽了,你能不能別再哭了?」戈楚不耐煩了,雖然剛才在佔有她時看著她哭,確實很有征服的快感,但平時她抽抽答答的,卻是有夠吵人。

  「嗚……嗚啊啊……」被戈楚一說,高君夜非但沒停下哭聲,反而哭得更凶了。

  「你……」戈楚還以為說要娶她,就可以安撫她了,沒想到卻適得其反,真教他傻眼。

  心一橫,他索性一把拉起高君夜,將她的身子頂在牆邊,教她面對著自己,跟著便再度令慾望挺入。

  「呀啊啊……」高君夜沒想到戈楚居然還來第二次,讓她忍不住扯開喉嚨尖叫出聲。

  「果然能聽見聲音比較過癮。」戈楚說著,身下的陽剛也跟著使勁頂入蜜穴當中。

  既然她無論如何就是想哭,那倒不如再跟她求歡一回,反正他也覺得只來一次不夠滿足,加上他又喜歡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剛巧可以刺激他使盡全力衝刺。

  況且,這樣將她架在牆上交歡,她的小巧玉乳便會跟著上下晃動,看來更加明顯,也讓他的慾望更加熾熱,所以真是一舉兩得。

  新鮮的刺激讓戈楚差點停不下來,他抱著高君夜在房裡盡興地歡愛了一整日,中途幾乎沒半點停歇。

  而高君夜的求饒聲,也從尖叫高吟,漸漸變成了輕哼喘息與嬌聲呻吟。

  只是……戈楚這粗漢子,體力不比常人,強健無比,但高君夜卻無法配合他,所以這一整日的交歡,幾乎教她丟了半條命,體力盡失,最後終於陷入了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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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戈楚的生活,確確實實地起了變化。

  只不過,不像段曄虎與慕曉陽所期盼的那樣,他改變的,是與朝政無關緊要的生活習慣。

  以往時常往花街尋歡的戈楚,打從好好享用過據說是派來勾引他的高君夜後,他開始懂得大哥與二哥挑對象時,永遠只選中原姑娘的原因。

  因為在碰過了高君夜之後,他開始眷戀她那軟綿綿的身子,以及那種抱在懷裡時,只專屬於他一人的滿足感,所以對於上花街找女人這回事,他變得興致缺缺。

  而他的態度改變,自然也影響了高君夜,以往她在將軍府做的便已是涼差,是最簡單的工作,但現在卻更加輕鬆了。

  雖然戈楚因為本身不怎麼注意一些瑣碎細節,所以懶得替兩人辦婚事,但他待高君夜的方式,卻已是將她由一個小小的將軍府婢女,晉陞為獨一無二的將軍夫人。

  自那一夜後,戈楚完全把高君夜視為自己的妻子在照顧。許是受了段曄虎早年的教化,讓他這個原本對娶妻沒什麼感覺的男人,也認同了娶妻就只能找一個對像定下來的這種中原觀念,而不是像漠海一樣,成天就是把女人搶來搶去的。

  不管吃的用的穿的睡的,高君夜自此過著極為優渥的生活,只不過夜裡,她依舊逃不過被戈楚壓上床的命運。

  因為迷戀上高君夜帶給自己的獨特感,所以戈楚幾乎是日日夜夜都過得春風得意。

  只不過他開心,但高君夜卻是成天苦著一張臉,再也沒有像先前剛入府時,那樣帶些羞澀的甜笑了。

  畢竟光是只有日子過得享受,但夜裡卻得屈服於戈楚身下,被他的索求無度撕扯得全身酸疼,而且還是在毫無愛意的情況下被硬生生佔有,像這樣的生活,任誰也不會覺得好過。

  只是面對她一張委屈的小臉蛋,戈楚卻絲毫不以為意,因為他早認定這女人是送來當床伴的,如果她真想抱怨的話,與其抱怨他,不如直接去罵段曄虎與慕曉陽。

  就這樣,戈楚逍遙了好幾天,心情也不再那麼沉悶。

  「將軍大人。」

  尹其與其妻連虹泉一同步入戈楚正在練箭的後院,出聲輕喚。

  戈楚聚精會神地連發三箭,看著它們幾乎準確無誤地穿入靶心,這才擱下弓箭,轉身回應。

  「有事嗎?」平時他在練兵器時,尹其向來不會打擾他的,今天倒特別,居然連尹其那在將軍府裡管廚房的妻子都來了。

  「這個……」尹其欲言又止地往連虹泉看了看,表情有些猶豫。

  「沒事的話,我要繼續練箭,少來煩我。」戈楚說著又轉過身去。

  「有……有事!我們有事找將軍大人。」連虹泉見戈楚一副懶得理人的態度,連忙出聲。

  「到底是啥事?」戈楚耐性不好,他相信尹其也明白,所以他擰起眉心,直接跳過連虹泉,往尹其探問。

  「其實……」看看自己的妻子一臉催促,再瞧瞧戈楚一臉不耐,尹其只得清清噪子,代為開口,「我只是想請問將軍大人,是否真喜歡那賣身葬父的高姑娘?」

  「是挺滿意的。」戈楚不疑有它,應得乾脆。

  「那麼,將軍大人可是想納她為妾,或是娶為正室夫人?」尹其又往下探問。

  「你不是說過,賣身葬父的姑娘,不是被賣到花街,就是給富商或闊少當小妾,所以我買了她,要怎麼安置都成?」戈楚感到有些詭異,怎麼尹其居然也過問起他的私事來了?

  平日裡除了要他裁決的大事,他都是交由尹其打理的,而這個總管也稱職,未曾干涉他的生活,只是勤於打點將軍府的一切,可今天卻反常了。

  「將軍大人,當時我大膽建議將軍大人將高姑娘留下,是因為覺得您為人正直,倘若日後真對高姑娘有意,將軍大人是個毫無門第之見的好人,如果娶了她進門也不錯,但是……」皺了皺眉頭,尹其突然沒來由地大歎一聲,「我沒想到將軍大人居然會這樣欺負高姑娘。」

  「什麼?」戈楚的眉梢危險地高聳,就連尾音都跟著拉高幾度,「你說我欺負她?」

  「難道不是嗎?」尹其摻著憂慮的眉眼裡,有著淡淡的不滿。

  「我什麼地方欺負她了?就算我真的沒辦喜宴,但是那種麻煩事,有跟沒有一樣!反正我從有了她之後,就不去外頭找女人,對她也沒什麼不好,吃的用的住的什麼都是好貨色,你說我哪裡欺負她?」戈楚氣呼呼地駁道。

  高君夜可是段曄虎與慕曉陽送來給他的床伴,身懷美人計的女人,對於她,他自認為照顧得夠好了!
  
  ************

  「不是這些問題,將軍大人。」尹其輕蹙眉,續道:「當初我只是不希望見一個清白苦命的好姑娘,淪為到花街給人欺負,或是成為不學無術的富少的玩物,才勸您留下她,但……」

  尹其說著又躊躇起來,不知該從何說明起。

  「將軍大人,我與高姑娘同為女人,就請您聽我一言吧!」連虹泉見尹其怎麼也說不清楚,索性搶白道:「府裡下人們,個個都覺得高姑娘乖巧聽話,所以見將軍大人這般對她夜夜索求,而且還是強佔她身子的舉動,我們都為她感到心疼……」

  戈楚也不想想,自己是邊關猛將,還當個土匪,除過狼窩,精力可不比一般男子,而高君夜卻是道地的中原柔弱小姑娘,哪受得了戈楚的蹂躪。

  再說,這還不是兩情相悅,每逢夜裡,從戈楚房裡傳出的哭聲與尖叫,都讓不少府中的婢女以及她,聽得是心疼不已。

  正是因此,連虹泉才大著膽子找了丈夫尹其,想前來說服戈楚,若真對高君夜有意,就好好談清楚,別再這麼欺負小姑娘了。

  「我說你們……」戈楚的眉心因著這夫妻倆的勸告而危險地高聳,「總之,你們覺得我是個惡徒?」

  「將軍大人,我們絕無此意,只是……」尹其連忙出聲想安撫。

  就因為他們明白戈楚不是真的不能講理的人,所以才敢對他明言的,怎麼戈楚一講到高君夜的事就失控?

  「少在那邊不懂裝懂!」戈楚吼道:「什麼清白苦命的小姑娘,那都是她裝出來的!她是被人安排送入府裡,想以美色勾引我,再哄得我對她言聽計從的狠角色!」

  他現在不過是讓高君夜善盡其職,發揮她當人床伴的長處罷了,有啥不對?搞什麼鬼啊?居然把他當惡徒看待!

  「咦?」尹其與連虹泉面面相覷,一同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敢問將軍大人,這消息是從何得知?」尹其聽戈楚說得指證歷歷,心裡也不免疑惑起來。

  「我偶然間聽見對我設美人計的主謀提起的,那些混帳要她利用賣身葬父這一招,混進府裡,然後接近我,誘我上鉤。」戈楚沉著臉將事情簡單帶過,畢竟自己被皇帝跟宰相陷害,算起來是他們三兄弟的家務事,所以還是不提的好。

  「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連虹泉詫異極了。

  「怎麼不會?那女人心眼多得很,才會在你們面前裝可憐。」戈楚暴喝道:「所以她根本不是清白的小姑娘!她是學足所有床上功夫才進府的,像這種女人,都不知跟過多少男人了,還談什麼清白?」

  「將軍大人一定是誤會了,高姑娘在那一夜被將軍大人……欺負之前,確實是清白之身啊!」連虹泉堅持道:「那天將軍大人離開後,是我帶其他丫環進房收拾、安撫她的,當時我們就確定過了,她的清白確實是給了將軍大人的。」

  「這事也能確定?」戈楚有些煩躁了。

  「那……那是當然的吧?」連虹泉雙頰微紅地應道:「將軍大人沒發覺床上有高姑娘的落紅嗎?」

  雖然由她這個女人家來跟戈楚提這事,似乎是有些怪了,不過為了令人心疼的高君夜,再加上她與尹其年紀都大戈楚許多,算來都能當戈楚的爹娘了,所以她也就豁出去,當是在教兒子了。

  「什麼?」戈楚蹙了下眉心,心口被挑起的火氣,頓時少了一半。

  那天他氣瘋了,別說是注意力,連情慾都沒能好好克制,所以什麼清不清白的問題,他雖然知道,卻未曾仔細確定過。

  可是,如果說床上真有高君夜的落紅,那豈不表示他真的誤會了她?
  
  ************

  「將軍大人,關於色誘將軍大人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但既然高姑娘確實是清白之處進了府裡,那麼使美人計的一定不是她,因為將軍府裡,有兩個賣身葬父的姑娘。」尹其想了想,連忙出聲幫腔。

  「兩個?這是什麼意思?」戈楚被搞迷糊了。

  「對不起,說來這是我自作主張了,因為將軍大人將府中一切事務和開銷,都交給我打理,那天又見將軍大人對高姑娘慷慨解囊,我知道將軍大人心善,因此隔天見到另一個同樣在將軍府對街上賣身葬父的姑娘,我就替將軍大人買回來了。」尹其細細地解釋道。

  「什麼?又一個?」這事情有沒有這麼巧啊?

  戈楚心裡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因為府裡既然有兩個賣身葬父的女人,而高君夜又是清白的,那麼……

  「是的,因為我問過她後,確定她是漠海人,而且又懂廚藝,所以就買她回來,讓她負責將軍大人的伙食,好讓將軍大人能嘗嘗道地的漠海菜,一解鄉愁。」尹其原是這麼打算的,卻沒想到會自戈楚口中聽見如此驚人的消息。

  「不會吧?那、那我不就弄錯人了?」戈楚一下子慌了手腳,也亂了思緒,一想到高君夜連日來被他惡言相向,還被他欺凌得幾乎下不了床的柔弱模樣,如果那都不是她裝出來的,那麼……

  該死的!這下他真變成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了!

  一思及此,戈楚也沒多說半句,拔腿便衝出了院子。

  「將軍大人,您要上哪去啊?」尹其與連虹泉急忙追了上去。

  「我要叫那個漠海廚娘來問話!」戈楚的吼叫聲在空氣裡飄蕩,「我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問個清楚!」

  兩個賣身葬父的姑娘,究竟哪個人才是段曄虎與慕曉陽派來的?

  而他……究竟是個沒好好動腦的愚蠢莽夫,或是夠格面對自己良心的男子漢?

  這些問題,他非得一口氣弄清楚不可,省得自己越錯越離譜,最後連他都瞧不起自己!
  
  ************

  見到戈楚又大跨步進房,高君夜悶著聲音沒多看他一眼,便將臉往窗外轉去。

  這段日子以來,他們之間一直處於如此緊繃的氣氛當中。

  雖然每回她都不想看見這個擺出一副好人態度後,卻又不顧她意願強佔她身子的惡徒,可是她的反抗總是徒勞無功,不管她怎麼想躲開戈楚,對他擺出冷臉、臭臉,他依然將她當成洩慾的人偶,只要他有需求,就不由分說地將她拉上床,自顧自地求歡了事。

  只是今天,戈楚回房的時間似乎比平常早得多了。

  更詫異的是,他沒像平時那樣,一回房就脫了衣服把她推上床,僅是站在門邊許久。

  她雖然不明白戈楚又作什麼打算,但他明顯盯住自己的視線,卻教她感到坐立難安。

  恐懼感令她身子微顫,也讓她動彈不得。

  好半晌,身後傳來腳步聲,戈楚拉過椅子到床邊,在她面前坐下,依舊沒吭聲,但視線又掛在她身上。

  不懂戈楚究竟想幹什麼,高君夜只得轉了視線往另一邊投去,沒料到戈楚又搬了椅子往她面前移動。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戈楚這莫名其妙是為了什麼?

  高君夜心裡充滿疑惑,只是她也懶得去猜想戈楚的心思,反正在她看來,戈楚已與那天妄想搶她回去的惡劣富少沒兩樣了。

  所以她兀自縮起身子,想窩到床角去,沒想到戈楚卻突然站起身,往她又挨近幾步。

  這樣的反應與平時無異,所以高君夜僅是閉上眼,背對戈楚,準備承受他接下來的暴行,但沒料到他什麼也沒做,僅是吐出令她意外的話語。

  「我是來道歉的。」戈楚擰著眉心沉聲說道:「我知道,你應該很討厭我,也很氣我,或許你心裡巴不得宰了我,不過我之間會這樣對你,都是因為一場誤會。」

  直率的性子讓戈楚也沒等高君夜有所反應,就逕自解釋起來。

  從當初段曄虎這個正牌皇帝落難到邊關,與他這個漠海人成了兄弟開始,甚至是回宮成了將軍,成了皇帝心腹,但總是因壓不住脾氣而與貪官奸臣在朝上大吵,令皇帝與宰相為難的事,他全說了出來。

  就連對尹其、連虹泉沒說開的,他從段曄虎與慕曉陽那裡聽來美人計的經過,他也照實告訴了高君夜。

  「事情就是這樣,我這個人真的很不會收斂脾氣。」戈楚邊說邊搔了搔頭,「也沒先問清楚,就把你當成被我兄弟派來的人,直到剛才問了同樣賣身葬父進府的廚娘,才知道根本不是你。」

  結果那廚娘才是大哥跟二哥派來對他使美人計的女人,而他根本是徹底誤會了高君夜。
  
  ************

  當他得知這個驚人事實時,心裡的震撼令他幾乎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一個令人、令他自己都唾棄的小人。

  他知道,自己一定把高君夜傷得很重,所以他連忙回房向她道歉,只是……就不知道她肯不肯原諒他的糊塗?

  「非常抱歉,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氣我、討厭我都是應該的……」戈楚滔滔不絕地道著歉。

  高君夜依舊靜悄悄地背對著戈楚沒出聲,說實在話,她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不過更令她訝異的,是戈楚竟然會向她低頭道歉。

  在她已經死了心,從一開始對戈楚懷抱著好感和謝意、以及些許心動的心情,轉而為憎恨、殺意,還有眾多的怨氣後,戈楚卻一改態度,不再對她惡言相向不提,竟然還對她低聲下氣……

  這樣的反覆,快讓她混亂了。

  戈楚到底是在假裝善心、扮好人,或是真心想求得她的原諒?

  她知道,倘若戈楚真的待她好,她一定會為這個看來粗獷的漢子而動心,畢竟是他從惡少手中救了她,又給了她優渥的生活,再者,他說話雖不客氣,可是心情真誠。

  但偏偏戈楚錯走了一步路,先是狠狠蹂躪過她的心,才來向她討情分。

  這要教她怎麼選擇?

  馬上點頭原諒戈楚?

  不,她不想騙自己,這些天來的欺凌,她受夠了,無時無刻不感到酸痛的身軀,無力反抗而被迫承歡的苦楚,她也記得清清楚楚,所以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無條件原諒他。

  更何況,就算戈楚再怎麼氣惱他被人算計的事,也不該一怒之下衝動行事,就這麼認定是她,對她逞獸慾啊!

  左思右想,雖然心裡對於戈楚的道歉,高君夜多少是有點想接受的,畢竟戈楚願意道歉,就證明他多少有點誠心在,骨子裡也並非惡徒,可是……

  咬咬下唇,高君夜是越想越矛盾,因為她確實受到戈楚的傷害,這股氣更不是一下子就能消去的,可她又明白戈楚其實是個好人……

  唉!這教她該如何是好啊!

  紛雜思緒令高君夜半天吭不了聲,看在戈楚眼裡卻像是她還在發火,於是他連忙續道:「對不起,我聽說過,中原女人的清白,遠比性命還重要,所以你應該覺得我是個萬惡不赦的罪人,可是,請你給我個機會!」

  機會?戈楚要她給他機會?

  高君夜聽得正茫然,沒料到戈楚又接了下去,「我會負責的!我馬上讓人準備喜宴,給你對於中原女人來說很重要的名分,也會明媒正娶迎你過府,所以請你原諒我!」

  戈楚這一番求情聽來誠懇,而且似乎頗為划算,足以讓一個普通姑娘搖身一變,當上將軍夫人,從此富貴榮華於一身,但是聽在高君夜耳裡,卻是把她心口的猶豫給打上了死結。

  忿忿不平地回過頭,高君夜終於轉身瞧向了戈楚。

  戈楚見她回頭,心中大喜,還以為自己的反省終於獲得了高君夜的原諒,沒料到他剛放下心來,高君夜卻是高揚眉梢,板起面孔,露出惱火的表情,迸出了蘊含怒氣的聲調——

  「這等福氣,奴婢這等小小平民女子,無福消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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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30 00:10:1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也許是隱忍多日,高君夜的火氣終於在戈楚的道歉聲中一次爆發出來。

  她小小的個頭拉著高音,杏圓的黑眸散發著怒火,在聽得戈楚想給予她的補償後,她沒像戈楚期待的那般,給他半分好臉色,反倒更加光火。

  「奴婢是將軍大人買進府的,要怎麼處置都是將軍大人的自由,奴婢一個小小下人,哪敢妄想爬上將軍夫人的位置?所以將軍大人的好意,奴婢心領了!」高君夜氣憤地爆出回應,跟著便扭過頭去,所以感到有點矛盾和懊惱,沒想到戈楚居然是想收買她!

  怎麼?欺負過她、強佔了她之後,給個名分就可以了事,當成花錢消災嗎?這種態度非但不會讓她覺得好過點,反而更令她生氣!

  「你……」戈楚面對高君夜爆出的怒火,心裡也有個底,畢竟是自己錯在先,所以這火氣,他並不難理解。

  無奈地蹙了蹙眉,他問道:「聽起來,你還是在生我氣就是了?」

  「奴婢不敢!」高君夜咬牙切齒地迸聲。

  真是太過分了!她先前為什麼會為戈楚感到怦然心動?

  「生氣就說吧!你們中原人真夠麻煩的,不想原諒我可以直說啊!何必繞這麼一大圈?」戈楚向來是就事論事,雖然覺得對不起高君夜,但這跟什麼事都得跟中原習俗妥協是兩碼子事。

  對於他的抱怨,這回高君夜是連理也不理了。

  反正什麼事都是戈楚說了算數,那她何必據理力爭,浪費自己的力氣?

  總之,她在戈楚的心裡,不過是個可以隨便打發的女人罷了!

  酸疼感攀上高君夜的胸口,讓她覺得又悶又痛,擰起眉心,她為自己的心痛感到不解,只是戈楚那盤據在腦海裡,乾脆得過火的道歉話語,卻又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思緒。

  她幹什麼到現在還惦著戈楚對她賠不是?他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啊!

  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戈楚的無心,戈楚的任性忘為……

  她對戈楚來說,並不重要不是嗎?

  可為什麼……這麼件既簡單,又早就認清的現實,卻困擾著她的心思,甚至在戈楚想對這場誤會敷衍了事的同時,惹來更大的火氣,以及憂傷……

  他明明就是強行佔有自己,而且壓根兒不懂她心思的粗魯男人,可偏偏她就是放不開他……
  
  ************

  「唉!算了,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總之,我明白你的意思,因為我對你做的事,就是你們中原人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叫什麼不共戴天的,還是那句什麼寧為玉破,不為瓦全之類的意思吧!說來說去就是我犯下令人一輩子都無法原諒的滔天大罪就是了。」戈楚見高君夜又沉默了,索性將心裡的話一口氣統統傾倒出來。

  高君夜皺起了眉頭,細瘦的雙肩緊緊繃著,若不是因為正在氣頭上,她大概會出聲糾正戈楚那些牛頭不對馬嘴的中原話,或是乾脆地迸出笑聲來。

  不共戴天是用來形容仇恨之深沒錯,但那句寧為玉破……

  戈楚應該是要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吧?只不過這句話通常拿來比喻寧可兩敗俱傷也不願妥協,跟他們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同。

  「其實,我也不覺得你會這麼簡單就原諒我,畢竟連習慣這種事的漠海女人,都會拿刀劍跟男人拼到最後一口氣,所以你不原諒我也是應該的。」戈楚兀自解讀著高君夜毫不吭聲的反應,跟著突然將腰帶解開,又將外袍脫去,直接扔到床邊去。

  高君夜詫異地回頭,看見戈楚一件件地把身上衣衫腿下,還當他又想以暴力逼她就範。

  嘴巴上說得好聽,是要請她原諒他的所作所為,事實上卻是想一逞獸慾!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退縮或出聲反抗,戈楚已經脫得精光,僅剩長褲,然後他扭頭便走。

  高君夜這下可傻了眼,怎麼?戈楚不是想欺負她嗎?

  瞧戈楚停也不停地直接走出房間,高君夜終於鼓起勇氣,在半是恐懼、半是懷疑的情況下追了上去。

  只見戈楚停在外邊院子的水井旁,彎身打了桶水上來,跟著便將水兜頭往身上澆去。

  這一幕看得高君夜訝異至極,更有著滿心的不解。

  戈楚到底在幹什麼啊?雖說現在是初春,天氣並不冷,但井水深入地下,帶著冬末寒氣,加上春風依舊微寒,所以在身子被水淋濕的情況下吹了風,還是會教人發凍的。

  不待她思索,戈楚已打了第二桶水上來,提著滿桶的水,他轉頭看向站在門邊的高君夜,拉大嗓門嚷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證明,說我的道歉是真心誠意的,所以我決定處罰我自己,只要你心裡還有火氣,不肯原諒我,那我就繼續潑水,直到你覺得我的罪孽被洗清為止。」

  「什麼……」高君夜整個人傻住了。

  她僵在門邊,不知道現在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事情怎麼會變這樣啊?她原本還以為,戈楚頂多是發火,使牛脾氣,再不然就是開始反過來怒罵她不領情,不知好歹,或是甩她幾個耳光,徹底將她欺凌至死,沒想到……

  他居然是處罰他自己?
  
  ************

  戈楚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為何他的每個舉動,都教人感到意外,也教她感到不可思議?

  是因為他出身漠海之故嗎?畢竟在中原,人們性子偏溫,少有人處事如此激烈。

  一般她聽過的情況,都是男方不斷送禮,說好聽話,討好女方歡心,然後用八人大轎把女方抬進門,明媒正娶扶為正室,就算了事。

  而且,即使女方不願領情,無論如何不肯原諒男方,許多人也是在數度道歉後,因為嫌麻煩,就不再理會女方,此後不再提起這事。

  但像戈楚這樣,不但把她真正放在心上,還煞有其事地懲罰自己的人可不多。

  這個虎威將軍,說得好聽是性情直爽,說難聽點就是做事太直接,想什麼做什麼,怪不得皇上與宰相會覺得他太過衝動。

  就像現在,即使真要處罰他自己,難道他不覺得用這種手段,未免太過分了些?

  不過……想來也正因為戈楚是這種完全跳脫她想法外的脾性,還有與中原人壓根兒不一樣的處事態度,所以他才沒有中原人做事太溫吞,不夠乾脆,也沒有那種自以為是的性格,因此……她,才人覺得他特別。

  他看似毫無規則的理事規則,其實隱含著他一慣理念——是非明白,善惡分明。

  所以當他認定一件事是錯的,他就對抗到底,可當他發現他弄錯了,也會毫不猶豫地立刻改過。

  從一開始救她、助她葬父的好人,然後又變成欺凌小孤女的惡人,現在又成了知錯即改的難得君子……

  這變化太快了,讓她有些適應不來。

  可是,看著他認真地將水一桶桶往身上淋去,她的心頭卻興起了一股暖熱熱的感覺。

  心窩口,有那麼點微燙,就像是給人傾注了一滿杯的動人心意,教她想不去介意戈楚都不成了……
  
  ************

  「我告訴你,我現在懂了!就像我大哥、二哥說的一樣,我這脾氣跟個性,早就該改一改!不然也不會傷到你。」這是戈楚在淋了數桶水之後,最深刻的體悟。

  早先他不懂自己這樣有話直說,有啥不好的地方,反正他們面對的都是群貪官奸臣,與其跟他們周旋,浪費時間,不如早點把那些惡徒解決,所以他壓根兒不覺得自己有錯,不認為自己該改。

  但是遇上高君夜這事情後,他明白兩個兄弟想傳達給他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他這個性,平日裡不只會衝到貪官污吏,還會在不知不覺中傷到身邊的人,最後又會惹得自己懊悔,所以最後傷到的還是自己,因此兄弟們才希望他改一改,為的多少也是擔心他吧!

  一思及此,戈楚又將水從頭淋下,濕冷的身軀沒澆熄他的自省慾望,反倒令他的思緒更加清晰了。

  「對不起,我到今天才發現,自己其實也是個自私的混蛋,因為不想忍耐,就連累我兄弟受累,因為嫌辦婚事麻煩,就懶得給你名分,甚至從沒仔細確定你是不是被派來的女人,就對你霸王硬上弓,還對你口出惡言。」戈楚說著,彎下腰又打起一桶水。

  「不過,現在我明白真相了,所以我一定娶你,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都會娶你當我的將軍夫人,讓你有名分,一輩子衣食無缺,這就是我的負責!而且,我絕對不是拿這個來打發你!」冷水再度兜頭淋下,卻已分不清是第幾次,但戈楚的允諾,卻一句句叫嚷得越來越大聲。

  高君夜愣在門口,面對戈楚過激的情緒起伏,以及他直率得過分的反省和坦誠,她半扶著房門,覺得雙腿有些虛軟。

  不一樣!戈楚與她所有見過的男人,都不同!

  複雜的情緒糾葛纏繞在她的心頭,讓她醒著咽喉,吐不出聲調,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已然動搖……

  因為戈楚的真誠坦言,所以她堅決不肯原諒他的決心,已經是搖擺不定。

  「為什麼?如果不是為了打發我,為什麼要娶我?就因為……想負責?」高君夜艱難地扯開細聲,柔弱得像只初生幼貓的嗚咽聲調,本應傳不入戈楚的耳裡,可是戈楚聽見了,一字一句聽得清楚。

  「不只是因為要對你負責!」

  沒有因為凍到發抖的身軀而影響他的反應,見到高君夜終於肯直視自己,甚至動了唇瓣,他立刻停下淋水和打水的動作,全心全意地盯著她說話。

  這或許,是他頭一次這麼認真地瞧著她。

  而且,也是他第一次拿出謹慎的心情在與她談話。

  「如果你一定得問我要個答案,那我會告訴你,撇開我一定會娶你這事不提,光問我的心情的話,我是喜歡你的!」戈楚聲音洪亮,與高君夜的爭執早就引來不少府內下人的圍觀,而今,一句「喜歡你」更是毫不害臊的爆出,傳遍了內院四處。
  
  ************

  下人們包括總管尹其在內,人人聽得只差沒拍手叫好,連虹泉則是面露欣慰地頻頻點頭,至於高君夜……

  怦咚怦咚的劇烈心跳聲,毫無預警地席捲了她的胸膛,教她在那一瞬間,腦子空白不說,甚至反覆迴盪著戈楚用粗啞聲調吼出來的示愛,一個字、一個字地,敲疼了她的心口,也烙上了她怦然不止的心窩。

  高君夜忘了自己先前的火氣,她愣愣地瞪著戈楚那似褐又似黑的眼瞳,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從這個魯莽男人的口中,聽見如此赤裸裸的示愛。

  張口又閉口,她試圖說些什麼話來平撫自己過快的心跳,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戈楚的話,吞沒了她的聲音,讓她的思緒完全中斷了。

  「我這個人說話從不拐彎抹角,既然現在誤會不再,我就直接告訴你,剛開始我只是覺得你像只小貓,一點都不吸引我這個漠海人,可在那天摸到你的手之後,我就忘不了你皮膚上那股軟綿綿的感覺,甚至天天想著你白嫩嫩的樣子。」戈楚臉不紅、氣不喘地連番吐露示好,也沒管旁邊究竟圍著多少人,他只知道,有話就該好好說明白,才不會又像先前一樣,惹來傷人的誤會。

  只是,他急著想改過自新,卻讓高君夜臉紅心跳,幾乎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土裡去。

  這件私密事,明明是戈楚吩咐她絕對不可說出去的,結果現在他卻吐露得大方。

  而且說說也就罷了,他居然連他心裡想什麼都直接說出口,羞不羞人呀他。

  雙手半掩著臉,高君夜覺得自己的雙頰正在發燙,下人們往她身上偷偷打量的目光,更教她不知該怎麼應付。

  「還有,我那天除了誤會你之外,會想抱你,是因為喜歡你軟嫩嫩的樣子,而且因為你在床上讓我太舒服了,所以讓我越來越喜歡你,才會一整天都沒放你下床。我真的很喜歡你的聲音、你摸起來的感覺,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戈楚一古臉兒地將心裡話傾倒而出,就像一江停不下來的洪流,直往高君夜的心坎裡打去。

  「好……好了啦!」高君夜捂著快要燒起來的臉龐,低聲嚷道:「有什麼話……能不能在房裡說啊?」

  「不行!我正在反省,還沒處罰完我自己,直到你原諒我之前,我都不能回房。」戈楚說罷,彎身又去打水。

  「好了,我……我原諒你就是了,你先進房好不好?」為了不讓戈楚又多嘴說漏什麼羞人的事情,高君夜只得連番應是,先將他哄回房,有什麼事兩個人在房裡慢慢解決,免得全將軍府的人都知道他倆的私密事了。

  「你原諒我了?」戈楚喜出望外地丟下了水桶。

  果然,就像他想的一樣,真心話還是省不得的,該說的就是要說出來,高君夜才能夠懂他的心情有多真誠。

  「對,我原諒你了。」高君夜覺得有點哭笑不得,怎麼雖然口頭上是她原諒了戈楚,但這情況卻像是戈楚在質疑她?

  「你不生我氣了?」戈楚大跨步地往房門口走去。

  「不生氣了。你先進來吧!」高君夜哪敢再多說什麼。她避開眾多下人的視線,匆匆取來了乾淨巾子,踮高腳尖往戈楚肩頭上一覆,而後連忙閃進了房內。

  戈楚也沒再多問。既然高君夜願意原諒自己,而且還特地拿巾子給他擦,想來應該是真的不生他氣了,所以他欣喜地進了房,跟著順手將門一關,把外邊的好奇眼光,一對對地關在了房門之外。
  
  ************

  「說是不生氣了,可你看起來就像在生氣。」

  看著高君夜替自己擦身子,忙著拿來新衣裳給他換上,戈楚蹙著眉心,怎麼也不懂她在想些什麼。

  雖說高君夜願意原諒他,可瞧她眉心緊繃,面色微沉的表情,實在不像是沒在發火的模樣。

  「那是因為……」高君夜迸出輕音,細聲道:「雖然你說多少是有些喜歡我的,但我聽到的全是些羞人的事情,這樣子……」

  「怎麼?」戈楚不懂,說出心底話又錯了?

  「感覺很像是,只要讓你覺得摸起來舒服的……你都喜歡。」畢竟戈楚對她的形容,都是她的外貌,況且這段日子以來,他天天對她索求無度,自然會讓她如此聯想。

  「你覺得我是只看美色的人啊?」聽她那一長串的吞吞吐吐,在明白中原小姑娘說話就是慢吞吞、不清不楚後,為了不再與她之間有所誤會,所以他也只能耐著性子慢慢跟她耗上。

  「不是嗎?」高君夜臉泛微紅地應道。

  「我天天抱你,是因為在氣我兩個兄弟啦!」戈楚抓過高君夜手上擦得極為緩慢的巾子,直接把發上的水珠抹去,又道:「被自己的兄弟陷害,心裡總是不爽快,偏偏我也明白他們為啥這麼設計我,一肚子氣就悶著沒地方去,才會委屈你。」

  「那你日後若還有氣沒地方發,會不會也這樣發在我身上?」有一就有二,高君夜聽著戈楚的話,多少會擔心待在戈楚身邊像是送羊入虎口。

  「我又不是沒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男人。」戈楚搖頭。

  「那……你究竟喜歡我哪一點?」越想,高君夜越是不懂,像她這樣的小姑娘,在中原比比皆是,戈楚若只是對她的外貌少見多怪,日後瞧了其他漂亮的中原姑娘,怕不也是如此心動。

  「因為你小啊!」戈楚毫不考慮地應道。

  「小?」高君夜納悶著,「我年歲也不小了呢!」

  「不是那個,我說的是你看起來就是又瘦又小又嬌弱,好像沒我護著你,隨時隨地都會有人欺負你一樣。」戈楚想了又想,終於找出比較適合的形容詞來回應。

  「你想……保護我?」高君夜還是頭一回聽見這樣的答案。

  以往戈楚都只會拖著她上床,外邊的男人見了她,總是垂涎她的外貌或說她嬌柔好欺,倒沒人會因為她這副模樣,而興起保護欲。

  「對,就是這樣。」戈楚拍了拍額頭,大聲應道:「我這人,說不來什麼斯文的話,不過正因為你小,所以只要我這麼一抱,誰也不能搶走你,從此你就是我的,這感覺讓我更想拚命保護你,所以我才喜歡你。」

  是獨佔的快感,讓他沉溺其中,亦是保護欲,令他陶醉在不可自拔的感情裡,只不過他先前沒好好發掘,才會差點壞了良緣。

  「簡單說起來就是這樣,所以我才說,我對你是真心喜歡的,不是隨隨便便敷衍了事,只想求你原諒我,或是只為了負責任。」戈楚毅然地下了結論。

  高君夜定定地瞧著戈楚的眸,在他認真的眸光裡,不見以往只燃起情慾的火苗,而是充滿著他出手救她時的燦爛風采。

  戈楚,在撇開過度的火爆脾氣後,看來是如此地虎虎生風,魄力驚人。
  
  ************

  驀地,淚珠滾落了面頰,快得讓高君夜來不及拭去。

  「你在哭什麼啊?」戈楚錯愕極了。

  他伸手往臉龐上撫去,掌心貼著她柔嫩的面頰,粗糙的指尖刮過她的淚珠,將那火燙的淚水指去。

  中原女人還真怪,不管什麼時候都在哭。

  怪不得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這話雖不適用漠海女人,倒挺合用在高君夜身上。

  「我……」高君夜有些慌了手腳,她眨了眨眼,淚水落得更凶,胡亂地抹了抹眼淚後,她勉強擠出笑容應道:「對不起,我只是……想謝謝將軍大人……原來你不只是……把我當成花街的女人……」

  原以為自己的一輩子,會被戈楚視為玩物,直到他哪天高抬貴手放過自己,卻沒料到,這麼一個誤會,卻促成了她與戈楚的緣分。

  水井邊的偶然,她一直當成回憶珍惜在心底,直到戈楚對她施暴,讓她覺得此後無望,情意被打碎,可如今,那點點滴滴的溫暖關懷,以及戈楚不經意的幫助,卻令她的胸口漲滿了暖意。

  酸酸甜甜,又燙得她眼眶有些濕熱……

  戈楚,是喜歡她的呢!

  「不會了,再也不會,今後我就只有你一個女人,誰想搶都不許,我也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總之,我會一輩子誓死保護你。」戈楚原就喜歡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如今這淚中帶笑、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是該死地誘發著他體內的熱血。

  狠狠將她一把摟進懷抱裡,弋楚低吼著自己的承諾與誓言,力道大得像要將她揉碎,和入自己的身軀裡,只是如今,這股力氣不再是暴力相向,而是令她感到無比的安心。

  「將軍大人……」高君夜第一次主動伸出了雙臂,揪住了弋楚的臂膀,那粗厚結實的肌理,少了令她害怕的恐懼感,卻多了幾分平衡的安撫之意。

  「別再那麼婆婆媽媽了,叫我名字就好。」弋楚聽著礙耳的叫喚,忍不住往她頸項上啃咬了下。

  「是。」高君夜埋首在弋楚的臂彎裡,唇邊迸開了笑意。

  「弋楚……」

  混入些許親暱的呼喚聲調,在房內迸散開來,卻不復往日的哀號慘叫,而是換來更多的甜蜜吟唱……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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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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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30 00:10:2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弋楚的摟抱,一如以往的狂熱。

  只是這回,這股狂風暴雨般的親熱,不再帶著敵意與氣憤,而是揉入了許多情意。

  誤會冰釋,令親密多了暖燙感,戈楚半套著衣衫、半是裸露的胸膛,便順理成章地為兩人的濃情添加熱意。

  懷裡被緊緊擁抱的身軀散發著誘人的高溫,教戈楚探入衣內的五指像觸及火苗,燙得他下腹熱度狂升,只想叫高君夜早些為他消火。

  「呀……啊啊……戈楚……」高君夜艱難地攀住戈楚的雙肩,被他鬆開的衣裙暴露出香肩與嫩白雙腿,凌亂的肚兜被戈楚扯得不成樣子,酥胸半露的模樣,活脫脫像是在勾引戈楚。

  戈楚將高君夜抱在腿上,嘴唇往她嫩白的頸上啃咬著,紅痕烙得點點斑斑,訴說著他施力不輕的事實。

  「你這聲音……還真是銷魂。」戈楚把掌心按上她柔軟的胸脯,隔著被揉亂的肚兜享受著軟玉溫香,一手撫上她的纖腰,不時地令指尖往下邊的俏臀勾去。

  「啊啊……別……呀……別這麼……淨說、羞人的話……」高君夜咬了咬下唇,紅燙的唇瓣看起來更形誘惑,有些癱軟的身軀幾乎全掛在戈楚的臂彎裡。

  「不誇獎你,那要說些什麼?」戈楚扯下肚兜,握住她豐盈的酥胸,開始逗弄起她硬挺的蓓蕾,「中原人那套說情說愛的我不懂,噁心話我說不出口,所以我老實地讚美,說出我的感覺,這樣不是讓你更容易懂我?」

  「你……啊啊……」高君夜正想抱怨戈楚心口不一,明明淨說些羞人的事,還說什麼噁心話開不了口,沒料到戈楚突然低頭含上她另一邊的,教她頓時失了怨言,只餘嬌音。

  「聽你這聲音,你應該也很享受吧?」戈楚飛快地抬頭瞟著高君夜酡紅的頰,跟著又低頭使勁吸吮著小巧渾圓上的蓓蕾,舌尖不停地刺激著它,教懷裡的高君夜更是不住地扭動身軀。

  「戈……楚……呀啊啊……好熱……不要……啊……」血液竄流著下腹,令高君夜交磨的雙腿間滲出了愛液。

  「你是要,還是不要?」戈楚的指尖已滑入她的嫩臀間,一邊撫著濕潤著細縫的小小愛泉,他有些洩氣地朝高君夜探問著。

  「這、這麼羞人的事……呀啊!嗚、嗚啊……」高君夜正想對戈楚抗議,冷不防地,他的長指已順勢下滑,竄入了嫩芯間的縫隙,教她到了唇邊的怨言頓時化為嬌吟。

  「中原人真麻煩,要跟不要都讓人分不清楚。」戈楚搓動著手指,令她的幽穴裡迸出更多愛液,「跟我說話,你就忍耐著講清楚點吧!反正就只在房裡說,外頭我就盡量順你了。」

  「可、可是……你這樣……啊啊……我說、說不出話……嗯啊……戈楚……啊啊……」高君夜的細指纏在戈楚垂肩的髮絲上,指尖嵌入他的肩肉裡,整張臉埋在他的肩頭上,雙耳與頰側幾乎是紅燙的。

  幽穴在戈楚的挑逗下溢出了更多的蜜汁,連她自己都感覺得到,自己正為戈楚而律動著,那緊含著戈楚指尖的嫩芯,在他的磨蹭下正濕淋淋地敞開著,彷彿是在期盼著戈楚的碩長進入,一闖禁地。

  「說不出來,那就用做的吧!」戈楚一鼓作氣地將高君夜抱起,令她的背靠在床柱上,跟著把她的雙腿高高舉起,架在自個兒的腰間。

  「戈、戈楚……」高君夜紅透了臉,因為這麼一來,自己的私處就完全暴露在戈楚視線裡了呀!

  雖說早先讓他霸王硬上弓時,早被戈楚摸透,也看了個精光,但此一時非彼一時,在這種你情我願的時刻,將自己完全展露在心上人面前的羞澀感,反倒更令她害臊。
  
  ************

  「一句話,說你愛我,或是不愛!」雖是反省了,但戈楚依舊沒什麼耐性,尤其在見到高君夜穴口的嫩肉一張一合,流洩著點點晶露的同時,他感覺到自己胯間的巨物,正在咆哮著心中的慾望。

  「我、我對你……」高君夜感受到戈楚強烈的視線,再加上被他緊壓在床柱上,雙腿間幾乎是給戈楚那隔著薄薄長褲的硬物抵住,所以她也很清楚,他現在正蓄勢待發,想好好與她歡愛一場。

  只是……哪有人這樣問姑娘家心意的啊!

  這戈楚,還真是道地漠海漢子,沒得救了。

  「想不想要我?」戈楚褪去長褲,露出碩大陽剛,再度觸上高君夜的花蕊,就著她的濕滑愛液磨蹭起來。

  「啊……呀啊……戈楚……」高君夜不由得弓起身子,想挺身更加貼合這份麻人的快感,只是身後硬邦邦的床柱,卻將她限制住,令她只能緊攀著戈楚。

  在戈楚連日的求歡之後,她的身子早因為戈楚的調教有方而變得敏感異常,如今兩人之間不再有誤會相阻,自是不用再抵抗戈楚的入侵,也因此,戈楚的每個挑逗動作,都令她的身軀變得更加熾熱。

  萬道熱流在體內四處奔竄,像是止不住的潮水,延燒著全身,高君夜反覆張唇,好半晌,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這股熱氣流竄,而迸出微弱的輕音。

  「戈……戈楚……我、給……給我……」顫抖的紅唇吐露著虛軟無力的求愛聲調,高君夜絞動著雙腿,開始往戈楚的硬物上摩擦起來。

  那熱燙又結實的觸感,令她的幽穴開始亢奮起來,大量愛液為著即將到來的衝擊做出最好的準備,不斷地流出細縫之間。

  「沒問題,我這就叫你欲仙欲死!」聽得高君夜傾自真心的愛語,戈楚再也難掩心中的興奮之情,腰一挺,便令脖發的慾望貫入了緊窄的穴口,直衝花心。

  過猛的力道搖晃著高君夜的身軀,也擊撞著床柱,木頭交磨的聲響充斥著房內,卻抵不過高君夜唇縫間流洩出的嬌吟。

  「呀……啊啊……啊嗯……戈楚……舒服……好滿、好熱……呀啊啊……再、給我……呀啊啊……」高君夜緊攀著戈楚的腰身,他厚實的胸膛像是一堵將所有危難隔絕在外的硬牆,令她得以安心吶喊。

  一聲聲幾乎不間斷的喘息,不再有著先前的害怕和驚慌,卻有著更多的愛意迸發。

  猛烈又規律的抽送,一下下都伴隨著更加放肆的粗啞低吼,戈楚將陽剛進至最深處,頂撞著高君夜的花心,那窄小的幽徑緊密的推擠,非但沒有燒熄他的慾火,反而惹得他更加火熱。

  一抽一送,染濕的慾望被愛液徹底包裹,敞開的花蕊像艷紅的花穴,吐露出醉人的馨香。

  高君夜頻頻迸出嬌聲呻叫的紅唇,散發著過度的高溫和熱氣,吸引著戈楚上前交相深吻,探索著唇內芳香,直至她再也喘不過氣來。

  「君夜……啊……你真是太銷魂了!」戈楚毫不掩飾心意地吶喊出聲,同時更加奮力地往高君夜的花心衝刺。

  「戈……楚……啊……啊啊……不行了……我、哈啊……呀……太深了……我不行了……」過燙的體熱,令高君夜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這有別於強求的兩相情願,讓她幾乎要失去意識而淌出了淚水。

  「還不夠!」戈楚咆哮著吐出喘息聲,「我還要給你更多、更熱……把你填滿……」

  露骨的示愛就如同戈楚的慾望,灌注在花穴裡的愛液衝擊著高君夜,教她仰首扯開了不受克制的尖吟。

  「啊……好舒服……戈楚……再、多一點……啊啊」高君夜體內的幽穴不停地顫抖著,愛液肆流而出,與戈楚的混合出淫靡聲響,更隨著抽送的律動而滑出體外,滴落在床板與地面上。

  細流順著臀縫染上了床柱,淫浪的叫喊佔據房內,嘶吼聲像是盡歡的野獸,徹底地享用了一頓飽餐,因而發出心滿意足的低嗚……

  「君夜,你是我的……」戈楚環抱著高君夜,喃喃吐露著從來沒想過的語句,即使他從不覺得自己會戀上一個中原女人,但現在,那些過去都已不再重要。

  「從今以後,誰都不能傷到你半點!」

  誓言透入昏眩的高君夜的耳裡,戈楚抱緊著她纖柔的身軀,將她抱在自己的臂彎裡,用盡全身捍衛著她,也盡情地佔有著她的一切,與她交換著自己的熱情,令每一分熱意都流竄過彼此的身軀,直到筋疲,力盡。
  
  ************

  虎威將軍府,辦起一喜宴。

  只不過,堂堂一國大將軍,娶的卻不是哪家的富商千金、貴族之女,更非哪個朝官的掌上明珠、未出閣的郡主,戈楚,娶的正是賣身葬父進府的小孤女,他的貼身婢女高君夜。

  婚宴過後,戈楚請來慕曉陽與段曄虎,美其名是兄弟談心,小聚一番,可事實上……
  
  「戈楚,這位是……」段曄虎瞪著眼瞧向對邊被介紹說是將軍夫人的高君夜,心裡滿是不解。

  「這位就是將軍夫人?」慕曉陽亦是錯愕,因為他們原本以為戈楚是被美人計勾上,所以才突然就辦了喜事,沒想到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姑娘,卻根本不是他們所安排的女子。

  由於戈楚先前只是將人正式迎進府,卻沒大肆鋪張地喜宴、請客,因此朝中官員只知戈楚娶親,卻不知他娶了哪家小姐,唯有段曄虎和慕曉陽自信滿滿,想著美人計終於成功,哪裡曉得……

  「她是高君夜,我的將軍夫人沒錯。」戈楚泰然自若地揮手叫來尹其,要廚房上菜。

  「見過皇上、宰相大人。」高君夜有禮地應了聲。

  她是聽過戈楚解釋他們三兄弟的關係沒錯,不過真的見到堂堂皇帝輕裝出宮,偕同宰相入府作客,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來他們的感情果然就像戈楚形容得那麼好,怪不得會為戈楚擔心。

  而且,戈楚誰都懶得招待,就只請了皇上與宰相來作客,由此可見,戈楚雖然對於被陷害、被設美人計一事感到有些不滿,但其實還是相當看重這段情分的。

  「大哥難得能偷溜出宮,就別浪費時間客套來客套去了,我找了個新廚娘,燒得一手漠海好菜,咱們很久沒吃那邊的菜餚了,所以我特地讓她準備一桌豐盛的漠海菜,好讓大哥跟二哥能回味一下。」戈楚邊說,邊往慕曉陽臉上打量起來。

  「新廚娘啊?」慕曉陽是聰明人,他瞧瞧戈楚一臉意有所指的表情,忍不住懷疑自己的美人計是否給識破了?

  「對,就是她。」遠遠地瞧見被派來設下美人計的廚娘端著菜餚走近,戈楚指向那漠海姑娘,得意地介紹著。

  廚娘有些尷尬地將菜餚端上桌,又向段曄虎等人行了大禮。

  「呃……」段曄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這情況,分明是他們設計失敗了。

  只是當著大夥兒的面,不管戈楚究竟知不知道這漠海廚娘,是他們派來設下美人計的女子,他們都不好直接向戈楚探問,所以也只能面面相覷,乾笑幾聲。

  戈楚的視線在三人之間來回梭巡,在漠海相處多年,他哪會瞧不出兄弟的猶豫表情代表什麼意思。

  只不過,因為他也明白兄弟們的苦衷,再加上這回的誤會,令他深刻瞭解到自己的缺失,所以他便懶得再多追問了。

  揮揮手,戈楚示意廚娘退下,而漠海姑娘也很識趣地微一行禮,便逃跑似地快速離去。

  畢竟,在被戈楚逼問真正身份的那一天,她就已經見識過了戈楚的嚇人魄力,所以根本不敢現多言,只得乖乖遵守戈楚的話,繼續假裝她在施行美人計,並不得向皇上及宰相通風報信。

  因為再怎麼說,在這朝中,都是虎威將軍的脾氣比較駭人,所以她這個將軍府的小廚娘,在得到宰相或皇上的密令之前,還是暫時乖乖聽命於戈楚比較安全。
  
  ************

  「看來,你倒是挺喜歡她的手藝啊?」段曄虎瞧廚娘飛也似地逃離,沒再把話題繞在這上頭打轉,而是很快地轉移了話題。

  反正戈楚若不追問,就是有他的打算,在他沒表態前,他們這兩兄弟不如暫且裝傻。

  「她的手藝是挺好。」戈楚夾起大片的香葉烤肉,往段曄虎跟慕曉陽的碗裡塞去,跟著又夾起一大塊,放到身邊高君夜的碗內。

  雖然明白中原女人身形就是嬌小,不過在他這個大塊頭看來,高君夜還是一副瘦弱樣,因此能多給她補補身子最好。

  「那日後你可就有口福了,當然,君夜弟媳也是。」慕曉陽打量著戈楚呵護高君夜的舉動,不由得把話題往高君夜身上轉去。

  那漠海姑娘沒能引戈楚上鉤倒不打緊,可戈楚突然就娶了個中原姑娘,真教他們兄弟倆看得傻眼了。

  而且瞧戈楚這動作,分明是疼妻入骨了。

  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啊!我就希望拿道地的漠海菜把她喂胖點,不像中原菜色,吃來吃去就是豆子、青菜,肉真少。」戈楚點頭,「不然瞧她這麼小一點,風一吹就不見了。」

  「戈楚……」高君夜苦笑道:「今天有貴客在,別只顧著談我啊!」

  就算是親如手足的好兄弟,但來客終究是貴為王尊、位居宰相,戈楚只顧著談論她,不只教她不好意思,也會讓客人不知該答些什麼的。

  「不打緊,我們倒挺想知道,戈楚是怎麼認識弟媳的?」段曄虎瞧著高君夜,這個遠比自己那小母狼般,既凶又媚的皇后還要再嬌弱幾分的小姑娘,活脫脫就是戈楚最討厭、最嫌棄的典型,怎麼這兩人居然會濃情蜜意地湊在一塊兒了?

  「這……」高君夜羞紅了臉往戈楚瞧去,這種中間有著天大誤會的認識經過,能說得出口嗎?

  「她是我的貼身侍女。」戈楚一句話輕鬆將事情帶過。

  「喔!怪不得,這就叫近水樓台先得月吧?」慕曉陽聽出戈楚沒意思詳述細節,只能順水推舟地將話題往後拉長,「不過,真難得你會看上中原姑娘,原本大哥與我,還當你一定會娶個漠海女子。」

  「說來話長,反正中原女人也沒什麼不好,娶了就知道好處不少。」戈楚伸出手臂,將高君夜摟進懷裡。

  「戈、戈楚……」高君夜窘得雙頰發燙,怎麼說都是在外人面前,又不是只有他們夫妻倆,雖然戈楚確實沒多提什麼肉麻話,可這般親暱的舉動,終究不好在外人面前出現啊!

  「能多方接納是好事。」段曄虎欣慰地看看兩人相處融洽的模樣,輕聲應道。

  「是啊!為了娶這個妻子,我還徹底反省過自己的脾氣。」戈楚一仰首,灌下滿杯茶水潤了潤喉,又道:「這段日子想了又想,發現自己應該時常礙到大哥跟二哥的要事。」

  「今天是吹什麼風啊?」慕曉陽有些意外地瞧向戈楚,「平時提這事,你只覺得跟人兜圈子說話太麻煩。」

  才短短沒多少日子,戈楚的性子也改得真多。

  難道都是因為戈楚身邊這個高君夜嗎?
  
  ************

  「我管天氣今天吹什麼風,總之我發現,自己的脾氣太大,不只給你們惹麻煩,還會苦了君夜。」拍了拍高君夜的細肩,戈楚終於肯放手讓她用膳,只是眼光仍是在她身上多停留了會兒。

  「看來,你倒對弟媳用情至深。」段曄虎是過來人,明白什麼樣的刺激能教一個男人改變性情至此,因此他也僅是露出欣喜笑意,「雖然晚了點,不過還是祝福你們百年好合、白頭終老……」

  「等等!要祝賀不能沒有酒菜!我先讓人把好酒好菜全端上來,再跟大哥暢飲個痛快。」戈楚說罷,回頭又往尹其喊去,「喂!廚房是怎麼了?除了剛才那兩樣,怎麼其他酒菜都還沒端上來?」

  雖說是願意改改性子,不過戈楚的耐性依舊不好。

  只是,平時總得趕忙去吩咐的尹其,今天卻給高君夜的話喊停了腳步。

  「戈楚,好菜要細工慢活才能有味道的。」高君夜喚住尹其,輕扯戈楚衣袖輕聲勸道:「況且漠海菜只有方纔的漠海姑娘懂得怎麼做,廚房裡再多下人都來不及準備的,再加上今天來的是皇上和宰相大人,都是貴客,大家難免緊張,所以你就稍微等等吧!」

  怎麼說都是在將軍府裡當過下人,所以高君夜多少明白府中的情況,也知道偶爾事情準備得再周全,總會出點小亂子,因此她希望戈楚也能體諒些。

  跟戈楚相處得久些,心底話說得多了後,她知道,戈楚話裡真的沒多少惡意,大半都只是因為他脾氣沖了些、耐性少了點,只要好好說明,戈楚其實是個好相處的漢子。

  以往,她這個道地的中原女子,並不覺得自己能與將來的丈夫平起平坐,尤其現在她嫁的還是將軍,可沒想到她說的話,戈楚總是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不懂的會直接問她,從不妄自猜測,也不多言是非。

  像這樣爽直的漠海男人,不由得讓高君夜打心底慶幸戈楚亦對自己有情,甚至願意給她相等的尊重。

  「這樣嗎?好吧!那尹總管,你先讓人把酒送上就好,叫他們慢慢來,菜做得好吃才是重要。」戈楚想想高君夜的話不無道理,於是跟著改了吩咐。

  「是的,將軍大人。」尹其的眼底明白地流露出對高君夜的欣賞,對於自己力諫戈楚留下高君夜的決定,他真是打從心底感到欣慰。

  看著尹其舉步,匆匆離去,高君夜讓一旁伺候的先為眾人倒上茶水,又道:「戈楚,雖是要慶賀,不過你酒也別喝得太多了。」

  「啥?我今天見到大哥前才在午膳時喝了一小壺,就等著待會兒喝過癮哪!」戈楚面有難色地看向高君夜。他向來喜歡飲酒,而且酒量奇佳,加上許久沒像這樣兄弟談心了,所以他今天還特地差人備了上等的漠海烈酒,等著把兄弟們都灌醉的。

  「小酌怡情,喝多了傷身啊!」高君夜細著聲調勸道。

  「好好好,那我今天喝少點就是。」原本打算來個不醉不歸的戈楚,聽了高君夜那軟聲相勸,也只能妥協以對。

  站起身,戈楚對段曄虎與慕曉陽說道:「大哥、二哥,我去叫人把最上等的漠海酒先著上來,一人喝一罈就好。」

  平日他心情好時,總要一個人喝掉兩、三壇,今天聽高君夜的話就只品嚐一壇,總能教她安心吧?

  「需要勞動你這位將軍親自去取酒嗎?」慕曉陽笑道:「別把廚房裡的下人嚇著了。」

  「沒這事,只是那酒只有我分得出來哪壇最好,所以當然要我去拿。」戈楚啐了一聲,「你們等等,我去去就回。」

  戈楚說罷,起身便大步往地窖奔去。
  
  ************

  被留下的三人面面相覷,終究還是能言善道的慕曉陽先開了口。

  「辛苦你了,君夜弟媳。」慕曉陽迸出輕聲。

  「咦?」高君夜不懂慕曉陽話裡的意思,她有些受寵若驚地仰臉望嚮慕曉陽,表情寫滿了納悶。

  「戈楚脾氣不好,你應該吃了不少虧。」段曄虎直言道:「以後還要你多多包涵了。」

  「不,皇上和宰相大人才真是為戈楚費了不少心。」高君夜連忙搖頭,「真要說起來,戈楚他其實心地很好的。」

  嫁入將軍府,已讓她夠吃驚了,現在皇上跟宰相還喚她弟媳,態度亦是親善,真教她一下子反應不及。

  「君夜弟媳真是善良,怪不得戈楚會對你疼之入骨,什麼話也都聽你的,就連脾氣都肯收斂些。」慕曉陽輕聲笑應。

  「這就叫一物克一物,君夜弟媳的軟脾氣,正好以柔克剛,制住了戈楚。」段曄虎逕自啜了口熱茶,唇邊不禁揚起笑意。

  雖然慕曉陽預期的美人計沒成,卻意外地收得同樣的效果,看來這九成九是連老天爺都看不慣戈楚的衝動脾性,才會暗中推了這一把吧!

  彼此心照不宣兄弟倆互瞟了眼,很有默契地將此事埋藏在心裡,卻是不約而同地迸露笑容。

  只是……面對著兩人的親切對談,高君夜卻沒側耳為此感到欣喜,而是將視線轉朝戈楚離去的方向,淡聲自言自語地應道:「什麼都聽我的……也不好啊……」

  她說得極為細聲,像是在嘴邊咕噥著,聲音淡入了夜風裡,散成不成字句的碎音,教心情大好的段曄虎與慕曉陽根本沒能聽入耳,唯有她自己,像是想著了什麼極為不願回憶的景象,秀眉微微地繃起,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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