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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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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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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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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7 02:38:1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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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側,逆教洞內。

  張榮方再一次站到韓佳身前,手持天下刀。

  「心本就會動…也就是說…或許我之前看到的…本就是靈核應有的動態?而不是在躲避。」他回想起之前,那靈核的移動軌跡,心中漸漸越發篤定。

  「或許靈核,本就是無時無刻不在動態,這種動彈,應該遵循一定的規則規律。就如常人的心臟跳動,固定而有節奏。」

  「另外,還有一點,拜神武者的身體,不只是由靈線組成,還有普通血肉骨骼佔據至少小半的體積,那麼這些部分,為何一樣能被破壞後自動恢復?」

  「這些部分的血肉,必定也發生了變化,否則不可能還能如此神奇。」

  張榮方心中思路一打開,頓時各種以前被忽略掉的點,迅速增長起來。

  他目光看向韓佳。忽地產生一絲奇思妙想。

  「截肢什麼的,會導致小規模靈爆。這是否意味著,拜神武者的靈線,也認為肢體不能有任何閃失,所以會自動受到巨大刺激,從而爆發?」

  「那麼由此推論,拜神武者身上,同樣重要的,還有大量血肉骨骼的損失。」

  「或許…我可以再從它們丟失血肉時的小型靈爆,來尋找突破點。」

  想到就做。

  張榮方陡然踏步而出,手中天下刀插入地面,換成秋霖刀。

  他不會什麼刀法,但以刀為手,簡單用用還是能行的。

  刀光一閃。

  這一次,韓佳手臂驟然斷裂,大量銀線從手臂斷口處噴發出來,朝著張榮方方向襲來。

  但可惜的是,張榮方這一刀並非近距離斬出,而是遠遠對著一刀甩過去。

  只是因為秋霖刀太鋒利,他的力量爆發太快,所以輕易便投擲出高速,造成了肢體斷裂。

  大片靈線湧出後,一頓亂舞,沒有發現任何敵人,只能無奈回縮。

  這時張榮方已經通過暗光視覺看到了靈線流動跡象。

  「就是現在!」

  他手中抓起天下刀,躬身踏步。

  鏘!

  天下刀瞬間越過距離,斬出銀色刀芒。

  韓佳右肩部位,血肉被切開,深處一點銀光就要快速移動離開。

  但就在天下刀深深切入其血肉中時,張榮方仔細盯著其餘銀線的流動匯聚,腦海裡自動模擬出靈核的移動軌跡。

  儘管看不到靈核,但他能看到追隨靈核的其餘靈線。

  天下刀急速划動,追著靈核移動方向一路切割而去。

  失去意識的韓佳本能的抬手一掌打過來,被張榮方空出一隻手擋住,反手一折,斷裂耷拉下來。

  同樣的,另外一隻手和一條腿都被他輕易正面捏住,折斷。

  終於,此時天下刀的切割軌跡終於出來了。

  看到整個軌跡的瞬間,張榮方陡然間瞳孔一縮。

  浮現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張由傷口組成的簡易血色人面圖!

  就在這時,原本移動速度極快的靈核,在那人面圖被看到的剎那,驟然停頓下來,留在原地。停在胸腹處偏左位置。

  一瞬間,張榮方福臨心至,刀刃一頓,全力全速,一刀朝其斬去。

  叮!

  一聲輕響。

  清越宛如琉璃彈珠破碎,亦如編鐘輕擊,迴盪洞內。

  韓佳身上,所有正在急速癒合的身體傷口,驟然一頓,徹底停止下來。

  她原本茫然的眼瞳也如同關掉的燈光,迅速失去光澤,暗淡下去。

  她皮下的所有靈線,彷彿一瞬間全部失去活力,紛紛化為黑灰。

  連帶著她整個人也如同乾癟漏氣的氣球,迅速扁下去…

  啪。

  韓佳身上殘餘的一點骨頭皮肉掉落在地,發出輕響。

  這個被折磨了一年的赤身女子,終於徹底失去生息。

  而張榮方則怔怔的站在原處,看著自己手中的天下刀。

  「成了……」

  「剛剛…是怎麼成的?」他有些茫然。

  那靈核的移動速度極快,甚至他連續出刀都追趕不上。

  可為什麼突然一下就停頓下來了?

  就因為他看到了那一副隱藏在韓佳體內的人面圖?

  他原本是打算另一種思路,嘗試能否殺死靈絡,卻沒想到,最後會碰上這樣的變化。

  看著地上一張乾癟的軀體,張榮方一時間陷入思索。

  只是沒等他思索出緣由。

  一陣急促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公子!情況不妙!」

  一名逆教好手快速入洞,面色凝重,朝他抱拳。

  「我們有成員身份被金翅樓發現。現在人已經被抓走,

  關鍵是那成員見過您!我懷疑現在情況已經洩露了!」

  「金翅樓?」張榮方心頭壓下剛剛的茫然。「到底怎麼回事?!張叔呢?」

  剛剛成破解靈核的欣喜,在此時一下被沖淡。

  自從金翅樓歸屬西宗後,他便再沒有多加關注過。

  沒想到這種時候居然還跳出來刷存在感。

  「不清楚,但首領已經帶人過去了!首領讓您趕緊回去,之後有人問起,就說什麼也不知道!只要沒證據,就沒人敢拿您如何!」逆教好手誠懇道。

  「不妥,地方在哪?」張榮方沉聲道。「我最瞭解金翅樓,我去最好!」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他和逆教的關係被曝光,到底會發生什麼,很難預測。

  前不久師尊崇玄才在信裡提醒他,靈廷對東宗密藏這事相當重視。

  密藏掌握在人種手裡。

  人種屬於東宗,逆教跟腳也來自於東宗,靈廷真要認真查,也是查得出的。

  只不過是為以前帝師留一份情面,睜隻眼閉只眼罷了。

  而一旦他和逆教被聯繫起來。

  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人種的關係。

  「公子!」張真海迅速進洞,換了一身蒙面黑色勁裝,背著長刀,大腿綁著一排飛刀暗器。

  「到底怎麼回事!?」張榮方面色肅然問。

  「有人要對我們下手,讓金翅樓的人盯著我們收集情報,沒想到意外抓到了看守這邊的兄弟。

  現在恐怕您和我們的關係已經暴露了。」張真海聲音隱隱沒了平日裡的冷靜肅然,顯然有些失了分寸。

  一旦張影的身份暴露,人種身份也極可能暴露。

  到那時,靈廷介入…

  「暴露了?」張榮方心頭一跳。

  這一天早來晚來,終歸會來……

  他在當初殺永香郡主時,和逆教接觸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早晚都會被曝光。

  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知道金翅樓刺桐分部在哪麼?」他閉目出聲道。

  「知道!」張真海渾身一顫,似乎猜到了他想做什麼。

  「公子您…!?」

  「不要怕…」張榮方放輕聲音。「我乃大道教道子,沒有實質證據,他們不敢做什麼。」

  「而證據,無非是人證物證兩種。」

  「我們現在先去解決人證。」

  「先滅人證,再銷物證。到時候…我看還有誰能奈我何!」

  張榮方睜開眼,眼底閃過絲絲厲然。

  *

  *

  *

  刺桐港一處卸貨碼頭上。

  一艘剛剛抵達的中型貨船上。

  鼕鼕鼕。

  船艙房門被輕輕敲響。

  「進。」

  裡面的棕髮男子一把掀開被子,從床鋪上坐起來。

  他起身拉開門,門外是一個反腰圍相當粗壯的紅髮大媽。

  「這是你點的洋蔥土豆燉牛肉。」大媽一把將手裡的盤子交給男子。

  同時也將盤子底下夾帶著的一張紙條遞了過去。

  「謝謝。」男子面色不動,接過盤子,關門,放下食物,取出紙條。

  他低頭迅速掃視。

  紙條上全是加密過的怪異符號。

  他需要解密翻譯過來,才能明白其中意思。

  取出另一張紙條,他一點點的用筆,反編譯出每一個符號所代表的文字含義。

  『發現,大道教,道子張影,在夜裡,與逆教高手,悄然來往。』

  『逆教,疑似東宗提前佈置下的伏筆勢力。』

  男子看來翻譯出來的內容,面色微變,眼神凝重,迅速將翻譯紙條在油燈火焰上點燃,銷毀。

  然後起身開門離開。順著船內通道,一路走上甲板。

  甲板上,一名鶴髮童顏,身材魁梧,面色紅潤的高大老者,正身著白底藍邊長衣,戴著圓頂狐裘帽,手握鐵膽,眺望海景。

  此人正是刺桐金翅樓本部的總負責人,靈使向天童。

  刺桐高手遠比普通城池多,所以金翅樓往這裡也投入了更多的人力物力。

  這裡主要的負責人,也並非黑鷹白鷹,直接便是靈使一級人物。

  「靈使,這是最新剛到的情報,屬下剛編譯查看過了,很棘手。」

  「棘手?」向天童眉頭微皺,眼前此人乃是刺桐黑鷹,能被他稱為棘手的情報……

  他迅速接過紙條,掃視一遍。閉目,解密,一一對應。

  驟然間,他面色一變。

  「此事屬實??沒有錯漏!?」他睜眼迅速問。

  「絕對沒有!是用最緊急的加密渠道送來的。而且…」黑鷹話音未落。

  驟然半空中一道尖銳破空聲,飛射接近。

  噗!

  一旁的一名甲板水手頭部中箭,當場倒地。

  「敵襲!!」

  船上金翅樓的好手頓時尖叫。

  銅鑼聲被劇烈敲響。

  同一時間,船隻邊緣,不知何時,早已靠上了一艘艘小木船。

  木船上一名名蒙面好手,甩出手中鉤索,扣緊船舷便往上爬。

  「砍掉鉤索!」向天童當即大吼。凝神朝著箭雨射來方向望去,卻只能看到一隊隊身穿黑衣面戴黑巾的神秘人。

  船上當即有人持刀去砍鉤索。

  但連綿不斷的箭雨從遠處拋射而至,且大多很精準,不少人才跑出幾步便被射中倒地。

  唰!

  就在這時,一道道黑色人影宛如大鳥,借助鉤索,騰空而起,筆直朝著甲板上的向天童撲去。

  「不要走漏船上任何人!」

  一道冰冷聲音不知從何處傳遍甲板上空。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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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是什麼人!?」

  向天童心中不妙。但沒人回應。

  他也看到了這些順著鉤索爬上來的黑衣人。

  其中不少人身法迅捷,一看便遠非尋常好手能比。

  只是隨意一掃,向天童便發現其中至少有四人是入品高手。

  其中一人甚至還是超出了六品的高品。隨手出招,便伴隨著一個個船員倒下。

  且這群人的人數遠在船上金翅樓成員之上。

  黑鷹此時已經和對方交手起來,但打起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只能靠身法臨時周旋。眼看過不了多久,就會落敗。

  向天童面色微變,見勢不妙,拿起紙條,轉身便朝一方安全的船舷撲去。

  嘭。

  腳尖在船舷上重重一踩,他借力飛躍而出。

  下方蕩漾的蔚藍海水,映照著藍天白雲,清澈如玉。

  唰!

  就在這時,後方一道黑色鉤索,飛射而至,狠狠勾住他腳踝。

  一股力量狠狠將他往後拉回。

  向天童反手一刀切斷鉤索,但身體已經被拉了回來。

  他回頭看去,只見一身材窈窕,黑髮單馬尾的背刀女子,正彎弓搭箭,瞄準他。

  嗤!

  箭矢化為黑線,射向他胸膛,甚至在半空中發出一抹尖嘯。

  顯然是特製箭矢,且力量巨大。

  向天童面色沉凝,身法旋轉,在箭矢飛射出來前,便險險避開方向。

  箭矢從他身側擦過,落空。

  他背部衣袍陡然展開,宛如風帆般鼓風滑翔,朝著遠處墜去。

  船上的張真海再度搭箭射擊。

  嗤嗤嗤三聲箭響,三支箭再度落空,被向天童以靈活誇張的身法輕鬆避開。

  「好厲害的身法!」張真海眼中閃過一絲驚嘆。

  丟開弓箭,她縱身躍出船舷,朝著海面墜去。準備游泳追擊。

  那人一看便是重要人物,絕不能被其走脫!

  嘩啦!

  一聲水響。

  向天童從野海岸上岸,掃視周圍一眼,急速朝著遠處狂奔離開。

  對方敢在港口對他下手,可見留在刺桐已經不安全了。

  所以,必須盡快離開這裡,隱藏自身,保證安全!

  忽地他皮膚刺痛,往右一看,原本荒涼的亂石海灘上,不知道何時多出了一道魁梧黑影。

  「能告訴我,你們抓到的人在哪麼?」

  黑影抬起臉,露出戴著的漆黑面具。

  那面具眉心處有著一道豎痕,似乎是以前金翅樓的面具,被刮掉了塗抹的銀線。

  向天童心頭一緊,一言不發,金鵬密錄身法展開,驟然轉向,朝著左側疾奔。

  「好快的身法。」

  張榮方看著對方變向,狂奔,毫不拖泥帶水,眼露讚賞。

  這等身法,就算是尋常超品也有所不如,而且靈活度極高。

  「若是換成其他人,你或許能逃走,但…」

  一股股氣血狂暴湧入他雙腿,以一種複雜奇妙的方式運轉,脈動。

  「縮步。」

  「臨界。」

  「重山!!」

  嘭!!!

  剎那間地面裂開。

  張榮方全身肌肉膨脹,泛紅,前衝。

  海灘上一抹黑線驟然劃過,從向天童身側擦身而過。

  嘣!

  飛刀斷裂,斷刃旋轉飛射落地。

  張榮方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同樣已經停下了的向天童。

  「抱歉,出手稍微重了點,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弱。」

  噗!

  向天童整個人腰部從側面裂開一道巨大豁口。

  血水噴濺而出。

  「你……!!?」他面目猙獰的死死盯著張榮方。

  那一瞬間,他已經及時反應過來了,用手上飛刀去格擋。

  可惜,對方的力量遠遠超越自己想像。

  飛刀斷裂,自己腰側也被正面打穿。

  更為詭異的是,為什麼他的手沒有絲毫傷痕!!?

  那般高速巨力下。

  手與刀對撞,斷的是刀?!

  不對…這是…硬功和鷹爪功!?

  一瞬間,向天童忽然明白了,從自己接到關於大道教道子和逆教勾結的情報那一刻起,一切就已注定了。

  「你以為,殺了我們…就不會暴露!?等著吧…有人會給我們報仇…有人會…」

  最後的話沒能說完,向天童跪倒在地,往前撲倒,氣息衰竭。

  張榮方向前走近,回味剛才此人所說的話。

  「報仇?」

  他雙目瞇起。

  「整個刺桐,還有何人能為你報仇?敢為你報仇?」

  他目光掃過遠處一塊礁石,那裡隱蔽的一道目光宛如受驚的小鹿,迅速轉開。

  但沒有用,很快一道道黑影從遠處快速接近。

  那隱藏的目光主人立馬想跑,但已經來不及了。很快便被抓起來拖走。

  「公子!」張真海渾身濕漉漉的從海水走出,來到一側,看了看地上屍體。

  「我失手了。」張榮方微微搖頭,「看他身法極強,還以為實力也是超品,卻沒想到不過是尋常九品。稍微出手重了點,直接打死了。

  另外,此人之前言語中,透露出這次的情報,可能不只有他們知道。你可查出什麼線索?」

  「有一道線索。」張真海沉聲道。「金翅樓的白鷹被我們抓到了,據他所知,金翅樓自從投入西宗後,所有稍微重要的情報,都必須要同步抄送給本地西宗首領。」

  「西宗?」張榮方眉頭也緊蹙起來。

  西宗當年能把東宗拉下水,徹底覆滅,可見其實力之強。

  如果說大靈中,有他最不想發生衝突的民間勢力,那莫過於西宗。

  但是現在…

  「此事當真?」他沉聲問。

  「當真,我們殺了五個人,審訊十二人,口供一致!」張真海冰冷道。言語中透出絲絲狠辣。

  「刺桐的西宗據點,是哪裡?」張榮方沉默了下,還是問。

  「是望海寺!」張真海擔憂的看向張榮方。「公子,我們現在要如何做?!義父做過安排,若需要,我們可以安排死士給你斬殺,若能洗掉您身上嫌疑!我也願意為您而死!」

  這些時間裡,所有逆教之人都看到了張榮方身上漸漸升起的希望。

  他的實力進度快得驚人,如今甚至連最強的首領也逼不出其全部實力。

  對於逆教中人來說,他便是未來為所有人復仇,顛覆拜神武者的真正曙光!

  張榮方心中觸動,看著這個從始到終一直忠誠守在自己身邊的女孩。

  他伸出手,輕輕觸摸對方面罩下的柔嫩臉頰。

  「嫌疑?……這裡是刺桐,不是大都,更不是真佛寺。」

  「只要把所有知情人都解決,一切就會平安無事…」

  「公子!?」張真海眼瞳一縮,聽出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

  *

  *

  西宗佛寺——望海寺。

  望海寺的主持是西宗的望舒禪師——空相。

  空相出身真佛寺,是僅次於元字輩的空字輩高僧。

  此人實力強絕,外貌醜陋,脾氣更是暴躁。就算在真佛寺,也是極不受歡迎的幾人之一。

  所以被乾脆一股腦丟到刺桐來,負責為十六天魔舞篩選海外美人。

  此時望海寺內。

  空相兩手摟著兩名窈窕少女,三人不著片縷。

  下方大殿上還有著數名女子正翩翩起舞。

  只是這些女子同樣沒有穿任何衣物。

  一些女子眼角含淚,卻不得不努力維持舞姿。

  最為不同的是,所有女子都不是黑髮黑眸,其中有的紅髮,有的金髮,還有的亞麻色長髮。

  瞳色也有藍,有紫,有棕,就是沒有黑色。

  「動作放開點!腿抬高點!他娘的,你們比上一批的差遠了!」空相一把摟著身邊少女,面色不滿。

  「舞蹈之美!你們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美!懂不懂什麼叫禪意?啊??」

  「就你們這種貨色,是故意讓老子年底沒面子是吧!??」

  下面的女子被吼得渾身顫抖,面色蒼白。

  她們中的好幾人,已經因為之前故意敷衍作對,被當場拉去切肉下酒,活活割了上百刀哀嚎而死。

  空相這寺廟內,調來的武僧足足上百人,其中高手如雲,守備森嚴。

  為的就是從這刺桐港,依靠國外源源不斷進貨,送往三大都城,供靈人大貴族們享用。

  看著眼前比上次差了不少的貨色,空相眉頭一皺,就要繼續發火。

  「住持!住持!有急報!」

  一個滿臉橫肉的黝黑和尚小跑著進來,貪婪的看了眼裡面的成群赤身女子,這才將手裡的紙條,交給空相。

  「急報?」空相壓下火氣,知道手下一般不是特別重要之事,是不敢再這種時候影響他培訓。

  更何況是這種篩選出送往三大都城貨物的關鍵時刻。

  接過紙條,空相大概掃了一遍上面內容。

  先不怎麼在意。

  「嗯?!」

  忽地他反應過來,眼神微凝,再度仔細一字一句的看一遍內容。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和眼花。

  「情報是金翅樓送來的??」他面色凝重道。

  「正是!而且還是緊急加密,金翅樓用了最隱蔽的渠道送過來!」黝黑和尚恭敬回答。

  「有趣,沒想到…堂堂大道教道子,居然還和逆賊有不清不楚關係。

  從這個張影的之前資歷來看,他本就出身金翅樓,又和逆教不清不楚…說不定就是當年東宗的三大人種之一…」

  他沉默了下,瞇眼思索。

  「這樣,你馬上讓人,將此紙條抄寫三十份,以飛鴿傳書分開送往總寺!另外,送來的逆教那兩人,找個地方好好藏起來。」空相咧嘴笑道。

  「是!」

  「散了散了!」空相大手推開身邊兩女,被這事一打斷,頓時沒了繼續的興致。

  黝黑和尚迅速下去,準備找人抄寫情報。

  忽地寺廟大門轟然一聲悶響。

  守門方向,一連串和尚武僧的慘叫聲不斷飄來。

  「敵襲!!有人闖寺!!」

  望海寺前院傳來僧人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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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內的空相一把丟掉手裡的葡萄,站起身。

  「來人,去把袁英,袁弘叫來,看看誰這麼大膽子,敢來我望海寺惹事?」

  他絲毫不以為意,不擔心到底闖寺的人實力如何,人數如何。

  因為不管什麼人,在他面前,都只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死。

  「是!住持。」

  大殿門口負責守衛的僧人,連忙低頭應聲。

  一人迅速小跑著去後院找兩位護法。

  望海寺好手很多,都是短時間內跑來脫罪加入的兇徒。

  這群人多是入品到九品之間。

  在寺內組成了個十二護法。

  這十二護法,指的便是望海寺十二個窮凶極惡的惡僧。

  除開十二護法外,最強的便是袁家兄弟兩人了。

  這兩人跟隨空相來到刺桐,是真正的超品高手,傳聞兩兄弟天生巨力,體魄強健,有龍象之力!

  也因此,兩人一直是空相最得力助手。

  此時內院交界口,兩道渾身銅色,宛如銅人般的巨漢,快步衝出,朝著出事的前院衝去。

  這兩人一個龜背縮首,手持粗大禪杖。

  另一人雙耳耳垂下墜,宛如佛陀。

  正是剛剛聽到動靜,從房中提起褲子趕來的袁英袁弘兄弟。

  兩人身上還殘留著女子的香粉氣味,一到前院,便見一道道黑衣蒙面人,正和武僧們相互廝殺。

  雙方互有勝負。

  倒在地上的屍體,其中甚至武僧還要稍微多一點。

  黑衣人中,有一人閒庭信步般,身法迅捷,不時出手一招,便能擊斃一名反抗最強的武僧。

  整個前院數十人中的抵抗,正在此人的出手下,不斷發生傾斜。

  此人正是帶隊前來的逆教張雲啟。

  「一群狗娘養的,敢壞佛爺好事!」袁英當即手握禪杖,大步朝著那人砸去。

  他兄弟二人,原本是一處山中隱士門下弟子,後因受不住山中苦修,跑到山下。

  之後兩人貪慕女色,失手玩死了一個本地官宦人家千金,不得不四處逃竄。

  被通緝兩年後,兩人實力越發暴漲,遭遇空相出山,被收服。

  空相得知兩人罪行後,當即大手一揮,帶著兩人去了那官宦人家,將其人全家四十餘口全部滅門。

  從那時起,兩人便對空相心服口服,一直跟其廝混。

  此時袁英一個箭步,禪杖大力揮向張雲啟。

  噹!

  禪杖被巨力反彈,差點脫手而出。

  袁英心中駭然,一身白猿控身功驟然運出,高達兩米的身軀一下宛如靈猿一般,往後翻滾閃躲。

  正好避開了張雲啟的一掌追擊。

  「大哥,我來助你!」一旁的袁弘低吼一聲。同樣的白猿控身功。

  他如今早已達到了內法圓滿境界。此時全力使出,簡直如靈猿在世,圍繞張雲啟打出一道道掌擊。

  周圍稍微近一點的黑衣人,都被其身軀硬生生撞開吐血。

  地面平整的白磚石板,也被一步步重踏,借力踩裂。

  張雲啟輕嘆一聲,一手八卦鐵心掌驟然使出,掌法時而凌厲,時而輕巧,時而沉重。能在最合適的時機打出最合適的力度。

  與此同時,一旁的袁英也再度手持禪杖,和弟弟一同圍攻。

  兩人身為兄弟,似乎時常聯手,此時圍殺起來,竟然配合得當,發揮出遠比一人強悍很多的實力。

  一人的破綻,由另一人及時彌補。

  一人的短處,由另一人迅速遮擋。

  再加上四條手臂一起出手…勢大力強。

  嘭!!

  張雲啟再度硬撼一招,袁家兄弟同時怒吼,發力。

  竟然壓得他雙掌顫抖,身體連連後退數步。

  「找死!」終於,他眼中血絲瀰漫,當即全身肌肉膨脹,變大,泛紅。

  雙掌彷彿也跟著變大了一圈。

  『極限態:飛泓!』

  剎那間,張雲啟雙手驟然收回,然後打出,然後再收回,再打出!

  一秒之內,他打出兩招。

  兩招都是同樣的全力,同樣的以極限態推動破限技。

  在極限態開啟的狀態下,八卦鐵心掌威力暴增,帶出兩道怪異精巧軌跡,當場擊中袁家兄弟兩人肩膀。

  砰砰兩道悶響。

  袁家兄弟同時開啟極限態,硬抗了這兩掌。

  詭異的是,兩人硬抗下來,只是渾身一顫,嘴角流血,活動了下肩膀,居然沒有太多效果。

  「再來!!」袁弘抹掉嘴邊的血,獰笑著再次撲上去。

  他受傷的肩膀傷處,隱隱有銀色靈線一閃而過。

  一旁的袁英也是一模一樣。

  這兩人居然都是拜神武者!而且似乎是硬功專精的拜神武者!

  張雲啟爆發之後,根本沒來得及閃躲,便被兩兄弟狂吼衝近,一頓搶攻。

  三人打成一團,難解難分。

  但這一次,他明顯力有不逮了。

  他剛剛一輪爆發,讓已經不怎麼年輕的身體,迅速下滑狀態起來。

  畢竟他年紀大了,根本比不過年輕時候,爆發一點時間,就會迅速狀態下滑。

  這等年紀,原本是打算速戰速決,解決兩人。卻沒想到這兩人硬功了得,只是被打傷,而非失去戰鬥力。

  正交手中。

  忽地一團赤紅粉末從袁英手中潑灑散開。

  粉末眨眼蒙了張雲啟一頭。

  他及時閉眼後退,沒有中招。

  但另一旁,一道人影袁弘趁機靠近,全力揮拳,打向他腰部。

  張雲啟冷哼一聲,看也不看身側,矮身,手肘下沉,正中袁弘拳背。

  嘭!

  兩人手肘交擊,一觸即發。

  「一起廢了這老傢伙!!」袁英低吼一聲,全身血液加速,肌肉再度膨脹,面部血管紛紛凸起。

  和他一樣的是弟弟袁弘。

  同樣身軀漲大一圈,雙臂尤為凸出,肌肉一塊塊的凸起,彷彿吹氣。

  兩人同時躬身,做出宛如起跑的姿勢。

  一股無法形容的針刺感,驟然讓張雲啟頭皮發麻,全身寒毛直豎。

  他長長吸氣,屏住呼吸。

  極限態持續開啟。

  「第二極限態麼!?」

  空氣越發沉悶,周圍的打鬥聲廝殺聲,彷彿一下遠離一般。

  一下讓張雲啟幾乎聽不見。

  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袁家兄弟宛如惡虎的凶猛眼神。

  這一擊……

  唰!!

  剎那間,兩道人影轟然炮彈般衝出。

  地面步步裂開,石塊飛濺,更進一步加速兩人速度。

  這種衝刺,已經完全超越了人類極限!

  袁家兄弟的雙腿紛紛龜裂,皮膚裂開,血肉撕裂,流出血水。

  但他們毫不在意身體受損,全速爆發,朝著張雲啟合擊而去。

  衝刺,衝刺,衝刺!

  然後出拳!!

  「雙相龍脊!!」

  嘭!!

  一點血花飛濺。

  兩人剎那間穿過張雲啟,形成一個筆直的X。

  張雲啟身體顫抖,搖晃了下,差點沒站穩。

  他低下頭,看著不斷顫抖的雙臂,喉嚨緩緩湧出一股鐵鏽味。

  只是一招合擊,他居然…受傷了…

  此時袁家兄弟轉身,手腳上的傷已經癒合,兩人再度獰笑的看向張雲啟。

  「居然還是個三空高手,不過無所謂,死在我們兄弟手下的三空,可不是你一個。」

  袁英舔了舔手指的血水。

  張雲啟轉過身,凝神看著兩人。

  他沒想到,望海寺居然會有如此強悍武力存在,西宗,果然遠非其餘勢力能比。

  不愧是能覆滅東宗的頂級勢力。

  看著兩人,他抖了抖袖子,面色恢復鎮定。

  也罷,既然判斷錯誤,付出代價也是應該的。

  廝殺武鬥本就如此……

  他廝殺了一生,殺了太多太多人,最後死在別人手下,或許也是報應。

  只是,有些可惜…

  可惜,看不到真海他們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了…

  看著兩兄弟再度擺出雙相龍脊的架勢,張雲啟知道自己擋不住第二招了。

  他的雙臂肌肉已經被撞擊斷裂。再來一次,恐怕必死。

  他張開嘴,準備喝令在場所有逆教之人撤離。

  今日之事已成頹勢,不可挽回。

  袁家兄弟再度躬身,準備發力。

  嗡。

  嗡。

  忽然,有什麼震動聲從外面傳來。

  「什麼聲音!?」

  兩人直覺感覺不妙。猛地側目看向震動傳來方向。

  轟隆!!!!

  剎那間,兩人右側的圍牆轟然炸裂。

  無數碎石飛濺,牆磚碎裂,宛如暗器般漫天花雨打向兩人。

  石雨中。

  一道全身黑甲,頭戴牛角頭盔的巨大身影,一步步踏碎地面,宛如蠻獸般衝向兩人。

  嘭!

  嘭!

  嘭!!

  接近三米的重甲人形帶著五百多斤的巨大重量,轟然撞向兩人。

  「什麼!!?」

  袁家兄弟驚駭轉身,但卻根本來不及了,之前碎石粉塵飛散,遮掩視線,等真正看到時,對方已經太近了!

  兩人只來得及奮力出拳,對撞向對方,以期保證不被撞飛失去平衡,漏出致命破綻。

  轟!!!

  巨大衝擊力帶著袁家兄弟一起,穿過戰場,撞飛兩個正在廝殺的武僧,然後再次撞在寺廟另一面圍牆上。

  牆體再度炸裂,出現兩個清晰龜裂凹坑。

  牛角黑甲人緩緩站直身體,鬆開兩個半邊骨架被徹底撞碎的屍體。

  頭盔下的面龐長吐一口熱氣。

  「接下來,就由我接手吧。」他轉過身,看向面色泛白的張雲啟。

  「我要讓所有人看到,在刺桐,膽敢挑釁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公子……」張雲啟忍住胸口的疼痛,定定的看著對方。一時間心中彷彿有什麼沉寂已久的東西,在重新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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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張榮方衝入院落,一路橫衝直闖,到瞬間按死袁家兄弟。

  整個院落的兩方勢力,都同一時間靜止下來,被巨大響動驚動,暫停廝殺,朝這邊看過來。

  嘩啦。

  張榮方身上的碎石隨著他的轉身,掉落在地。

  他頭盔下的視線掃過眾人。

  望海寺的武僧們被其掃過,紛紛身體一刺,不自覺的握緊武器,全身緊繃。

  「圍住這裡。不准走漏一人。」

  張榮方揚起手,身後圍牆破口和寺廟入口頓時湧入一隊隊黑衣蒙面人。

  武僧的數量本就不及,此時高手被徹底壓制,更是瞬間攻守易勢。

  一個個武僧倒地被殺。剩下的終於支撐不住,轉身逃竄起來。

  「義父!」張真海和另外一名高大男子,迅速飛掠進來,衝到張雲啟身側,將其攙扶站穩。

  「沒事吧?」張真海迅速取出腰囊中的止血藥,給其服下。

  「我沒事。」張雲啟再度看向張榮方。

  卻見其已經丟開袁家兄弟,朝著寺廟內院走去。

  「其餘人不用跟過來,控制住這兩人,我需要更多測試品。」

  他聲音平淡,一步步彷彿散步般,朝著已經聚集了不少武僧的內院入口走去。

  拜神武者若是不考慮徹底殺死他們,只是控制一個已經被打垮了的個體,以張真海他們的實力,還是很容易。

  只要不斷不要讓其徹底恢復即可。

  這樣雖然永遠無法殺死拜神武者,但可以拖延時間。

  整個望海寺,分為內院外院兩部分。

  外院是象徵性的一座座佛殿,誦經殿,練武場。

  內院才是真正僧人生活享受,關押奴隸的藏污納垢之地。

  此時張榮方穿上重甲後,加頭盔已經達到近三米的高度。

  他一步步朝內院走去。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動一下。

  五百多斤的重量,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已經不容忽視。

  嗤!

  忽地一道飛鏢高速打向他肩膀。

  噹!

  飛鏢被鎧甲彈開,只留下一點細微凹痕。

  「此人必定是首領!趁現在拿下他,住持一定重重有賞!!殺!!」

  一個皮膚黝黑的消瘦僧人在人群後面大叫起來。

  在場武僧被鼓動起來,一個個如同餓狼,手持禪杖鐵錘朝著張榮方衝去。

  噹噹!

  當先兩人手中禪杖揮動如鞭,狠狠砸中張榮方雙臂。

  但無濟於事。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張榮方拍飛禪杖,雙手一抓,捏住兩人面部。

  卡嚓。

  血花濺開,兩具無面屍體摔倒在地。

  叮!

  一聲輕響,張榮方身後一僧人手持尖刺,狠狠從鎧甲縫隙處往裡刺去。

  但他剛剛還因為得手而得意的表情,轉眼便化為絕望。

  尖刺確實刺入了縫隙,但裡面還有內甲!

  嘭!

  張榮方反手抓起這人脖子,懸在身前。

  「你是在逗我發笑麼?」

  僧人瘋狂掙扎著,拍打卡著自己脖子的手臂。

  但巨大的力量差距,讓他根本連放鬆一絲的效果也做不到。

  要知道他可是五品高手,在望海寺武僧中,也是排列中上的層次。

  可現在!!

  「現在,我數十下,要麼交出你們抓到的逆教人手。」

  張榮方聲音冷淡道。

  「要麼,我送你們全部去見西天佛祖。」

  卡嚓。

  頸骨斷裂。

  武僧最後掙扎著,手腳終於軟軟垂落,再也不動了。

  「不要怕!住持馬上就到!殺了他!他就只有一人!!」武僧中一聲尖叫響起。

  張榮方繼續往前,張口倒數。

  忽地側前方,一道黑洞洞槍口瞄準這邊。

  嘭!

  張榮方閃電般抬手,擋住雙目。

  大片子彈密密麻麻撞在他胸膛手臂鎧甲上,但只是打出一片凹痕彈坑。

  叮叮噹噹的碎響後。

  他猛然甩出手中屍體,朝著槍響方向衝去。

  嗤!

  三支弩箭正面飛射而至。

  噗噗噗!

  三箭穿透鎧甲,刺入寶甲,停在張榮方已經堪比最堅硬岩石的強悍肌肉前。

  鋒利箭頭早已彎曲鈍化斷裂,再無殺傷力。

  嘭!!

  張榮方轟然撞入人群,大手如鞭,橫掃揮動。

  連續三聲炸響,三個武僧連人帶槍,全身脊柱斷裂,橫飛出去。

  他們手中的火槍和弓弩被打斷彎曲,散了一地零件。

  噹噹!

  身後,兩名武僧刀劍全力砍在張榮方後背上,卻只是砍出一點火凹痕。

  「看來你們是不需要我倒數了…」

  張榮方轉身,雙臂閃電一刺,貫穿兩個武僧胸膛,帶出滿手血水,站起身。

  所有武僧此時已經沒人再敢動手了。

  短短十幾秒裡,敢動手的十二護法,已經死了過半。

  所有人眼中滿是恐懼,不斷悄悄在後退,逃跑。

  「算了。」張榮方緩緩揚起手,準備徹底號令所有人全部動手。

  「有意思。」

  忽地一聲輕響,彷彿蟬翼震動,又像樹葉搖曳。

  一道人影急速隱蔽的從後方接近。

  那人影速度極快,眨眼便到了張榮方後背處,出手一掌拍向背心。

  張榮方面色一凝,閃電般反手一爪,抓向聲音來處。

  嘣!!

  兩股巨力轟然撞開。

  張榮方後退三步,每一步踩碎石板,都在地上留下深深腳印。

  襲擊的人影卻宛如大鳥騰空借力,兩個翻滾,落在一側圍牆上。

  比起金翅樓的金鵬密錄,此人的身法才更像是金翅大鵬。

  「想滅我望海寺,憑你還不夠格!」

  來人一身黑色金邊袈裟,脖子上掛著一串雞蛋大小黑色金屬球組成的佛珠。

  陽光下,映照出此人渾身橫肉,面目醜陋,塌鼻斜眼血盆大嘴,額頭還生了一個犄角般肉瘤。

  「夠格?」張榮方站直身體。「你可以試著來阻止我。」

  「大言不慚!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來人正是剛剛接到急報的空相。

  原本他以為袁家兄弟就足夠擊殺來敵,卻沒想到那兩兄弟居然栽了!?

  當即他心中忿怒,全速朝著外院趕來。

  絕不能讓人進到內院,否則裡面的貨物若是趁機逃竄,再抓回來費事不說,曝光出去,望海寺以後也會惹來麻煩!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剛才背後出手,打算偷襲幹掉那帶頭的鎧甲人。

  居然還沒得手。

  對方力量之大,居然比他也相差無幾!

  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要知道,他拜神前便已經踏入三空頂點,拜神後,更是一身筋骨力量被拔高極多。

  就算是宗師,若是拜神增幅差了點,力量上也一樣不如他。

  可剛剛…他居然和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黑甲人平分秋色……

  一時間,兩人同時安靜下來。

  四目相對,雙方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對自己的絕對自信。

  唰!

  空相驟然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張榮方身側。

  砰砰砰砰!!

  他雙拳宛如狂風暴雨般接連落在張榮方雙臂上。

  每一次擊打都會爆開一小圈白灰。

  巨大力量震動得張榮方不斷後退。

  「破綻!」

  空相猛地右臂膨脹變大,化為血紅。

  「伏虎!」

  轟!

  他一掌正中張榮方腹部。

  一圈明顯的白灰從其掌擊處炸開,擴散。

  張榮方弓身被打得平移後退數米。雙腿在地面劃出兩條淺溝。

  「公子!」一旁的張真海握拳忍不住驚呼起來。

  「別擔心!」一旁的張雲啟沉聲道。「光憑這招,還不至於輸。公子的實力比你想像的要強。」

  「剛剛一瞬間,空相強行打散了公子的防禦架勢,出招擊中腹部,但倉促出招,他的力度也不是全力。」張雲啟是唯一知曉張榮方如今硬功造詣的逆教之人。

  可以說,每隔一段時間,張榮方便會找他交手,測試自身武功進度。

  「可是…!」張真海還想說什麼。

  對面的空相再度消失在原地。

  「你能找到我在哪麼?!」

  他的低沉笑聲不斷在院子裡迴盪,人影卻彷彿變成幻影,不斷在張榮方身側高速移動,變換方位。

  一道道人影,才剛剛浮現,便又消失。每一次的移動,都必定在張榮方的視野死角。

  這種身法速度,已經遠遠超越了人體極限。到達了唯有拜神武者才能達到的怪物階層。

  唰!

  就在張榮方稍微沒跟上的一瞬。

  空相驟然出現在他身側,雙臂高高舉起,往下一斬。

  這一招是來自真佛寺的真型降魔功中,三大破限技殺招——海天命!

  是配合高速身法形成的旋轉之力,疊加自身出力,攻擊敵人要害的強悍招數。

  空相曾經用這招當面打死過一位凡人宗師。

  這一次也…

  嘭!!!

  兩人之間轟然擠壓開一團氣流。

  氣流形成微風,吹散四面,吹得不遠處的張真海馬尾微微後揚。

  「公子!!?」張真海情不自禁的急聲叫道。

  「不夠。」

  張榮方右臂抬高,擋在身側,完美的架住空相雙臂。

  「這樣的力量,遠遠不夠。」

  他左手往前,平舉,閃電一刺。

  嘭!!

  手刀和空相格擋的手肘對撞,巨大衝擊力瞬間順著空相手肘往後擴散,撞在他身體正中。

  他整個人宛如炮彈般倒飛出去,轟然撞在圍牆上。

  「咳咳…哈哈哈哈哈!!!真不錯…好久沒有遇到你這般高手了…自從離開真佛寺,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真正高手…」

  空相從牆體中掙脫下來,雙目一絲絲銀色開始流動浮現。他身上的一點點傷勢已經迅速癒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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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不動真格的,是沒法殺掉你了…真是可惜…」

  空相雙手合十。

  「讓你見識一下,當年我真佛寺能力壓屠殺東宗佛門的絕學武功!真型降魔功…」

  嘶…

  詭異的是,他全身皮膚急速變紅,變黑。

  一絲絲灼熱蒸汽從他口鼻眼耳冒出。

  空相雙眼急速化為純銀色,頭皮上開始緩緩浮現出一個碩大的扭曲印記。

  那印記彷彿是一個猙獰鬼臉。

  「法相・夜叉!!」

  嘭!!

  地面炸裂。

  空相眨眼消失不見,化為黑線衝向張榮方。

  此時的他速度比剛才還要快起碼五成。

  巨大的速度帶來恐怖衝擊力。

  轟!!!

  空相全速合掌,重重砸在張榮方格擋雙臂上。

  鎧甲凹陷,泛白,張榮方五百多斤的身軀連人帶甲往後倒退十多米。

  一路上灑落不少鎧甲碎片。

  「殺殺殺殺!!!哈哈哈哈!!」空相雙臂宛如虛影,明明只是雙手,卻在高速出拳下,如同四臂怪物。

  密密麻麻的重拳不斷打得張榮方連連後退。

  最後一擊。

  「龍象!」

  空相全身力量匯聚右手,往前一掌。

  嘭!!!

  張榮方身體被打得狠狠撞在一根佛殿支柱上。

  粗壯的房屋木柱當場炸裂斷開。

  「再來!死吧!!!」

  空相的人影急速出現在他身側,拳擊掌影在一秒中揮出數十下,全部打向張榮方頭部腰部背部。

  轟隆一聲悶響,張榮方被巨力打得撞破佛殿牆壁,跌入內部。

  「再來!!」空相獰笑著再度衝進佛殿。

  絕學真型降魔功再度全速使出,他雙臂化為掌影,打飛邊緣牆體,朝著張榮方壓去。

  唰!

  忽地空相面上的笑容一滯。

  他的雙臂出招,居然落空了。一連數十擊,全部精準的擦著張榮方的身軀邊緣穿過。

  只是微微挪動身體,張榮方彷彿幻影般,精準避開密密麻麻的出招拳掌。

  「你的破綻…我看到了。」

  張榮方抬起頭,雙目中無數血絲浮現,在瞳孔處匯聚。

  「臨界。」

  剎那間他身影一閃,避開打向臉側的雙拳。

  提手肘擊。

  嘭!

  精準宛如刺刀般的重擊,剛好打在空相體表靈線聚集處,將他剛剛凝聚的力道徹底打散。

  「縮步。」

  張榮方身形再度閃爍,彷彿幻影般出現在另一側。

  「松雲。」

  他右腿驟然抬高,宛如石柱,狠狠撞在空相腹部。

  轟!

  空相身體無力弓起,張口噴出血水。整個人被高高挑起,短暫浮空,轟然撞在院子中槐樹上。

  嘩啦落葉聲中,張榮方尾隨向前,準備最後一擊。

  「想殺我!?就憑你!!!」空相面色猙獰,及時反應過來,一股股靈線氣血混合一體,聚集到他雙臂。

  「老子讓你立地成佛!!」

  他雙臂猛然往中段相合,宛如兩道石壁往中間擠壓。

  唰!

  就在這時,原本疾衝中的張榮方眼神平靜,腳下再度爆發。

  『縮步。』

  他驟然出現在空相右側,左臂宛如刺刀,前刺。

  「陰溪。』

  噗嗤!!

  巨大衝擊力精準打在空相聚集靈線和氣血的結點上。

  他身體被打得重重弓起,吐血,眼珠幾乎要暴出眼眶。

  後背袈裟也被陰溪的穿透勁力打出一個鋒利破洞。

  「最後一擊…」張榮方眼神漠然,右手抬高,就要往下一斬。

  忽然他猛地往左一閃。

  避開空相癲狂的全力撲擊。

  「想殺我!!你以為你是誰!!?看我法相!修羅!!」

  空相此時居然再度變化,全身再度膨脹變大,他本就發黑的體表,開始浮現一道道銀色線條。

  之前還矮於張榮方的身形,此時一下拔高,變壯,彷彿吹氣一般。

  他雙臂如砍刀,橫向斬向張榮方腰部。

  嘭!!!

  兩人四臂交接,炸開劇烈氣旋。

  張榮方後退一步。

  『縮步。』

  他再度使出破限技。想要繞到空相身側。

  但這一次。

  噹!

  兩人手刀相撞,居然發出金鐵交擊聲。彷彿兩把鋒利兵器。

  空相居然跟上了!!?

  「二次極限態麼?」張榮方瞳孔微縮,全力出手。

  一時間兩人在院子中閃現交手。

  之前完全被小範圍騰挪壓制的空相,這時居然完全跟上了張榮方的速度。

  他完全不擅長這類小範圍騰挪身法,但硬是依靠暴力扭轉,跟上了節奏。

  儘管這種暴力帶來的是他雙腳不斷炸開血花,出現一次次的傷勢。

  但高速的癒合能力,讓他毫不在意。

  此時周圍的其餘人已經基本停止了廝殺,而是紛紛列陣兩邊,不敢靠近。

  院子面積就這麼點大,而被兩個近三米的怪物廝殺佔據後,便已經顯得狹小。

  稍不注意就可能被波及,身死。

  沉重宛如爆炸的交手對撞聲不斷炸開。

  張雲啟等人面色凝重的盯著戰局。

  「義父…公子現在…到底…」張真海在一旁緊張得額頭冒汗,忍不住低聲問。

  此時她已經幾乎看不清招數了。

  那兩人的身形移動還好,但出手招式宛如虛影,根本看不清。

  她甚至都看不明白局勢到底如何。

  「現在是勢均力敵。」張雲啟沉聲道。

  「西宗悄悄放置了這麼一個高手在此,這個望舒禪師空相,恐怕已經有了非拜神武者中宗師的實力。」

  「宗師!!?」張真海面色一白。「那公子豈不是!!?」

  不只是她,周圍逆教等人也紛紛面色微變。

  宗師,這是一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名詞稱謂。

  何為宗師?

  圓滿無破綻,戰而不敗,推陳出新,自成一派。

  這類的人物,一般出現,單挑便幾乎不會失敗。

  就算遭遇強敵,他們也有各式各樣的招數在失敗之前,規避遠離。

  讓自己永遠處於不敗之地。

  「別急!」張雲啟沉聲道,「實際上,宗師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強!」

  他頓了頓,目光緊緊盯著場中交手。

  「宗師更多強在招數,境界。他們能敏銳的抓住敵人的任何破綻,讓將其擴大,擊潰,擊斃。而他們自身沒有破綻。只能依靠大的絕對差距,才能擊敗他們。

  這個空相頂多就是依靠絕學武功,才接近那個境界。他的身體素質已經超越了尋常宗師,但境界達不到,招數達不到,威力就不夠!」

  「所以,公子還有機會!?」張真海急聲問。

  「嗯,真佛寺的絕學真型降魔功,我以前也曾聽說過,這門武功剛猛霸道有餘,但剛不持久,就算他是靈絡…」

  嘭!

  就在這時,場中戰局再度出現變化。

  空相明顯已經開始氣喘了。

  他渾身冒汗,膚色開始轉為黑紅,身上的銀色線條漸漸變得暗淡。

  顯然兩重的極限態,再疊加破限技連續使用,就算對他而言也是相當大的負荷。

  而讓他難以置信的是,對面的張榮方,居然還是一如既往,毫無疲憊痕跡。

  「怎麼…怎麼可能!?」空相感覺不妙。

  他全力一掌逼退張榮方,喘了口氣粗氣。

  「你不是凡人,你是哪一派的靈絡!!?」

  張榮方一言不發,再度逼近,身形閃爍。

  『縮步。』

  『重山。』

  嘭!

  他單手橫劈,重重落在空相格擋的小臂上。

  之前的勢均力敵,此時終於再度有了轉變。

  空相氣力微微一衰,身體居然沒能維持平衡,踉蹌了一下。

  就這一瞬間。

  張榮方雙目瞳孔血光一閃。

  腳下縮步再現,出現在對方身後。

  『極限態:陰陽共濟。』

  『極限態:神意合一。』

  『破限技:陰溪。』

  「破限技:重山…」

  一層層狀態急速疊加,使得張榮方的右手手刀急速膨脹,化為漆黑如金屬般質感,閃電往前。

  一掌。

  空相急速轉身,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反手以肘部格擋。

  嘭!!!!

  氣旋炸開,白灰散去,兩人僵持站定。

  「你以為…」空相面色猙獰。

  「重山,三倍。」張榮方面色平靜,手掌中積蓄的力量此時才徹底以陰溪的方式爆發。

  巨大遠超之前的力量,轟然如瀑布,重重壓斷空相肘部,然後貫穿,打在他背後心臟處。

  卡嚓。

  彷彿觸電一般,空相感覺整個世界彷彿一下化為黑白色。

  他全身力氣如抽芯般急速卸去,消散。

  「我……不甘…」他還有殺招沒用…還有底牌沒用…

  只是一個失誤…

  嗡!!

  空相身體被巨大力量重重砸翻在地,震得碎裂石板飛濺。

  然後迅速失去氣息。

  張榮方面色不變,目力凝視對方,然後拔出背後秋霖刀。

  一道道空相體內的靈線開始流動,匯聚,變化。

  那些軌跡匯聚的方向,核心……

  唰!

  他陡然間手腕震動,剎那揮出一刀。

  刀刃深深刺入空相體內,然後跟著其內部一點銀光迅速移動。

  連續十數刀後,一張猙獰人面浮現在空相胸前。

  就在人面浮現的瞬間,其體內的銀光亮點驟然停止高速移動。

  「結束了。」張榮方抬手一劃。

  叮!

  一聲清澈如水晶碎裂般的聲響。

  空相整個人渾身顫抖,瘋狂抽搐。

  他健壯魁梧的身體開始急速乾癟,大量黑灰從其皮膚滲出,散落一地。

  不過數秒,他整個人便徹底只剩一張皮。

  「不論你武功多強,生死絕殺中,只要輸一次,便只應該有一個結局。」

  鏘。

  張榮方收回刀,插回刀鞘。

  轉過身,他看向張雲啟等人震撼的眼神。

  「速殺靈絡之法,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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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真的找到了!!?」張雲啟愕然注視著張榮方。

  他的目光定定的看著地上死去的空相。

  如果說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那麼他肯定不會相信。

  但此時此刻,事實擺在眼前。

  空相這個真正的靈絡,真的死了。

  只是短短幾分鐘,便被公子徹底殺滅。

  其餘人絕對無法理解這是什麼概念,就算是望海寺的武僧,也不清楚,要做到這一步,要面對什麼難度。

  他們或許連靈絡是什麼都不清楚。

  只有真正參與過圍殺的逆教之人,才能體會到,普通人要殺死一個靈衛靈絡,有多難。

  在反覆確認空相真的死掉後。

  沉寂了一瞬。

  緊接著武僧們一片嘩然,轉身就逃。

  而逆教之人則高聲歡呼起來。

  逆教中有人忍不住大聲吼叫,熱淚盈眶。

  有人渾身顫抖,激動得無法言喻。

  還有人甚至連武器也握不住,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比起一般人來說,他們一直圍殺拜神武者,其間稍有差池,便是同伴身死作為代價。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要殺死一個拜神武者需要多大的代價。

  所以此時看到被殺的空相,逆教之人一個個呼吸粗重,情緒沸騰。

  爆發出讓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動容。

  「公子萬歲!!」

  「殺掉這些該死的怪物!!」

  「殺光他們!!」

  「殺!!」

  一群人一直以來都是用曾經的仇恨支撐自身,儘管艱難,但他們更多是想著,就算只給靈廷拜神武者造成一些麻煩,也是好的。

  但現在,現在不同了。

  有了能迅速殺死拜神武者的方法,那麼他們未來,說不定能…徹底滅掉這些該死的怪物!!

  「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張雲啟大聲道,喝止住所有人的情緒。

  「整個望海寺全部清繳一遍,諸位,務必不要放過任何可疑之人。」他迅速開始安撫逆教越發激動的眾人。

  好不容易所有人情緒安定了些。

  眾人迅速分散,宛如打了雞血般,朝著逃離的武僧追去。

  逆教在破門而入前,便已將整個望海寺周圍包圍了起來。

  在來這裡之前,無論是張雲啟,還是張榮方,都做好了不准此地走漏一人的準備。

  逆教如今在張榮方的支援下,不斷發展,規模越來越多。

  如今在刺桐已經足足有了四五百人的規模。

  其中大部分是普通人,小部分是武人,入了品級的更是有百人以上。

  這等規模,比兩年前在張雲啟領導時,大了足足一倍。

  此時調動起來,整個望海寺早已被圍得水洩不通。

  而更遠處,在望海寺土地範圍外。還有著不少全力負責偽裝,掩護的逆教中人。

  周圍看似和平時相比,只是人群稍微密集點而已。

  但實際上裡面夾雜了不少逆教之人。

  嘭!

  內院的一扇地窖大門,被張榮方一把推開。

  裡面一股子濃得無法言喻的熏香,迅速瀰漫而出。

  熏香香到幾乎嗆人的地步,讓人咳嗽。

  地窖內,密密麻麻足足有上百人的漂亮外國女子,全部衣不蔽體的擠在其中。

  她們有的站著,有的坐在狹窄的單人床上,眼神麻木,膚色雪白。

  但那是不健康的白,顯然是許久沒有見過陽光。

  張榮方瞇了瞇眼,看向一旁帶路的黝黑僧人。

  這人是望海寺內專門給空相跑腿辦事的大管事風能。

  「大人…這裡是專門給總寺轉送西洋美人的地方,所以每年都會有不少數量的美人被送過來。

  因為才建成寺廟沒多久,所以暫時調教還不成熟,配套的香師還沒到位。

  這裡的氣味,是為了讓這些貨物從身體內外散發足夠的香氣…」

  風能涎著臉解釋道。

  「這些人送去總寺作甚?」張榮方掃視一眼地窖內。

  讓他心驚的是,這些人中,最小的看起來估計只有九到十歲,大一點的也不超過三十的樣子。

  全是最年輕的一段。

  這西宗哪找來的這麼多適齡女子,還是大多都算漂亮的。

  風能賠笑了下,一邊聽著外面不時傳進來的武僧慘叫聲,一邊心驚膽戰的盯著張榮方的面具,試圖揣摩其面色情緒。

  「是為了十六天魔舞,喜歡天魔舞的靈人大貴族越來越多,我們供不應求,而天魔舞又是出了名的損耗大。一般一名女子,只能用一年左右,就會廢掉。所以得不斷篩選供應…」

  風能陪著笑。

  「您放心,這些女孩都聽不懂大靈話,您可以隨便對她們做任何事,不會有任何麻煩。」

  在他看來,只要是男人,一旦面對這種不用負責的玩樂,都必定會忍不住稍稍放縱自我。

  「真海,把人都帶出去。安排一下,在外面找個小島暫時安置。有什麼簡單的手工活計,讓她們自力更生。順帶教導她們大靈話。」

  張榮方也是頭疼,這群女孩不通言語,神情麻木,顯然需要不少時間才能恢復。

  「公子…就算如此,這麼多人,我們總不能一直養著吧?」張真海在後面皺眉。

  「難不成全殺了?」張榮方沉聲問。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張真海嚇了一跳,趕緊低頭。

  她們只是反拜神武者,並非反人類。

  「先安頓下來,放人是不可能放的,但讓她們發揮些作用,做點工作還是可以。

  另外,教內不是還有不少兄弟尚未婚配麼?接觸一下若能成,也算不錯。」

  張榮方吩咐。

  望海寺除開空相外,其餘都只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反倒是這群上百人的外國女孩,成了相當麻煩的棘手負擔。

  若是挨個送她們回去,那成本就太高了。而且還可能洩露逆教的隱秘。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軟禁。

  張榮方不由得又想起在巫山府時,救下的那些漂亮女子。

  她們後來不少人自願進了樂坊工作,為組織賺錢。

  還有部分人加入了清素麾下,成了新的金翅樓情報來源。

  如今巫山金翅樓轉投大道教,上一次來信,清素和蕩山虎丁瑜他們在巫山府已經穩定住局面,形成和以前類似的正向循環。

  自給自足。

  「公子,為何不從中選一些人服侍您?」張真海見張榮方遲疑猶豫,不由得疑惑問道。

  「若能每日寵信一到兩個女子,說不定十幾年後我們逆教就能有足夠人手發動起義…」

  「你這什麼鬼想法??!」張榮方頓時無言,看了眼身側有些擔憂的張真海。

  只是這個世道,強者佔據諸多異性資源,是公開的天經地義之事。

  張真海雖然喜歡他,但依舊想要給他多找女子,多些子嗣。

  人種不就是有著這方面的使命麼?

  「這些人你看著安排。」

  張榮方懶得多言,轉身離開地窖。

  享樂什麼的,只會拖延他前進的腳步。

  比起單純的肉體享樂,廝殺時碾壓別人,勝利時擊潰別人,探索時解開謎題等等等等,這些帶來的成就感,要遠遠強烈得多。

  「望海寺雖然地處郊外,且周邊土地都被惡僧佔據清空。

  但難保不會有人去往官府舉報。所以大家快些。搜刮後帶人馬上離開!」他吩咐道。

  「是!」張真海肅然行禮。

  張榮方走出地窖入口,便看到看守袁家兄弟的張雲啟,正皺眉不斷對著兩人比劃,顯然在看如何才能速殺兩個靈絡。

  「公子!」見張榮方來了,張雲啟抬頭朝他行了一禮。「您說的這個方法,老夫無能為力,做不到…」

  他嘗試了很多次,但都沒辦法看清靈線的軌跡,判斷靈核的大概位置。

  不能做到這點,便沒辦法劃出靈核行動的軌跡。

  也就沒辦法描出那神秘人面。

  這也代表著,張榮方的這個方法,其實只有他一個人能用。

  「不急,動作快些,這裡地勢特殊,拖不了多久。」張榮方沉聲道。他隱隱有種感覺,或者是推測。

  極境的大宗師們,或許是有針對性的秘傳。

  因為,他發現,這些拜神教派,拜神武者體內的人面圖案,極有可能是有跡可循的。

  「好。」

  張雲啟點頭,他派人在另一處點燃房屋大火,引開了官府注意力,但現在這麼長時間,也應該有人發覺望海寺不對了。

  「另外,公子,我們的人在這裡攔截了一批準備送往外面的書信。」張雲啟遞出一份信件。

  接過信,張榮方翻看了下。

  「被帶走的人呢?找到了麼?」

  「找到了,受了重傷,沒了一條腿。」張雲啟嘆息。

  「人找到就好,書信其實無所謂。」張榮方平淡道,「只要沒人證物證,空口白話,誰會信這種事?」

  「也是!」

  不多時,逆教等人收拾完畢,帶上所有人貨,全部離開。

  整個望海寺化為一片死寂,再無人煙聲息。

  一場原本差點引發巨大動亂的隱患,就此消融。

  而之後等西宗發覺,一來一回,至少又是好幾個月的事。

  對此,張榮方早已有了安排準備。

  半個時辰後。

  望海寺周邊一隊隊守教士兵迅速列隊進入,分散四周。

  孫朝月身著淡紅緊身勁裝,和另一守教衙門的重鎧武將,兩人一同帶隊,將整個望海寺包圍住。

  張榮方和陳瀚,則身穿道袍,乘坐馬車,第二次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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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馬車。

  張榮方皺眉看著望海寺。

  「速速入寺,看還有沒有賊人!竟敢在我治下突襲望海寺,若是諸位大師們有什麼閃失,這讓我如何向西宗的禪師們交代!?」

  他神色凝重,肅然道。

  上官連月從後方帶人跟上來。

  「守教大人,這整個刺桐的所有宗教事務,可都是歸屬您管,是您的職責,和下官無關。

  下官之前只是來解沉香宮之圍,如今事務已解決,下官也該返回雪虹閣了。」

  「上官大人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張榮方一驚。

  「何不多留一段時日,讓本官也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多謝大人好意,只是連月習慣了苦修生活,在這地方時間長了,怕是回去會影響心境。俗話說得好,溫柔享受乃是蝕骨毒藥…」

  上官連月嘿嘿笑了兩聲,話沒說完。

  忽地望海寺內便傳出一聲尖銳警報煙花聲。

  紅色煙花陡然炸開。

  數道人影迅速衝出,單膝跪在張榮方面前。

  「守教大人,大事不好!!望海寺內全是打鬥痕跡,屍橫滿地!住持空相禪師不見蹤影,疑似失蹤!」

  「什麼!!?」張榮方大驚失色,「快帶我去看看!」

  一旁的上官連月也面上笑容一滯。

  望海寺的空相,他也聽說過,雖然不認識此人,但在真佛寺中,凡是空字輩的僧人,就沒有一個弱的。

  至少也是超品內法靈絡。

  而空相能坐鎮一地,恐怕是三空靈絡的多。

  這樣的高手,和他一個層次,會莫名其妙的突然失蹤!?

  上官連月心頭越想越是發慌。

  感覺這刺桐港內的水之深,簡直無法想像。

  上次圍剿密教之事就有些感覺不對了。

  這一次堂堂望海寺,這麼多僧人,還有空字輩高僧帶頭,居然…

  他迅速跟上張榮方,連同孫朝月陳瀚等人,一起進入寺內。

  果然,一進寺門,裡面圍牆斷裂,房柱折斷。

  地面全是踩裂的石板和深深的腳印。

  一具具僧人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血泊中,早已沒了氣息。

  奇怪的是,寺廟內武力最強的住持空相,卻不見蹤影。

  看到這一片狼藉的凶案現場。

  上官連月只感覺心底一股涼氣上湧到腦後。

  再看看一旁神色大驚的張影道子。

  對方那震驚的表情很真實,但不知為何,他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這…這是何等凶徒!!?居然膽敢對西宗大師們下此毒手!!簡直…簡直!!」張榮方面色難看,身體顫抖,彷彿是在恐懼般大聲呵斥著。

  「我張某人身為守教,如今遭遇大案,是我管束不力啊…!!」他大聲哀嘆,面色痛心。

  「李尚!」

  「在!」身後守教衙門的一名強壯道人上前跪地。

  「今日起,命你全權調動守教衙門內一切力量,務必要將望海寺背後的兇手,調查清楚!找出蛛絲馬跡!!還我刺桐港一個朗朗乾坤!!」張榮方厲聲道。

  「下官遵命!!」那叫李尚的道人大聲回應,感覺自己受到了重用,一時間情緒激動起來。

  「李尚,我知你素來見微知著,追查能力極強,這一次,或許諸位大師們的案子,就要拜託在你身上了。」

  張榮方看著滿地血腥,嘆息道。

  「尚,定不負大人所托!」李尚被最上級上司鼓勵,頓時如同打了雞血,面色泛紅,目光堅定。

  此時府衙,府督的官兵才姍姍來遲。

  一隊隊人馬將望海寺再度包圍起來。

  府督趙彥亭,府尹尼洛夫,同時帶著親衛高手匆匆趕來。

  在看到望海寺內一片血肉模糊後,兩人都是面色泛白,看向張榮方。

  「張守教,這…您看這事如何是好!?」趙彥亭有點慌了。

  望海寺可是西宗高僧親至,建立的全新寺廟。

  如今才建好一兩年,就出了這等大事。

  一旦查證起來,連帶責任下,他這個負責地方治安管理的府督,也難辭其咎。

  「趙大人,尼洛夫大人,本官已經令人著手嚴加調查。調動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將兇手捉拿歸案,以慰諸多望海寺的大師們的在天之靈!」

  張榮方長嘆道。

  「唉,此案,若有用得上之處,張守教儘管開口。」尼諾夫和空相見過面,知道對方實力恐怖。

  此時連那空相都神秘失蹤,整個望海寺一片狼藉,他哪裡還敢進來蹚渾水。

  在座之人中,也就張影張守教,身為大道教道子,有這個底蘊扛住這一波的問責。

  「多謝府尹大人。」張榮方感謝的朝尼洛夫抱拳。

  「不管如何,守教大人還請盡快給出結果,此事事關重大。雪虹閣和真佛寺可能都會派人前來排查。」

  趙彥亭提醒。

  「我明白!」張榮方鄭重點頭。

  *

  *

  *

  轉眼間,又是一個月過去。

  望海寺的案子,很快便結了案。

  整個望海寺,是被來自密教千教盟的高手突襲滅門。

  守教衙門在望海寺內,還發現了屬於千教盟高手的屍體殘骸,還有劇烈打鬥痕跡。

  而空相的屍體,也在距離望海寺數里外的一處海灘上被發現。

  屍體只剩下一張外皮,內裡空空如也。

  至於千教盟為何要突襲西宗?

  這就不知道了。

  這些密教高手,到底會做什麼事,無人能得知。

  反正只要和靈廷作對之事,他們都幹。

  遇到問題就都往他們頭上堆就是了。

  張榮方在上報案情後,真佛寺那邊暫時沒有回應。

  這件驚天大案,也算就此了結。

  七月中旬。

  大靈內亂漸漸平復。

  而遠征軍海外登陸後,連克十多個小國,按照規則,男子高過車輪者全殺。

  之後劫掠大量女子孩童財物,通過後勤船隊運送回大靈各個港口。

  其中刺桐港接收最多。

  七月下旬。

  運輸奴隸的船隻再度抵達刺桐港。

  碼頭上海風呼嘯,氣溫漸漸開始涼爽。

  一隊隊身著灰裙的婦孺,面色淒苦的整齊走下船邊的舷梯。

  這些人除開孩童外,全是女性,且膚色明顯和大部分的大靈人有所區別。更多是類似胡西人特徵。

  她們不時抬起的眼睛裡,流露出的是麻木,絕望,忐忑,恐懼。

  其中一些女子甚至肚子微微隆起,身上滿是淤青,或許在半路船上便受了侵犯,懷上了士兵的血肉。

  碼頭就近的一處私宅樓閣上。

  刺桐府尹尼洛夫,正在自己的私宅內,舉辦一場宴會,以迎接回歸船隊的主將——薛成思。

  刺桐幾乎所有的高級官員,都參與了這次宴會。

  淡青色的傾斜屋頂上,下午時分,便有明黃燈光投射而出,照耀在青黑油亮瓦片。

  陣陣樂聲,笑聲,談論聲,從樓閣高層窗口飄出。

  薛成思年過五十,身為靈人大貴族出身,一身超品武力,已達內法,是少有的靈人中實力派。

  但就算身為超品,他如今這個年歲,也已開始下滑。

  因為氣血衰竭,加上沒有文功養生,導致他實際武功頂多只剩下外藥層次。

  此時閣樓宴會廳中。

  他一身淡紫長袍,犀角腰帶,頭戴紅底黑邊寬簷帽。

  帽子頂端還鑲嵌了一顆指甲蓋大小的大紅珊瑚珠。

  特別引人注目的,是他宛如懷孕的大肚子,走起路來一搖一晃,頗有些憨厚實誠氣質。

  「這當今天下,原本以為再無能和我大靈相提並論之地。哪曾想到,這次外出,倒是見識了不少。」

  「薛大人可是心有所感?見識到了更強勢力?」府尹尼洛夫端起葡萄酒抿了口。

  「嗯,西意那邊有不少小國,雖地寡民稀,但勇氣可嘉,這次我等在滅掉第十二個國家時,遇到一群頑強抵抗土著。

  我軍圍困他們三月有餘,最終抵抗至城內最後一人死完,都無人投降。」薛成思讚嘆道。

  「若我大靈也能有如此英勇軍隊,必能大大減少出軍傷亡。」

  「或許那是因為他們有著一個共同的信仰?而非我等教派太多。」一旁的張榮方一身錦袍,面帶微笑道。

  作為刺桐港三大最上級長官之一,他自然也要來參加宴會。

  「說得也是,我大靈就是諸多教派太多太雜,信仰無法統一,各自為戰。」薛成思點頭贊同這個說法。

  他看向張榮方,對這個大道教當代道子,也是有過耳聞。

  畢竟,自從這位到刺桐後,弄出的動靜也都不小。

  雖然每一次他似乎都是被動的,但最後的最終獲利者,都是他。

  沒人是傻子,都看出來其中的含義。

  在刺桐,如今六成左右的商船船隊,都得分出一成的利潤,交給守教衙門,以做傳教費。

  而守教衙門則利用大靈宗教方面的政策,合理為這些船隊規避部分稅收。

  這在大靈是合法的。

  官,吏,僧,道,醫,工,匠,娼,儒,丐。

  這並非隨便劃分的。

  僧道是當真有著各種稅制減免的優惠。

  只要掛靠部分船隻貨物過去,從張榮方的守教衙門這邊找點名頭過一道手,就能額外多得起碼兩成的利潤。

  這樣分一成給張守教,一樣也有大量賺頭。

  之前望海寺也想過收這條路子,但還沒來得及插手,便沒了。

  如今,整個刺桐無人再能和守教衙門在這方面抗衡。

  張榮方也將獲得的大量利潤資源,分散流入逆教和千石門。

  這世道,但凡習武,需要消耗的財富都不在少數。

  有錢才有力。

  這在大靈不是一句空話。

  在得到張榮方的大量財力支持後,逆教對他的支持度再度拔高,再加上上一次的出手擊殺空相。

  讓其聲望一時間已經到了頂峰。

  如今張榮方已經是名副其實的逆教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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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張榮方的佈局。

  千石門之前還神神秘秘的,有些矜持。

  之後被張榮方請來幾個潛修的高手,名為坐鎮幫忙,實為大量資源供給享受。

  頓時這些千石門的高手,嘴上一個個勉為其難,實際上出來的越來越多。

  漸漸的,其中過半高手,都被綁上了沉香宮這艘大船,再難下來。

  逆教,千石門,沉香宮,三處勢力的結合,如今已經成了張榮方在刺桐的底盤。

  沉香宮代表守教,大肆從府督那邊拉攏守將,逆教和千石門則分別負責處理一些敢冒頭對抗的刺頭。

  這樣一明一暗下,整個刺桐再無人能壓制張榮方。

  「說起來,西宗那邊真佛寺,似乎找到了關於東宗人種的線索。

  現在已經有兩個人種正在被通緝追殺。據說很快,就能有第三人種下落。」薛成思微笑道。

  「之前我曾聽聞,望海寺的空相,似乎也有著前來刺桐蹲守逆教,調查人種的任務。如今沒想到才來沒多久,便丟了性命。當真是…」

  他眼神深邃,意有所指。

  「空相大師也是可惜了。」張榮方惋惜的點頭,「大師太過自負,若是一來便提前與我聯手,相互配合下,就算找不得人種,也不至於淪落到失蹤下場。」

  「說到底,還是刺桐太過危險了…之前郡主在此地丟了性命,現在連空相大師也如此…此地,當真有些凶險啊…」薛成思笑道。

  他看向張榮方。

  「倒是大道教在此地,倒是穩紮穩打,發展不錯。」

  張榮方瞇起眼。

  原本為只是來隨便參加個會,沒想到這薛成思似乎話裡有話。

  「薛大人有所不知。我大道教主修文功,很多道人都是弱不禁風,稍不注意便會受涼風寒,所以宮內多擅長醫道。

  在刺桐也有醫館開張,或許這便是能在刺桐穩住的根本吧。」

  薛成思笑了笑,沒有馬上說話。

  就在這時,閣樓下方順著樓梯,大步上來幾個年輕男女。

  這幾人都是衣著華貴,氣勢凌厲,顯然都是習武之人。

  其中一個身材比例相當完美的健碩男子,走到薛成思身後站定。

  冷哼一聲。

  「爹,來這裡之前,說得這刺桐好像龍潭虎穴一般,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我下去和朋友找人切磋了下,這裡的武人大多都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太讓人失望了。」

  「胡鬧!」薛成思眉頭一皺,側頭看向年輕人。

  「刺桐乃大靈第一大港,其中高手臥虎藏龍,豈是你一個小輩逛一圈就能摸清楚的?」

  「不管如何,永香郡主是在這裡失蹤!我來此地,就是要找到郡主失蹤的原因!」年輕人面不改色,絲毫不在意父親的訓斥。

  他視線掃過,看向在場的府督,府尹,以及張榮方這個守教。

  「這位想必就是張影張守教了吧?聽說郡主當初和你同行,之後才會失蹤。不知張守教能不能說說,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年輕人面色冷然,盯住張榮方。

  「這是犬子薛集。從小嬌生慣養,有些不通禮數,還請幾位見諒。」薛成思無奈趕緊打圓場。

  「無事,薛公子也是真性情。當初郡主之事,本官也是無奈,到了刺桐後,郡主時常行蹤成謎,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張榮方也不生氣,只是溫和回答。

  「不清楚,我看你是再清楚不過!說不定你就是害死郡主的兇手!!」薛集忽地厲聲盯著張榮方。

  「夠了。」薛成思提高聲音。

  「不夠!我來之前聽說過你,張影張守教,本來是金翅樓的狗腿子,然後改換門庭跑到大道教去,還莫名其妙當了什麼道子。

  你來之前刺桐沒事,你一來,這地方一連串的麻煩大事,最後就你運氣好,一個人得利最多。你以為沒人看得出來!?」薛集大聲呵斥道。

  「下去!你給我下去!」薛成思面色冷下來,指著兒子大聲道。

  「你管不了我!」薛集居然梗著脖子和父親對頂。他手指著張榮方,面色張狂。

  「別以為沒人治得了你!我告訴你,三天之內,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

  「薛公子看來是喝醉了,在說胡話。」張榮方沒有動怒,只是依舊平和微笑。

  「是啊是啊,薛公子剛剛去挑戰武館,可能是出手有些累了…」府督趙彥亭在一旁打著哈哈圓場。

  「胡話?你最好給我記住了。三天,若三天沒動靜,等我親自出去查。

  到時候,要是讓我查出來和你有關!我特麼滅了你!!」

  薛集氣勢囂張,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一旁的薛成思試圖勸阻拉住他,但無濟於事,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

  丟下這句話,薛集轉身便走。

  只留下在場神色各異的眾人。

  府督趙彥亭繼續打圓場,但張榮方卻是心中一頓。

  該來的,終於要來了。

  那薛集表面是一副永香郡主的舔狗追求者,如今永香沒了,此人恐怕是成了一把前來試探他的刀。

  這刀背後,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著,盯著。

  就等著他真正出手,好抓住痛腳。

  就在剛才,在薛集對著他一頓威脅時,他便隱隱感覺到,整個宴會廳內,有著起碼三道實質般的強悍目光,從人群裡隱蔽射出。

  那是隨薛家返回的軍中武將高手。

  這群殺人如麻之人,個個都至少是高品高手,親衛也都精擅圍殺之術。遠非江湖武林中所謂的好手能比。

  再加上薛家的雪虹閣保護靈絡。

  只要薛成思一聲令下,城外駐紮的大軍中,便能至少調動數十名高品以上高手。

  戰爭配合下,就算宗師在空處也可能被活活磨死。

  這樣的局勢,薛集張狂的挑釁,顯然就不是那麼單純了。

  很快,宴會在薛成思不斷的道歉中,落下帷幕。

  各人各自乘上返回的馬車。

  張榮方也坐進沉香宮的車廂。

  車廂內,陳瀚微微皺眉,跪坐在一側。

  「道子,今日那薛成思之子薛集,恐怕只是一把用來試探的刀。您務必萬分小心。」

  「哦?一個區區紈褲子弟,還能要我小心?」張榮方反問。他倒是想看看陳瀚知道些什麼。

  「這薛集,可不只是紈褲子弟。」陳瀚搖頭,「此人從小便是習武天才,必然怎麼會有資格,想要去追求當初的永香郡主。要知道,永香郡主那可是三空高手。」

  「其實,此事表面看上去是薛集之事,實則沒有那薛成思的授意,不會發生。

  那薛成思假惺惺勸阻幾聲,便放任兒子對我辱罵。這其中若說沒問題,誰會信?」張榮方點頭道。

  「所以道子千萬小心,那薛成思自己不算什麼,但其妻,也就是薛集之母,乃是真正的皇族公主。所以…此人極有可能是專門用來逼您出手,試探深淺的。」陳瀚認真提醒。

  「公主麼?」

  張榮方閉目。

  他知道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到來。

  在他接連發生一連串事情後,必然會有勢力前來試探他的底細。

  卻沒想到會是用這種方式。

  讓一個性格暴躁的紈褲子弟,當面指著鼻子罵。

  一般人還真按不下心來。

  「那薛成思父子,要在這裡待多久?」張榮方忽然問。

  「大約十天。」陳瀚回答。「十天後,他們就得押送資源和奴隸,前往其餘各地。」

  「那就不用理會,十天後他們自然就走了。」張榮方平靜道。

  「明白了。」陳瀚回道。

  張榮方當即不再出聲,只是眨了下眼睛。

  頓時關於他的屬性欄,一下再度浮現。

  『張榮方——生命186-186。』

  此時他的生命值,已經到了一百八十多,還剩十四點,就能踏入兩百點。

  按照他的推測,潛質天賦,很可能是一百點開啟一項。

  對於現在一切已經到了極限的他來說,再想發展的唯一辦法。

  只有兩個。

  一個,就是自身的屬性點生命值使了勁的加,以求達到生命進化的程度。

  另一個,則是沿著宗師們的道路,走硬功路線,一路向前,甚至接觸極境。

  「陳瀚,你見過真正的宗師和極境麼?」張榮方忽地問。

  「宗師見過,大道教內就有。只是數量很少,畢竟我們是以和為貴,主修文功的道門。」陳瀚回答。

  「那到底,宗師到底有多強?你可知道?」張榮方微微皺眉。

  「宗師更多是一種毫無短板的圓滿狀態。屬下見識過宗師交手,便是如此。

  兩人你來我往,打了許久都不見分出勝負。最後只能相約明天再戰。」陳瀚回答。

  「反正…」他頓了頓,「反正,那似乎是一種感悟境界,理解境界。是身體開放到極限後,能應付任何情況的強悍狀態。」

  「感悟境界……」張榮方似乎明白了下,微微點頭。

  他想著,是不是該回頭請千石門主和自己當面切磋一二。

  只是那位門主很是傲嬌,神出鬼沒,不是必要時刻,壓根不出現。

  「不說這個了。天寶宮那邊最近情況如何?」他轉移話題,開始詢問起其他事來。

  陳瀚一一解答。

  馬車也隨著細碎的馬蹄聲,不快不慢的在衛隊的護送下,前往沉香宮返回。

  張榮方心中同時也在思索,自己未來的發展方向。

  武道方面,硬功如今只剩下最頂尖的層次,能對他這具身體產生效果。

  而這最頂尖的硬功,基本就是那些大勢力所持有了。

  沒有人手把手的教導,基本不可能習得。

  只能暫時擱淺。

  強悍硬功,是他能肆無忌憚使用極限態和破限技疊加的根本。

  否則他根本沒辦法同時使用數種極限態,一次用一種,就已經到極限了。

  就如其餘的普通超品武者一樣。

  像空相那種,能同時用兩種極限態,還再使用破限技的。

  那是依靠靈絡的強悍身軀,才能做到。

  就這樣,他都沒能支持多久,便力竭出現破綻。

  一般武人,就算會多種極限態,同時使用,怕是人沒打死,自己就先沒了。

  回過神來,張榮方心思又落在那薛家父子身上。

  這兩人在明知刺桐之前發生了那麼多大事後,還敢如此囂張挑釁…

  其背後,恐怕不是一般勢力…

  『不管如何,這段時間就先稍微忍耐一下,護送資源和奴隸的靈軍高手眾多,不能貿然出手。』

  張榮方定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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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挑動 下

  寂靜荒蕪的望海寺內。

  一道宛如鐵塔般的魁梧人形,正安靜站在之前空相被打死的最後位置邊。

  他似乎在觀察,又似乎在思索。

  「怎麼樣?看出什麼了麼?空定。」

  隨著聲音傳來。

  寺廟內院深處,再度無聲無息閃現一道人影。

  那人身材削瘦,卻披著寬大袈裟,黑暗中看不清面容,但一雙反射月光的清澈眼眸,卻彷彿兩顆黑水晶般,極其惹眼。

  「這種手法…有點像是極境宗師。」鐵塔人形空定回答。

  「極境宗師啊…極境這群傢伙,當真煩躁。到哪都有他們的痕跡。」削瘦人影無奈道。

  「不過……」空定繼續道,有些遲疑。

  「怎麼?」

  「不過,就算極境宗師,動手也不至於這麼精準,一次斃命。

  若是精通各教派隱秘的那幾個大宗師就算了。

  但這裡的痕跡,更像是兩個教派的靈絡全力交手後。最後又用凡人的手段殺掉空相。

  所以,這很奇怪。」空定嘆息。

  「空無呢?他如今晉升宗師,也不再擔任海龍王了,就讓他過來處理此事。」削瘦人影吩咐道。

  「師尊,空無行動不便,而且有些太過惹眼了。」空定提醒道。

  「那麼你留下配合他好了,真一教那邊也來人了。還有感應門那些老鼠也有人在。

  如今刺桐越發龍蛇混雜,這裡需要足夠的力量,才能坐鎮穩固。

  另外,你之前說,查到這裡關押的貨是被運送出去海島上了?」

  「是的,誰送去的,送去的地點,都還在查找。

  不過,從這裡痕跡來看,不像是千教盟的武功痕跡,更像是東宗餘孽,那些逆教之人所為。

  但逆教那點人手,不可能是空相他們的對手。所以要麼是他們背後另有高手。要麼,就是千教盟故佈疑陣。」空定回答。

  「你和空無處理吧。若有事,可讓太清一脈的人配合。」

  「明白了。」空定點頭。

  「這裡就交給你們了,我最多只能在這裡停留一周,西意那邊的局面已經越發混亂,我必須盡快趕去。」削瘦人影淡淡道。

  「弟子明白。」空定低頭,沉聲道。「一周內,弟子和空無,將先剿滅此地逆教主要力量,查詢線索。只是,此地有太精子,左韓在,弟子擔心…」

  「不用擔心,我在,他們自會遠離。」削瘦人影輕聲道。

  「是。」

  *

  *

  *

  兩日後,清晨。

  沉香宮內。

  吃過早餐後,張榮方一邊吃著橘子,一邊眉頭微蹙的看著手裡的一份密信。

  信是千石門那邊送來的。

  如今千石門在他麾下的高手也不少,所以左韓和他的聯繫也越發密切。

  「摩呼羅迦?這是什麼層次?」

  他對於西宗並不瞭解,只知道,真佛寺是西宗最高武力機構。

  其中多按字輩排列座位。

  而之前的空相,便是其中空字輩一員。

  密信上是千石門主左韓親筆,提到,因為西宗元字輩宗師暗中到來刺桐,讓他近些時日安分守己,萬萬不可有異動。

  否則後果難料。

  左韓在信中語氣極其鄭重,並提到,因為這位摩呼羅迦脾氣不好,不喜感應門之人,所以他們不得不暫避一陣時日。之後才會回來。

  『好大的排場,只是因為不喜,就要逼得別人主動退避遠離,不允許待在一個城市…』

  這等威勢,讓張榮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個層面——大宗師。

  「想來,能讓宗師如此退避的,只有大宗師層次了。這種時候,這位摩呼羅迦絕對不至於因為一個空相的死,就親自跑到這裡來。

  應該是有什麼正式任務前來這裡,然後順帶看看空相的案子才是。」

  張榮方摸了摸下巴,摸到一些新長出來的鬍茬兒。

  「我當時出手穿戴著全身鎧甲,裡面還戴了人皮面具,應該不會有人認得出我。

  既然如此,就忍一段時間,等生命破兩百了,應該會有新的天賦出現…」

  他心中期待。

  另外,金蟾功的主藥,說是找到了線索,可這麼久了,派出找藥的高手,到現在還沒回來。

  估計要麼是沒找到,要麼又出事了。

  到了這個層次,金蟾功逐日階段所需的主藥,每一樣都是絕對的天材地寶,珍稀無比。

  出事也算正常。

  只是得後續再跟進查探一二了。

  正小心將密信點燃,燒燬,捏碎。

  忽然院落外傳來基礎腳步聲。

  「道子!道子!那薛集薛公子又來了!」

  沉香宮內的老道急急忙忙跑進院落,衝著張榮方抱拳行禮躬身,口中卻是迅速稟報道,語氣焦急。

  「這次這位薛公子又幹了什麼?」張榮方面色平靜。

  薛集此人,仗著母親乃是當朝十一公主,氣焰囂張,已經連續兩天跑來沉香宮找茬了。

  他似乎認定了永香郡主的死,和自己有關。

  一會兒『不小心』出手砸了守教旗下的總商號店面。

  一會兒『無意中』和沉香宮裡購入的煉丹藥材車相撞,把一車的上好藥材碾碎毀掉。

  昨日,還縱容護衛,將沉香宮的十多名迎客道人打傷,說是這些道人待他無禮,輕慢於他。

  今日,這傢伙又不知道打算幹出什麼事來。

  張榮方心中不動。

  之前他還打算暗中教訓一二這個薛集,但既然西宗那邊來了大人物,自然不可再輕舉妄動。

  「道子,您快去看看吧,那位薛公子現在硬說孫朝月小姐弄壞了他的雄獅九轉琉璃杯,要她賠償五千兩!」老道無奈急切道。

  「走吧,去看看。」張榮方面色不動,站起身。拍了拍道袍,朝院門走去。

  雖然不宜大動干戈,但他好歹明面上還是超品外藥高手。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欺辱的。

  跟著老道引路,兩人迅速穿過過道迴廊,來到沉香宮一處神殿和迎客處之間的空地。

  果然,薛集面色冷淡,帶著一票的大靈士兵,將這片空地團團圍住。

  他身旁還站著一位強壯高大女子,正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的盯著被圍住的孫朝月。

  「今天你打碎了這杯子,若是不賠,賠不起,也行。按照大靈律法,以人抵債,今後你便是我的人。」薛集嗓音平穩。

  「聽說你是張影心腹之人,就是不知道,沒了你,他會是什麼反應。」

  「薛公子,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宮裡遊玩?」話音未落。

  張榮方的聲音便從神殿一側過道傳來。

  一群道士簇擁著他,朝著這邊走來。

  只是道士人雖多,但比起薛集身邊帶來的一個個鐵甲精銳兵卒,就完全不夠看了。

  氣勢上弱了不止一籌。

  「你的人打碎了我的寶貝杯子,張影道子看著辦吧。」薛集指了指地上一個破碎的普通酒杯,似笑非笑扭頭看向張榮方。

  「道子,我沒有!我…」孫朝月急忙想要分辯,但卻見張榮方舉起手,示意她停下噤聲。

  張榮方看了眼地上的杯子碎片,那是市面上不會超過一兩的普通瓷杯。

  「來人,取五千兩銀票來!既然打碎了薛公子的寶貝杯子,自當賠禮道歉。」

  周圍道人們先是一愣,隨即微微嘩然起來。

  顯然市面上就沒有什麼杯子能值五千兩!

  那可是五千兩!

  在這一頭耕地的牛也才四五十兩的時代,五千兩那是能買最好的耕牛上百頭!

  張榮方這話一出,頓時連薛集也愣住了。

  他眉頭緊鎖,盯著張榮方,似乎想要看出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可張榮方面色平和,帶著微笑,完全沒有任何怨氣。

  眼裡還帶著真情實意的歉意。

  很快,有道人取來銀票,整整五千兩送到薛集面前。

  「薛公子可還滿意?貧道管束不力,讓公子受驚了。」張榮方柔聲道。

  薛集瞇起眼,看了看眼前盤子裡的銀票。

  五千兩,就算是對他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而對方居然說給就給。

  他拿起銀票,仔細辨認,確實是大靈官行發行的大額銀票。

  在大靈各個錢莊都能兌換。

  「道子倒是好氣量。不過本公子之前說過了,三天。」他比出三根手指。

  「今天正好是第三天。不知道子有何交代於我?」

  「薛公子何必如此。」張榮方嘆息,露出無奈之色,「其實,當初郡主失蹤時,貧道也曾四處尋找過線索。可……」

  「可什麼?」薛集冷聲問。「難不成你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貧道只是窮苦出生,比不得公子這般天生高貴…有些東西,就算查到了,也不敢說。」張榮方一副不敢多言神色。

  「在我面前,你盡可以暢所欲言。你該知道,我母親乃雲汐公主!你說出,我保你無事!」薛集略微抬高下巴,神色冷傲。

  張榮方再度嘆息一聲。

  「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有何不可?」薛集挑眉。

  他來這裡之前,便是有人告訴他這個張影不是個好人,在刺桐港隻手遮天,勢力龐大。極有可能是導致永香郡主失蹤身隕的兇手。

  只是如今他親自看來,似乎這個張影,就是個脾氣很好的老好人…

  並不像那人所說的那般霸道。

  他都這麼欺壓對方了,對方還是這麼好脾氣的對待自己。

  這大道教的道子,養氣功夫果真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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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麻煩 上

  兩人一起撇開眾人,來到一處掛著陰陽圖白紗的涼亭中,坐定。

  「說吧,有什麼不好說的?先說好,今日你若是說不出個什麼子丑寅卯,別怪本公子翻臉!」薛集冷聲道。

  「薛公子可知,貧道仔細調查下來,當初永香郡主的一眾貼身侍衛中,有好幾人都是…都是密教之人。」張榮方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

  「密教!?」薛集一怔,「你當真?此事當真!?」

  「絕對屬實!」張榮方鄭重道,「之後貧道借上官連月將軍之力,剿滅密教一處船隊時,看到一密教高手,竟然和當初郡主遇害前,身邊服侍的一貼身侍女一模一樣!!」

  他不自覺的握緊手掌,骨節發白。低下頭。

  「在看到這一幕時,貧道也是難以置信…當時就想向上舉報。可之後那侍女神秘失蹤,便再也不見過蹤影…在那之後,貧道便明白,這背後隱藏的水之深…絕不是我這個小小的外藥超品能擔得起。」

  「你此話當真!?」薛集聞言,年輕的面上眉頭緊皺。

  「這等事,當時見過之人眾多,公子只要仔細查詢,便可得知。貧道就算想說假,也難比登天。」張榮方誠懇道。

  「我會親自去證實。你最好沒騙我…否則…」薛集聲音再度冰冷下來。

  「薛公子…」張榮方欲言又止。

  「你還想說什麼?」薛集皺眉,一個大男人,說話做事這麼婆婆媽媽的。

  他現在越發感覺張影不可能是謀害郡主的兇手了。

  就他這點城府,窩窩囊囊。哪裡有什麼魄力敢對郡主下手。

  郡主乃三空高手,真要動起手來,就眼前這普通外藥,怕是連邊都沒碰到,就被瞬殺了。

  「公子仔細想想…」張榮方嘆氣一聲,「貧道今年才三十幾,就算天賦再強,又能強到哪裡去?

  如今,我在這刺桐也待了兩年時日,此地水深林暗,難以形容,公子調查時,務必要以自身安全為首要。」

  「你是說!?」薛集心頭一凜,是了,這小道士才三十幾歲,據說已經是主修文功到元嬰期了。

  此人就算再天才,從娘胎裡開始修行,也不可能武藝有多強。

  所以,那人為什麼說郡主之死和大道教道子有關?

  這很有些像是推人出來做擋箭牌。

  另外,那些人連郡主都敢下手,別說他了。

  若真是查到什麼麻煩禁忌,他確實會很危險。

  「正是!」張榮方點頭,「其實,如今永香郡主已成叛逆,不允大肆追查。

  公子若是遇到實在無法應付之事,可悄悄遣人前來沉香宮,貧道當盡力而為。」

  薛集面色沉凝,仔細盯著張榮方。

  「我先去查證你所說線索。若屬實,本公子向你賠禮道歉!若有假…別以為你是大道教道子,我就拿你沒法…」

  「唉…貧道所言,句句屬實…」張榮方面色哀愁,沒有反駁,反而眼露擔憂。

  「不管如何,公子定要小心。這其中定然會有不少阻擾危險。」

  他確實沒說假話。

  永香郡主確實不是他殺的。

  其身邊侍女護衛,確實有密教的奸細。

  那個韓佳,確實在上一次圍剿中露過面。

  這一切都是真的。

  只要薛集去查,總能查到。

  此時聽完這些,薛集面上再沒有可之前的張狂。

  那本就是他的偽裝。

  這次前來,他本就是想著挑釁張影,配合暗中的好友探探此人底子,看看是否此人有殺害郡主的嫌疑。

  可沒想到連番挑釁下,對方都還是沒還手,反而給出了重要線索。

  此時薛集心中隱隱有些感覺,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錯嫌疑人了?

  區區一個張影,怎麼看也不可能能殺得了三空境界的郡主。

  此案背後,必定有更大的主謀。

  「不管你所說是否屬實,待我查證後,自當水落石出!」

  當即,他冷哼一聲,站起身,快步離開。

  不多時,薛集帶來的諸多軍中兵卒,也紛紛跟隨離開。

  沉香宮再度恢復之前的安寧。

  張榮方端坐在涼亭中。

  『西宗宗師到來,薛家父子找事…情況越來越危險了…』

  他端起桌上的馬奶酒,輕輕抿上一口,陷入沉思。

  在殺空相時,他便預料到會有今日。

  若是其他事,他還能找師尊尋求幫助,但此事,他只能自己扛。

  薛家父子地位尊崇,身旁有雪虹閣高手守護,隨行的軍中武將裡,更是有不少高手坐鎮。

  看似厲害,但只是小疾。

  重點還是西宗那邊,連宗師都來了…

  張榮方正心中思索西宗可能的行動軌跡時。

  忽地涼亭一側,有一窈窕身影悄然接近。

  「道子。」來人正是張真海。

  她如今在沉香宮用另一個身份,擔任了一個近侍的職務。

  此時她一身緊身黑色勁裝,高馬尾,戴著黑面罩,大腿上綁著一排銀亮飛刀。

  背後還背了一把修長單刃刀。

  僅僅站在一旁,其凹凸有致的火辣身材,在緊身衣的凸顯下,更是曲線畢露。

  但好在她外面還披了一層深色披風。

  自從在一次被張榮方提過後,她便只在張榮方身前露出如此穿著。

  張榮方抬起頭,朝她笑了笑。

  「怎麼了?有事麼?」

  「道子為何要對那薛集如此忍讓?」張真海不理解。「明明交給屬下處理,暗中教訓一二便能輕鬆解決。為何如此?」

  「因為不值得。」張榮方輕輕搖頭。「現在大軍過境,西宗高手降臨,我等務必要小心謹慎。不能有任何輕舉妄動。」

  「屬下明白。只是,看著那薛集如此囂張…」張真海咬牙道。

  看著張榮方被如此欺辱,她心中一直壓著一團火。

  「沒關係。」張榮方面色平和。「別擔心,西宗也好,薛家父子只是小事,試探清楚其實力,便能解決。麻煩的是西宗,不過…他們不可能在這裡待太久。」

  「真海明白了。」張真海低頭。

  「再等等…再等等…」張榮方低下頭,看著杯子裡的酒水,不再言語。

  *

  *

  *

  黃荊山。

  兩個逆教之人打扮成藥農,從山腳一步步的順著山道往上。

  他們是逆教安排在附近,專門巡查周邊安全的身法好手。

  只是兩人巡視中,壓根沒注意到,遠處有兩道高大魁梧人影,正靜靜眺望著他們,看著他們偽裝成藥農,朝山中走去。

  「根據本地人的情報,這裡時常能看到有習武之人來來去去,加上黃荊山山體龐大深邃,如果逆教要想隱藏此地。

  要麼是藏進城內,要麼就只有這裡附近。不然就是更遠處。」

  「能更精準一點麼?黃荊山山體龐大,若是要一點點去找,我們沒那麼多時間。」另一人沉聲問。

  「還有個辦法。如果當初的永香郡主,也證明是被逆教所殺,那麼他們之中的人,身上一定會有殺害皇族血脈的紫色印記。」先前一人回答。

  「這個除非有雪虹閣的人來,或者皇族之人自己來,我們做不到。」另一人搖頭。

  光線照耀落下,將此人面容輕輕照亮。

  此人赫然是一個身披黑色紅線袈裟的魁梧僧人。也是這次西宗派遣前來調查空相之死的真佛寺高手——空定。

  「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空定看向對方。

  「找本地勢力頭目,應該能最快找到逆教所在方位。而刺桐如今,消息靈通,適合我等拜訪的人不多。」

  「這倒是個辦法。」空定緩緩點頭。

  他們出來此地,人生地不熟,自然要找熟悉這裡的人才方便行事。

  看著那兩個『藥農』慢慢悠悠的進了山林深處,他轉過身。

  「大道教的張影道子便是在此地,還擔任守教一職,便直接去尋他吧。」

  「是,師叔。」

  兩人當即不再觀望,轉身朝著刺桐城的另一方向趕去。

  沉香宮不在城內,而是在城郊。

  不多時,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沉香山山腳。

  沒有貿然登山,而是規規矩矩的在山腳找了迎客道人,告知自身身份,通報上去。

  很快,便有新的道人前來,引領兩人上山。

  在沉香宮山門處,空定遠遠便看到了一人帶著數名道人,早已在山門外等候。

  他細細打量那帶頭的一人。

  那人身高兩米有餘,黑髮披肩,一身紫黑道袍,有著各種花樹雲紋。

  其頭上戴著晴花白玉道冠,看起來明明身材魁梧,卻氣質溫和。

  遠遠間,空定和對方對視一眼。

  「貧僧空定,前面可是天寶宮張影張道子?」

  空定腳下一點,身體驟然急速衝出,眨眼便到了張榮方等人身前。

  數十米距離,一閃即至。

  那是一種和他魁梧鐵塔般的身形,完全不符的輕盈極速。

  遠處看去還好,近處見到,給人的感覺,彷彿一頭刀尖上跳舞的犀牛。

  張榮方心中凜然,但面上卻是露出適當的驚嘆之色。

  「原來是真佛寺的空字輩大師,失敬失敬,晚輩張影,道號乾坤,見過大師。」

  他上前一步,做了個稽首。

  「乾坤?」空定一頓,兩個略帶黃褐色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張榮方。

  動作很快,很隱蔽。

  「這道號倒是厲害。」他笑著道。

  「或許當年,師尊也是對晚輩寄予厚望,如今卻是…」張榮方適時的露出無奈之色。

  他看向空定身後的那人。

  「這位大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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