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大頭寶珠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羽嫣 -【廚娘愛將軍(天官賜緣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23-3-7 01:01: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欸……聽說二少爺,最近好像恢復正常了。』

  『你會不會覺得,步姑娘有些神似二少夫人?』

  『是呀,如果二少爺痊癒了,娶步姑娘為妻,豈不是樁美事?看來可以辦場喜事沖沖喜,沖掉大少爺帶回府的煞氣,不然我一天到晚,老覺得渾身不對勁……』

  兩名女婢,仗著大清早,四下無人,她們又在最偏僻的月影樓打掃,便肆無忌憚地嚼起舌根。

  殊不知,今日意外早起的上官翼,將這些話全聽進耳裡。

  他捏緊手中的信箋,是天還沒亮透就起床的求安留給他的,信上說,她今日要準備一道特別的菜給上官鴻,所以她必須早起準備。

  其實,她一醒來,一向淺眠的他自然也醒了,榻上沒了她甜甜的味兒、軟馥的身子,他根本沒有多待一刻的必要。

  這幾天裡,她幾乎纏著他,而他也逐漸適應她的存在,他的身上一共有三十來處傷口,一天說個幾則,幾乎已經說了一大半,只剩下胸口的傷,他還沒告訴她。

  她真的說對了!

  每說一則,他心裡的壓力就少了一些,鬱悶的情緒有了抒發管道,就會情不自禁將所有的痛苦往那出口傾倒,只希望自己的內心能夠因此獲得平靜,可他卻忽略了,那些沉重的記憶,對她來說會不會同樣可怕?

  雖然她每次都以笑容回應他,她的心還有很多空位,可以容納他的痛苦。

  她知道的秘密越多,他就越將她視為自己的一部份,強烈的佔有慾,滋長的速度令他心驚。他似乎忘了,步求安是他為上官鴻要來的。

  算了算時辰,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寶扇樓。她說鴻的狀況已經改善許多,希望他能以兄長的身份去看看他,畢竟血緣關係,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抹滅的,但他卻怕極了──手足眼中的那抹怨懟。

  縱使他無心,遺憾卻已造成。

  猶豫了許久,他決定試上一次,如她所說,只要他還活著,就有彌補遺憾的機會。

  上官翼走出月影樓,沿著小徑,來到寶扇樓前的庭院,在庭院裡有座小亭,從亭子那裡傳來笑聲,他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上官鴻坐在亭子裡,臉上的表情滿是喜悅,而求安正在踢毽子給他看,她同樣綻出令人心暖的淺笑。

  瞬間他渾身一僵,全身抽緊,一種很不對勁的情緒,充塞在他的四肢百骸,上官鴻的表情,相當愉快且興奮,一邊用膳,一邊幫她的毽子數數兒,兩個人遠看之下,還真像過去的上官鴻與楚晴。

  上官翼握緊拳心,臉色冷凝,好不容易舒緩的情緒又沉重起來,剎那之間,他有股衝動,想衝上前直接告訴上官鴻,那愛笑的人兒,不是他思慕的楚晴,而是他的……求安。

  他的……

  他心頭大驚,胸口隱隱作痛,他習慣性地摀住嘴,接下來必定有陣猛咳……

  沒有出現預期的遽咳,傷口也沒滲出血來,他狐疑半晌,可他的胸口卻依舊疼的難受,喉間多了股酸嗆味。

  難道……是忌妒?

  突然之間,對於手足,他不再有滿滿的愧疚,憑什麼他可以藉著發瘋,而迴避他不願再想起的事,而他卻必須清醒地承受這一切?

  上官翼神色複雜地望了手足一眼,全身繃的死緊,視線還是不由自主溜到人兒身上。

  下一刻,他斂下眸子,收了視線,轉身走回月影樓。或許他根本就不該回來,如果就這麼戰死在沙場上,對上官家的每一個人都好吧?

  亭子裡,上官鴻看的盡興,求安也玩的高興。

  『三十一、三十二……四十五……六十七……七十……』

  『我不行了。』求安拎著毽子,氣喘吁吁地走回涼亭裡。

  『晴兒,怎麼才踢七十下?你以前都可以踢兩百多下啊。』上官鴻問道。

  求安望了他一眼,一聽到他閉口開口,都喊自己晴兒,難得惱怒的她,一股火氣也湧上來。『我才不是晴兒,我是、我是……』

  求安極欲說出口的話,在想起上官翼孤寂懊悔的表情,旋即嚥回腹內。

  她真的不想再裝下去了,她根本不是楚晴,也不可能當她的替身,與其短暫欺騙上官鴻,還不如想辦法讓他接受事實來的好。

  可她煩惱了好多天,就是找不到適當的時機,和上官翼商談這件事,畢竟假扮楚晴,是他一開始要求她幫忙的事。

  『你怎麼不是晴兒,你明明就是。』上官鴻堅持地道。

  求安翻了翻白眼,坐了下來,決定先試著和他談談。『上官鴻,我知道你一定聽的懂我說什麼,很多事情不是你一廂情願相信,就什麼都不會發生,你為何不試著接受事實?逃避並無法解決問題,反而會造成更多的問題,你知道嗎?』

  『晴兒,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上官鴻傻楞楞地望著她。

  她真的受夠了,每次一遇到他無法接受的事實,他就裝迷糊逃過。

  『夠了,上官鴻,你還要逃避多久?你知不知道,最痛苦的不止你,還有翼,他身上有三十多處傷痕,每一處傷都有可能致命,你為何不去擔心,你這世上唯一的手足,隨時都有失去的可能?』

  激動的語氣,夾雜著心疼的淚水,看著他錯愕的表情,她連喘了幾口氣,求安知道自己失控了。可她真的無法再忍受下去了。

  『我……我……他害死了晴兒,我恨他、我恨他……他為什麼不死在戰場上?他明明可以回來救我們,可他卻選擇他的榮譽,他不願背負怯戰的罪名,只好犧牲親人?這就是他的難處嗎?』

  上官鴻面孔猙獰,淒厲地狂叫狂笑,瘋狂的樣子讓人心懼。

  看著他癲狂的樣子,求安恐懼地退了一步,上官鴻方才極富條理的內容,更是讓她心驚。『你、你……沒瘋?』

  瘋子根本說不出這樣的話來,那她這陣子的努力,不就是白費工?

  半晌,求安才吐出這句話來。『你是故意……裝瘋報復他?』

  『算你聰明,不過你是無辜的,沒必要淌這渾水,趁早離開這裡,留在這裡對你並沒有任何好處。』上官鴻冷哼。

  『不!我不會離開,我更不允許你傷害他,你們明明是兄弟,為何要鬧到這樣的地步?你以為他不自責嗎?你知道他是帶傷趕回來的嗎?他比誰都還要怨恨自己的過失,你怎麼可以這樣苛責他?』

  求安痛哭失聲,她真的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一想到上官鴻可能對他不利,她的心就痛的無法呼吸。

  『你不是當事人,你永遠無法體會被背叛的痛苦,如果你執意跟著他,將來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嘗到被他以「保國衛民」拋棄的痛苦,到那個時候你才有資格跟我談,這麼做到底公不公平。』

  『你……』他怎麼知道,她對上官翼……

  知道她的疑惑,他哼了哼。『他藏的很好,以為沒人知曉,可他的詭計,早讓我看穿了。』

  上官鴻摸摸仍有些疼痛的頸子,他以為上官翼的一舉一動,已經完全在他的掌控當中,沒想到他竟為了她,敢承受對手足的愧疚,傷害他這個『發瘋』的弟弟。

  『不是這樣的,他是真心為你好,真的擔心你,你怎麼能如此殘忍,踐踏他的好意?』

  『算了,不跟你辯,等著看結果好了。』上官鴻睨了她一眼,轉過身,正要離去時,他忽然又接著道:『步姑娘,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如果……沒有上官翼,或許我們能當朋友,如果沒有你,或許我真的會瘋了,也說不一定。』

  話說完,上官鴻便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慌張無措的求安,哭倒在涼亭裡。

  老天爺!她到底該怎麼辦?

  情況已然失控!

  ※※※

  夜裡,如同往昔,求安走到月影樓,只是今晚她的心很沉、很沉。

  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上官翼,關於白天發生的事,更擔心上官鴻真會對他,做出不利的事來。

  可她說了,他會信嗎?

  站在房門前,她吸了一口氣,捏了捏臉部僵硬的肌肉,努力往上拉,看能不能扯出一抹笑來。

  她不希望她的不快樂影響到他,他……好不容易,走出悲傷的陰霾啊──

  目前,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趕在離開上官府前,治好他的傷。

  她敲了敲門,熟悉地推開房門,不忘露出笑容。『抱歉,我來晚了,今天我請徐嬤嬤到城裡的醫館拿一帖藥回來,聽說加在熱水裡,泡一泡,對傷口的癒合很有幫助呢。』

  『是嗎?辛苦你了。』他回以一記淡笑,深邃的眸子還是忍不住,定在那張嬌麗的臉蛋上,明明他早告訴自己,別再對步求安有過多的奢想,可……

  『快來試試吧,說不定這一泡,你的傷明天全好了,那名女大夫可厲害了,我托徐嬤嬤將你的病症告訴她,她馬上說你會吐血,乃是瘀血塞積體內所致,只要瘀血散了,內傷自然不藥而癒。』

  她也笑著,笑的很辛苦、很勉強,其實,她好想哭,很想告訴他事實的真相。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那名女大夫這麼了不得,不知道鴻的病……』

  一聽到上官鴻的名字,求安馬上擰起眉心,她走進屋內,拉著他的臂膀。『快走吧,水快涼了,涼了可就沒藥效了。』

  『嗯。』兩人回到房裡,浴桶早已備妥,求安從懷中拿出藥包,撕開將藥倒進水裡,再親自用手攪拌。

  『我聽徐嬤嬤說,那名女大夫,醫術不輸宮裡的御醫,聽說是從外地來的,打算在遙安城裡定居呢,這樣更好了,有她在,只要你又受傷回來,她一定可以把你治好,你瞧,這樣多好。』她一邊說話一邊低著頭,攪散水裡的藥粉,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淚,也落進水裡。

  『怎麼了?為什麼掉眼淚?』他還是忍不住對她心軟,內心建築多時的銅牆鐵壁,根本擋不住她一滴淚。

  直到上官翼溫暖的指尖,輕輕抹去她的淚,這才驚覺她竟然哭了?『喔……沒啊,可能是藥味太嗆了,才會掉眼淚吧,我這麼愛笑,怎麼會掉眼淚?』她抹去眼淚,強撐著笑意。

  『是嗎?』黑湛的眸,絲毫沒有忽略她眸中不穩的流光。

  她肯定有心事瞞著他,只是她為何不肯告訴他,他們不是相互信賴嗎?

  這一點,讓他有些憤懣,想趕快知道她埋藏的心事。

  『嗯,水快涼了,快泡泡吧,那我先出去了。』她走到門邊,又停下腳步,轉過頭道:『我就站在門外,如果……有什麼需要……喚我一聲便成。』

  求安一走出房門,眼淚再度宣洩而下,小小的身子縮在門邊,臉蛋則是埋進掌心裡,好掩飾她的啜泣聲。

  半晌,門內忽然傳來上官翼的嗓音。『安兒,我的傷好像有些不對勁,你進來看看好嗎?』

  一聽到他的傷,她馬上抹去滿臉淚痕,衝進屋裡。『我來了。』

  『傷……怎麼了?』她一臉焦急,在瞥見他赤裸的胸膛後,羞紅了頰,她不敢太靠近浴桶,就怕看光了他,光是看到他光溜溜的上半身,就足夠引起她的遐思。

  覷著她漲紅的臉蛋,視線最後停留在,她讓水給打濕卻猶不自覺的身子上,濕透的衣衫,印出她穿的嫩綠色肚兜,更讓她的纖細一覽無遺。

  上官翼嚥了口唾沫,腹下己明顯有了慾望。『你站那麼遠,能瞧得清楚我的傷嗎?』

  存心誘惑她似的,他壓低了嗓音,在靜夜裡,格外有種蠱惑人的魅力。

  今夜,他或許瘋了,一想到她可能屬於上官鴻,他寧可瘋了。

  他黝黑的眸,在暈黃的燭光下,更顯幽深,他赤裸的上半身,佈滿那些令人驚心動魄的傷口,每看一次,她就好心疼,恨不得為他尋遍天下良方,好治癒他的傷疤。

  她知道呵,每一個疤,都牽扯著一段幾乎喪命的記憶,差那麼一點,他就可能不存在這個世間了。等等,他、他剛剛喚她安兒?

  從來沒聽他如此親匿喊她,求安雙頰更熱、更燙了,本該定住的雙腿,卻出乎她意料之外,直直往他的方向走去,走到浴桶邊,她瞧見他胸口上的傷,又開始汨汨流出血來,她主動撕下裙擺,小心為他擦拭著傷口。『又流血了,這傷……究竟該怎麼樣,才肯痊癒呢?』

  滴咚、滴咚……滴咚。

  淚珠順著臉頰,落進了水池裡,她抬起淚眼,無言地凝視著他。

  瞥見她的眼淚,他的心也跟著一陣疼,擦去她的淚。『你今晚為何哭個不停?我不習慣。』

  他習慣她的笑,是不是他給她的記憶,太沉重了?她負擔不了?

  『我、我……』她頓了頓,接著道:『我有東西送你。』她拿下戴在手腕多年的佛珠,改戴在他的手腕上。

  『這是什麼?』

  『這佛珠是我大姊到瑞安寺幫我求來的,因為我常在廚房裡切切煮煮,難免傷了許多生命,她說這佛珠可以鎮壓百鬼邪氣,你比我更需要它,只要你自認手上的刀,用的是正途,這佛珠絕對能保佑你。』

  說來可笑,這幾個月下來,恐怕只有她一頭熱,她曾對他坦承她喜歡他,可他從來不對她表示什麼,但只要他接納她的存在,她就滿足了,就算日後分離,她也希望他幸福。

  他垂眸盯著手腕上的晶玉珠煉,她殘留在煉上的體溫,正綿綿地傳遞到他的體內。

  她總是如此懂他呵……

  『其實……是我、我怕失去你,我怕連思念你的機會……都沒有,如果這珠子在你手腕上,或許你會……記得,曾經有個叫步求安的女人,傻傻地愛著你。』她的唇畔噙著淺笑,只是那笑有些無奈。

  上官翼微微一驚。敢情他們真能心靈相通?

  不然她為何知道,今夜將是他最後一次,在別人面前釋放他的感情,他已經夠惡劣了,不能夠再奪取手足唯一的幸福,今日白天見到的,已經證明了一切,往後他將再恢復過去,那獨自嚥下所有情緒的人。

  『別胡思亂想。』他溫柔地笑著,以笑容取代他的心虛。

  『我想知道這傷的故事,你能告訴我嗎?』她指著他胸膛上未癒的傷口。就算以後不能有他的陪伴,至少她還保有他的秘密。

  『可以。』對她,他不想再有任何的隱瞞。『去年的九月,有一場與碎葉的對戰,他們帶頭的將領,年紀輕輕卻已身手不凡,我們比畫好一陣子,都無法將對方趕下馬來。皇朝的軍隊終究強了些,很快的,碎葉國被我們擊的瀆不成軍,我們開始追擊他們,他竟然壓後,替士兵們掩護。

  就在我以為可以將他一刀砍下馬背時,他竟然還使出一記回馬槍,我砍下了他的槍頭,沒想到他的槍暗藏玄機,那是一把子母槍,還有一個子槍頭,我來不及閃躲,槍頭就這麼扎進我的胸膛。

  而我的長刀,也在他的臉上砍下一道疤,我們兩個都痛的跌下馬來,他是個可敬的對手,所以我放他走,希望有機會再跟他較量。』

  想起戰場上的一切,上官翼的眸子綻出熠熠光輝。

  『那這傷……是愉快的記憶囉?』她相當驚訝。

  『不,是這場遺憾的開端。』他斂下眸子。『這傷,和上官府遭遇變故的時間差不多,可我卻該死的選擇留在邊境,不然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上官府,遭遇如此慘事,就算打了勝仗又如何,我卻連自己的親人也保護不了。』

  瞥見他的眸子又覆上一層哀傷,求安淚落的更凶了。『不,不是這樣的,我相信上官伯父,一定以你為傲,如果沒有你死命抗敵,今天失去親人的,就不止上官家,所以……你不要再責怪自己,好嗎?』

  她的小手緊緊握住他的大掌,溫熱的體溫彼此交遞著,分不清究竟是誰在汲取誰的溫暖。

  『在這場遺憾裡,沒有誰對誰錯。』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發現他的視線,像火一般烙印在她身上,她臉頰瞬間燙紅了,抽出被他緊握的小手探探水溫。『呀,糟了,水快涼了,你得快泡一泡,不然可就浪費了,傷口的血也止住了,那我……先出去了。』

  不敢多看那彷彿會攝人的瞳眸,求安心慌地轉過身,想離開他的視線範圍。或許是她心虛,不然她怎麼突然覺得,他看她的視線瞬間熾熱起來,眸裡夾著一股熊熊烈焰,隨時能將他們焚盡。

  她才走沒幾步,一副有力的臂膀忽然攔腰圈住她。『怎麼回事?』她驚呼,他臂膀一個使力,她還沒弄清楚狀況,己經向後跌去,以為要跌個四腳朝天,她卻先跌入浴桶裡,淋的渾身濕透。

  『上官……』來不及發出疑問,求安紅潤的唇瓣,先讓上官翼佔領了。

  堅實的手臂牢牢圈住她纖細的腰身,顧不得濕透的她有多惹火,壓抑多時的佔有慾望,徹底化為實際行動,靈巧的舌尖竄入她甜蜜的唇齒間,逗弄著她生澀的丁香。

  『唔……』求安瞠大了眸,不敢相信他竟會主動吻她。

  圈住纖腰的手臂收緊,將那柔軟的身子貼向他,這慾望的火勢,來的猛烈、來的突然,來的讓人無法招架,輕輕的撩撥,在兩人的體內點燃了熊熊烈火,唯有依偎著彼此,才能免去被灼傷的可能。

  『安兒……』他扯下她敝體的衣物,瘋狂地嚙吻她每一吋肌膚,直到親眼目睹那一身白皙無瑕的肌膚,漾出瑰紅的色澤,和佈滿青紫的吻痕。

  求安同樣驚訝於肉體接觸,所帶來的奇妙感受,這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卻也是她極欲渴求的,她對他的渴望不亞於他,小手拚命摸索他的一切,試圖要將他全身的肌理紋路,烙印在腦子裡,深深刻刻永不忘。

  求安閉上雙眼,仰起頸子,好方便他的啜吻,小手圈住他的頸項,試圖讓他的濕吻,敉平她體內躁熱。『天啊……翼……翼……』

  她放肆地尖喊他的名字,這一輩子,她只要有他這個男人就夠了。

  乍聽到他的名字,上官翼楞了一下,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的事,他驚慌地停下一切動作,瞳眸望著近乎赤裸的她,愧疚如浪潮般襲來,幾乎要湮滅了他,他連忙彎腰拾起他的外衫,為她披上。

  『差一點,我就做了難以挽回的事。』

  若在明知沒有結果的情況下佔了她,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他恢復平靜的瞳眸,仍難掩方纔的激昂情緒,只是眼眸裡更藏著一些不捨與心疼,明知道這會傷了她……他還是必須如此。

  求安眨了眨眸,臉頰上紅潮未褪,她低垂著頭,摟緊赤裸的身軀,眸裡有著深深的失落。『我……我真的不行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

  『那就要我──』她吼出聲,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她有預感,她就要失去他了,現在,是她唯一擁有他的時候。

  『你──』

  來不及將話說完,香甜的唇瓣主動迎上來,細嫩的豐盈,若有似無撩撥他堅硬的胸膛,逐漸退溫的水溫,讓他們同時發寒,不得不偎近對方取暖。

  她大膽卻又羞澀的舉動,再次成功挑起他的慾望,習慣掌握主控權的上官翼,主動摟緊她。

  他吻遍她每一吋肌膚,張口輕咬住她粉嫩的肩頭,指尖輕輕揉捏她的蕾尖,直到紅梅在他手中,變挺變硬,他的撫觸,都讓她的身體如遭雷極,全身一陣顫動,幾乎要虛軟在他的懷中。

  『嗯……嗯……唔……』她輕吟著,微張的小嘴逸出柔軟的嬌吟。

  他以腿格開她緊閉的雙腿,試圖讓她的柔軟感應他的巨大,炙熱的碩鐵早已蓄勢待發,只等她準備好接納他的存在。

  『你,真不後悔?』上官翼以殘存的理智,問最後一次,心底早有了打算,不管她答應與否,他都要她成為他的,他要在她的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不……我要你……我要你……』她虛弱地嘶喊著,情緒卻是異常高昂。

  『安兒……喊我的名字、喊我的名字。』

  『翼……啊……翼……』

  最後,理智上的考量,他還是決定,以手指讓她成為他的。

  至少,不要因為他的貪慾,而毀了她一生。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23-3-7 01:01: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要不是身上的那些青紫痕跡如此明顯,她真的懷疑,昨夜不過是一場夢。

  一早醒來,她發現四周的環境有些陌生,仔細想一下,才發現她竟然回到灶房旁邊的小屋。

  接連好幾個月,她都是在月影樓醒來的,為何昨夜過後,她又回來這裡?

  求安顫抖一下,心頭隱約有著不安,穿好衣衫,決定到月影樓瞧瞧狀況,至少她一定要趕在上官鴻做出傻事前,警告上官翼。

  匆匆忙忙來到月影樓,白天的時候,他多半在書房,她走到書房前,正要舉手敲門,忽然聽見書房裡傳來交談聲。

  『翼,你打算不回去了?』

  『你怎麼比我還急?』上官翼啜了口香茗。『大白天,你跑來我這兒,不怕影響你在柴仲侖跟前的聲望嗎?萬一讓人知道,你和他的心頭刺走的這麼近,你可就永難翻身了。』

  『喲,你這手刃萬人的上官翼,還會替我這個朋友擔心?』龐澈笑了笑。『既然你這麼夠意思,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我當然都準備好了才敢來。』他拋了拋手中用來遮面的黑笠。

  『說吧,大白天跑來找我,是不是柴仲侖又有什麼舉動了?』

  『錯,這次是替皇帝老兒傳口訊的,聽說他召你多次進宮議事,你都以身體不適拒絕了?』

  『嗯。』他當然知道皇上找他何事,從部屬傳來的軍報得知,西北邊境的胡虜又開始蠢蠢欲動,但在上官鴻沒有恢復到一個程度時,他絕對不會離開。

  『聽說前幾天傳來消息,邊境被奪了三個村子、一個城,死傷百餘人,皇帝老兒一聽你沒意思回去,可比誰都急,柴仲侖本來想藉機奪走你的兵權,皇上回他一句,若他有本事帶兵帶的比你好,他就把你的兵權全給他,嚇的他閉緊老嘴,不敢吭聲,他一臉吃癟的樣子,真夠好笑的。』龐澈不優雅地哈哈大笑。

  『我會回去,只是不是現在,鴻的情況改善很多,再等他情況穩定一些,我會立刻啟程回去。』

  『這次我以項上人頭保證,鴻的事我全攬下,絕對不會出岔子。』

  『多謝了,兄弟。』上官翼以茶代酒。『好兄弟,我敬你,先乾為敬。』

  『是兄弟,就別這麼客氣,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好事?不然我怎麼覺得,你臉上的煞氣少了八分?』

  『是嗎?』直覺地想到那嬌麗的人兒,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或許,她真走進他的心了。

  『咦?你什麼時候開始信這玩意兒?這佛珠上哪求的?看起來好像挺靈的,借我瞧瞧,或許我也需要一副。』

  『甭想。』想也沒想,上官翼直接拍掉龐澈伸來的魔掌,不願這珠煉沾染上別人的氣息,只有單純他和她的。

  『借來摸摸看也不成,算了,總而言之,如果這回你打了勝仗,我看柴仲侖這輩子都動不了你了。』

  『我從來就不在乎官位,我只想知道,我何時能親手殺了那名賊子。』

  『唉,我勸你別忙了,你沒聽過禍害遺千年?何況我還問過福娘子,柴仲侖還在走旺運,這些年恐怕無人動得了他,你現在能做的,只有盡力保全上官府,別讓他有機會掌握皇朝兵權,否則情況將難以預料。』龐澈收起一貫的從容淺笑,神情嚴肅認真。

  『如果我真有什麼不測,無論如何請照顧鴻,他是上官家唯一的子嗣。』

  『我明白,請保重,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一步了。』龐澈站起身,將黑笠戴回頭上。

  『我送你。』上官翼走到門邊,為好友開了門,卻發現有人就站在門外,他和龐澈都嚇一大跳。

  求安見到上官翼,因震驚而出神的意識才回籠,她焦急地走到他身邊。『翼,你的傷還沒痊癒,怎麼能再回到戰場上?』

  原本緊張兮兮,擔心自己的行蹤會曝光的龐澈,賊眼溜了溜,放心地拍胸喘口氣。『原來她是你的,你也不打聲招呼,害我以為死定了。』

  上官翼眨去眸中不該存在的溫柔,神情恢復淡漠,不著痕跡抽出被她緊握的臂膀。『快走吧,少廢話。』

  『是,不打擾了。』龐澈饒富深意地瞧了上官翼一眼,卻被陰狠的眸光給盯的滿頭包,不敢多耽擱一刻,他拔腿狂奔離開。

  龐澈一走,月影樓恢復平靜。

  『能不能等傷好再回去?』一想到他又要回到戰場拚命,她的心揪的好緊,好疼,更害怕這一別,就是死別。

  上官翼迴避她關心的眸光,逕自走回書房,抬眸,以絕冷的目光望著她。『這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啊……你說什麼?』求安屏住氣息,眼淚凝在眼眶邊,不敢置信,只能眼睜睜看著書房的門,在她面前合上。

  如同,他也對她關閉了自己的心房。

  『翼……』她無助地走近門扉。『為什麼這麼對我?是不是我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告訴我,我一定改。』眼淚早已不聽使喚,落了滿頰。

  抵住門的上官翼,強迫自己閉上眼,摀住耳,拒絕她的眼淚,軟化他好不容易才築起來的心房。

  他只能以冷漠的聲音,偽裝他的堅強,掩飾他的心虛。『我們根本就不應該開始。』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她哭叫著,脆弱的心根本無法抵抗他的殘忍。

  『一開始就是你的一廂情願,我從來沒有給你任何承諾,別忘了,上官鴻才是你來這裡最主要的原因,而不是我,你根本搞錯方向。』

  他的冷言冷語,如冰刃刺穿她的心窩,求安得用一隻手扶著牆,才勉強撐住逐漸發軟的雙腿。

  『不!我不相信……你一定有什麼苦衷,才會選擇這樣傷害我,翼,告訴我,我一定會瞭解,我們昨晚不是已經……我已經是你的一部份,為何你還要這樣傷害我?』

  他咬了咬牙,明白她不會輕言放棄,忍住將痛哭失聲的人兒擁進懷中的衝動,強迫自己心冷。『哈,步求安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別忘了,昨晚是你自己投懷送抱,才經過一晚,你這麼快就什麼都忘了嗎?』傷人惡言再次脫口而出。

  投懷送抱?一廂情願?原來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她?!而這才是真相?

  『不……別說了……』眼淚懸在眼眶邊,她臉色慘白,咬緊的下唇泛出血絲,纖細的身子不停顫抖著。

  『我昨晚根本沒有佔有你,我不過是用手指取悅你而已,需要我再將昨晚的情況複述一次嗎?』

  『不……別說了,我信了、我信了,這總可以了吧?』

  求安捂著耳,眼淚溢流而出,轉身奔離。

  求安一離開,強撐多時的上官翼,再也撐不住,全身癱軟沿著門邊坐下來,他憤怒地以手握拳擊地,直到他的手傷了、流血了、疼了,他才能不那麼痛恨自己。

  傷她是迫不得已,他是個隨時會死在戰場上的人,他不要她為他提心吊膽一輩子,更何況,她是鴻的幸福所在,他怎麼能忍心再次奪走手足的幸福?

  因此,他只好選擇這麼做。

  殊不知,傷人的利刃,割傷了她,也割傷了自己,這輩子,即使他將飽受孤獨與悲傷的蝕心之苦,他也無怨無悔。

  他低頭看著手腕上的佛珠,他有剎那的衝動,想將它拔下。

  你比我更需妥它,只妥你自饑~手上的刀,用的是正途二泛佛珠見肯能侏估你。

  求安甜美的臉蛋,冷不防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最後,上官翼還是決定留下佛珠,就當做他思念她的憑借吧。

  安兒,對不住,如此美好的你,定會有更好的男人來呵寵你。

  ※※※

  『安兒啊,別哭了,我們都會替你拿主意,你就別擔心了。』吉祥瞭然地拍拍哭到岔氣的求安,她早聽納福說過,她這三妹情路坎坷,還未必有結果,果然真被她那張烏鴉嘴說中,求安是一路哭回家的。

  『安兒,怎麼回事?』納福掀起簾子,走出房間。

  一聽到二姊的聲音,求安連忙吸了吸哭紅的鼻子,拉著她哭哭啼啼哀求。『福二姊,我知道你什麼事都算得出來,你能不能告訴我,上官翼這次上戰場,有沒有危險?他的傷還沒痊癒,怎麼能貿然上戰場,那不是在玩命嗎?』

  看著三妹哭紅的雙眸,大致的情況納福已瞭解。『安兒,不瞞你說,這次是上官翼的死劫,一沾殺戮,必死無疑。』

  『啊……天啊!』求安捂著嘴,不敢相信。他……必死無疑?

  她的感覺果然是對的,雖然到現在她還弄不明白,上官翼態度轉變的原因,可她直覺原因必定不單純,只是沒想到……會是和他的死別?

  『福二姊,快告訴我,有沒有破解災厄的方法,我想救他,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

  『安兒,你該明白,我們只能順天,從來就沒人可以逆天而行,何況是更動已定的命運。』

  『不!福二姊你一定有辦法,告訴我,就算要拿我的一切去換,我也願意。』

  『傻安兒,阻止這場死劫的辦法,你有,你忘了嗎?』

  『福二姊,你說我有?那……究竟是什麼?』

  『上官翼給你的玉珮,你忘了我們步家可以向他要求三件事,只要他避開這劫難兩個月,那就可以熬過了。』

  『啊……是不是只要阻止他去就行了?』就這麼簡單?

  『嗯。』納福肯定地點點頭,求安二話不說立即往上官府奔去。

  『喂,福兒,死劫那事,是你誆她的吧?那上官翼真有好到,可以讓安兒托付終身?』吉祥不信邪地撇撇嘴。

  『上官翼是安兒命定的劫數,剛剛你不是也瞧見了?』

  納福若有所指地暗示著,嘴角勾起神秘的淺笑。

  ※※※

  『大少爺,步姑娘又來了,她說真有急事要見你,她還說今日非見到大少爺不可。』

  『下去,我誰也不見,叫她回去。』

  上官翼煩躁地擰起眉。他真的搞不懂她要做什麼,這已經是她連續六天,施展同一招吵人的伎倆,既然他決心要斷,他就會貫徹到底,絕對不容許有一絲死灰復燃的機會。

  『可她說……真有要緊事要跟大少爺稟告。』

  『下去,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他暴吼一聲。

  『可……可步姑娘還說,她要用大少爺送的玉珮,向您要求一件事。』

  『玉珮?』上官翼瞇起黑眸,想了一會兒,才憶起他和步家交換過三個條件的事。『去帶她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下人一走,上官翼大手一揮,惱怒地將書案上的東西揮落,好平息心口的躁火。

  她一走,他的生活陷入一團混亂,獨眠的夜晚,他竟又該死的懷念她馨香的身子,可他這輩子根本沒資格擁有她,只能粗鄙地以言詞傷害她,好遏止內心不斷湧出的渴望。

  這會兒,他千方百計阻止她進來上官府,她反倒聰明的用玉珮來脅迫他,他倒要看看,有什麼事重要到,讓她們願意犧牲一個要求他的機會。

  『步姑娘,大少爺就在書房裡。』

  『謝謝。』書房外傳來那令人熟悉的嬌甜嗓音,只是嗓音還夾著濃濃的鼻音,不知是受了風寒,還是……

  門推開了,求安走進來,看見一屋的凌亂,她有些嚇到,不過怎樣的驚嚇,都比不上當日他帶給她的傷害來的劇烈。

  『你這麼想見我,究竟是為何事?』故作冷然的語調,令人難以察覺他的情緒起伏。

  上官翼睨著眼前多日未見的嬌影,對於她的憔悴,黑眸飛快掠過一抹驚訝。她瘦了、蒼白了些,還哭過了?

  『我希望最近兩個月內,你不要回邊境。』

  『不要回去?』他挑了挑眉。『你在府外耗了六天,就為了告訴我這事兒?沒人可以阻止我要做的事,即使是你,也沒那個能耐。』

  他殘忍地說著,相當訝異她怎麼會知道,最近幾天他就打算回邊境去,再不回去,他怕他會越來越捨不得離開她,尤其在瞧見她哭腫的雙眼後,更是讓他自責的想揭死自己。

  『翼,相信我,好嗎?福二姊算出來,最近兩個月內,你會遭遇大劫,因此無論如何,請你暫時都不要離開這裡。』

  『不可能!為了你那幾句可笑的威脅,我就會就範嗎?』

  眼見上官翼根本不相信她,求安咬了咬唇,掏出隨身佩帶的玉珮。『那……如果我用這玉珮,求你不要離開呢?你曾說,我們步家可以用這玉珮,無條件向你要求三件事,這作數嗎?』

  強撐著淚,不讓自己看起來軟弱,求安拚命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他沉下臉來輕諷著。『你何必將機會浪費在與你們「步家」無關的事上?』

  他的語氣終究刺傷了她,眼淚無法控制落下來。

  『如果……只要犧牲一個機會,就能換取你的平安,那絕對是值得的,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麼,都再也無法換取你的信賴,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平安順遂,謝謝你願意見我,往後我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求安含淚說完,眷戀地望了他一眼,旋即轉身離去。

  『安兒……』看著她落寞的背影,上官翼險些喊出那令他心傷的名字。

  即使他如此傷她,她心心唸唸的依舊是他?!

  忽然,他感覺手腕上的束縛鬆脫了,他低頭一瞧,赫然發現那串佛珠,竟然無預警散開來,數十顆晶玉珠子灑落一地,滾的到處都是。

  珠子落到石子地上,敲出清脆的聲音,上官翼怔忡地看著四散的珠子,一股悵然襲上他的心頭,一顆珠子滾著、滾著,滾到他的腳邊,他蹲下頎長的身軀,拾起那顆透明色澤的珠子,然而珠子上頭,卻多了一條刻痕。

  『連你們都瞧不起我的所作所為嗎?寧可選擇離開我?』他輕笑著,笑的很淒涼,很無奈。

  珠子上的刻痕,就如同他心上,那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痕。

  ※※※

  一年後

  喜福客棧又恢復往常的熱鬧,求安的酸辣包子依舊遠近馳名,只是民謠裡所述那位愛笑的求安,已經瞧不見了。

  求安變得少言、沉靜,臉上鮮少出現笑容,空閒的時候,她就會做幾塊蜜心桂圓糕,坐在窗邊,一邊吃一邊遙望著西北邊,好似正在等待什麼人歸來。

  夜裡大伙都睡了,獨獨求安,還是執意坐在窗邊。『安兒,早些睡,小心別著涼了。』吉祥擔心地囑咐著。

  『嗯。』輕應了聲,她仍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他終究走了,當天她離開上官府後,在那兩個月內,他確實沒有離開,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一過,他馬上離開京城,她輾轉從客棧裡的客人口中知道,定威將軍率領大軍回到西北邊境。

  他這一走就是一年的時間,這段時間,她絕對不放過,任何一樁與他有關的消息,她聽說他傷了,還從馬背上摔下來,不過卻也幫皇朝屢屢擊退侵犯的外患,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縱使他心裡根本沒有她,她還是習慣地望著窗外,希望有一天,能再度見到他凱旋歸來的英姿。

  她……在他心中,真的連一粒砂都比不上嗎?

  可她相信那晚的激情是真的,如果連那樣真實的感覺都能偽裝出來,那她真的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什麼是她可以相信的?

  想了許久,忙碌一天的求安,終究累了,她趴在窗台邊沉沉睡去。

  窗外吹起一陣涼風,睡夢中的她有些發寒,縮了縮身子仍然不願醒來,只因夢裡有他呵……

  『怎麼又哭了?』她的耳畔,意外響起那抹熟悉的嗓音,她的淚落的更凶了,忽然她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撫觸,抹去她的淚,接著她的身子竟然騰空起來。

  騰空?!

  求安大驚,連忙睜開雙眼,赫然發現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容,正對著她笑。

  『怎麼不到榻上睡,窗邊很容易著涼的。』那沉鬱的嗓音再次響起,求安確定她聽的很清楚,她揉了揉雙眼,想將那張臉再看的仔細些。

  『怎麼?不歡迎我嗎?』語畢,他忽然打橫抱起她的身子。

  『你……』一接觸到他溫熱的胸膛,她確定『他』是真的,眼淚驚訝地奪眶而出。『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該在西北邊境嗎?何況他又厭惡她,說什麼也不可能來見她呀。

  『還不相信?』薄唇噙著淺笑,他忽然俯低身軀,在那張顫抖的唇上密實烙下一吻,舌尖熟悉地在她的唇齒間穿梭。

  有了口沫相依,求安真真切切相信,眼前的人,不是她思念過度而幻化出來的人影,她驚喜地摸著他略略消瘦的臉龐。

  『翼……真的是你嗎?真的不是因為我太想你,而出現的幻影嗎?我一直很想見你,又不知該上哪找你,就只好呆呆坐在窗台邊,看有一天能不能見到你,我真的好希望再見你一面上剛些時候聽說你受傷,我傷心了好幾天,就怕……這輩子,我就要永遠失去你了,我……』

  『噓,我就在這裡。』他以吻敉平她的惶恐,以行動證實他的存在。

  熱吻方罷,求安還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小手不停顫抖著。『翼……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就在我面前。』

  『安兒,我回來了,我保證,這輩子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連夜從邊境趕路回來,就怕會晚一天見到他心愛的人兒,回到遙安城,他還費了一番工夫,才順利潛進人兒的房裡。

  『可你之前……』很厭惡她,不是嗎?

  『對不起,安兒,我不是有心傷你的,請原諒我,好嗎?』

  若真要從頭說起,可就說來話長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選擇傷害她,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決定。

  『這是真的嗎?你沒有騙我?』求安眨著曾經受傷的眸子,她永遠不會忘,那天在他無情的傷害下,她有多麼絕望。

  『是真的,往後我會留在遙安城,不會再輕易離開你一步,相信我,好嗎?給我機會印證我的真心。』

  『我相信你。』求安終究選擇撲進他溫暖的懷中。

  『你手腕上的佛珠呢?丟了嗎?』喜悅的表情褪去了,臉色頓時慘白。

  『安兒,抱歉,佛珠散了,唯一一顆完整無痕的珠子我有留著。』他從胸口掏出一條紅絲線,上頭串的就是那顆珠子。『我知道,你所有的心思都在這上頭,所以我一直把它掛在心上,沒有一刻忘懷。』

  『翼……』聞言,她感動萬分地猛掉淚。

  她緊緊摟住那結實的腰際,就怕一個鬆手,他會消失。『翼,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就算你要離開這裡,也請帶我走。』

  『這……』原本信誓旦旦的上官翼,這會兒陷入猶豫了。他不敢保證往後他不用再上戰場,可若要帶著她,恐怕他會更擔心。

  不讓他有猶豫的機會,求安拉出掛在胸口的玉珮。『翼,我要用這個玉珮,跟你要求第二個機會,內容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些,你一定得答應我才行。』她淚中帶笑的眸子,閃著狡黠的流光。

  沒意料她又來這一招,上官翼只好舉白旗投降。『我答應就是,那你可以相信我了嗎?』

  『嗯。』輕應了聲,她偎近他的懷抱,想貼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她再也無法承受第二次失去他的滋味。

  『翼,能不能……告訴我,那夜之後,你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什麼要那樣傷害我?』她心底這個傷口,在沒有得到答案前,永遠也無法痊癒。

  『我會告訴你,以後我慢慢說好嗎?』

  『那……上官鴻呢?我好些時候沒見到他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傷害他,這是她最擔心的事。

  『安兒,放心,他很好,多虧有你,我總算尋回我的手足。』上官翼緊緊將求安摟在懷中,想以最快的速度,彌補這一年來對她空白的記憶。

  『那就好、那就好。』求安滿足的笑了。『對了,我能不能再用玉珮,向你要最後一件事?』她眨眨眼,澄澈晶亮的眸裡淨是淘氣與狡黠。

  『嗯?這麼快就要用光三個條件?不後悔?』

  『第三個條件,我希望,你能再多給我三個機會。』

  『啊?那有這種事──』不給他申訴的機會,求安踮起腳尖,以吻封緘。

  上官翼可也不是省油的燈,摟緊思念多時的人兒,加重吻的深度,他非把這一年份的吻,都吻回來不可。

  窗外,層層烏雲散去,澄黃的月光透出來,灑了房裡一地的暈黃,也照亮從上官翼袖口飄出的一封信箋,信上是這麼寫的:

  致吾兄:

  她說的對,我從來不知道你過的日子有多嚴苛,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命喪黃泉,她說你身上佈滿傷痕,每一處傷都極有可能要了你的命,如果你真不在意上官府,你不會在傷還沒痊癒時,就匆忙趕回京城,更不會在得知我失去晴兒後,費盡心力幫我找步三姑娘來。

  身為你的手足,我卻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你獨自出生入死,龐大哥已經將一切的原由都告訴我了,我這才知道我有多幼稚。

  步求安是個好姑娘,縱使她確實有些像晴兒,可我知道世間,沒有人可以代替她,何況她的眼中,只有你一個人,根本容不下我,若你真是個男人,就該找回她,而不是讓她傻傻為你白流一輩子的淚,你更別妄想,把心裡藏著別的男人的女人推給我。

  往後,在戰場上,我將會是你最值得信賴的助手,我想親自體會,為何當日你會選擇繼續奮戰下去,在我還沒找到答案之前,你可不許回到邊境這裡,否則可別怪我不顧手足之情,擅用職權將你驅逐離開。

  弟鴻筆

  元壽十七年,上官鴻奉詔為定西將軍,派任至西北邊境,專職保衛白沙城,同年,上官翼奉召回京長駐。

  這次,他心甘情願留守朝廷,只因她就在這兒……


  【全書完】
一路好走,寶珠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2-25 20:5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