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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 -【尋鼠莽夫情(危情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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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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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秋 - 尋鼠莽夫情(危情之二)

摔斷一次腿,已經很倒楣,
摔斷兩次腿,就實在是“衰尾”平方加三級,
為了躲避背後“老鷹”特別關愛的眼神,
她這只老鼠只好拖著傷腿,
順勢躲進黑道老大的地盤,
沒想到他這莽夫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居然懷疑她這個聯合國的電腦情報高手,
哼!她只好幫他揪出內賊,
讓他瞧瞧她道行有多深,
只是這莽夫真是討人厭,
一天到晚對她“紅髮妞”的亂叫亂叫,
還聯合“前老大”的那口子,對她進行逼婚,
嘿嘿,她這個能鑽天入地的“尋鼠”,
怎麼可能乖乖踏入戀愛的墳墓,
就看她如何和“前老大”一起設計怪主意,
反將他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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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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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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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09: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聯合國總部地下七樓裏,有位看似慈祥的棕髮老者,他的手指交握,有些不確定地看著身旁氣定神閑的優雅男子。

  “火鷹,你確定能駕馭那群野馬?”老者問。

  那男子淡淡一勾唇。“不能。”

  “該死,我就知道那群野馬被血狐狸帶壞了。”早知道就不准她辭職,老者後悔極了。

  “我會盡力導正。”雖然希望很渺茫,火鷹在心中補上這句。

  “好吧!畢竟他們花了一段相當的時間才建立了‘默契’,我能說什麼?祝福嗎?”老者知道那群野馬對血狐狸是言聽計從,畢竟多年生死與共的浴血情誼,早已培養出他們毋需言語,只要一個眼神或小動作即可得知對方的心思。

  所以他很擔心火鷹這個空降部隊會被排斥,因為他們的“前”老大有嚴重的排日情緒,難保不會將那群野馬“洗腦”。

  更甚者,由於兩個前後任龍頭個性迥異,他更憂心他們無法適應新龍頭,繼而搞些小動作。

  火鷹似乎察覺他心中的憂慮,轉而安慰他說:“放心,我保證不發生流血衝突。”

  “流血衝突?!哦!老人家的心臟很脆弱,你不要嚇我。”老者頭疼的從上衣口袋拿出兩粒黃色藥丸。

  火鷹遞過一杯白開水。“血狐狸都沒煩死你,我的功力尚不及她。”整人的功夫是及不上,他有些黯然地想著。

  “說得倒也是,那丫頭不按牌理出牌的鬼招式,害我這老頭白了滿頭髮。”可惜她……唉!一年兩次總是聊勝於無。老者愈想愈無奈。

  “是嗎?我看你倒是樂在其中。”火鷹冷笑著,畢竟全聯合國總部誰不知情,最縱容血狐狸的人就是他。

  “呵呵呵!少了她,總部一定很無聊。”老者心想,人就是犯賤,喜歡自找麻煩。

  “我該去‘認識、認識’我的新夥伴。”火鷹掠掠平整的外套,苦笑地站直身子。

  “祝你……幸運。”老者只能給他這兩個字。

  “謝謝,我想就從最‘無害’的老鼠開始。”火鷹口中雖然這麼說,但也瞭解老鼠體積雖小,卻無孔不入。

  “她!行嗎?”以她現在的狀況?老者感到懷疑。

  “能跟打不死的蟑螂混這麼久,沒點能耐行嗎?”火鷹希望這句話可別讓那個排日分子聽見。

  “說得沒錯。”老者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是一流好手。

  “老頭,再見。我該去裝捕鼠器了。”火鷹瀟灑地揚揚手走出秘密基地。

  老頭?!該死的平野正次,居然學那只臭狐狸這麼喚他。老者吹鬍子瞪眼睛地看著他的背影。

  “吉蓮,你可別學你老大,動不動就辭職嫁人。”昂•史洛祈禱著這些精英分子能老死不退休。

  但,感情的事誰能預料?吉蓮•莫非特,國際恐怖分子的剋星之一——代號尋鼠,已被白髮老公公的紅絲線繫住,雖然她不是中國人。

  ☆☆☆

  在瑞士邊境接近法國的一座山峰上,有一座專屬聯合國高階人員的貴族式“療養院”。

  說它是座療養院,倒不如說是變相的度假中心。在這裏除了一般的醫療設施及醫護人員外,還附設網球場、高爾夫球場、撞球室、七十二寸大螢幕電視牆、保齡球館、室內溫水游泳池,更甚之還有三溫暖及美容塑身等高級享受。

  它的占地面積是一整座山,而這還只是就目視所得的面積而已,被掏空的內部山腹則不止。

  療養院內除了有一般行政人員的公用大樓,另設有國家元首的行館及王室下榻的宮殿——當然只有聯合國會員國的領袖有此殊榮,再者則是屬於紅色地下幹員的醫護中心,簡稱“紅療所”。

  紅療所的醫護人員皆是一流的情報員,平常苦無編派任務,就是規規矩矩地扮演醫護角色,此外送到這裏醫治的都是性質相似的情報人員,不會有洩漏身份之虞。這是因為彼此都熟知對方身份,不用擔心被出賣,可以安心靜養,等傷勢痊癒後再回到工作崗位。

  可是今天卻變天了!一位溫文爾雅的黑衣男子,半倚坐在十樓的窗櫺上,一腳輕鬆地勾放著,一腳則自在的垂放著,他面向近春的山色,左手把玩著一株淡紫色的阿爾卑斯櫻草,右手輕撫著花心,嘴角勾隱著笑渦。

  “太過分了,聯合國的經費竟如此短缺!連一個‘殘廢’都不放過。”紅髮女郎忍著氣的自暴其“缺陷”。

  殘廢?那只快復原的鼠腳?真虧她敢說出口。“世上只有一個尋鼠,你說我能怎麼樣?”平野正次不以為然地說。

  吉蓮•莫非特冷眼直視那雙帶著戲謔的鷹眼,心中暗自咒駡,她都已經負傷住院治療了,他還不肯放過她,真當她是蜥蜴不成,可以斷尾再生。

  她冷淡地說:“這裏是紅療所,我是病患,沒有醫生許可不許私自出院。”其實,紅療所沒有這項規定,隨他們想死想活。

  “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這一套笑話?哪個醫生開的幽默藥,下次我也弄幾顆嘗嘗。”平野正次一副興味盎然地斜瞄她,不在乎她的怒目相對,畢竟以她此時的情況,他可以理解她的態度。

  畢竟他是“天降部隊”,突然取代她一向熟悉的“前”頭兒,難免有短暫的適應不良期,而且她或多或少受到“某人”的影響,對他態度上的不恭是自然現象。

  吉蓮眼底寫著厭煩,一張嘴說出的話倒是聽不出犀利。“雖然春色宜人,但是山上氣溫低,早點下山才不至於受寒。”快滾吧!平野正次。這才是她此刻的心聲。

  “感謝關心,叫我受寵若驚,不過我這個卑賤的身軀,尚能承受一點小霜小雪。”一想他平野正次也是在日本長大的鷹人,豈會畏寒懼雪。

  “你是鋼鐵超人不怕冷,屬下卻是一隻小小的老鼠,怕被外面的風雪淹沒。”換言之,她不打算踏出紅療所一步。

  有意思,難怪和血狐狸能合得來。他有趣地想,不過仍不放棄地說:“您還真謙虛,誰不知鼎鼎大名的尋鼠,上尋天文下尋地理,連撒旦殿堂都敢闖,何懼細風微雪呢!”

  吉蓮哪會聽不出他尊敬語氣中的一絲笑意,根本是全無誠心,用來笑話她罷了。

  她虛偽地朝他扯了一下嘴角。“你也看得出來,我這只腿是多麼不中用,只怕拖累了大家的行動力。”她重重地歎息表示惋惜。

  他離開窗戶,將櫻草叼含在嘴角,走到病床前拿起吉蓮的病歷表,作勢流覽病情,儼如一名醫界權威。“嗯!小腿骨折,阿斯裏腱受創,復健期六個月。嗯!小傷小傷,不礙事。”

  什麼小傷不礙事,這可是她出道以來受過最大的侮辱,好像非把命搞掉才是大傷大害似的,她火大地暗罵,可惡的小日本鬼子——這句話是抄襲她前任老大的“口頭禪”。

  “的確是‘小傷’,不過復健需要六個月,而我也才不過虛度一半時光而已。”她還有三個月來緩衝。

  平野正次溫和無害的一笑,可是說出的話令人氣結。“我需要的是你的腦漿和靈活的雙手,不是你曼妙的下半身。”

  “你……你……”忍忍忍!她硬是把氣梗在喉嚨口,不讓火升上來。“你真是……紳士。”而且是非常混帳的那一種。她諷刺地說。

  “很動人的讚美詞,完全符合我的形象。”他依舊是一臉理所當然的接受她的違心之論。

  敗了。吉蓮挫敗地摸摸臉,論起臉皮之厚,他是當之無愧,而且還能一副視嘲諷為珍膳般含笑吞咽。“佩服,閣下的厚顏無恥蓋今冠古。”

  “一點小修為,不足以掛齒。”他認為紅髮妞的脾氣“應該”很火爆,雖然她儘量克制這個缺失,但是,他想惹火她。

  她警覺地問:“為什麼我覺得你故意在點燃火苗?”他給她的感覺正是如此。

  好敏銳的思路,不愧是反恐怖組織的優良品種。“聽過紅髮安妮的故事吧!你冷靜得不像紅頭髮該有的個性,教人很是失望。”平野正次裝作一副失望的表情搖晃著腦袋。

  忍忍忍……她最恨人家提及她那一頭火紅的亂髮。有一次她懶得整理,就直接綁成兩根辮子在後面甩,哪知一群“不識相”的新進人員竟開口喚她安妮,而這件事已經列入聯合國日內瓦總部的笑話一則。

  “閣下代號火鷹,可是你溫和得像只小白鴿,是不是畫虎成犬了,還是想來道烤乳鴿呀?”她口下不留情。

  她看著他心想,同樣是東方臉孔,血狐狸的嬌容令人神往,而他呢!卻令人憎恨到想割他一刀,破壞他完美的修養。天呀!完美的聖人都該下十八層地獄。這句話是偷自血狐狸之口,她不吝借用。

  “隨你高興,只要你完成任務,想吃哪塊肌肉自己動手割,不用客氣。”笑意從他眼瞳深處散出。

  嗯!想害她把中午吃的食物全吐了不成?!“病人最偉大,說不接就是不接。”想拐她,再去拜師吧!

  平野正次做作地歎口氣,掏出口袋裏巴掌大的通行證揚揚。“可惜喲!五角大廈的通行證泡湯了。”

  五角大廈?!她眼睛眯了一下。“什麼意思?這件任務和美國中情局有什麼關係?”

  “呵!問這些幹什麼?你不是沒興趣接嗎?”再賴嘛!不信她不求他。他不自覺的笑得有點陰。

  “哎呀!再怎麼說您‘老’都是我的新任上司,第一次下命令怎好叫你空手而返。”她一反前態,前倨後恭地諂媚著。

  五角大廈耶!雖然她曾進出多次,但由於未經授權私自侵入中央電腦“瑪蓮達”而遭美國當局嚴重抗議,所以目前最能引發她興致的惟有五角大廈的中央電腦。

  “怎麼一下子客氣起來了。”他真是不習慣。“還有,我才大你幾歲而已,跟老頭那等大人物畫不上等號。”

  “怎麼會呢?誰人不曉你是聯合國總部內最紅的,僅次咱們‘老闆’。”哦!不行了,她真的快被反胃的酸液給蝕光了腸胃。

  “瞧你小嘴抹了蜜似的,我就不打擾你‘休養’了,我該……”他擺明是拿塊鮮甜乳酪在那吊呀吊的,還一臉賊笑。

  吉蓮心想自己拐著病腳也要強拉住他的衣角。“來者是客,請坐嘛!吃點水果。”她這個病人反過來當招待生奉茶上水果。

  “怎麼好意思,你是病人耶!”平野正次嘴上這麼說,一雙手可不客氣地接受她的“服侍”。

  “甜吧!加州現摘空運過來的櫻桃和水蜜桃;香吧!剛研磨好的咖啡粉泡的,要不要順便馬幾下?”她這幾句話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接著她以右腳柱地撐著左腳,兩隻手如貓爪般張開,她非常“樂意”為他馬上幾節,保證讓他踩在雲端上,下不來。

  居然敢利用人性上的小弱點,他可真卑鄙。她暗罵道。

  “你在生氣嗎?好濃的硝石味。嗯,外加硫磺味,紅頭髮的脾氣就是……”他扇動的鼻翼被迎面飛來的香水百合給打了岔。

  “不許再批評我的髮色。”現在她終於知道血狐狸為什麼那麼討厭日本人。

  喔哦!真的發脾氣了,紅髮安妮的性子可真烈。“好辣的辛味,對於習慣清淡的太陽子民來說是重了點。”他對她的怒意不以為意。

  “你到底想怎樣,明白的把話說開。”她想不到自己會中了他的套,連久藏未露的火氣都被引出來,難怪他能當上他們的新頭頭。這只陰險奸詐的火鷹,專門藉機拆除別人的心牆,把隱藏在面具後的真面目給活生生地揪出來。

  “不困難,只想各位可以接納我這個新進人員罷了。”他知道默契是要靠長時間培養,而他目前正是欠缺這一項。

  “你?!新進人員?別開玩笑了,我是病人可不是精神病患者。”吉蓮看著他,心想,他要是新進人員,那她豈不是在職受訓學員。

  平野正次覺得自己玩夠了,再逗下去連餌都失去了香味。“好了,這是你這次的任務,找出波斯灣中密藏的伊拉克軍火基地。”

  “安南秘書長不是和哈珊達成書面協議了,同意銷毀核子、化學與生化武器和長程飛彈等大規模毀滅性武器。”吉蓮不知道還有什麼問題待解。

  “表面上是如此,但實際上以哈珊的狂人作風,很難教人信服,所以美國總統要求確實掌握實證才肯退兵。”他說明情況。

  聯合國秘書長安南期望聯合國安全理事會十五個成員國能一致接受他與伊拉克所擬定的書面協議。中國、俄羅斯、法國、阿拉伯聯盟、歐洲聯盟等大國與國際組織普遍表示歡迎,但美國政府則抱持觀望態度,表明要求實際的行動而非空言,所以才委任聯合國幹員秘密調查。

  “這點我贊同,哈珊的脾氣像天氣,教人捉摸不定,比大白鯊還令人厭惡。”她點點頭道。

  “半個小時後,華府有專機來接送,祝你好運。”他將手中的通行證拋成了一個漂亮的圓弧,落在她手上。

  “不錯嘛!有專機還可以玩玩五角大廈的中央電腦,時限呢?”她心想若時間上允許,還可以玩玩小把戲。

  “伊拉克副總理暗示武檢工作在二十五日內完成,而聯合國官員則表示至少要三十天,所以……”平野正次相信她瞭解他隱去的話。

  “所以時限是二十四天以內對吧!真趕。”吉蓮忖度光破解那些繁雜的密碼就不只這些時日。

  “我相信你的能力。”他很清楚她的能耐,不然那只狐狸不會處處仰賴她的電腦能力。

  “希望到時我的腦汁不會被搾光。”她歎口氣道。

  她到隔壁房間收拾行李,原先開啟的電腦自動搜尋系統已經不知闖進誰家的網路資料裏,快速地將對方資料全數吸收儲存。這時一隻藍尾鸛鳥從某處行館飛來,看見電腦上的一株櫻草,一時興起的揚起腳丫踩下清除鍵,結果意外地將對方的資料完全洗掉。

  門輕輕關上,銜著櫻草的鸛鳥不知道它闖了大禍,拍拍翅膀揚長而去,順便扯掉電源開關。

  而那個被吃掉資料的大錯誤,在事隔一個月後才被發現,如今對方手忙腳亂地正極力搶救,但結果是可想而知,流失的百年資料怎能一夕救回。

  所以,這個“外敵”正被全力追緝中,不論代價。

  ☆☆☆

  自將楊柳品題人,笑撚花枝比較春,

  翰興海業三四分,

  再偷勻,

  一半胭脂一半粉。

  勝雪園中梅花初綻花枝,半開半含苞的等待天寒霜重期。在勝雪園東邊有座玻璃花房,裏面養著各式各樣的嬌柔花朵,如同它們的主人。

  黃澄色的蝦脊蘭前,有位半曲著身在賞芳弄豔的柔弱女子,其膚白勝雪更壓雪色,楚腰纖細如風中柳,梨頰微渦漾著甜笑,翦翦雙瞳,似水溫柔般的和花兒談心。玉質柔肌如清月般,盈盈嫋嫋似風中燕,一襲粉色的薄衣罩在細肩上,好一副黛玉戲花圖,只是人羨花多情,不知人待花情苦。

  “唉,花呀花,瞧你笑得花枝亂顫,引蝶招蜂圍繞,而我卻只能隔窗相待,望他能回首一望。”

  女子的柔荑輕撫緞般的花瓣,小指畫過它綠青色的昂葉。一朵朵、一串串,都是嫵媚。

  她顰眉微蹙,拈花輕歎。“如果我的身子骨強些,就可以陪在祈大哥身邊,幫他分憂解勞了。”

  天若雪孤單地望著滿房群花爭妍鬥麗,內心的空虛感實不足以道於外人聽。

  表面上她是高高在上的天家大小姐,祈天盟長老之遺孤,但事實她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而已,縱使受盡盟內長輩兄弟的疼寵,心靈深處還是有那麼一絲悵然。

  “祈大哥,雪兒只想要愛你一人,你是否有聽到?”她近乎耳語的低喃著,接著自嘲的一笑。“誰會愛一個終日與病魔相處的小可憐呢?”

  她自幼生長於祈天盟,父母皆為祈天盟內部的重要幹部,在她三歲那年的一次內鬥中喪失了生命,從此她便與身為長老的祖父相依為命。

  三年前,她二十一歲生日前夕,祖父因心臟衰竭而病逝在自己床上,而她這個惟一的孫女竟遠在英國養病,來不及回國見他最後一面。

  自此以後,每個人都當她是易碎的玻璃娃娃,誰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及天家的過往,他們為她建造一座玻璃城堡,生怕一個閃失會愧對天家先人。

  “花兒,你是幸福的,至少有我愛你。可是真心愛我的又有誰呢,我不想當水晶蝴蝶供人把玩。”她對著花兒說道。

  全怪她單薄的身子及柔弱的個性,才使得眾人在她面前不敢展露本性,個個小心翼翼地像捧著泡沫,連聲量都儘量壓低。

  想到這,她不由得笑出來,畢竟一群高壯粗獷的漢子捏著喉嚨小聲交談,還真是委屈他們了。

  “笑什麼?瞧你一個人在那樂的。”高賦一見那單薄的人影,就知道是天若雪又到花房散心了。

  “高大哥,你回來了,那……祈大哥是不是也回來了?”她羞紅著臉,囁嚅地問著。

  他有意捉弄她。“哦——你就只顧祈大哥,這樣高大哥心裏很不平衡哦!”他假意不悅地板起臉。

  “高大哥,你好討厭,明知道人家的意思還笑人家。”她嬌嗔的輕輕跺腳。

  “有嗎?我幾時笑過你,可別亂栽贓哦!我可不想被咱們那群兄弟揍死。”他開著玩笑的點點她的額頭。

  其實,他最想做的是揉亂她那一頭烏絲,偏又怕捏碎了她。唉!教人又愛又寵的小妹妹。即使明知她已不小了,但是看在這個從小呵護她長大的他眼中,她依然是那個需要照顧的小女孩。

  “哼!你現在就在欺負我。”二十四歲的天若雪嘟著嘴的樣子著實可愛。

  “這麼說,你不要祈大哥的消息嗎?那好,我先回去休息。啊——好累哦!”高賦作勢伸伸懶腰。

  “高大哥——”她連忙拉住他。“你是存心來戲耍雪兒的嗎?”

  “高賦,你吃飽撐著,沒事逗雪兒,你看她臉色又泛白了。”江心秋心疼的怒駡高賦。

  “秋姊姊。”天若雪柔聲地喚著。

  “母老虎,你不在前堂議事,跑到花房來做什麼?”明明心中有情,可是他一辟口就管不住舌頭。

  江心秋和高賦算是一對歡喜冤家,動不動就較量嘴上功夫,可是兩人之間那份若有似無的情悖,卻始終不敢搬上臺面,怕一旦明朗化,反而失去原本的和諧情誼。

  “你還不是一樣,盟主在前堂等著,你卻在花房這兒欺負雪兒。”她就是奉命來逮逃將的。

  “冤枉呀!包大人。我哪有欺負雪兒,我們只是在做心靈上的溝通,對吧?雪兒。”他唱作俱佳地朝天若雪眨眨眼。

  “秋姊姊,高大哥沒有欺負我,只是逗逗而已,還有……祈大哥回來了是吧?他的事應該忙完了?”天若雪一心要見心上人,單純的臉上藏不住心事。

  江心秋溫柔地取笑她,“怎麼著,不想跟秋姊姊多聊聊嗎?這樣秋姊姊會好傷心的。”她左手假意地拭淚。

  “秋姊姊有高大哥陪,哪需要雪兒這根大蠟燭在旁邊燒。”天若雪反將她一軍,因為體弱的身子反而讓她更能看透人心。

  “胡扯,我和高大頭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倒是你,臉色蒼白,是不是又著涼了?”江心秋關心地摸摸她沒血色的臉。

  “哪有?我的體質一向如此。”不管王媽怎麼用心為她補身,她就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是啦!雪兒身子單薄,我們還是先送她回房。”高賦雖然不滿江心秋撇清她和自己的情悖,但是天若雪的身體要緊。

  天若雪固執地懇求兩位大哥、大姊,“不要,我想先去見祈大哥好不好?”

  “這……不太好吧!我們要商議盟中大事,怕冷落了你。”江心秋是怕盟中打打殺殺的血腥事會駭著她。

  “我會很安靜,絕對不會打擾到你們議事。”天若雪保證般地舉起右手。

  “雪兒,你乖一點,等我們開完會,高大哥再叫祈大哥去看你好嗎?”高賦覺得她實在不適合混在盟內這一大群烏鴉裏。

  “可是,我真的很想祈大哥。”一顆珍珠般的清淚滑落天若雪的臉龐,教人看了不忍心。

  “好……好吧!不過看一下就回房休息,可別累出病。”江心秋被她的眼淚打敗,無奈地點頭同意。

  “真的?!謝謝秋姊姊。”天若雪把眼淚一擦,半紅的眼眶像極古代仕女,溫婉如襲人。

  “好哭鬼。”高賦脫下薄外套披在她身上。

  天若雪自覺不好意思,嬌羞的頭一低,轉身跑開。她酡紅的雙頰,連花房內的群芳都為之失色。

  “希望老大能疼惜她的心。”高賦望著她急切的背影,慨然一歎。

  “雪兒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只是盟主……唉!”天若雪太孱虛敏感,和冷傲嚴肅的盟主真是……江心秋也感到他們前途多劫。

  “除非老大心中另有所愛,否則兩人的婚事是理所當然。”高賦指出盟內長老有意撮合這段良緣。

  “若是如此,雪兒會愛得很辛苦。”她開始同情天若雪,因為盟主是個不屑情愛的男人。

  “也許,她會覺得很幸福。”他眼神意有所指地斜瞄她,略抒己心。

  江心秋故意不理會他有情的眼眸,回避兩人之間的情愫。“快走吧!再遲就得挨駡了。”她快步追上前行的粉影。

  “是。”縮頸野鶴單膝站,就是不肯真心表人,他有些失望地聳聳肩。

  “查了快一個月,你們還找不出幕後主使者嗎?”祈上寒銳利的眼光一閃,所有人都慚愧地低下頭。

  “易虔,盟內的重要資料你救回幾成?”明知希望渺茫,但他仍存一絲僥倖。

  “老大,對方的手法太高明,以至於無法追蹤到,所以……”文易虔是真的盡了力,可是結果還是教人灰心。

  沉寂了數分鐘,空氣中連呼吸聲都凝結著。

  “該死,下令提高緝查獎金,一定要將那個人揪出來。”

  盟內近百年的資料在一夕之間消失殆盡,身為臺灣第一大幫派的祈天盟,居然花費了一個月時間還找不出敵人蹤影,連帶地也損失上百億。

  這些遭竊的資料若落入有心人手裏,只怕各處堂口早已被鏟平,偏偏竊取祈天盟機密的人,至今尚未有所行動,搞得盟內人心惶惶,不敢擅離而加強防衛。

  從一個月前,祈上寒就以懸賞高額獎金緝敵,但對象只限於盟內兄弟,而十天後,他被迫發出全球通緝令。

  如今,這個不知名的敵人,身價高達十億台幣。

  “盟主,對手太強悍,我們是不是應該和月沙幫聯盟,以期共禦外侮?”一名部屬提議道。

  “萬龍,祈天盟就算會倒,也絕不會和月沙幫扯上一點關係。”於仲謀不齒地駁回他的提議。

  “我贊成仲謀的意思,月沙幫的幫主詹彪鶴,虎視眈眈地想吃掉我們祈天盟,傻瓜才想白白地奉上這塊肥肉。”高賦從門口走進來附和,對於月沙幫,他只有一句話,狗屎!而他身後是江心秋和天若雪。

  “可是這個月盟內損失慘重,不但資料全無,連銀行都凍結我們的資金,再這麼下去,恐怕撐不了多久。”萬龍擔心地說。

  “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已經從舊有資料救回五成,目前只要小心月沙幫從中使陰,藉機吞掉我們的堂口。”高賦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江心秋接著提出,“雖然咱們暫時無法從電腦中取得資訊,但堂口的運作一切正常,實在不需再借助外力。”

  她知道萬龍是為了祈天盟著想,但是月沙幫的作風一向與他們的行事相違,而且月沙幫的野心早已為人所深知,不會甘於屈就聯盟一事,若真與之結盟恐怕會引來更大的禍端。

  “阿賦,把現在盟內狀況,大概向各位堂主解說一番。”祈上寒俯視著各堂堂主,冷眼漠然地環胸。

  “是。各位,請容我解說現今的局勢,首先……”高賦盡責地將手上的一切資料詳細地做個完整地說明。

  祈上寒專心地聽著他的分析,無視一雙渴望的深情瞳眸在背後凝望,只是劍眉斂聚。

  天若雪有些悲哀地看著祈上寒的側臉,知道自己永遠也闖不進他的生活圈,但是看著他剛硬的臉上線條,心中的歡愉浮上唇畔。

  聽完一席報告,祈上寒雙手交疊低忖。“目前盟務不至於受到影響,結盟之事不可再提。”對於詹彪鶴,他是打從心底不屑,更別提及詹彪鶴的為人陰險狡詐,行事毒辣無常,盟內兄弟們暗地裏吃了不少悶虧,但為了不想無端惹出事件,只得隱忍吞氣。

  “那麼竊取本盟資料的偷兒,幾時才能捉到?”萬龍恨不得賞“他”幾顆子彈。

  “我正在儘量追查,應該……快要有線索了。”江心秋有些歉意地說道。

  “快要?心秋丫頭,你辦事一向伶俐,怎麼這次失了準頭?”白長老不滿地指責她的辦事能力。

  “因為對方是採取侵入盟內電腦戰術,將所有資訊吸收後再完全摧毀原有資料,然後迅速撤離,追查上十分困難。”江心秋據實以告。不過,沒頭沒腦的教人怎麼查?想到當時“倏——”一下子電腦螢幕變成空白,怎麼搶救都無效,想循線追蹤,對方卻早已關了機,真的是上帝也沒轍呀!

  文易虔不解地問:“為何此人偷竊我們的資料,卻遲遲沒有後續動作,實在匪夷所思。”

  “對呀!真的怪異到極點,到底誰想整祈天盟,都一個月了還沒半點動靜。”高賦也覺得十分不暢快。

  經他們一提醒,祈上寒陷入如迷霧般的沉思中,他一直猜想對方究竟是何居心,竟如此玩弄眾人在手掌心,若此人被他逮住絕不輕饒,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這時,門口的守衛弟兄在文易虔耳旁說了幾句話,只見他怔愣了一下,走向祈上寒。

  “老大,門口有個外國女孩,操著生澀的洋腔國語,指明要見‘龍頭’。”文易虔心想,現在還有人用這詞兒?

  外國女孩?!祈上寒心念一動,命令道:“心秋,把牆上的監視螢幕打開。”

  “是。”江心秋遵照指示。

  只見四十九個各角度的螢幕,呈現同一個女孩的面貌,有正面、側面、仰角、俯角,放大面部特徵,連毛細孔都清晰得可以一一細數。

  最引人注目是那一頭綁著兩條髮辮的紅髮,還有裹著著石膏的左腳,行動蹣跚的拖過來晃過去,神情非常不耐地低咒著,好像讓她等待是主人的過失。

  “哦!她長得好像電影上的紅髮安妮。”有人發出驚訝的呼聲。

  “你看她,鼻頭兩側還有淡淡的雀斑耶!”另一人也讚歎著,尤其那雀斑一點也不損及她的美麗。

  “脾氣一定很火爆,頭髮紅成那樣。”又一人下了斷語。

  眼睛半眯著,祈上寒的耐性有限。“各位真有興致,討論起人家的私事。”

  眾人識趣地噤聲,自動把螢幕讓出,免得遭池魚之殃,畢竟以盟主目前鐵青的臉色看來,還是少惹為妙,所以每個人都聰明地退到一邊看熱鬧。

  “把她打發走,不要礙人出入。”他沒興趣處理一名迷路的外國妞,他又不是國際保姆。

  命令一下,文易虔用對講機聯絡門口的弟兄將她驅離,但是下一個畫面讓所有人傻眼,都詫異地挺直身。

  四個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壯碩男子,居然被一個行動不便的嬌小女子擺平,而且行動快速到只在一眨眼問,教人不敢相信。

  “天呀!她是神力女超人不成。”就算是他,也得花個三十秒才能擺平門口的四名兄弟,高賦愕然地不敢置信。

  她俐落的功夫讓祈上寒側目,突然他見紅髮安妮……不,是紅髮女孩大方的朝監視器打招呼,仿佛她早就看透監視器後的眾人。

  “帶她進來。”

  一個口令卻讓屋內數名堂主出馬親迎,說穿了,他們只是為了一睹紅髮女郎的芳容以及……好玩。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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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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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09: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臺灣的天氣真教人生氣,一下子下雨一下子出太陽,多件外套嫌悶熱,少件外套則微涼,只好穿件套頭毛衣,通風又保暖。

  吉蓮剛忙完手上的任務,由華府返回日內瓦總部,本來打算好好地“休養”一番,誰知一將心愛的“情夫”打開,裏頭莫名的多了些“雜訊”。

  她定眼一看,哎呀!天老爺,怎麼出現這麼大的資料群?更好笑的是她不清楚這些個“小東西”怎麼跑進她電腦裏。

  她本想循線送回燙手的大餅,可是卻無跡可查,不得已之下,只好非常委屈地“偷看”裏面的資訊,試圖找出原出處——雖然她其實看得很過癮。

  看完之後,她決定登門道歉,並為他們的資料庫設定更難解的密碼,免得又被天才型的電腦吃掉。

  但是真正原因是為了躲避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平野正次。這是她經手過最最乏味的一次,一點樂趣也沒有,不但二十四小時獨自鎖在中央電腦室,還得限時讀秒,讓她整個腦部神經都跟著緊張得要命。

  “喂!小……小姐,你有什麼事?”守衛用著生硬的台腔洋調詢問。

  “你們龍頭老大在吧?”吉蓮一口標準的國語隨口而出。她記得中國的“大哥”都是這麼稱呼的。

  “你會說國語?”守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龍頭老大?!”另一名守衛疑惑地直瞅著她。

  吉蓮沒好氣地翻翻白眼。“錯,我說的是法語。”她看著他們,心想真是一群白癡,難怪這麼容易就被攻入主電腦。

  “你明明說的是中文嘛!”一名守衛看她長得這麼漂亮,腦筋卻有問題,心中頗為她可惜。

  其中一位守衛使使眼神指示另一位進屋報告門外情況,以期得到明確的指示。

  “中國人不是常說遠來是客,你們忍心見我一個弱女子拖著跛腳在這裏空等嗎?”吉蓮裝可憐地說。

  被她這麼一說,老實的守衛倒有些不忍,又不敢隨意放她進入,畢竟祈天盟可不是一般住家行館,他只得抱歉地說:“這個……我們無法作主。”

  吉蓮不耐地數數頭上的梧桐樹葉,眼神一溜,瞧見四周的監視器正全體瞻仰她的風采,她心裏冷笑著揮手致意。暗罵這種“古董級”的小玩意,他們還真不怕丟臉的拿出來現,無聊到極點。

  突然其中一位守衛向其他三名兄弟示意,一起走向她。“對不起,請你離開。”

  離開,他說的是哪一國的語言?她好不容易躲過某人的壓迫,千辛萬苦的翻山越嶺,再涉過大西洋來到這個太平洋的小島上,而對方居然只送了她“離開”兩個字,實在不太符合中國人好客之美名。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好奇怪哦!你為什麼說起日文。”吉蓮一臉不在乎的撥弄辮子。

  這下子四人立即明瞭被戲弄,忿意陡生,如同四座高大的山逼近她,原意只是想嚇唬嚇唬她,誰知出人意表,一道銀光倏然而起,他們連對方的衣服都沒碰到就被擺平在地,四人活像四頭待宰的非洲公牛。

  “哎呀!你們真是客氣,行這麼大的禮,教人好生害羞。”她臉上的嘲色和嘴邊的諷意,明白寫著——不屑。

  接著她偷偷地移動至監視器看不到的死角,把伊恩新發明的掌中型電光槍收放回袖內,這是他怕她行動不便特地借她一用。

  這把電光槍的性能分為四級:

  一級使人有觸電的感覺,但不會受到傷害,是警告的意思。

  二級使人全身麻痺,暫時無法動彈,是自衛用,也正是她剛才所使用的級數。

  三級使人陷入重度昏迷,完全癱瘓無反擊能力,是攻擊時使用。

  四級則是置人於死地的高壓電流,應付對象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及恐怖分子。

  “小心點嘛!俗語說,休息是為了走更長的路。”這會兒她儼然變成生活哲學大師般。

  “說得好,安妮小姐。”大門一開,露出個斯文男子的臉,充滿興味的直瞄著她。

  可惡的男人,和平野正次同等級。“你是誰?白面老虎頭。”吉蓮一看就知他非簡單人物。

  “白面老虎頭?高賦,這個封號滿稱你的身份。”文易虔好笑地想,自己怎麼沒想到這個好笑的綽號。

  “文公易虔,想替我數數腳指頭?我非常樂意貼上你的象臉。”高賦不悅地想,扯自己人的後腿,出門八成忘了帶眼睛。

  “你們兩個別先自殘。”江心秋戒慎地轉向來人。“小姐,我們盟主請你一敘。”同為女人,她不會輕忽吉蓮的能力。

  吉蓮心想,這三人之中總算有人說了句人話,不枉她千裡而來。“我很想動,可是你們也看到,我是個‘殘廢’。”她不吝嗇地出借石膏腳,供人欣賞。

  文易虔不客氣地大笑,心想她還真幽默,其實她只是受了點輕傷而已。高賦則是優雅地咧嘴淺笑,江心秋不置一語地抿著嘴,用手招喚身後的兄弟當轎夫,“載”她一程。

  “不錯,比那只死狼的肩膀舒服多了。”她想到哈威的肩膀硬得像花崗石,粗糙不柔軟又磨人。

  “很高興你能滿意我們的招待方式,我們服務熱忱絕不輸給五星級大飯店。”高賦欣賞這個膽大的女人。

  “高賦,你幾時兼差當飯店服務生?”江心秋的話中有一絲醋意。

  不怕死的文易虔惡毒的加一句,“自從美麗的紅髮安妮出現時。”

  “嘿!兩位,我是在盡地主之誼,請不要懷疑我的忠誠度。”高賦一語雙關,明是為祈天盟,暗喻江心秋。

  “紅髮女郎最熱情,咱們高哥哥恐怕受不住美人意。”文易虔曖昧地挑撥著。

  “閉上你的象嘴,不然我焊了它。”高賦覺得他討厭得像只吉娃娃,跳來跳去吠個不停。

  “多謝你的開口,我正想用牛排刀切切那兩瓣牛簧片唇哩!”吉蓮看著自己的石膏腿長度正好可以敲文易虔一下,而她也真的付諸行動。聽他左一句紅髮安妮,右一句熱情的紅髮女郎,紅髮礙著了誰,有規定紅頭髮的人一定得如何嗎?簡直是侮辱人!她忿忿地想。

  “疼呀!小姐,你的石膏混了水泥不成。”文易虔沒想到她砸起人來絲毫不留情。

  “我還上了鋼筋呢!”提起這只腿就嘔,她本來已好了大半,可以自由行走,偏偏在華府五角大廈裏太倡狂,一個不留心從高椅上摔下來,結果剛拆掉的石膏立刻又敷上。幸好那幾位夥伴都不知情,要不她一定會被笑個半死。

  ☆☆☆

  螢幕上淨是一幕幕令人氣結的畫面,祈上寒手臂上的青筋浮動,指關節嘎吱嘎吱的響著,臉上是令人生畏的寒氣,連位高權重的長老們都曉得此刻不宜多話。

  畢竟對方是敵是友尚不確定,他們就和人家打成一片像自家人,難怪盟主要發怒。

  “祈大哥,要不要喝杯花茶,我去泡杯來讓你止渴。”天若雪趁大夥兒專注在螢幕上時,悄然靠近祈上寒。

  他專注地瞪著螢幕,語氣中只有淡然冷靜。“不用了,我不渴。”

  “喔!”她失意地應了一聲。“肚子餓不餓?你忙了一整天,我叫廚房煮點好吃的飯菜。”她像個小妻子般體貼問候。

  “雪兒,你先回房去,等我處理完盟務之後再去看你。”祈上寒只想儘快打發她走。

  她的心意他豈不知,只是他一向視她如妹,無半絲男女情意,也許年歲再大些,為了祈天盟的繼承人,他會考慮娶她為妻,但是現在他還不想定下來。

  淚霧蒙上眼,天若雪語帶哽泣。“我只想陪著你,不要趕我離開好嗎?”她想到每次他應允之事,最後皆成黃昏之霞,美麗卻空泛。

  “不要孩子氣,教外人看了笑話。”祈上寒不耐煩地揮手,覺得她的眼淚比他的鮮血還廉價。在這個大染缸混的紅塵男女,都懂得保護自己,惟獨她,動不動就掉眼淚,活像受盡虐待的童養媳,老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弱形象。

  像這般文弱的女子,怎能擔得起祈天盟盟主夫人的責任,尤其是他最厭惡喜好啼哭的女人,總是惹人心煩,他可沒時間去照顧一朵嬌貴的牡丹。

  “我……我沒有。”她連忙擦去淚滴,刻意要表現堅強。“我等你處理完盟務,再一起用餐。”

  祈上寒看著這膩人的麻煩,厭煩地道:“隨你。”

  怎麼還不進來?“抬”個女人不需要用上一整天吧!他的耐心著實有限。

  天若雪滿足地在他身側坐下,乖巧的將雙手平放,偷偷的斜睨著他,生怕被瞧見又含羞的低頭。

  這一幕看在於仲謀眼裏,頗為同情她的坎坷情路。

  ☆☆☆

  一放眼,挑高的天花板垂掛著造型精美的水晶燈飾,光潔的大理石樓梯正對著大門,屋內傢俱的擺設相當有品味,不像一般黑道的總部,反而挺有雅痞的風格。

  一群人或站或坐,眼神同樣古怪而犀利。多年來與行事乖張的恐怖分子周旋,吉蓮很清楚的感受出誰才是屋內最有權勢的人,因為他的目光最剽悍。

  果然,兩名大漢將她輕放在那個一臉霸氣的男子面前,並謙卑地行了個禮退下。

  “你是誰?”祈上寒以威嚇的聲音問。

  “你是龍頭?”吉蓮也不甘示弱地回道。

  “誰准你……”兩人齊揚眉,同出一轍話語。

  有人已經忍不住笑出來,卻遭到兩道白眼。

  “你閉嘴,這裏是祈天盟。”祈上寒不悅地看著這個紅頭髮的外國女孩。

  “女士優先是一項國際禮儀,不過,你大概沒受過什麼高等教育,我原諒你的無知。”她就是看他不順眼。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愕然。

  “你知道我是誰嗎?”祈上寒第一次看到這麼不怕死的人,竟敢當他的面挑釁。

  “八成是什麼狗屁祈天盟的老大吧!”吉蓮看他長得倒是不錯,只是那張臉恐怕比哈威還冷。

  她話一說完,一陣吸氣聲響起,大家都為她祈禱著。

  狗……狗屁祈……他真的想扭斷她的頸骨。“既然如此,你有何貴事?”他以令人寒到骨子裏的聲音發問。

  “貴事?沒有呀!”只有一點小事,很小很小的小事而已,她是這麼認為的。

  “嘩!”底下頓時響起一陣私語聲,吵得原本火氣難抑的祈上寒更想殺人,一道淩厲的冰眸橫掃而去。

  “沒事你來做什麼,還指明要找我?”他決定若她不說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他保證她會有一對“石膏腳”。

  “哦,這個呀!”她有些汗顏地摸摸冰冷的石膏。“都怪我的電腦太天才了。”到這個時候,她還不忘吹捧自己一下。

  “你的電腦和我扯不上關係吧!”他想這個瘋女人是存心要挑戰他的自製力。

  “怎麼扯不上關係,你不就是祈天盟的老大嗎?”她儘量拖延難堪的時刻來臨。

  什麼意思?祈上寒眉頭打了個問號的結。“電腦不至於和祈天盟有半點牽扯吧!

  於仲謀腦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莫非……“你的電腦不會剛好吃掉我們祈天盟的資料吧?”他希望自己猜錯了。

  好神的傢伙,一猜即中。吉蓮點點頭道:“有沒有打算去擺攤算命,我可以借你一副水晶球。”

  “你……你……你在……開……開玩笑吧。”這是件大事,於仲謀不敢相信,連舌頭都不聽使喚。

  她開始為自己辯解,“那件事真的不是我的錯,我也是受害者,誰曉得電腦會有思想。”她是無罪的,她在心中補上一句。

  等一下,她的意思是……“是你偷了我祈天盟的百年資料?”若是如此,祈上寒相信她將難有全屍。

  喔哦!開始變臉了。“說偷字太嚴重,是它自己跑到我的電腦資料庫。”連她都被自己的天才電腦嚇到。

  “殺了她。”二話不說,祈上寒冷厲地下誅殺令。

  真是沒風度的男人,一點小事就要人生死,吉蓮心想。“好呀!殺了我,反正你好像也不太想要那些鬼資料,不如與我陪葬算了。”她可不是被嚇大的。

  “鬼資料?!你好大的膽子,敢在祈天盟放肆。”一個掌風而下,他左邊的桌子立刻成碎木。

  “可憐的桌子,竟成莽夫的出氣筒。”吉蓮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臉上毫無懼意。

  “你敢指責我是莽夫?”祈上寒不敢置信地想,就算是男人,也不敢當場侮辱他。

  “本來就……你拉我幹麼?事實……啊——不要推啦!我是獨‘腳’獸耶!”好險,她慶倖自己腰力夠,才不致被推倒。

  “安妮小姐,你就少說一句。”文易虔扶著她的腰,小聲地在她耳邊叮囑。

  又叫她安妮小姐。吉蓮不悅地說:“本小姐有名有姓,不要亂叫。”

  “你叫什麼?”於仲謀相當欣賞她的膽色。

  “吉蓮•莫非特。”她放心的說,反正沒人知道她是反恐怖組織的一員——尋鼠。

  “大哥,我想咱們暫時動不了她。”高賦總覺得她很面熟,好像曾經在電視上見過她。

  這是因為在四、五個月前,發生一場驚動臺灣的大火災。當時的電視記者曾無意中拍攝到受傷的吉蓮,只是當時她被煙灰熏汙了臉,連紅髮也亂成鳥窩,所以他才會覺得眼熟,卻認不出她。

  “我想應該先問明她的來意,再作定奪。”江心秋心細地安撫祈上寒的怒氣。

  “對對對,還是你比較可愛,不像那只討厭的白麵老虎頭。”吉蓮在她身上看到“前”老大的影子。

  “住口,死到臨頭還耍嘴皮子,不怕我一怒之下殺了你。”剛才的好感全被她自個打散,高賦悶悶地叨念。

  “我讀過你在資料中的小檔案,雖然中文程度不是很好,但大概八九不離十。”若不是祈天盟屬於黑道中的一派清流,她才不會勞力又勞心地從瑞士趕到臺灣,只為一件“小事”。畢竟國際上的糾紛,每日不斷重複地上演,誰理一個小地小國的小幫派,她算是有良心了。

  什麼?!祈上寒大吃一驚。“你讀了裏面檔案?”他想到檔案裏的內容,那他這個盟主不也……可惡,太可惡了。

  “別動怒,到目前為止我也只看了一點點,不然我怎知到哪兒歸還?”至於那“一點點”是指除了些作古的“死人”她不屑知之外,其他就……

  “歸還?我怎知你說真還是扯謊?”他壓根不相信這個小偷的為人。

  吉蓮無所謂的聳聳肩。“你有選擇嗎?說出來參考看看。”她存心要氣死他。

  祈上寒不怒反笑,但是笑比不笑時可怕。“你為誰工作?”他猜想她的來歷必定驚人。

  開始長智慧了,很好!吉蓮贊許地看他一眼。“我為全天下的活人工作。”這一點,可假不了。

  “太誇張了吧!天下有多少人,而你只有一個人而已。”文易虔取笑她的誇大事實。

  瞧不起人?嗯、嗯!她睨了他一眼。“一部電腦的容量有多大,你可知曉?何況我的夥伴個個都是一流好手,沒什麼可以阻擋我們。”她驕傲地揚起下巴。想到美麗的藍蛇、孤傲的隱狼、風趣的伯爵鴉及最會算計人的新頭兒火鷹,都是她親密的戰友。

  “你有同夥?”祈上寒一躍而下,緊捉著她左手逼問,眼中燃燒著憤怒之火。

  “說你莽夫,馬上就身體力行,不害臊地欺負一個受傷的無辜女子。”她感到他的手勁可真強,一般女子絕承受不住。

  “無辜?你害得祈天盟作業一度停擺,資金被銀行凍結,十數萬兄弟近一個月不得安眠,搞得內部大亂。你說,無辜這兩個字適合用在你身上嗎?”一想起這些,他的手力不覺加重。

  的確是該反省,到底那是她的電腦害的。“大不了我向各位道歉,雖然不是我的錯。”到這個時候,吉蓮仍舊不願承認全部責任。

  “道歉就能了事嗎?我們一個月的損失你付得起嗎?”他算了一下,扣除銀行的資金,實際損失也有四、五十億。

  也不過折合美金一兩億,她大概已從資料中得知他們的損失會到什麼地步,頂多她向狐狸老大借調一下,有什麼好凶的,小氣男人。“開個價,我撥個電話請我們老大匯給你。做人這麼小氣!”她最後一句說得很小聲。

  不過顯然還不夠小聲,因為離她只有一寸左右的祈上寒可聽得一清二楚。“你說我小氣?”他另一隻手摸上她的咽喉,意圖十分明顯。

  “如果不小氣,幹麼一臉想把我拆了吞進肚子,我的脖子可是很脆弱的。”即使命在別人手上,吉蓮照樣譏誚。

  於仲謀和高賦一人拉開祈上寒一手,才免去有人被扭斷頸骨之虞,她的剛強教人緊張得替她捏把冷汗,很怕她血濺當場。

  “冷靜點,老大。別和個女士般見識,她就是嘴刁了點。”而且刁得很可恨,於仲謀實在沒見過這類女人。

  “對啦,老大。和女人計較不好聽,傳出去也挺難做人的。”高賦暗示江心秋開口,幫忙阻止老大的殺意。

  江心秋冷眼旁觀著吉蓮和盟主的衝突,心中不由佩服她不畏死的神風精神,但又嫉妒她得到眾人的注意力。

  “盟主,留下她還有點用處,咱們的‘東西’還沒拿回來。”江心秋認為吉蓮還有利用價值。

  她的提醒讓祈上寒緩了口氣,眼中的陰驚暫散。他覺得對付這個女人比對付上百個敵人費力,尤其她是一個愚蠢又不知進退的紅髮巫婆,連眼睛都綠得邪氣。但不可否認的,她真的長得很美,連那幾顆小雀斑都可愛得教人想一親芳澤。

  咦?他在胡想些什麼,她不過是個該死的小偷、深沉的陰謀家、耍手段的紅髮妞和一潭魅惑人的……綠湖。

  “姊姊英明,祈天盟並不是只出呆子和莽夫嘛!還是女人聰明。”吉蓮的嘴角有一絲得意。

  “不要以為我真不敢動你,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定要肉體傷害。”祈上寒勾著冷笑,狡猾地揚著眉。

  “灌辣椒水、拔指甲、拿針刺腳底、裸身塗蜜喂蜂蟻、倒吊,還是和蛇鼠關在一起,再下級就是奸屍嘍!”

  她說得如親眼所見,掐著指頭數著,膽小的人都轉頭裝作沒聽見,而一直未曾開口的天若雪,早已刷白了臉,掩口防止反胃吐出穢物。

  “當然那都是過時的把戲,現在流行注射防血液凝固的藥劑,然後在手掌上劃個口,讓血液一滴滴地流幹才痛快。再不然就是和一群殘暴不仁的性變態關在地牢裏,光是尖叫和淫笑聲就夠令人膽寒,還有……”她說得精彩萬分。

  “嘔!”嘔吐聲從一旁發出,惡臭的味道教人掩鼻。

  “搞什麼鬼,你們還算男人嗎?”祈上寒過慣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她的描述絲毫影響不了他。

  “老大,她說得真的很嚇人。”尤其是奸屍和性變態那一段,文易虔是連想都不敢想。

  “是嗎?雪兒是個弱質女子都不怕,你們還不及她嗎?”他回頭看見天若雪青絲半掩面,沒有任何動作。

  有點不對勁,雪兒一向膽小怕事,怎麼……江心秋不放心地拍拍她的肩膀,見她沒有一點動靜,心下一想,糟了,會不會昏倒了?

  江心秋撥開覆面的長髮,果真見她雙眼緊閉,呼吸微弱,唇上的血色都流失,臉色蒼白得像座雕工細緻的瓷玉娃娃,幾乎找不到生命力。

  “不好了,盟主。雪兒她暈過去了。”她急忙大喊。

  才剛稱讚她勇敢就讓他丟人。“送她回房。易虔,請張醫生過來一趟。”祈上寒嫌惡地瞄了她一眼。

  “喔。”文易虔應了一聲,和江心秋兩人急忙的救人、請醫生。

  吉蓮看呆了,心想這個女人美得和她“前”老大有得拚,就是身子像風中絮,輕輕一吹就隨風飄走。“哇噻!她也太脆弱了吧!這樣就暈倒,大不像女人了。”她在戰火線上待太久,見不慣病西施。

  “你才不像女人,那麼噁心的畫面都還津津樂道。”盟中沉不住氣的兄弟指責她冷心冷口。

  “噁心嗎?不會呀!如果你曾在伊拉克或古巴的戰俘營待過,你會覺得這些是小兒科。”吉蓮心想,那些人渣才是萬惡之首,無所不用其極,害他們想救一個完整的人質,都必須再三確認才行。

  “你待過戰俘營?”祈上寒問道。他聽過戰俘營裏慘無人道的虐待,幾乎每個人犯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你管我。”她差點連職業都一併奉上。“你還沒說出個數目,我不是很有空閒的野人。”

  一個模糊的念頭在祈上寒腦海中正慢慢清晰,基於祈天盟的安危著想,她必須留下,直到證明她不會危害到他們,才可以放她離開,這絕對不是出於私心,一切都是為了祈天盟。

  “你留下。”他以不容拒絕的聲音下令。

  吉蓮黛眉一緊,眼中的精光閃動。“你想強行扣留我?這似乎違反臺灣的律法。”

  “臺灣法律只保護這塊土地上的人民,而你,只是一個過客。”他無視法律,目空一切。

  “不是說貴盟損失慘重,難不成你不要金錢賠償?”她知道他身為黑道老大,多少要顧及手底下人的生計。

  “你和賠償,我兩者皆要。”他不認為她付得出這龐大的金額,就拿她抵債好了。

  “貪心,我都說了不是我的錯,也說了要還債,像我這等正直的好公民已不多見了。”哼!臭男人。她不悅地在心中暗罵道。

  “我的決定就是你的命運,你給我安分地待下來,不要妄想逃走。”祈上寒一個手勢,兄弟們會意的將她圍住。

  她這個樣子還真難逃,吉蓮無奈地看著石膏腿,心想,也罷!她正缺一個休養的地方,這地方正好合適,又可以避開平野正次的“徵召”,真是一舉兩得的樂事,她要是放過就是呆子,搞不好有空還可以和身在臺灣的狐狸老大聊聊。

  嗯!決定了,從今天起,她被祈天盟“認善”。

  “唉!既然你這麼誠懇邀請,我不留下來作客倒是折了你的意。”她自動把自己從囚犯升格為客人。

  這下換祈上寒納悶了,她的態度怎麼變得那麼快?“你有什麼目的?”他不得不提防。

  囉唆的男人!吉蓮不悅地看著他。“你這個人真是、非常、不可愛,明明是你睿智的決定,偏偏又質疑無辜的小女子——我。”

  “男人不用可愛,只要夠狠。”他就是不喜歡她語氣中的鄙夷。

  “如果殺人叫做狠,那請記上我一筆。”她覺得他真的很不可愛,擺個臭臉給誰看。

  他故意用輕蔑的眼光對她上瞄下瞟的。“你?用你那只上了石膏的腳殺人嗎?”

  他欺人太甚了,吉蓮眯起了眼。“等我腳上的石膏敲掉,我保證要你收回這一句話。”她的聲音夠冷了。

  “我等著。”祈上寒冷峻的臉上有一絲難尋的笑意。

  “不要忘了你的待客之道,我這個病人站得夠久了,請送我回房。”吉蓮倨傲得像位女王。

  “遵命,女皇陛下。”他一個彎身橫抱,將她像個小女孩般抱在懷裏。

  “你的護送方式還真……特別。”她氣息不紊,雙頰微泛著紅暈,談吐表現不見怯意。

  “護送美女是紳士的責任,以雪莽夫的臭名。”他覺得她好輕,從她身上有股自然的青草香。

  “我看是很難。”有私人轎夫,她不客氣地將手攪住他的脖子。

  “總需要……練習一下。”他貪婪地用力摟緊她的腰肢,說是警告其實是他想要她。

  望著祈上寒的背影消失,樓下的一群兄弟皆目瞪口呆地張大嘴,半晌回不了魂。

  “那……真是我們的老大嗎?”高賦提出懷疑。

  “太反常了。”於仲謀幾乎不敢相信雙目所見的一幕。

  “你想他是不是愛上紅髮安妮?”

  “就算不也不遠了。”

  兩人相視一歎氣。他們知道祈上寒除了生理需求,從不主動接近女人,連大家捧在手掌心上的嬌嬌女天若雪,他都能無動無衷地命令他人代為照顧,可見紅髮女孩的魅力驚人。

  “雪兒要怎麼辦?”高賦擔心地問。

  “唉,失戀嘍!”於仲謀也只好搖頭歎氣,心想又是一樁麻煩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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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傍晚的餘霞射入面西的臥室裏,風吹動深藍色的簾布,紅光中顯見近二十坪的房中,流洩多少春意。

  床上的佳人兒翻身側躺,光裸的半截大腿壓在棉被上,胸前環抱著一個藍黑色的大枕頭,但笨重不便的腿,使得她難受地提早睜眼。

  一入目是藍色略顯冰冷的天花板,牆壁和床單也是同色調的藍,這個房間的搭配色除了藍黑色之外,就只有深褐色地毯是惟一的暖色調。

  老一輩的人說床不能正對著鏡子,偏偏這間臥室的設計是床正對著一塊兩尺高的落地鏡,鏡中清晰地反映床上畫面,比實體更誘人。

  房內的傢俱十分簡單,一張超大型的床、一組原木色系的沙發椅桌、一座隱藏式的衣櫃,旁邊一個小櫃子放置雜物,整體線條簡單明瞭,一看就知是男人的房間。床單上還有濃厚的陽剛味道,聞起來很霸氣,如同它的主人。

  “你睡得不多。”祈上寒低沉的嗓音從陽臺傳來,伴隨著淡淡的萊姆酒香。

  吉蓮將注意力移向霞光處。“你在我房間做什麼?”她沒有故作矜持的拉攏被單。

  他發自胸腔的笑聲揚起。“小姐,這是我的房間,你睡的是……我的床。”他說得很挑逗,聽起來很曖昧,好像兩人關係匪淺。

  “你的待客之道很特別。”她從床上爬起來,略加修飾整理一下,正想下床。

  “你要幹什麼?”一個箭步,他已跨到她跟前。

  她仰著頭促狹地說道:“當然是下床,難不成要在床上等蛋孵成雞嗎?”

  “下床幹麼?你的殘腳並不允許你做太多不合宜的事。”祈上寒眉心微皺,看著她俐落地撐起身子。雖然口中說著嚴辭,他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扶著她走向陽臺,眼中的柔情一閃而過,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臺灣的夕陽真美,難怪我們老大一再慫恿要我們到臺灣定居。”她的工作讓她鮮少久居一處。

  “你們老大?幫會老大或是親手足?”絕無私心,他是為盟內兄弟安危而問,他總是這麼告訴自己。

  “兩者都不是。”想起狐狸老大,吉蓮忍不住地輕笑。“她很狡猾又大膽,勇敢聰慧,是我的偶像。”

  他感到莫名的酸氣湧上來。“你似乎很……喜歡‘他’?”他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想法渴望聽到反話。

  “當然喜歡,她是我心目中的惟一英雄。”所以她矢志追隨狐狸老大近十年光陰。

  “你的英雄觀也未免太膚淺,‘他’做了什麼偉大的功績,值得你崇拜?”他很不是味道地嘲弄。

  “多了呢!她不只一次解救我的性命,還改變了我的一生。”吉蓮陷入遠久的回憶中。

  當年,她是聖瑪麗學園的五年級學生,相當於臺灣學制的高二生。有一次隨身為外交官的父親出國訪問,在一次劫機中意外結識血狐狸。

  那一次血狐狸正巧由臺灣赴美,準備接受一些初級的情報訓練,在得知機上有恐怖分子劫機欲飛往哥倫比亞後,立即準確地做出判斷,俐落的擒住數名劫匪。

  她驚訝地向父親打探,才知此人與自己年歲相同,但表現出的鎮靜與智慧,卻遠遠超過她的年紀。

  一年後得知聯合國總部,有意招攬一批人員特訓,她知道名單上有血狐狸,立即不顧家人的反對去報名,所幸自己的電腦專才得以被青睞,獲選和血狐狸同一組。

  經過一年嚴苛密集的訓練後,她的父母在一次恐怖分子的行動下喪命。血狐狸自願組成反恐怖小組,並獲得聯合國主席的贊同,從此全力對抗邪惡。而她,也成了反恐怖小組的一名幹員。

  哼!盲目的英雄情結,祈上寒心底有股澀澀的感覺充斥。“那是你認識的人面不夠廣。”他完全是酸葡萄心理。

  “哦!是嗎?”她抬頭瞧他。“從二十歲開始,我的足跡早已遍佈五大洲三大洋,認識的人比螞蟻還多。”

  “你到底是誰?來自何處?”她像是一個謎,他曾命手下去查探,答案始終令人失望。

  “我就是我,來自外地的過客。”不是她有意掩蓋,而是身份不宜披露。

  “當真如你所說得那麼簡單,只是來還東西?”他不相信天底下有這種人存在。

  “是你們想得太複雜,世界何其大,怪人特別多。”吉蓮覺得自己還算正常,其他那些夥伴才是……怪。

  “你們那個……老大……‘他’……愛你嗎?”他覺得那個老大像很刺,刺得他渾身不舒服。

  她狐疑地瞄瞄他彆扭的臉,心想他臉上的紅潮八成是窗外的霞光造成的。“為什麼不愛?她總是以身護我,使我免於受傷。”她除了這只腿外,身上沒半點傷痕,因為傷痕都跑到狐狸老大身上。

  該死。祈上寒在心裏咒駡著,無法理解此刻心中那一波波痛楚是從何而來。

  “哎呀!小姐,你受了傷怎麼還站在外面吹風,臺灣的天氣可還涼得很。”蒼老但有力的聲音拉回兩人的思堵。

  “張醫生,麻煩你看一下她的腿。”祈上寒抱起她回床上躺好,以便接受醫生的診治。

  “醫生?”吉蓮不解地抬眼望他。“我的腿應該沒有問題。”她想頂多再十天就可以拆石膏了。

  “這叫沒有問題?”祈上寒用指背敲擊她的石膏。“傷患要有傷患的樣子。”他看她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溫柔之情又不自覺流露。

  “笑話,我從美國上飛機,然後下飛機到瑞士,再從瑞士飛到臺灣,然後搭車到貴府,還不是沒怎麼樣。”她覺得他真是窮緊張,就算只剩一隻腳,她照樣可以東跳西跳,何況只是拐著一隻討厭的石膏腿,在速度上快不起來而已。

  一股陰霾之氣凝聚在他臉上。“你是說你拖著傷腿橫越三個國家?

  “不行嗎?我們老大受了槍傷還可以生擒一流的殺手,我只不過是……”她並不認為有何不妥。

  “只不過你是笨蛋!你們老大是豬,你也要跟著當豬嗎?命是你自己的。”祈上寒聽她動不動就提到她的老大,實在教人氣悶。

  莫名其妙被罵,她已經很不悅了,還牽連她親如姊妹的老大也遭池魚之殃,頓時吉蓮一股氣直沖腦門。“沒錯,命是我自己的,想要怎麼浪費是我的事,用不著你這只多管閒事的大猩猩插嘴。”

  祈上寒也惱了。“不知好歹的臭女人,要不是看你還有利用價值,我早就一槍斃了你。”

  “誰怕誰,有本事扣扳機呀!我不怕威脅。”她又不是沒見過血腥場面的乖乖女。

  “別以為我不敢。”他將一把手槍握在手中,保險栓卻遲遲不扳動。

  兩人僵持了半天,祈上寒敗下陣,冷著一張臉收起槍。“總有一天,你的伶牙俐齒會害你喪命。”

  “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從地獄發訃聞通知你。”她才不畏懼死亡。

  “你……”他真的快被她氣炸。“給我小心點。”撂下這句話,他忿然地大步離開,非常用力的甩上門,使得門外牆上一幅紅梅頑石圖“鏗鏘”的掉落。

  “這個男人有毛病呀!發什麼脾氣嘛,就只有他會用槍嗎?我是不屑與他一般見識。”吉蓮滿腹慍意地喃喃自語,直到張醫生的聲音響起,她才意會到他的存在。

  “小姐,你的膽子真大,連祈天盟的老大都敢惹火。”他著實為她心中吊個大水桶擔憂。

  從他父親那代開始,就是祈天盟內的專屬醫生,傳到他這一代亦免不掉繼承父業。據他近三十年的經驗,祈天盟中就屬祈上寒最冷僻、最難親近,從小就是一副深沉老練的模樣,連他都畏忌三分,不敢多置閑言。

  吉蓮反過來安慰他。“他那個人哦!只會做做樣子嚇唬人,其實只是紙紮的老虎。”

  張醫生詫異地說道:“祈先生的個性如何,我比你更清楚,你太善良了。”他不理解怎麼會有人認為祈上寒是紙老虎。

  善良?她好久沒被冠上這個字眼。“醫生,你看走眼了,要是他真的兇狠,剛才就算不開槍,至少也要賞我兩拳,哪像他吼兩聲就沒下文。”

  這倒也是,不過……“你還是太大膽了,女孩子就要溫柔婉約點,這樣才能找到好婆家。”他勸說著。

  天呀!都什麼時代了,他還活在中國裹小腳的年代。吉蓮感到不可思議。“多謝醫生你的善言,我的追求者遍佈全世界,不勞你操心,現在地男人都迷戀像我這樣的女人。”所謂男人的弊病,得不到的總是最好,她愈是冷臉以待,他們愈是緊咬不鬆口,步步相隨。

  “是嗎?”張醫生不信地眯著眼。“對了,我該看看你的腿,是哪個醫院哪個醫生治療的?”

  “萊斯特伯恩博士。”她把享譽全球的醫學博士搬出來,而他正是她的主治大夫。

  “伯恩博士?”那個外科及腦科權威?“以他的醫術,實在用不著我多此一舉。”他自知自己及不上伯恩博士的醫學素養。

  “本來就沒事,大概再過個幾天就可以拆下來了,麻煩你多跑這一趟。”對於老人家,吉蓮一向抱持敬意。

  “沒有的事,我是先去看了天小姐,然後再過來看看你。”他感慨同樣是美麗女子,卻有天壤之別的個性。

  天小姐?難道是那個昏倒的白玉娃娃?雖說是無意,但是在道義上,她還是挺過意不去的。“你說的那位天小姐,是不是下午暈倒的那位,長得很像洋娃娃?”

  她自己更像洋娃娃,張醫生不好意思當她面直言。“是的,就是她。”

  “她還好吧;怎麼那麼不經嚇?”吉蓮覺得她真應該養在無菌室裏供人欣賞。

  “天小姐從小體質就弱,一點小感冒就容易併發支氣管炎、肺炎的,怎麼醫都醫不好。”連他都自歎無能。和她同體質的女孩,只要長時間用心的調養,通常很快地就會恢復健康,惟獨她,怎麼調理怎麼補,還是一副瘦巴巴的羸弱貌。

  “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禮貌上,吉蓮覺得自己該去探望一下,順便致歉。

  “不,不行。”張醫生急著阻止,她不怕祈先生發脾氣,他可膽怯得很。“呃!我的意思是她還在休息,不宜見客。”

  “怎麼?怕我傳染怪病給她不成。”怪哉,看他急得滿頭汗,又不是什麼大事,她想,只是探病嘛!

  “不是這樣的,是祈先生吩咐……啊!我什麼都沒說。”他連忙捂著嘴搖頭。

  “哼!他還防著我,怕我會殺人放火不成?”她誤會他的意思,以為祈上寒處處防著她。

  張醫生見愈描愈黑,乾脆坦白說道:“你錯怪祈先生了,他是怕你腳傷走不動,會再受傷。”

  “哦!是這樣嗎?”她挺懷疑這個說詞,祈上寒看起來不像是個細心的男人。“對了,我想洗個澡。”

  看看她的腳,張醫生點了點頭。“你一個人行嗎?要不要找個人幫忙。”

  “不用了,沒有問題。”她早習慣舉著一隻腳淋浴。

  “那好吧!我先出去。有事就大聲叫,外面的人會聽到。”他有一點不放心。

  “放心,小小的洗澡還難不倒我。”她向他保證。

  ☆☆☆

  “啊——”

  長長的女人尖叫聲從三樓的男主人臥室傳來,害得祈天盟的兄弟們面面相覷,接著有志一同的往上跑,當然在二樓喝悶酒的祈上寒也不例外。

  “發生什麼事,紅頭髮的,你在哪裡?”祈上寒緊張地在房間找尋,後面跟著擠進一堆人。

  “誰在尖叫?”文易虔慌忙地問。

  “誰被謀殺了?”於仲謀擺好了架式,四下尋找被害者。

  高賦一副看笑話地說:“是不是有人被強姦了?”當然犯人是那個眼冒火花的男人,而被害者是……怎麼不見紅髮安妮?

  “不要說廢話,快把那個紅髮妞找出來。”祈上寒下令,擔心地想,人怎麼會不見了?誰那麼大膽敢在祈天盟內擄人?

  只見一群人在二十坪大的房間找來找去,連床底下都趴下去看,更可笑的連衣櫃裏的抽屜也被拉開。

  “啐!那麼大個人藏得進去嗎?”高賦非常不耐地敲了敲文易虔的腦袋。

  他揉揉腦門,非常委屈地說:“也許她練了軟骨功,因為縮了進去,太高興才尖叫。”他異想天開地胡謅。

  “你縮給我看呀!除非她變成巴掌大的洋娃娃。”高賦覺得他有夠白癡,那個抽屜連一條腿都塞不進去。

  “一時判斷錯誤嘛!你幹麼大聲吼我?”文易虔當然知道藏不了人,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乘機抓點老大的小秘密。

  “因為你笨、欠吼。”他那點小心思,難逃高賦的法眼。

  “夠了,你們不要吵,都給我安靜。”祈上寒似乎聽到一絲極微的咒駡聲。

  “一群該死的笨蛋。”這咒駡的聲音雖然極微小,但是在寂靜的室內仍能聽聞,大家的眼睛一致移到浴室那扇門。

  “她在……洗澡嗎?”文易虔不確定問道。

  “也許內急上廁所?”高賦也猜測地道。

  “說不定撞到頭。”於仲謀也說出他的看法。

  祈上寒連問都不問地想扭開門鎖,但門被反鎖,於是他一個側撞,硬生生地把門撞開。

  “你沒……事……吧……”他的聲音愈來愈小聲,近乎耳語,因為眼前的奇景教他詫異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浴池裏有一隻手拉著毛巾,卻連壁上的銅桿也順便拉了下來,另一隻手壓在一團亂髮之下。吉蓮完整的那只腿非常幸運地卡在桿子下,全身覆著一堆一堆的泡沫,包括那頭紅髮和長著雀斑的臉,惟一沒濕透的是高舉的殘腳。

  她浸泡在浴池裏,整張臉只露出一張不停吐氣的嘴,拼命地想使自己往上浮。

  “沒……沒看過人出……醜呀!”她吐掉白泡沫。“快拉我起來。”她快溺斃在浴池裏。

  “喔!”祈上寒登時恍然大悟地立刻“拯救”她。“你想自殺嗎?”他悶悶的忍著笑。

  “非常幽默,下次我會考慮你的建議。”她沒好氣地抹去臉上的泡沫,勾著他的脖子站直。

  “我記得浴室裏沒有泡沫沐浴乳,你的泡泡……從哪裡來的?”他偏過頭看見少了一大半的刮胡膏。

  她愣了一下,然後低頭吐出一大串混雜著多國語言,難以入耳的髒話。“你欺負我是外國人,故意買這個看起來像沐浴乳的東西來拐我。”她看著那瓶刮胡膏,覺得真的很像她在法國名店買的那一種沐浴乳,甚至連味道都十分相似,只除了文字上的不同。

  祈上寒知道她有些惱羞成怒,但是看在她那麼淒慘的份上,就不與她計較。“你的中文程度不是很好,怎麼沐浴乳和……刮胡膏都分不清?”他好笑的幫她拂去頭上的兩團泡泡。

  “天要下紅雨,我有什麼辦法?”她總不能說自己粗心大意,隨手就拿來一用吧!

  天下紅雨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他無法理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完成進行式,還是結束?”

  “我懷疑你的智商程度是零,答案就擺在你面前。”吉蓮指指被泡沫掩蓋住的身體。

  “我也很懷疑他的智商。”一個不解風情的乾笑聲,不懷好意地在浴室門口響起。

  這時,祈上寒才懊惱的驚覺後頭站了一堆看熱鬧的兄弟,個個面露趣意的看著他們倆,雖然泡沫蓋住她的身體,但是泡沫下可是一具成熟且赤裸的胴體。

  “你們看夠了沒,統統給我出去。”他移移身子,擋住外面不安分的視線。

  “別這樣嘛!我們是關心紅髮妹妹的安危耶!”文易虔不怕死地想往裏頭擠。

  祈上寒一個大掌把他推出去。“男女授受不親,你們不許進來,全部下樓去,這是命令!”

  一陣狼嚎聲此起彼落的響起,眾人嘲笑他話中的矛盾。

  “再見了,‘大姊’。”高賦頑皮的留下一句,將其他人帶離災難現場。

  “‘大姊’,你的塊頭太粗壯了,只怕沒人敢要哦!”吉蓮掀掀嘴角,挪揄著祈上寒該變性了。

  “我是為你好,真是狗咬呂洞賓。”他瞧她晃動著泡沫頭,覺得煞是好玩。

  “誰是呂洞賓?我聽不懂。”她勉強地用單腳站立,扯過一條大毛巾包住自己。

  “小心摔死你,開口要求人幫忙會死呀!”他彎身撿起掉在地上的小毛巾,另一手撐著她後腰。

  吉蓮“謙卑”的眼球上勾。“請你出去,本小姐的淨身工作尚未完成。”她說了個請,夠客氣了吧!

  “你想繼續自殺手續?我可不想背個殺人罪。”他覺得她真的是不知好歹,都傷成這樣還逞強。

  祈上寒將毛巾甩上肩頭,把倔強的小妞移到馬桶蓋上,苦命地做著一件他從沒動過手的工作——清理浴室。

  花了幾分鐘,浴室的泡沫被清水沖得一乾二淨,他重新在浴池中注入溫水。連他自己都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無怨無尤地為她測水溫、放洗澡水。

  驀然,他看著自己手上的浴巾,失笑地搖搖頭,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墮落到替女人放洗澡水,這要傳出去還能聽嗎?幾時他竟做起自己最不齒的事。

  “喂!你想發呆是你的事,我可不想坐在這裏被冷死。”吉蓮想不到有人放洗澡水放到發呆的地步,實在大離譜了。

  “閉嘴,紅髮妞,再囉唆我就用熱水燙死你。”嗯!他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建議,不過,他怎麼會有一絲……不捨?

  “我叫吉蓮•莫非特,你可以直接叫我吉蓮,不要紅髮妞紅髮妞的亂叫。”她被叫了二十幾年都聽膩了。

  “我就是要叫你紅髮妞怎麼樣?”他得意地一笑,高興她終於有個弱點可捉,免得老是他吃鍋灰——灰頭土臉。

  不管日本還是臺灣,東方男人最可恨,她恨恨地想。“水放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她可不想白養他的眼。

  祈上寒像是沒聽見她的話,抱起她就往浴池裏拋,誰知她沒留心的又沉了下去,咕嚕嚕的喝了好幾口水,雙手像溺水者一樣直揮,直到他無奈的把她撈起為止。

  “現在我知道你為什麼會‘溺水’,原因是……你太嬌小了。”他真的很同情她。

  “什麼叫我嬌小,根本是你的浴池太大,存心要淹死人。”吉蓮一手捉緊身上的浴巾,一手撩開前額的紅髮。

  “不會呀!我覺得剛好。”他覺得以自己的體格來說,相當合適。

  “去你的,你要是喜歡游泳池的話,這個剛剛好。”她誇張地指指這間七坪大的浴室。

  一般而言,浴池的容量是只限一人,可是他喜歡寬敞的享受,順便可以遊幾下,所以建造得比一般浴池大上數倍,也比較深。

  有時,他會帶女人回來過夜,這個浴池剛好可以激情一番,水中做愛比床上更刺激,這是他的另一個目的。

  “我幫你洗。”他乾脆脫掉鞋襪衣褲,抱著她一起浸泡在浴池裏。“把左腳抬高,免得沾水。”他提醒她。

  “你心地可真、是、好。”吉蓮幾乎是咬著牙根說的,任由他擺放她的左腳。

  “不客氣,我正在學習當位紳士,你想先洗哪裡?”祈上寒的眼睛正往她雪白的肩部瞄去。

  “頭、髮。”這是她的習慣,她心想,反正他有著不容人拒絕的跋扈,她只好先用最無害的頭髮打頭陣。

  “嗯,好吧!”他有一點失望。

  抹著洗髮乳,祈上寒很用心地想學美容院師傅的手法,可是總是弄不好,洗髮水常常流到吉蓮的眼睛裏,他又忙著用毛巾拭去水漬,一時之間手忙腳亂。

  “幸好你的職業是黑道大哥,要是改行當洗頭妹,一定會餓死。”他的手藝教她不埋怨都不行,她的眼睛被泡沫水弄得不能睜開。

  “人家的頭髮是柔順好梳理,你怎麼一頭稻草又打結?”還敢怪他,也不好好保養自己的頭髮。

  “哈,我的頭髮可是法國名師愛莎娜的傑作,現在巴黎流行界都跟著我的頭髮走耶!”吉蓮暗罵,不識貨的笨蛋。

  什麼流行?什麼愛莎娜,他一概不懂。“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趕什麼流行。”她的頭髮揉起來很舒服,雖然濕濕的看不到原來的髮型,但是紅髮在他手中,顯得非常適宜。

  “真像老醫生的年代,我有哪一點不像女人,少見多怪。”她又忍不住想罵,真拙劣,扯得她頭髮痛死了。

  祈上寒已經儘量不去看毛巾下,那若隱若現的豐盈身軀,可是隔著兩人身上單薄的布料,他還是可以感受到她肌膚的柔軟,一股燥熱之火慢慢升起,連沖水的手都微微顫抖。

  “該扯掉你的毛巾了,你不會想連毛巾一起洗吧!”他力圖穩定聲音中的激情,用挖苦的口吻說道。

  “我自己可……可以洗,你眼睛閉上。”吉蓮並不是羞怯,而是不習慣有人盯著。

  他故意用傲慢地輕蔑口吻詆毀她的身材。“放心,我對乳牛沒有興趣,不用怕我會強姦你。”但事實上,他愛死這個想法,可是他雖冷酷卻絕不會乘人之危,尤其她的腳傷未愈。

  “你……好,希望你能說話算話,不要壞你祈天盟的名聲。”被他一激,她也顧不得男女有別,心一橫就把毛巾扯下,丟向浴池外的階梯。

  “還算……嗯……不錯。”他吞咽了一口口水。

  豈止不錯,簡直是上帝的傑作,纖纖合度的柳腰,高挺圓渾的凝乳,西方女子才有的雪中透紅的肌膚,神秘的三角地帶在水波下更顯誘人。他快被自己的欲火折磨死,偏又想當個君子,真是自找苦吃。

  “只有不錯嗎?那就動作快一點,不要拖拖拉拉。”這景況對她而言,也是一種考驗。

  祈上寒已經說不出話,手握毛巾揉擦她富有彈性的胴體,由肩部一路往下滑,在雙峰處流連忘返,然後再不捨的清洗腰腹到……

  與其說是淨洗身體,倒不如說是變相的愛撫,因為他已低下頭含住她性感的小耳垂,放在口中輕舔細吮,雙手放肆地進攻女性最脆弱的性感帶。

  吉蓮似乎在他高超的火熱技巧下融化,隨著他的動作而扭擺腰肢,口中吟囀著浪聲。

  “哎喲!我的額頭。”她突然痛得捂住一邊的額頭。

  “怎麼了?該死,都腫起來了。”他翻看她手心下的額頭,瞧見一個小指大的腫塊,欲火立刻消褪了大半。

  “不要吼我,很痛的。”她想到一定是剛才那根銅桿掉下來打到的,不過也算幫了她一個忙,以免“失身”——雖然她早八百年前就不是處女。

  祈上寒心焦的用幹毛巾包裹著她抱到床上。“等一下,我找藥膏揉一下。”

  很快的,他從隔壁房找來一條止痛消腫的藥膏,動作輕柔地為她推抹,絲毫不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何不對,他只想為她承受苦痛。在不知不覺中,他失了心猶不自知,還當自己是“有點”喜歡她的嬌軀。

  而另一方面的吉蓮卻在心中大叫不妙,因為她似乎被他的溫柔感動,心開始不規則的亂跳。

  在這場男不願女不甘的戰事中,他們都成了失敗者,只是結果是否令人滿意還沒定案。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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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10:2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好慢哦!老大肚子不餓嗎?咱們等他開飯。”文易虔抱怨地趴在餐桌上,兩眼無神的盯著桌面。

  “會餓嗎?搞不好他早吃飽了,小野貓的肉最鮮美。”高賦一雙賊眼溜溜的往上飄。

  “他有那麼饑渴嗎?非要吃乾、搾乾才肯下樓。”人家還傷著一隻腳哩!真是缺德。於仲謀笑得很虛偽。

  江心秋見他們一來一往的互嘲同一人,再看看一臉企盼的天若雪,知道她聽不懂他們的話中話。

  “咱們先開飯吧!雪兒不耐餓。”她故意挑起話題,讓他們看清場合。

  “這也對,大哥工作量大,大概沒空下樓用膳,咱們先吃好了。”於仲謀先回過神,配合著她。

  “是呀、是呀,瞧我糊塗的,都忘了雪兒下午才暈倒的事。”文易虔拍拍後腦勺,表示太不經心。

  “王媽,開飯了,咱們不等老大用膳。”高賦直接吩咐廚房上菜。

  這裏雖是祈天盟總部,但是真正住在裏面的,只有祈上寒、文易虔、於仲謀、江心秋和高賦,以及長老遺孤天若雪,其餘各有其地盤堂口在。

  另外祈天盟還有一座四十三層樓高的分部,專門處理盟下一些合法及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事業,平時由他們輪流去坐鎮,不過最後下決定的是盟主祈上寒。

  “等一下,祈大哥應該快下樓了。”天若雪輕啟朱唇,以為祈上寒在二樓的書房裏忙。

  高賦暗暗呻吟,以大哥今天失常的表現,就算沒把紅髮安妮給吃了,也會情難自禁地揩點油,到時氣氛一定很尷尬。

  “雪兒,不要等了,你看菜都上桌了,趁熱吃才不會傷胃。”他快速地為天若雪夾了個蝦仁卷。

  “可是祈大哥……”她的眼睛仍然不離開摟梯。

  於仲謀立刻跟進地哄著她。“雪兒乖,千萬別餓壞了肚子,不然於大哥會心疼的。”

  “我只是想等祈大哥一起吃。”她為難地撥弄著蝦仁卷,無助地垂著頭。

  “盟主事務繁忙,等他有空時都過了半夜。”江心秋同情地想,要是你堅強點就好,就像那個紅髮安……嗟!她怎麼也和他們同調調。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盼得他回家,人家想和他一起用餐嘛!”她很委屈地扁扁嘴,像是受盡冷落的小女孩。

  文易虔很白癡地說:“大不了你送宵夜到他房裏去,一樣可以見到他。”

  一語未盡,同時遭受六道白光,外加桌下的“好菜”招侍。

  天若雪則是眼睛倏亮,高興地說:“對呀!我可以送宵夜上去給祈大哥吃。”

  大夥正傷腦筋要用什麼方法阻攔她的“美意”,主角抱著“炸彈”下來了。

  “你們怎麼還沒吃完?”祈上寒是算准了時間下來的,沒想到這群餓死鬼還真能磨。

  “祈大……哥。”天若雪原本光彩的小臉陡然蒙上黑影。“她……還沒走?”她感到她的心,好痛。

  雖然她知道祈大哥常常帶女人回來過夜,但那都是逢場作戲的一夜清,一旦情欲獲得紓解後就立刻打發人家走,從不多做眷顧。

  而今,他卻抱著一個女孩下樓,雖然女孩腳受了傷,但也得到自己一直很想要卻得不到的,就像祈大哥溫暖的擁抱。

  下午她暈倒時,他只是打發秋姊姊送她回房,可這個女孩卻得到他全心的呵護,教她如何不心痛。

  “我也很想走,可是殘廢的人需要一部輪椅代步。”吉蓮可憐地看著這單純的女孩,她企圖以輕鬆的方式化解一場風雨。

  “少胡說,你只是腳受傷了,而且有我這部萬能輪椅還不滿足。”祈上寒輕輕的把她放在自己的隔壁坐下。

  “有翅膀的老鷹,會希罕用腳走路?如果照你的說法,植物人不是更幸福。”她儘量不要和他太靠近。

  “你在抗議日子過得太舒服嗎?我不介意用扛的。”瞧她一副想避嫌的模樣,就教他生氣。

  “我認為用跳的更適合,研究兔子的跳法是我最新的興趣。”吉蓮心中不住的埋怨他,還一直靠過來,沒看見小女孩快哭了嗎?

  祈上寒眼中罩著寒霜。“看過夜市乞討的乞丐嗎?乾脆兩隻腳都折斷如何,你可以改研究‘爬行’。”

  沒風度!她放棄和他爭的。“我可以吃這一頓飯嗎?沒下毒吧!”

  “放心,若有的話,他們會先被毒死。”祈上寒指著餐桌上的數人。

  文易虔看不過去他的見色忘弟。“老大你說這什麼話,我們是你兄弟耶!”

  “你還活著不是嗎?”祈上寒的意思是指他多嘴。

  “你就那麼希望我死呀!一點兄弟情誼也沒有。”文易虔悶頭猛吃,反正他也餓壞了。

  “盟主,雪兒堅持要等你一起用餐,所以到現在還沒進食。”江心秋希望盟主聽得懂她的暗示,不要一味地偏靠“外人”。

  祈上寒眼珠無意一轉,眼神淨是不耐。“又不是小孩子玩辦家家酒,有什麼好等,快吃飯。”

  “我……我只是想好久沒看到你,所、所以……”天若雪用力扭著衣角,泫淚欲滴。

  “不許掉眼淚,吃飯又不是送葬。”他惱怒地想,欲望不得抒解已經夠嘔了,還要面對一張哭喪的臉。

  “我沒有哭,我沒有哭,你看,我在笑。”她馬上擦掉眼淚,擺出強抑抽搐的笑臉。

  看著她笑臉比哭臉更難看,搞得祈上寒一點胃口也沒有。“不要動不動就擺出林黛玉式的淚眼,有時也學學她的傲骨好嗎?這頓飯我吃不下。”他指著半殘的“水泥”女,接著桌子一拍就想走人,不顧天若雪強咬著下唇,不敢哭出聲的苦澀戚然。

  “站住,姓祈的莽夫。你除了會欺負弱女子,就不能有一點像人的東西嗎?譬如人性。”吉蓮忿忿不平地說。鋤強扶弱,保護受傷人員是她的工作之一,而且有紅頭髮的人通常都很有正義感。

  眼一挑,祈上寒邪魅的看著她。“紅髮妞,你好像在打抱不平喲!我好害怕哦!”

  “不、要、再、叫、我、紅、髮、妞。”她隨手端起一盤菜。“想試試我的投球能力嗎?”

  “你行……啊!該死,你真的用紅燒魚扔我。”他話還沒說完,一道直球正中他的臉。

  “沒辦法,有人就是愛吹捧自己、低估女人,我只不過教你一些禮貌而已。”吉蓮又端起另一盤菜瞄準。

  “把你手中的食物給我放下,否則我保證你會成……為下一道菜。”可是他一句話未完,胸前又中了一著。

  “哎呀!真的好抱歉,腳不行的人,手就特別靈活好動,你可別生氣才好。”她沒誠意地說著。

  “不要以為我不敢揍你,在祈天盟我最……咳、咳、咳,你存心……想噎死我不成。”他咳出一顆小丸子。

  “不是我,它有自己的思想,嫌你話大多跑進去堵住你的嘴。”她將責任撇得一干一淨。

  這下子看戲的看戲,原本哭泣的天若雪也合上嘴,大家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祈上寒一再吃癟,更佩服紅髮安妮的投球技巧神准,尤其是她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諷語。

  “你到底想怎樣?”祈上寒挫敗地抹抹臉。

  “坐下,然後向小妹妹道歉。”中國女士向看起來年輕,於是她自動替天若雪加了幾歲,就算二十歲好了。

  “小妹妹?搞不好你比她年輕。”西方女孩通常發育得早,祈上寒自動重量減個幾歲,就算她二十好了。

  “我二十七歲。小妹妹,你幾歲?”吉蓮問著對面的天若雪。

  “她二十四歲。”祈上寒代替她回答。

  “哇,好老哦!”吉蓮不信地喊著,並瞪視他的多話。

  “你比她更老。”他好笑地想二十七歲還敢笑二十四歲老,那他哪三十二歲了,不就該改口喚公了。

  “你保養得真好,不像我們老大老得快。”吉蓮不禁想一樣米養百種人,同樣年歲,人家看起來像十五、六歲,而狐狸老大……像二十七歲。

  “不要老提你的老大,聽得真刺耳。”祈上寒不悅地想,什麼玩意,她的老大算哪根蒜苗。

  “你很聒噪耶!我問的是天妹妹又不是你,而且我老大的修養比你好太多了,是全世界最棒的老大。”吉蓮想到她的狐狸老大絕少生氣,可是一旦發了火,對手可要小心,一個不留意就會少三魂七魄,狐狸老大是智慧型的天才幽靈。

  “不許再說。”他快被醋淹到脖子上了。

  “我偏要說,老大好,老大妙,老大……唔……你在幹什麼?”她拉開於仲謀捂住她嘴巴的大掌。

  “呃……安妮小姐,吃飯。你不想害我們這裏變成戰場吧!”他看得出老大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看到五雙請求的眼神,吉蓮才難堪地想到,剛才的舉動真是太幼稚,好像幼稚園的小孩在比誰家的車子多,誰的爸媽最帥最漂亮。

  她愧疚地低頭認錯。“對不起,我失控了,以後我會控制好脾氣,今天的錯絕不會再犯。”她居然犯了怒戒。

  文易虔咋舌地說道:“臉變得真快,剛才還是一副活火山模樣,現在是冰山冷颼颼。”

  “易虔,吃菜,飯多吃點,話少說。”於仲謀拼命地把他的碗中堆滿一小山菜。

  “喂豬呀!我……我吃。”在其他人惡氣的目光下,文易虔只好“含淚”當豬。

  這情景看在天若雪眼中有些酸楚,連個剛認識的外人,都可以和他們融洽地打成一片,她卻連個外人還不如,只能當櫥窗裏的擺設,任人忽略。

  “對了,安……對不起,我忘了你叫什麼名字。”文易虔見吉蓮眼中不悅之色,立刻把安妮兩字收起。

  “吉蓮,吉蓮莫非特。若是記不住,直接叫我老鼠好了。”吉蓮說道。這個昵稱跟了她不少年。

  “老鼠?!”眾人瞠目,沒想到女孩子取這種綽號。

  “我們那夥子怪人都是如此。”她想起那群沒道義“落跑”的夥伴,不由得埋怨。“一群見不得光的痞子。”

  “你們那夥子?你是哪個……幫派?”於仲謀不得不問一下,想試著衡量眼前女子的身份背景。

  吉蓮微微一笑。“我們全是領人薪水的白領階級,只是我們的血液裏,少了安分的細胞。”每個人都愛好危險,她想。

  “你是員警?”於仲謀心想以她的身手看來,不無可能。

  “拜託,少拿我們和那種三流貨色相比,尤其是臺灣員警無能得教人想跳樓。”她很不屑地撇嘴。

  “啊?”眾人又愣住了,不禁猜想她到底是誰?

  “你們討論完了吧!該吃飯了。王媽,多擺一副碗筷。咦!你會用筷子吧?”祈上寒不甘被忽視,打斷他們的“閒聊”。

  “你想動手餵我不成?”見他真有此舉動,吉蓮連忙說道:“雙手萬能,我手沒殘廢,可以自己動手。”她本想說狐狸老大是中國料理癡,用筷這等小功夫,她早被狐狸老大磨練得爐火純青,但礙於“老大”是個禁忌,所以話到喉嚨口又吞了下去。

  “別以為我在討好你,我只是不希望有人餓死在祈天盟。”祈上寒不理會周遭兄弟的訕笑,擺出一副佈施的表情。

  由於滿桌菜肴大半被浪費在祈上寒身上,王媽急忙地下麵煮湯,重新烹煮簡單快速的食物上桌。

  吉蓮一看到麵條就想到義大利面,想到義大利面就浮現珍妮的尊容。並不是什麼不倫之戀,而是想念她的一手好廚技。

  “好想珍妮哦!她的義大利面上淋上蘑菇醬,旁邊以魚子醬當佐料,再搭配鮮嫩的鵝肝醬,人間第一美食。”她忍不住地說。

  “外帶一瓶香醇的紅葡萄酒如何?”高賦扇動道。

  “我比較喜歡不含酒精成分的香檳。”吉蓮想到老大不許他們碰酒精類的飲料。

  “珍妮又是什麼東西?”文易虔不識相地破壞浪漫氣氛。

  她戲謔地回道:“珍妮不是東西,她是一位美得不可方物的法國美女,最擅長勾取男人的靈魂。”

  “哪天介紹給我們大家認識認識。”多瞭解她身邊的朋友,等於多一份瞭解她的機會,於仲謀是這麼打算。

  “如果我找得到她。”吉蓮想,現在珍妮不知又栽在哪朵花下。

  一群人吃吃鬧鬧,其中感到最不舒服的是祈上寒,因為他不想再在兄弟面前出醜,所以一直擺著一張冷臉對人,默默的以一對厲眼表示他的不滿。

  最難堪的自然是面露愁容的天若雪,原本她是眾人拱在手上最亮的星辰,即使祈上寒一如往常地漠視她的存在,至少還有各位哥哥姊姊的細心呵護,可是,現在她就如同失寵的小狗,無人問候。

  “不行。”祈上寒搖頭反對。

  “為什麼不行?”吉蓮滿腹疑問。

  “不行就是不行。”他依然維持原議。

  “給我一個能理解的理由,不然我不接受你的反對。”堅守原則是她的處事風格。

  “沒有人三更半夜不睡覺,只為了一台爛電腦。”他的魅力居然比不上一台臭電腦,簡直嘔死他。

  她不甘地反駁,“白天睡了十幾個小時,現在正好工作,反正躺在床上也睡不著。”

  “你可以做別的事。”譬如陪他上床,祈上寒在心裏叨念著。

  “電腦是我的專長,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懂。”畢竟她這個生活白癡可不是平空杜撰。

  吉蓮心裏有數,祈上寒迷戀她的嬌軀,瞳孔中不時流露欲望,所以她故意挑白天睡覺,晚上將電腦不小心截獲的資訊轉回來,順便為祈天盟多做幾道防禦網。

  “那麼看看書,加強你的中文閱讀能力。”他將所有和電腦有關的書籍全部送人,因為她翻找東西的能力驚人,像只……老鼠。

  “腦容量正趨於飽和,不宜再虐待它,所以適時的洩洪才是正道。”她想到那些中文書,簡直乏味得讓她直想打哈欠。

  “敲鍵盤的聲音擾人清夢,我命令你回房。”只要一不合他意,他的霸道就想主宰一切。

  她不理會地繼續敲鍵盤。“據我所知,閣下的書房及臥室都有隔音裝備,所以請找一點令人信服的藉口。”她心想,這人真的是欲求不滿,連這種爛藉口也敢搬出來,這麼需要女人也用不著打她主意,當她是西方女子,性方面就開通隨便嗎?

  “我喜歡抱著人睡。”祈上寒直接用言語暗示。

  吉蓮從衣袋中拿出三千元台幣。“去買個‘人’回來陪你睡吧!我不是你的玩伴女郎。”來這一套,低級,她在心中暗暗罵道。

  “我、要、你、陪!”他惱怒的看著她,心想這可惡的女人,居然要他召妓。

  她很不耐煩地說:“笑話,我又不是你老婆,沒有義務陪一個莽夫上床。”她才做不來廉價……不,是“無價”妓女——沒有價值。

  “上床又不是一定要做……那檔事,我只是單純地想抱著入睡。”祈上寒臉色潮紅,說著連自己都想笑的笑話。他是絕對不會去勉強任何女人,只是會用勾引的而已。

  “好!”吉蓮停下手邊的工作。

  “真的?”正當他極力掩飾興奮的眼神時,她的一番話又把他打入深海溝底,難以翻身。

  “除非你想要貴盟好不容易建立的電腦系統毀於一旦。還有,先學會說謊技巧一百則,不要連自己都假裝受騙。”她頭也不回地說。

  “女孩子還是蠢一點比較好,不會舌鋒利得如薄刃。”他看不慣她事事與男人爭鋒鬥強。

  “你在說什麼?”吉蓮專注在電腦螢幕顯現的資料上,沒聽清楚他近乎自言自語的說話聲。

  如果砸了那台電腦該有多好,他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可是他不承認嫉妒電腦。“我說女人要溫柔嫻雅,事事以男人為天,才會受寵愛。”

  “哈!你又在說笑話了嗎?聽說貴盟的雪兒妹妹正巧是這一典型,怎不見你憐惜疼寵,輕語蜜愛,反而一徑地騷擾我?”她嘲笑他,不屑地想,男人,永遠是不懂珍惜身邊的珍寶,口是心非地想把玫瑰改造成幽蘭,一日養成了幽蘭又嫌花淡無刺不夠豔,再次另尋豔花珍藏。

  “她是溫柔嫻雅,以夫為天的傳統女孩,可惜像泥做的娃娃一樣粘人。”他受不了天若雪連一點自我個性都無。畢竟憐香惜玉他不懂,情情愛愛更煩人,所以他的床伴都是深諳成人遊戲的浪蝶,雙方各取所需。

  “老兄,你很挑剔哦!就算上帝也不是完人。而且,全身血腥味的莽夫,還敢嫌百合不夠潔白。”她譏刺他。

  祈上寒苦笑著。“你不要動不動就嗅我莽夫,在你面前我已收斂不少脾氣了,紅髮妞。”

  “不少?我還真受寵若驚。”吉蓮已經懶得去糾正他用的稱謂,她知道那群傢伙背地裏照常叫她紅髮安妮。

  “告訴我,你的脾氣一向如此,還是單單只針對我發作,”祈上寒發現她對女孩子就客套多了。

  這是一道看似簡單,實則難答的問題,她頓了一下偏頭思考。“我做事一向憑直覺而為,絕不會對人不對事,只能怪你太不得人緣,我對倨傲孤僻的男人過敏。”她心想,不過隱狼除外。

  “你在故意找藉口拒絕我?”祈上寒剛毅的方型臉逼近她的臉頰,噴出的熱氣微燙她的肌膚。

  “哦!你在追求我嗎?”吉蓮皮笑肉不笑地擺出驚訝狀,但眼底的溫度卻是零。

  “我想……我愛上你。”他不敢肯定這種感覺是否為愛,因為他從未愛過人。

  他想?!很抱歉她可不想,她只不過暫到臺灣避瘋鷹,遲早還是得回去報到,也許該我個人來轉移他的注意力。她腦中開始轉著無數個主意。

  對了,就那個癡情無悔的纖纖女子吧!不過得先打發他離開……有了!千古名計,不管英雄或梟雄都難過的關卡——美人計。

  打定好主意後,她站起身,左手勾著他的肩膀,右手在他胸前敞開的衣領內輕觸,慢慢地、徐徐地撫摸,一點點瓦解他的自製力。

  “我突然有點想要,咱們回房去吧!”吉蓮開始用起藍蛇珍妮那一套狐媚術。

  只見她桃腮微醺,眼波流轉,略帶欲望的沙啞嗓音,故作無骨的仰靠,她上下輕輕顫動的酥胸挑逗著他,半啟的櫻唇引人遐思,還有那燕呢般的媚聲更是銷魂。

  她的演出就算柳下惠也會動心,何況是對她垂涎已久的祈上寒。他俯身吻在那兩片桃紅瓣,舌尖滑入水晶池中翻攪,技巧性的逗弄舌瓣。手掌的盈握讓他不滿意衣料阻隔而推開罩衫,露出她潔白的胸溝,他另一隻手則伸到背後愛撫她的脊骨,令吉蓮幾乎要迷失了自己。

  “哦!寶貝,就是這樣跟著我。”祈上寒吻上她的頸,烙下班斑印記。

  “你……你好棒哦!我還……還要……”他的技巧是沒話說,但在目的未達成前,她可沒忘記先滿足男人的虛榮心。

  “太棒了,小紅髮。你的唇甜美可口,肌膚滑嫩如脂,好香……真香……”他已忘了理智,只想在此刻佔有她。

  “不要在這裏啦!萬一有人闖進來怎麼辦?”吉蓮害羞的用手環抱半裸的身子。

  “唔……我……我們回房……房去。”他已經快控制不住,抱著她走向門口。

  就在門口正中央,她突然驚叫一聲。“哎呀!我忘了關電腦。”

  “沒……沒關係,等會兒我再來關。”他已經等不及快爆炸了,額頭汗滴都冒了出來。

  “不行啦!萬一像上次那樣莫名其妙被搬了家,你怎麼向手底下人交代?”她表現得一副很饑渴卻又不得不停下來的樣子。

  咬緊了牙關,他只好放下她。“你站好,扶著牆壁,我去關機。”這是他有生以來求愛最辛苦的一次。

  “我去比較適當,程式上有些尚未完整的資料需要存檔,你等我一下。”吉蓮滿腹鬼胎地說。

  “不要用跳的,我抱你過去。”他正要抱起她,當個好情人時……

  “喂!你是誰?”她突然指著他身後大喊。

  “什麼?”他本能反應的回頭。

  好機會!吉蓮奮力地往他身上一推,祈上寒踉蹌的跌了出去,她立刻反身關上門落鎖。

  “抱歉,本店不開張。”她囂張的朝門外的他留下這麼一句話。

  祈上寒在門外拍擊,甚至想破門而入,剛好於仲謀口渴下樓要喝水。

  “老大,你在幹什麼?”於仲謀真的很想笑,那一幕他瞧個正著。

  “滾開,我現在沒空理你。”祈上寒只想好好修理那個狡獪的臭女人。

  “我很想離開,不過老大,你忘了這扇門是用實心檜木做的,撞不破。”兄弟情深呀!他“冒死”進諫。

  祈上寒冷冷地說:“回去睡你的覺,棉被蓋厚一點。”免得聽到女人的慘叫聲。

  “可是……人家想喝水。”於仲謀試著裝出很可憐的聲調,但是他的五官因為憋笑而扭曲得十分畸形。

  “明天再喝,回去睡覺。”祈上寒心中和剛才同樣有把火,但先前的是欲火,現在卻是怒火,讓他直想把房子給燒了。

  “明……明天?”天呀!於仲謀快憋不住笑意,趕緊躲到牆角狂笑一場。

  “開門,你這個紅髮妖,我命令你把門打開。”祈上寒明知道吉蓮不把他放在眼裏,可憤怒之火使他灼紅了眼。“聽到沒?立刻打開。”

  他簡直氣到極點了,火氣十足地大聲咆哮兼撞門,吵醒了不少愛看熱鬧的兄弟,但由於女眷住在東邊另一幢樓房裏,所以江心秋和天若雪沒趕上熱鬧。

  “怎麼了,地震嗎?”文易虔打著哈欠、搔著頭。

  於仲謀馬上拉著他蹲在牆角。“噓!小聲點,老大在發飆。”

  “誰那麼大膽敢惹他,是哪個幫派來挑釁?”高賦則是睡意立散,進入警戒狀況。

  “除了咱們安妮小姐外,誰有這等本事?”於仲謀心想,自從她來了以後,老大的脾氣就如春天般——時晴時陰難捉摸。

  “嘻!她又惹火老大?這次又是為了哪一椿?”高賦覺得這兩人鬥法比電影精彩,高潮迭起。

  “男人什麼事怕被中斷?”於仲謀暗示他,明白人該懂個中滋味。

  “你是說……求歡被拒?”高賦記得這好像不是第一次,怎麼今天老大火氣特別旺?

  “好無聊哦!吵得人家都沒得睡,乾脆打電話幫他找個女人退火。哈——”好想睡哦!文易虔直打哈欠。

  “易虔,要睡回房去,這樣多難看。”於仲謀推推直接把頭靠在他肩上的兄弟。

  “老大的吼聲那麼大。”文易虔又打了個哈欠。“他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去你的,小心被老大聽到。”高賦擔心搞不好一個轉向,老大的炮口就對準他們。

  “真的嘛!書房的隔音設備是全盟最好的,他到底是吼給誰聽?”文易虔沒睡飽的含糊說著。

  對哦!怎麼沒想到這點。文易虔的話驚醒其他兩人。

  三人急忙互相交換著意見,討論誰該去提醒盛怒中的老大。老二於仲謀說有事“弟”服其勞,所以甩開責任;老麼文易虔則是打死不離開牆角,堅持“長兄如父”的原則。

  既然兩位“兄、弟”都“沒”意見,老三高賦只好硬著頭皮上,希望不會挨拳頭。

  “老……老大。”高賦拍拍祈上寒的背。

  “走開。”祈上寒一揮手拍掉他的手,繼續叫囂。

  “唉!”高賦歎口氣,看來他氣傻了。“老大,你不用再吼了,她聽不見你的聲音。”

  聽不見?嗯——他頓了一下。“她敢聽不見!紅髮女妖,你給我死出來!”祈上寒再度敲門大吼。

  哇噻!紅髮安妮變成紅髮女妖!高賦有些訝異的想,但仍不忘“任務”。“書房的隔音是你親自監工,不至於忘了它是多麼的‘物超所值’吧!”他聰明地退了幾步。

  祈上寒遽然轉身,一拳揮了過去,差點擊中了高賦的下巴。“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他一臉陰沉。

  “還不夠早嗎?淩晨兩點。”看見祈上寒終於恢復理智,高賦終於放心的走進暴風圈。

  一看情況穩定,於仲謀忍俊地走近搭著祈上寒的肩。“老大,要不要我幫你找個妞來滅火,保證比紅髮安妮熱情。”

  “不僅熱情而且三圍突出,絕對讓你欲死欲生,連紅髮女郎都忘得一乾二淨。”高賦更是打蛇隨棍上。

  “女人我多得是,不信找不到比她更情願的辣女人。”祈上寒氣得不顧一切拋下兄弟,出外尋歡獵豔。

  “老大他冒火了。”高賦好笑得看著他走下樓甩上門,開車出大門口。

  “沒辦法,什麼都能忍,那個忍不得,不然會腎虧。”可憐哦!老大,請容小弟致哀。於仲謀假好心地想。他回頭一看,文易虔早睡趴在地上。

  至於那個紅髮女郎嘛!她正全神貫注在電腦上,不理會外面的風雲變色。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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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10: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祈天盟的分部頂樓,坐著一個宿醉頭疼的狼狽男子,左手揉著太陽穴,右手捧著濃咖啡皺眉,腦袋裏好像有上百個辛勤的小矮人,在裏頭賣力的挖掘。

  祈上寒想起兩天前,他一怒之下就跑到PUB去狂歡作樂,可是左擁右抱不但不能讓他紓解怒火,反而帶了個火紅頭髮的女人上賓館。

  就在激情難抑時,她的假髮掉落,露出微黃的焦發,令他頓時像被澆了一頭冷水般清醒過來,他丟下幾近全裸的女人,跑到附近的酒吧喝個爛醉。

  這下子就算是白癡,也知道他中了一種叫“愛情”的毒,偏偏那個固執的女人一再逃避,惹得他有家都歸不得。

  “該死的女人,害我頭疼死了。”本來頭就已經夠痛了,祈上寒還得要想辦法擺平她。

  見門沒敲被直接推開,不用說敢這麼做的,除了他三個“不肖”兄弟,沒人有這個膽子。

  “老大,原來你在這裏呀!我們找了你一整天了。”高賦松了一口氣。

  “找我幹麼?”祈上寒的聲音顯得無力。

  “你怎麼了,老大?縱欲過度呀!這也難怪,整整兩天兩夜耗在床上,精力當然被搾光了。”高賦嚷嚷著。

  祈上寒捧著頭低吼,“閉上你的鳥嘴!”他的頭痛加劇了,全怪高賦話大多。

  這時高賦才察覺老大一身酒味,衣服酸得可以釀醋。“不會吧!你醉成這樣還能上馬嗎?”瞧他一臉“鬱卒”的表現,高賦倏地恍然大悟。“你沒去找女人發洩?”

  “找了沒發洩,可以嗎?還有說話小聲點。”對於自個兒兄弟,祈上寒不怕丟臉。

  “找了沒……呃!這個問題的確很麻煩。”而且好笑,老大會有這一天,天真要下紅雨了。高賦忍住不笑出來。

  “想笑就笑吧!憋著太辛苦,不過笑小聲點。”祈上寒心想,反正這幾天,他已經不知被笑了幾回。

  高賦一得到解放令,立刻大笑了起來,笑聲中還有岔音呢!

  “夠了,收斂點,我頭快裂開了。”祈上寒心中責怪高賦一點分寸都拿捏不准,害他痛得不得不服一錠止痛劑。

  “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澆愁愁更愁。可憐哦!愁沒澆熄反而招來一身災,小弟十分同情。”高賦搖頭晃腦地說著風涼話。

  “少在那幸災樂禍,你找我有什麼事?”祈上寒吃了藥,頭疼症狀輕了不少。

  差點忘了這件事。高賦連忙道:“紅髮安妮從你離開後,就沒有踏出書房一步。”

  “什麼?”祈上寒感到頭又開始疼了。“發生什麼事,她為何沒踏出書房一步。”

  “誰曉得,她只叫我們不要煩她,時間到了自會鑽出來。”高賦覺得吉蓮有夠狂妄。

  昨天早上沒見到她出來用早餐,他們也沒多注意;中午沒在餐桌上看到人,他們以為她早、午餐一併解決;沒想到晚餐時刻來到,還是沒見她的蹤影。

  向廚房王媽詢問一下,才知道她不只是錯過一餐,而是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害他們立刻調齊人手,在四周查探有無她脫逃的跡象。

  照理說包括主屋及側屋在內,四周皆圍上五尺高的圍牆,牆上還有導電的鐵絲網,二十四小時有兄弟輪流看守她的行動,不應該會出錯。

  但是基於她先前出人意表的俐落身手,神秘難解的背景又尚未查出,再加上她口頭上常說的“老大”有多英明、厲害,令他們不得不防。

  雖然老大對她有意,但畢竟她的來歷還有待商榷,是否有心要潛入祈天盟顛覆還不得而知,也怪不得他們會緊張。

  結果查了兩、三個小時,他們無功而返地想回書房商議,卻發現門還上鎖著,所以才一時計起用內線通話,只聽見到她不耐煩地丟下寥寥數句話,就胡亂的掛上電話,大家這才安了心。

  可是眾人不禁又起了疑惑,難道她不餓嗎?於是又撥了電話進去,響了三聲就斷訊,當時他們只有一個念頭——她把電話砸了。所以他們只好找老大出馬,可偏偏全市的賓館飯店全找透還是找不到人,原來老大借酒澆愁去了。

  “有沒有送飯進去?”祈上寒問,他知道門是反鎖的,所以打不開。

  “老大,你昏了頭,她連門鎖上的銅把手都懶得碰,我們怎麼送飯進去?高賦沒好氣地想,又不是練有仙術,可以穿牆而過。

  “怎麼不早點通知我?”祈上寒覺得自己真的會被那紅髮妞氣死,她是專門生來克他的。

  “你以為我很閑呀!可以到處去鬼混。”高賦意有所指地看著他。

  祈上寒隨手捉起咖啡杯,一口飲盡。“你還有心思打混,萬一她餓過頭虛脫了怎麼辦?”他是愈想愈心驚。

  “不會吧!她看起來比你還健康。喂?老大,等一下,別走得那麼快,小心頭痛。”高賦提醒他。“唉!我的頭。”祈上寒抱著頭扶著牆慢慢走。

  “老人家常說酒多傷身呀,你看應驗了吧!以後啊……”高賦喋喋不休地藉機整治他。

  “哦!我發誓要……縫了你那張嘴。”祈上寒被他念得頭痛不已,連止痛劑藥效都失靈。

  “等你宿醉退了再說。”想到他至少有好幾天難受的,高賦可一點也不用擔憂。

  ☆☆☆

  書房門口站了兩、三個人,一籌莫展的來回走動,於仲謀從外面匆匆趕回來就看到他們哭喪著的臉。

  “老大還沒回來嗎?”於仲謀問。

  “如果回來了,哪還需要我們站在這裏當門神。高賦呢?找著沒。”文易虔心中犯嘀咕,老大還真會躲,不知躲到哪件裙子底下。

  “叫二哥,沒大沒小的小老麼。”於仲謀重重地敲了文易虔頭一下,他一天一夜沒睡,火氣也挺大的。

  “是,於二哥。”愛裝大,他睨了於仲謀一眼。“高……三哥搞不好陪老大一起醉臥美人膝,笑吻佳人唇。”文易虔邊說邊想,好事從不找他作陪。

  “小孩子有耳無嘴,阿賦才不是那種人。心秋,你可別聽這小子胡言亂語。”於仲謀有些埋怨他不會看場合亂放矢。

  “他去尋歡作樂與我何干,只要不忘把盟主找回來。”江心秋外表冷靜,但心湖多少受了點衝擊。

  她是愛著高賦,可是身份階級不同,使她不敢奢望。高賦乃是下任長老的接班人,而她只是個小小分堂主,母親是盟內幫傭的下人,而父親是誰都不知的私生女,怎麼配得上他。

  “你明知道阿賦喜歡你。”於仲謀勸說著,心想她真是個彆扭的女孩,老抱著門當戶對的舊思想不放。

  “屬下高攀不起。”每次提及此事,她就自稱屬下,渾然不以平常一副女老大的模樣。

  “算了,這是你們兩個的私事,外人不宜插手。”於仲謀放棄了,這種事管多了會遭人怨妒,兩面不是人。

  “現在要怎麼辦?這麼厚的門,我們又撞不破,鑰匙又不知被老大擺在哪,難不成等發出屍臭呀!”文易虔直嚷著。

  “小子,你開口不能說句好話?髒死人。”於仲謀受不了他,他年歲不小,可智商從沒跟著長大。

  “我同意,下次倒一點洗衣粉幫他漱漱口。”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

  “高……三哥,啊——老大,你回來了。”於仲謀聞到一股酒氣嗆人,心想難不成他們兩人一起泡妞飲酒去了?

  “情況怎麼樣?人出來了沒?”祈上寒劈頭就問吉蓮的情形。

  “無聲無息。”文易虔自以為幽默的說詞引來白眼。

  “少搞噱頭。”於仲謀怒斥了一聲。“老大!她還沒有出來,你想會不會有事?”他覺得活著的吉蓮比較有熱鬧可看。

  祈上寒言不由衷地說:“餓個兩天死不了人。”接著他又緊張的吩咐,“心秋,到我房間把衣櫃下抽屜裏的鑰匙拿來。”

  “是。”江心秋應了一聲後離開。

  不一會兒,祈上寒拿鑰匙開了門,就瞧見吉蓮背對著眾人盯著螢幕,眼神專注到沒注意有人進來。

  祈上寒正想發脾氣大吼時,忽然聽到她說:“是呀!老大。他們的財務進出好奇怪哦!好像有人偷吃油卻沒抹嘴。”

  她的話令眾人驚訝得面面相覷,並不是因為聽見內部出了問題,而是看到她用著非常細小的紅褐色髮夾通話器和對方閒聊。而這樣的通話器以臺灣時下的科技,還沒引進這麼高深的技術,也難怪他們咋舌。

  “別提了,好醜哦,那只臭狼早八百年就腳癒出任務去了,我還包得像肉粽。”吉蓮覺得自己真丟臉。

  “老大,我欠祈天盟一份人情,你就幫我一次好嗎?雖然你已經半退休退出組織了……嗯!老大,謝謝。哦!對了,你真的打算讓你那一半等到二月二十九才結婚嗎?”

  二月二十九?那不是永遠結不了婚。眾人狐疑著。

  “好歹你也看在人家愛了你二十幾年,別再折磨他……什麼?!當然你是我最親愛的老大。不過,我同情他。”吉蓮繼續說道。

  親愛的老大?其他的話可以不在乎,可是這一句令祁上寒難以忍受。“和情郎訴情啊?”他不悅地想,就算這老大快要結婚也不行。

  “老大,收線。”吉蓮在髮夾上按了一下,髮夾彈回原位,別在髮際。“偷聽別人談話是一件不道德的事。”她不悅地說。

  “不道德?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這裏聽,而這裏正巧是‘我’的書房。”祈上寒以經已經笑不出來了。

  她看看他身後一排站開的兄弟。“怎麼,人家殺上門來尋仇啦?怎麼個個臉色都凝重的如喪考妣。”

  “你剛說我們盟內出了內奸?”於仲謀比較關心這一件事。

  “有可能,你們裏面有人挪用不少款項卻沒下文,這點,我們老大明天會給我正確的訊息。”吉蓮說明情況。

  “你們老大可真神,一邊談戀愛,一邊替你還人情。”祈上寒的乾醋已經酸得可以裝瓶出售,而且保證是百分之百純醋。

  “本來可以更快,可惜她那一半不許她離開床。”她還可以聽到周恩傑的抱怨聲從通話器中傳來。

  “人家都死會了,你還拿‘他’當‘偶像’。”光聽她語氣中的崇拜,祈上寒就忍不住要損貶她老大一下。

  吉蓮用很奇怪的眼睛瞟他。“有差別嗎?有人崇拜神祗,有人追逐名人,結過婚的人不能當偶像?”

  “他在吃醋啦!”高賦的失笑聲從一旁響起。

  “高賦,摸摸你的下巴還在不在。”祈上寒威脅地握緊拳頭,伸出食指指著他。

  高賦只好笑笑地閉上嘴。

  吃醋?!跟狐狸老大?“哈……你不要害我笑破肚皮好不好,我跟她?她肯我還想逃呢?”吉蓮心想,這真是今年度笑話一則。

  “你不是很……喜歡‘他’?‘他’是你的偶像。”看她笑得眼淚都溢出來,祈上寒反而開始不確定自己先前所思。

  “那是……呵……兩回事,明天你見著她的面就清楚了。呵……真虧你的想像力太旺盛。”吉蓮覺得這真是太……太好笑了。

  “對不起,插一下嘴。你那個是……通訊器吧!”於仲謀對它有高度興趣。

  “這個嘛,好吧!我乾脆告訴你們,它不只通訊器,還可以充當追蹤器及竊聽器。”

  “挺奇妙的,哪裡可買得到?”他看那小玩意頂好用的。

  吉蓮搖搖頭。“全世界只有五隻,不,是六隻,它是私人專屬的小東西。”現在擁有者多了火鷹平野正次。

  “我可以看一下嗎?”研究新科技是於仲謀的嗜好。

  “很抱歉,我說過它是私人專屬,完全依照個人磁場、聲控而量身訂造。”她只能言盡於此,畢竟這是屬於研究上的機密。

  “你到底是誰?”普通人不可能有此裝配,祈上寒再一次提出疑問。

  看到大家急切的目光凝聚,她歎了一口氣,該要來的避也避不掉,誰叫自已被人當場逮個正著。

  “吉蓮•莫非特。”她莞爾地再提一次自己的本名,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當面喚過這個名字。

  “你不是員警,這點你以前提過,更沒混幫派,難道你是……情報員?”拿薪水的白領階級,為全世界……祈上寒不禁想起來,而且愈想愈有可能,因為吉蓮的身手及臨場反應皆屬上乘,遇事不慌亂,冷靜果絕不畏強虜。

  “情報員?他們只是前置作業,我的身份比他們高多了。等等,不要再發問了,我最多只能言盡於此。”吉蓮制止他的發問。

  “為什麼不能多說?”他想知道她的一切,最好包括家譜和交友摘錄。

  “身份特殊。我知道你們出價上千萬美金追查我的下落,而我這個腦袋也只值一千萬,不過幣值是英磅。”她宣佈自己的身價,不過他們狐狸老大的身價更高——三億英磅外加一億法郎,美金則不只這數。

  “一千萬……英磅?!”好嚇人的數目,祈上寒不禁咋舌。

  “好了,沒問題吧!我要繼續工作。”她轉了回去,準備未完的程式。

  “等一下,你兩天兩夜不吃不睡就為了搞這玩意?”現在電腦已列入他的頭號敵人之一。

  吉蓮不以為意地說:“才兩天呀!以前跟隨我老大時,三、四天不吃不睡是常事。”畢竟人命關天,遲個一兩分都是遺憾。

  “‘他’這麼虐待你,你還當‘他’是偶像,你犯賤呀!”想到她居然曾經三、四天沒進食,祈上寒不由得心疼。

  “請你尊重點,少做人身攻擊,一切都是為了達成任務。”她說他是莽夫還不承認,真是不懂禮貌。

  “我命令你停止工作。”他霸道地說。

  又來了,命令。吉蓮真想一拳揍醒他。“我不是你的手下,你大概忘了。”

  “反正你給我去吃飯,吃完飯上床休息。”休息很好地提議。祈上寒自滿的點點頭。

  “休想,除非我完成它。”比頑強,她可是滅不了種的老鼠。

  “是嗎?”他直接拔掉插頭。“現在不用了。”

  “你這個大笨蛋!我花了兩天兩夜的心血。”好可惜喲!幸好大部分她早已存檔。

  “我只看到瘦得皮包骨的貓熊。”這次他不再客氣,直接將她扛上肩走下樓。

  “放我下來,莽夫。”吉蓮奮力地掙扎。

  祈上寒拍拍她的臀部大笑。“乖一點,小紅髮。”

  “老大好粗魯哦!真像莽夫。”文易虔頗為同情吉蓮。

  “同感。”其他兩位兄弟各搭著他的肩說道。

  “盟主會很辛苦。”江心秋覺得祈上寒更可憐。

  而一路叫囂的吉蓮下定決心,明天她一定要去找那個癡情女子“聊一聊”,把燙手山芋扔掉,免得自已被莽夫給生吞入腹。

  明天,她一定要他好看,絕對!

  ☆☆☆

  “君解花勝人,人會去花近;寄語落花風,莫吹花落盡。欲作勝花妝,從郎索紅粉;郎有惜花心,勿負花枝嫩。”站在文蘭面前的天若雪,落落寡歡的吟著丁十六娘的詩句,她與花齊媚,勝花七分容。

  愁上眉心鎖輕顰,她纖指無心的撕扯一瓣瓣蘭花雪瓣,滿地碎落的花瓣雨,只剩下一枝枝梗枝零落的凋存著,在哀悼自己的早殘。

  “嘖嘖嘖!可惜了這些高貴清雅的蘭花。”這幾株稀有的名貴蘭種,價值可不菲。吉蓮為這些名蘭惋惜。

  遽然被瞧見窘狀,天若雪有些手足無措地怔在原處,手中還拿著摧花證據,笨拙得往身後藏。

  “你怎麼……來了,你的腳不要緊吧?”她覺得吉蓮好勇敢,一隻腳還能跛著走。

  “一點小問題,礙不了事。”吉蓮大方地拍拍左腳,表示沒什麼。

  “你來賞蘭嗎?這裏每一株南花都是我親自培養栽育的。”惟有提到這一點,天若雪的臉上才散發少許自信的光彩。

  “株株柔媚動人,幽雅清芳,如同它的主人。”

  “你太客氣了。”天若雪害羞地笑笑。“祈大哥沒陪你過來?”她的眼中有著期待。

  “我已經成年了,不需要保姆看管。”吉蓮瀟灑地揚揚腦後的辮子。

  她回想昨夜用了膳,連澡都沒洗就被扔上床,祈上寒還怕她趁夜偷溜,一整晚強橫的用手臂箍緊她,半刻都不曾放鬆,害她想翻個身都不行。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他的警戒心降到最低,她才發揮平日敏銳的訓練成果,悄悄擺脫他的桎梏溜下床,實行計畫中的行動。

  她知道天若雪的作息習慣,清晨一定早起至勝雪園的玻璃花房,修剪及整理花卉,所以她一下樓就直往勝雪園“蕩”。

  說蕩一點也不為過,她像兔子一樣單腳跳,跳累了用雙手撐著牆壁和欄桿,一路蕩呀晃著,可真是艱苦。

  “可是祈大哥不是不准你離開他的視線?”天若雪想起祈上寒說的理由是就近看管,但是她看得出事有蹊蹺。祈天盟內人手濟濟,隨便找幾個大男人就足以監控吉蓮,用不著他親自出馬,何況他們兩人還同處一室,教她怎能不憂心。

  “不准?!誰甩他,莽夫一個。”吉蓮覺得祈上寒的個性就像她的紅髮,沒得改了。

  “你為什麼要叫祈大哥莽夫?他只是個性冷峻了點。”天若雪認為他是一盟之主,作風強硬是應該的。

  “你的說法真含蓄,原諒我不能附和你的想法,在我的心目中,他是十足純金的莽夫。”吉蓮堅持自己的看法。

  “你不喜歡祈大哥?”這是天若雪私心的期望。她知道祈大哥為人是暴躁易怒點,但做人不失公平正直,他狂傲不羈的豪情氣魄,以及精瘦高挺的出色外貌,總是贏得不少女性的注目,進而迷戀。

  “你是擔心我會拐了你的祈大哥不成?”吉蓮有些心虛地覺得逗弄單純的女孩,實在有失厚道。

  “你說得哪話,祈大哥……又不是我的。”天若雪心慌地捏碎藏在手心的花瓣兒。

  “不會嗎?你知道我昨天睡在他的懷裏,他的懷抱好溫暖、好窩心哦!那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摟著我……”吉蓮感到算計人的感覺太美妙了,難怪狐狸老大樂此不疲。“喘息的呼吸聲和猛烈的心跳聲撞擊著我,讓我無法掙脫而宣告投降。”她繼續說道,心想夠曖昧了吧!

  她回想昨夜的情形的確有喘息的呼吸聲和猛烈的心跳聲,只是過程火爆,是標準的馴悍記,最後她在頑強的肉搏戰下屈於落敗地位,只有任人宰割。

  “你……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一幕男歡女愛的激情戲,在天若雪眼前浮現。

  吉蓮看她眼眶紅了,暗道有進展,繼續努力。“我是想你若不喜歡他,我就替你接管他,反正我目前缺個暖被的男人。”她說得很愜意,好像祈上寒是湊數的。

  天若雪忍著不落淚。“你……愛……愛他嗎?”她感到心好痛,痛到無法承受。

  “什麼愛不愛,我們西方女子又不是你們東方女子,把貞節看成生命,性對我們而言是生活調劑品。”吉蓮是談過幾次戀愛,可是都無疾而終,畢竟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三天兩頭找不著人,所以……好聚好散是她對愛情的看法。

  “生活調劑品?你把祈大哥當成生活調劑品?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對待他”太過分了!一激動,天若雪都忘了要哭泣,雙手握成拳頭。

  “及時行樂有何不對,他未娶我未嫁,誰管得著。”吉蓮無所謂地聳聳肩頭。

  “你這種態度會傷到祈大哥的。”天若雪看得出祈上寒對待她的方式有私人情悖滲入。

  吉蓮不在意地嗤鼻奸笑。“可笑,他那麼大的個子,誰奈得了他,又不是自找死路。”她在想不知他和隱狼誰的力量強?

  “我不許你傷害祈大哥。”天若雪嘴唇微嘟,手臂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很好,有進步,就是這樣把潛能發揮出來。吉蓮在心裏為她打氣。“你用什麼方法不許?而且,你好像也沒有這個資格哦!”吉蓮覺得有點小性子的女人最可愛。

  “我……我算是他的……他的妹妹。”她多想說是情人或是妻子。

  吉蓮不客氣地放聲嘲笑她。“算是?就算你是他的親妹妹也無權管他玩女人,何況你只是寄人籬下的小孤女。”吉蓮看過她的資料,上面可寫得一清二楚。

  天若雪聞言,臉色立刻刷白。

  躲在花柱後聆聽她們談話的江心秋,氣憤得想沖出來替她教訓吉蓮,但被隨後而至的高賦拉住。

  “聽聽她最終的目的為何?不要輕舉妄動。”吉蓮的話讓他聽得也很不舒服。

  “她說得太毒了。”江心秋心想,溫室的白蘭哪鬥得過野地薔薇。

  “我知道,我們靜觀其變。”高賦的手從背後繞到她胸下環著,眼睛注視著兩女之爭。

  吉蓮知道攻擊是最佳的戰鬥方式。“瞧你長得還不錯,可惜動不動就生病暈倒的,男人最不屑照顧這種女人。”

  “我的……體質本……本來……就……”眼淚已止不住流瀉,天若雪難過的捂著臉,跌坐在花床上。

  “不要說這種好笑的故事來蒙人,我們老大常說一句話,我能我一定能。先天體質不好,可以靠後天運動養好。”吉蓮的語氣緩了下來。

  “運動?!”天若雪有些訝異,她從沒聽過這種說詞。

  “以前我父親因工作關係,必須到各地旅行,所以我常藉著身體不適來留住他,後來反而拖垮了原本健康的身子,更留不住父親的腳步。在偶然的機遇下,我遇到了一位充滿自信、好勝的女孩,於是原本孱弱得令人不敢碰觸的我,就變成現在的我。”吉蓮感慨地想,不然她一輩子得活在象牙塔裡,就像天若雪現在的境遇。

  “真的?我也可以變得和你一樣健康。”天若雪一直以為自己的一生,都得在藥罐中度過。

  “事在人為。不過你的意志那麼薄弱,能夠持之以恆嗎?”吉蓮一臉不信任的斜眼瞧著她。

  “你可以我就可以。”天若雪不服輸的口出豪語。

  “你可別好得太快,來跟我搶男人,尤其是你長得挺上相的。”吉蓮故意佯裝有些擔心。

  “我不會把祈大哥讓給你這個存心害他受傷的女人。”她心想自己一定要健康起來。

  “千萬別說大話,你膽小得連只老鼠都怕,怎麼配得上高高在上的祈天盟盟主呢?還是讓給我玩玩吧!”吉蓮故意奚落她。

  愛使她堅強。天若雪堅定地說:“你才配不上祈大哥,我不但要健康起來,還要把自己變得勇敢點。”

  “是嗎?可惜你在他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告訴你,男人挺賤的,就愛嗆辣薔薇型,畏縮的小處女是成不了氣候。”

  “我……我……”天若雪還是怕他,可是為了獲得祈上寒的心,她挺直腰桿的說:“我不怕他。”

  “很好,你最好看緊點,不要給我機會拐走他。”吉蓮唇角有條極為細小的笑紋,滿意地往上勾,除非仔細看,否則是很難察覺。

  “我不會讓你得逞。”天若雪不服氣地想,祈大哥值得比她更好的女人。

  “不錯,勇氣可佳,我等著你發芽茁壯,不過速度可得快,不然就沒得吃了。”吉蓮覺得釣魚的樂趣在魚上勾拉線時。

  “你才不會成功。”她不能輸給一個工於心計的女人,這是為了祈大哥的終身幸福。

  “哦!志氣不小,希……”這時通訊器發出振動聲,吉蓮輕彈了一下,以耳語的聲音問:“尋鼠。你是……老大,你來了。好,我馬上和你會合。”她看目的達到了,就不打算逗留。“小朋友,可別輸得太難看。”她大笑著離開。

  天若雪對著她的背,揮動著小手。“我不會輸的。”

  花柱後的高賦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真敢,一次擺平咱們盟內最教人頭疼的人物。”

  “她真的很不簡單,可以激起雪兒的鬥志。”江心秋崇拜地說道。

  他搖搖頭,“不過可苦了咱們老大,她這一著棋擺明要玩死他。”居然還暗示雪兒要纏著老大。

  她拍掉他蠢動的手。“以前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現在是壞男人只愛壞女人,所以我挺贊同她的話。”

  “什麼話?”吉蓮說了不少話,高賦不知道江心秋是指哪句。

  “男人犯賤。”她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

  “喂!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他可不承認。

  “不是嗎?像盟主身邊有個可人溫柔的小白花不要,卻迷上多刺的野薔薇,甘心放低身段去迎合她,不就是自我作踐自己?”江心秋用了吉蓮的話作比喻。

  “這……這個嘛!”高賦難以反駁,而且心裏也同意她說得倒是不假,男人還真犯賤,可是他絕對不會點頭,但是也不敢出言指責她不是,誰教自己愛上她。唉,犯賤嘛!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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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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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10: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祈天盟的正廳當中,有一群呆若木雞、眼瞠口愕的大男人零零落落地或坐或站著,有的一杯咖啡才捧在唇旁,有的一口茶梗在口腔裏。

  他們全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自個泡花茶喝的嬌小靈美的女子。

  他們之所以一副被閃電劈到的拙樣,原因很簡單。她沒有經過門口守衛,而是突然出現在前庭花園旁,在早起的兄弟愣住的當頭,大方地走了進來。

  因為大家都太自信祈天盟的安全措施,不相信有人闖得進來。更甚者,是不相信有人“敢”闖進來,畢竟這裏是叱叱黑白兩道,祈天盟的大本營,除非有人嫌命太長,想來試試死亡的滋味。

  “聽說祈天盟是臺灣黑道第一大幫,原來是專門出產雕塑品,真令人失望。”女子頗為遺憾地輕咋。

  “你怎麼進來的?”外面守備森嚴,怎麼可能容得她任意進出。於仲謀不解的傻眼了。

  “不錯嘛!雕像會說話,趕明兒個我買兩個回去擺著。”她希望家裏那個不要介意才好。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話。”他懷疑現在變了天嗎?女人一個比一個大膽。

  “你的幼稚園老師沒教過禮貌這堂課嗎?哦!抱歉,雕像是用不著受教育的。”好香的花茶,下次記得叫珍妮多弄點來。她提醒自己。

  “我,有名有姓,不是雕像。”於仲謀覺得這個小女人,是專門來摧毀男人的自製力。

  “不簡單耶!雕像還會自行命姓取名,真想見見那位功力深厚的雕塑大師。”她環顧四周,心想這裏的環境不錯,可以考慮度度假。

  “你到底想要什麼?”他克制自己想要掐死她的衝動。

  她似乎可以窺見他的心聲。“很想一把掐死我吧!別客氣,我歡迎你來嘗試。”她已經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我相信你有把聖人惹毛的本事。”於仲謀的頸動脈都已經浮了上來。

  “不好意思,你見笑了。”其實她個人偏好設計。

  他挫敗地摸摸額頭。“你存心要把人逼瘋呀!請你說明來意。”他很想把她扔出去。

  “好吧,不玩你,小呆。”她看他呆頭呆腦不知變通,可惜長了張俊臉,真是浪費。

  於仲謀都來不及抗議,文易虔已早一步大喊,“小呆?!”

  “我知道你們很喜歡這個小名,但是不要爭,小聲點,才是乖寶寶。”她不在意的用小指掏掏耳朵。

  “我們喜歡?!”兩人齊口大吼。

  “好,乖,我知道。”她輕蹙眉頭心想,喜歡就喜歡嘛!吼得那麼大聲幹麼。

  他們真的火大了。“小姐,你要再不說,小心我們對你不客氣。”

  “千萬別對我太客氣,我這個人命格輕,禁不起人家對我太好。”唉!天生命不好,她也很煩惱。

  “該死,不給你一點教訓,會以為我們祈天盟沒人。”於仲謀生氣地捉著她的手。

  她依舊笑笑地說:“你不是人嗎?”

  “我非……”他一隻手高舉著,遲遲落不下去。“我不打女人。”他快氣死了,他直接把杯子丟向牆角洩憤。

  “仲謀,你在幹什麼?咦!你女朋友?”祈上寒一早醒來沒見到吉蓮已經很沮喪了,沒想到會看到從不動怒的於仲謀發脾氣。

  “老大,你下樓了。紅髮妞呢?”女朋友?他長得一臉倒楣相嗎?於仲謀嫌惡地想。

  “別說了,一睜眼就見她溜了,可惡的小妖女。”祈上寒自以為已經看得夠緊了,還是捉不住她。

  “對不起,打個岔,我不喜歡被忽視。”她的聲音不大,卻很難不被注意。

  “有事?”祈上寒冷冷地回道。除了吉蓮,他對任何一個女人都冷淡。

  “夠冷,和我有得拚。”她笑得很邪氣。

  “你到底有什麼事?仲謀,擺平你自己的女人。”祈上寒急著要找吉蓮。

  “她不是我的女人。”於仲謀立刻澄清道。

  “他配不上我。”她心想,自己的眼光水準又不是吐魯番窪地——低。

  “那你到底是誰,”祈上寒現在沒時間和女人瞎攪和。

  “我也不曉得耶!不過,你們口中的紅髮妞、小妖女應該會認識我。”紅髮妞?她怎麼會允許他們這麼喚?女子不解地想。

  原本正準備跨出去找吉蓮的祈上寒,疑惑地轉回身,心想她們是什麼關係?“仲謀、易虔,去找紅髮妞來。”

  她不想浪費時間。“不用了,節省點時間吧!我沒什麼耐心等人的。”

  就在眾人張口結舌的注視下,她從耳環拉出一條細絲通話器。“老鼠呀!是我,嗯!我等你。”那就和吉蓮的髮夾一樣,按一下就彈回原位,從外貌看來和一般耳環無異。

  “你和紅髮妞是什麼關係同事?”祈上寒看她有和吉蓮同樣的裝備,相似的格調味道,一樣的目中無人。

  她淡淡的說:“她不會說這些吧!老鼠只會鑽洞。”他們的背景特殊,身份不能外洩。

  “你為什麼叫紅髮妞老鼠?”祈上寒覺得這個稱呼真難聽,紅髮妞順耳多了。

  她看著這個“為什麼先生”說:“你的問題可真多。對了,我喝了好幾杯花茶,你們也該盡點本分,上點小餅乾配配茶。”

  “小姐,你還真客氣,把祈天盟當成你自己的家。”祈上寒不屑的泛笑著。

  “哪裡,我儘量把各位當成家人,誰教你們都太害羞了。”她的笑容裏充滿虛偽的冷意。

  於仲謀在一旁冷眼旁觀,覺得他們兩人都帶著一絲冷意,老大的冷讓人寒到骨子裏,而她的冷中帶著算計使人寒到心裏發毛。

  “老大,你又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吉蓮一看到他們的鳥樣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回道:“就逮你這只老鼠,老頭一直追問你幾時要歸隊。”不過放個“病”假,值得他大驚小怪嗎?她無奈地想。

  “哦!老大,我好想你哦!”吉蓮討好的把全身重量交給血狐狸。“我討厭那只臭鷹,他虐待我。”

  “我早說過了,日本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還有,別當我是你的靠墊,走開,重死了。”血狐狸非常無情地推開她。

  “想謀殺呀!老大。”吉蓮搖晃了一下,一隻大掌伸過來接住她。

  “你沒看到她腳受傷嗎?還那麼用力推她。”祈上寒心疼地摟她入懷,嚴斥那個不正常的女人。

  “哦喔!二度受傷耶。”血狐狸死命地盯著那只“腳”瞧,根本不理會他。

  吉蓮立刻警覺地直往祈上寒身上擠。“不,你休想。同樣的事件,我不會再讓它上演。”

  “老鼠呀老鼠,你在尋求男人的保護嗎?丟臉哦!不知你那些夥伴作何感想。”血狐狸沒有繼續迫近,反而倒掉茶渣,重新沏壺新花茶。優雅得好似她才是主人,其他人是多餘的裝飾品。

  而另一方面吉蓮也覺得自己和祈上寒兩人太親密,連忙掙脫他的懷抱,非常憤怒地跳到血狐狸面前。

  “你、在、威、脅、我。”吉蓮暗罵,狡猾的女人。

  血狐狸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她。“喝杯茶吧!哦,對了,有沒有簽字筆?”

  吉蓮哀號地用左手蒙住臉。“老大,放過我吧!你已經玩過一次了,可以放過我了吧!”

  聽到她左一句老大,右一句老大,難道這名女子就是那個害他吃了一缸醋的“老大”,不過她們真的很“目中無人”的當祈天盟是菜市場般聊天,無視眾人的疑惑。還有她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相處的方式及對話實在怪異。祈上寒好奇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你們大概忘了這裏是祈天盟吧!”他忍不住要提醒,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

  “沒忘呀!不然我不會在這裏。做人不要太嚴肅,工作娛樂,娛樂工作,人生才會美好。”血狐狸沒誠沒意地嘲諷他。

  “那就請你道明來意,然後離開。”祈上寒就是看不慣她的狐狸眼神,簡直邪到骨子裏。

  血狐狸挑眉道:“順便帶走我家的老鼠?”這麼明顯的情感,就在他的一舉一言中透露,她可不是瞎子。

  “你敢!”誰都不准帶走他的紅髮妞。祈上寒威脅道。

  “老鼠,你是某人的禁向嗎?”血狐狸一副似笑非笑的調調。“小心點,男人是很可怕的。”

  “有話直接對著我說,不要隔岸放火。順便警告你,不要帶壞我的紅髮妞。”討人厭的女人。祈上寒暗道。

  “我的?!哎喲!好羨慕,你們進展得可真快。”血狐狸嘲諷道。

  “老大,你可別聽信謠言。”吉蓮趕緊撇清。“臭莽夫,不要在我背後亂貼某人專屬的標誌。”

  “你這個女……”祈上寒氣得猛指著他。

  “對啦!老鼠,男人比蠶還狠毒,吃掉葉子還不滿足,連根底一併吞掉,你看看我就是最好的借鏡。”血狐狸想到自從被“求”婚之後,她那個准老公一天到晚逼她結婚,而她是能逃且逃,能拖且拖,邊戰邊跑。

  現在每天一雙眼除了面對準老公的大臉,還得面對家中兩尊玉觀音,也就是准婆婆及婆婆的婆婆,害她無聊到想捉跳蚤來玩,她感慨地想,當少奶奶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你在說什麼屁話!自己遇人不淑也就算了,何必挑撥別人。”祈上寒氣憤的想,早該一腳踢她出門。

  遇人不淑?!吉蓮被花茶嗆了一下鼻,想到狐狸老大的那日子可是百分之百的完美丈夫,疼妻寵妻的新好男人。

  於仲謀本來和文易虔在一旁看戲看得好好的,雖然他覺得真該叫那個女子的老公把她拖回去揍一頓,可是怕老大在她老公趕來前被她氣到腦充血,為了祈天盟的未來著想,他不開口不行。“老大,不要跟個小女人計較,有話好好說。”

  沒想到他的話踩到火線頭。“不要叫我老大,叫大哥。”祈上寒可不要和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女人同稱謂。

  “是!大哥。”於仲謀一臉哀怨,心想他是招誰惹誰了?

  吉蓮搖頭歎氣地說:“各位,想打仗到戰場去,不要忘了有正事待辦。”

  血狐狸好好地笑道:“簽字筆。”

  “真是不死心。”吉蓮認命了,她請旁人找來一枝黑色簽字筆。

  “黑色呀!不太符合我的格調。”血狐狸皺皺眉頭,心想紅色才漂亮嘛!黑色烏漆抹黑,讓她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老大,委屈你了。”吉蓮是嘴裏含著冰塊說的。

  “好吧!勉強接受。”血狐狸聳聳肩道。

  “你想幹什麼?”祈上寒就是不知一枝簽字筆有何用處。

  隨後他明瞭了。原來血狐狸要在吉蓮腳上的石膏畫圖,畫了一隻藏在土裏的老鼠,一隻躲在巖石後的狼,烏鴉停在傾倒的枯木上,樹上盤著一條蛇,它們淚眼汪汪的送一隻狐狸走出森林,天空則有一隻鷹俯衝而下。

  第一次吉蓮受傷上石膏時,她還是反恐怖組織的老大,所以畫了代表五人代號的動物——尋鼠、隱狼、伯爵鴉、藍蛇和她血狐狸。

  而這一次她已退出組織,加入新頭頭火鷹,所以是畫她離開這個圈子,鷹飛進森林取代她的位置。

  ※※※

  “血狐狸維絲娜•坦。”血狐狸正式地自我介紹。

  “祈上寒、於仲謀、高賦、文易虔及江心秋,你可以開始了。”祈上寒一一介紹自個兄弟。

  “貴盟內部出了奸細,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她直接切入正題。

  “是有點跡象,紅髮妞誇你如天神下凡,應該有點眉目了吧!”他壓根不信她有此本事。

  “不用譏諷,你的臉已經夠蠢了,不要再突顯你的蠢態。”血狐狸不悅地想,居然懷疑她的能力,非整得他灰頭土臉不成。

  “你……”忍,大男人不與她計較,他告訴自己。“聰明的女人,你查到了什麼?”祈上寒的口氣還是很沖。

  “貴盟有位叫萬龍的堂主吧?”血狐狸算算時間已差不多,還是早早解決,免得有人發狂找老婆。

  “萬龍?你是不是搞錯了。”江心秋不相信萬龍會背叛祈天盟。

  “我不相信他會出賣祈天盟。”高賦和他交情最好,不接受這個答案。

  “對啦!老……大哥,我相信萬大哥是無辜的。”文易虔也認為不可能,萬大哥是烈性漢子,一心忠於祈天盟。

  “維小姐,你是不是沒本事,隨便找個人來湊數?”祈上寒心想萬堂主的個性是比他這個盟主衝動,但不至於背叛他。

  “我不姓維,笨蛋。”血狐狸有些惱怒,心想難怪老鼠老喚他莽夫,不用腦嘛!“於公仲謀兄,你還沒發表意見。”

  於仲謀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最後他還是決定坦誠。“萬堂主最近和一位女子走得很近,好像是……”

  “好像是什麼?”大夥急了。

  “好像是月沙幫幫主詹彪鶴的情婦。”於仲謀終於說了出來。

  “月沙幫?”眾人驚呼。

  血狐狸看了看他們驚訝的表情,接著轉向吉蓮問:“老鼠,你那方面追查的怎麼樣?”

  “我查到祈天盟流失的資金,全轉到一個叫紅月的公司帳戶,而公司的負責人叫詹豹。”

  高賦驚道:“詹豹?大哥,他不就是詹彪鶴的堂弟。”難道他的好兄弟真的背叛祈天盟?

  “難怪在我們內部發生問題時,他會慫恿我們和月沙幫以聯姻方式結盟。”文易虔覺得萬龍真是卑鄙。

  血狐狸不贊同地揚著上唇。“你們好像懷疑起自己的兄弟?像我從不懷疑我的夥伴。”她頗有深意地輕睨吉蓮。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就是你指責他背叛祈天盟。”高賦不能瞭解她打什麼啞謎。

  “我也只不過是隨口問起,貴盟是否有位堂主叫萬龍,其餘就是各位的聲音,可別誣陷我。”血狐狸推得一乾二淨。

  “老大,你別玩了。”吉蓮說道,不過她釣魚的功夫,就是從血狐狸身上偷師。

  血狐狸投給她一個埋怨的眼神。“中文名詞有這麼一詞——利用。唉!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

  “停止你的廢話,你的意思是月沙幫利用了萬龍而他不自知,對吧!”祈上寒仔細思前慮後,他理清了濃霧中的事實。

  萬龍與各位兄弟自幼相處,早已勝過親手足的情感,絕計不可能背叛祈天盟。但他是個火性浪子,行事不拘小節,豪爽大方像個北方漢子,對兄弟更是好得沒話說。他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卻也最容易被人利用。

  這是因為他天性兼厚,對朋友不會設防,耳根子又軟,別人說什麼,他就傻傻的接受不懷疑,對朋友一味的坦誠,可能在不自覺中,被人套出盟中的機密。

  “男人的致命傷永遠是女人,所以呀……”血狐狸又想開始進行貶低男人的工作,可是祈上寒不讓她有這個機會。

  “所以請你少旁生枝節,直接切入重點。”現在大概知道她的脾氣——工作時不忘損人。

  “改改討人厭的壞習慣,這樣的男人才可愛。”血狐狸不爽的暗道,想主宰她,哼!下輩子吧,而且還得多燒點香。

  “收起你的狐狸天性,小心你家那口子來逮人。”吉蓮快受不了她了,連陌生人也要玩。

  “糟了個糕。”血狐狸故作驚嚇狀。

  大家緊張地問什麼事,她才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們家老鼠的春天到了,春天到就叫……”

  “噓!”一陣噓聲響起。

  “好了,我長話短說。”血狐狸搖搖頭,暗歎這群沒有幽默感的人。“萬龍和月沙幫詹彪鶴的情婦過往甚密,也就是說……”

  “他們有私情。”文易虔的聲音插了進來。

  祈上寒不爽的拳頭落下。“易虔,滾一邊涼快少插嘴,沒長毛的小鬼。”

  沒長毛的小鬼?!他都快二十五歲了,老大也太……文易虔有些委屈地說:“大哥,你要不要檢查一下?”說著,就拉著褲頭要祈上寒驗身。

  “好呀、好呀!脫吧!我替你鑒定一下‘年輪’。”血狐狸促狹的在一旁鼓掌叫好。

  霎時,祈上寒冷然陰沉的視線集中在她身上,一副恨不得把她大卸八百八十八塊餵狗的樣子。

  “對不起,我家的狐狸從小沒家教,書又念得不高,鬥大的教養兩字不認識。”吉蓮無奈地想,難不成狐狸老大當這裏是脫衣舞男場所?

  叛徒!血狐狸暗罵一句。“多謝你的‘維護’。”枉費自己那麼“照顧”她。

  祈上寒非常不耐煩,她們的態度令人生氣。“很高興你撥空前來,剩下來的內部盟紀,我們會自行處分。”

  過河拆橋的莽夫,她暗地裏哼了一聲。“好吧!既然如此,我先走。”說完,血狐狸站起身要離去。“我有沒有告訴你們,月沙幫正準備併吞你們的計畫?”她又拋下一句。

  “站住,你給我留下。”祈上寒急忙喊住她。

  “哎呀!天快黑了,我家那日子等我回家吃飯呢!再見。”她面不改色地說,即使此刻是日正當中。這個莽夫求人也不會,只懂命令,她在心中搖搖頭。

  “誠懇的請求你,好嗎?”他是第一次向人低頭,而且對方是個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女子。

  “看在你這麼卑微的份上。”血狐狸看到他冒火了,真是好玩。“由於前些日子貴盟電腦悉數當機,資訊全無,所以有機可趁。”她繼續說道:“在你們忙著搶救資料的同時,月沙幫藉由萬龍的關係,介入你們旗下不少的事業,譬如酒店、賭場和俱樂部。”

  她當然知道他們旗下的俱樂部,實則是高級應召站,全采會員制度,只有富商大官和道上大哥才有資格入會。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們已經用大量毒品,控制了你們堂口中不少的兄弟。”她最後提到這件事。

  “毒品?”眾人訝異。

  “目前我盟內有多少兄弟受毒品控制?”祈上寒雖然痛心,但是身為眾人所望的盟主,還是得負起責任。

  “這點還在追蹤中,一兩天內應該有正確數目及人員名單出爐。”血狐狸做個總結。

  還在追蹤中?她人現在祈天盟,莫非是……吉蓮沖口而出,“你不會把那只狼也扯進這趟渾水吧!”她知道追蹤是隱狼哈威的專長。

  血狐狸無所謂地說:“反正他閑著也沒事做,我做做好心,幫他打發過盛的精力。”擅於利用是她的天性。

  “你沒告訴他,我這只笨腳的傳奇故事吧!”吉蓮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丟一次臉是意外,丟兩次臉就得戴紙袋出門。

  血狐狸眼中閃著狡黠。“你說呢?畢竟你們曾經是‘一對’難友。”她想到吉蓮和哈威各傷及左右腳。

  幾個月前,一場大火,哈威為救夥伴脫險而傷及右腳,而吉蓮則因躲避不及,被掉落的橫木壓傷了左腳。因為當時有任務在身,身份不便揭露而同居一病房,兩人一個左腳上石膏,一個右腳上石膏,而被血狐狸戲稱一對石膏腳。

  “哦——殺了我吧!這下子非被笑掉狼牙了。”吉蓮想想自己真可憐,得趕緊挖個鼠洞藏起來。

  “誰是狼?”祈上寒聽到“一對”的字眼令他反感。

  好酸的味兒,她睨了他一眼。“放心,不會是你的情敵,我們家那只狼一向是生人回避。”血狐狸心想哈威比北極冰山還凍人。

  “狐狸,你嘴巴渴不渴,喝點茶潤潤喉。”吉蓮一臉怨慰的直接把杯口遞到她唇畔硬灌。

  “難得你有這份心意,我卻之不恭了。”血狐狸暗罵,好狠毒的老鼠,居然像灌蟋蟀一樣用倒的。

  “大哥,你想怎麼對付月沙幫,他們使用的手法太卑劣。”高賦氣憤的想,搶了地盤也就算了,還用上毒品。

  “帶人去砍了他們,再放把火給燒了。”文易虔年輕氣盛,一心想報復。

  “把你的蠢想法收起來,臺灣還是有法治的地方,我不想替你送牢飯。”對於這個麼弟,於仲謀無奈地想發火。

  “我贊同仲謀的說法,畢竟我們有多少兄弟被控制還不知,貿然行事會打草驚蛇。”祈上寒作了決定。

  “盟主,不如先探探月沙幫的底,暗中將他們最弱的環節找出來加以反擊。”江心秋提議到,她不會任人欺淩祈天盟。

  “心秋的提議不錯,這件事就由你和高賦進行。仲謀負責揪出旗下事業的害蛆,務必要根除月沙幫的毒籐蔓延,還祈天盟一個完整。”祈上寒分配眾人的任務。

  文易虔等了半天都沒被點到名,他按捺不住性子問:“那我呢?大哥。”

  祈上寒考慮了一下。“盟內的安全問題交由你處理,不要再有今天的情形發生。”他指的是類似血狐狸這種問題。

  好困難的任務,老大存心整他。文易虔心中不禁埋怨起來,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她是用何種方式進入祈天盟,教他如何去預防今天的事件重複上演?

  “老大……呃!大哥,我盡力。”他哀怨自己是歹命的老麼。

  雖然十分不情願,祈天盟還是欠血狐狸一句謝謝,於是祈上寒拉下臉說:“多謝你的義助。”

  天在下紅雨,不,是下雞皮疙瘩!血狐狸翻翻白眼。“你也懂禮貌呀!再教你一招:反間計。”

  “反間計?”他一臉困惑。

  血狐狸點頭道:“對。我聽說貴盟堂主萬龍,曾提議以聯姻方式結盟,以期維持祈天盟正常運作。”

  吉蓮立刻明瞭她的戰術,兩人多年的默契可不是唬人的。“老大,你想連根拔除。”

  “還是咱們家老鼠貼心,一語道中我的小心思。”血狐狸欣慰她多年的訓練沒白費。

  “你要我娶月沙幫詹彪鶴的女兒?”祈上寒心想這真是太荒謬了,他絕不拿終身幸福作賭注。

  “不是真娶,只是做做樣子,而且詹老頭的女兒長得很媚,不會虧待你的。”血狐狸壞壞地想,保證讓他搔癢難耐。

  “假的也不行,我已心有所屬。”他的視線往那頭紅髮飄去。

  看她幹麼?吉蓮故意看向另一邊,回避他的視線。

  “為了祈天盟犧牲一下也不肯?”就讓她戲耍一回。血狐狸暗忖著。

  “沒有這個必要。”該死的紅髮妞,躲什麼躲,他都不怕丟臉的暗示她了。祈上寒在心裏咒駡著。

  “射將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以你的方式只能治標而不能治本,更可能招致手底下兄弟的質疑。”血狐狸指出他的錯誤。

  “質疑?你是什麼意思?”維護祈天盟聲譽,兄弟會有隙言?他不平也難理解。

  “無憑無據去掀月沙幫的底,有失祈天盟的規法,莫名懲戒兄弟會招致怨恨,調查自家兄弟會引發不安全感,到時會因小失大。”她進一步地解釋。

  “這……但是假意結盟也去不了兄弟的疑慮。”祈上寒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思的確想得長遠。

  “沒錯,所以我要你藉機開個盛大的舞會,瓦解月沙幫的戒心,乘機搜集令兄弟服氣的證據。”血狐狸說出她的計畫。“而且,他們利用萬龍,一定不會對他起疑。你們反將他們一軍,利用萬龍洩漏錯誤的資料,屆時,他們會跌得很慘,你們再打落水狗。”

  “大哥,她的提議不錯,只是得委屈你了。”還有萬龍,希望事後他不會太自責。於仲謀頗為同情好友。

  看看眾家兄弟懇切的眼光,再看看紅髮妞眼中的認可,祈上寒作了一個決定。“好吧!不過,遊戲方式有所變更,祈天盟以聯姻方式進行結盟,但舞會只是單純的會晤,沒有訂婚或結婚這種愚蠢的儀式。”

  哈!他想得美哦!她原本也沒那種打算。“本來就只是做做樣子,誰要你來真的。”血狐狸撇撇嘴道。

  他又說:“還有一個條件。”

  “問題真多,說吧!”不知是誰出的問題,搞不清狀況。血狐狸不耐地想。

  “我要紅髮妞。”他開出條件。

  “啊?!”血狐狸不禁詫異這是什麼條件?

  吉蓮當然第一個反對。“休想。”

  血狐狸笑得很奸詐地說:“不用客氣,夾去下酒,我沒有意見。”婚姻是戀愛的墳墓,她不反對有人陪葬。

  “狐狸老大。”吉蓮哀求道。

  “我退休了。”血狐狸飲盡最後一口茶,滿足地揮揮手。“我該回去陪陪我那口子了。”

  她離開之後,祈上寒和吉蓮的愛情攻防戰正式開打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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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11: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祈大哥,聽說你要娶詹彪鶴的女兒為妻是不是?”天若雪氣喘吁吁地推開會議室大門。

  祈天盟分部大廈三十九樓的會議室,聚集了七十二堂的堂口負責人、七名長老和盟內重要幹部,主要是為了商議與月沙幫聯姻結盟之細節。

  “雪兒,你太失禮了,怎麼可以私闖堂口大會?!各位,她是天長老的遺孤,天若雪。”祈上寒為眾人介紹著。

  他皺著眉想,這個時候她不在家裏好好休養,跑來這裏湊什麼熱鬧?還有她那身打扮……一件寬大的薄棉罩衫,細肩看起來變得更羸弱。過長的白色牛仔褲管,卷上了三圈還用蝴蝶別針系住;她原本一向梳理成不食人間煙火型的公主頭,至少剪短了十幾公分紮了個馬尾,用她從不用的紅色緞帶綁著;腳上是白色的涼鞋,足踝上是銀白色的水晶鏈子,而且是時下年輕女子最愛的星座水晶。

  “幹麼打扮成這樣,和你的外表一點也不搭。”他看她活像個沒長大偷穿姊姊衣服的任性小孩。

  “我只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健康點。”天若雪看雜誌上在沙灘陽光下的健康女孩,都是這種裝扮。

  “想健康就要按時把藥吃了,三餐定食定量,不要一天到晚窩在玻璃花房。”像朵不能輕觸的脆弱蘭花。祈上寒厭惡地想。

  “我有吃藥,而且還開始吃很多飯。”她不敢說自己還偷偷地學電視跳有氧舞蹈做運動,只是很容易累。

  “盟主,堂主們正在等你作決定。”江心秋拍拍天若雪的肩。“雪兒,你先回去休息。”

  天若雪固執地搖搖頭,死命地捉住祈上寒的手臂。“我要知道,祈大哥真的要結婚了嗎?”她小臉往上仰的問。

  江心秋的表情凍結,轉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祈上寒。這個計畫只有少數幾個人知悉,在場多數的兄弟全蒙在鼓裏。

  “是的。”他敷衍道。對他來說,雪兒對他的情感只會造成他的負擔,就算今日的事並不是真實的,改明兒他還是會傷害到她。

  “騙人,你上次不是拒絕萬堂主的建議,怎麼又同意娶月沙幫幫主的女兒。”天若雪無法理解他怎麼可以娶一個陌生人為妻。

  “沒辦法,盟內資金短時間無法回收,只好借助外人。”祈上寒說這些話,也是編給在座的兄弟聽。

  他先暫時利用紅髮妞的電腦天分,把大部分資金轉存在瑞士銀行,使內部財務看起來嚴重流失,必須依靠強大的金錢勢力,才得以渡過危難。

  今天的會議表面是召開堂口大會,以期共渡艱難時期,實則是利用萬龍多話的個性,製造假相給月沙幫,讓他們信以為真,露出貪婪的真面目。

  “可是,你不是很喜歡吉蓮?”天若雪以為情敵只有一人,難道祈大哥不要紅髮安妮,她是聽大家這麼叫吉蓮的。

  “吉蓮?!你是說紅髮妞?我是喜歡她。但喜歡不一定要娶她,為了祈天盟,只好委屈她了。”祈上寒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你要她當你的情婦?”天若雪吃驚道。

  祈上寒心想,情婦挺適合她現在扮演的身份。“大哥身邊本來就該有許多女人,一個情婦算得了什麼,我想詹彪鶴的女兒不會計較這些。”

  “可是吉蓮她肯嗎?”她記得吉蓮是那麼獨立自主,不像自己只能依附人。

  “我會說服她的。你先回去,不要在這裏吵。”他的前一句話是說給眾人聽的,因為自從吉蓮來到之後,眾人或多或少從其他兄弟口中得知,自己對她有絲好感,也知道目前他正迷戀著她,只是他們不知這份迷戀有多深。

  此舉是在說明他雖喜歡她,但不至於為了一個女人,置祈天盟的兄弟生計於不顧。

  “那我也要。”天若雪覺得自己對他的愛,足以讓她犧牲一切。

  “你要什麼?”對於她無厘頭的說法,祈上寒根本聽不懂。

  “我也要當你的情婦。”天若雪心想,紅髮安妮可以接受的事,她也能,何況她愛他。

  任性,就像她現在的打扮!若不是有心要演好這出戲,他哪可能在此對她和顏悅色的解釋,早叫安全人員拉她出去了。祈上寒感到不耐煩。

  “不要胡鬧。心秋,帶她出去。”他吩咐著。一個紅髮妞就夠他頭疼的,不需要再添朵菟絲花。

  她拉住他的手臂,“我不要出去,除非你答應我的要求。”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天若雪不想再當個怯弱的小女孩。

  “雪兒,乖。跟秋姊姊出去。”江心秋覺得她個性變堅強是好事,但任性則就太輕狂了。

  “不要,秋姊姊,你幫我跟祈大哥說情好嗎?”天若雪仰著無助的臉請求著。

  不等江心秋有所反應,一向鮮有耐性的祈上寒,大力地扯下臂膀上的小手,將她小小的身軀推向江心秋,不帶任何溫情。

  “一個小時內,不許她再出現在我面前。”他氣惱地想,想要她黏的人不來,卻跑來個他避之不及的小黏糖。

  “是的,盟主。”不顧天若雪的叫囂哭喊,江心秋硬生生地把她拖離會議室,送她回總部休養。

  “各位,繼續剛才被打斷的程式。萬堂主,你認為和月沙幫結盟這個提議如何?”將剛才的事拋在腦後,祈上寒直接問萬龍。

  萬龍被直接點名,有些靦腆地抓抓頭。“老大,全看你的意思,原則上我是投同意票。”他對月沙幫是沒啥好感,可是他的女人月紅是月沙幫名下酒店的經理,基於內舉不避親,再加上月紅不斷在他耳根邊嘟囔著,他才有此一薦。

  “聽聞你和月沙幫的交情甚篤,此事就交由你和對方交涉如何?”祈上寒先下第一道餌。

  “也沒有啦!只是偶爾在一起喝喝酒、劃劃拳而已。”萬龍心想,這麼大的事兒,他怎麼敢一肩挑起。

  “你太客套了,盟內就屬你最瞭解月沙幫,這件事由你出面洽談適宜。”祈上寒不自在地放緩語氣。

  欺騙兄弟是他人生第一遭,也違反他的本性,所以說得很心虛、很愧疚,所幸他一向冷冽的外表做了保護色,未引起懷疑。

  “不行啦!老大。你知道我是大老粗一個,鬥大的字沒認識幾個,一定會鬧笑話的。”萬龍自知沒那等能力。

  祈上寒改用懷柔政策。“盟內大量失血,身為祈天盟的堂主,不該出一分心力來挽救嗎?”

  “我知道啦!可是……”真的不行啊!萬龍為難的五官都皺起來了。“老大,可不可以派別人去?”

  祈上寒假意考慮了一下。“這樣吧!你當主將,我派仲謀當軍師,在背後替你拿主意。”

  唔!好像有點不對勁,仲謀在盟內的地位高於他,怎麼能當軍師?雖然覺得不對勁,可是萬龍的稻子腦找不出一根稻桿,還傻傻地讓稻草在腦子內打結。

  “怎麼樣,這個主意不錯吧!”祈上寒假意地說。

  是嗎?他怎麼不覺得很好,驀然……“老大,讓老二去打先鋒,我當後援部隊好了。”哎呀!這個主意真好。萬龍高興地說。

  他不禁自鳴得意地猛笑,心想終於找到了替死鬼,卻沒看見祈上寒和於仲謀交換了一個頗具深意地眼神。

  “這樣呀!仲謀,你覺得如何?”祈上寒臉上佈滿了灰暗色調,心裏卻得意的直想發噱。

  於仲謀陪著一道演戲,故意扭扭捏捏地拿不定主意。“行嗎?我和月沙幫的人不熟耶!”

  “放心啦!有我在就搞定了。”萬能大力地往他背脊一拍,樂得有人出頭。

  “那就……嗯!拜託了。”於仲謀想事情和預料一樣順利,就是對萬龍有點抱歉。

  “哪兒話,兄弟還講這些客氣話。有你在,沒問題啦!”萬龍完全信任兄弟的本事,至少於仲謀的腦子也比他靈活。

  “那就說定了,由仲謀和萬龍負責洽談聯姻結盟之事。”祈上寒心想,第一步驟搞定。“接下來得準備婚禮事宜,這事交由……”他一一指派任務。“首先,先辦場派對,邀請月沙幫一聚。”

  接下來,眾人熱切地討論著細節。

  ☆☆☆

  天若雪一再告訴自己不許再流淚,可是淚腺像關不住的閘門,一再地傾瀉不止,狂肆得不由自己。赤紅的血絲在眼底浮腫,兩眶帶著青紫色眼圈,揉得如同浣熊的眼袋,暈黑的繞著眼睛一大圈。她的模樣看在江心秋眼裏,既是好笑又是心疼。

  “好了啦!別哭,小心又弄壞了身子。”江心秋安慰著。

  所謂梨花帶雨,蟬露秋枝就是形容天若雪現在的境遇,江心秋愈是安慰她,她就哭得愈帶勁。

  江心秋一火大,就把車子停在大馬路當中,後面的車子因為跟得太近,來不及踩煞車,車頭就碰上了她們的車尾巴,兩車當眾來個二硫碘化鉀——Kiss。

  天若雪被強烈的碰撞聲一嚇,立刻止住了哭聲,臉色白得像剛研磨完成的麵粉,她害怕地捉緊胸口張大著嘴,連淚珠都像中了定身術般,凝住不敢滾動。

  江心秋膘她一眼。“怎麼,不哭了?”總算不哭了,不然自己會被淚水淹死在十尺見方的車內。

  天若雪顫動的唇瓣有絲細微的墊白。“秋……秋姊……姊姊,你在幹……幹什……麼?”她不敢回頭看後面的損傷。

  “沒幹什麼,好玩而已。”江心秋開的這輛是高賦的愛車,撞壞了她可不覺得可惜。

  “好……好玩?”天若雪簡直快嚇死了。

  車窗外一陣狂怒的拍打聲,又讓她嚇了一跳,整個人都縮在空間有限的椅墊上。

  江心秋無奈地冷歎。“有我在,你在怕什麼?膽子還是那麼小。”她還以為雪兒有點長進了,今日一看,還是……受驚的小白兔!她搖下不透明的黑色玻璃窗。

  車外的人一看是兩個柔弱的女子,劈頭就是一陣不客氣的怒駡。“你想找死呀!大馬路可不是你家開的,女人就該乖乖地待在家裏煮飯、洗衣、帶孩子,把丈夫服侍好。瞧你們一副小家子的模樣,還敢開這麼炫的車子出來亮相,該不是人家包養的二奶吧!”

  江心秋不耐煩地用手指在儀錶板上輕敲。“你說夠了吧!要不要到立法院前示範一下。”

  “你這個女人講不講理,是你先在大馬路中停車。哼!女人開車才會使交通大亂。”他覺得女人和文盲是同等程度。

  “你母親不是女人嗎?何況保持距離以策安全這句標語你不懂嗎?男人。”她以非常不屑的口吻反諷。

  “哎呀!男人婆,臺灣就是有你這種女人,交通才好不起來。要不是你突然停車,我的車頭也不會撞上。”心疼呀!剛買的進口車。說什麼他也要她賠。

  “本小姐高興停車就停車,還輪不到你做主。”江心秋突然將一把俄制克拉克點九○手槍抵在他的小腹上。

  原本氣焰高漲的他,立刻手軟腳軟的寒了心,額頭直冒著冷汗。“呃,大姊,你手小心點……”

  “放心,這麼近的距離,絕不會射偏的。”她戲弄似地拉開保險,準備扣扳機。

  “不要,大姊。是小弟眼拙,得罪了大姊,所有的損失由我負責。”他嚇得立刻跪倒在地上磕頭。

  “你負責?唔——”沒種,她睥了一聲。

  “是的,我負責。”他連忙開張支票。“大姊,請笑納。”說著,兩手還不停的抖著。

  “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就在他松一口氣時,江心秋突然大聲道:“不會跳票吧?”

  “不會不會,小弟怎麼敢騙大姊。”他命才一條,哪敢拿來玩。

  “諒你也沒那個膽。”江心秋嫌惡地看著這欺善怕惡的傢伙。

  她關上玻璃窗,踩下離合器,一加油快速地和身後的“婀娜答”分離,照後鏡裏的男人,全身虛脫地跌坐在柏油路上,神情狼狽不堪。

  “秋姊姊,你怎麼會有……槍?”真是出乎天若雪意料之外,她以為槍應該是電影裏的道具。

  江心秋平穩地握住方向盤,不理會後頭金屬摩擦的聲音。“你忘了祈天盟是臺灣黑道的第一大幫派嗎?沒帶把槍在身上防身才是奇怪的事兒。”

  “你是說每一個人都有?祈大哥、於大哥和高大哥他們都有……槍?”天若雪從沒看過他們用過槍。

  江心秋心中暗道,那是因為她單純的臉藏不住秘密,所以他們才沒敢在她面前顯示出另一面。“你太天真,所以沒看見他們在外面和人廝殺的場景,祈天盟可不是慈善之家。”

  “我知道,只是沒想得太多。”天若雪開始覺得自己真的被保護得太完善,而遺忘了祈天盟是是個幫派組織。

  江心秋則是很羨慕她的天真單純,不用面對腥風血雨的刀戌相見,活在花房裏,養著她的南花。

  江心秋安慰的說:“不要想得大多,做你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有什麼好,沒人肯真心和我交談,我只能面對一室無語的蘭花,當個多餘的柳絮娃娃。”她好寂寞。

  “至少不用為現實掙扎,活在一個個謊言之中。”江心秋感到好累,真想放下一切,做片隨水漂流的浮萍。

  “我寧可活在真實的世界裏,這樣我就能拉近和祈大哥之間的距離。”想到這,天若雪的眼淚又要氾濫了。

  江心秋低號了一聲。“雪兒,你若想活在真實世界裏,第一件事是收起你的淚水,眼淚是無法改變事實。”

  天若雪抽抽噎噎地強抑泣聲。“祈大哥真的要娶月沙幫幫主的女兒?”

  江心秋很想說不是,但是為了計畫她又不得不狠下心欺騙天若雪。“是的。”

  “為什麼祈大哥要娶他不愛的女人?祈天盟不是很強大嗎?”天若雪真的無法接受此事。

  “一般企業為鞏固根基甚至擴張,都以聯姻的方式來聯結兩大企業,此事無關情愛,一切以大局為重。”江心秋照著劇本解釋。

  “可是這樣祈大哥不是很可憐,”天若雪難過地說道。

  是嗎?盟主是滿可憐的,但是使他可憐的對象,是一味逃避他感情的紅髮安妮。江心秋聳聳肩道:“你不用同情他,這次聯姻的對象長得十分豔麗動人。”她想到那女人是十成十的大肉彈。

  “那……吉蓮呢?她真的願意屈就見不得光的身份?”天若雪實在不相信這一點。

  “吉蓮?!喔!紅髮安妮呀!這樣嘛!”她連老婆位置部懶得碰,怎可能……“你也知道西方女子比較開放……”江心秋敷衍地說。

  “那我為什麼不可以?”天若雪反問。

  因為盟主不愛你,可江心秋不敢明白對她說,只好換個溫和的說法。“很簡單,她獨立自主,不會因兩人情盡分手而尋死尋活,但你不同。而且你能忍受盟主當你的面和妻子親熱嗎?”

  江心秋心想,早點打醒她的癡夢也好,今日若沒有這件事,也還有一個紅髮安妮梗在當中,盟主永遠不會把心放在她身上。

  “我……我會忍耐。”天若雪雙手交叉絞著,顯示內心的矛盾和不安。

  “雪兒,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要騙自己,放手吧……”江心秋只能這樣安慰她。

  “秋姊姊,我……嗚……”天若雪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哭。

  “你……”江心秋覺得真是受不了。“哭吧!哭到你高興為止。”她無奈地想,還能怎麼樣,再撞一次車嗎?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要不要順便替我‘上’洗手間?”吉蓮受不了這些煩人的蚊子蒼蠅。

  兩尊威武的石將軍,立在她身後,她走一步,他們跟一步;她跳一步,他們馬上緊張得趨前,準備她跌倒時當肉墊。

  “我們也很委屈呀!人家在開堂口大會,我們就得倒楣當看護兼保母。”老大也真沒良心。文易虔覺得自己很可憐。

  “不要挑剔了,我們互相容忍。”紅髮安妮的脾氣,比老大還難捉摸。高賦一臉哀怨的跟著。

  “既然我們彼此嫌惡,不如各分東西,不要再跟著我。”不許她玩電腦、不許她睡懶覺,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吉蓮氣憤祈上寒的專制。

  “不行。”高賦及文易虔異口同聲地說。這點他們兄弟倆是一條心。

  “啊——好悶哦!”她從來沒有這麼無聊過。

  現在她知道狐狸老大為什麼遲遲不肯結婚,原來她們都不是做少奶奶的命,天生骨血裏有著無法根治的“細菌”。

  早知道就不要怕平野正次的“迫害”,乖乖地待在日內瓦的紅療所養傷,至少在下一次任務前,她還可以自由地使用電腦。

  “不會呀!光看你那條‘藝術腳’就值回票價。”文易虔覺得血狐狸畫得還不差,至少知道哪只是狼,哪只是蛇。

  “想笑就笑吧!憋著容易得內傷,我知道你們忍很久了。”吉蓮光看他們變形的嘴臉就知道。

  “這幅藝術創作很……新潮,梵谷在世也難望其項背。”只會氣得丟掉畫筆,棄畫從武。高賦暗忖著,若不是老大三申五令,不准大夥兒嘲笑她那只腳,他何必壓抑得這麼辛苦,可是老大卻是笑得最大聲的,真是不平等待遇。

  “是嗎?高賦,我還是覺得很好笑。”文易虔是實話實詛,他背地裏不知已經笑過幾回。

  “叫三哥,沒大沒小的渾小子。”高賦教訓著小弟,老大不在,他得端出兄長的架子。

  “少來了,這裏又沒外人,端架子給誰看。”文易虔只怕大哥、二哥,其他的……閃一邊涼快去。

  “我不是外人呀!難道我是你內人不成?”吉蓮突然插嘴道。

  兩人都被她的話猛嗆了一下,連連咳嗽又想大笑,一張臉漲得比關公還紅。

  “不……不敢,內人這個詞只適用於大哥。”他們可不敢跟大哥搶女人。

  吉蓮納悶地斜睨著他們,不知他們到底在笑什麼,再看到令人氣結的石膏腳,一個莫名的念頭驟起,她對文易虔說:“蚊子,拿根鐵錘來。”

  “嘎?!你要鐵錘幹什麼?”文易虔防備地看著她,心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笑得太倡狂,所以她凶性大發。

  “放心,不是要敲你的死蚊子頭,你的腦袋沒豆子值錢。”她心想,至少豆子還可以食用。

  文易虔拍拍後腦勺嘀咕著,“什麼豆子那麼值錢,用鑽石做的嗎?”他會沒豆子值錢?見鬼了。

  “喂!你在數蝸牛呀!還是跟我一樣殘廢了。”吉蓮開始吼著,來到這裏後,她的脾氣愈來愈難控制。

  “收起你的烏鴉嘴,這不是拿來了。”文易虔心中嘟噥著,壞心腸的紅髮巫婆,竟詛咒他。

  “小姐,你該不會想不開,想用鐵錘自殘吧!”高賦優閑地在一旁打趣著。

  吉蓮白了他一眼,接過文易虔手中的鐵錘,二話不說地往左腳直敲,在兩人來不及搶救下,石膏已經碎了大半。

  “我的大姊呀!你想害我們被大哥淩遲處死呀!”文易虔趕緊搶下她手中的“兇器”。

  “頂多我們不再嘲笑這偉大的作品,用不著使這一招來報復。”高賦暗忖著不知快幹“膠”能不能黏住碎掉的石膏。

  “跟你們無關,是我自個兒瞧它不順眼,想提早結束自己悲慘的歲月。”吉蓮愈看愈覺得自己可悲。

  沒了鐵錘也無妨,她是雙手萬能的奉行者,老鼠可以鑿牆,所以她用手指頭一塊一塊慢慢地剝,把腳上的重量全部解除。

  “你可真是頑固。”高賦予次看到女人如此神勇,硬要把石膏掰掉。

  “什麼頑固,我看是愚蠢到極點。”文易虔蹲在一旁撿石膏碎片。

  “真囉唆,不過是一些石灰而已,有什麼好緊張的,你看我的腳不是沒事。”吉蓮看看自己的腳,心思,早該敲掉了。

  她先小心地走兩步,覺得無大礙之後,才放膽的用力走幾步。

  “你的石膏怎麼拆了?”江心秋訝異的聲音突然傳來。

  她扶著哭傻地天若雪回總部,就看到吉蓮行動自若地晃來晃去,再往下一瞧驚了心,石膏怎麼不見蹤影,而文易一臉拙相的捧著一堆石膏。

  “礙眼。咦?娃娃公主怎麼了,一副深受打擊的棄婦相。”吉蓮好奇地問。她覺得天若雪那身裝扮有待改進。

  江心秋沒好氣地說:“她知道盟主‘要’結婚的事。”

  吉蓮不解。“人家結婚她哭個什麼勁,觸霉頭是件很不吉利的事。”只會讓婚事告吹而已,她想。

  “難道你……不難……嗚……不難過嗎?”天若雪眼茫茫地抬起頭,哽咽的問道。

  “有什麼好難過,他結他的婚,我過我的日子。”吉蓮不屑地說。對她而言,他們是井水和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你好無情哦!祈大哥就要……嗝……娶他不愛的女人為妻,你還無動於……嗝……衷。”天若雪邊哭邊打嗝。

  吉蓮拍拍她的背,制止打嗝聲。“反正早晚要結婚,愛不愛有何關係,天底下多得是貌合神離的夫妻。”

  吉蓮心想,愛情很重要嗎?她的父母是比利時兩大望族的結合,彼此輔佐對方的事業及家族,表面上是人見人羨的恩愛夫妻,背地裏卻各有所愛,這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從小在這種環境長大,她是不相情愛情這玩意兒,再加上她因任務而面對的現實人生,更加不齒愛情有多偉大,必要時,為了保命連愛人都可犧牲。

  “你不在乎祈大哥有很多女人?”天若雪忍不住再問。

  有必要在乎嗎?又不是她的男人。吉蓮偏頭想了一會,然後說:“男人嘛,體內流著獸性的血液,狩獵美色是他的天性。”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我……我……我討厭你。”天若雪一扭身,哭著往居所奔去。

  “獸性的血液?”她可真懂用詞呀!高賦陰森的臉靠近。

  “狩獵美色是天性?好新奇的說法。”老大一定“非常”樂意聽見。文易虔一臉興味地想。

  “不是嗎?心秋,你認為我的說法有錯嗎?”吉蓮問著江心秋,畢竟女人總是比較瞭解女人的心理。

  江心秋微微地聳聳肩。“很難否認。”

  “看吧!以女人的觀點來看,男人都是野獸,但同時也兼具獵人的身份。”吉蓮繼續分析道。

  “我卻認為女人是蠍子,挖了個坑等男人自動掉入陷阱中。”然後當成食物吃掉。高賦接著說。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男人笨嘛!自願把命送上,所以說色字頭上插著一把刀。”吉蓮認為好色就該死。

  “你們準備開始男女戰爭嗎?”江心秋打斷他們的鬥嘴。“紅髮……吉蓮,你真的不在乎盟主嗎?”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套話?“有必要嗎?”吉蓮不動聲色地說。

  “你敢說你對盟主沒有動心?”江心秋問,她私心裏很喜歡有個紅髮盟主夫人。

  說謊不是她的專長,捫心自問她的確有動心,可是她絕不會讓他人知曉,這是私事。吉蓮很快地過濾自己的感情,接著說:“讓我反問你一句,你敢說對高賦沒有動心過?”她看見高賦一凜,凝精聚神專注的伸長耳朵。

  江心秋臉色一黯。“這是兩回事。”

  “有嗎?還不是一男一女的情事,有什麼分別?”吉蓮心想,別怪我,是你先挑起導火線。

  “你是故意要錯過話題。盟主對你的真心,我們是有目共睹,不要辜負盟主才是你正確的選擇。”江心秋避開她的問題。

  “我是故意要錯開話題,高賦對你一片真情,我們可是看在眼裏,不要辜負他才是你無悔的執著。”吉蓮不放過她。

  “你……你……你真的很討人厭。”江心秋一扭身,跟天若雪一樣,躲回自己的洞窟裏。

  文易虔忍不住哈哈大笑,遭來高賦一陣訕罵。

  “你可真絕,用她的話反回一記。”高賦冷冷地評論道。

  “攻擊是我訓練項目的一種。還有白麵老虎頭,你也太遜了,像你這種溫吞式的追求法,再求個八百年也沒轍。”吉蓮說道。她心想,她在一旁點火,他最少也要添點薪火才燃得起來,偏偏他一向自若的口才,在重要時刻失了聲,白白放過表白的大好機會。

  高賦苦笑著斂眉。“我不想逼她,每次只要一逼她,她就會避得更遠。”他嘗試過,可是只會把她推得更遠。

  “笨,只要斷了她的後路,讓她無路可退,只有前進的份,你就等著她自動走上前不就得了。”吉蓮教導他。

  “你說得倒輕鬆,要怎麼斷她的後路,逼她前進?”高賦心想,自己和她相處那麼多年,他會不瞭解她的個性。

  “呃!這個嘛……”吉蓮也不知該怎麼辦,動腦的工作一向交給狐狸老大,所以……這下子她也一時計窮。

  “我看你也想不出好辦法。”高賦現在瞭解,除了電腦,其他實在不能靠她。“你對老大的印象如何?”

  “啥?!”她腦筋一時沒轉過來,愣愣地說:“你說莽夫呀?”

  他猜道:“你對老大應該也是有意吧!”不然再開放的女人,也不可能和男人同睡一床,以她的身手想擺脫老大應是件容易地事。

  “哎呀!我的腳好像怪怪的,八成是石膏剛拿下有點不能適應,我該回去躺一下,讓腳休息一下。”吉蓮說完,連忙走開。

  就這樣,她輕易地避開高賦的追問,可是她知道自己也許這樣可以暫時逃過一劫,卻逃不過她日漸深陷的心。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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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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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11:4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這是有始以來,聚集最多黑道大哥的盛會。大哥們最愛的各型BMW轎車,排滿整個大停車位,除此之外,還有各式的越野跑車及類似軍用吉普車。

  祈天盟總部前設了一個關卡,所有進入會所的大哥和隨身保鏢都得卸除武裝,但由於月沙幫的大老們不信任此種作風,所以仍有少數大哥擁有護身武器。

  “來的人物還不少,個個都像大哥。”吉蓮看著他們兇神惡煞的長相,穿黑色西裝戴墨鏡,一副擺明瞭“我是大哥”的模樣。

  “你打算站在這當個觀眾,不換禮服下去攪和一下?”祈上寒搭著她的腰,注視她鮮明活躍的側面。

  “沒有觀眾,戲就沒辦法上演,我是鼓掌部隊。”她用食指和拇指拎掉他放在腰上的手。

  他笑笑把手改放在她的肩膀上。“當我是蟑螂呀!用拎的。沒有用的,我認定的女人休想飛得掉。”

  吉蓮嫌惡地暗罵他自大。“放心,我沒有翅膀可以飛。”正當他在竊喜時,她冷冷地說:“所以,我用‘腳’走出去。”

  “你這個紅髮妞存心要氣我,你要敢走,我就把你的雙腿打斷,我看你怎麼走。”祈上寒每次都被她惹得想發火。

  “我用爬的也行呀!”吉蓮心想,他真是太瞧不起女人的韌性了。

  “我……算了,口舌之爭只會讓自己氣死。”他停止鬥嘴,直接用雙手摟著她。“真的不下去?很熱鬧哦!”

  “看你周旋在眾美女裏當個小丑?”她故意頓了一下,吊他胃口。

  “你就不能表現一下嫉妒嗎?還是你本身欠缺情感神經?”她的回答真教他失望。

  “你是主人,應該下去招呼客人才對。”她感到不舒服地想,抱那麼緊幹麼,她又不會跑掉——暫時。

  “不急,正主兒還沒來。”祈上寒想再多享受兩人之間的溫存時光。

  “不急?!那一大票的‘兄弟’可等著瞻仰你的遺容……啊!抱歉,是威嚴。”她心想,真糟糕,話太溜了。

  “我已經沒指望從你口中聽到半句好話,所以你不用‘補救’。”遺容?!他只能安慰自己她是外國妞。

  “不要這麼沮喪嘛!想想待會兒會有大美女在懷,愛聽什麼好聽話,自有奉承人,輪不到我饒舌。”吉蓮討好地說。

  她看著樓下的人車愈聚愈多,喧鬧的聲音反不像預料中那麼紛擾,有一點肅穆和危險氣息,真是場有意思的遊戲,可惜她家那狐狸老大沒空來湊一腳。

  “我倒寧可你饒舌一點。”他俯看川流不絕的人潮,心情有點煩躁。“希望今夜早一點過去。”祈上寒瞭解這場戲是必要的,只要撐過去,祈天盟就會少一名強大的對手威脅,更能安撫盟內兄弟的士氣。

  應該是早一點到來才是,聽他把話都說反了,八成太興奮了。吉蓮非常“善良”的沒點破,免得他又說她開口沒好話。

  “對你而言是好戲,對我而言是折磨。有你這個紅髮妞在揪著我的心,再美的女人都不值得一顧。”他不懂什麼情話,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最白話的告白。

  這個莽夫。聽了他的話,她有些動容。“我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你要自覺,不要陷得太深。”她怕負擔不起這樣的深情。

  “你敢不留我就追,追到你無處可逃。”祈上寒已經有了認知,這個紅髮妞不是一般尋常女子。

  “真霸道,我就不信你追得到我。”她心想,她若跑到聯合國總部,看他怎麼追得到。

  他低下頭,溫柔地給她一個綿長的吻。“我現在不就追到你了。”

  “使詐,虧你還是大哥級的人物,真是不要臉。”吉蓮不服氣的用手背抹抹唇瓣。

  “不許擦。”他捉住她的手臂親吻,倏然點上她的唇。“這是我的印記,抹一下我吻一次,你若想要我吻,你就擦嘴。”

  他笑得十分邪惡,好像正等著她動作。不過他可是狡詐的,沒等她有動作又印下一吻,一個幾乎讓她窒息的長吻。

  “卑鄙,下……下流,你偷襲,不是正人君子。”差勁!吉蓮責怪自己一點警戒心都沒有,讓他上壘成功。

  祈上寒得意洋洋地笑著。“我是黑道大哥,當然當不成君子,而且你也挺沉醉在卑鄙下流裏。

  該死,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可是她絕不承認。“那是自然反應,每個人都可以。

  倏然,他斂上笑臉,一臉陰沉地說:“是嗎?要是有人敢碰屬於我的女人,他的下場就是——死。”

  “你太小題大做了。”可是她腰部傳來的痛楚,表示他真的被激怒了。“你打算把我的腰折斷嗎?”

  “記住一件事,你的唇,我的;你的身子,我的;還有你的心,我的。”祈上寒霸道地向她宣佈所有權。

  這下子,她的脾氣也被引出來了。“我的唇、我的身子、我的心,全都是屬於我的。”

  “錯了,從你踏入祈天盟開始,你的命運就註定了。只有我,才是你的惟一。”他抱起她走向床。

  “你不能強迫我服從,否則後悔的會是你自己。”吉蓮警告道。

  兩具軀體倒向床中央,交疊的身體密合地緊貼著。

  “只要你說一聲你不愛我,我馬上從這裏跳下去。”他只想逼她說出真心話。

  “這裏是三樓,跳下去頂多骨折,不會要人命。”她看出他說的是真話,不過感情是不能用脅迫的。

  祈上寒挫敗地從她身上爬起來,氣悶地抽出煙點上。“你到底要我怎樣,我已經讓了很多步了。”

  吉蓮抽掉他的煙並熄掉。“我無法改變自己,你想擁有的只有現在。”她主動地解開他的襯衫,親吻他僨起的肌肉。

  祈上寒反被動為主動,將她壓在身下,熱切的手隔著衣料,愛撫她的潔白身子,細密的吻落在額上、兩頰、鼻頭,來到急喘的桃瓣徘徊。

  他輕輕地用舌尖畫著唇心,一點一滴挑起她的熱情,他要她只為他一人開啟沙漠的熱火,將而入埋沒在滾燙的火焰中,直到燒成灰燼,成為融合的一體。

  這是他的愛,和所愛的人一起毀滅。

  衣服一件一件的掉落在地毯上,室內的溫度升到沸點,不理會外面急促的敲門聲,兩人沉溺在情欲的世界裏,讓情潮一波高過一波。

  漸漸的,兩人溫度回復到正常。

  “我想擁有的不止是現在,還有你的未來。”溫存後的廝磨,令他捨不得起身。

  “未來太遙遠,我無法保證。”吉蓮留戀地靠著他胸口,聞著陽剛性的體味。

  “你,是我的。”他再一次宣告所有權。

  “你該起身了,別忘了樓下那匹豺狼正等著你去痛宰一番。”她沒有讓情欲蒙敝了理智。

  祈上寒掙扎地翻個身,用手臂遮眼。“真討厭的瑣事,不想動了。”

  “少撒嬌,這可關係到祈天盟的未來。”她毫不留情地踢他下床。

  “哎呀!”他狼狽地爬起身。“人家說最毒女人心,利用過人家的身子,就想翻臉不認帳。”

  “別逗了,這種三流對白已經跟不上時代。”吉蓮把床上一件衣服扔給他。

  穿戴整齊後,他俯身給床上的人兒一個深吻。“真的不下樓?”

  “我在樓上看戲就好。”吉蓮自知那種生活步調她跟不上。

  “好吧!在床上等我回來,咱們再來戰個通宵。”他一副超人的模樣,向她拋個飛吻。

  “少來了,快走。”她丟了一隻枕頭正中門板。

  在他離開之後,吉蓮全身酸痛地下床淨身,心想自己真是太久沒做這麼劇烈的運動,全身的骨頭都在抗議。

  她看看浸浮在水中的身子,處處可見歡愛的痕跡,一個個迫切的問題浮上心頭。

  她真的愛上他了嗎?她的愛能有多久?他的愛足以深到留住她嗎?還有,她有時間去愛嗎?

  她將頭浸泡在水裏,鴕鳥心態的想,也許可以躲避一些擾人的麻煩。呼!好累。

  ☆☆☆

  水晶燈閃爍著霓彩繽紛,杯籌交錯的晶瑩波光,反映著晃動地虹衣,穿梭的侍者托著圓盤在人群招呼著,輕揚的音樂是醉人的舞步。

  這裏雖不能用歌舞繁華來形容,但是來往的大哥們,身邊都有個豔麗絕倫的小娘子陪伴,至少外表是如此,不過小娘子們妍媚輕佻的眼神,則是不住地打量場中的年輕男子。

  “這次月沙幫的人來得真不少,還有其他地盤的角頭也抱著興趣前來。”於仲謀看看現場難得少了火藥味。

  “你看看海老大那一身能稱得上西裝嗎?倒像下錯時空的彌勒佛,偷穿凡人衣。”高賦厭惡地評論那外慈內惡的海老大。

  “少批評了,小心他們的耳朵尖得很。”於仲謀提醒他站壁角聞小道消息是奸佞小人的專長。

  於仲謀客套的和來人寒暄,硬逼出的虛偽笑容都快使臉皮僵硬,他一面和高賦閒聊些趣事。

  兩人的表情一致,揚著嘴角應付,可是笑意從未到達眼底,他們銳利的視線掃瞄著全場的道上兄弟,惟恐萬一出了岔,所以只得如履薄冰般仔細觀察著。

  “聽到了又如何?他敢和祈天盟作對嗎?”高賦壓根不屑與這些卑劣分子周旋。

  “甯與君子交惡,勿與小人結仇,小小的一根針也能紮得你寢食難安。”於仲謀知道這些幫派勢力雖小卻無孔不入。

  “道理我懂,可是忍不住還是想發發牢騷。”高賦說道。突然,他似乎想到什麼,開心地笑出聲。

  於仲謀眼珠子一轉。“你在笑什麼?”他不解現在情勢緊張,高賦還笑得出口。

  “我是想到易虔那小子被派到‘邊疆地帶’,心裏頭一定很嘔。”高賦想像著文易虔搞不好氣得在那跺腳。

  哦!這件事。於仲謀也忍不住莞爾。“易虔一張嘴快得很,怕他一時說溜了嘴壞了計畫。”他心想,文易虔心直口快的個性最要不得。

  文易虔有張不設防地快嘴,祈上寒怕他口頭上出錯,所以胡亂搪塞了一個任務給他,要他去分部坐鎮監督,免得被人趁隙搗亂。

  “不過這種場合少了他,似乎覺得有點冷場。”於仲謀又說道。因為以文易虔八面玲瓏的討喜口才,足以暖一下場。

  “想看笑話還嫌少嗎?咱們老大現在還溺在溫柔鄉裡,捨不得下樓。”標準的感官動物!高賦嫉妒他的好運。

  “聽你這麼一提,老大是慢了些。”於仲謀隨口喚住一位堂口兄弟。“上去請盟主下樓。”

  “是。”這名兄弟應了一聲,一個轉身就上樓執行命令。

  高賦很懷疑地說:“他請得動嗎?”

  “請不動又何妨,至少可以當只報時鳥,提醒他時間差不多了。”於仲謀不看好剛才上樓的兄弟。

  “哈……說得好。”高賦笑著說,他揉揉僵掉的下巴。“咱們還要當多久的活佈景?再笑下去,我的臉都可以當水餃皮了。”

  於仲謀大致看了一下四周。“應該差不多了,就等重頭戲上場。”他希望他們的辛苦沒白費。

  “月沙幫老大滿大牌的,到現在還不肯露相。”高賦心中嫌惡地想,耍大牌也得看時機。

  正當他這麼說時,門口響起一陣狂妄的笑聲,一位中等身材的男人挽著一位豔美無雙的大美女走了出來,兩人意會地一視,於仲謀和高賦連忙“恭敬”地迎上前。

  “歡迎、歡迎,詹老大。你的大駕光臨使敝盟頓時大放異彩呀!”於仲謀說這話時,他的胃正隱隱想吐。

  “好說、好說,年輕人,有前途哦!”詹彪鶴臉上堆滿虛應的笑,眼下四處打量著。

  “還望詹老大你提拔。這位,應該是令媛吧!”於仲謀心想,真看不出詹彪鶴的女兒長得如此美麗,不知動了幾次手術。

  “好眼光,這是我女兒孔雀,這是二當家於仲謀,怎麼不見祈上寒呢?”詹彪鶴的目標可不是眼前的這個小人物。

  詹彪鶴非常無禮地直呼祈上寒的名諱,絲毫不把他看在眼裏,詹彪鶴根據月紅從萬龍口中探知,祈天盟已今不如昔,只剩下一個空殼子硬撐著。

  一兩天前,他的場子出了點事,本以為是祈天盟發現他的詭計,正在謀想對策應付時,忽聞他們內部被架空,根本騰不出人手來扯他後腿,所以他才放下一顆虛驚的心。

  “大哥就要來迎接詹老大了,先用杯酒。”於仲謀表面上熱情的招待,心下卻是直罵,死老頭,氣焰太過囂張,小心栽了個跟頭。

  詹彪鶴不客氣地推開他手中的酒杯。“我不是來喝酒,先叫祈上寒出來見見我女兒,哪有主人讓客人空等的道理。”

  詹孔雀做作地說道:“爸,你怎麼這麼說,人家還以為女兒醜得沒人要,急著要找個人推銷呢!”

  其實對於外表,她的自視甚高,一雙風騷的媚眼蕩著春意,嗲得奪人魂魄的細軟嗓音,一副嬌柔羞赧的表情撒著嬌。

  “誰敢說你醜,在場的女人有誰比得過我女兒。”不是詹彪鶴自負,放眼全場就屬他女兒孔雀最漂亮。

  明霞骨,沁雪肌,一痕酥透雙蓓蕾,半點春藏小麝臍,只怕她低胸的禮服,也藏不住酥透的雙蓓蕾,隨時有彈蹦而出的跡象。這可是於仲謀“觀賞”後的心得。

  “是呀!孔雀小姐豔冠全場,我們老大一見你絕美的容貌,必定驚為天人而傾倒。”於仲謀奉承的話語是少不了。

  “是嗎?”詹孔雀得意地發出咯咯的笑聲。

  “當然,不然我們也不會煞費苦心,安排這個宴會來招待你這位嬌客。”好辛苦哦!於仲謀心想,事後他非拆了想出這個怪點子的人。

  “將來我當了盟主夫人,一定不會忘了多提拔你的。”體格真不錯。她有意無意的向他投以欲望的眼光。

  於仲謀打了個冷顫,這種飛來的豔福他可承受不住。而該死的高賦早就故意和其他人打成一片,放他一人孤軍奮戰,讓他當個英勇的“烈士”。

  “仲謀先行謝過‘夫人’的美意,一定會好好地服侍你。”於仲謀曲著身,用著曖昧地語氣拖延時間,心裏卻是叫苦連連。

  詹彪鶴不耐地打斷他們的情潮暗流。“不要再客套,祈上寒是不是不把我看在眼裏,不要忘了是誰有求於我。”臭小子,非滅滅他的威風不成。詹彪鶴在心中暗暗罵道。

  “當然忘不了。”這老頭真張狂,也不想想這裏是誰的地盤。“以後還請你多關照祈天盟。”於仲謀忍住怒意,依然笑容可掬地說道。

  “關照是一定的,誰教他是我的未來女婿呢?”詹彪鶴心下盤算著,有了祈天盟打下的江山,他就是臺灣的黑道教父了,呵……

  “是是是,你說得極是。”老大,你也稍為有一點分寸,我快撐不下去了。於仲謀在心中不斷的哀號。

  “詹老,歡迎來到祈天盟,我謹代表祈天盟獻上一份敬意。”祈上寒不自在地向詹彪鶴頷首。

  詹彪鶴一雙精目冷冷打量著祈上寒,心想,總算露臉了,果真是將才人物,難怪能夠把祈天盟搞得這麼大,連他的鋒頭都蓋下去,不過這個將才若能為己所用,月沙幫想稱霸全亞洲,甚至全世界,都是指日可待。

  “嗯,很好,果真是人中之龍,配我女兒是綽綽有餘。”他不忘貶低祈上寒的身價。

  “爸!你把女兒高估了,也許人家看不上我。”好孤傲的男人哦!詹孔雀是心癢難耐,恨不得現場有張床在。

  “小子,你認為我女兒怎麼樣,夠格當你的老婆吧!”詹彪鶴一雙鼠目淨是算計的光芒。

  “是祈某的榮幸,小姐美豔如虹,豔麗似花,得此美眷是男人的夢想。”好嗆的香水味,打翻了香水鋪不成。祈上寒心頭直嘀咕。

  詹彪鶴笑聲中帶著陰險。“聽到了沒,女兒,人家可中意得很,這樁親事就這麼敲定了。”

  “等一下,詹老。你忘了對祈天盟的承諾了嗎?”老狐狸,就想這樣虛晃一招嗎?祈上寒心中咒駡著。

  “哦!你說那事,你不提起我都差點忘了。”詹彪鶴微微冷笑,心想,還怕套不牢你這小子嗎?“不急嘛!等親事定了再說。”

  想耍什麼把戲他會不清楚嗎?“你是不急,可是祈天盟的上萬兄弟可著急呢!”

  “哎呀!這首曲子不錯。”詹彪鶴故意顧左右而言他。“請我女兒下場跳支舞吧!順便聯絡一下感情,有事待會再談。”

  跳舞?祈上寒暗自叫苦。“孔雀小姐,是否有榮幸請你陪祈某跳支舞?”他在心中祈禱,快拒絕吧!大肉彈。

  詹孔雀早就想和他來個肌膚相親,藉由身體的碰觸來勾引他,也許他們可以中途開溜,找個隱密的陽臺或花園,來場銷魂動魄的激情之旅。

  當初父親提議她來施展媚術,魅惑祈天盟的盟主時,她還有些不情願,但一見到本人,她魂都飛了。所以一等他開口邀舞,她妖嬈的身子馬上柔若無骨的全倚了上去。

  “早等你開口了。”她一開口就是挑逗的味道。

  祈上寒隱忍著被騷擾的慍意,沉著冷靜地將自己和她的身體間稍稍分開一個空隙,小心不讓她的波乳碰觸到,再隨著音樂擺動著腳步。

  “我們都快結婚了,你叫我孔雀,我喚你寒哥好不好?”詹孔雀不斷吐出蘭芷之氣企圖引誘他。

  “好。”才怪,真噁心的叫法。祈上寒忍住厭惡地說:“你今天的裝扮真漂亮,好像火中仙。”火中的妖女。他在心中補上一句。

  “那我本人美不美,”她的一隻手悄悄地爬上他的頸背愛撫著。

  “美,天上仙女都沒有你的百分之一。”百分之一淫蕩!他真想把背後的手扯掉。

  “真的呀!你會不會覺得室內好熱?”她覺得全身熱得好像要著火了。

  “不會吧!冷氣的溫度一向調得適中,我還覺得有點冷呢!”浪女,這個時候居然想要性。祈上寒覺得她真無恥。

  “我來溫暖你好了。”詹孔雀說著就把偉大的酥胸,擠向他微露的胸口。

  說沒有感覺是騙人的,但是他剛在樓上已經發洩了大半精力,所以只覺得有些難堪,不免恨起吉蓮那個“老大”出的什麼爛主意,存心要玩死他。

  “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有失禮儀。”他一個舞步向後退,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熱情。

  詹孔雀笑得花枝亂顫。“少來了,我們是什麼貨色,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故作清高呢!”

  賤貨,還是紅髮妞可愛。祈上寒在心中比較著。“唉!我也想要你,可是一想到盟內的情況,再高的興致也提不起來。”

  “哦,祈天盟的情況糟到這種地步?”她是略有耳聞,可是父親還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再沒有龐大的金錢支援,祈天盟恐怕撐不了多久。”他裝作非常痛苦的表情。

  為了得到一個令人滿意的男人,詹孔雀不惜豪爽地說:“沒問題,我一定會勸父親資助你。”

  “可是我怕來不及,而且數目又很大。”只不過這數目是月沙幫利用萬龍,從中得利的十倍而已。他心中算計著。

  “我們月沙幫財大勢大,想要多少都沒關係。不過你現在應該有‘性’致了吧!”詹孔雀絲毫不顧及現場眾多的眼光,大膽地將大腿舉高,露出雪白的腿,朝他的私處磨蹭,放浪的動作連男人都汗顏。

  祈上寒是急得冷汗直冒,他可不想當眾獻醜,連忙向遠處偷笑的高賦求救。

  “大哥!有你的電話。”好可憐哦!冒冷汗耶。高賦心想,棒打鴛鴦實在太缺德。

  “阿賦,你先替我招呼一下孔雀。孔雀,我去接通電話,馬上就來陪你。”說完,祈上寒就像只落水狗,驚惶失措地離開,臉色帶著不正常的紅潮。

  他的紅潮不是因為性欲勃發而起,而是氣得發紅。他心底直叨念著,難怪那個紅髮妞堅持在樓上監視器看戲,不肯下來陪他共患難,原來她早就料到結局是什麼。全怪自己太愚蠢,誤中“奸人”挑撥,才會讓兄弟陪著一起丟臉。

  “大哥,最難消受美人恩。”於仲謀得了個空,潛到他身邊調侃。

  “我要掐死那個女人。”祈上寒現在是一肚子火。

  “哪個女人?樓上的那一個,還是她口中的老大?”於仲謀也覺得好像被人戲耍的感覺。因為他後來想到,其實不需要用上這一招,照樣可以擺平月沙幫,只是時間上較耗時耗力。

  “廢話,你說呢!”祈上寒是滿臉鬱悶地翻著白眼,好像他在說著不好笑的笑話。

  “大哥,你的麻煩走過來了,恕小弟不奉陪。”識時務為俊傑,這種淫蕩的女人,他招惹不起。於仲謀迅速地溜開。

  “你這個……沒情誼的叛徒。”祈上寒眼見兄弟開溜,只好苦笑著走向他的痛苦泉源。“孔雀,咱們去找我詹老吧!”

  ☆☆☆

  在一片動人的華麗舞曲中,有位顫抖的女孩貼在玻璃上,哀傷的大眼睛望向室內風情,抖動的肩膀不知是因為天寒還是心寒。

  看著舞池中,兩具緊貼灼熱的影子,天若雪心中湧起無限的悵意。她好想沖進去,拉開他們親密相擁的身子,讓他只屬於自己的。

  秋姊姊說得對,她永遠也學不會吉蓮的漠然和視若無睹,光看著他們兩個相擁而舞的親熱狀,自己就恍如刀割般心痛,她無法理解吉蓮怎能大方的屈就一個羞見於人的情婦地位。

  她感到心好痛,痛得連眼淚都流不下來。“原來你跑到這裏來,難怪我找不到你。”江心秋看她還不肯死心,不禁可憐她太專注於一份無望的情感。“他們會很幸福嗎?他們笑得好開心。”天若雪好嫉妒,嫉妒那女人能得到祈大哥的青睞。江心秋順著她的視線,看到盟主被“調戲”的痛苦表情,心中笑翻了幾江河水,只有不解人事的天若雪,會把他的苦笑看成是歡愉的笑意。“你看你,穿得這麼單薄,小心又著涼了。”江心秋注意到她的臉色紅潤健康多了,這些日子的努力,不希望她白費掉。

  “著涼了又怎麼樣,反正沒人會關心我。”天若雪難過想,惟一她想要他呵護的男人,正在呵護另一個女人。

  江心秋聽了很生氣地扳正她的臉。“沒人關心你?那我呢?於大哥、高大哥、文大哥及各位兄弟們呢?我們不是人嗎?”

  “我只是……只是要祈大哥一個人。”從小到大,她的心只容得下他一人。

  “我們白疼你了,現在我知道盟主為什麼不愛你。”江心秋沒想到眾人多年對她的關心,比不上盟主的一個眼神。

  “為什麼?”天若雪睜著盈亮的黑潭水問道。

  “因為你根本還沒長大,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嬰兒,錯把別人的關心當成應該,我們沒有義務要關心你。”江心秋生氣了。

  天若雪心慌地說:“不是這樣的,秋姊姊,我沒有認為你們關心我是應該的。”

  “你只是自私的想佔有盟主一個人,從來沒想到對別人付出關心,一天只知對著滿室蘭花訴苦。”江心秋仍繼續指責著。

  “我也想關心大家,可是你們都不需要我,我只有一個人。”她不是故意要漠視大家的關心。

  “只要有心,你會看得到的,可是你盲了心,一味去追求你能力所不及的幻象,還自怨自艾的當全世界都欠了你。”江心秋感到痛心。她真的不想再看天若雪心盲的失落下去,她救不了自己深陷的心,至少可以拉天若雪一把。“記得吉蓮在花房裏,對你嘲諷一事吧!你知道她的本意是什麼嗎?”江心秋問道。

  “你有看到那一幕,為什麼不幫我?”天若雪只想到江心秋沒有幫助她一事。

  唉!長不大的女孩。江心秋又歎一口氣。“你還是不肯用心去看。她的本意不是羞辱你,而是幫助你,你不覺得自己近來開朗健康?

  “那是……那是我自己努力的。”她很努力的,根本與吉蓮無關。

  “如果她不刺激你,你會振作嗎?她心細地發現你畏縮的個性來幫助你,可是你從不懂別人的用心。”江心秋已經盡力了。

  “她真的在幫助我嗎?我想她是怕我搶走祈大哥。”天若雪仍執迷不悟的說。

  沒救了,中毒太深。江心秋心想,她必須下點狠招。“在她沒出現前,盟主就不曾正視過你。所以有沒有你,她都不在乎,因為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她不需要向你下戰書。而且你忘了是盟主一味的倒追,而不是一直逃避盟主的她來追求盟主,她是利用你來絆住盟主少去惹她。”

  “你……你胡說,她哪有那麼好?”天若雪口裏說不信,但信心已開始動搖。

  “盟主就是愛上她的自若、大膽和勇敢,而這些都是你欠缺的,所以你好好地想想我的話。”江心秋言盡於此,天若雪再不開竅,她也沒辦法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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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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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2 00:11:4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們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好笑的事,居然把我調開。”文易虔埋怨錯失笑話老大的機會。

  祈上寒一臉屎樣的瞟他。“你想嘗嘗拳頭親上下巴的滋味嗎?我的手指頭癢得很。”他握緊拳頭,傳來一陣指關節的喀喀聲。

  “不公平,我只是心裏不平衡說一下都不成,他們一群人笑癱在一堆,你怎麼不說說他們?”文易虔挑軟柿子吃。

  於仲謀及高賦聞言收起臉上的賊笑,端正地將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眼睛直視,以示清白。

  “你們兩個給我少裝了,居然放我一個人應付一頭饑餓的母狼。”祈上寒想到詹孔雀一點廉恥心都沒有,最可惡的是這兩位不講義氣的兄弟,在他有難的時候袖手旁觀,像根柱子一樣立在酒缸邊,事後還反諷他不會應付女人,簡直比一根木頭還差勁。

  “大哥,你這是遷怒哦!她可是你的責任,我們哪敢越權。”於仲謀推卸責任,不過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女人如此不知羞,居然想把自己剝光送給男人當祭品。

  “再怎麼說,她是你的“未婚妻”,讓女人滿意是男人的驕傲。”高賦也急忙畫清界線,並暗自慶倖還好她瞧對眼的人不是自己,不然就換他喊救命。

  “住口,你們兩個混帳想惹毛我?信不信我一發狠,命令底下的兄弟把十名酒店名花,送到你們床上暖被。”祈上寒心想,也許他真該這麼做,懲罰他們背義忘信。

  “真正有本事惹毛你的人,正躺在你大腿上當慈禧太後。”於仲謀指出真正的幕後指使者,心中佩服這個聰明的女人,知道躲到牆角避風頭。

  吉蓮翻個身打哈欠,心想,她已經不開口鬧事,這個於仲謀是皮在癢,沒事幹麼扯她下水,一人濕了腳就算了,還要連累岸上觀火的平民百姓一同濕。

  “中國人說兄弟如手足,你們要手足相殘,拖著我一個婦道人家幹什麼。”她慢條斯理地說。

  “天呀!你聽聽她說的是哪話,撇得多清呀!你算是哪門子的婦道人家,拿兩把刀要人往手背上砍。”於仲謀大呼了起來,心想,好狠呀!一句話挑動兄弟鬩牆。

  煩,吉蓮嫌惡地皺下眉,“你瞧見我哪只手有空,逼著你拿刀自殘?”她手中一把銼刀銀亮亮的磨著另一隻手的小指。

  “舌刀比利刃駭人,我已經被割得鮮血淋淋。”於仲謀委屈地說,單看老大殺人似的電光眼,就足以將他千刀萬剮。

  她用銼刀拍拍祈上寒的臉。“管好你的兄弟,我現在不想發脾氣。”她想到若換成她那個“前”老大,早就整死於仲謀。

  祈上寒把拿著銼刀的溫手握住,放在唇邊輕吻。“仲謀,不要招惹她,她的脾氣可不是很好。”她知道紅頭髮的壞脾氣。

  “我的脾氣不好?”吉蓮眼尾一勾。“你的火爆個性也不見得比我好到哪裡。”敢說她的不是。

  為了怕兩隻火獅子發火會殃及他們這些無辜,於仲謀趕緊轉移話題,以策安全。“大哥,詹彪鶴手上資金已悉數被兄弟們吸收。旗下堂口的兄弟也散得差不多了。”

  “哦!這麼快,我還以為要拖上一段時間。”這是喜事,祈上寒卻皺著眉,因為他怕留不住紅髮妞。

  於仲謀解釋道:“因為有“幕後黑手”從旁推波助瀾,不過我很懷疑怎麼有人敢娶那只陰險狡黠的狐狸。”

  吉蓮笑著坐正身子。“聽過周氏企業的總裁周恩傑吧!他可是以死逼婚,才贏得佳人情喲!”

  於仲謀驚訝地說:“你是說她的准老公是周恩傑?他是不是有被虐待狂,”恐怖。這一次事件就夠他們嚇上三年了。

  “感情的事很難講,咱們面前這一對鴛鴦不就是一個怪例。”高賦難過的想,他的心秋卻一直停滯不肯向前。

  “阿賦,你腦袋瓜忘了洗?”祈上寒不悅的想,竟然說他和紅髮妞的感情是怪例。“對了,詹彪鶴現在情況如何?”

  文易虔搶著報告。“好慘哦!資金沒了,月沙幫散了,連情婦也跟著萬龍反叛他,如此只能用晚景淒涼來形容。”

  “她女兒呢?”吉蓮問道,她擔心詹孔雀算來算去會算計到自個頭上。

  “幹麼關心你的情敵?”祈上寒把她摟進懷裏,他愈來愈愛聞她身上的梔子味。

  “第一,她不是我的情敵;第二,女人的報復心比男人更可怕。”吉蓮扳著指頭,故作天真的數著。

  她沒有忘記楊音庭的教訓,因愛不成反成怨,縱火燒毀周氏企業的辦公大樓,險得釀成多條人命喪身火窟,她的腿也因為協助他人逃生,而被壓傷以至骨折。

  “少頑皮。那只母狼的下落如何?”有生之年,祈上寒不想再看見她。

  “這個嘛!”文易虔不好意思地摸摸臉。“兄弟呈上來的報告中,沒有提到這一點。”

  “沒有?我不是全權交由你善後。”祈上寒嚴肅地說。

  文易虔老實地說道:“我以為她只是女人,成不了什麼氣候,所以就沒多留意。”

  於仲謀訕笑地提點他,“女人才是厲害角色,你看老大不是被女人耍著玩。”

  一次還兩個,他在心中偷笑。

  “你一定要一再嘲弄我才甘心嗎?”祈上寒忿忿地想,最好他也遇上這麼個女人。“阿賦,派個人去追查。”

  “好呀!不過先來祝賀一下。”高賦拎瓶酒,拿了五個酒杯,準備慶功。

  “我不沾酒。”吉蓮慵懶地推拒。

  “我以為西方女子個個都是酒中豪傑。”高賦說道。

  “起先是為了任務,沾酒怕誤事,後來是因為某人的強行禁酒令。除了伊恩有時偷喝幾口,其他的夥伴都是禁酒族。”吉蓮解釋著。而那個某人,當然首推他們的“前”老大——因為她對酒類飲料過敏,一滴即醉。

  “誰又是伊恩?”祈上寒又打翻了醋缸。

  “我的夥伴之一,現在八成躲在法國避難,他可是一位擁有皇室血統的爵爺哦!”她心想只不過他不想承襲爵位。

  “你喜歡他?祈上寒酸酸地問。

  “我喜歡和我共患難出生人入死的夥伴,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護他們,如同你和你的兄弟一般。”吉蓮說明她和夥伴們的關係。

  於仲謀勸道:“大哥,你不要猛吃乾醋,小心吃多了得胃酸。”每次只要吉蓮一提起類似男人的名字,老大就倒一缸子醋入胃。

  “你給我閃一邊。他們比我重要?”祈上寒很想不問她這個問題,也知道答案是什麼,可是就忍不住。

  “當然。你不是早知道了,何必拿根銀針來試毒。”她訕訕地說。

  祈上寒深吸了一口氣。“這件事結束後,你願意留下來嗎?”他在等,等一個自己願意接受的回答。

  很想留但又不願留,矛盾的兩極化想法互相衝擊著她。“你不會想聽結果的。”

  “去你的,我偏要聽,你給……”還來不及說完,他的話被一道飛快而來的身影打斷。“什麼事?心秋,瞧你急的。”

  江心秋捂著胸口喘氣。“雪……雪兒,她留書出走了。”說著,她胸口還不住的起伏。

  “出走,她幾時有這個膽量?”祈上寒想不出她有勇氣出走嗎?

  “是不是你搞錯了”高賦拍拍江心秋的背順氣,不太相信雪兒敢離家出走。

  “一早我去花房找她,結果沒見著人,我以為她身體不適賴床就沒去吵她,可是過了晌午她也沒下來吃飯。”江心秋說明經過,“所以我直接到了她的房間一瞧,桌上擺了一封留書及少了些衣服和私人物件,而她的床平整得不像有人睡過。”

  “這麼大的人,還一天到晚都要人家為她操心。”嫌他太空閒,“信裏說些什麼?”祈上寒問道。

  “她說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學著長大。”江心秋心想,一定是那天,她話說得太重了。

  “那就讓她去吧!仲謀,派幾個兄弟找出她的落腳地,暗中保護她。”他能做也只有這些。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江心秋也覺得天若雪的確是該見見世面,學會人情冷暖現實的一面。

  ☆☆☆

  “鈴……鈴……鈴……”

  高賦就站在電話旁,理所當然接起這通沒人理睬的電話。“喂!你是誰?什麼?雪兒在你手中?”他抬頭看看大家的神情。“你要什麼……好。我會轉達。”

  “怎麼了?是不是雪兒出了什麼事?”江心秋心焦地捉住他的手,因為雪兒若出了事,她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雪兒落在詹孔雀手裏,她要求大哥把月沙幫的一切交還,不然就……”高賦說到末了,吞吞吐吐起來。

  “就怎麼樣,你快說!”婆婆媽媽的,講話還分段分章不成?!文易虔也為天若雪的安危擔憂。

  “剁碎了,再分成一小包小包送給祈天盟的兄弟品嘗。”高賦心痛地說著。

  祈上寒憤怒地拍擊桌面。“發令下去,全面追捕詹孔雀,務必救出生還的雪兒。”他想到天長老臨終前,一再懇求他照顧惟一的血脈,如今他不但保護不了她,還讓她落入惡人之手,飽受折磨,教他愧對天長老的遺願。

  “我們一定會盡力,雪兒可是我們捧在手心地寶貝。”於仲謀也自責這陣子太忙了,以至疏忽對她的關注。

  吉蓮瞧他們大夥手忙腳亂的連連調度人手,自個以優閑的態度半趴臥在沙發上,拉出髮夾上的通訊器,她相信以哈威的效率,絕對比他們一票人瞎找來得快。

  “你在幹什麼?”祈上寒有些惱怒地想,大家緊張得半死,她倒像是沒事的,玩弄髮夾。

  “你們有你們的方式,我有我的管道,大家的目標一致,找到活生生的雪兒。”吉蓮冷靜地說道。

  ☆☆☆

  四周是一片陰暗,到處是潮濕的黴味,老鼠在角落裏跑來跑去,天花板和牆角結滿一層層的蜘蛛網,地面上有著厚厚的灰塵。

  這是一間地下室,微弱的光線從頭頂上方的通氣孔射人,依稀可見黃昏的餘霞正慢慢消褪,北方第一顆星子正逐漸明亮。

  地下室內有一位女孩抱著膝,把頭埋在兩膝中央,眼神呆滯無光,全身冰冷地坐在一堆廢物當中,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她的存在。

  “小公主,該吃晚飯了,餓著了,你的祈大哥可要心疼的。”詹孔雀拿了碗白飯,上面淋了點醬汁進來。

  天若雪因倏然亮起的光線,而用手擋著眼睛。“為什麼要捉我?你不是快要和祈大哥給婚?”

  一提起祈上寒,詹孔雀怨恨地眼神驟然冷了十度,心想枉她對他一片真心,他反過來利用她來騙取父親的資金,再下令瓦解月沙幫的勢力,使她落入無家可歸的處境。

  她反手就是兩個巴掌,在天若雪傷痕累累的身體上又添加兩記重創。“不要再提那個狼心狗肺的傢伙。”詹孔雀恨恨地說。

  “你們不是相愛著?”天若雪就是為了這一點而離家,沒想到……

  “愛?我愛他的身體,他愛我們月沙幫的一切。今日若沒有他,月沙幫不會敗得這麼徹底。”詹孔雀厲聲吼道。

  口角流著血,天若雪艱澀地問:“祈大哥他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恨他。”

  詹孔雀蹲了下來,用手指掐著她的下巴,尖細的指甲嵌入她肉裏,細微的血絲順流而出。“他假意要娶我為妻,結果是利用我借出月沙幫大量的資金,再背地裏扯月沙幫的後腿,斷我們生路,逼得手下不得不放棄月沙幫另謀出路。”

  “你是說祈大哥沒有要娶你?”天若雪身上的傷口雖然痛,但是心是喜悅的。

  看到她嘴角的笑意,詹孔雀的火更大。“你高興個什麼勁,能不能活著出去,還是個問題。還有我聽說那個姓祈的,對一個紅髮綠眸的外國妞求婚,現在只等那個女人點頭而已。”詹孔雀要有人陪著受苦。

  吉蓮?天若雪期望的眼神又失去了光彩,她早該知道祈大哥是愛著別人,只有她傻傻地編織幻夢。“祈大哥會來救我的。”她現在好後悔離家,秋姊姊說得對,她只是個任性、長不大的小女孩。

  “對,用月沙幫的一切來交換。現在乖乖地把飯給吃了,活著的價碼比較高。”詹孔雀命令道。

  天若雪看著白飯上淋著一團紅黑色的汁,她嫌惡地轉頭,心想盟內的狗都吃得比這個豐盛。“我不要吃。”

  詹孔雀又開始揮打她。“不吃?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呀!有人還沒得吃呢!”

  “我……我不要吃……”好痛,祈大哥,快點來救她。天若雪痛苦地想。

  “由不得你,給我吃、吃、吃。”詹孔雀捉著她的頭髮往後仰,殘酷得將混沙的飯猛塞。

  “咳……咳!”天若雪固執地把飯全吐出來。

  “你敢給我吐出來!”詹孔雀看著滿弓的飯粒。“阿光、拐子,你們給我進來!”

  雖然月沙幫沒了,但憑藉她的美色,還是有不少兄弟願意為她效力。

  “大小姐,什麼事?”兩位兄弟齊聲問道。

  詹孔雀笑裏藏刀地說:“想不想嘗嘗處女的味道?她,賞給你們了。”

  天若雪一聽,茫然得不解其意,直到他們脫光衣服撲上來,她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殘暴地對待。她這個弱小的女子哪敵得過兩個大男人的勁力?就在她身子快被佔有時,詹孔雀才一臉邪惡地喊停。

  “現在你還吃不吃呀?”詹孔雀一臉奸笑。

  天若雪拉著破碎的衣物含淚猛點頭,把掉落在地上的飯粒硬吞下肚,才免過一劫。

  “看在你這麼乖巧的份上,我就免費讓你看一場秀,教教你怎麼當個女人。”說完,詹孔雀褪下身上的衣物,用手指勾著阿光和拐子,兩人剛才的欲火尚未熄滅,不等她開口就一起往她身上撫摸,兩男一女就當場做起愛。

  天若雪捂著耳朵,緊閉著眼睛,但是淫穢的粗嗄聲和下流猥褻的字眼,不斷飄進她的耳朵裏。她忍住奪眶的淚水,不自覺地咬破嘴唇,等鹹鹹的味道流進口腔,才知是血的味道。

  那一刻,她想到於大哥的寵愛、高大哥的憐惜、文大哥的逗弄和秋姊姊的溫柔。原來,她是多麼幸福,有這麼多人在愛著她、關心著她,而她只是一味的接受卻不知珍惜。

  “對不起,我一直辜負你們的錯愛。”天若雪在心裏這麼念著。

  長大的代價太大了,在幾乎失去一切之後,她覺悟了。

  ☆☆☆

  山腳下是一片荒蕪,農夫駕著鐵牛車從一處廢棄的房屋前經過,這裏曾經是月沙盟的一處堂口,只是已多年不曾使用。

  晚風拂過,空氣中帶點涼意,芒草高過人的頭,野生的雜草花木使路更難辨認,一眼望去淨是黃綠色。

  “你的夥伴說的是這裏嗎?”祈上寒問道,他心中直嘀咕著,哪有人,她是不是存心唬人,還是她的夥伴搞錯地帶?

  “沒錯。”吉蓮完全信任哈威的能力。

  “人呢?這裏連個樹屋都沒有。”這種地方能關得住人嗎?他看連只小鳥都關不住。

  “哈威,你來了。人在哪裡?”她對著一個大石頭喊話,讓大夥兒滿頭霧水的納悶著。

  前方有一處草叢晃動著,吉蓮二話不說地朝著晃動的方向跟著,這是他們夥伴一向的默契,不需要言語。

  “見鬼了,她要去哪裡?”祈上寒嘀咕著,加緊腳步跟上去。

  於仲謀、高賦、文易虔及江心秋見狀,也跟在身後前進。雖然他們跟的理由很含糊,是摸不著頭緒的亂跟,但總比出動上萬名兄弟還打探不到半絲消息強些。他們心想,只要有一線希望,死馬也要當活馬醫醫看。

  祈上寒自認體力、腳力過人,卻有些力不從心的跟丟了,就在他正準備放聲大喊時,一對以英文交談的男女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他撥開草叢一看,一幢年久失修的破落屋子赫然立在前方,又見一頭紅髮在樹旁晃動,他一個快步迎上去。

  “紅髮妞,你跑……咦!他是誰?”祈上寒這才瞧見吉蓮身旁的人,他五官深邃分明,看起來好像……印地安人?

  “哈威,我的夥伴。”她向他介紹著。

  祈上寒不平的說:“那我呢!不用介紹?”好像他不重要似的。

  吉蓮壓沉聲音。“不要丟人了,你的資料,他可以倒背如流。”她可以感受哈威的竊笑。

  “你們走那麼快幹麼?害我們差點跟丟了。呃!他是誰?”文易虔跟了上來,看到哈威,心想,哇,此人渾身冰寒的氣息,讓人凍得直發毛。

  她不再做介紹,直接敍述情況。“雪兒就被關在這幢老房子的地下室,除了詹孔雀外,這裏尚有她二十余名手下。”

  “這幢老屋看起來已經壽終正寢,有可能住人嗎?”於仲謀是抱著懷疑的態度。

  “表相是會騙人的,何不親自去探查一下。”吉蓮意指隱藏在樹洞下的毒蛇,才是教人難以設防的。

  “那你們呢?”祈上寒不想吉蓮涉險。

  吉蓮和哈威對望了一下,從眼神中瞭解彼此的意思。

  “這是你們的私事,不容我們插手,當我們是棵草吧!”吉蓮說道,她不屑的想,這些剩菜剩湯,還不值得他們出手。

  “你就給我遠點,不要靠太近,以免被流彈波及。”祈上寒大男人的保護欲顯露無遺。

  當她是另一個天若雪不成,她才沒有那麼懦弱。吉蓮不悅地說:“知道了,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希望你說話算話。”祈上寒接著轉向身後的兄弟們道:“走吧!該我們上場。心秋,你殿後。”

  “是。”江心秋應了一聲。

  “可別擺烏龍才好。”文易虔硬著頭皮跟上。

  現在,只剩下吉蓮和哈威站在樹下。

  “他愛上你了。”哈威說著標準的中文。

  “多謝你的法眼,明察秋毫。”吉蓮口氣不悅地回答。

  “你愛上他了。”他眼底有著明顯的笑意。

  唉!她認栽了,心事怎麼可能瞞得過相交多年的夥伴。“你少多事。”

  他挪揄道:“看來你真的很崇拜狐狸。”狐狸走一步她跟一步,連發情……不,談情的時機都相差不多。

  “想要我發封電報給你身在保護區的酋長父親嗎,”她知道他也在避,避他父親下的催婚令。

  “你的個性愈來愈像狐狸,擅用威脅手法。”哈威感歎吉蓮有樣學樣的速度真快。

  她同情地捶了他的上臂。“物以類聚,你也好不哪去。明明你可以救出天若雪,偏要留個功勞給人拾。”

  哈威直截了當地說:“我討厭女人。”尤其是軟趴趴,沒主見又愛哭的千金大小姐,所幸他的三個女夥伴,個個堅強得不像女人。

  吉蓮知道他壞毛病是改不了了,只好說道:“你想站在這裏吹風賞景呢?還是跟上去看熱鬧?”

  “你想呢?”他冷冷的劍眉一挑。

  “當然是看熱鬧。”她瞭解彼此都是愛好腥味的怪胎。

  話一說完,樹下已不見兩人的蹤影。

  ☆☆☆

  “上帝呀!我終於瞭解天壤之別這句成語的用法。”高賦忍不住驚歎。

  一行人踏入屋內之後,才知外表看起來頹廢的老房子,內在是明淨浮華,一塵不染的光亮照人,連地上都鋪著棗紅色的長毛地毯,樓梯扶手用的是高級雲石綴上淡綠色的水晶。

  “小聲點,仲謀和我解決屋內的打手,阿賦和心秋到地下室救人。”祈上寒一一分配各人的工作。

  看似頹傾的殘屋,竟是最好的掩飾色。江心秋感慨地想著,她迎高賦尋找著地下室的入口。

  天若雪一個人窩在陰暗的角落裏,傾聽著鼠齧木牆的聲音、蟑螂在天花板拍翅的沙沙聲,只能無助地用手指在地上畫圈圈,她不知時間流逝的速度,只有呆呆地等候救援。

  “我好想秋姊姊,不知道她是否在為我擔心?”現在的她,已經會設身處地的為他人設想。

  驀然,一個悶哼聲響起,她警覺地豎著耳朵聆聽,接著失望地垂著頭,嘲笑自己無聊到竟以為有人會來救她。

  正當她這麼想時,門上發出強大的撞擊聲,“砰!”光線從大門口射入,兩張令人動容的面孔躍人她的眼中。

  “秋姊姊、高大哥。”天若雪有氣無力地喚著,欣喜的笑容在臉上展開。

  “雪兒,你受傷了,”江心秋連忙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高賦瞧天若雪衣裳破裂,身上紅腫傷痕遍佈,不禁一顫,“他們沒有……沒有對你……”

  她瞭解地露出虛弱的笑。“他們只是嚇嚇我,沒有強暴我。”

  “該死的,我一定替你報仇。”高賦生氣的想,她那麼纖弱,怎麼受得起這樣的折磨。

  天若雪拉拉他的衣擺。“沒關係,我撐得住。謝謝你們冒險來救我。”

  高賦和江心秋詫異地互瞄一眼,感到今天的雪兒好像不太對勁,似乎……成熟了。

  “咱們上去吧!”高賦說道。

  江心秋扶著天若雪,高賦在前頭帶路,等離開了地下室回到大廳時,只見一大票月沙幫的餘孽及詹孔雀被捆綁在地面,每個人的臉上掛了彩。

  “大哥,我們找到雪兒了。”高賦向祈上寒報告。

  祈上寒懊惱地看著一身狼狽憔悴的天若雪。“雪兒,祈大哥對不住你。”

  她無所謂的笑笑。“是雪兒任性,連累了各位哥哥姊姊,是雪兒的不是。”

  “雪兒,你……”祈上寒訝異得說不出話來,就在他怔忡不語時……

  “小心。”一個聲音傳來,突然一道黑影撞倒了他,接著是滅音手槍的扣扳機聲,地上傳來重物落地聲。

  眾人趨前一看,赫然發現那是胸口中槍、一槍斃命的詹彪鶴,他臨死前手中還緊握著一把紅星手槍。

  詹孔雀無法置信地喊叫。“你殺了我父親?你殺了我父親?我要殺了你。”

  哈威見慣了陰狠的毒蜂,在她沖過來之際,一個手刀擊向她的後頸,詹孔雀就倒在他的腳下。

  “不自量力的女人。”他平靜地說,表情是一如往常的冷。

  祈上寒拍拍衣服向他致謝。“你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不用,我是為老鼠救的。”哈威的語氣仍是平淡。

  突然,一顆小石子不偏不倚地敲中他的腦袋。

  “找死,臭狼,少開尊口。”吉蓮低吼著。

  哈威不在意地揉揉腦門上的腫塊,對祈上寒說:“這個女人很潑辣,考慮清楚再行動。”

  “你這個叛友……”她還想多踹他一腳,身體卻被人攬腰一抱。

  “我考慮清楚了,她就是我要的女人。”祈上寒無可奈何地傻笑,寵溺的在她唇上一吻,一場男女追逐戰到此告一段落。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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