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讓漂亮女兒拋繡球定親，女兒卻把繡球拋給窮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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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員外讓漂亮女兒拋繡球定親，女兒卻把繡球拋給窮書生

2023/02/23 來源：每天學易點藏風聚水

宋朝時候，洛陽城內有一片房舍，朱門大戶，樓閣高聳，廳廊迂迴，花木茂盛。一看便知是個有錢的人家。這家的主人姓劉，名仲實，因有萬貫家財，人稱劉員外。

劉員外夫妻兩個都已年過半百，只有一個女兒，名叫月娥。劉月娥這年十八歲，生得十分俊美。她自幼好學，聰明伶俐，琴棋書畫無所不通。遠近的紈絝子弟，貪圖劉家的錢財，垂涎月娥的姿色，前往求親的人紛至沓來，但劉員外一個也沒有應允。



但女大當嫁，總得給女兒找個婆家。劉員外就在洛陽城的繁華處貼出了一張告示，說在三月三日讓女兒拋繡球打彩定親。

這天，劉員外家門前搭起彩棚。台上高燒香燭，供著一個紅綢繡球；台下人山人海，個個都是錦衣花帽，翹首引頸，只等小姐月娥出來打彩。

這時，從人群後面走來兩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一個叫寇準，一個叫呂蒙正。兩人搭伴在城外的破窯里讀書，今天進城遊覽名勝，見這裡人山人海，便擠上前去看熱鬧。

不一會兒，劉月娥帶著丫環來到彩棚。她一登上高台，下面的人群頓時沸騰起來。劉月娥往下一看，見大都是些紈絝子弟，衣著華麗，忸怩作態，令人作嘔，顯然都是些不學無術之輩，她不禁連連搖頭。

丫環上前問道：「小姐難道你看不上這些少爺公子？」

劉月娥指著台下說：「這些豪富子弟，只會坐享其成，怎比得上那些清貧而好學，志上青雲的少年！



劉月娥忽然從人群中發現了呂蒙正，見他衣帽雖破舊，但氣宇不凡，不禁產生了愛慕之情。丫環猜出了小姐的心思，催促劉月娥快點拋球打彩。月娥捧過繡球，暗暗祝願道：「繡球呀，請為我選個心慈善，性溫良，有志氣，好文章的如意君郎。」

小姐將繡球拋出去。那繡球在空中連翻幾番，競然整個向呂蒙正打去。呂蒙正趕緊撩起破衣衫，裹住繡球，問身旁的寇準道：「寇兄，這該怎麼辦？」寇準道：「快把繡球護好，等劉員外出來迎接。」


那些盼著當富家女婿、娶漂亮媳婦的公子哥兒們，見繡球被個窮書生抱住，又氣又惱，一鬨而散。彩棚下就剩下寇準、呂蒙正二人。

劉員外派人將呂蒙正請進家中，才發現彩球打中的是個窮書生，便皺起眉頭對女兒說：「你怎麼選中了個叫花子？咱們多送他些銀子，快打發他走吧！


劉月娥低著頭，據理答道：「父親貼出告示，說不論貧賤，繡球打著誰就招誰為婿。現在打著他，女兒情願相隨。」劉員外忙勸解說：「不是為父違背前言，是怕你日後受苦啊！」劉月娥抬起頭，盯著父親說：「女兒選中他，是看他有出息。只要情投意合，就是住茅屋、吃糠菜，我也不怕；我決不做那雕樑畫棟中的嬌娘。」

劉員外聽罷，拍著桌子吼叫道：「我好言相勸，你卻不聽，那就隨你的便吧！衣服首飾都給我留下，半文嫁資我也不給，讓你嘗嘗苦日子的滋味！」

劉月娥不動聲色，默默摘下頭上的珠寶首飾，脫下身上的綢緞衣服，向父親拜了兩拜，和呂蒙正一起走了。

劉員外見女兒剛毅不屈，忠貞不移，目送著遠去的小兩口兒，好像有什麼深深的考慮。

呂蒙正領著劉月娥來到城外的破窯。這裡，窯頂透天，半頭磚支著床板，破絮是新婚的被褥，床邊放著一口鐵鍋和幾隻粗碗。劉月娥掃視四周，又見床頭放了許多書，不由得笑道：「這新房也不錯。夜晚月光滿堂，風起簾響叮噹。只要你立志苦讀，有學識勝有那羅錦千箱。」


當晚，兩人便拜天地成親，既沒花燭，也沒酒宴，只有寇準來到，說了些道喜的好話。從此，呂蒙正每天到城裡借條板凳，討張桌子，擺在大街上抄抄寫寫，賺幾文錢度日。有時沒人光顧，呂蒙正就開卷讀書，倒也自得其樂。

呂蒙正的抄字攤旁有一個白馬寺。寺里的和尚開飯以敲鐘為號。呂蒙正聽到鐘聲就往寺內趕去，討碗便宜飯吃。和尚們講究慈悲為懷，對呂蒙正這個窮書生也不拒絕，有時還多給他一些殘湯剩飯。呂蒙正就用瓦罐把飯提回家去，給妻子劉月娥吃。

劉月娥每天撿乾柴，挖野菜。夫妻隨和，艱辛度日。

一天，呂蒙正在街上坐了半天，也沒人光顧。這時，白馬寺的鐘聲響了。他收起攤子，三步並作兩步向白馬寺奔去。

他趕到白馬寺，只見寺門緊閉，主事的老和尚早等在門口，對他說道：「我們這裡是『滿堂僧不厭，一個俗人多』。從今天開始，先開飯後敲鐘，你再也別想來就食了。」

呂蒙正又羞又惱，徘徊寺外，無可奈何，便提筆在粉牆上寫起詩來：「男兒未遇氣沖沖，懊惱和尚飯後鐘。」呂蒙正剛寫了兩句，只覺氣往上沖，再也想不出下文，索性提起空瓦罐迴轉破窯。

回到窯中，只見妻子月娥正在哭泣。他仔細一看，見鐵鍋和碗筷都被打碎折斷，狼藉遍地。只是那書卷還整齊存放。


呂蒙正一問，才知道是劉員外要接月娥回家，月娥不依，老員外便命家人搗毀了他們的全部家當。呂蒙正更加氣惱，但又無處發火，只得俯身勸慰妻子。

正在這時，寇準樂哈哈地來了。呂蒙正於是向好朋友敘述了前情。寇準說：「天無絕人之路，有志者事竟成。我剛才碰上一位老友，他送了一百兩銀子給我。」說著，便把那白花花的銀子拿了出來。

呂蒙正絕路逢生；大喜道：「這可夠吃兩年了！」寇準道：「坐吃山空，苦日子何時完結？不如留下二十兩銀子給弟妹安家度日，剩下的咱倆當盤費進京趕考，也謀他個一官半職。」

呂蒙正詢問劉月娥的主張。月娥道：「你們放心去吧。要是取了功名回來，我也不白受這般苦楚；要是名落孫山，再提空罐回來，我也不會怨你。」呂蒙正於是別了妻子，和寇準上路，趕奔京城。


行走數日，這天來到京城。他們在偏僻處租賃了一間簡陋小房，閉門苦讀，準備應考。

過了幾個月，朝廷開了考場。三場過後，兩人金榜題名，雙雙得中，呂蒙正還被點為頭名狀元。

不久，皇帝詔命呂蒙正做洛陽縣令，寇準留在朝中做官。窮困潦倒的呂蒙正，終於錦衣還鄉，騎上高頭大馬趕奔洛陽而來。

呂蒙正來到洛陽城外，忽然心生一計，想試探一下妻子，便換了青衣小帽，信步往破窯走去。迎面一個婆婆手挽菜籃走來。呂蒙正施禮道：「婆婆，你可知本處有個窮書生呂蒙正嗎？」

婆婆憤憤不平地道：「方才我還和他妻子一起挖野菜呢，怎不知道他這個沒良心的！他撇下劉小姐走了，多半年也無消息，八成是死在外頭了！」

呂蒙正被劈頭蓋臉地數落了一頓，也並不氣惱，他拜別了婆婆，大步向破窯奔去。時已黃昏，窯外無人，呂蒙正掀簾而進。

劉月娥正燒菜湯，聽到簾響，昏暗中見一個男子闖來，心頭一驚，順手操起燒火棍打去，邊罵道：「混帳男人，竟敢亂闖！」呂蒙正挨了一棍，忙說：「小姐住手，是我回來了！」劉月娥聽出是丈夫的聲音，又驚又喜，慌忙扔下燒火棍，請丈夫坐下。

呂蒙正坐在床板上，裝出難過的樣子說：「小姐，你丈夫沒出息，趕考落榜，連個芝麻官也沒撈到。」

劉月娥卻毫不在意地說：「什麼落榜不落榜，古代有多少有德有才的人，不是也常常不得志嗎？」一邊安慰丈夫，一邊催他換身乾淨衣服。

呂蒙正慢慢騰騰地脫下破長衫，遞給劉月娥。劉月娥接過，發現裡面有個布包，打開一看，竟有幾顆珠寶，幾錠金銀，還有一顆官印。

劉月娥停住手，生氣地對呂蒙正說：「你落榜歸來，哪兒來的這東西？我劉月娥不嫌人窮，就怕志短，你要照實說個明白！」

呂蒙正見月娥翻了臉，只得如實說了。劉月娥聽罷大哭道：「好你個呂蒙正！我孤身

一人守在寒窯，艱難度日，你競忍心哄騙我！」呂蒙正趕忙作揖賠禮，自責自罵了一頓。月娥這才轉怒為喜，夫妻歡好如初。


第二天，洛陽官府打聽到新任縣令住在城外破窯里，趕忙吹吹打打，拾著轎子接呂蒙正夫妻去縣衙。

按照官府老例，新官到任，先要帶著夫人，騎馬坐轎，走街串巷，誇官三日。呂蒙正也照例做了。

城中百姓爭看新官，大街小巷都站滿了人。當人們知道新官就是當年擺字攤的窮書生呂蒙正時，不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挖野菜的老婆婆也在人群中這時，她不罵呂蒙正了，倒罵起劉員外來：「嫌貧愛富的老東西，看你老臉往哪兒擱！」

又過了幾天，按照官府老例，呂蒙正帶著妻子月娥去白馬寺進香禮佛。白馬寺的老和尚知道呂蒙正要來，興師動眾，把白馬寺里里外外打掃得乾乾淨淨。

老和尚發現呂蒙正當年題在牆壁上的兩句詩還在，便命人掃掉灰塵，將牆壁刷白，還特意做了一個碧紗罩將詩句籠罩起來，以示敬重。

呂蒙正來了。他挺胸昂首在前，妻子陪同在後，侍從多人尾隨，好不排場體面！

老和尚早在寺外迎接，點頭哈腰，請呂蒙正快快進寺。呂蒙正想起當年被老和尚嘲笑的恥辱，便帶著月娥去尋看當年的題詩。

呂蒙正見詩句罩上了碧紗，便向老和尚詢問情由。老和尚機靈地答道：「相公筆走龍蛇，語如金石。老僧知道這是難得的名跡，所以才罩上碧紗保護起來。」

呂蒙正冷笑不語，命從人取來筆硯，撤去碧紗，又在題詩後面續上兩句，完成了全詩：「男兒未遇氣沖沖，懊惱和尚飯後鐘。從來任憑塵土暗，今朝始得碧紗籠。」

老和尚見詩意尖刻，便打躬辯解道：「當年相公在小剎趕齋，老僧何曾怠慢？只是劉員外囑咐不要給您飯吃，我又哪敢得罪於他？這才敲起了飯後鐘。」


呂蒙正聽罷，生氣地對月娥道：「你父親堵了我們的飯門，砸了我們的鍋碗，心腸也太狠毒了！」

這時，寺外一陣喧鬧，小和尚跑來報告說：「洛陽鄉紳和一些百姓前來拜見新任縣令大人。」

呂蒙正和劉月娥讓隨從衙役只將伴同月娥挖野菜的婆婆尋來，賞了一些銀兩，其他人概不見。

眾鄉紳討個沒趣，只得散去。寺院外只剩下一人不走，此人就是呂蒙正的岳父劉員外。

呂蒙正聽說此事，發起怒來，喝令衙役道：「我不認他這個岳父，快快把他給我趕走！」

正在這時，朝廷派來進香的一位官員到了，呂蒙正趕忙前去迎接。這位進香官員不是別人，正是呂蒙正的好友寇準。

呂蒙正喜出望外，拉起寇準就要去佛堂敘舊。寇準攔阻道：「慢來慢來，我們還有一位恩人，先拜過再說。」

呂蒙正說：「挖野菜婆婆已經謝過了，還有什麼恩人？」

寇準說：「這恩人就是站在寺外的劉員外。」

呂蒙正聽罷，生氣地說：「他待我一向無情無義，怎稱得上我們的恩人？」

寇準又對劉月娥說：「弟妹，快去將你父親請來拜見。」劉月娥說：「我與父親的父女之情，早就斷絕了！」

寇準裝出生氣的樣子說：「你們好不懂禮儀，連生身父親都不認了。看我奏明皇帝，判你個不孝罪名，叫你們重歸寒窯罷了！」

劉月娥見寇準這位朝廷命官生了氣，趕忙說：「看在哥哥的面上，我就去認下父親好了。」


寇準唬住了劉月娥，暗自一笑，又對呂蒙正說：「你夫人已經認下父親，你還敢不認嘛？」不料呂蒙正說：「你能嚇住月娥，可嚇不住我。我就是不認！」

寇準拉住呂蒙正，說：「且莫嘴硬。我來問你：是誰讓和尚敲起了飯後鐘，又是誰砸了你的鍋碗？」

呂蒙正氣憤地說：「都是我那岳父乾的，所以我才不肯認他！」

寇準又問道：「你只知道你岳父幹了這此事，可知道他是為啥嗎？」

呂蒙正沉默片刻道：「這隻有他自己才說得清楚。」

寇準說：「他自己做的比說的還清楚。只是你身在其中，不明其理罷了。」呂蒙正反問道：「理在哪裡？」寇準伸出一個指頭問：「你可知道那一百兩銀子是誰給的？」

寇準見呂蒙正只是搖頭，便伸手伏在呂蒙正的雙肩上，說：「你也不仔細想想，我們窮書生哪會有那樣的闊朋友？那給我一百兩銀子，讓我們進京趕考的，正是你岳父劉員外。」

呂蒙正愕然了。寇準哈哈大笑，對著眾人說：「那年弟妹和呂蒙正打彩成親，劉員外見他氣宇不凡，認準他是個有志氣的人。但又怕他不長志氣，這才……」呂蒙正靜靜地聽著。

呂蒙正和劉月娥聽到這裡，才如夢初醒，愧疚地說：「我們做兒女的沒體察到老人的一片心意，多有頂撞。現在不僅要謝爹爹大恩，還要多多請罪呢！」說罷，小夫妻一同向劉員外跪拜。


劉員外趕忙上前，一手拉住呂蒙正，一手拉住女兒月娥，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見此情景，打心眼裡稱讚呂蒙正和劉月娥有志氣，也很讚佩劉員外培育晚輩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