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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年前,金南島一帶海寇猖狂,民不聊生。
沐氏王朝的皇帝沐湛為平民怨,親自率兵攻打金南島,這場史無前例的平寇大戰從開始到結束,僅用了短短三個月時間。
得勝之後,沐湛帶著滿船的戰利品班師回朝,並將國都由原來的盛安遷移至盛京。
盛京地勢優越,繁華富饒。
偌大的紫金皇城矗立,更是莊嚴壯觀,氣勢輝煌,然而,其中沐氏王朝國母的寢宮雪玉宮卻顯得特別陰森。
兩年前,皇后玉金兒犯下滔天大罪,被皇帝賜以鴆酒身亡,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就此易主。
此刻,被籠罩在夜幕之下的雪玉宮正泛著一股詭異的氣息,比起其他宮殿燈火通明,這裡卻是一片陰森空茫。
殿前守衛的太監、宮女早已經不知去向,僅剩少許搖曳著火焰的蠟燭,在死氣沉沉、毫無人煙的宮殿裡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昂責打掃這裡的小爆女秀蓮,提著一盞紙燈籠,正小心翼翼的將大殿內的蠟燭一一點燃。
一道細微的腳步聲自身後響起,秀蓮轉身舉起燈籠,就見一個身材纖細的白色身影驟然飄過。
對方披散著一頭烏黑的長髮,右半邊臉被髮絲遮住,左半邊臉則透著不尋常的蒼白,鮮紅粉潤的唇正扯著一抹詭異的微笑,手中還拎著一個不斷滴著血的東西。
「秀蓮,你看這顆心臟是不是很新鮮?這是剛剛從屍體上挖下來的。仔細瞧,它還在跳動呢……」
秀蓮被嚇得連退好幾步,差點驚呼出聲,當她藉著不斷閃動的燭火看清白衣女子長相時,才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氣,「小玉妃,這……這又是從哪個屍體上挖出來的?」
眼前身穿白衣、長髮披肩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沐氏王朝當今天子沐湛半年前納進宮裡的妃子—玉鈺兒,也是已故皇后玉金兒的親妹妹。
只不過大玉後玉金兒生得貌若天仙,可她這位胞妹小玉妃長得卻極其恐怖嚇人。
微弱的燭光中,隱約可以看到小玉妃被長髮遮住的右半邊臉泛著一片駭人的青紫色,而她偏偏不施粉黛,日日披頭散髮,身著拖地的素色長衫在偌大的寢殿中晃來晃去,不知嚇跑了多少人。
不過也因為她討厭人多,所以雪玉宮從上到下,負責伺候的太監宮女剩不到五個人。
其中,秀蓮是大玉後生前的貼身侍女,自大玉後逝世,她就被皇上指派來伺候小玉妃。
秀蓮對現在的主子小玉妃其實是有些懼怕的,因為她除了長相嚇人之外,就連性格也異常古怪。
她從來不與其他妃子們往來,面對別人出言不遜,她也不會像大玉後那般容忍,就連面對朝中一品大臣,她也敢出言挑釁。
最糟糕的是小玉妃還有一個非常恐怖的嗜好,那就是尋找奇蟲怪草以及各種動物屍體的內臟煉製劇毒。
從前富麗堂皇的雪玉宮,自從小玉妃住進來後就被她折騰得亂七八糟,以致每到黑夜降臨之時,這便成了一座死氣沉沉的陰森宮殿。
日子久了,外人都戲稱雪玉宮為鬼殿,小玉妃為鬼妃。
當朝皇帝將一切看在眼裡,可他不但不制止,反而還放縱她為所欲為。
不久前,華清宮的梅貴妃因為不滿皇帝偏心,使計想絆倒小玉妃,讓她在人前出醜,可這小玉妃外表雖有些駭人,性子卻相當刁鑽古怪、聰明伶俐,不但沒被整到,還將梅貴妃折騰得死去活來,讓她險些在荷花池裡活活淹死。
筆上聞訊後,當場大發雷霆,但慘遭他懲治的對象卻是被小玉妃惡整的梅貴妃,由此可見小玉妃在皇帝心中的重要性。
她們這些奴才也就只能忍耐,以免惹禍上身。
可眼看著血淋淋的心臟仍提在玉鈺兒手中,秀蓮實在無法忍受,嚇得面色慘白,只能盡量讓自己遠離那噁心的東西,能多遠就多遠。
玉鈺兒卻興高采烈,雙眼放光道:「這可是上好的白狐狸心臟,剛取出來,所以非常新鮮可口,就連血的味道都是那麼的鮮美清香……」
未等她自我陶醉完,秀蓮已經受不了的幾乎要吐出來。
「你手中的這顆白狐心臟,可是出自兩個月前,西晉國太子專程派人送來給朕當寵物的雪山靈狐?」驀地,一道低沉的嗓音在空曠的大殿內響起。
秀蓮聞言轉身,當她看清來人的長相時,當下嚇得跪倒在地,玉鈺兒卻鎮定的提著血淋淋的心臟,笑得異常坦然。
「陛下果然英明。」
見了皇帝膽敢不跪不拜不行禮,放眼天下,恐怕只有她玉鈺兒一人。
焙緩走來的男子年約二十七、八歲,身材瘦削高,氣勢凌厲逼人,一身明黃色的綢緞龍袍上繡著肆意張揚的金色狂龍。
仔細一瞧,這人的五官生得極其俊美,氣質高貴不凡,最懾人心魄的是他與生俱來的邪魅之氣。此刻他唇瓣微揚,看不出是喜是怒。
沐湛,年僅十六歲便登上帝王寶座,權傾四方,霸氣逼人,更是當今世上第一個以武力征服天下的馬上天子。
秀蓮早已因皇帝的到來心驚膽顫,聽聞玉鈺兒手中的內臟,居然是從皇上的寵物靈狐身上挖下來的,當場嚇得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那雪山靈狐毛色通體潔白,生得非常漂亮,西晉國王子派人送來時,沐湛愛不釋手,命人在宮裡精心飼養,沒想到……
秀蓮非常害怕自家主子會在皇上的震怒下變成一縷香魂。
在她擔憂之時,沐湛卻沉聲一笑,輕聲問道:「那麼漂亮的一隻靈狐,你為何如此對待牠?」
玉鈺兒回他一記冷冷的笑容,她那張原本就詭異的面孔,因此變得更加陰森可怕。
「外表漂亮的東西,不代表性情純良,這畜生自從來到宮中,傷了無數宮女、太監,我不過是為民除害,才取出牠的心臟。」她冷睨了沐湛一眼,「莫非陛下心生不滿,想替這畜生討公道?」
沐湛依舊保持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既然鈺兒如此為他人著想,朕怎麼可能會怪罪於你。不過朕很好奇,鈺兒要這畜生的心臟又有何用?」
「雪山靈狐乃世間少有的珍品,牠的心臟自然也是煉藥製毒的上等良方,陛下難道忘了,我一向熱衷煉製各種奇門劇毒,就是計劃著有朝一日能將陛下毒死呢。」玉鈺兒面不改色的將大逆不道的犯上之言隨口說出。
秀蓮嚇得臉色慘白,完全說不出話。像小玉妃這樣膽大妄為、連皇上也不放在眼中的人,絕對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第一個。
沐湛仍不動聲色,慢條斯理的點點頭,「朕很好奇,鈺兒口中所說的奇毒,究竟有多神奇?」
玉鈺兒冷笑,「比起陛下當初賜給我姊姊的那杯毒酒,這可要厲害多了。」不理會沐湛瞬間沉下來的臉色,玉鈺兒繼續道:「鴆鳥之毒再可怕,喝到人的肚子裡,終究是要折騰一番的,可我煉的劇毒絕對可以令人瞬間斃命,保證陛下不會像姊姊那般劇痛難忍,備受煎熬……」
「夠了!」沐湛怒吼一聲,揮袖將桌上的物品紛紛掃落。「再讓朕從你口中聽到這些話,朕會親手殺了你!」
拜狠的丟下威脅話語,沐湛頭也不回的離開。
玉鈺兒揮了揮手中仍舊滴著血的內臟,氣死人不償命的道:「陛下一路好走,不送!」
她不理會已經被嚇癱的秀蓮,自顧自嗅了嗅血腥味十足的靈狐心臟,心滿意足的向內室走去。
得到了這個寶貝,未來她可有得玩了。
就在玉鈺兒剛踏進內室時,一道黑影驟然出現,未等她看清來人,眼前一暗,整個人就此陷入無底的深淵之中。
「是誰讓你們自作主張,把人抓到這裡來的?」
「少主,我們會這麼做,也是為了您的性命著想啊……」
「真是愚蠢,你們以為抓個人來就能保我性命無憂人在哪裡?」
一道略帶怒意的聲音將玉鈺兒從昏迷中驚醒,她的頭仍有些暈,一時之間搞不清狀況。
凌亂的腳步聲由遠漸近,陌生的氣息伴隨著她無法預知的危險襲來。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隱隱約約中只記得,好像有什麼人闖進皇宮把她擄走。
她緩緩睜開眼,視線所及儘是一片陌生的景物。
比起皇宮的富麗堂皇,這裡更多了幾分雅致與清幽,室內還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少主,您先別衝動,擅自將人擄來,沒有先向您秉告,的確是我們的錯,可這件事也是經過炎少爺允許的。」
「您也知道,這些年來,炎少爺為了治好您的病,幾乎使盡彪身解數,前陣子您又不停的咳血,炎少爺情急之下才會……」
未等幾個下屬囉唆完,那腳步聲已經重重的停在玉鈺兒耳邊。
珠簾被掀開,發出一陣悅耳的清脆聲響。
玉鈺兒躺在床上,只覺渾身無力、身體疲憊,以她對各種毒藥的瞭解,早已猜到入宮綁架她的人是施了迷幻散。這種藥雖然不會致命,但吸入之後,十二個時辰內身體會變得疲憊無力、睏倦難忍。
盡避眼皮有些沉,她仍靠著意志力持續睜著雙眼。
只見眼前一道精緻的銀絲繡在雪白長衫上,華貴的絲線向上延伸,勾勒出一副美妙的圖案。
衣襟、下擺及腰上的飾物搭配得宜,黑色的長髮上是精緻的玉冠,更襯得那輪廓分明且俊逸出塵的相貌就像上天精心打造、最華貴精緻的玉器般。
玉鈺兒一直很欣賞冷靜自持、淡漠孤傲的男子,就像眼前這男人,好似無論何時,他們都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樣,因為在他們的眼中,世上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和他們比肩,他們彷彿高高在上的睥睨天下眾生。
眼前的白衣男子僅僅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就能牢牢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教人移不開眼。
在偌大的皇宮中,她見過太多精緻美麗的面孔,就連當今皇帝沐湛也是千古難得一見的俊美帝王。
可眼前的白衣男子,更是超出九界之外,完美得不似真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作夢,整個人頭暈暈、眼花花的,在那人越來越靠近自己時,她恍惚的脫口而道:「美人兒……」
所有的嘈雜聲在瞬間靜止。
隨後走進來的幾個侍衛打扮的男子,本能的抬頭看向主子,只見主子原本淡漠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深沉危險起來。
躺在床上的玉鈺兒並不知道個中緣由,但在白衣男子身邊伺候多年的侍衛卻非常清楚主子的禁忌。
美人兒……
這絕對是主子從小到大最忌諱的詞。
這容貌絕色,宛如謫仙下凡般脫俗的男子,正是北部擁有小狼王之稱的鬼谷真。
原本他對屬下未經自己同意,就將沐氏王朝皇帝的妃子私下擄來一事感到震怒,可當這躺在床上的女子說出那句該死的話後,所有的怒氣都在瞬間轉向她。
他唇角緊抿,雙瞳微瞇,不客氣的嘲諷道:「你們確定擄來的是沐湛的寵妃,而不是妖怪?」
表谷真眼裡的玉鈺兒形象可說是糟到不能再糟,披頭散髮、衣衫不整,那張左邊青、右邊白的陰陽臉更是令他厭惡,他確信這足夠將膽小的人給活活嚇死。
玉鈺兒未料到這俊俏的男子在聽見自己吐露心底話後,竟會侮辱她是個妖怪。
氣極之下,她惱怒的瞪視對方,「我說錯什麼了?你本來就是個美人,自己長得美,還不許別人說嗎?」
房裡的氣氛一下子更加凝結沉重,侍衛們無不嚇得臉色蒼白。
一旦觸犯到少主的底線,下場定然淒慘。
雖然他們並不同情那個躺在床上的醜八怪,但為了少主的性命,那醜八怪現在還是有些用處的,可不能放任她繼續激怒少主。
但他們還是來不及出言相勸,鬼谷真已居高臨下的睥睨著玉鈺兒,唇邊逸出一絲冷笑。「原來還是個不怕死的,既然這樣就成全她吧,榮華、富貴,把她給我關進柴房,直到餓死為止。」
狠狠的拋下命令,他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被叫做榮華和富貴的侍衛相視苦笑,忍不住同時歎了口氣。
果然少主被惹惱之後,都會變得特別可怕。
玉鈺兒出生在官宦世家,她爹曾是沐氏王朝的宰相玉清風,她娘則是尚書府的千金。
雖然十幾年前她爹就因病辭世,她娘也因此傷心過度而香消玉殞,玉家在朝廷的地位一落千丈,但她有個溫柔體貼的好姊姊,在姊姊的保護下,她始終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挨餓這種事,玉鈺兒可從來都沒經歷過,可現在,她卻真切的感受到什麼叫飢腸轆轆。
在她被關進這該死的、又髒又臭的柴房整整九個時辰後,她發現自己要被餓暈了,但無論她捶門砸鎖、大聲謾罵、哭叫怒吼,始終沒有人理她。
她惱怒不已,暴跳如雷的詛咒害她被關到這鬼地方的男人被雷劈死、被飯噎死。
最讓她不甘心的是,她好不容易把沐湛那只凶殘的白狐狸心臟取出來當藥引,正準備著手煉製世間奇毒,結果卻不明不白的被擄到這個鬼地方,還快要被活活餓死。
就在她捧著咕咕直叫的肚子時,柴房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走進來的是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雖比不上那白衣男子俊美逼人,卻有一股儒雅之氣,教人忍不住想親近。
他先是瞪了跟在身後的兩個侍衛一眼,又看了看柴房裡的玉鈺兒,「你們真是太胡鬧了,怎麼可以把人關在這裡?我才出去一天就鬧出這種事,若這位姑娘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擔待得起嗎?」
被訓的那兩個人臉色都不太好,其中一個更忍不住咕噥,「是少主的命令,我們不能不從呀。」
青衫男子眉峰一挑,「明知真弟任性,你們怎麼也跟著不懂事起來?」
說著,他踏進柴房,走到被餓得奄奄一息的玉鈺兒面前,「姑娘,你沒事吧?」
她惡狠狠瞪了對方一眼,「你也來試試被連著餓上好幾頓,看會不會有事?」
男子聞言輕笑,回頭對侍衛們吩咐道:「還不快備妥房間和膳食,送她回房休息!」
直到玉鈺兒被人攙回房間,備好的飯菜全被她一古腦的吞進腹中,再喝了兩壺上等鐵觀音,又吃了整整一盤糯米糕後,她才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輕撫著圓滾滾的肚子,瞟向不遠處那個始終對自己以禮相待的男子。
青衫男子名叫鬼谷炎,是鬼谷真的堂兄,也是一個醫術高深的大夫。
比起鬼谷真的刁蠻無禮、囂張傲慢,鬼谷炎不但十分客氣,還將擄她來的目的全交代得一清二楚。
原來鬼谷真身患惡疾,無藥能醫。
傳說沐氏王朝皇宮裡的龍王寶瓶一旦被開啟,就能實現一個願望,情急之下,他們才把腦筋動到她頭上。
「也就是說,你們之所以把我從宮裡擄走,其實是想利用我威脅沐湛交出龍王寶瓶?」
「大家都知道,你是當今皇帝最疼寵的妃子,我們知道進宮尋寶瓶不易,用你來威脅沐湛,會比擅闖皇宮偷寶來得簡單。」
他們本無心害人,只是想借皇帝的寶瓶一用,但貿然進宮去借,沐湛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才出此下策。
當玉鈺兒聽到「疼寵」這兩個字時,忍不住逸出一聲不屑的冷笑。「不知道是你們太幼稚還是真的病急亂投醫,如果沐湛手中的龍王寶瓶真如傳說中那麼神奇,他會不想親手開啟好實現他心底那些卑鄙願望嗎?」
玉鈺兒的話令鬼谷炎一怔。從她譏諷的口氣,鬼谷炎察覺到,這位傳聞中備受寵愛的小玉妃,與皇帝之間似乎有什麼仇怨。
他忍不住仔細打量玉鈺兒。小玉妃是對她的尊稱,但其實在私底下大家都說她是令人聞之色變的鬼妃。
雖然這個稱謂有些誇張,但她的面孔的確生得怪異。
左邊與右邊就像是陰陽相隔,一半白皙,一半湛青,配在一起,實在是有些可怕。
玉鈺兒挑了挑眉,朝他微微一笑,「怎麼,被我的模樣嚇到了?」
鬼谷炎頓時回神,有些尷尬的笑道:「其實我們對你是沒有任何惡意的,至於真弟……他從小到大最討厭別人說他長得美,這次你不小心犯了他的忌諱,他才對你做出這種過分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了。」
玉鈺兒冷哼一聲,「那傢伙那麼囂張,橫看豎看也不像是個將死之人啊。」
一提到這個,鬼谷炎就萬分頭痛。「當年嬸娘懷真弟時,因身子骨弱,叔父為了保住她的性命,不停餵她各式珍奇草藥,那些藥有的藥性相沖,因此在嬸娘的身體裡發生了變化,真弟出生後身子骨始終孱弱,大夫斷定那是胎毒所致。
「不犯病的時候,真弟的身子非常強壯硬朗,可是胎毒一發作,他就會不停的咳血。這些年來,叔父和嬸娘為了治好他的病,已經請了很多神醫診治,但始終不見效果。
「最近,真弟犯病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我把過脈後發現……」鬼谷炎歎息一聲,臉色黯然,「若再找不到治療方法,恐怕連今年冬季也熬不過去。」
玉鈺兒回想鬼谷真的容貌,忍不住喃喃自語,「那麼一個謫仙般的男子,若真死了,還挺可惜的。」
「你這醜八怪,是不是還想再被關進柴房餓上幾頓?」
說話的正是被侍衛通知鬼谷炎上山採藥回來的鬼谷真。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她聞言氣得跳腳,指著鬼谷真的鼻子罵,「你本來就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活著也是害人,不如早些死了,倒也乾淨。」
眼看著鬼谷真又要發怒,鬼谷炎及時緩頰。「真弟,這件事的確是你不對,好歹她也是個姑娘家,你餓了人家好幾頓,害她差點就香消玉殞,實在是不應該。」
鬼谷真冷笑一聲,瞅著玉鈺兒那張詭異的臉,「香消玉殞形容的是美女,堂哥,你覺得她擔得起這四個字嗎?」
玉鈺兒聽了也不氣惱,起身拿過一把扇子,「」地一聲打開,假意搧著風,面帶邪笑的朝鬼谷真走過去,用扇子勾起他俊俏的下巴。
「你這美人兒長得真不錯,唯獨這張嘴有些不可愛……」
未等她調戲完,身子已經被鬼谷真推向一邊。
「好大的膽子,來人啊,把這個醜八怪給我再關進柴房……」
未等鬼谷炎出言阻止,玉鈺兒已經優雅的放下扇子,衝著對方微笑,「這就是你們有求於人的態度?」
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拈了塊糯米糕放進口中,「沐湛手上的龍王寶瓶縱然神奇,但並不代表沒了寶瓶,你這美人兒的病就無藥可醫。」
鬼谷炎不解的皺眉,「姑娘此言何意?」
她晃著腿,邊吃邊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們抓我出宮前,難道就沒打聽打聽我玉鈺兒是何許人也?」
鬼谷真瞇著眼瞪她,鬼谷炎則不解的搖搖頭。
她哼笑一聲,「雖然我對醫病治人沒有興趣,不過卻很喜歡研究各種毒藥,對解毒這事也有些鑽研,如果你不介意,這個美人兒就給我當試驗品,讓我好好研究一番。」
不給鬼谷真發怒的機會,她已先聲奪人道:「我只有一個條件,你們要竭盡全力保護我不被沐湛捉回宮去。」
盛陽縣離盛京只有百十里的路程,鬼谷真等人現在所住的宅子就位於此地,而這也是老狼王在當年未繼承王位前曾住過的地方。
這次鬼谷真帶著幾個心腹來盛京,也是奉狼王之命來此辦事。沒想到從前每一、兩個月復發一次的舊疾,最近卻越發不安分起來,情急之下,鬼谷炎和榮華、富貴等人不得已執行去皇宮裡擄人的計策。
雖然鬼谷炎表面上斯文客氣,對誰都禮遇有加,但其實非常小心謹慎,聽玉鈺兒說她或許能治好鬼谷真的病,他心裡是存疑的,畢竟以玉鈺兒十八、九歲的年紀,渾身上下又充滿了嬌氣,顯然是被嬌寵長大的千金小姐,尤其她又性格古怪、脾氣刁鑽,怎麼可能會醫病治人。
所以鬼谷炎吩咐人去給府裡養的母雞下毒,再拎著中毒的母雞給玉鈺兒瞧,試探她究竟能否救回母雞。
結果令他大為意外,不到半炷香的時間,那母雞就活力十足的四處跑著玩了。
「說到底,你們還是不相信我。」
「玉姑娘莫要惱怒,是在下失禮了,之所以會這樣做,不過想看看你對解毒究竟有幾分把握。」鬼谷炎很誠心的和玉鈺兒道歉。
雖然他仍有些不相信這個相貌詭異的姑娘真能救真弟的性命,但只要有一線希望,他絕不會輕易放過。
玉鈺兒懶得和他們計較,因為昨天傍晚鬼谷真又發病了。
的確如鬼谷炎所形容的那樣,不發病時他與常人無異,一旦發病便會不停的咳血,臉色死白,一副馬上就要去見閻王的樣子。
她上下打量著鬼谷真,翻他的眼皮、摸他的臉,一會揪揪耳朵,一會又捏捏鼻子,不理會鬼谷真無力的瞪視,她還調皮的朝他直做鬼臉。
直到她心滿意足的吃光他的豆腐,把他氣得火冒三丈時,才一本正經的皺起眉頭,嚴肅道:「若無良方醫治,你活不過今年初冬。」
這話說得十分無情,絲毫沒有任何委婉之意,就算鬼谷炎早已認清這個事實,但親耳聽玉鈺兒下此結論,還是沮喪了好久。
兩人雖是堂兄弟,但他自幼父母雙亡,幾乎是被老狼王,也就是鬼谷真的父親一手撫養長大的,他早已視鬼谷真如親弟,若他有個三長兩短,叔父和嬸娘肯定會非常傷心。
再加上鬼谷真聰明絕頂,是狼王的下任繼承人,要是他性命不保,狼族的將來恐怕也會凶多吉少。
鬼谷真努力從床上坐起,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頂著一張蒼白的臉,無畏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今生我只有這些福壽,又何必與命運相爭?」說完狠狠白了玉鈺兒一眼,「至於這個神棍的話,不聽也罷。」
被罵是神棍的她當場冷下小臉,不滿的回瞪,「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剛剛說了,若無良方,你的命活不過今年初冬,不過你前世積了福,這輩子才遇到了我,這也就意味著你的命不會那麼快就被老天收走。」
說著,還假模假樣的輕歎一聲,「妖孽啊,頂著這張美人臉出去,將來不知得禍害多少姑娘?」
不等鬼谷真發怒,她打了個響指,「筆墨紙硯伺候,待我開張藥方,你們就去把煉藥的藥材都給我一一備好,能不能救活你們家主子,就看你們盡不盡心找藥材了。」
榮華和富貴雖然對她囂張的樣子頗有微詞,但仍不敢得罪,只能忍氣吞聲將紙筆拿給她。
不多時,一張鬼畫符似的藥方寫好,鬼谷炎接過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玉姑娘,你確定這些東西真能給真弟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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