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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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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喬恩 -【不肖狂徒(春色無邊之月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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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1 00:08:3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諸葛姑娘,我、我們回去吧,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人找到的。」

就在所有人都在城裡大肆搜索的這個夜裡,小紅的聲音卻出現在萬縷樓裡的一間客棧廂房內,她哭喪著臉挨到桌邊,對拿著人皮面具又繪又畫的諸葛玥小聲請求。

燈光下,她身上的衣裳不現是西門府的丫環衣裳,而是一襲樸素的男袍,原本嬌俏的小臉也貼上了一張人皮面具,成了另一副俊秀面容。

這張人皮面具是諸葛玥花了一個時辰替她精心製作出來的,雖說是人皮面具,卻不是由真的人皮製成的,而是薄薄一層像是紙糊的假面具。

面具本質精緻軟韌,與人皮完全無異,能夠完全密合地貼在輪廓五官之上,隨著五官做出不同的表情,唯妙唯肖;雖說密不透風地貼戴在臉上,會覺得有些窒悶難受,卻也讓人完全看不出縷毫破綻。

就是因為貼著這樣的人皮面具,滿城衛兵才會直到現在還找不到她們兩個。

「不是說過要壓低嗓音,怎麼又忘記了?」諸葛玥勾起微笑,將手中的面具轉了個方向,繼續專注描繪。「還有,別喚我諸葛姑娘,從現在起,我們得偽裝成一對兄弟,這幾天你得隨時記著要喊我哥哥。」她和小紅都是女兒身,城裡又貼滿她們倆的畫像,衛兵只要見到一雙少女便會上前盤查,若是想要逃出萬縷城,她和小紅就必須偽裝成一對兄弟。

如今她就是在繪製哥哥的面具。

「可、可是--」

「你壞了府裡的規矩,遲早都要受罰,出城以後我會給你一筆錢,你重新找個地方生活吧!」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小紅會落得這種地步,她得負起泰半責任。

「不,我不出城,要是被城主找到了,我會沒命的!」想起西門濤,小紅不禁恐懼地直搖頭,實在不認為逃出城是個好主意。

「你不出城,難道想留在萬縷城受罰?」她微微挑眉,終於抬頭看向那張俊秀的面容。

雖說西門濤遲遲沒有命人處置小紅,但是依他的個性,小紅想要繼續留在西門府怕是不可能了。

「可是城主鎖了城,我們哪兒也去不了啊!」

「他鎖不了多久的。」諸葛玥安慰著她。萬縷城是商城,為了城民的生計,西門濤不可能永遠鎖城。

小紅猛搖頭,可不這麼認為。

自從當年戰火之後,萬縷城就再也不曾鎖城,如今城主卻了她和孔賬房的失蹤,下令封鎖四方城門和城外的大港。

直到現在,客棧外的大街上始終有衛兵來回不停地巡查,客棧也被人嚴密地監控著,誰出都要接受盤查,就算她們易容可以瞞騙一時,但絕對瞞騙不了一世。

端看現在城裡的陣仗,就足以明白城主是鐵了心要找到她和諸葛姑娘--

不,事實上,其實城主真正要找的恐怕只有諸葛姑娘。

這幾日她被關在柴房裡,整日忐忑著不知會受到什麼樣的責罰,壓根兒不曉得外頭發生了什麼事,誰知道府裡一名奴僕卻趁著守衛交接的時候,忽然闖進柴房,她還來不及發問,那人迅速出手一揮,她便暈了過去。

待她再次醒來,人就已經躺在客棧的廂房裡,整個人也被徹底地改頭換面,而當初闖進柴房的奴僕卻忽然撕下一層臉皮,露出與孔帳房一模一樣的臉龐,嚇得她差點尖叫。

她驚駭不已,以為自己作了惡夢,不料那人卻是一臉淡定地坐在床邊,娓娓解釋事情的經過。

經由無數個問答,她才肯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孔帳房。

因為見她一臉困惑,孔帳房才又接著坦承自己的真名其實喚作諸葛玥,真實身份是個女兒身,因為讓城主發現她女扮男裝,接著又被城主逼著成婚,才會計劃離開。

臨走之前因為擔心她的下場,才會決定繞到柴房將她一塊兒帶走。

孔帳房一下子從男兒身變成女兒身,還被城主看上,被逼迫著成婚,一連串異變雖然讓人錯愕,倒也還能接受,只是她卻萬萬沒料到,她竟然還懂武!

除了懂武,她還精通易容術!

她如此深藏不露,莫怪可以輕易帶著她逃出西門府,來到這間客棧藏身,只是城主不惜鎖城也要找回她,她若是不肯現身,萬縷城恐怕永遠都無法安寧。

「諸葛--哥哥,我很感激你替我著想,但我真的不能跟你離開。」小紅揪著衣擺,泫然欲泣地搖了搖頭。

諸葛玥蹙起眉頭,以為她是擔心往後的生活。

「你若是擔心往後的生活,我可以幫你找個地方棲身。」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我的家人都在城裡啊!」小紅終於哭著說出原因。

「什麼?!」諸葛玥重重一愣。「你不是外地來的姑娘嗎?」

小紅傷心地點點頭。「我是從外地來的沒錯,可我的爹娘和妹妹不久之前也到了城裡謀生活,我要是真的走了,城主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這下糟了!

諸葛玥蹙著眉頭,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這一著。

她就是知道小紅是外地來的姑娘,才會安心地帶她走,沒想到她的親人竟然也都在城裡!

「所以我求你還是讓我回去吧,我寧願受罰,也絕對不能連累到我的家人。」小紅哭哭啼啼地說道。

「這……」諸葛玥猶豫了起來。

「你應該也有親人,一定能夠明白我的感受,我求你,我真的求你了……」咚的一聲,小紅竟忽然跪到了地上。

「別這樣!」諸葛玥立刻將她拉起。

「我求你了。」小紅還是不斷哀求。

「我知道你的感受,但我若是讓你回到西門府,西門濤必定向你拷問事情的經過,以及我的下落,到時……」諸葛玥不禁為難地蹙起眉頭。

小紅知道她的難處,也知道只有自己回去肯定會引發軒然大波,卻還是無法撇下家人不管;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雖說讓她回去並不能解決問題,但諸葛玥卻一定可以。

城主要的是她,倘若她可以說服諸葛玥改變心意,說不準事情還能有個轉機。

「雖然我不曉得你和城主是發生了什麼事,但城主會下令鎖城,並派人這樣大肆搜索,必然是相當焦急於你的下落,城主這樣在乎你,難道你非要離開不可嗎?」她咬著下唇,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諸葛玥歎了口氣,瞬間明白小紅是想說服她。

「如果我不走,就得被迫和他成親,我當然非走不可。」

「為什麼你不想和城主成親?難道你討厭城主?」小紅困惑地睜大眼,實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萬縷城富甲天下,想要嫁給城主的姑娘多得都可以將萬縷城圍成一圈,城主卻都不屑一顧,難得城主總算想成親,她卻跑得比誰都還要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討厭他。」諸葛玥誠實回答。

「那為何你非要離開不可?」小紅更不懂了。

為什麼?

因為她要讓西門濤知道,世上不是每個女人都會乖乖地任他擺佈。

他先是不顧她的反抗,執意阻擋她服下避妊藥,還要她當他的女人,結果不到一天的光景,他竟然又改變主意,擅自下令要娶她--

哼!他要娶她,也可不見得她就一定要嫁。

幾天之前,他分明還是遊戲人間的浪蕩子,一眨眼的工夫卻忽然決定要娶她為妻?!這其中若不是有什麼陰謀,就是他瘋了!

這幾日她這所以會安分地留在西門府,任人監控,只是不想牽連揚州的嬤嬤,但此一時彼一時,她若是再不走,就真的連下輩子都要賠上了。

照她的計劃,她原本應該要搭上傍晚的船班,逃回揚州,可她卻萬萬沒料到在等船的這段期間內,西門濤竟然會下令鎖城!

難不成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越是得不到,他就偏要得到手,才會不顧城民生計,做出如此愚蠢的事?

想起西門濤一連串的瘋狂行徑,諸葛玥的心中就有氣。

瞧見諸葛玥沉著臉,始終不肯開口回答,小紅的語氣變得更小心翼翼了。

「城主若是執意找到你,鐵定會追你追到天涯海角,我記得你先前曾和城主提及過一名舊識,難道你就不怕城主派人去質問你那名舊識?」

其實,這也是她擔心的。

只是比起司徒杏,她更擔心揚州的嬤嬤。

逃跑之前,她就想過必定會牽連到嬤嬤,但只要她不去找嬤嬤,西門濤在嬤嬤那兒又套問不出什麼,久而久之自然就會放棄;可如今他卻下令鎖城,將原本簡單的事變得像是要打仗,讓她忍不住也提心吊膽了起來,卻偏偏束手無策。

「諸--哥哥,你還是重新考慮考慮吧!若你真的不想嫁給城主,大可以好好婉拒城主,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小紅吞了吞口水,可憐兮兮地又哀求了幾句:「倘若你真不願意回去,也求你讓我回去,我拜託你了!」

諸葛玥將眉心蹙得更緊。

「讓我考慮吧!」

由於鎖城,這個夜裡誰都睡得不安寧。

客棧裡的人都在私下討論這件大事,煩惱著明日該怎麼走出這座萬縷城,有人滿腹牢騷,有人借酒澆愁,有人怒氣沖沖,有人索性不睡,呼朋引伴就坐在門前集思廣益,商量對策,店小二忙上忙下,簡直就要累壞了。

眼看小紅終於睡著,諸葛玥易容來到小院,也在思量對策。

只是她才走到一棵樹下,遠方長廊上卻忽然掠過一抹人影,那人鬼鬼崇崇地四處張望,確定四周沒人後,便立刻閃身進入附近一個廂房。

偷雞摸狗的事她見多了,一瞧就看出那人打算幹壞事,只是技巧低劣。

其實要做幹事何必非得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地走進去,豈不更天衣無縫?

雖說她向來不愛管他人閒事,偏偏她一眼就瞧出那人正是知州府的總管。

知州府位於城外,知州府總管卻在鎖城的這個夜裡,行跡鬼祟地出現在城內的客棧裡,若說是巧合,實在勉強。

想起知州和西門濤之間敏感、虛偽的關係,還有揚州藥材行那場無名大火,諸葛玥水眸微瞇,壓根兒管不住自己的腳步,輕功一使,眨眼間便躍上屋脊,無聲無息地來到那廂房的上頭。

她壓低身子,將耳側貼在瓦片上,仔細聆聽廂房裡頭的動靜。

「這事不能再拖了,趁著萬縷城這會兒兵荒馬亂,我家大人下令,一定要馬上下手不可。」

這高高在上的語氣,一聽就知道是屬於知州府總管的。

「看來知州大人和將軍是同樣的心思。」陌生的嗓音接著響起,顯示廂房裡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我等奉將軍大人命令潛伏在萬縷城有好一段時日,卻始終沒接到知州大人進一步的指示,還以為知州大人是打算抽手了。」那人嘲諷道。

「西門濤是知州大人的眼中釘、心頭刺,一日不除,便一日危害到我家大人的地位,他非死不可,我家大人永遠都不可能抽手。」

「那為何遲遲沒有指示?」那個詢問。「當初分明說好,揚州藥材行大火之後,就該由知州大人提供門路,讓我等潛入西門府,趁亂在水井裡下毒,毒殺西門濤,可我等卻遲遲未接到任何通知。」

下毒?!

屋頂上,諸葛玥一臉凝重,側耳將廂房裡頭的談話聽得更加仔細。

「那是因為西門濤接連幾日皆在外頭奔波,甚少在府內用膳,時機不宜。」知州總管回答。

「那這些日子總該可以。」那人不以為然。

「同樣不宜。」

「為何總是不宜?知州大人行事似乎太過拖泥帶水,再拖下去,我等幾乎要懷疑知州大人是膽小怕事了!」

「你胡說什麼!」知州府總管立刻開口叱喝,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石家兄妹無預警地帶了前任神官到西門府作客,若是輕舉妄動,對咱們只有壞處沒有好處,我家大人行事向來謹慎,才會決定將計劃延後。」

那人輕哼,「前任神官到西門府作客又如何,我等一樣能夠馬到成功。」

「你們這群莽夫,整天就只知道打打殺殺,怎麼就不動腦想想,那尉遲觀雖然是卸下了神官一職,但仍是皇家的人,若是不小心將他也一併給毒殺了,屆時皇上追究起來,你我只會吃不完兜著走!況且尉遲觀天賦異稟,預見將來,倘若謀殺西門濤一事教他事前預知,你我豈不前功盡棄?」知州府總管氣呼呼地低罵。

「那--那也該給個通知。」那人不服氣。

「沒通知,便是指示不可輕舉妄動。」知州府總管仍是氣呼呼。「當初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讓西門濤察覺我家大人和將軍大人過往甚密,才會安排你們藏身在萬縷城,隨時聯繫雙方,你們只需要服從,不需要過問那麼多!」

「我等是將軍的人,只會服從將軍大人的命令。」

「你!」知州府總管氣結,連連吸氣。「好,好,總之今日我是來談正事的,不是來這兒和你爭辯的,如今我家大人已經下達指令,也買通了門房,今夜你就派人進入西門府執行任務去。」

「不用了,不久之前我的人就已潛入西門府裡,此刻恐怕早已完成任務。」那人得意洋洋地說道。

什麼?!

屋頂上,諸葛玥臉色驟變。

「你說什麼?」知州府總管也是驚愕。

「這是將軍大人的命令。」那人繼續說道:「西門濤看上的女人忽然失蹤,整座西門府為了找人亂成了一團,府裡大半的守衛皆被派出去尋人,正是門防最低的時候,將軍大人見事不宜遲,早已暗中發送信號命我等迅速完成任務。」

「你們怎麼可以如此獨斷專行!」知州府總管低咆。

「反正知州大人的意思是今夜行動,將軍大人只是先知先覺,動作上快了一些。」那人刻意將話一頓。「如今西門家就剩西門濤這條血脈,他一死,萬縷城所有財富便屬於你我,將來各半,榮華富貴三代享用不盡,還望知州大人勿忘當初是誰立下的功勞。」

「你們--」

廂房裡,知州府總管還想再罵,諸葛玥卻無心再聽。

西門府戒備向來森嚴,怎麼可能會讓人輕易混入?

難道真如他們所言,西門濤為了找她,不惜將府裡大半的守衛也派了出去?

他該死的到底在想什麼!

為了她,他一再失去冷靜,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她。

為了她,他說變就變,說婚就婚,連她的身份來歷都不問。

為了她,他甚至不惜一切代價,瘋狂鎖城。

為了她--為了她--為了她!

她究竟有什麼好?既不嬌媚,也不美艷,更不像其他女人懂得奉承伺候他,他為什麼非要得到她不可,又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握緊拳頭,諸葛玥心急如焚,提氣就往西門府的方向疾掠而去,整顆心絞扭得幾乎要碎裂。

如今她能不能出城已經不再重要,也不在乎他要不要娶她為妻,她只要整個西門府上下平安無事,只要他能逃過一劫,從此長命百歲。

他是個好城主,萬縷城不能失去他,她也--她也不能失去他啊!

他說過她一生一世都是他的,她活著,他就得活著,她不許他食言!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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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諸葛玥自西牆一棵參天白楊樹上疾速躍入西門府。

她飄身若魅,幾乎足不點地,上一眼人還在白楊樹上,下一眼卻憑空出現在遠方長廊,接著在下一瞬間又忽然消失不見,不知前往何方,若非眼力極好之人,必定難以在濃濃的夜色中掌握她的行蹤。

她急,非常地焦急。

就怕自己慢了一步,西門府裡會有人飲下毒水喪命,更怕西門濤其實早已飲下毒水。

雖說她大可以直接從大門進入,將知州和將軍的陰謀告知門房,讓門房通報示警,但知州府總管卻也透露過西門府的門房早已被買通,她若是直接上門示警,只會受到阻撓。

因此她只好潛入西門府,先找到西門濤再說。

他總是習慣晚睡,今夜為了等她的消息,更是不可能會睡下,府裡奴僕見他不睡,必定會貼心奉上茶食,若是如此,那他——

老天,只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決不能讓他死!

沉沉夜色中,就見諸葛玥熟門熟路地直衝西門濤的書房,不料書房內卻是一片暗黑,顯示西門濤壓根兒不在裡頭。

俊逸的男性臉龐掠過濃濃焦慮,眼角餘光卻忽然瞧見兩名侍衛提著燈籠正要跨進洞門,想也不想地便立刻縱提飛奔到兩人面前。

灰袍飄飄,瞬間在夜色中劃過一道模糊的影子,兩名侍衛厚靴同時落地,只見到一名陌生男子朝自己襲來。

「你!」

鏗!兩人臉色驟變,迅敏抽出腰間的刀劍,本能就要逮人。

諸葛玥抿緊紅唇,小手疾揮,竟在刀劍招呼到自己身上的前一瞬間,點住兩人的穴道,當下讓兩人動彈不得。

她的動作實在太快,他們根本是措手不及,只能握著刀劍,以攻擊姿態成了兩尊僵硬的石雕像。

「西門濤在哪裡?」她心亂如麻,劈口就問。

她以為西門濤沒睡,必定會待在書房裡,沒想到卻撲了個空,西門府這麼大,她一定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他,確保他平安無事才行。

兩人狠瞪著眼前陌生的男子,完全不敢相信他的動作可以這麼快,更不敢相信他竟然可以突破層層戒備,入侵到這個地方。

難道——

難道他就是帶走主母的人?!

兩人心弦震凜,瞬間有了同樣的想法,隨即就要張口示警,誰知諸葛玥卻早一步算到他們的反應,瞬間左右開弓地抽過他們手中的刀劍,挾著凌厲劍氣,將刀刃架到他們的脖子上。

「快說!」她疾聲逼問,無法忍受再多耽擱任何時間。

不料兩人卻還是拒絕回答。

他們是西門家的忠僕,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主子!

兩人不怕死地狠瞪著她,無視冷冷刀刃就貼在脖子上,張口就喊:「有刺客,有刺客,來人啊!」

諸葛玥彷彿聽見自己的心迅速墜入海底。

知道兩人是將她當成了刺客,她立刻毫不猶豫地扔下刀劍,伸手撕下臉上的面具,露出原本的面貌。

月光下,兩人瞪著那再熟悉不過的小臉,不由得發出驚呼。

「主母?!」

「有人在府裡的水井下了毒,所有人都有危險,快去通報!」她迅雷不及掩耳地解開兩人的穴道。

「什麼?」兩人的表情更錯愕了。「您、您怎麼會知道此事?」兩人沒有動作,反倒好奇地詢問。

諸葛玥急得都快跺腳了,哪有閒工夫解釋。

「先別問,快去通報就是了!」

「可是——」兩人卻還是不肯動。

他們面有難色地看著她,似乎想要張口解釋什麼,不料大批人馬卻忽然自四面八方湧來,個個手握刀劍,全是殺氣騰騰。

諸葛玥憑空失蹤,所有人都認定她是被人擄走,同時懷疑擄走她的人必定是有所圖謀,近期內極可能還會再有動作,甚至再次入侵西門府,因此早已暗中加強戒備。

所以當府裡有人大喊刺客時,附近守衛全都毫不猶豫地衝了過來。

只是比起他們,西門濤的動作卻是更快、更急,完全出乎意料。

現場十幾個守衛壓根兒無人看清他是從什麼地方出現,又是從哪個方向奔來,因為當所有人看清他的身影時,他就已經來到諸葛玥的背後。

他就像是等待仇人上門的殺手,更像是等待獵物出現的黑豹,始終蓄勢待發地蟄伏在黑暗之中,極有耐性的靜靜等待,當目標一出現,便要在剎那之間一口咬斷對方的頸子。

見到西門濤無預警地出現在諸葛玥身後,猝不及防地就要出手攻擊,兩名守衛臉色驟變,張口就要大喊,蓄滿氣勁的大掌卻只差一寸就要碰上那雪白細頸;所幸諸葛玥及時察覺到那強勁的殺氣,灰袍頓閃,恍若風裡楊花、浮光掠影,疾疾朝旁移動,剎那間在黑夜中明滅出一道道模糊的殘影。

千鈞一髮間,她險險避過大掌的襲擊,並且緊急轉身——

「玥兒?」殺氣自俊美臉龐上褪得一乾二淨,西門濤瞬間停下追殺的大掌,以為自己看到了幻影。

那讓人遍尋不著、讓他心焚魂燒的小女人,怎麼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諸葛玥也是一愣,可下一瞬間,她卻不顧一切地飛奔到他的身邊,伸手拉住他的大掌。

「你沒事吧?」

他任由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

她的小手是如此的溫暖,身影是這樣的清晰,就連聲音都再真切不過。她就站在他的眼前,貨真價實,如假包換,不是幻影!

勁厚大掌猝不及防地翻轉,轉而緊緊握住她的小手,接著他伸出另一隻手,用緩到不能再緩、輕到不能再輕人力道,撫向她的小臉,就怕動作過快、過大,會將她傷著。

「有人在府裡的水井裡下毒,你應該沒有喝下任何茶水吧?」諸葛玥沒空搭理他的動作,只是焦急地扯著他的衣袖。「你快傳令下去,千萬別讓府裡的任何人飲下井裡的水。」她焦急的低嚷。

誰知西門濤卻不理她,他只是開心地勾起笑容,迅速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緊緊摟抱著她。

「你是真的,你是真的!」他大笑著,將臉深深地埋進她的頸窩,像是迫不及待想要溫習她的體溫。

「你——」沒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她又驚又羞,想推開他,他卻偏偏不為所動,想到府裡上上下下正遭受到生命威脅,顧不得他會不會疼,她掄起拳頭就往他的背上捶。「你聽我說啊,有人在府裡的水井裡下毒了!」

「我知道。」他依然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還是堅持不肯放手。

她急壞了,忍不住又用力捶了幾下,揚高聲音,急促低嚷。「那你還不快通知其他人!」

「沒下成。」

「什麼?」她一愣。

「那些人還沒來得及下毒,就被捉了起來。」他終於如她所願地將臉抬起,對著她喜悅微笑,彷彿能夠被她這樣捶打,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沒有人看過西門濤笑得這麼開心。

就如同他們也沒瞧過這樣的奇景——

他們被人擄走的主母回來了,如今就站在他們的眼前呢!

所有聞聲趕來、原本殺氣騰騰的守衛們,全都不敢置信地停下腳步,站在遠方觀望。

十幾個人,有人眨眼,有人揉眼,有人則是大方地賞了自己一個巴掌,就是想要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只有最先遇到諸葛玥的兩名守衛,露出笑容,鎮定地退到洞門後方。

「什麼?」雖然聽見好消息,諸葛玥卻還是無法反應。

他說那些人還沒來得及下毒,就被捉了?

誰捉的?府裡的守衛嗎?

可那將軍的人分明說過,他將大半的人手全調到外頭去找她了呀!

「你怎麼會知道有人要在府裡的水井下毒?」西門濤精明地詢問,知道她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知道這件消息。

「我在客棧裡發現知州府總管走進一間廂房,聽見他和另一名男子密謀要在府裡的水井中下毒,而且他們還買通了門房。」諸葛玥愣愣回答。

「原來還有漏網之魚。」黑眸微閃。「哪間客棧?」

「祥悅客棧。」

得到答案,西門濤立刻朝身周守衛使了個眼色。

守衛們領悟他的意思,躬身後,立刻紛紛轉身離去。

諸葛玥看著他鎮定如常的表情,雖然疑惑,卻還是打算先揭發知州和將軍的陰謀。

「那兩人各是知州和將軍的人,原來知州和將軍一直覬覦著萬縷城的財富,這段日子一直伺機想要謀害你,可卻始終找不到機會。」雖說早在壽宴當晚,她就察覺到那將軍和知州的關係匪淺,但她卻萬萬沒料到他們的目的竟是整座萬縷城,更沒想到他們為了奪取財富,早已暗中伺機而動了好久。

「我知道。」西門濤卻是一點也不意外。

「你知道?」她詫異地瞪大眼。「你為什麼會知道?」

「我曾說過,那知州雖是個貪官,卻很好掌控。」他勾起一抹邪佞的微笑,話中的意思相當深遠。

「他身邊有你的人。」她瞇起眼,立刻推敲出答案。

「不錯。」他加深笑意,愛極了她的聰明。

水眸掠過一抹沉思,她蹙眉想得更深。

就算知州身邊有西門濤的人,可密謀殺人這種事,知州絕不可能輕易向外人洩露,若不是最信任、最親密、最不設防的人,那麼——

剎那,壽宴當晚站在知州身邊,暗中與知州眉來眼去的侍衛身影,瞬間浮現在諸葛玥的腦海。

「壽宴當晚,那待在知州身邊的貼身侍衛,就是你的人?」她抬頭看向他。

西門濤仰頭大笑,明白自己這輩子絕對再也找不到比她還要聰明的女子。

壯臂收攏,他不由得將她擁得更緊。

「完全正確,那侍衛是知州最寵愛的孌寵,只要他能夠替我掌控知州,黃金絲綢他要多少有多少。」他從來不虧待「人才」。

諸葛玥狠狠抽了口氣。

「所以從頭到尾,你都清楚那兩人想要聯手謀害你,而你卻不試著阻止?」他瘋了嗎?

「若是出手阻止,只會將事情鬧大,屆時朝廷若是改派其他官員過來,對萬縷城並沒有好處。」貪官有貪官的可用之處,在「人盡其才」之前,他絕對不會讓朝廷的勢力介入萬縷城。

「那你就放任他們為所欲為?」

「若只是玩玩的程度,倒也無傷大雅。」他笑得更邪佞了。「今夜闖進府裡的那些人,我會當作是臨時起意想要入府洗劫的盜匪,全數將人押送到知州府裡,讓那知州好好地『秉公處理』;今夜過後,知州和將軍這兩位大人仍然可以高枕無憂地過日子,和我井水不犯河水,友誼長存。」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縱虎歸山,好繼續的「人盡其才」下去?

諸葛玥又抽了口氣,簡直不敢相信心急如焚地闖進西門府,竟然只是白跑一趟。

既然什麼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她這次回來,不就等同於是自投羅網?

濃濃懊惱瞬間自水眸深處浮現,她想要掙開他的懷抱,他卻不肯鬆手。

「玥兒,別急,接下來該輪到我發問了。」月光下,他笑得萬般勾魅,卻也笑得萬般陰邪,彷彿早已準備好上百種邪惡的手段,要逼問出她這段期間的行蹤。

她頭皮發麻,一顆心失序亂跳,不由得迅速別過頭,逃避他的目光。

「府裡的守衛真的少了一半?門房真的被收買了?」她企圖用另外兩個問題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戲,總是要做足了,才能騙過人。」他用最輕柔的語氣回答。「就像你看起來柔柔弱弱,事實上卻能躲過層層防護,如入無人之境地闖進西門府,並在眨眼之間躲過我的襲擊,讓我以為是看到了幻覺。」話才說完,他便驟然低頭含住她雪白柔軟的小耳垂,嚇得她不禁發出一聲驚喘。

不好,被發現了!

「如果不是意外聽見有人想要謀害我,你不會再回來,我猜,你根本就是打算永遠的消失。」他繼續用最輕柔的語氣,在她的耳邊說出自己的猜測。

當他沒說出一個字,就會有熾熱的氣息噴拂在她的耳上,她卻打從心底發冷,渾身顫慄不已。

她完蛋了。

黑暗中,她再次被拋到了床上。

這樣熟悉的場景,讓她不禁雙頰發熱,心跳更是紛亂,但她卻強逼自己鎮定,手腳並用地翻過身,急著想下床,不料西門濤的動作更快,瞬間竟撲壓在她的身上,用自己壯碩的身軀截斷了她的生路。

「你、你想做什麼?」她連忙伸出小手抵到他的胸膛上,毫不掩飾心中的羞澀與慌亂。

「你認為我想做什麼?」他不答反問,沒錯過她那又羞又急的表情。

「你別胡來!你還得去取消鎖城的命令,讓城裡恢復自由,也別讓城裡的衛兵們再繼續搜城了。」既然將軍和知州的陰謀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她也笨得自投羅網,那麼就不該再鎖城,也不該再勞師動眾。

「那些都不重要。」他冷哼,竟給了她出乎意料的答案。

「什麼?」

「比起那些,我們得先來談談你那身功夫是怎麼回事?你又是怎麼躲過滿城衛兵的搜索,躲進祥悅客棧裡的?」他緊盯著她,絲毫不放過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我……」

「你先是女扮男裝,接著又刻意隱藏懂武的事實,你到底是什麼人?進萬縷城又有什麼目的?」若不是她懂武,適才絕對躲不過他的襲擊,想起那驚險的一瞬間,他的脊背頓時掠過一股涼意。

他慶幸她懂武,卻也不由得煩惱她懂武。為了通風報信,她竟然可以輕而易舉地突破層層警戒,進入西門府;如此看來,當初她根本就不是被人擄走,而是她自己離開的。

諸葛玥目光閃爍,迅速別過頭。「我就是我,我進入萬縷城,沒有任何目的。」

「你說謊。」他不相信,伸手扳回她的小臉。「當初,就是你擄走了尉遲觀帶來的女人。」這話說得肯定,甚至斬釘截鐵。

他始終想不透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何會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除非有人刻意將人藏了起來。

當初府裡都搜遍了,唯獨她因為替他處理公務,府裡守衛不敢打擾她,所以只有她居住的院落沒有被搜查。

因為相信她,所以當初守衛報告這件事時,他從未懷疑過她,直到現在。

小嘴抿緊,她始終保持沉默,拒絕透露任何消息,不料他卻忽然探手拉扯她身上的男性灰袍,甚至將手探進她的衣領裡。

「你要做什麼?」她瞬間僵硬,連忙捉住他不懷好意的大掌。

「既然你不說,我也只好想辦法『拷問』你。」他勾起一抹邪肆的微笑,目光灼熱地看著她慌亂的表情。

她的不告而別,讓他以為自己失去了她,如今失而復得,他恨不得拿條繩子將她永遠綁在自己的身邊,但他也可以換個方法,讓她暫時「無力」可逃。

「你別亂來!」她又抽了口氣。

「你可以選擇誠實,或是一整日都下不了床。」他說得大方,眼神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事實上,他的眼神飢渴得像是就要將她給吞了!

諸葛玥瞬間想起彼此間曾有過的親暱,雙頰迅速飄上兩抹艷紅,卻固執地不肯受到逼迫。

小臉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最後她還是運氣於掌,狠心地用了六成的力道擊上他的胸膛,本想借此擊退他,不料他卻不動如山,神情完全沒有絲毫波動,彷彿這一掌打在他身上,只是在替他拍蚊子。

「選哪個?」他笑容不改,甚至笑得更邪肆了。

「你——」她又驚又楞地瞪著他,完全不知道是該訝異他內力竟是出乎意料的深厚,還是該懊惱自己竟無法完全對他心狠手辣?只好惱羞成怒嚷道:「你放開我!」

「選哪個?」他又問了一遍。

她氣壞了。「都不選!」

「既然如此,我來替你選。」他喜出望外,彷彿她給了他什麼天大的好處。「我當然選後者。」話還沒說完,他已低下頭吻住她柔軟的唇。

她嚇得想抗議,卻正巧給熾熱的唇舌大舉入侵的機會。

他這一吻,不但吻得她全身發燙,更吻得她全身發軟,澎湃的情潮就像是海浪般湧來,灼熱的大掌卻還火上添油地探進她的衣裳裡,四處點火。

「別……不要……」她試著抵抗他。

他卻吻得更纏綿,大掌甚至一路向下,要解開她的腰帶。

「嗯……」她不住嚶嚀,理智彷彿就要被一團團的熱氣給烘乾,所幸就在衣袍被完全褪去之前,她總算勉強捉回一絲理智,用手迅速推開他的臉。「不可以!」

「看來,你是打算誠實了。」黑眸溢滿情慾,他雖是笑,語氣卻充滿了惋惜。

她滿臉酡紅,氣喘吁吁,恨不得再給他一掌,雙手卻偏偏虛軟無力。

「我沒有擄走她,我們是舊識,我只是請她來我的房裡敘舊。」最後,她也只能屈服。

「你的舊識還真不少。」他話中有話地說著。「一個是你的『心上人』司徒杏,一個是讓你擄去,卻完全不抵抗也沒將你供出來的冬安,看來你們的情誼果然非比尋常,若是從她們那邊下手,不知道可以得到什麼線索?」他笑著問。

「你想做什麼?」她戒備地瞪著他。

「我只是在想……」他加深笑意,沒回答問題,反倒忽然將話題一轉。「石英曾說過你娘姓孔,是一名在揚州青樓賣藝的女子。」

「那又如何?」猜不透他的心思,她只好更加戒備。

「你卻姓諸葛。」他深深凝望著她,眼底若有所思。「你娘讓你跟你爹姓。」

她心弦一顫,沒有回話。

「而當今皇室正巧就姓諸葛,朝廷裡始終傳言有個庶出公主遺落在民間,尉遲觀這次自請出宮,便是奉皇上之命,利用天賦循線尋回這名庶出公主,好讓她認祖歸宗。」

小臉依舊沉默,唯有那失序的心跳聲洩漏出一些蛛絲馬跡。

「接著,尉遲觀到了萬縷城,甚至來到了西門府。」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你逼不得已,才會請出他身邊的女人,也就是你的好友,托她想辦法帶走尉遲觀,而尉遲觀果然就在翌日一早搭船離開了萬縷城。」他將所發生過的每一件事,用合理的方式拼湊起來。

沉默頓時瀰漫在彼此之間,唯有那失序的心跳聲,越跳越大聲。

她對上他的眸,看著他眼底的瞭然,知道自己就算出口否認,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他太過敏銳,只要掌握到一些線索,就能推斷出真相,如果他真的要查,誰也擋不了他。

粉唇動了動,她歎了口氣,終於開口說了話。

「武藝,是我娘教給我的,她還教了我易容術,讓我可以安然地在青樓長大;至於諸葛這個姓,是我娘忘不了的回憶和斷不了的情,但對我而言,諸葛這個姓卻沒有任何意義,我甚至希望,我就叫做孔明玥。」

並非人人都喜歡榮華富貴,皇室雖然高貴,卻像是個鳥籠,她寧願自己姓孔,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也可以不必在意世上還有個親人。

她並非厭惡自己的生父,只是認為他倆是相見不如不見。

西門濤捕捉到她眼底的無奈,忽然間竟坐起身子。

他先是替她拉攏好衣裳,接著以最輕柔的力道將她摟抱進懷裡,彷彿她是什麼易碎的稀世珍寶,動作充滿了愛憐。

「你若是想當孔明玥,我便當你是孔明玥。」他對著她溫柔微笑,就連語氣也溢滿了愛憐。「在我心中,你就是你,你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和西門家未來的主母,這些事永遠都不會改變。」

她睜大眼,愣愣看著他愛憐的神情,整顆心震顫不止。

他明明知道了她的身份,卻選擇讓她繼續做自己,為了她,他寧願幫她隱瞞她的身世秘密?!

呵,也是啊,早在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之前,他就決定娶她為妻,無論她是公主還是乞丐,他也無所謂吧!

縱然他從未說明娶她的理由,但為了得到她,他可以不擇手段地佔有她,甚至不惜鎖城也要找回她。他就像是瘋子,為了她而瘋狂的瘋子,倘若她再次離去,她相信就算是翻天覆地,他也會將她找出來。

即使他從未說過任何甜言蜜語,也沒有說出任何承諾,但他說過他要她,就只要她,她早已深深感受到他對她的熾烈情感——

小臉微紅,她輕咳一聲,不禁害羞地低下頭,小聲地問:「你真的要娶我?」

「你發現我有生命危險,寧願自投羅網,也不願我中毒喪命,我又怎麼能辜負你的一番心意呢?」他調侃著她,看著她的眼神,就像看穿了她心裡某個最重要的秘密。

她的逃離惹得他徹底瘋狂,但她的歸來,卻也足以證明她的心意。就因為這份心意,她才會到現在還安然無恙,否則他真的會將她折磨得無法下床。

小臉更紅,她卻沒有跟他計較這點小事,而是鎮定地開始為將來開路。

「其實我的心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真的想娶我,就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他挑眉,雖然意外她會跟他談條件,卻也竊喜她話間的意思——既然她要和他談條件,就代表她是願意嫁給他了。

他只思索了一會兒,便立刻點頭。「說。」

「第一,讓小紅回府工作,不再追究她的過錯。」

「直到現在,你還想維護那賤婢?」沒想到她第一個條件就提到小紅,西門濤立刻皺起眉頭,就是忘不了小紅曾對她下藥。

強烈的佔有慾,讓他永遠無法寬容曾經想要對她不利的人。

「這是最簡單的條件,你不想答應也可以。」這次換她露出大方的微笑。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笑,卻是用來威脅他,西門濤臉都要黑了。

他深吸一口氣,也對她露出微笑,卻是皮笑肉不笑。「沒問題。」

「很好。」她笑得更開心了。「第二,成婚後,我會做好應盡的本分,但我私人的事,你不許阻止插手,也不許過問。」

「你有什麼私人的事?」他瞇眼,狐疑地看著她。

「絕對不是什麼壞事。」發現他眼底的不信任,她只好誠實改口:「至少,沒你做的事壞。」

她只是揭人風花,寫人雪月,慷慨幫忙全天下的人歡喜賞春,比起他對付知州和將軍的那些手段,她簡直是在做善事。

「你到底有什麼私事?」他卻想追究。這小女人竟然還有事情瞞他,她到底藏了多少個秘密?

「說好了,不准過問。」她甜蜜微笑。「還想聽第三個條件嗎?」她很好心地讓他選擇,將他適才的惡行如數奉還到他身上。

俊美臉龐微微僵硬,他狠瞪著她,斟酌了許久,才緊繃地點了下下顎。「繼續說。」

「明年孟春過後,你我之間會發生某件事,你不能過問我會發生什麼事,但得先向我保證,事發之後,絕對不許對我生氣。」來年孟春春冊一發,他和眾多女人的姦情就要被公諸於世,他必定會大發雷霆。

精銳如他,想必很快就能推敲出她另一個身份,她自然得先討個保命符。

「你到底在計劃什麼陰謀?」他仔細觀察她的表情,試著在她的臉上搜索任何的蛛絲馬跡。

「說好不許問。」她故意別開臉,就怕自己會露出馬腳。

霸眉蹙得更緊,他依舊緊盯著她不放。

見他遲遲不答應,擔心他會在最後一個條件上反悔,她只好釋出一點好處,引誘他甘心就範。

「只要你肯答應我,我就嫁給你,並且承諾這一生一世都不再離開。」

這是相當誘人的好處,他雖然竊喜,卻聰明地沒有表現在臉上。

雖然不曉得將來會發生什麼事,但適才她只說過他不能對她生氣,但卻沒說他不能懲罰她。

若只是「小事」,他可以容忍並懲罰她,若是「大事」,他可以勉強惡懲她,若是「天大的事」,他還是可以祭出畢生絕學,懲罰她到一輩子都不敢再犯。

禮尚往來,互不吃虧,這筆交易算一算,他多少還算有點利潤可圖——

「我通通答應。」薄唇微勾,他目光灼灼地笑看著她,如她所願的將所有條件通通買單。

小臉一亮,她不禁開心地握住他的大掌。「真的?」

「當然,我是生意人,向來一諾千金,不過談生意總是要先給點訂金,才能表達出誠意。」他露出笑容。

「訂金?」她卻斂下笑容,可沒天真的以為他指的是錢。「你想要什麼訂金?」她有些戒備地看著他。

俊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邪佻,大掌一揮,床柱上的紗帳登時緩緩飄落。

小臉漲紅,不用他回答,她瞬間便明白他所說的訂金是指什麼。

「你——」她想開口說話,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小手微微顫抖,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想起他的癲狂與孟浪。

她輕輕喘氣,渾身不住發燙,卻絲毫沒有反抗,只是溫順地任由他動手褪去身上的衣袍,而她難得的溫順,立刻徹底地取悅了西門濤。

他笑得更加邪佻,將她輕輕地推倒在床榻上。

「既然是談成親的生意,那麼提早洞房花燭夜便是最好的訂金,不過若是能讓一矢中的,那這筆生意,可就是買一送一了。」他粗啞地說道,將如意算盤撥得滴答響。

她聽著他的算計,嬌嗔地就想開口反駁,他卻低頭封住她的小嘴,不讓她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窗外,曙光乍現,他和她的夜卻才要開始。

但他深信,他和她將會迎接更多的日夜,直到緣分走盡的那一天。

然而在那之前,他依舊會為她徹底瘋狂,而她也終將會沉陷在他的瘋狂裡。

她是他這輩子都不願放手的女人。

他則是她的不肖狂徒。

【全書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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