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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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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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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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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8 00:42:56 |只看該作者
第160章 臨 下

  在調查了岳家岳沈威的死狀後,上官青榮自己也沒什麼把握,能出手打死對方。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什麼身份,盪山虎什麼身份,自然不會當真上去和其硬拼。

  就算風險再小,他也不至於冒,因為這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可現在,能兩人一起上去,那就不同了。

  九品,說到底就是力量上比八品時候強出一籌,這點強得不多。

  若是由兩個配合得當之人,上台聯手,動用兵器.

  或許能乘盪山虎被糾纏時,直接以弩射殺!

  「當真。」盪山虎冷淡道,不以為意。

  很快,上官青榮和後面的知府岳翰泉等人商量了下,派出兩個身材矮壯的光頭大漢,上台應戰。

  巫山府內,有不少弱於三家的家族,其中也有實力高強者。

  眼前的兩人光頭,便是僅次於三家的周家兄弟——周尋狼,周尋豹。

  兩兄弟同樣天賦過人,天生力大,下盤結實,所練的家傳青鍾腿法,在巫山府的諸多高品高手裡,也是首屈一指。

  兩兄弟都是八品,聯手起來,威力超過一般九品。

  如今黃家倒塌,周家便是一眾站出來,試圖瓜分黃家產業領域生意的勢力中一個。

  周尋狼是家主,這次站出來,目的也是在於一舉獲得上官和知府家的支持。

  只要有著兩家的支持,他們兄弟必定能在巫山府迅速擴張崛起。

  不說成為第二個黃家,成為僅次於上官和岳家的第三家,還是很有希望的。

  所以這一戰,干係到周家能否在以後,再上一步,踏入全新層次的地位。

  兩人走上擂台。

  同時抱拳。

  「周家,周尋狼,周尋豹!久聞盪山虎大名,今日特來請教。」

  盪山虎面色平靜,掃了眼兩人。

  「可以了麼?」

  「可以了。」

  周家兄弟同時分開,身上肌肉迅速鼓動,從袖口探出兩把銀色短刀。

  兩人一左一右,刀光橫斬。

  但真正隱藏的必殺,其實是他們右腿腳底悄悄探出的劇毒尖刺。

  刀光急速接近盪山虎丁瑜。

  刀刃的反光甚至都有些晃眼他的雙目。

  而遠處的弓弩手,塗了毒的弩箭,也暗自在人群的掩護下,瞄準盪山虎方向。

  「無趣。」

  忽地一道聲音傳開。

  盪山虎面無表情,雙手剎那間前沖。

  他雙掌宛如銅柱,從刀刃擦身而過,瞬間在周家兄弟雙臂上各自一拍。

  嘭嘭!!

  兩人手臂同時炸響,折斷,往外凸出。

  這一剎那,盪山虎的出手速度太快了,以至於他們完全沒能反應過來。

  不要說暗藏的後手腿功,也不要說遠處的弩手。

  就算是上官青榮,也眼花了一瞬,勝負便已分曉。

  周家兄弟慘嚎一聲,及時抬腿橫掃,阻擋可能追擊,然後分散往回逃離。

  而從始到終,盪山虎丁瑜就只是出手了一招。

  然後便站在原地,安靜的看著兩人,根本沒有追擊的意思。

  「玩夠了麼?」

  他冷淡道。

  「巫山府,曾經是我以為強悍高大的大城。丁河路府城,整個丁河路的高手,或許都集中在了這裡。」

  「可現在呢?」

  他抬起手,環抱胸前。

  「就這!?」

  人群騷動起來。

  有人不服氣的死死盯著他,低聲咒罵。

  有人看向上官青榮那邊,指望他們出手教訓這個狂妄的傢伙。

  一道道目光,紛紛聚集在了此時的九品高手,上官青榮身上。

  「我去試試他!」

  上官浩終究年輕氣盛,壓制不住火氣了。

  不等他爹發話,他便猛地衝出,一躍而上,上了擂台。

  「卡松!!」上官青榮頓時一驚,伸手去拉,但已經來不及了。

  兒子已經衝出老遠,再也來不及。

  上官青榮一咬牙,也跟著衝出上去。

  不管如何,他不能讓兒子出事。

  「你剛才不是說可以一打二?我父子上來領教一二。」

  他雖年邁,實力下滑,但只要用出極限態,終歸能分擔兒子不少壓力。

  周圍一片譁然。

  九品還要一打二

  這當真是不要臉皮了。

  盪山虎丁瑜卻不以為意,眼神多少有了點波瀾。

  「這樣也好。以前的我,實在太低估自己了。正好你們一起,或許能讓我體會到從未有過的快樂.」

  擂台上,三人同時蓄力,猛然朝對方衝去。

  *  *  *

  金翅樓總部——萬里山莊。

  張榮方單手背後,隨意應對著清素和保寧的同時圍攻。

  他一隻手或拳或掌,出手極快。

  每次出手,都能輕鬆擊潰兩人招數中的破綻。

  而其身法更是誇張。

  無論兩人如何追趕,都總是在關鍵時候丟失目標。

  明明眼看著就要碰到了,可出手打上去,卻在最後一刻沒了目標。

  這種反差矛盾感,讓人心中無比難過。

  不多時,張榮方一掌打退保寧,轉身一讓,避開清素刀光。

  然後輕輕一指,點在清素眉心處。

  三人同時停了下來。

  「太弱了。你們的實力,要想穩住如今的位置,還不夠。」

  張榮方淡淡道。

  兩人都是默然。

  張榮方只是常態,還讓他們一隻手,允許他們用武器。

  可結果,依舊是十招內便結束戰鬥。

  「金翅樓巫山這邊,經歷上次事件,高手嚴重缺失。我們需要及時補充新生力量。」

  張榮方詢問道。

  「你們有什麼好的人選麼?」

  清素搖頭。

  「屬下才掌握白鷹各方面產業人手,還沒徹底熟悉。暫時不清楚。」

  「巫山高手.一口氣死了兩位九品。海龍的青角,黃家的黃奕悉,都是實力在九品中也極強悍的高手。」保寧倒是了解一些。

  「如今都被大人打死了。不過我們可以邀請一些有潛力,但沒背景的天才武人加入。」

  「這方面你了解,便去給我一個名單。」張榮方吩咐道。

  「是。」

  「對了,大人,有一則新情報,是關於譚陽銀面蟬的。不知道您在不在意。」清素忽然道。

  她很清楚,當時譚陽的混亂,還有銀面蟬殺人,都隱隱和金翅樓有關係。

  所以此時才會提及這點。

  「什麼?你說。」張榮方知道銀面蟬。

  這個黑榜高手絕對是超品,而且極有可能是超品里也極強的高手。

  「銀面蟬屠殺了黑十教諸多據點分部,如今正在被黑十教上面派下的大人物,聖心使肖玉榮追殺。」清素道。

  「聖心使?」

  「嗯,黑十教坐鎮整個一路的大人物,一般有兩人,一個便是聖心使,一個是神道法壇總壇主。

  聖心使已經是整個黑十教內頂尖的高層了。這樣的人物,親自出手追殺銀面蟬,其中兇險,不是我們能想像的。」清素嘆道。

  張榮方默然。

  坐鎮一路的頂尖大人物。

  一路有多大?

  像丁河路,巫山府這樣的城池,有五座,其中以巫山為最。

  其次中小型城池,三十餘座,周圍縣鎮不下數百。

  這樣的龐大區域,能坐鎮局面,可見其實力心智都是絕對的頂尖強者。

  而身居高位,還敢親自出手,追殺銀面蟬這般黑榜高手。

  可見這個聖心使實力絕對非同小可。

  不知不覺,張榮方又想起了當初見識過的神像,還有那秘聞中的密教靈絡。

  回想當初,銀面蟬和天女見面時的情景,他拿不準此人到底是什麼陣營。

  「大人,重要情報!」忽地附近一個面具人迅速靠近,單膝跪地稟報。

  「拿上來!」保寧沉聲道。

  按規矩,情報由黑白雙鷹管轄。

  靈使再來管轄和約束雙鷹。

  所以情報必須先由他們經手。

  接過紙卷,保寧迅速掃了一眼,頓時面色微變。

  「大人,總樓暫時沒法支援,上面出了點事,正在聚集力量無法分心。讓我們自行解決。

  另外,總樓警告我們,海龍要派遣鮫人來了。讓我們暫時收斂隱蔽。」他抬頭朝著張榮方沉重道。

  同時也將紙卷遞過來。

  張榮方接過,掃視一遍,沉默不語。

  這上面的總樓回復到,獎勵方面,等半年後再結算,暫時無瑕顧忌,顯然是真的非常麻煩了。

  鮫人,按照紙卷上所說,是海龍組織內部,超品層次的頂尖強者稱謂。

  「黃家的餘孽都解決乾淨了麼?」張榮方出聲問。

  「都差不多了,只剩下很少的幾人,因為外出遊學,暫時沒法。」保寧回答。

  「可以了。看看海龍這個鮫人特使,有什麼打算.」

  張榮方不用想,也知道,此人是專門前來調查青角失蹤之事。

  自然,其實力絕對比青角更強!

  「先隱蔽,若避不過,他想和我對陣,那便來就是。我等著。」

  如今金丹既成,臨界態和三倍重山在身,除非對方是如天女那般的變態。

  否則,不論誰來,都要打過再說!

  *  *  *

  萬里之外,天山明水。

  「三笑春風擔秋去,七言盛夏換冬流。」

  「昨日不見高歌,今日必定別離」

  「望別離,忘別離」

  一葉扁舟順著明水河順流而下,朝著大都方向前行。

  舟上一人,身披蓑衣,戴斗笠,手中拿著一把寬刃長劍。

  鏘。

  他輕輕拔出劍,端詳劍刃花紋。

  「你說,別離會不會是為了下一次重逢相聚?」

  劍刃不動,只是反射淡淡微光。

  「忘了你不會說話」男子輕輕合上劍。抬頭望著江面。

  陽光斜照在他刀削般的面龐上,那是一張粗獷,滿是絡腮鬍的凌亂面孔。

  一看便是不怎麼打理儀容之人。

  忽然,男子臉上露出一抹極其欣喜的笑容。

  他站起身,遠遠朝岸邊望去。

  那裡蘆葦如海,其間隱隱站著一名身材嬌柔的白裙女子。

  女子黑髮隨風搖動,面容僵硬沒有表情。但一雙眼睛,卻顯得異常靈動。

  「好友重逢,數十年不見,你可還好?」女子聲音遙遙穿過風中,傳到男子耳邊。

  「好與不好,又有何用?」男子笑道,「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老樣子。」

  「我也沒想到,只是一封信,你便第一個來了。」女子眼裡露出溫柔笑容。

  「有人陪你一起死一起活,難道不好麼?」男子大笑。

  「說得也是。」女子聲音弱了下來。「這次若事成,帝師無恙,若不成.」

  「若不成,這天下便由後人再戰。橫豎不過一條性命,拼上了便也夠了。」男子笑道。

  「你」女子楞了下,隨即一樣笑了。「也一樣是老樣子啊。」

  「可惜.若我等失敗,這天下唯一的希望,或許當真要落在那聖帝孟牽身上。」男子笑容一斂。

  女子沒有回話,只是眼中有說不出的東西在流動。

  黑榜第一,聖帝孟牽,早已失蹤十多年了。

  若他還在,或許一切不會發展到如今這一步。

  或許,一切原本還有希望,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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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應 上

  冬去春來。

  張榮方看著牆頭樹梢緩緩生成的新芽。

  那嫩綠的芽尖隨風微顫,分不清是樹枝搖晃,還是新芽搖晃。

  「如今總樓消息不明,就連巫山府如此大城,都能棄之不顧。更別說其他城池。另外還有海龍超品將至風雨欲來」

  他轉過身,看向身後站立著的清素和微鯉。

  微鯉經過休養,身體好了很多。

  此時被他目光盯住,微鯉身體一顫,知道他想詢問什麼。

  「大人,這邊的金翅樓分管四路,本質上是從屬於丁河路周邊區域的東宗組織。但金翅樓,並非是主人統領的唯一組織。」微鯉道。

  她的主人,自然就是天女潼章。

  而這句話,也實際上的將天女潼章掌管的金翅樓,和其餘區域分別開了。

  張榮方也聽懂了。

  「你的意思是,大靈金翅樓分成很多塊,分別掌管在不同人手中?所以我們這邊的總樓,便只是管理四個路區域的總樓?」

  「正是。」微鯉點頭,「另外,主人正在忙一件大事,具體什麼事,我也不清楚。不過.此事或許會影響日後,東宗西宗誰主宰天下宗教大權。」

  「天下宗教大權.」張榮方仔細咀嚼這句話。

  「海龍從屬西宗,他們的風格,大人應該也知道,一旦被他們占據主要,日後這天下,到底會變成何等模樣,誰也說不清。」微鯉沉聲道。

  「實話說,奴婢也是主人從西宗手下救出,不被信任也屬正常。因為奴婢身上,留有太多西宗痕跡。

  但.」她頓了頓。

  「但這一次,大人還是儘量多為自己做準備的好。如今總樓無瑕顧忌,各地分樓恐怕.都處於和您一樣的境地。」

  張榮方頓時心中瞭然。

  他一樣想到了這點。

  金翅樓在各地,可是都有死士體系的。這是一支龐大隊伍.

  若是這支隊伍,全掌握到他一人手中.

  到那時,就算一般超品,面對死士衝擊圍剿,也輕易不敢隨便動手。

  畢竟超品除開那些黑榜瘋子,大多都有著諸多家族親人。

  除非他們也想家破人亡,徹底淪為黑榜。否則必定會對掌握大量軍士的上位者,以禮相待。

  到那時.他甚至還能通過這一筆勢力,和這類超品交易,交換他們支持自己,繼而讓那些無牽掛的超品心生忌憚

  轉瞬間,張榮方心中便閃過了諸多關於這方面的運用。

  一絲野心的火焰,在他心中點燃。

  自身實力重要,這樣的勢力,一樣重要。否則自身分身乏術,早晚會出現一些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

  「既然如此,我身為丁河路,府城金翅樓靈使,該是有資格臨時調管,全路各城分樓勢力的吧?」他沉聲道。

  「一般需要總樓特令,不過特殊時期,您可以便宜行事。」清素回答。她最近可是把這方面的規矩背誦了個遍。

  實力不夠,那就只能其他方面來湊。

  「那就夠了。」

  張榮方伸出手,白玉一般的五指輕輕攤開。

  「若要掌管整個丁河路,如今我們的人手遠遠不夠。」

  府城這點高手,根本無法支撐他如今的野心。

  總樓的突變,上面的緊急狀況,讓他心中生出極大危機感。

  他必須想辦法掌握完全屬於自己的力量了,金翅樓,終究是依靠上層。

  這些人,也都是忠於金翅樓,而不是忠於他。

  所以.什麼樣的人,才願意忠於他,而不是忠於金翅樓??

  張榮方心中很快有了答案。

  丁河路中,巫山府這樣的城池,有五座。

  其次中小型城池,三十餘座,周圍縣鎮不下數百。而每一座城池,都有一個死士體系部隊。

  這一筆力量,他若是能徹底掌握在手

  「之前的名單,保寧那裡應該有結果了。」微鯉回答道。

  「去把他喚來。」張榮方知道自己鞭長莫及,肯定不可能掌管每一城的所有力量。

  但只要他收服每一城的強大人物,讓這人去管理不同城池,這樣也能輕鬆管轄一切。

  所以,他只需要思考,如何讓這類人真正臣服於他。

  抬起頭,他再度朝著那樹梢新芽望去。

  卻愕然看見,一隻報訊的小紅鳥,正站在新芽邊,一口口的將那芽尖啄爛,吃掉。

  *

  *

  *

  兩日後.

  距離巫山府只有數百里的官道上。

  一支搖搖晃晃的馬車隊伍,正緩緩朝著這邊駛來。

  隊伍有七八個馬車車廂,每個車廂周圍都有護衛步行護持。

  這隊伍看起來像是貴人出行趕路,但又沒有其他什麼行李牛車之類的搬運。

  而若是商隊前行,也不會用馬車這樣性價比極低的方式。

  這麼多人,一路上總要吃喝拉撒,可這支隊伍卻只有一點點的小行李包,掛在馬匹側面。

  其餘便再沒有東西。

  其中最大的一個黑色車廂內。

  一個留著八字鬍的微胖男子,身披紅藍相間錦袍,其手裡還拿著一張青角的畫像仔細端詳。

  「想不到多年不見最先走的,卻是小師弟你」

  青角雖然說是失蹤,但了解他個性的男子,已然能猜到,這就是死訊。

  他們一門三兄弟,每一個都是天資橫溢,青角雖然稍差,但也遠強於普通人。

  在離開山門前,青角曾留下狂言,不破九品桎梏,絕不回山!

  而如今.男子輕嘆一聲。

  「可惜.若是再等等,再等一陣,或許便能等到天下大勢轉向我等。到那時,我們和金翅樓的立場便會相互逆轉。或許你就能更容易找到你的明妃.」

  「人之命,時也運也.」

  他自從擔任鮫人後,便時常會發出這樣的感嘆。

  他看不慣海龍內部那些綁架美貌女子的手段。

  可師傅身為海龍高層,他又無法忤逆。

  之前他曾因憐憫之心,悄悄放掉了幾個可憐女孩。然後被發現,遭到責難。

  之後一直被冷落。

  如今他越過品級,踏入超品,成為鮫人層,才境況好轉。

  「薛大人,前面就快要到巫山府地界了。」

  車廂外的馬夫沉聲提醒道。

  「金翅樓的情報能力極強,我們從這裡開始,可能隨時會被發現。」

  「沒關係。」薛成玉平靜道,「他們的規矩不能隨意調動死士軍隊。這是金翅樓當初向靈廷立下的承諾。而且,他們應該也清楚,死士圍殺,殺不死我。」

  金翅樓和海龍,在各地的相處模式很微妙。

  有的地方,兩者互不干擾,一個賣情報,一個抓女孩,各干各的。

  有的地方兩者水火不容,不斷衝突。但又控制著不讓衝突迅速升級。

  原本巫山府這邊也是如此,只要雙方沒有破壞到對方容忍的底線,就相安無事。

  甚至相互合作的也不在少數。

  可沒想到

  「先到了聯繫巫山總部的人,查查到底怎麼回事。若當真是金翅樓搞鬼,那作為率先升級衝突的代價,我會滅掉巫山府的所有金翅樓高層。」薛成玉淡淡道。

  「是。」車夫應道。

  每個組織都有屬於自己的底線,海龍的底線,便是每年必須上交固定數量的少女。

  而海龍頭領沒了,今年這方面的指標,自然不可能做到了。

  *

  *

  *

  巫山府的上官家兩位九品敗了。

  兩人聯手,居然都不敵盪山虎一人。交手三十招後,被同時擊潰。

  普通民眾不會明白,上官青榮雖是九品,但氣血衰退下,頂多能當八品巔峰用。

  實際上主力依舊還是他兒子上官浩。

  而現在,上官浩輸了,輸得很慘,腹部被一掌打中,當場吐血數口,昏迷不醒。

  上官青榮也一條手臂骨折,若非最後火槍齊射,弓弩散射,逼得盪山虎離開。

  恐怕他們兩人連活下來的資格也沒。

  當場就會被打死。

  至此,整個巫山府,九品都悉數敗在了盪山虎手下,無人能敵。

  傳言岳翰泉派人去請了丁河路武林名宿——千山一劍譚曉,可惜,連請數次,都無功而返。

  後有人傳出,譚曉早在一年前便離開了丁河路。

  譚家只是一直沒放出消息來。

  至此,希望破滅。

  沒了譚曉,另外一位神秘超品,也神龍見首不見尾。

  盪山虎在花枝河畔舉辦的擂台,至此無人再敢上台。

  沒人願意上去送死。

  連九品府督父子都敗了,其餘人上去還有什麼作用?

  嘭!

  山林中。盪山虎山寨內。

  丁瑜一掌狠狠打在粗壯松樹樹幹上。

  看著上面被自己打出的深深掌印,他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空虛狀態中。

  「我以前,從沒想過,那些九品會這麼弱」

  「也從未想過,整個巫山府都是垃圾他們相互流傳,吹噓.讓人覺得他們強大無比」

  「大哥。」身後的徐鑫等人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自從兩日前,擂台上徹底勝出後,他便處於一種什麼都提不起勁的狀態。

  「不是說還有什麼超品高手,千山一劍麼?說不定」徐鑫勸說道。

  「沒用的」丁瑜打斷他,「他們弱得就像猴子。猴子相互說,那隻猴子很強,很厲害.但那又如何.?」

  「對於我來說,那還是猴子」

  丁瑜感覺自己心口有著一個空虛的洞,仿佛飢餓一般,那洞讓他做什麼都提不起勁。

  錢?

  他有的是。

  美人?

  他不感興趣,不過是低等的生理反應,幹完更空虛。

  寶物?

  那等東西拿來做什麼?能吃麼?

  從小到大,他唯一感興趣的,便是武功。

  所以就算當初無惡不作的師傅,見到他要收他為徒時,他也毫不猶豫答應了。

  一切,只因為師傅夠強。

  可惜,後來師傅不夠強了。

  在一次切磋時,他終於忍不住打死了他。

  是的,他無法控制住自己。

  他只想不斷挑戰更強,更強,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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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應 下

  「大哥,我們不如,處理掉巫山府這邊的所有事,就離開吧。去大靈其他地方,找其他高手。

  這天下之大,總有一日能遇到和您相提並論的頂尖強者!」朝陽掌孫曉輝出聲建議。

  反正整個盪山虎的核心,就是他們三人。

  只要他們三個在,到哪都能重建盪山虎。

  他們二人是被盪山虎救過性命,所以發誓以後一起進退。

  到時候把錢財食物隨便帶上點,其餘的都分掉,輕裝離開,轉戰天下,豈不快哉。

  「好主意!」丁瑜眼前一亮,之前心中的空虛頓時被新的期待填滿。

  「是啊,這天下之大,遠不止一個巫山府丁河路。還有那麼多地方。總歸能遇到更強者.」

  丁瑜思路被打開,眼神熠熠生輝。

  「好!我們立馬清算。二弟三弟,你們有什麼仇家有什麼心願?我們全部了結後,就走!」

  孫曉輝和徐鑫對視一眼,都是無語。

  他們二人跟著丁瑜,從來都是他們壓迫別人,哪裡有什麼仇家?

  「心願的話,最後去吃頓金陽樓的紅燒肘子如何?」徐鑫好不容易想出個點子。

  「我倒是沒有。」孫曉輝搖頭。

  「你們不想找女人?」丁瑜問。

  「我們這種身份,還是別去禍害好女孩了。」孫曉輝苦笑。「至於玩玩,去妓館樂樓,只要花錢,什麼服務都有。」

  「是啊。我們盪山虎雖不劫富濟貧,但強占人身子這等事,以後可是要遺臭萬年,被罵斷子絕孫的。」徐鑫贊同點頭。

  「那行.我們就去城裡吃頓紅燒肘子,金陽樓」丁瑜笑了笑,忽然感覺,有這樣兩個好兄弟在身旁,當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至於之前定下的什麼綁架計劃,全被他拋在腦後。

  當初他搶錢搶人,除開基本的吃喝享受,根本目的還是在找高手打架。

  如今整個巫山府都榨不出什麼高手油水,他又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

  忽然,他腦海里閃過之前看到的,那個站在高樓里,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男子。

  那人似乎戴著一張黑色銀線面具。

  「對了,巫山府周邊,有什麼組織是戴黑色銀線面具的麼?」丁瑜問道。

  「那是金翅樓的標誌。銀線的話,是最高級靈使。」

  徐鑫迅速回答,三人中,他是百事通,掌管情報,懂得很多。

  孫曉輝則是負責管理人事,管轄組織後勤。

  「金翅樓?那天晚上那個眼神很狂的傢伙,就是金翅樓的人?」丁瑜若有所思。

  「也罷,金翅樓好像也有靈使九品,老徐你幫我去給他們發個戰書。讓他和我打一場。」

  「只是一個賣情報的組織而已」徐鑫詫異道。

  「那人的眼神很噁心。我臨走前打死他也算了結心事。」丁瑜回答道。

  「可這類組織藏得都很深,人家若是不願意,我們也找不到人.」徐鑫遲疑道。

  「那你就罵,把他罵成孫子,如果這都不行,那就算了。那是他命好。」

  丁瑜不以為意。

  「如果他們當真萎了,那我氣也消了。」

  「那行!」

  *

  *

  *

  「戰書?」

  張榮方略帶詫異的看著手裡的書信。

  這書信經過驗毒後,層層轉交到他手裡。

  他今早在陪姐姐出去逛街了下後,回來便遇到這麼一個驚喜。

  「是的。」保寧低頭躬身站在他身前。

  「是城外盜匪盪山虎所發。盪山虎兩日前擺擂台,擊敗了整個巫山府所有明面上九品。

  因千山一劍外出未歸,如今巫山已經無人可制,已成大患。」

  「那他跑來給我發戰書做什麼?」張榮方無語。

  他如今還忙著,哪有功夫和這等匪徒玩單挑遊戲?

  在前不久突破金丹,實戰力再升一層後,又接到海龍超品高手即將抵達的消息。

  他如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海龍那個鮫人超品身上。

  「大人,這個盪山虎乃是武痴性格,根據情報,他生平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唯獨喜歡挑戰強者。

  若是大人能擊敗此人,或許能以就近挑戰為代價,能將其收服.」保寧給出建議。

  張榮方心中一動。

  確實有這個可能。

  「對了,之前微鯉和清素過來巫山府時,好像也被這個盪山虎襲擊過吧?」他出聲問。

  「是的,大人。」保寧回答。

  「不錯,那正好。」張榮方心中盤桓後,丟下戰書。「你便給我回復他,城外含山潭,後天早上,一對一交手。敗者必須聽從勝者一個要求。讓他願意就來,不願意就別來煩我。」

  「遵命。」保寧鄭重點頭。

  自從滅掉青角,黃家,之後,在他心中,靈使大人便已經是名副其實巫山最強。

  區區盪山虎,擊敗幾個老邁九品,便以為自己無敵了,當真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

  「另外,巫山府內外,屬下一共整理出十二位可供招攬收服的天才高手。請您過目。」他迅速從袖中取出一份名單目錄。

  張榮方接過,一一掃視。其中十二個名字,最差的也是五品,最高的八品。

  年紀都在三十以下。

  「派人一一前去邀請吧,加入者可以直接給予鳩級待遇。」

  「若有人不願呢?大人是否可以」保寧略帶暗示道。

  「看人,若那人為惡眾多,為了巫山的安寧,便只能滅掉此人。

  若那人不作惡,你便以維護巫山安寧和平為由,邀請其加入。

  正常人,就算不在意自己,也必定在意身旁家人的安危。

  而沒人會傻到,嫌棄周圍親人的情報少。我們以這方面的情報關照為條件,想必會有不少收穫。」張榮方微笑道。

  「大人.高明!」保寧頓時心悅誠服。這關照其親族安危,給予情報支持,從正面看,是保護。可若是

  *

  *

  *

  時間流逝,轉眼便是兩日過去。

  盪山虎再度挑戰金翅樓靈使的事,也被盪山虎內部的人傳了出去。

  巫山府的人,有不少才在這次的傳聞中,聽說還有金翅樓這個組織。

  一些好事者便提前來到約戰地點,等待觀戰。

  巫山府外,含山潭。

  一道雪白瀑布,寬五米,從高處墜落而下,砸入深綠色水潭中,濺起白霧般水花。

  盪山虎早早便來到這裡,端坐在水潭邊的一塊長方形大青石上。

  那石頭層層疊疊,仿佛書頁一般,岩縫裡滿是青苔。

  綠色的青苔和盪山虎身上穿著的綠色長褲,幾乎融為一體。

  他赤著上身,雙臂戴著金屬護臂。不斷調整著全身狀態。

  這是他的習慣。

  不論面對任何對手,開打之前,他都會將自己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

  清晨時分,朝陽初升。

  水汽濺射化為朦朧霧氣,瀰漫四周,也幾乎將他淹沒。

  徐鑫和孫曉輝在不遠處林中潛伏,準備現場觀戰。

  金翅樓的回信已經應下了挑戰。

  如今就等對方人來了。

  既然對方在知道盪山虎的挑戰戰績後,還敢應戰,想必定有一些把握。

  這也讓丁瑜心中升起一絲絲希望,一絲微不足道的希望。

  而距離這裡數里外。

  一道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戴著斗笠面具,不快不慢的朝著含山潭方向靠近。

  他每一步,都能踏地前行數米。

  看似緩慢,卻速度驚人。

  不多時,前方漸漸能看到含山潭所在的林地。

  呼。

  忽地一把短劍高速盤旋飛來,如圓盤,落地,刺入他身前地面。

  黑色長著雜草的泥地,被短劍一下切開,深深扎入。

  張榮方腳步一頓,扭頭朝著短劍方向望去。

  「什麼人?」

  沒有人回答。

  那扔出短劍的人似乎已經離開了。

  春風柔和,吹動短劍上穿著的一張布帛。

  那黃色布帛上似乎寫著字跡。

  張榮方走上前去,伸出戴著皮質手套的手掌,拔出短劍。

  取下劍刃上的紙張。

  展開,細看。

  『鮫人已至,金翅折翼。望君珍重。』

  工整乾淨的字跡,宛如一筆寫出,毫無拖泥帶水。

  「警示麼?為何是在現在?」張榮方眯起眼,面具下的面容露出一絲沉思。

  金翅樓本就是做情報這一行的,如今居然出現一個完全不在掌控中的高手,給他悄然警示。

  忽地半空中,有噗嗤噗嗤的反振翅聲響起。

  張榮方抬頭一看。

  小紅鳥俯衝直下,正好落在他手臂上。

  他取下竹管,倒出紙卷。

  才看第一眼,他便眼神一冷。

  『萬里山莊遇襲,來者海龍鮫人。』

  一把捏碎竹管和紙卷,他毫不猶豫,轉身全速朝著萬里山莊方向趕去。

  那裡囤放了巫山金翅樓幾乎所有的貴重財物、資料、情報檔案。

  還關押著以前靈使抓捕的重犯、要犯、叛徒等。

  所以不容有失!

  至於和盪山虎的約戰,之後有的是時間,但現在得先迅速解決海龍那邊麻煩。

  *

  *

  *

  時間一點點流逝。

  朝陽上升,正掛頭頂當空。

  時間已經臨近正午了。

  盪山虎靜靜盤坐在青石上,低垂著頭。

  他的長髮已經被小瀑布的水汽打濕,但他卻絲毫不覺。

  「大哥.人估計不會來了,我們還是走吧?」徐鑫站出來,遠遠道。

  「.」盪山虎沒有作聲,依舊垂著頭。

  水汽在他身旁縈繞飛舞,一時間仿若雕塑。

  「大哥?金翅樓恐怕是不會來了。」孫曉輝看著盤坐的丁瑜,也是有些不忍。

  「金翅樓靈使,看來也是被大哥你之前的戰績嚇到了。恐怕是不敢來了」他大聲道。

  「既然如此,何必為了這般鼠輩壞了我等心情?」

  丁瑜緩緩抬起頭,看了看天空。

  「時間還差一點.」

  話雖這麼說,但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結果。

  不只是他,隱藏在周圍的其餘巫山府附近一些高手,也紛紛失望,心裡有了答案。

  金翅樓,不敢應戰了。

  那靈使,恐怕也已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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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8 00:43:42 |只看該作者
第163章 心 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

  風越來越熱,就連瀑布濺起的水霧,也變得濕悶。

  丁瑜身上的褲子已經貼在身上,全部被打濕。

  他又等了十多分鐘。

  此時已經徹底過了正午,到達十二點半左右。

  有觀戰的富人拿出懷中佩戴的西洋懷表,確定了此時時間。

  再去看盪山虎,心中難免也有了一絲嘲弄之意。

  「或許金翅樓本就沒打算和他打,只是故意和他玩,捉弄下他罷了?」有人這麼猜。

  「走了走了,沒戲看了。」

  「散了吧,沒意思了。」

  觀戰這麼多次,大家其實都已經看出來,這盪山虎是個什麼個性。

  這傢伙就是個武痴凶人。

  他之前不斷的截殺商隊,截殺過往隊伍,只是為了刺激巫山府派出高手。

  如今目的達到,結果卻又讓他大失所望。

  最近這些天,盪山虎連劫人都懶得幹了。

  這些天路過的一支規模較大的商隊,還花大價錢請了官兵護持,結果屁事沒有。

  可以看出,丁瑜壓根就不在意財富的多少。

  上官青榮和上官浩兩人同樣隱於暗處,遙遙觀望丁瑜。

  他們兩人都是偽裝後私服出行,還戴了特製的皮質面具,改變面容。

  為的就是不讓人發現。

  「金翅樓靈使肯定不會來,他沒那麼傻。這丁瑜之前連勝數次,實力恐怖異常,就算他來,也只有送死。

  光送死,還沒好處,這樣的買賣可不划算。」上官青榮沉聲道。

  「不。我倒是覺得,金翅樓應該會來。堂堂一個東宗大組織,不至於害怕區區一個九品。」上官浩反駁道。

  「你不明白,越是大組織,便越是需要考慮得失,若是遇到什麼人都將其看做對手,那大組織終究會變成小組織,然後徹底消亡。」

  上官青榮回答。

  「更何況,那新任靈使之前殲滅黃家,雖然手段不凡,但硬實力遠不是盪山虎對手。」

  上官浩沒再出聲,他很想再上一次,讓丁瑜知道這巫山府,不是沒人可戰!

  但.回想起上次交手的恐怖情景,他心中戰意迅速被絲絲恐懼壓制下來。

  那種無法抵禦的強大力量,簡直.

  嘩啦。

  忽地,含山潭傳來一聲水響。

  丁瑜一下起身,跳入水中。一步步朝岸邊走去。

  「看來金翅樓是不敢應戰了。」

  他走到岸邊,神情寂寥。

  心中的空虛感,又再度浮現出來。

  那是一種世上找不到目標,什麼都不缺,不知道該做什麼的空落感。

  他不知道該如何填補。

  但他知道,當自己廝殺時,當自己努力往前追趕時,那空虛感便會消失。

  「走吧,這巫山.已經沒人值得我再看一眼了」

  林中的徐鑫和孫曉輝,同時心中嘆息一聲。

  知道這一次,丁瑜是真的,徹徹底底絕望了。

  對整個巫山府的人絕望了。

  三人不再多言,轉身朝著遠處離去。

  就在此時。

  嗤!

  一道飛刀帶著銀芒飛射向丁瑜。

  飛刀速度不快,刀刃上似乎穿刺了什麼東西。

  啪。

  丁瑜精準出手,捏住刀尖,將其懸停半空。

  他皺眉看了看刀刃上穿刺的一張布條。

  伸手迅速取下。

  布條上寫著一行有些匆忙的字跡。

  『今日突發事變,擇日再戰。——金翅樓。』

  飛刀的射出,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怪異的是,大部分人都沒注意到,這把飛刀是從哪裡射出的。

  只有極少數的高品高手,發現打出飛刀之人,是隱藏在人群里。

  但具體哪個,就不得而知了。

  觀戰的人四面圍著,至少數十。

  加上大家注意力之前都在丁瑜三人身上。就算高品也無法分辨飛刀源頭。

  「金翅樓來信?」丁瑜眼裡閃過一絲希望。

  但很快,這絲希望便又沉寂下去。

  「又想騙我?呵呵弱雞便是弱雞無趣。」

  丟開布帛,他懶得多說,轉身快步離開。

  「大哥!」

  徐鑫和孫曉輝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說不定是真有事呢?」徐鑫沉聲道。他也看到了那布帛上的字跡。

  「我不會蠢到再上第二次當。」丁瑜冷冷道。

  「至於真有事?一個情報組織,隱蔽極深,會這麼巧合,剛好就是這個時候出事?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他嗤之以鼻。

  其餘兩人也是心中瞭然,確實,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嘭!

  忽地遠處一聲悶響,吸引眾人注意力。

  林中的水潭邊,所有人都將視線遙遙看向那邊。

  丁瑜三人也一樣。

  只見西面巫山府外,某個區域,正有滾滾濃煙不斷升騰。

  那黑色的煙柱,就算相隔極遠,也能清晰可見。

  「那裡是?」丁瑜眉頭蹙起。

  「金翅樓才剛傳信說有事發生,現在就馬上出事.或許」徐鑫在一旁沉聲道。

  「難不成,這就是金翅樓不來赴約的緣由??」孫曉輝道。

  他扭頭看向丁瑜。「要去看看麼?」

  「沒興趣。」丁瑜收回目光。「回去收拾東西吧,儘快離開這鬼地方。我已經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了,這垃圾地方讓我感覺噁心。」

  其餘兩人無言以對,既然老大這麼說了,他們也只能跟隨。

  三人身形加速,很快朝著林外離去。

  嘭!!

  忽地又是一聲悶響,又是一股煙柱再度升起,還是剛剛那個冒煙的區域。

  這一次,動靜比上一次還要大。

  圍觀眾人多是習武之人,此時已經有人因為好奇,紛紛朝著巨響方向趕去,試圖看熱鬧。

  而正準備離開的丁瑜,這一次,終於皺眉了。

  他遙遙望著那個方向,沉默了下。

  「或許你們說的對,是有大事發生。走!去看看!」

  兩人面色沉凝,這種動靜,他們之前可從未見識過。

  *

  *

  *

  萬里山莊。

  大火吞噬了山莊前半截區域。

  公共區域內,金翅樓的殺手正和一群群身穿海藍色勁裝的蒙面人鏖戰。

  金翅樓全員以黑色白色勁裝為主,而這些海藍色勁裝之人,在後背都有海龍的標誌。

  那是一個蜿蜒扭曲的深藍色龍紋。

  敢以龍為標識,可見海龍背景之深,之硬。

  「佛門神話中,金翅大鵬鳥天生以龍為食,可惜,如今的鵬鳥已然老了,揮不動羽翼了.」

  山莊大門外,一人負手而立,遙遙望著燃燒的濃煙,有些出神。

  此人身材微胖,身披藏青色錦袍,雙手戴著銀白金屬手套。

  其面部,同樣戴著一張海藍色猙獰面具。

  從那面具外形看來,有鹿角,有獠牙,有長須,該是龍型。

  山莊內,陣陣慘嚎聲伴隨著木樑的斷裂倒塌,不斷傳出。

  坐鎮山莊的保寧,正帶隊高手拼命抵抗。

  一開始他們還好,利用金翅樓的大量庫存武器暗器,投擲出去都能造成不小傷害。

  但隨著這些最金貴的精巧暗器全部用完,海龍的高手便都紛紛入內,近身廝殺。

  金翅樓本就大損,還未得到補充,如今再遇到剛剛抵達的海龍高手,頓時潰敗得連連後撤。

  很快,山莊前半部分的一些重要防守機關,都被海龍堆砌炸藥,一舉炸掉。

  也就是大靈嚴控大炮不外流,否則此時他們根本抵抗不到現在。

  而就算如此,山莊內的保寧等人,也都震撼萬分。

  因為炸藥,同樣也是軍隊專屬,不允許任何武裝部隊隨意使用。

  如今海龍居然敢公然動用這等利器.!

  他們就不怕軍方雪虹閣責難麼!??

  東宗西宗雖強,但這天下依舊還是靈廷把持。只是如今帝師聖眷正隆,威勢遍布天下,本身就代表著靈帝。

  所以才勢力龐大。

  可現在.

  大火逐漸朝著山莊後側蔓延。

  金翅樓的死士越來越少,刺客也紛紛倒地不起。

  「可惜.」薛成玉嘆道,「這座山莊有百年歷史了吧?就這麼毀掉,就算是我,也會心中惋惜。」

  他轉過身,視線看向某處樹木林中。

  「你應該來了不短時間,卻始終沒有出面,是在觀察我?尋找我的破綻?」

  沉寂了下。

  一道帶著斗笠的黑色身影,緩緩走出林間。

  身影抬起頭,露出一張戴著黑色銀線的金翅樓面具。

  正是早已趕到的張榮方。

  「你早就發現我了?」

  他凝視對面那人。

  仿佛正在被燒毀的萬里山莊,根本就不是他的勢力一般。

  「是啊,我這人五感天生極強,就和你上次遇到的蛇王一樣。」薛成玉笑道。

  「其實我有些奇怪。你為何不逃?」他眼裡流露出一絲疑惑。

  不是偽裝,不是說笑,那是一種貨真價實的情緒。

  他是真的覺得奇怪,對方身為金翅樓靈使,只是九品,面對自己這個鮫人級別超品,居然不逃?

  是他不知道超品到底有多強麼?

  還是自認為自己有額外的底牌,或者幫手?

  薛成玉真的很奇怪。

  他為了突破超品,服下禁藥,壽數折損。然後為了尋找明妃,又花費了十多年。

  如今好不容易才踏入這個門檻。

  正是因為,超品,和九品之間的差距,遠不是普通人想像的那般小。

  所以他才奇怪。

  如果說九品之前,是不斷挖掘天生潛能。

  那麼超品之後,是利用藥物和特殊法門,刺激和強化自己身軀。

  只有在前面九品時,有足夠天賦,再加上溫養身體到一個極高程度,才有資格服藥,突破超品。

  否則服藥後,便會因為受不了刺激反應,當場暴斃。

  不經歷地獄,又如何體味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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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心 下

  「逃?」

  張榮方看著對方,僅僅只是直面此人,他都能感覺到,身體在不斷發出警戒訊號。

  那種宛如身前便是刀尖的針刺感,無時無刻不在浸染著他的全身皮膚。

  顯然,此人和之前他面對的蛇王完全不同。

  當初的蛇王,或許是因為年紀,或許是因為其他原因,遠不如眼前此人強悍。

  「我為何要逃?」張榮方平靜道。「金翅以龍為食,應該逃的是你才對。」

  「耍嘴皮子可不會讓人尊重。」薛成玉笑道。「你潛伏許久,可曾找到刺殺之機?」

  「不曾。」張榮方嘆道。

  「所以我決定。」

  「面對面殺你!」

  剎那間人影晃動。

  張榮方已然化為黑線沖向對方。

  噹!!

  兩人徒手相接,四臂撞出金鐵聲。

  「碧海破心。」

  薛成玉的檀香碧霖掌遠比青角來得強悍。

  其右掌壓住張榮方,左掌彈射上沖,從空隙處刺向張榮方下巴。

  唰!

  掌尖從下巴擦邊而過,打飛斗笠。

  張榮方急速後撤,身法左右騰挪,避開後續兩招追擊,落到十米外。

  一滴血,從他下巴皮膚緩緩滑落。

  他摸了摸血滴,雙眼看向薛成玉,越發陰沉。

  「好鋒利的掌法.」

  「你也一樣,這根本不是金鵬密錄。」薛成玉詫異道。

  「據說你還有寶甲,這麼看來,你就是依靠這兩點,算計青角,擴大優勢,從而殺死他的?」

  「誰告訴你的?」張榮方心中一沉。

  「你能找到我們的據點,我們同樣也能尋根問底到你們。」

  話音未落,薛成玉身形往前衝出。

  他沒有金鵬密錄的急速,也沒有張榮方融合身法的詭異無聲。

  但他有自己獨特的方式。

  那就是暴力!

  嘭!!

  地面炸開兩個小坑。

  薛成玉硬生生用暴力,直線加速沖向張榮方。

  他手中金屬手套背面,豁然彈出兩把碧藍色短刃。

  噹噹兩聲脆響。

  兩人再度交手在一起。

  正午時分,陽光直射。

  明明該是最清晰明亮之時,林地里,卻只能看到一黑一藍兩道人影,在飛快交擊。

  黑影宛如風,環繞在藍影身旁,不斷出手,尋覓破綻。

  但很明顯,黑影身法雖快,但出手速度慢了藍影不止一籌。

  當他挪到位置,出手打擊時。

  就這齣手的間隙,便被後發先至。

  明明該是他進攻,卻變成了防守。

  連續數招,張榮方越發憋屈,對方出手速度和力量,都遠在他之上,導致他不敢接招接實,否則必受內傷。

  並且,他能感覺到,對方正在飛速適應他的身法。

  就如當初的青角。

  不.比青角還快!

  來了!!忽地張榮方雙目睜大。

  噗噗噗!!連續三聲爆響。

  薛成玉面帶微笑,身前豁然多出三道掌影。

  掌影從三個不同方向,宛如煙氣般,彎曲飛落。

  「破限技·三生寧願。」

  「再見。」

  他雙掌之間仿佛憑空多出一道掌影,同時落向張榮方胸膛。

  這一瞬間速度奇快,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多想。

  張榮方腳步後撤,正前方,左面,右面,都被掌影攔住,他只能後退。

  而後退,卻不及薛成玉爆發的直線速度快!

  兩人飛快後退,沖入樹林。

  一顆顆樹木不斷在兩人身側掠過。

  三道掌影宛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無法脫離,越來越近。

  一片片樹枝草葉被薛成玉切斷。

  忽地他神色微動,猛地停頓。

  嗞。

  在他腳下,一根纖細鋒利絲線,正攔阻在前。

  張榮方趁機倒翻上勾,腿勾住樹幹,憑空沒入樹葉。

  「想逃??」薛成玉雙目一眯,腳下騰空而起,雙掌螺旋往上拍去。

  大片樹枝樹葉被打散,飄落。

  青黃葉片之間,露出張榮方此時模樣。

  他倒掛半空,雙目緊閉,雙手在身前架出三角。

  「臨界!!」

  聲波震盪下,張榮方猛地睜眼,全身急速膨脹變大。

  他皮膚布滿血絲,道道青筋血管在面部凸顯。

  原本清澈的眼白,也在此時迅速變成淡紅。

  「重山!!」

  從上往下,此時的張榮方宛如從天撲擊的鵬鳥,其雙爪劃破空氣,帶出宛如鷹鳴般尖嘯。

  恐怖的力道俯衝而下,抓向薛成玉。

  薛成玉視線被阻,索性閉目以感知聽力出手。依舊以破限技三生寧願應敵。

  在他看來,只是一個九品,自己動用破限技殺人,已經是非常給面子了。

  按照情報,青角師弟也是死於被算計。

  自己只要小心其他陷阱暗算,便能步步為營,徹底殺死此人。

  只是在雙手交擊的瞬間,他面色變了。

  超出他想像的巨大力量,從上方重壓到他雙臂上。

  轟!!

  兩人半空中對撞,炸開大片樹葉枝條。

  一剎那間,四條手臂急速對換三招。

  三生寧願破限技當場被打散,薛成玉身形下落,雙臂微微泛起刺痛。

  他心知手臂受傷了,當即以劇毒利刃逼開對方,急速後撤。

  「極限態·無聲觀音!」

  後退瞬間,他全身同樣膨脹,口鼻中噴出粗大氣息,雙臂宛如剪刀般,驟然往前交錯斬出。

  唰!!

  嘭!!!

  清晰的旋風從兩人交擊中心散開。

  張榮方被巨力打退兩步,身形一轉,躲開追擊招數,詭異出現在另一處。

  臨界態中的他,身法比起平時更加恐怖許多。

  如果說平時他的身法是10,那麼此時他的身法便是15.

  這等誇張的增幅,讓才有些適應他身法的薛成玉,根本來不及應對。

  他明明力量遠比對方強大許多。

  但無論他如何追擊,爆發,就算進入極限態,也沒辦法打中對方。

  連續十數招後,張榮方避開一掌,右爪在對方手臂外側一拉,帶出一條血痕。

  出乎他預料的是,薛成玉也穿戴了軟甲,而且還是質地極好的高級軟甲。

  雖不如他的寶甲強大,但一樣阻擋了大半傷害。

  比起青角,薛成玉不需要點穴,便能直接進入極限態無聲觀音狀態,可見其實力。

  但他強,自己更強!

  臨界態的身法速度,在力量加持爆發下,比常態時的測試更加誇張。

  以臨界態,疊加重山,等於是不斷用高速衝擊的方式,打出雙倍重山。

  其威力比起單純使用雙倍重山強出太多。

  短短二十招後,薛成玉面色越發凝重。

  他無論力量還是爆發,都比對方強,可他就是打不中此人!

  不.不是打不中。

  而是連影子也無法捕捉!

  太快了!!

  他眼前耳邊全是呼呼的鷹爪尖嘯。

  黑影在身旁不斷環繞,出擊,光是防禦應對,便已經費盡了他大半的心力。

  也就是檀香碧霖掌極為擅長應對這種急速對手,否則換個超品,或許已經敗下陣來。

  嗤!

  又是一道輕響,薛成玉腰側多出一道血口。

  對方就如戲耍獵物的大鵬,不斷利用急速從身旁划過,帶出一道道血痕,試圖讓他疲於奔命,耗盡體力血液而死。

  不能停在原地!

  薛成玉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這裡地形被事先準備過,必須離開!

  他強忍後背再度中了一招,急速朝一個方向衝去。

  不管不顧,護著頭臉往前狂沖。

  直線速度下,他的爆發不比張榮方差。

  兩人當即一前一後朝著遠處離開。

  一追一逃下,一路狂奔,很快,薛成玉前方出現巫山城的輪廓。

  同時間他身後後背,又被抓出一道血口。

  也就是他此時極限態下,全身肌肉緊繃,堅硬無比,加上皮甲阻擋,才沒有被重創。

  但很快.城內的環境可不比山林。

  他眼神一冷,城市內狹窄的區域,可遠比山林多。

  兩人一個戴著海龍面具,一個戴著金翅樓面具,狂奔從側面沖入城門。

  幾個看守城門的士兵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便只覺身旁一陣風吹過,人已經不見。

  兩人緊貼城牆,一路交手打過去。

  城牆牆面不斷多出一道道掌印坑洞。

  周圍房樑柱子,門前石獅擺設,高高的望子旗杆,所有一切,凡是阻擋在他們身前的,都被瞬間打斷。

  一個個守衛靈軍面色驚恐,本能的紛紛架起弓弩,準備攢射。

  但馬上被守將止住。

  「任何人不允許射擊!」

  守將面色凝重,身為府督大人直屬心腹。

  那兩個面具,他都認識

  東宗的金翅樓靈使,西宗的海龍鮫人

  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而且這兩人的速度,好快!!

  就算是他,親自出手射擊,恐怕也追不上.只能覆蓋射擊。

  「馬上通知府督大人!」他迅速吩咐。

  「是!」

  親兵立馬領命,離開。

  此時下方,張榮方和薛成玉已然分開。

  兩人一個單手刺入牆面,掛在城牆上。

  一個背靠一座民宅府邸圍牆前。

  兩者都在急速喘息,渾身汗水幾乎斷了線般,從鬢角往下淌。

  但無論誰,都沒有率先擊毀對方面具。

  這似乎是某種難言的默契。

  「我似乎是明白,青角為何會死在你手裡了.」薛成玉沉聲道。

  周圍民眾紛紛遠離,躲避。只有一些膽大的武人還敢從角落裡偷偷探頭觀戰。

  此時的薛成玉,身上到處是傷,血跡從軀幹,延伸到長褲,顯得異常狼狽。

  這些傷勢中,每一道都蘊含毒素。

  但可惜,他經過毒素抗性訓練,加上此時的極限態下,對毒素抗性大幅度提升,所以並不在意這點手段。

  「我再問你一遍,誰告訴你,青角死在我手裡?」張榮方沉聲道。

  他此時同樣不好受,雙手的鷹爪功,就算經過九次破限強化,再加上戴了金屬手套,在這等程度的交手下,一樣支撐不住了。

  他雙手十指指尖已經開始不自然扭曲,抽搐,有細微骨裂。

  「你很強,能夠依靠九品,和我打到這個程度,已經是萬里挑一,出類拔萃。」薛成玉冰冷道。

  「但可惜如此傑出的你,今日必定湮滅於此。」

  「你以為你是誰?」張榮方目光湛然,全身氣血在金丹的支撐下,源源不斷持續著臨界態的爆發。

  說大話,誰都行,此時他雖慘,但是只要他願意,隨時可進可退。

  「呵呵,接下來,就讓你真正明白,我等超越品級後,獲得的真正力量.!」

  薛成玉雙手再度交錯,相互握住另一隻手手腕。

  唰!

  剎那間,十指連點穴位。

  「二重極限·無名香!!」

  剎那間,他整個人上半身急速吹氣,漲大一圈,尤其是雙臂。

  幾乎是同一時間。

  趁他點穴,張榮方已然如蝙蝠般飛撲而下,雙手手臂同樣膨脹變大。

  當初殺死黑十教蛇王的最強必殺——五倍重山,同時使出。

  層層疊疊從張榮方全身各處匯聚力量,從天而下,兇猛撲擊,宛如金鵬獵龍。

  *

  *

  *

  片刻後。

  一道渾身是血的人影快速從城門衝出,沿著官道,朝著遠處離去。

  薛成玉雙臂衣袍都被撕碎,露出沒一塊完整皮膚的小臂胳膊。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只是來清繳一個金翅樓靈使。

  卻打成如今這般模樣。

  沿路的官兵沒一個敢阻攔他。

  眼看著出了城門,就要沿著官道,進入附近山林。

  忽地三個身披黑斗篷的高大人影,阻攔在他身前。

  「閣下好快的身手!」當頭的一人沉聲凜然道。「有沒有興趣和我打一場!?」

  斗篷掀開,露出盪山虎丁瑜的面孔。

  薛成玉面色扭曲,腳步一頓,抬頭看著三人。心中剛剛不得不逃離的屈辱湧上心頭。

  「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擋我去路,真當我不會殺人?」

  他面目猙獰,往前踏步,身形宛如幻影,驟然從三人之間穿過。

  「三生寧願!」

  三道掌影在二重極限態的推動下,帶出恐怖極速,轟然落在三人心口。

  砰砰砰!!

  盪山虎三人根本沒能反應過來。

  太快了!

  那樣的速度,也就丁瑜意識到要反抗,但也僅僅只是意識。

  他雙眼睜大,眼瞳里全是駭然。

  在那一瞬,他瘋狂的試圖抬手,阻擋那一掌。

  他力量驚人,只要能擋住,只要能來得及,無論什麼他都有自信擋住。

  可惜,他做不到。

  他的爆發速度雖快,但也要看和什麼層次比。

  普通九品,確實不能和他相比。

  但薛成玉本就超品,常態爆發速度,便超越了九品極限。

  更別說此時處於二重極限態下,爆發殺招。

  三聲沉悶響聲炸開。

  伴隨著三道鮮艷的血花飛濺開來。

  丁瑜感覺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這一刻減慢了動作。

  他的身體在緩緩往後仰起,倒飛,落地。

  身邊兩個兄弟和他一樣,都面露詫然,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切便結束了。

  劇烈的痛楚,直到他們落地,滾了一圈,才傳遞到腦海里。

  三人的心臟處,都多了一個深深塌陷掌印。

  丁瑜仰躺在地,手臂艱難的抬起,去摸徐鑫的身上肩膀。

  但大量的血水不斷從他口中湧出。

  以至於他根本沒法動彈更多。

  薛成玉看也不看三人,就如碾死了三隻螞蟻,急速朝著遠處離去。

  轉眼他便消失在茫茫山林中,沒了蹤跡。

  直到此時,城門前的守備官兵們,才看清發生了什麼。

  露出面孔的盪山虎三人,在那帶著海龍面具的神秘人面前,只支撐了一瞬,便同時被殺。

  前不久還縱橫巫山府無敵的盪山虎,就這麼完了??

  官兵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

  但很快,聞訊而來的上官青榮和岳翰泉等人趕到,遠遠看向這邊,才駭然確認了三人身份。

  縱橫巫山府的盪山虎,誰也沒想到,會用這麼一種方式收場。

  平淡,突然,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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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線 上

  隆隆

  天空中漸漸雲層堆積,傳開雷聲。

  唰。

  忽然間一道黑衣人影出現在盪山虎三人身旁。

  人影戴著黑底銀線面具,赫然是才擊退薛成玉的張榮方。

  他目光掃過地面三人,眼中流露出惋惜。

  「清素。」

  「在!」清素從後方迅速接近,單膝跪地。

  「此人還有氣,帶回去治療下。」張榮方指了指丁瑜。

  「此人心臟天生右側,也算他命不該絕。」

  清素愣了下,隨即上前檢查,發現果真丁瑜還有氣,頓時面露訝色。

  「去吧。」張榮方丟下句話,急速朝著薛成玉離開方向追去,轉眼便消失在山林里。

  只是進入山林沒多遠,他便忽地停住,往上一衝,鷹爪連點,借力落在一道樹杈上。

  噗。

  一大口血從他口中湧出。被及時手掌捂住,順著衣袍緩緩滑落。

  之前他便過度使用臨界,讓身體受創,之後最後一擊,他動用五倍重山,又傷了內臟。

  但那一擊的巨大威力,同樣也把薛成玉嚇到了,他當場轉身就逃。

  到了他這個境地,絕不會因為一時意氣而賭上全部性命。所以轉身就逃。

  他以為張榮方還能打出那樣的第二擊。

  而張榮方為了不露餡,一直在強撐。

  直到到了這裡,沒人之處,他終於無法掩飾,心裡一松。

  五倍重山的反傷和薛成玉交手的恐怖反震傷勢,同時爆發出來。

  也就是他金丹初成,加上以前也沒怎麼受過傷,生命極高,損耗極少。

  五臟六腑因此極其強健。

  此時屬性欄上,生命已然跌落了十三點。只剩32點上下限。

  此時解除臨界後,傷勢頓時一起涌了上來。

  『沒關係,生命沒有繼續下跌,顯然我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金丹的自愈抵抗力果真不凡.難怪那些七八十歲的元嬰,摔得頭破血流,還能很快恢復如初,毫無影響。』

  張榮方回想起虛一道人,還有之前清和宮的那些文修,心中漸漸明白。

  若是沒有真正的效果,大道教也不至於如此昌盛。也不至於會有那麼多武修轉修文功。

  很多武修到了年紀,便都會修行文功作為補充。

  稍稍整理後。他抬頭遙遙望著薛成玉離開的方向。

  「這次便放過你.不過下一次,就沒那麼容易了.」

  將血跡浸濕在衣袖上,他轉身朝著金翅樓總部方向趕去。

  萬里山莊那邊,如今還需要他出手救場。

  此時他雖重傷,但出手解決一些八品以下的武人,還是輕而易舉,不怎麼費力。

  越是如他這般身法高手,碾壓低於自己的對手時,便也越是輕鬆,損耗越小。

  而若是換成那些正面硬剛的九品,就不同了。每一次硬碰硬,其實都會留下細微傷害。

  畢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水滴石穿,就算石頭和水之間那麼大的差距,也會出事。

  更別說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遠不如這個大。

  *

  *

  *

  「陌生的蚊帳」

  丁瑜緩緩睜開眼,意識還有絲絲不清醒。

  他腦袋裡一片渾噩,還最後殘留在昏迷前,聽到的那點聲音上。

  那時候,他眼睛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看不怎麼清楚。

  只能聽到有人在身邊說話。

  「此人心臟天生右側.帶回去.」

  聲音模模糊糊,之後便是一名女子聲音應是。然後他便昏迷過去。

  而現在丁瑜緩緩坐起身,只覺得左胸口劇痛難耐。

  但他知道自己這次是撿回一條命。

  他天生體質強健無比,這次一樣被那神秘人一掌秒殺。

  那樣的速度!

  太恐怖了,他只是意識勉強反應過來,但身體根本跟不上。

  在左胸口中招時,他右手只抬到了一半。

  破限技也急忙爆發用了,但一樣來不及。

  一掌。他就輸了。

  如果不是他天生心臟右側,現在,他已經是個死人。

  丁瑜閉上眼,回想起兩個兄弟臨死前的詫異,愕然,不敢相信。

  那一幕幕不斷在他腦海里回閃。

  他抬起手,捂住臉。指縫裡隱隱有淚水滲出。

  「如果我一開始,沒有那麼狂妄。」

  是他害了兩個兄弟,是他太自以為是,

  那個人,他閉上眼,死死的回憶著當時的那人,雖然看不到臉,但那張深藍色龍型面具,他還記得!

  「你醒了?」床邊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我們發現你時,你已經快不行了。失血過多,胸骨斷裂。雖然給了藥,正了骨,但能不能活下來,還是看你自己。」

  「沒想到你真的活下來了。」女子冷淡道。

  「是你救了我?」丁瑜放下手,抹掉臉上的淚水。

  「不是,是我家大人發現你最後還有氣,否則沒人發覺,你躺在那裡也一樣必死。」女子回答。

  「你家大人是誰?救命之恩,我丁瑜記下了。日後必有所報!」丁瑜沉聲道。

  「我家大人便是你要挑戰的金翅樓靈使。」女子冷淡回答。

  「.」丁瑜張了張嘴,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原本打算動手的對手,居然成了救自己一命的恩人?

  「既然我得救了,我那兩個兄弟呢?他們」丁瑜默然了下,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死透了。他們一樣是心臟中掌,第一時間便沒了氣。」

  對方的回答,徹底絕了他最後一絲念想。

  丁瑜面色一一下煞白,沉默片刻,他忽地翻身下床。

  「我要去看看他們!」

  雖然胸口不斷傳來劇烈痛楚,但他面色毫無表情。仿佛痛的根本就不是自己一般。

  清素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胸口正在滲出的血跡。

  「跟我來吧。」

  她轉身帶路,走出房間。

  丁瑜這才注意到,自己躺著的地方,到處都隱隱有煙燻火燒痕跡。

  似乎這裡才經過了一場大火。

  兩人走出房間,外面一片狼藉,正有不少人在打掃整理。

  這些人都穿著黑色或白色的單色勁裝,臉上戴著一樣的黑色面具。

  那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沒有任何花紋,光滑一片,讓人一見難忘。

  他看了看自己,才發現自己也穿著純白色的類似衣服,不過沒有戴面具。衣服也更加寬鬆。

  「和你約戰的當天,我們金翅樓總部遭遇強敵,如今才剛剛擊退。」清素在前面簡單解釋。

  丁瑜沒有說話,只是視線木然,不斷觀察周圍。

  在經過一處建築廢墟時,他忽地眼瞳一縮,看到了一排排擺放在地上的屍首。

  那些屍首被陳列得整整齊齊,正被人拿著類似花灑的東西,對著身上噴灑液體霧氣。

  一排排的屍體,晃眼一看,不下上百具!

  而最邊緣處,他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兄弟,徐鑫和孫曉輝的屍首。

  看著兩人的屍體,丁瑜眼睛一熱,淚水一下便涌了上來。

  他大步衝上去,渾身發抖,跪倒在兩人身側。

  眼淚一滴滴的不斷灑落在地。

  「!!」

  猛地,他狠狠一拳砸在地面上。

  砰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他胸膛都開始滲血了,卻毫無所覺。

  「大人說了,你欠他一條命。記得還。」清素在後面淡淡提醒。

  「另外,如果你想報仇,也可以去找他。他知道殺你兄弟的人是誰。」

  丁瑜跪在地上,牙齒咬得很緊。

  清素在身後,看著他痛苦的背影,忽然有種莫名的寂寥。

  就算武功練到丁瑜這般強度,到頭來,又能如何?

  江湖武林,你來我往,稍不注意便是生死兩隔。

  沒有人能一定保證自己活到最後。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何金翅樓會以藏為主。

  為何很多組織家族,會以和為貴。

  為何那麼多人,明明自己實力極強,但依舊結黨借勢。

  整個巫山,除開大人,又有幾個能比盪山虎丁瑜更強?

  可現在呢?

  若非丁瑜非要自己找死,又何至於連累自己兩個兄弟?

  在這一刻,清素恍然明白了許多。也明白了自己日後想要追求的是什麼。

  兵法中的常勝之道,最高境界便是不戰。原來便是這個道理麼?

  結黨借勢也好,藏匿市井也好,以和為貴同樣如此。目的,其實都是不戰。

  以勢壓人,讓外人臣服退縮,強大到不敢動手。

  藏匿自身,讓敵人根本找不到自身動手。

  以和為人,讓人連敵意也無法升起,更遑論動手?

  如此,只要不戰,便不會受傷,便能一直存在下去。

  「其實,你運氣算好了。」一旁緩步走來一個小矮子,正是同樣受了傷的保寧。他冷眼瞥著丁瑜。

  「若非大人先重創了那海龍鮫人,你不知死活上去挑釁,估計連全屍也留不下來。」

  「海龍鮫人?!」丁瑜猛地一震。

  「那人強到那種程度的傢伙,居然還是受了重傷的???!」

  他心頭一顫,抬頭死死盯著保寧。

  「你看不到他全身是血麼?」保寧回道。「那人被重創後,迅速跑路時,然後被你們三攔住了,你說換成你,會是什麼反應?」

  丁瑜閉目,回想起當時,那面具人確實渾身是血,原來我連一個重傷之人,也打不過麼??!

  他心中難以置信,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種種舉動,此時恍惚感覺有些悲涼。

  「不對!」忽然他猛地一怔,「你剛才說,是你家大人重創了海龍鮫人!?」

  「不然呢?」保寧冷笑。

  丁瑜心中恍惚,看著地上兄弟們的屍體。

  一時間久久不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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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線 下

  盪山虎被海龍的巫山最高層鮫人當場打死。

  而鮫人又被金翅樓靈使,親自出手重傷。

  這個消息沒過幾天,便傳遍了整個巫山。

  上到府督上官家,岳翰泉岳家,下到茶館酒肆的普通百姓。

  所有人,都從不同渠道,聽說了這個消息。

  官方有意的將整個消息結合整理,傳播出去。

  「話說金翅樓啊,那可是如今靈廷如日中天的佛門東宗勢力。

  以往大家不知道,那是因為這個組織相當低調,可這一次,他們再想低調,也低不起來了。」

  茶館內,一個戴眼鏡的說書先生,正拿著摺扇滔滔不絕,說著最近最熱的新消息和傳聞。

  周圍茶館裡的客人都聽得那是聚精會神。

  平時里,這些說書先生大多是說故事的,但他們走南闖北,總能帶來一些各類的新鮮事。

  和商隊一樣,普通民眾了解各種消息的源頭,很多便是來自於這些地方。

  流動的說書先生,雜技人,賣藝者,賣曲者,亦或是商隊小商販等等。

  至於官府的公告什麼的,也算其中,不過一般是用來證實坊間小道消息所用。

  「金翅樓這個組織,平日裡是以賣情報為主,偶爾接點刺殺任務,或者辦點假證明之類活。」

  「但這次,巫山金翅樓來了個靈使。什麼叫靈使?那即是管理整個府城的最強高手!那實力,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一招打出就能聲推十里,威震八方」

  「這一次,便是那金翅樓靈使,橫掃海龍,腳踩盪山虎的揚名之戰!」

  「說起來,那日府城大門敞開,兩道人影宛如天雷降臨,轟隆一聲巨響,只見風雲變幻,兩道閃電從天而降,狠狠砸落城中!」

  張榮方在角落裡聽得嘴角微扯。

  這也忒能吹了。

  他怎麼不知道自己這麼厲害?還天雷閃電都來了。

  兩天前,他在救回丁瑜後,丁瑜詢問了仇人,以及所屬的組織名稱,當即決定加入他麾下,以報救命之恩,同時找機會為兄弟報仇。

  而張榮方,則開始休息調養身體,恢復之前所受重創。

  薛成玉受傷,他也一樣。

  只不過因為金丹期的文功修為,讓他應該比薛成玉具備更強的恢復能力。

  這才兩天時間,他生命值便恢復了一點。

  如今已經是33。

  比起全狀態的45點,或許順利的話,兩天一點,大半個月就能恢復正常。

  而內臟震動,雙手骨裂,這樣的傷勢,若是換成普通武人,傷筋動骨一百天,就算武人恢復力強一些,至少也要兩個多月。

  聽著說書先生不斷吹噓自己的戰績,張榮方一時間有些聽不下去,起身結了帳,走出茶館。

  門外人流熙熙攘攘,已經又恢復了沒有盪山虎前的熱鬧。

  巫山府如此大城,一旦沒了之前麻煩,反彈起來,甚至比以前更熱鬧。

  看了看天色,他筆直朝著禪心文社方向走去。

  每天的學習還是不能停的。

  如今,金翅樓內部,已經查出了,內奸就是微鯉。

  但等他們前去抓捕時,微鯉早已人去樓空。

  在保寧前去追蹤微鯉時,如今他們和海龍之間的干係相當微妙。

  上面總樓遲遲不來消息,張榮方也沒有繼續派人,四處誅殺海龍之人,只是雙方井水不犯河水,都沒有任何動作。

  總樓遲遲不回訊,讓張榮方心中升起一絲焦躁。

  他之前的規劃,一切都建立在有總樓的支持之下,才能成立。

  如今,若是沒有背後勢力支持,那麼他便成為了一支孤軍。

  如今連海龍都派來了超品的鮫人,而金翅樓卻依舊毫無動靜。

  張榮方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看來.一切還是得靠自己啊」嘆息一聲,他快步進入禪心文社,來到龔梳茵房前。

  文社內人數不知為何,越來越少了。

  上次他來,這裡還能看到三四人閒聊。

  這次一進來,裡面就有一個打掃衛生的婦人,其餘一個人也看不見。

  咚,咚,咚。

  輕輕敲響門。

  聞著門內隱約飄出的淡淡香氣,張榮方不知為何,忽然有種安心感。

  『這香氣和之前的不同了.』

  他心裡捉摸著。

  「請進。」龔梳茵的聲音才從裡面傳出。

  哢嚓。

  張榮方推門而入。

  「打擾了。」他正聲道。

  龔梳茵正端坐在珠簾後,盤膝,腿上放了一張長琴。

  似乎正在調弦。

  之前那個愛哭的小丫頭也不見蹤影,房間裡一時間只剩兩人。

  「你受傷了?」龔梳茵忽地手指一頓,抬起頭來。

  隔著珠簾,她的目光仿佛實質,注視到張榮方身上。

  「姑娘發現了?」張榮方笑了笑,「抱歉,身上的藥味多少有些重。」

  「不是藥味.你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協調。」龔梳茵低聲道。「就如這琴,聲身不同,琴心不和,便有了破綻。」

  「姑娘也懂武學?」張榮方其實很早便想問這句話了,龔梳茵此人不簡單,他很早便看出來了。

  能夠讓金翅樓的情報系統都查不出什麼破綻的人,背後沒什麼秘密,誰會信?

  「會一點.」龔梳茵輕聲道,「但僅止於自保。」

  「以姑娘的見識,若是當真練下去,必有所獲。」張榮方認真道。

  他在這個距離,能夠清晰的聽到對方的心跳,那心跳聲並沒有任何異常。

  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強健點罷了。

  對方確實沒說謊,她或許真的只是會點。

  「人生苦短,苦海無邊,武功一樣也是在苦海中掙扎,苦上加苦,這又何必?」龔梳茵回道。

  她手指輕輕撫摸琴弦,宛如撫摸情人肌膚,溫柔而舒緩。

  「其實,今日,就算公子不來,我也打算向您辭行了。」

  「辭行?姑娘要走?」張榮方眉頭一蹙,他的鎖文才學了大半,若是對方走了,之後找誰學?

  「有一遠方姐姐,打算搭一戲台,邀請我前去相助。畢竟我也略懂戲曲雜劇。當初的情分還在,總歸不好推脫。」龔梳茵笑了笑。

  「戲台麼?」張榮方聽出其中有隱,但對方不細說,明顯是不想講,他也不再多問。

  「可惜若姑娘離開,在下也不知道去哪裡找精通鎖文之人了。」

  「足夠了。」龔梳茵回答。

  「以公子如今的程度,閱讀一些不複雜的文本,已然夠用。在之後,自行學習,也是可以了。」

  她站起身,將長琴放到一旁。

  「好了,便開始今日的最後一課吧。公子有什麼要詢問的,可要儘量問完。」

  「明白!」張榮方鄭重點頭。

  他取出之前的作業冊子,翻開,將上次課程的複習一遍。

  然後從中找出問題,一一詢問。

  龔梳茵一一回答。

  說起來兩人之前約好的一起出去玩,也到現在沒了下文。

  而兩人也都默契的沒再去提。

  不多時,課程結束,張榮方起身告辭。

  「張君。」忽地龔梳茵輕聲喚住他。

  「其實,原本我是打算在這裡待三年的,如今中途變故。若是你還想學習鎖文,並了解其中的淵源,可以去這個地方。」

  「什麼地方?」張榮方話音剛落。便忽地感覺不對。

  他視線從自己的本子上抬起,卻駭然發現,眼前的珠簾背後,已經是空空如也。

  龔梳茵早已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他一下站起身,心臟急速跳動起來。

  龔梳茵什麼時候離開的?門就在他後面,他竟然一點也沒察覺!?

  此人身手之強,簡直難以想像!

  難不成這裡有什麼機關??

  他忽地想到這點,趕緊衝上前去,掀開珠簾。

  裡面空空蕩蕩,床榻木板也異常平整,上邊還鋪著粉色軟墊。

  而後方,一個窗口正半開著,吹出陣陣微風。

  窗邊掛著一張寫了字跡的絹帛。

  淡紅絹布隨著微風不斷搖晃,仿佛不斷在提醒它的存在。

  張榮方走近過去,仔細觀察了下絹布。隔著衣袖捏住,確定沒毒,才展開細讀。

  出乎他預料的是,絹布上沒有什麼留言。

  只是一行地址。

  『陰槐林,大重觀,林中影身上,有你所需之物。』

  「我所需之物?」張榮方默然,他需要什麼?

  他什麼都不缺

  『不對!』

  忽地他心頭一動。

  如今他已經九品極限,身體潛能在外人看來,或許已經到了極限。

  是該尋找如何突破超品的途徑了。

  雖然他自己知道,就算不用超品秘術,他也能強行運用屬性欄突破。

  但.若不用超品秘術突破,恐怕會額外引來窺視。張榮方心中閃過道道念頭。

  「所以必須要合理突破超品,不能留出破綻。」

  他如今身處有兩個組織,一是金翅樓,二是大道教。

  金翅樓毫無疑問勢力更強,但如今似乎出了變故。

  而且他一層金鵬密錄也沒修行。

  要想突破,怕是只能選大道教了。

  而大道教有突破超品的秘術麼?

  他在大道教這麼幾年,一次都沒聽說。

  帶著絹布,張榮方沒有停留,迅速離開禪心文社。

  大道教若是真有超品密法,那必然在祖庭天寶宮。

  而天寶宮地處大都。或許得找個機會去一趟大都了

  而絹布上的地址,他打算傷勢徹底好了之後,再去一探。

  這龔梳茵如此神秘,但從頭到尾對他都沒有惡意。

  恐怕這地址,也代表著某些對他有用的東西。

  另外,林中影不就是前些年,巫山府發生少女失蹤的那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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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探尋 上

  半月後.

  商事府。

  書房。

  張榮方和姐夫速達合奇相對而坐。

  兩人之間擺放著一張棋桌。

  桌面上黑白子廝殺得難解難分。

  張榮方執白,姐夫速達合奇執黑。

  此時黑子已然將白子吞噬大半。勝負分明了。

  思索片刻,張榮方不得不投子認輸。

  「姐夫棋力精湛,我認輸了。」

  他露出一絲氣惱之色。

  「你還年輕,有些思路沒見過,想不到,也是正常。」速達合奇笑道,神色溫和。

  他已經一年沒有發病了,如今狀況越發穩定,家中也諸事和睦。

  這讓他心情越發變好。

  「棋盤中,其實未嘗不是凝聚了大半人生。」

  他嘆道。

  「很多時候,你不爭,便會逐漸失去爭奪之力。最終不論多大的地盤,都將化為死地。」

  「姐夫說的太寬泛了,榮方不是很明白。」張榮方低頭道。

  「沒什麼,只是有感而發。」

  速達合奇如今沒了盪山虎的阻礙,事務越發順暢。

  也正是因此,在干出幾件功勞後,他也有了向上一步的資格。

  此時有感而發,卻忽地發現,自己和一個十八歲的小孩子說這些作甚?

  張榮方終究年輕,又花了不少時間在練武上,很多東西不懂,也很正常。

  自己像他這麼大時,還在為一個美貌少女和族弟爭風吃醋呢。

  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看著對面一臉青澀的小舅子,他又聯想到自己賢內助的妻子張榮瑜。

  「其實我也時常和你姐說,你性格是好的,雖然有些衝動,但少年意氣,只要是為了對的事,便不會錯。

  年輕人要有銳氣,才能勇往直前。可你姐總是擔心,覺得你總容易闖禍。」

  「她就這樣,老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張榮方不在意道,「其實我都十八了,當初一個人走了老遠路程,不也沒出什麼事?」

  「話是這麼說,你姐也是關心你。若是換個人,時常和你說這些不中聽的話作甚?好了,不說這個,平日裡你多對她好便是。」速達合奇勸說道。

  「知道知道了。」

  「知道就好,我們說說正事,我這邊有一個推薦名額,可以讓你補巫山府水運商理的缺,如果你願意,後天就可以去上任。

  水運商理雖然只是吏,但也是其中的最上一級。只要你稍微干出點事,我就能提你做正水運理長。那也算是九品了。」速達合奇鄭重道。

  不管如何,從吏到官,這是多少人一輩子都夢寐以求的機會。

  一旦成官,在大靈幾乎便能一代代傳下去。

  只要不出大紕漏,便一切沒事,永享富貴。

  若再人丁興旺,更是能以此開枝散葉,成就一地豪強家族。

  「哎呀姐夫,你知道我這點本事的,那個什麼水運商理天天去管做生意的,都是些磨嘴皮子的活,我哪幹得來這個?您還是另找他人吧。」

  張榮方立馬拒絕。

  他若是走商業這條路,就完全打亂了自己之前的規劃。

  而且他沒打算一直留在巫山。

  張影的身份如今已經干到了相當於六七品的級別。在譚陽城明鏡宮,也算是道籍中高層。

  已經有了這個基礎,他何必捨近求遠,還要從小吏開始干起?

  至於道籍路線的官職是否有影響?

  如今大靈講求廟學合一,道佛一樣能走上高位。

  另外,比起張影,張榮方這個身份還多了一層桎梏。

  那便是他是蠻儒。

  張影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北人身份,上升起來遠比這邊快很多。

  「那好吧,既然你心中不願,我也不強求,不過你要明白,錯過這個機會,日後要再想拿到肥缺,就不會這麼容易了。這一次也是因為盪山虎之事,之前的官吏被下掉了才有。」速達合奇提醒。

  「沒事沒事。」張榮方滿不在乎,「姐夫你是不知道我,我張榮方就喜歡每天想幹什麼幹什麼,道籍也是去了道宮裡掛個名。反正有你和姐姐在前面,怕什麼。倒是你們,趕緊生幾個大胖小子,不是更好?省得成天老盯著我。」

  速達合奇哭笑不得。

  以前他也是聽妻子說過,這個小舅子脾氣不好,強。之前一直不覺得。

  但現在,倒是第一次體驗到。

  其他人千求萬求都得不到的官身之路,他居然毫不在意,棄如敝履。

  不過張榮方越是這樣,他便越是感覺對方豪爽,真誠,不在意權勢富貴。

  對方越如此,便越是感覺其品性率真。

  衝動點其實沒什麼不好,起碼不會像有的親族那般,表面笑顏如花,暗地裡謀算害人

  回想起在大都時的種種遭遇,速達合奇眼中也閃過一絲黯然。

  「好了,你回去多想想,還有一周時間,如果回心轉意,便來和我說,若不願,那就不用提了。」

  「知道了姐夫。」張榮方回道。

  他看出了速達合奇眼中的真誠。

  誠如姐姐所說,這人確實是一個很真誠的人。

  他對家好,性情溫柔,品格正直,雖然不是很聰明,長相也很醜。

  但這個世道,外貌好看,心如蛇蠍之人難道還少?

  除開偶爾會發一次病外,速達合奇當真是姐姐良配。

  「另外,聽說你在和金家的金袖兒來往?」速達合奇忽然問道。

  「是啊。」張榮方就是拿金袖兒當擋箭牌,自然點頭應是。

  沒有金袖擋著,恐怕他現在又是三天一次相親,煩不勝煩了。

  「金家也就是小商家族,金袖和你,其實也算是高攀。」速達合奇面色平靜。

  「你若是喜歡,玩玩就是,這等功利之人,多數不得真心,不要當真。」

  「額」張榮方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要記住,不要被外人蠱惑,若你真喜歡金袖,可以帶她離開金家,養在外面。膩了再賣去樂館就行。這樣得一筆嫁妝後,賣人還能再賺一筆回本。」速達合奇面色如常道。

  「.」

  張榮方無言以對。

  好吧,他收回剛才的話,這姐夫其實一點也不正直,果然是在商言商。

  看小舅子臉色發怔,速達合奇以為他是擔心金家。

  「沒事,我名下產業不少,金家大半生意都得仰仗我們。別說玩他們一個人,就是打死他們大房親血,他們也只得忍著。」

  他笑著道。

  「你若是還擔心,要不我現在便派人過去,廢掉他們一半產業也不過一個招呼的事.」

  「不不用了姐夫。」張榮方連忙道。「不至於。金袖其實也挺好的。」

  「你啊。就是太善良。」速達合奇指了指他。「你要記住,這世上只有我們四個是一家人。其他的嘿嘿,一點也別信!」

  他說的四個,張榮方也明白是哪四個。

  除開他們三人外,還有一個應該就是盧美紗。

  聽著姐夫的一頓說教。張榮方不由自主的心中嘆息。

  這世道,如自己這般善良之人,真的太少了.

  *

  *

  *

  金袖下了馬車,抬頭看看天色。

  那天陰沉如鉛,似散非散。

  她伸手敲了敲張榮方宅院的大門。

  咚咚。

  「請進。」

  裡面傳來聲音。

  金袖稍稍用力,推開院門。

  院子裡,張榮方正一身淡藍道衣,外披白色鏤空掛衣。

  掛衣是一種類似女子披肩的服飾,一般用來裝飾或者點綴過於單調的單色衣袍。

  從這個角度看去,金袖感覺此人身材當真魁梧高大。

  回想起盧美紗一臉不快的神色,還有那些冷嘲熱諷的話。

  她心中定了定,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她的選擇都沒錯。

  盧美紗那般大小姐又懂個什麼?

  後悔?

  她如今這般處境,再不決斷些,沒錢用了才更是會後悔。

  「今天我們去哪轉轉?」她靠近過去,手裡拿著一根楊柳枝晃來晃去。

  一副天真可愛,沒什麼心機的模樣。

  實際上,這些時日的相處,讓她越發有些心急了。

  因為張榮方雖然願意和她一起外出遊玩,打發時間。

  但對她似乎沒什麼感覺。

  一個男人,如果對一個漂亮女子這麼長時間,沒有一點害羞,沒有不好意思,更沒有任何試圖逾矩的舉動和言語。

  如此君子過頭了,那大概率是對她沒興趣,所以金袖今日特地打扮梳妝了一番功夫。

  黑髮到背心處,細小的兩根髮辮夾雜在長發間,配上兩側垂下的長鬢角,還有額頭的齊劉海。

  再加上瓜子臉上櫻粉色的小嘴,忽閃忽閃的大杏眼。

  給人一種清純可愛中,夾雜一絲稚嫩的成熟。

  除開發型,她身上衣裝也精心挑選過。

  鵝黃的無袖上衣,在胸前微微露出一絲雪白肌膚。下身的白色吊帶短裙,用一條淡藍色絲帶繫上,將腰肢束縛得盈盈一握。

  起身轉動時,偶爾還能看見裙下雙腿上,穿著的緊身獵裝長褲。

  那長褲通體淡灰色,是用棉質製成,彈性極佳,緊緊包裹雙腿,將從腿到腰的曲線完全凸顯出來。

  若非裙擺遮掩,金袖也不敢穿這種長褲外出。

  這種裝束,實際上是曾經的密林民族流傳下來。

  在密林中,為了避免被灌木荊棘掛住衣物,大部分都會選擇緊身一些的裝束。

  一般這樣的打扮,會配備皮質長靴和皮裙。

  因為若不遮掩,穿了等於沒穿,什麼都能被看到。

  在發現張榮方對她似乎不怎麼感興趣後,金袖便開始想辦法。儘可能的凸顯自己的優勢,對此她很有自信。

  雖然她勢利,愛錢,嬌滴滴。家裡母親還需要大量花銷治病,但她漂亮啊。

  「這些天周圍都轉遍了,今天就去遠一點的地方吧。」張榮方笑道,「聽說陰槐林那邊有不少梨花開了,我們可以去逛逛賞花。」

  「好啊,梨花潔白,遠看便能聞到香氣,我們還能買些吃食,在樹下野食。」金袖也來了興致。

  這年頭,野外去遊玩,對於一般人都是比較奢侈之事。

  因為林中危險極多,若是沒有實力之人前往,很容易出事。

  也就是張榮方是入了品的武人,才敢放言去野外野食。

  「也好。」張榮方笑著點頭。

  他自然不是心血來潮,隨便挑的位置。

  陰槐林那裡便是林中影案件,曾經發生的地方。

  如今雖然案子沒有再發,可依舊沒多少人前往。

  全因陰槐林中不光梨樹多,槐樹更多。成片樹蔭遮蔽,陰氣森森。

  尋常人也不敢貿然接近。

  這段時間,他正好借著養傷,一直收集有關陰槐林的情報。

  如今傷勢好了大半,當即,他便打算先去周圍轉轉,看看實地。

  等到傷勢徹底好了,再準備完全後,帶人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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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8 00:45:21 |只看該作者
第168章 探尋 下

  這些日子,金翅樓因為聲名鵲起,很是吸引了不少青年武人注意。

  可供篩選的加入者,也一下變多。

  只是有的人加入後,並不能完全遵守保密準則。還需要不斷提醒監督。

  這類人暫時只能當做副樓成員。

  而正樓成員,加入的只有三人。都是個性穩重,守口如瓶的類型。

  這三人很是分擔了清素和保寧的諸多雜務。

  三人代號分別是青鳩,赤鳩,黒鳩。武功也都在五品之上。

  背後都有巫山本地的親族。

  如此有牽掛在,更加能保證其對金翅樓的忠誠。

  而就在張榮方和金袖兩人,商量著應該先去買點什麼,作為野食的準備時。

  陰槐林內。

  一處破舊廢棄了的陰森道觀中。

  嘭!

  一道狼狽的身影,狠狠撞在半扇大門上,滾了出來。

  身影渾身是血,只能從身材曲線上,分辨出,這是個身材飽滿的年輕女子。

  她身上原本該是穿著獵人皮裝,但此時深棕色的狐皮外套上,已經沾滿了自己的血漬。

  黑色皮褲上也到處一道道傷口。

  「跑!!快跑!!離這裡越遠越好!!」

  陳妙香心中狂叫,爬起來便往遠處狂奔。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原本是在城裡休息,為外出山獵做準備。

  卻沒想到,一個不小心睡著之後,再醒來,便到了這陰槐林中。

  她一醒過來,便發現,自己身旁原本的好友和保鏢,都不見了。

  只有她一人,側躺在破爛道觀的牆角邊。

  而且,她躺著的那個房間裡,還有一個道人,正背對著她,低頭打坐,念誦著什麼經文。

  她聽不懂對方念的什麼,但身體本能的卻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戰慄感不斷刺激著她,讓她趕緊逃離那裡。

  沒有絲毫猶豫,她趁著道人念經時的空隙,悄悄離開房間,朝著外面狂奔。

  等到狂奔出來後,她才發現,自己身體不知何時受了這麼多傷,而且很多傷勢仿佛根本感覺不到痛楚一般。

  這種強烈的異常,讓她對自己的處境越發感覺恐懼。

  跌跌撞撞跑出道觀,陳妙香沒跑多遠,便忽地渾身一顫,腳步停頓下來。

  她呆呆的看著前面的林間。

  一顆顆大樹樹幹上,正掛著一具具被穿胸釘在樹上的屍體。

  這些屍體每一個都不似普通人。

  他們身材魁梧強壯,身上多多少少帶了一些江湖人才會用的特殊腰囊。

  有的腳邊還掉了一些兵器。

  但就是這麼一伙人,居然在這種深山之中,全數隕滅在這裡。

  陳妙香渾身發涼,只感覺這就是一場噩夢,無法醒來的噩夢。

  她不由自主的倒退兩步。

  「香兒!」忽然遠處傳來細微的陣陣呼喝聲。

  陳妙香精神一振,急忙大叫。

  「我在這裡!!明哥!!我在這裡!」

  遠處的人聲一頓,隨即頓時沸騰起來,似乎來了不少人。

  「香兒!你原地別動,我馬上來找你!千萬別動啊!」

  那叫明哥的人大聲道。

  「我就在原地等你!」陳妙香心中欣喜,大聲回答。

  只是聲音才回完,她忽地感覺不對。

  自己的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擋住了所有的光.

  一股冰冷的戰慄感,再度湧上她全身。

  猛然間,她回過頭,看見之前那個神秘道人,正面對著她,高高舉起手裡的鐵劍。

  這道人戴著金屬頭盔,全身露出的部位,也都包著金屬。

  如手上戴著金屬手套,脖子上也被頭盔的金屬外殼遮擋住。

  唰!

  鐵劍下落。

  *

  *

  *

  陰槐林外圍。

  張榮方和金袖將一大張藍色桌布鋪在地上,然後把帶來的吃食一一放在上面。

  再在一邊點上一注驅蚊香。

  悠悠香氣中,兩人跪坐下來,一邊閒聊,一邊吃起帶來的小吃。

  他們選的地方,是陰槐林周邊最熱鬧的野食區。

  這裡周圍時常有獵人採藥人進出,還在不遠處就有軍營哨所。

  所以很多動物野獸都不敢靠近這邊。

  此時天氣轉晴,和他們一樣來野食的也有不少。

  顯然不是只有他們對自己實力有自信。

  張榮方拿起一塊梅子糖,放進嘴裡。

  表面上是在吃,實際上他卻是在注意周圍其餘人的閒聊,以及林中傳來的陣陣動靜。

  「說起來,陰槐林其實在上次林中影案件後,便很少再傳出惡劣案件了。」金袖喝了一口果酒,俏臉微紅。

  「據說這裡是被巫山府的一個民間組織,叫什麼正明會的接手看管了。有這類組織在,確實能讓巫山的情況變得更好。」

  「後來還有女子夜半進入這裡麼?」張榮方問。

  「有,但是不少都會被正明會擋回去。不過最近,說起來,又有些傳言,說這地方又開始出問題了。

  所以你一開始說來這裡,我也有些害怕。」金袖沒有故意裝,而是真的有點怕。

  「怎麼說?又開始了?怎麼沒見報官?」張榮方皺眉。

  自從金翅樓實力大損,成員少了大半後,他對整個巫山的了解,也弱了很多。

  「失蹤的都是周邊女子,之前官府說這案子已經沒問題了,結束了。現在又開始爆發,這不是打了他們的臉?自然不敢再公開。」

  金袖道,「我是因為家裡有一個表姐,便是前些時日失蹤,遍尋無果,才發現是去了陰槐林。」

  「也就是說,最近又開始有女子在失蹤?」張榮方道。

  「差不多,反正這幾個月都有聽說。」金袖點頭。「不過這裡有官府設置的哨塔,應該大部分都擋回去了吧?」

  「嗯。」張榮方目光望向陰槐林深處。

  那樹林就像一團籠罩的迷霧,陽光不能直射,從外面只能看到往裡十米,便被陰暗阻擋。

  高達數十米的巨樹們,一起組成了龐大陰冷的林下空間。

  『這地方為何那龔梳茵會讓我來這裡?這裡,有我需要的東西?』

  張榮方心中若有所思。

  既然這裡最近又開始了人口失蹤。而且還持續了幾個月。

  那就代表著,巫山府對這裡已然束手無策,亦或是無力承擔解決這裡的代價。

  「或許,我們可以在這裡也生個火堆,可以煮點東西奶茶什麼的?」

  一旁的金袖兒看到不遠處有幾個攤子,已經開始生火燒烤了,頓時也心動了。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沒帶火摺子,灶台倒是可以用石頭搭起來。」張榮方點頭,回神笑道。

  他如今正在休養中,每天不怎麼練武,只練一會兒的文功。

  如此輕鬆下來,頓時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那我去借點火過來。也可以乾脆和別人一起搭夥。」金袖兒興致勃勃提議。

  *

  *

  *

  商事府。

  「張榮方那傢伙又和金袖出去了?」

  盧美紗提著才買到的杏仁酥,聽著貼身侍女小水的報信,頓時眼皮一跳。

  這些天金袖各種主動,連她這個以前的好閨蜜,都能看出意圖。

  眼看著金袖兒和張榮方越走越近,她心裡的火氣也越來越重,而且,讓她越發疑惑的是。

  雖然張榮方確實滿足金袖的各種條件,可以她的姿色,也不至於主動到這個地步。

  那張榮方現在不過是掛靠依附於她哥哥的普通人。

  就算有點天賦,也是很多年之後才可能成型。

  這麼多年時間,變數太多,誰也說不準中間會不會發生其他什麼變故。

  所以,看到閨蜜這麼主動,甚至是有些不顧女孩家的名聲倒貼,這就讓盧美紗心頭越發不忿。

  「他們就兩個一起去的?」她又問。

  「是啊小姐。說是要去城外的什麼林子,我沒聽清。榮方少爺還說要晚點才回來,吃晚飯不用等他。」小水補充道。

  「是嗎?」

  盧美紗不是傻子,之前她也和哥哥閒聊過一次。

  兩人都看出來了,張榮方隱藏了什麼東西,只是不管他隱藏的什麼,哥哥相信他不會害自己親姐,便也不去理會。

  原本盧美紗也是這麼想。

  畢竟,一個能這麼年輕就入品的武人天才,還曾經獨自走上上百里,就為了拜入一個道宮獲得道籍的人。

  應該不是自己所想的那麼簡單。

  可現在那傢伙,居然連金袖這種勢利女都能看上?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盧美紗揮揮手,神色思索。

  她回到房間,將點心放下。坐在椅子上心頭思緒急轉。

  「金袖兒的性格我很了解,極其功利勢利,可謂無利不起早。她這麼主動,背後絕對是發現了什麼有利可圖的事!而且,這事極有可能是和張榮方相關!」

  盧美紗心裡亮堂得很。

  「但張榮方此人,就算有些隱藏,就算未來潛力很好,可現在,他還是只是一個一品武人。天賦不能當現在用,每月只是領府里例錢,又沒多少錢。他能有什麼被金袖兒看重的地方?」

  她思來想去,忽然想到,既然張榮方如今去了城外.

  不如一個念頭頓時猶如野火,在她心頭升起。

  當即,她想到就做,起身迅速收拾東西,外出離開。

  她沒有先去目的地,而是去了一處另一處地方,在準備妥當之後。

  不多時,她換了一身衣裙,外披面紗兜帽,再度來到張榮方宅院前。

  「這是個極好機會,弄清楚張榮方到底有什麼秘密的好機會!」

  「如果他真有什麼秘密,探清了也能安心。」

  「如果他沒有秘密,只是虛張聲勢騙人,我立馬就能透露給金袖。閨蜜一場,總不能讓她上當受騙吃大虧。」

  當即,她拿出張榮方留在姐姐那裡的一把鑰匙,打開鎖,推門而入。

  而此時,張榮方的書房內,一隻小紅鳥正緩緩飛落在書桌上,低頭吃著上面撒著穀粒。

  小紅鳥腿上綁著的竹管,在白天的光線下,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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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8 00:45:44 |只看該作者
第169章 破 上

  「那個,商事府的盧美紗拿著鑰匙進去了.我們該怎麼辦?」

  張榮方宅院對面,兩個擺攤賣自家發的豆腐的夫婦,眼神有些茫然。

  若是換成其他人,他們倒是可以暗中出手解決。但這盧美紗

  作為靈使死士,他們是少數知道張榮方真實身份的護衛。

  為的便是隨時保護宅院的安全性。

  可現在,是大人的親戚進入

  「不要急,馬上傳訊回去,讓大人自行決斷。這是大人的家事,輪不到我們做決定。」那婦人一邊低頭舀著豆腐,一邊低聲道。

  「也只能這樣了.」男子嘆道。

  另一邊,盧美紗迅速反手關上院門,看了看院子。

  首先映入眼裡的,是那一根根幾乎被打斷的木樁。

  木樁嘛,到處都是,只要練武的幾乎都有。

  盧美紗只是稍微看了看,便沒多瞄,她的目的是來找尋張榮方真正的秘密。

  不是在這些普通木樁上浪費時間。

  穿過院子,她來到裡屋的房門前,用力一推。

  忽地她眼前似乎閃過一抹紅色。

  「嗯?什麼東西!?」

  盧美紗警惕的左右看了看。

  房間裡異常整潔,牆上掛了一些用布條包裹住的兵器之類。

  刀劍槍輪都有。

  一張大的紅木桌上,放著標準的文房用具。

  一塊刻了道家清靜經的淡棕竹製硯屏,將整個桌子分割成兩部分。

  硯屏是一般放在書桌上的小型屏風,用來強光時阻擋光線的,偶爾也有裝飾作用。

  左側一個木質儲物盒裡,放了七八個大小各異的印章。

  盧美紗上前,拿起一個看了看,印章底部刻的字她不認識。

  就在這時,她聽到一陣細微的啄東西的聲音。

  抬頭一看,頓時看到一根紅羽毛尾巴,在硯屏後面一翹一翹。

  「鳥?」盧美紗心頭一動,慢慢靠近。

  猛地,她伸手抓起硯屏。

  可後面什麼也沒有。

  疑惑的掃視桌面,只能看到一攤被吃空了的穀粒殼。

  可就是看不到剛剛那根紅色羽毛的主人。

  「奇怪.」她眯起眼,眼底閃過一絲殺氣。

  猛地一揮手,她看向手中硯屏背面。

  背面趴著的一隻小紅鳥和她大眼瞪小眼。

  瞬間,盧美紗注意到小紅鳥腳上似乎綁著什麼。

  她一把伸手朝其抓去,可惜手抓了個空。

  還順帶帶歪她自己,失去平衡,一下撞在桌子角

  嘭。盧美紗捂著臉痛嚎一聲,倒在地上。

  「我的臉!」

  她爬起身,捂著臉死死盯著小紅鳥。

  小紅鳥寶石般的眼珠一臉平靜,和她對視。

  強者和弱者,一目了然。

  「呵呵.都出血了.」盧美紗鬆開手,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一點血,面色頓時陰沉下來。

  噗!她猛地一巴掌打向小紅鳥,可惜又打了個空。

  她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啵的一聲。

  「噢!」手好痛,盧美紗看著瞬間橫移到她右側的小紅鳥,眼裡幾欲噴火。

  「我就不信了!」她沉心靜氣,大口呼吸,然後猛地雙手連環拍打。

  啪啪啪啪啪!

  她發誓自己雙手從出生以來,從未有過如此靈活。

  宛如連環拍子,又如水上浮漂,不斷在桌面上靈活跳動。

  可惜小紅鳥每次只是關鍵時刻,輕輕一挪,便避開她的撲擊。

  左右左右左右,左左左左左噗!

  盧美紗一巴掌狠狠打在一旁的裁紙刀一角。

  她眼珠凸出,痛得上身仰起,張嘴想要慘叫,又突然想起這裡不是她家,又硬生生的忍住下來。

  收回手,她右手掌心已經多了一道淺淺的口子,但更多的是青腫。

  還好裁紙刀外面包了一層保護的木殼。

  「手不能用了」盧美紗氣得發抖,她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

  她眼神死死盯著小紅,猛地伸出完好的左手,指向對方。

  「你死定了!等著,我馬上抓住你清蒸油炸!!」

  「唧唧。」小紅一臉茫然叫了兩聲。

  唰!

  盧美紗出離了憤怒,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居然連一隻鳥都抓不住!

  於是她脫掉外衣,將其張開,猛地往前一罩!

  嘭!

  小紅平靜一跳,在她頭頂輕輕一點,落在後方門框上。

  然後低頭看著那愚蠢的人類,一頭撞在堅硬的紅木桌上。

  盧美紗從桌上仰起頭,看到再度飛離的小紅,心中幾乎要崩潰。

  她捲起衣服使勁沖小紅砸去,但可惜衣服還沒到,小紅便已經飛出門外,落在外面院子的樹梢上。

  「死!!」盧美紗憤怒撲出,手中衣服橫向甩出,用盡全力抽出去。

  可惜她沒注意腳下還有門檻。

  衣服甩到一半,呈斷崖式落底。

  嘭的一聲悶響。

  盧美紗面朝下撲倒在地。

  此時此刻,樹上的小紅,和地上的盧美紗。

  強者的氣息與弱者的哀嚎,一目了然.

  小紅寶石般的眼珠里沒什麼情緒,有的只是平靜。

  這種玩鬧,在它接受過的特訓中,甚至連飯後娛樂都算不上。

  無趣的看了看地上艱難爬起來的人類,它用嘴理了理尾羽,振翅飛離這裡。

  盧美紗爬起身,鼻子被摔出了血,幾乎止不住。

  她趕緊用手絹死死塞住鼻孔。

  再回首,她看向已經有些凌亂的房間,知道絕對不能被張榮方發現自己偷偷進來。

  否則日後她也沒臉在府里混了。

  於是又趕緊衝進去,忍著手痛臉痛鼻子痛,迅速收拾起各樣東西,將它們物歸原處。

  收拾的過程中,她迅速也開始自己的查看搜索。

  嘩啦。

  一個書桌抽屜被拉開。

  裡面空空蕩蕩,擺放了一些一看便相當私密的信封。

  盧美紗頓時一凜,知道終於找到關鍵了。

  她伸出手,拿起一封信封,打開被撕開了的口子,抽出信紙。

  紙張展開,上面清晰的寫著一行字。

  盧美紗心頭興奮,知道自己剛剛的辛苦沒有白費,趕緊定睛一看。

  『此信有毒。』

  啪。

  她渾身一抖,手裡信紙頓時飄飛出去,落在桌面上。

  很快,她感覺自己的手開始發癢發痛,觸碰到信紙的部位,也開始發紫,紅腫。

  一股奇癢甚至順著手指,延伸到手掌,手腕.

  盧美紗頓時間渾身冰冷,心中慌亂無比。

  『這張榮方的房間裡,信紙怎麼會有毒啊!!?』

  她臉色一下變白起來,感受到雙手上,正在迅速移動的癢痛,一時間心裡茫然無助,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忽地,她瞄到那張被自己掉落的信紙背面,還寫著字!

  『解藥在第三抽屜。』

  盧美紗心頭升起希望火焰,趕緊一把拉開第三個抽屜。

  抽屜里又是一封信。

  她心頭一慌,但還是拿起信封,從撕開的口子裡取出信紙。

  信紙上寫著一行字。

  『解藥在床腳尿盆內。』

  「.」盧美紗俏臉一下通紅。

  但雙手越發癢痛起來,她也顧不得許多,轉身朝著床腳跑去。

  很快,她便在那裡找到了尿盆。

  還好的是裡面沒東西,不臭。

  尿盆里放了一張紙。

  盧美紗迅速拿起紙,展開一看。

  只見上面寫著一個字:『舔』。

  「.」

  頃刻間,盧美紗臉都綠了。

  她看了看尿盆,又看了看紙上字跡。渾身都開始氣得顫抖,心口也隱隱發悶。

  正要把紙揉成一團,她又忽然發現,紙的背面還有一句話。

  『開個玩笑,解藥就是桌上的水丞,喝掉其中的水即可。』

  盧美紗終於長吐了口氣,趕緊撲向書桌,一把將水丞拿起。

  這東西是用來盛放寫字時磨墨用的水的工具,裡面水質清澈,很乾淨。

  盧美紗顧不得許多,端起仰頭就喝。

  *  *  *

  傍晚時分,張榮方推開院門,立馬便察覺到自己家中進過人。

  進門,關門,反手從牆角一個隱蔽的縫隙中,取下一份金翅樓護衛塞進來的情報。

  將紙卷展開看了看,張榮方面色不變,隨手搓碎,將其丟進牆角燃燒著的炭火盆。

  進入房間後,他看了看和走之前看似一樣的擺設,無聲的笑了笑。

  這地方他太熟悉了,每天都在這裡生活,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化,他都能敏銳察覺。

  就像此時,桌上的硯屏移動了一點位置。

  抽屜的活動把手,變換了朝向。

  床腳的尿盆果然被人動過了。看來是他之前設置的小陷阱被觸發了。

  唧唧。

  小紅鳥從窗外飛入,落在他肩上。

  取下竹管,給了它一些吃食和水,張榮方這才有功夫查看竹管內的情報。

  情報是關於林中影的。

  金翅樓內部,由保寧牽頭,結合新加入的這些成員的能力。很快便查出了一大堆相關信息。

  拿起放大鏡,張榮方一點點的細細閱讀其中內容。

  至於盧美紗偷偷進自己宅院查看,這不算什麼事。

  自從上次金袖舉動後,張榮方便在住處布下了一些惡作劇小陷阱。

  就像盧美紗中的毒,其實是一種能讓人渾身發癢的癢癢粉,藥效只能持續一天一夜。

  這只是對竊賊的小小懲罰。

  張榮方早已將這房間裡有點價值的東西,都轉移到了牆面內的暗格中。

  而且那暗格沒有他身上的特製鑰匙,同樣打不開。

  金翅樓本就是幹這些的專業戶,弄這種布置只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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