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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紫璘 -【冷豹獵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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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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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7 00:04:3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紫璘 - 冷豹獵燕

見鬼了!她明明是在往劍湖山的路上
怎麼車一翻就掉到這鳥不生蛋、龜不上岸的鬼地方?!
離奇的事情還不只這一樁
放眼所及竟然全是些穿古裝的神經病
其中以這個冷面刀疤男最誇張
沒事老愛扛著一把重死人的「道具」嚇唬她──
蝦咪?!這把「假劍」居然真的能砍死人
這傢伙也不用吊鋼絲就能在天上飛來飛去!
莫非她真的翻車翻進了時光隧道
注定要和這個冷酷又嗜血的殺手來段超時空戀曲?
嗯……很好,她喜歡這種挑戰!
倘若不把這個暴虐男子調教成溫柔情人
就太辜負她身為獨立自主新女性的一身好本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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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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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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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7 00:05: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媽,您看老姊,我們只是到劍湖山遊玩,又不是陪她去相親,她竟然穿得那麼騷、那麼露,活像去勾引男人似的──啊!好痛!」

  鍾燕萍賞了老弟一個大爆栗,橫眉瞪眼道:「死鍾榮!你找死啊?小心我不顧姊弟之情將你踹出車!」她也才穿著露肩小可愛及迷你裙而已,哪裡騷啊?

  「哇,我好怕喔!」鍾榮佯裝嚇得要死的模樣,可是眼珠子卻頑劣地東瞟瞟、西瞧瞧,「喂,你的腿能不能不要再抬高了,不然我都快瞎了眼。」

  「啊!」鍾燕萍猛然縮回腿,臉都紅了一大半,「媽!您看鍾榮啦,好色又下流……」

  「燕萍!」鍾父若不是開著車,早因女兒口不擇言甩一巴掌過去了。

  「哈哈哈……活該。」鍾榮幸災樂禍地笑出聲,一點都不把老姊殺人似的目光放在眼裡。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實在忍不住了!

  「你欠扁!」鍾燕萍礙於老爸還在氣頭上,不敢再胡亂開罵,於是動手不動口地往鍾榮身上打去,而他也不客氣的反擊。

  鍾母沒好氣地睨了後座一眼,終於火大了。「夠了!你們兩個鬧夠了沒?」

  話才出口,便見鍾父大驚失色地用力轉著方向盤,亟欲閃躲迎面衝撞過來的砂石車,電光石火間,他們疾閃而過,可是轎車卻偏了方向,猛往沒有柵欄阻擋的崖邊衝過去….

  「啊──」鍾燕萍被這突發事故駭得直尖叫,天旋地轉間,她只能抱緊手裡的小背袋,等待死亡的降臨…


  

  哎喲……奇怪?怎麼全身腰酸背痛?

  甩了甩頭,鍾燕萍勉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站起身觀望四周。

  哇!好廣袤的草原,綠油油的一片煞是美麗,不遠處還可見數隻牛羊悠閒自在地吃著草呢,令人看了不禁怡情悅性。

  她露出甜美的笑靨享受眼前美景,可是下一刻卻僵住了!

  「不對呀!我記得我們全家在前往劍湖山的路途中……發……發生了車禍……然、然後我們就墜下山崖……」倒抽一口氣,她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面色如土地喃喃自語,「難道……難道我死了?!」

  她不敢置信地甩了自己一巴掌,痛得淚珠都滾了下來。

  「噢,好痛!那……那麼我沒死囉?我沒死耶!」她樂得手舞足蹈,好不開心。

  「你是誰?在我的領地上幹什麼?」一個嚴酷的男性嗓音驀然響起。

  龍震威謎眼打量眼前奇裝異服的怪女人,瞧著瞧著,眉頭愈皺愈緊,顯然對她的穿著不以為然。

  鍾燕萍嚇了一跳,吶吶地說:「我……我叫鍾燕萍,沒在幹什麼呀!」

  這……這人搞什麼鬼啊?一頭亂七八糟的長髮胡亂紮在腦後,穿著一身古代俠士穿的勁裝──過分的是,這個活似神經病的臭男人,竟拿把劍殘忍地指在她的兩眼之間,害她都快成了鬥雞眼!

  雖然這劍芒閃亮耀眼,可是才嚇唬不了她呢!白癡都看得出來這是演戲用的道具。

  「誰管你叫什麼名字,我是問你的身份。」他說話的語調冷冰冰的,配上低沉厚實的嗓音,著實令人不寒而慄。

  身份?!鍾燕萍直覺回答:「學生。」白癡,他問這幹什麼?

  聽不懂她的話,龍震威以為這女子是故意耍他,力道不由得加重一分,「別耍花樣,不然我一劍劈了你!」

  「我哪有耍花樣?你……」感覺眉心傳來一陣刺痛,鍾燕萍伸手一抹,「哇!怎麼流血了?!你……你腦袋有病啊?竟用這把假劍戳傷我!」

  氣憤之餘,她提起一直抓在手上的小背袋往劍身一掃,將它撞離自己。

  「臭娘們!」暴吼一聲,龍震威將劍往身旁一揮,一棵約莫手臂粗的小樹應聲而倒。

  鍾燕萍嚇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連忙跳離他好幾步遠。那、那把劍不是假的嗎?怎麼砍起樹來比切豆腐還容易?

  難不成那……那是真劍?!這個認知讓她嚇軟了腿。

  「你……別再靠近我了!我、我馬上離開總行了吧?」抓著背袋,鍾燕萍慌不擇路地轉頭就跑,拚了命的跑。

  天!演戲用的道具幹嘛做得那麼真?嚇死人了!

  她跑了好一段路後,停下來頻頻喘氣,累得癱軟在地。

  「呼……呼……這草原怎麼這麼大啊?」害她都跑不出這裡。

  冷不防地,身後一道龐大陰影籠罩了她,鍾燕萍猛轉頭,悚然心驚地尖叫。

  「哇──殺人啊!」她翻身一滾,利劍便砍在她方纔所在之處。

  「你再不表明身份,格殺勿論!」龍震威冷戾暴吼。

  喝!鍾燕萍剛才因背光而看不清他的臉,現下仰首一望,駭得她差點屁滾尿流。

  媽呀!他到底從事什麼行業?臉上的刀疤居然橫掃過半邊臉,像只活靈活現的蜈蚣趴在上頭一樣,看得她寒毛直豎。

  「你聾了啊?我不是說過我是學生了嗎?」鍾燕萍趕緊爬起身,四肢抖個不停。「況且……我都說要離開了不是嗎?」

  他若是演員,她的頭就剁下來當球踢,根本是瘋子一個嘛!ㄟ……如果他是瘋子,那她還跟他爭論什麼啊?難不成她比他還瘋?

  龍震威臉色一沉,手中劍一提,當下讓鍾燕萍沒工夫再胡思亂想。

  「啊!救命啊──」她連滾帶爬地往後衝,還不時回頭察看他的距離有多遠,可是──人怎麼不見了?!

  停下腳步,她環顧四周好半晌,狐疑地喃喃自語:「奇怪?那個瘋子怎麼突然不見了?」

  話才說完,她頭頂便響起魔鬼般的陰冷嗓音。

  「我在這。」

  聞言,鍾燕萍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再瞥見後方的龐大身影正緩緩舉劍,她不由得雙腿一癱,嚎陶大哭了起來。

  「嗚……我還不想死啊……」

  看見她纖弱的身軀無助地顫抖著,又聽見她嬌軟的哭泣聲,龍震威舉劍的手停在半空中,怎麼就是砍不下去。

  該死!他竟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心軟,氣死他了!放下劍,他鐵青著臉轉身就走。

  走沒幾步,他又回望了她好一會兒,猛然憤怒地舉起重劍往地面掃去,呼的一聲,草原霎時窪陷出一道溝痕,可見他臂力之強──而鍾燕萍也就這麼被嚇暈了。



  

  見鬼了!他到底哪根筋不對勁,竟將她帶回府?

  個性冷傲狠厲的龍震威極力說服自己,他將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帶回府,只為逼問出她的真實身份。

  斟了一杯茶,龍震威毫不憐香惜玉地往鍾燕萍臉上潑去,這冰冷的突襲讓她倏然驚醒。

  「哇!哪個混蛋潑我……啊──」一睜眼,看見居高臨下狠瞪著她的龍震威,她的咒罵頓時轉為尖叫。

  擰起眉,龍震威只手掐住她的咽喉,冷絕斥道:「給我閉上嘴!否則我扭斷你的脖子,看你怎麼叫?」

  「咳……」鍾燕萍臉色發青,小手直拍打著他的手臂,「住……住手……我……我不叫……」

  「哼。」龍震威放開她,抓起桌上的女子衣物丟給她。「將你那身破衣裳給我換下來,一刻鐘後,我會再過來。」

  不知怎地,他見到她那身暴露出過多肌膚的奇裝異服就一肚子火,覺得十分礙他的眼,講難聽一點,窯子裡的娼妓穿得都比她多,包得都比她緊。

  睨了她一眼,龍震威拂袖而去。

  「咳咳……」鍾燕萍撫著脖子猛咳,不敢置信她差點讓那瘋子掐死。再看了眼他丟來的衣服,她真想反手掐死自己算了!

  呿!她又沒跟他志同道合,幹嘛聽他的話換上這套古裝?神經病!

  環顧自己所在的房間一圈,她傻眼了!

  想不到他還瘋得夠徹底的。瞧!不管床榻、床帳、桌椅和器具,甚至牆上幾幅書畫無一不古色古香,看得她瞠目結舌。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

  溜下床,她連忙拿起放在桌上的小背袋打開察看,「一、二、三、四……」太好了!錢一點也沒少。

  打開門,此時不溜更待何時?主意一打定,她就小心翼翼的步出房,只是……這麼大的庭院裡有好多條大小不一的路徑,她到底該走哪條啊?

  沒辦法,情急之下只好如此了。伸出手指頭,她喃喃念道:「國王下山來點名,點到誰,誰倒霉……哈!就選左邊這條路吧。」

  鍾燕萍沿著小路逃竄,在經過河梁時,不經意瞥見一位老婦人正蹲在河梁下撈手絹,結果一個不小心竟栽到河裡了!

  她立即放下背袋,想都沒想就撲通跳下水救人;同時,一道驚惶失措的女音吆喝著:「不好了!快來人啊!老夫人掉進水裡了!」

  鍾燕萍顧不得會不會因此被逮回去,一心只想搶救在水裡載浮載沉的老婦人,不一會兒,她便將老婦人救上岸。

  「您沒事吧?有沒有怎麼樣?」她輕拍著老婦人的背,讓她嘔出吞入腹中的水,關切地問。

  「咳咳……我……我沒事,謝……謝謝姑娘……」吐出污水後,宋雅蓮覺得舒服多了,可是當她抬頭向鍾燕萍道謝時,不禁被她過於暴露的衣著震懾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同樣地,鍾燕萍也對老婦人的裝扮感到天昏地暗,再瞥見往她們直衝而來的婢女與男僕時,她確信,她要不是來到了瘋人院,就是回到了古代……‥

  回到古代?!啐,怎麼可能嘛,太荒誕了,她才不相信!

  所以,這是瘋人院、瘋人院、瘋人院……她在心底這麼祈禱著。

  「啊──」婢女們尖叫起來,個個面紅耳赤、不好意思看鍾燕萍,只有男僕們瞪大眼貪看誘人美景。

  「娘!您沒事吧?」尾隨奴僕而來的龍震威,瞧見母親安然無恙後才鬆口氣,接著便注意到全身濕灑灑、更遮掩不住曼妙身材的鍾燕萍,他的脾氣突然暴戾了起來。

  怒吼一聲,他迅捷地舉劍掃過在場三個男僕的眼珠子,痛得他們捂眼摔在地上打滾哀號,除了他的母親之外,其它女人都嚇得險些暈了過去,可是沒人敢暈,因為──

  「誰暈了我就劈死誰!」他瞪了面色灰白的婢女一眼,還杵在那幹什麼?等死啊?不會趕快扶我娘回房嗎?」

  婢女嚇得淚水都禁不住掉了下來,連忙上前攙扶老夫人,可是她卻挺身護在被方纔那幕血腥畫面嚇呆的鍾燕萍面前。

  「這位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別傷害她。」宋雅蓮從容不迫的對著兒子說。

  「是不是救命恩人還不知道,我不希望上次那件事再次發生。」他面無表情地回答,一伸手,便將站在宋雅蓮後面的鍾燕萍拉了過來,扛上肩頭。

  「可是她……」

  「是不是我自會查清楚,不勞娘擔心。」語畢,他不再給母親說話的機會,旋身就走。

   

  「哇!救命啊!放開我!放開我──你這瘋子!」鍾燕萍呼天搶地捶打著龍震威,心慌得失了分寸。

  一進房,龍震威就不客氣的將她摔在地上,不明白自己為何一瞧見她那身遮不了多少肉的衣裳就火大。

  坐在椅子上,他怒瞪著她,手掌倏地往桌子一劈,厚實的桌面瞬間四分五裂,崩壞在地。

  鍾燕萍尖叫了聲,小手猛地摀住雙眼,生怕下一刻她也同那些男僕一樣被他砍瞎了眼,沒想到她的舉動卻惹笑了龍震威。

  嗄?!想不到這冷血無情的人還會笑?可是他笑起來比哭還難看,而且詭戾得令她直髮冷。

  斂起笑,龍震威恢復慣有的冷漠往床榻走去,抓起先前他要鍾燕萍換上的女裝再次丟給她。

  「你要自己換,還是要我動手?」他神情冷冽,一點溫度都沒有。

  偷瞄了他又恢復常態的冰冷面孔一眼,再瞧瞧手上的古代衣物,以及身上濕答答的服飾,看來她不換都不行了。

  「我……我自己換。」她細聲回道。

  「我就守在門外,你別再打逃走的蠢念頭。一刻鐘後,我不管你有沒有換好都會進來。」說著,他轉身走向房門。

  鍾燕萍極度不爽地在他背後做鬼臉,以洩心中那股想發又沒膽發的鳥氣,豈料他突然一回頭,嚇得她瞪眼吐舌的動作全僵住了,讓他看得一清二楚。

  啊!完了完了,她該不會同那可憐的桌子一樣慘吧?

  思及此,她驀地爬離他好遠,一臉悔不當初的嚷嚷道:「大、大俠!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還……還有寬仁大度、寬大為懷、氣宇恢宏……反、反正你的心胸比海深、比天高,所以……請你不要跟女人一般見識……嗚……你不要殺我啦!」她終究還是害怕得大哭出聲。

  龍震威冷眼凝視她好半晌,走近她,捏住她的下顎警告道:「不要讓我再瞧見第二次。」

  「我知道、我知道!」她忍痛直點頭,直至他放開她走了出去。

  嗚……好痛喔,那可惡的瘋子好可怕,嚇死她了。

  若不趕快逃,恐怕下一刻命就沒了,可她的背袋掉在河樑上,裡面除了錢包外,還有一些重要證件,不可不拿回來。

  不過,現在還是先乖乖地將這套古裝換上吧。

  
  鍾燕萍原本正襟危坐,可沒多久就東拉拉、西扯扯,渾身不舒服地扭動著,忘了龍震威正在問她話。

  噢,這古裝穿起來好怪、好彆扭,讓她都快抓狂了!

  還有那薄如蟬翼的肚兜,害她從方才擔心到現在,生怕她豐滿的「咪咪」少了鋼圈的托高支撐會下垂成木瓜狀。她真的好擔心,那會很醜耶!

  對於她那漠視的態度,龍震威光火了。「你再不回答,我就殺了你!」

  她被男人的咆哮聲震回了注意力,「呃……你方才問了我什麼?能不能再講一遍?」

  「你!」正當他氣得想舉劍時,忽地瞥見兩樣怪東西,抓起來就問:「這是什麼?」

  驀地,鍾燕萍刷紅了臉,暗罵這瘋子不下數百次、數千次。

  羞憤之餘,她忘了自身的處境反唇相稽:「你不知道那是胸罩和內褲嗎?明知故問!呃……」

  他他他……簡直混蛋到了極點!竟然無視於她這個當事人的存在,大剌剌地直盯著她的「內在美」猛瞧,窘得她真想一頭撞死!

  可悲的是,她既不敢怒又不敢言啊!

  天哪!她到底何時才能逃離他的魔掌?

  「這是做什麼用的?」他又問。

  噢,shit!難不成他要逼她穿給他看才甘心嗎?

  「女人的貼身衣物。」她已氣到沒力。

  「什麼?!」龍震威難得震驚地瞪大眼,存疑問道:「你之前穿這個?!」

  這兩樣布料加起來都沒有肚兜來得多,而她裡面竟然……

  「廢話!難道你穿嗎?喝──」她並非被他的怒氣駭到,而是被他那不解的眼神嚇到。

  不……不可能的!難不成他真是個古人?!她……她怎麼可能因墜崖而回到了古代?不……她不信……

  可……可是眼前的男人及方纔那些人又作何解釋?

  放眼往窗外望去──喝!她看到的不是高樓大廈,而是年代久遠的古式建築。

  天!那……那麼爸、媽及鍾榮呢?他們也穿越時空來到這裡了嗎?

  鍾燕萍懼意乍起地落下淚,慌慌張張奔到龍震威面前,不顧他冷戾的面龐直拉著他的手臂問道:「請你告訴我,除了我之外,你還有沒有見到三個和我一樣身著奇裝異服的人?」

  雖然對她慌亂驚恐的舉動不解,他還是回答她的話,「沒有。」

  什麼?!那不就只有她……想著想著,她頓然覺得自己好孤獨、好無助,雙臂環抱著自己,她蹲下身低低切切的哭泣。

  嗚……她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是不是再也回不到原來的世界了?

  龍震威錯愕地看著她,「你哭什麼哭?吵死了!」

  「嗚……那你凶什麼凶?難道就不吵嗎?」她正為自己悲慘的遭遇哀悼耶,他還在旁邊鬼吼鬼叫的,害她都不能專心。

  她對他的恐懼,早在認知自個兒穿越時空的瞬間灰飛煙滅。因為她清楚的知道,她的未來是黑暗的──既然如此,她幹嘛還要忍氣吞聲地任他咆哮吼叫?大……大不了人命一條,他要就拿去好了。

  「你──找死!」龍震威舉劍抵在她纖細的頸項上,可是她怪異的舉止卻讓他停住想要殺了她的態勢。

  「來!來殺了我呀!我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只見她俐落地將披肩長髮撩到身後,好讓他的劍能夠毫無阻礙地架在她脖子上,然後嚴肅地叮嚀道:「嘿,記 得哦,砍的時候速度要快、要狠,一刀就讓我人頭落地,若你劍法太爛,害我痛得哀父叫母、上氣不接下氣後才掛點的話,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好了,你快動手 吧。」

  說完,她閉上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似那顆頭不是她的。

  「哈哈哈……」龍震威被她愚蠢至極的舉動逗笑了。

  鍾燕萍皺著眉,身子愈來愈低,就好比蹲馬步一樣..她受不住地睜眼吼道:「喂!你笑夠了沒?要……要殺就……快點!」

  天哪!他的劍快壓死她了,怎麼那麼重啊?

  「哇──」她再也承受不住地往後栽了下去。

  龍震威縮回劍,健臂向前一撈,扎扎實實地將她攬進懷,待她站穩後才放開她。

  「你真有趣!我改變主意不殺你了。」睨了她一眼,他狂笑了起來。

  「真……真的不殺我了嗎?」鍾燕萍著實呆愣住,一副枉費她身心都已準備好任人宰割的蠢樣,久久不能自已。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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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7 00:05: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月光如水,星辰漫天,鍾燕萍來到河梁拾起遺落於此的小背袋,拿出皮夾,映著月光直盯著那張全家福照片,手不由得顫抖起來,眼眶瞬間盈滿晶瑩透澈的淚珠兒。

  「爸、媽……鍾榮,你們到底在哪裡?我好想你們...鳴... 」跌坐在地,她悲傷地猛掉淚。

  在這個時代裡,她什麼都不懂,又人生地不熟的,教她如何面對這陌生的世界?若要從頭學起,卻又茫無頭緒,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腦中靈光一閃。不如……就賴在這裡好了!可是賴在這兒,她的小命隨時可能不保,那男人喜怒無常,令她戰慄不已。

  若不待在這兒,她又該何去何從呢?況且不幸的事都已發生,她不能不去面對,不能繼續委靡不振。

  抹乾淚水,她振作地站了起來。嗯,從今而後,她要自力更生,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倏地,身後響起一道慈祥和藹的嗓音。

  「小姑娘。」

  宋雅蓮遠遠地便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著實感到不捨。或許是因為她沒有女兒,也或許是她和這小女娃投緣,一看見就喜歡上她了。

  鍾燕萍轉過身來,不解地問:「請問您是?」

  「你忘了嗎?我是中午被你──」

  「啊!我想起來了!您是掉進水裡的老婦人……呃,對不起!我不禮貌地打斷您的話。」她歉然地說。

  「沒關係。」宋雅蓮不以為意,反倒關心地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用過晚膳了嗎?」

  「我……我是瞞著您兒子偷跑出來的,至於晚……」話未說完,她的肚子就很不給面子的咕嚕嚕叫了起來,窘得她臉都紅了。

  宋雅蓮微笑了下,執起她的手溫言道:「隨我到食堂用膳吧。」

  「老夫人,這樣不方便啦!我……」

  「小姑娘,有我在你不用怕。」宋雅蓮知道她的顧慮,笑笑地安撫道。

  她知道震威的個性殘暴冷血到極點,可是再怎麼樣,他也會多少尊重她這個母親吧。

  

  「娘!她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讓她坐在您旁邊太危險了!」

  龍震威陰狠地瞪著鍾燕萍,顯然很不高興她背著他偷溜出房,可是礙於母親對她的袒護,使他不得不壓下那股怒氣。

  「不,她不是壞人。我相信一個心懷鬼胎的奸險小人,不會有雙澄清無邪的眸子,更不會那麼自然地表現出自己的短處。」宋雅蓮回憶起方才來食堂的路上,鍾燕萍不時踩到裙擺、險些被絆倒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就如此時,這小妮子竟然大模大樣的把裙擺撩到膝上用雙腿夾著,若不是餐桌遮掩住,她早讓人鄙視笑話了。

  事實上,她該對這丫頭不成體統的粗魯舉止感到生氣,可一思及她在路上哭訴的種種遭遇,她竟不忍心指責她了。

  唉!世上怎麼會有這般荒謬絕倫的事?雖說她已見識過那些異時空的「證件」,以及令人咋舌不已的……「照片」,可她至今仍震驚得很,更別說兒子聽了死都不肯相信。

  其實,龍震威的想法也和母親一樣,可是前幾年所發生的事讓他不得不有所戒心。

  龍家歷代以殺手為業,因此結下了不少仇家。三年前,他爹在自家領地遇見一位衣衫檻褸、消瘦病篤的老婦人,出於同情將她帶回府,並請了大夫為她治病。

  老婦人病好了之後,聲稱自己孤苦無依、沒地方可去,央求他爹留她下來做廚娘,好讓她有個棲身之處。他爹雖為殺手,可側隱之心仍是有的,於是二話不說地將她留居府內,豈料一個月後,老婦人竟痛下殺手暗算了他爹,說是為她丈夫報仇……

  他爹並非當場斃命,但因傷及要害,苟延殘喘數十日後就辭世了,臨終前還一再囑咐他金盆洗手,以免往後再有這等悲劇發生。因此,才有了「龍鼎鏢局」的誕生。

  「娘,防人之心不可無。」龍震威極力勸阻,可是母親卻置之不理,他只好將矛頭指向鍾燕萍,「你給我記住了!龍府上下只要有一人慘遭你毒手的話,我會讓你求生不得、覓死不能!」

  聞言,鍾燕萍嘿嘿苦笑了下。遭她毒手?她還祈求他別荼毒她咧!


  

  由於宋雅蓮說不過她,只好放任鍾燕萍做些打雜的工作。

  只是,前些天親眼瞧見她暴露裝扮的婢女們,早就將此事渲染得人盡皆知,使得府上的奴僕皆視她為淫蕩放浪的女子。

  想當然耳,丟給她的工作自是不會太輕鬆,更過分的是,一些好色的男僕們總是心懷不軌的接近她,企圖侵犯她。

  呼!做個古人還真不簡單,樣樣粗活都得靠勞力才能完成。就連煮頓飯菜都得辛苦地挑水、燒柴,若不是有錢人家傭人多,光靠一個人肯定吃不消。

  鍾燕萍氣喘吁吁地將水挑進灶房,再費力的將木桶裡的水倒進水槽內。

  天啊!她已經沒力了

  「喂!搞什麼鬼?水槽都還沒滿你就在那偷懶?」一名婢女頤指氣使地吼道。

  「我知道,可是我已經挑了四趟水了耶,累死我了!」她捶了捶發酸發疼的肩頭,疲乏地說:「水夠用就好了嘛,有需要裝到滿嗎?」

  「當、當然需要!我們以往都是這樣的。」才怪!

  「你騙人。」鍾燕萍斬釘截鐵道。

  「我……我哪有啊?你少冤枉我!」婢女回答得有些心虛。

  「我才沒有冤枉你。若你們每天都有將水槽裝滿的話,那今早你們將挑水的工作丟給我做時,水槽內的水怎麼一滴都不剩?難不成廚娘昨天用了一整槽的水煮三頓飯嗎?」當她白癡啊。

  「呃……」婢女被她的伶牙俐齒堵得說不出任何話來,只能牙癢癢地低頭做自己的事。

  哼!想欺負她,門兒都沒有!

  鍾燕萍邊走邊思忖。走著走著,竟來到那天穿越時空所墜落的廣大草原,再往前慢步,她倏地睜大眼,興致勃勃地奔向涼涼小溪。

  哇,這水清澈見底,連溪底的小石子都看得一清二楚,偶爾還可見到活蹦亂跳的小魚悠哉游過,跟二十一世紀的溪水真是天差地遠啊!

  玩興乍起的她,脫下會牽絆她的外衫及繡花鞋,緩步踏進沁涼透骨的溪水中,自得其樂地玩了起來。

  「嘖嘖,身材真好,看得老子都快忍不住了。」一直尾隨在後的男子抹著口水道,色慾之心顯而易見。

  他趁鍾燕萍背對著他時,悄悄地由原本藏身的樹木移至溪旁的大樹後,賊兮兮地東張西望,在確定四周除了牛、羊之外再無人影,才大著膽子寬衣解帶,準備衝下水調戲美人兒。

  若不是龍震威護鏢至江南,他哪有這個膽呀!

  不一會兒,他就脫得只剩內褲,毫無顧忌地朝溪中奔去──

  鍾燕萍聞聲猛回頭,驚愕地尖叫:「小山!你怎麼會在這裡?!」

  「嘿嘿!當然是為了來陪你快活快活呀,不然你一個人玩太枯燥無味了。」他赤紅著眼飽看她緊貼在單衣下的惹火身段,都快按捺不住地往她撲過去了。

  洞悉他邪惡的企圖,鍾燕萍惶恐地往溪岸逃竄,可是小山的動作比她還快,瞬間擋住了她的去路,害她不得上岸。

  「你……你難道不怕少爺殺了你嗎?聰明的話,馬上離我遠一點!」

  「我自然是怕少爺,所以更要在他未回府前奸了你。如此一來,單憑你一面之詞,少爺是不會相信的。」他朝鍾燕萍逼近幾步。「少爺事事講求「眼見為憑」,若非他親眼所見,他是不會信的。」

  鍾燕萍一步步地往後退,心驚膽戰地不知如何是好。

  比速度,她太遲緩;比力氣,她想都不敢想。小山粗壯的體格雖然還不及龍震威,可對她來講,一隻手臂就足以制伏她──

  「啊!」她讓腳下的不明物體絆倒,吃了幾口水,當她慌張的爬起身時,不經意瞥見──那不是曾抵在她脖子上的重劍嗎?

  難道那男人正在附近?!她欣喜地左右張望,可是結果卻教她失望了。

  她沮喪不已,不過下一刻又馬上振作,因為有武器防身總比沒有來得好吧。

  鍾燕萍虛張聲勢地吼道:「你再靠近我,我就殺了你!」她握住劍柄往上一拉──呃!劍不但沒提起,反倒讓她彎下了腰。

  哇哇哇!慘慘慘!她暗暗心驚,這把劍她竟完全提不動!

  天哪!那男人是不是吃飽太閒,竟拿如此笨重的劍當武器,害她現在想靠它自保都是癡心妄想!嗚嗚嗚……難道她就這麼兩眼開開任人摧殘嗎?

  小山乍見溪底的重劍也嚇了一跳,還以為少爺回府了!詳細地察看四周環境後,他才呵呵笑道:「拿呀,只要你能將那把劍舉離地面,我就乖乖地站在這任你大卸八塊。」

  那把劍他都未必提得起來了,更何況是她!

  「這是你說的,可別後悔喔。」她存著一絲希望。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小山看準了她定然提不起,囂張的撂下話。

  可是他卻忘了一點──狗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是人?

  鍾燕萍不放過一絲絲自保的機會,她站於劍柄前方,蹲下身,雙腿不雅地大大張了開來,雙手再背至後頭握住劍柄,使盡吃奶之力往前拖,雖然艱辛困難,可在她努力不懈地使勁下,劍身緩慢地稍稍移動了……

  努力了好半晌,劍身總算移至她濕答答的纖背上,此時,她一手改繞至肩頭後方握住劍柄,另一手也跟著做同樣的動作,然後卯足力氣向前一拉──

  撲通!水花四濺,她整個人呈大字形趴伏在溪水中,重劍則穩穩當當地壓在她的背上,離開了地面。

  嗄?!小山呆愣住,久久無法言語,而置身於樹上看好戲的男人,終於憋不住地狂笑出聲。

  龍震威翻身下樹,邊笑邊往鍾燕萍趴伏之處掠去,一手毫不費力的提起重劍,一手撈起快溺斃的她。

  「咳咳咳……」鍾燕萍被溪水嗆得好難受,一離開水面就猛咳起來,像是不把肺咳出來不罷休似的。

  見狀,龍震威從後拍了她一掌,原是難得好心地想助她嘔出水,豈料她不僅嘔出水,還嘔出不少血,駭了他一跳。

  他也才使出十分之一的力道,有那麼嚴重嗎?

  吐了好大一口血,鍾燕萍這才呆呆地仰頭,想看清是哪個傢伙上一刻好心地助她脫離溺水之苦,下一刻卻猛拍她一掌,害她差點死翹翹。

  「喝!怎麼是你?!」她驚叫。

  「不行嗎?」他的語氣沒了往常的冰冷,反倒多了抹嘲諷意味。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很疑惑,你不是護鏢到江南嗎?」聽說來回需花上好些時日,可今日也才第二天,怎麼他……

  「老子不放心你這來路不明的女人,中途又折回來不行嗎?」他啐道。

  原來他對她這麼有防備心啊!

  「那鏢物怎麼辦?」她直覺反問。

  「廢話!當然交給其它鏢師護送……嘖!你找死啊?竟敢一再質問我!」龍震威臉色一沉。他幹嘛對她有問必答?真是見鬼了!

  真可怕,翻臉比翻書還快……猛地,鍾燕萍想起一事。

  「這麼說……你一直都在這裡囉?」話才出口,就見他狂笑了起來,鍾燕萍簡直快氣炸了,不顧一切地猛捶他,「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壞、那麼冷血無情啊?竟然眼睜睜地看著我即將被羞辱還袖手旁觀,你太可恨了!」

  龍震威反常地沒有動怒,反倒摟著她大笑。

  被他的鐵臂環抱住,鍾燕萍這才意識到她一直被他摟著,窘得臉都紅透了。

  「喂,放開我啦!」

  「嗯,也對,還有個人等著被你大卸八塊呢。」斂起笑,他冷眼掃看嚇得跪在溪中的小山。

  「少、少爺請饒命!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只要思及他的一言一行全讓少爺親眼目睹,他就渾身發顫、冷汗涔涔。

  「你方才誇口的話沒忘記吧?」龍震威陰側側地問。

  小山嚇得尿液當場灑了出來,混入溪水中。「少爺!小的真的知錯了,請少爺高抬貴手饒了小的這條狗命!小的求您!小的求求您……」

  「喏,拿去,殺了他。」龍震威從腰際拿了把既輕且利的匕首遞給鍾燕萍,示意她動手。

  她瞪眼瞧著自個兒拿刀的手抖得有如中風一樣,囁嚅道:「俗語說……知過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小山都知錯了,你何不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擰起眉,他的臉色益發難看,「他都看了你的身子,你還替他求情?」

  拜託!要是在她那文明開放的世界,只著內衣褲讓人瞧見了都不算什麼,更何況現在的她還穿著不算薄的單衣呢,他看個屁啊?

  「嗯……我心胸寬大嘛。況且我又不是赤身露體被他給瞧光,應該沒啥要緊才對。」

  她一副輕鬆不在意的模樣,看得龍震威更火大。

  「媽的!你到底從哪個鬼時代來的啊?正常的女性遭遇了此等歹事,無一不是哭得死去活來,甚至再怎麼不願意也得下嫁於他,而你的反應竟...該死!」

  低咒一聲,他怒火勃發地掠至小山跟前,毫不留情地舉劍揮砍了數,剎那間,艷紅的鮮血自小山身上狂噴了他一身……

  鍾燕萍震懾得怔愣了數秒,下一刻隨即發出淒厲尖叫,她像拚了命似地尖聲大叫,直至暈厥了過去。


  

  「陳大夫,怎麼樣?她要不要緊?」宋雅蓮憂心如焚地問。

  「老夫人,您放心。這位小姑娘除了一點內傷和驚嚇過度導致的高燒外,其餘沒什麼大礙,我開幾帖藥讓她服用後就沒事了。」大夫振筆疾書,而後想到什麼似 地又道:「對了,這跌打損傷的藥膏早晚在她背上塗抹兩次,記得順勢幫她搓揉一下傷處,以盡早去淤化血,不然她恐怕得痛上十天半個月才會好。」

  「好的,我知道了。」宋雅蓮隨即命人付診金給陳大夫,順道至藥堂抓藥。

  而後,她難得地板起臉孔,叫喚房外的兒子。

  「震威!」

  「幹嘛?她死了嗎?」他的語調淡漠得令人發寒。

  「你!」對兒子的冷血忍無可忍,宋雅蓮氣得險些岔了氣,「都怪你爹!竟然將你訓練得這麼沒人性,冷血殘酷到連對個姑娘家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他若不用抱的,用扛的她還勉強可以接受,可他竟是只手拎住鍾燕萍的衣領,也不用自個兒的披風將她包裹住,就這麼大模大樣地將她「提」回府,看在她這做母親的眼裡都快吐血了!

  然後在她的一再追問下,他才不耐煩地將事情全盤告知她,讓她聽得都快去了半條老命。

  「憐香惜玉?呿!什麼鬼東西。」龍震威完全不將母親的怒氣放在眼裡。

  宋雅蓮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你就算再怎麼殘暴冷血,難道在瞧見一個姑娘家遭惡徒迫害時,不會產生一絲憐憫而出手相救嗎?」

  「不會。」

  見兒子如此斬釘截鐵地回答,她心寒了。

  「你將小山那惡徒殺了也就罷了,可有需要在燕萍面前將他砍成八塊嗎?若將她嚇死了怎麼辦?」

  「大卸八塊是小山生前對那女人的承諾。她不動手,我只是幫她執行而已。」他冷睇了床榻上的女人一眼,嗤道:「至於她嚇死就算了,還能怎麼辦?誰教她膽子那麼小。」

  唉!宋雅蓮重重地再歎口氣,心簡直沉到了谷底。


  
  「喏!想吃藥就自己起來,我可沒那閒工夫伺候你!」綠兒百般不願地將藥碗置於桌上,咬牙切齒地啐道。

  她就是在灶房故意找鍾燕萍麻煩的婢女,奉宋雅蓮之命前來照顧她。

  鍾燕萍知道她還在氣昨天的事,絕對不會對她多好。

  所以她咬緊牙關,慢慢地撐起身子下床,強忍著發燒未退而昏眩不已的感覺,以及胸背傳來的陣陣酸痛,硬是移動身軀往桌子走去。

  「哼!都活動自如了哪還需要人照料啊?老夫人未免也太大驚小怪了。」綠兒從腰際掏出宋雅蓮交代她為鍾燕萍塗抹的藥膏,火大地重重放在桌上,「這藥膏自個兒擦,擦不到頂多也才痛上十天半個月,死不了人的!」

  她實在想不通,老夫人和這女人無親無故的,幹嘛那麼善待她呀?該不會老糊塗了吧?綠兒邊步出門邊在心裡嘀咕著。

  鍾燕萍對她的離開不以為意,行動緩慢地步向桌子,可一陣強烈的酸痛爆出,令她腳步踉蹌了下,一個重心不穩便往前撲倒,隨即響起一連串雜沓不齊的碰撞聲響,桌子、椅子、桌面上的茶壺水杯,甚至藥碗,全都破的破、倒的倒,翻倒在地。

  龍震威適巧路過,從窗戶凝視著亂七八糟的室內,再冷眼掃向掛於桌緣上的鍾燕萍,見她似乎難以動彈的樣子。

  哼,母親叫他不得打擾她,真是笑話!誰理她呀?旋身一轉,他想都沒想就離開了。

  「痛……」鍾燕萍疼得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暫時掛於桌緣上。

  不久,當她決定忍痛翻身下桌時,門扉冷不防讓人從外劈開,身形偉岸的男人緊皺眉頭瞪著她。

  見鬼了!他幹嘛又折回來?龍震威暗咒著。

  一瞧見來人,昨天的血腥畫面以及他那殘虐的殺戮手腕,倏地一幕幕映在眼前,就如現場發生一樣,嚇得她又驚慌尖叫,激動地從桌緣掉了下來。

  龍震威下意識的上前接住她,卻惹來鍾燕萍更激烈的反應。

  「放開我!你這個嗜血殺人魔,不要碰我!嗚……我求你不要用那雙沾滿血腥的手碰我……我求你……」她驚慌失措地對他又打又咬,恐懼得慘白了臉,顫抖著身子吼道。

  龍震威將她所有的恐懼與鄙視全看在眼裡,眉頭皺得像打死結般,他憤怒不已地舉起鷹爪,惡狠狠地叩在她的頸項上,冷悍地縮緊。

  「我現在就用這只沾滿血腥的手殺了你!」冷寒的眸光中沒有一絲溫度,有的也只是凶殘絕情的怒氣。

  身體的不適,再加上對他的懼意,鍾燕萍已無力掙脫他的鉗制,只有選擇放棄。

  就在她幾乎氣絕時,一道尖銳的女音響起。

  「喂,賤丫頭,我方才忘了告訴你……啊 」

  綠兒被屋內的景象嚇得直尖叫,轉頭就想跑,卻讓龍震威給叫住。 

「你就是我娘命來照顧她的婢女?」他面無表情地問。

  完了!

  「回……回少爺,奴婢正、正是。」綠兒渾身顫抖,覺得自己快嚇暈了。

  「我問你,你看到了什麼?會不會不知死活的告知我娘?」龍震威寒著嗓音問道,凍得綠兒都快結冰了。

  「回、回少爺,奴婢什麼都沒看到、沒瞧見!也不會多嘴地告知老夫人。」綠兒嚇得跌坐在地,戰戰兢兢地回道。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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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7 00:05: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那你想不想救她?」

  綠兒頭搖得都快扭到了。「不不不!綠兒一點都不想救她!要殺要剮都隨少爺高興。」

  鍾燕萍輕歎了聲。面對這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縱使綠兒想救她也不敢講吧。

  「好,很好。那你過來殺了她,不然我就殺了你。」龍震威朝綠兒丟了把匕首,冷聲命令道。

  「少、少爺,奴……奴婢不……」

  「快!不然我馬上殺了你!」他不耐煩地暴吼。

  綠兒頓了下,立刻爬起身,顫巍巍地走向龍震威。

  她頻頻在心裡告訴自己不用怕、不用怕,只要殺了鍾燕萍,她就不用死了。這麼一想通後,她當下不再那麼畏懼地步向前。

  滾燙的淚珠無聲滑下鍾燕萍的臉龐,她不懂龍震威何以殘忍到這等地步,竟逼迫人了結他人性命以求得生存,簡直不是人!

  「綠兒,你下手吧。」閉上眼,她不想讓婢女為難。

  「廢話!這還用得著你說嗎?受死吧!」舉起尖銳無比的匕首,綠兒毫不遲疑地往鍾燕萍胸口刺去,欲將她一擊斃命。

  龍震威眼神一黯,摟著鍾燕萍往左一閃,讓她揮刀落空。

  「少爺,您……」綠兒錯愕地愣在原地。

  「我改變主意了。」低首睨了懷中人一眼,他淡然地說:「現在我要她活,你死。」

  什麼?!鍾燕萍同綠兒一樣的震驚!

  「不!少爺,請饒了奴婢一命,奴婢求您……」綠兒驚恐得淚流滿面,頻頻叩頭求饒。

  「來,換你了。現在我要你殺了她為自己保命。」放下鍾燕萍,他冷漠地命令。

  「你……太可恨了!」

  「廢話少說,若想活命就殺了她。」他奪下綠兒手上的匕首遞給鍾燕萍。

  握住同他一樣冰冷的匕首,鍾燕萍望了眼哭得柔腸寸斷的綠兒,見她正哀淒地回望著她,心就像被人千刀萬剮般不忍。

  「是不是我們兩人中一定要有一個人死你才甘心?」鍾燕萍流下兩行清淚,悲情地問。

  「沒錯。」

  「好……你等著……」

  只見她緩步走向綠兒,忍著背上的痛楚猛地揚高纖手,用力揮刺而下──

綠兒害怕得閉上眼,渾身抖個不停。她現在才深深體會到死亡的恐懼與絕望,更佩服鍾燕萍剛才能夠心如止水地要她動手,以及面臨死亡的那份勇氣與善良──她實在比不上她!

  「鍾姑娘!我求你不要殺我呀!」

  就在綠兒狂亂吼叫的同時,一股溫熱的液體噴灑上她的臉,隨即便聽聞龍震威錯愕的咒罵聲,駭得她忙睜開眼──

  「鍾姑娘!你……」摀住口,綠兒淚流滿面,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

  「你……放心……你不會……死的……」鍾燕萍勉強扯出一抹笑,而後痛苦難當地往後栽倒。

  「不!鍾姑娘──」綠兒突然覺得自己好慚愧、好自私,她明明對鍾姑娘那麼壞、那麼狠心,而她竟然以德報怨……

  龍震威迅速接住了鍾燕萍,莫名地感到憤怒,「該死!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女人!」

  「你……滿意了……吧?希望……你能言出……必行……別……傷害……她……」她艱難地吐出最後一個字,便暈了過去。

  「鍾姑娘!你不要死啊……」綠兒傷心地哭喊著。

  「還杵在那幹什麼?不想她死的話就快請大夫呀!」

  龍震威吼完了這麼一句話後,猛然發覺自己抱著她的雙手竟無端顫抖著,像是害怕什麼似地,不停的顫抖……


   

  媽的!他到底怎麼回事?

  為何在見到鍾燕萍將利刃插進腹部時,他竟有一瞬間的窒息,一瞬間的震撼、一瞬間的焦急,甚至一瞬間的……心痛?!

  呿!她的死活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況且他原本就欲取她的性命,結果卻讓那該死的賤婢打斷,不然她早就死在他的鷹爪下,哪還能在這喘氣...

  霎時間,他渾身僵硬。

  見鬼的!他幹嘛在這守著她?見鬼的!他幹嘛降尊紆貴地幫她拭汗?見鬼的!他幹嘛為她拉整被褥──
見鬼的!他到底發了什麼瘋啊?她的死活不是跟他無關嗎?

  龍震威莫名地暴躁起來,旋身將桌子劈成了兩半,又憤而踹倒幾張板凳,揮劍砍毀床榻旁的梳妝台。

  「嗯……痛……」鍾燕萍被那震耳欲聾的聲響給吵醒,也因此感受到傷口傳來的痛楚。

  睜開眼,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雜亂無章的桌椅,然後便是一雙狠瞪著她的幽黑瞳眸……

  啊!她怎麼沒死?她明明自戕了呀,怎麼……那……

  「綠……綠兒呢?你這殺人魔把她怎麼樣了?」她急切而顫抖的問。

  龍震威冷下臉孔,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對,今早他就只為了她叫他殺人魔,以及她那鄙視的眼神而想殺了她。

  他清楚的知道,他並非在意那句話、那個眼神,只是……他莫名地無法接受那是出於她的口,以及她那明亮如星辰的眸子。

  他揚手一揮,重劍硬生生地插入裂成兩半的桌板上,緊握成拳的雙手置於腰後,明顯地抑制著想殺人的怒氣。

  「劈了。」

  什麼?!

  「你……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你明明答應我──」

  「別忘了,你並沒有死。」他冷然打斷她的話。

  「你……可惡!你太可惡了!殺人魔!你這個豬──」

  龍震威再也隱忍不了,憤怒地捏住她的下巴,痛得她禁不住落下淚來,可是她的嘴仍不住地咒罵:「豬狗不如!喪心病狂……唔……」

  他粗暴地封住她嘮叨不休的唇,肆無忌憚地將靈舌竄進她的檀口,懲罰意味頗重的按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

  鍾燕萍震撼得忘了哭泣、也忘了該掙扎,就這麼呆愣愣地瞪眼盯著他,任由他予取予求。

  她的馨香、她的甜美,無一不吸引著他,龍震威緩下粗暴的掠奪,改為蜻蜒點水般的細吻,用舌尖魅惑地描繪著她誘人的唇形,再貪婪地吮吻、輕咬,惹得她酥麻癱軟,不覺逸出動人的嬌吟。

  鍾燕萍倒抽一口氣,倏地意識到這殺人魔正在對她做什麼!

  她羞憤交加的捶打他,可他不但沒因此而放鬆,反倒將她摟進懷裡,蠻橫地鉗制住她,狂妄地加深這個吻、這場深深迷惑他的甜蜜纏綿……

  半晌,他才眷戀不捨地離開被他肆虐得紅腫誘人的櫻唇,凝視著她滿臉的緋紅,感受她益發急促的氣息正輕拂著他的面龐……

  擒著一抹邪佞的笑意,他猛地扯開她的前襟與肚兜,不顧她反抗地俯首在雪嫩渾圓的酥胸上,烙下一個屬於他的印記。

  「啊──你混蛋!」鍾燕萍急忙將衣襟拉緊。

  「記住了,除了我之外不准讓任何男人碰你,否則休怪我心狠手辣。」他蠻橫地命令道。

  「你……你下流!我又不是你的女人,幹嘛要聽你的話?」鍾燕萍窘得小臉通紅,不怕死地指著他的鼻頭臭罵。

  他露出令人發寒的邪笑,「你的意思是,要我現在就將你變成我的女人?」

  聞言,她驚慌地猛搖頭,「不是!當然不是!你少扭曲我的話,我才沒有那個意思!」她又不是瘋了!

  「無所謂,反正你遲早要成為我的女人。」將她環抱在胸前,他輕浮地在她耳畔低語。

  睨了懷中人一眼,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熾烈的慾火。他想要她,被她那甜而不膩的軟嫩櫻唇深深吸引,被她那清新純淨的少女馨香所迷誘。

  他知道自己現在就可以將她佔為己有,可是那老早就不知死去哪裡的「良心」竟在此刻冒出來與他的慾念作對,硬是讓他咬牙抑制滿腔的慾火。

  「混帳!你再肖想個五百年吧!我才不會如你的願!」她氣得尖聲咆哮。

  「是嗎?你認為我要佔有你時,你有能力阻止我嗎?」他將大掌恣意地從她頸項緩緩向下游移,看她能拿他怎麼樣。

  「啊!你、你幹什麼?不要亂摸啦!」害她渾身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雞皮疙瘩,就連頭皮也跟著發麻了。

  「來呀,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阻止我?再不阻止,我這雙手可要撕爛你的衣服了。」他噙著陰寒的笑容說道。

  「不……不要!」

  慌亂中,她抓起他的手臂張口就咬,但是兩排貝齒根本就拿那結實的肌肉沒轍,怎麼咬也咬不出成效。

  龍震威冷笑一聲,只手將她雙手抑制於她的背後,另一隻閒適的大手放置於她稍微露出的酥胸上,惡意的搓揉了下,感覺她因他的碰觸而瑟縮顫抖。

  「現在你該知道自己有多麼不自量力了吧。」說著,他在她盈滿淚水的眼眸注視下再次吻上她微啟的唇,可是卻只輕點了下就離開,因為──

  「我強姦你了嗎?幹嘛用那種哀憐絕望的眼神瞪著我,小心我劈了你!」他粗魯地將她的小臉按進胸膛裡,不悅地暴吼。

  見鬼了!自她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他的情緒就莫名其妙地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起伏,脾氣也變得喜怒無常,搞得他都快瘋了!

  鍾燕萍努力想掙脫他的懷抱,「你放開我……」

  「不放!你休想命令我!」龍震威故意將她摟得更緊,讓她的嬌軀更加貼緊他的胸膛。

  「好痛!」他粗魯的動作摟痛了她的背,惹得她哀叫出聲。

  「哪裡?」鬆開手,他下意識的問。

  「我的背……」她皺著眉說。

  突地,龍震威憶起陳大夫對他叨念的話,冷啐一聲,他寒著臉問:「那賤婢有沒有幫你塗藥?」

  見她低首不語,他就知道答案了。

  「我要殺了她!」不知怎地,他又火大了起來。

  「不要……咦,她還活著嗎?你方才不是說……」睜大眼,她睜中盈滿了欣喜,可是隨即又哀苦地懇求道:「我求你,不要殺綠兒,我求你好不好?不要殺她。」

  沉默了下,龍震威開口:「可以,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啊!你做什麼?」她被他出其不意地點了穴,動彈不得。

  「我的條件就是要你閉上嘴,乖乖的讓我幫你上藥,別鬼吼鬼叫的,吵死人!」

  說著,他深吸一口氣,將體內蠢蠢欲動的慾火壓下,然後把她翻轉過身背對著他,笨拙地卸下她的衣衫。

  當衣衫順著他的手勢滑下她的背時,他整個人怔愣住了,心弦在那麼一瞬間像是繃斷了般令他不能呼吸。

  沒想到重劍留下的痕跡像是用烙鐵燙過般,完完整整地印在她白皙如雪的嫩背上,淤青紅腫的部分與她白皙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令他怵目驚心。

  可想而知,昨天她是忍受著多大的痛楚,才將他的劍背在身上……

  「啊──你這個大色鬼!不要看啦!嗚……」她都還沒答應,他就粗魯的卸下她的衣服,鍾燕萍惶恐得哭了出來。

  「閉嘴!再吵,我馬上取那賤婢的頭顱來送你。」見鬼了,他又不是要強姦她,她幹嘛在那又哭又叫的,煩都煩死了!

  「呃!」被他這麼一恐嚇,鍾燕萍頓時噤若寒蟬,只是淚水仍不住的流淌著。

  嗚……她都被他看光光,便宜他了啦!

  突然,他拉起被褥墊在她胸前,然後粗壯的手臂再環著她的胸,當她以為他心懷不軌想要尖叫時,後背倏地傳來要命的劇痛,疼得她淚濕衣衫,根本沒力氣再叫喊。

  「嗚……好痛!你不要再揉了啦!我好痛好痛……」

  「忍著點,你這淤傷光塗藥不揉的話會拖很久的,長痛不如短痛……」

  「痛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當然說得那麼輕鬆──啊!」慘叫一聲,她痛暈了過去。

  「啐,這麼沒用!」

  不過暈了倒好,他耳根好圖個清靜。


  

  數日後,鍾燕萍在龍震威慘無人道的「摧殘」下,背部的淤青紅腫全都好了,而腹部的傷也已結痂,再過幾天便能痊癒。

  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龍震威的影子她才溜出房。自背部不用再上藥後,她就極力躲著他,不想見到他。

  經過曲折的長廊、充滿花香味的庭院,再轉折繞至波光鄰鄰的小魚池,她準備到灶房幫廚娘的忙,走著走著,她看到了綠兒正在挑水,便想過去幫忙。

  「鍾姑娘!」綠兒驚喜地叫道。太好了!看來她的傷好的差不多了。

  「我們兩個合作吧,一個人挑水很辛苦的。」鍾萍萍笑吟吟地說。

  綠兒瞬間紅了眼,哽咽道:「我對你那麼壞,你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好?」

  靜默了下,鍾燕萍仍是笑容滿面,「還好啦,我對你很好嗎?我自己怎麼都不覺得?一定是你太多心了。」

  綠兒淚水決堤,猛然跪了下來,「鍾姑娘,你實在太善良了!若沒有你的話,我早讓少爺殺了。謝謝你、謝謝你!還有,我為我之前對你的壞及狠毒道歉。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哎呀,別這樣,快起來嘛!我又沒怪你,哪來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呢?」鍾燕萍急忙將她扶起。

  「你……」綠兒因她寬厚待人的個性而羞愧得再度落淚。

  「別哭了。」鍾燕萍為她拭掉淚水後誠摯地問道:「不知你是否願意跟我做個好朋友?」

  她在這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希望能從綠兒開始和大家建立友誼。

  聞言,綠兒淚流得更凶,只能感動地直點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突然,有道聲音嚇得她們動都不敢動。

  「原來你在這。」

  鍾燕萍頓覺背脊發涼,拔腿就想跑,可才踏出一步,那人就舉劍抵在綠兒的脖子上,陰寒地威脅道:「你再踏出第二步,她就人頭落地。」

  「你!」她氣勢凜然直指龍震威的鼻頭,可下一刻卻搖尾乞憐,「少爺,請你高抬買手把劍放下好嗎?你看,我很乖的,沒有踏出第二步。」

  可惡的殺人魔!

  「呵,不錯嘛,兩人成為「好朋友」了。」他的劍沒有放下,知道她是為了這婢女才對他好聲好氣。

  「喔,不不不!我跟她只是非常非常普通的朋友,稱不上「好」字輩。」這麼說,他就不會拿綠兒的生命威脅她了吧?

  「是嗎?那我殺了她也不要緊囉?」他冷笑,力道故意加重了些。

  「喂──」鍾燕萍嚇得奔上前,用力拉住他舉劍的手臂,「她是我的好朋友,是我非常要好的好朋友,求你不要傷害她啦!」她都快急哭了。

  綠兒可是她在這兒的第一位好朋友,她怎麼可以讓他傷害綠兒呢?

  「現在你說什麼都沒用,我要砍下她的頭。」

  「不!」她使盡吃奶之力拉著他的手臂大叫,「為什麼?我又沒有怎麼樣!」

  龍震威示意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腳,「你踏出第二步了。」

  呃……怎麼辦、怎麼辦?

  「殺人魔──喔,不!少爺,請你開個條件,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盡力去做,求你別傷害她好不好?」

  「你這是在求我嗎?」

  「對,我、求、你!」她說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賞他一爪,抓掉那抹極度礙眼的笑意。

  「那麼,我若要你陪我的時候你就要陪我,不得有任何反抗,這你可做得到?」精銳的黑眸直盯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鍾燕萍倒抽一口氣,遲疑著該不該答應,沒想到綠兒卻在她未答覆前搶著說:「少爺,您殺了我吧,別為難鍾姑娘。」

  「好呀。」說著,他就要動手了。

  「不!不要!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你千萬別傷她!」

  情急之下,鍾燕萍答應了,可也懊惱不已。怎麼辦?只要一瞧見他,她就自然而然地憶起每次他幫她上藥揉背的情景,窘得她都不知怎麼面對他。

  現下可好了,只要他一開口,她就得認命的陪在他身邊,教她生不如死啊!

  「鍾姑娘,你這又何苦呢?綠兒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說著,她又哭了。

  「你別在意,這是我自願的。」鍾燕萍說出違心之論,不要綠兒為她擔心。

  「可是……啊!鍾姑娘──」綠兒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龍震威拖著她離開,一點阻止能力都沒有。

  


  該死的!他不知中了什麼蠱?

  近來竟然無時無刻想著她、念著她,似乎一刻沒見著她就會死般,擾得他煩悶不已,而她竟然……

  「你這幾天幹嘛躲著我?找死是不是?」他冷冽質問。

  「呃……我、我沒有呀!你想太多了。」她裝傻。

  「真的嗎?」他不太相信。

  真、真的呀。你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我幹嘛躲著你?」只是殺人魔罷了。她在心裡偷偷補充。

  瞪了她一眼,龍震威不再說話。

  「喂,你放開我好不好?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啊?」鍾燕萍掙扎著,他抓得她的手好痛。

  「陪我到郊外走走。」他不顧鍾燕萍的反抗,拉著她直往馬廄走去,牽出跟了他好幾年的駿馬──馳風。

  原本掙扎不休的鍾燕萍,在見到全身烏黑滑亮的馳風時,頓時瞠大了眼。

  這是她生平頭一遭親眼瞧見馬,以往都只有在電視上看過,所以她對它充滿了興趣。

  「哇,真的是馬耶,沒想到馬這麼高大!」她笑逐顏開地讚道,伸手就要摸它。

  「不要碰它!」龍震威揮開她的手,暴喝地警告:「除了我之外,它不讓任何人摸。若你不怕被馬蹄踢死的話,儘管碰它好了。」

  「真的嗎?」該不會是你小氣吧?鍾燕萍不悅地想著。

  龍震威不理她,逕自將她抱上馬,自己也跟著一躍而上,坐在她背後。

  「天!沒想到坐在馬背上這麼高,好棒喔!」她欣喜地直拍手,好期待騎馬的感覺。

  見到她難得在他面前展現的笑容,一時間,龍震威竟然看癡了。沒想到她笑起來這麼美、這麼甜,令他不自覺地也感染上她愉悅的心情。

  「你第一次騎馬?」

  「嗯,對呀……咦,你幹嘛也騎上來啊?」她錯愕地問。

  「廢話!難道你要我用走的嗎?」他又感到不悅了。

  「可……可是你坐在我後面感覺很奇怪耶!」而且也好噁心!又不是情人。後面這兩句話她不敢說出來,只能在肚子裡咕噥。

  「久了你就會習慣。」龍震威魅惑地在她耳畔低語,害她紅了臉,久久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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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路上,兩人不發一語,龍震威就這麼帶著她來到一處山光水色、景致秀麗的郊區。這是他休閒時獨自前來的地方,鍾燕萍是他第一個帶到此地的女人。

  「哇,這裡好美喔。」宛如與世隔絕的桃花源般,令她讚歎不已。

  「喜歡這裡嗎?」龍震威寵溺地環住她那纖纖細腰,讓她順勢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喜歡!好喜歡!你看,山坡上還有幾隻可愛的小花鹿耶!呃……」在她轉頭與他對話時,不經意擦過他性感的嘴唇,駭得她猛摀住口,「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笑了下,他抱著她翻身下馬,揶揄道:「沒關係,再多來幾次我也不介意。」

  鍾燕萍倒抽一口氣,俏臉窘得紅冬冬。

  他這是在調戲她吧?可為什麼她一點兒也不生氣,反倒心跳得好快、好快,快到她都要呼吸困難了,這感覺就好像……好像……

  與心上人在一起的愉悅感覺!

  喝!她再次倒抽一口氣,訝然看著龍震威邪肆帶笑的臉龐,心兒更加震撼。她對他……何時產生了這種不尋常的情懷,為什麼她都沒察覺?

  該不會……就因上次那個吻?該不會……就因他幫她的背上藥,雖然動作很粗魯卻透著真心的關懷?天啊!她的心就這麼不爭氣地被他收買了嗎?

  不、不會吧?這麼廉價?

  可說買在的,他今日到底發了什麼瘋?為什麼對她異常的……溫柔,完全不像他平時的作風?好奇怪喔……

  「怎麼了?」龍震威拾撿了一堆枯枝乾草堆放好,似乎有生火的打算。

  「沒什麼。」鍾燕萍才不讓他看出她對他「不得了」的心思,若無其事地走向他問道:「你在做什麼?」

  「你吃過野食嗎?」他不答反問。

  「沒有,難不成你要打給我吃?」哈!真是愚蠢的問題,她乾脆作白日夢算了,想也知道不可能嘛!

  「沒錯。」他很快地生起火,看向她交代道:「你來看著火,別讓它滅了。別亂跑,我馬上回來,不然你若讓猛獸拆解入腹我可不負責。」說完,他施展輕功,咻一下就不見人影。

  她就知道,雖然他似乎對她好了一咪咪,可那冷淡殘酷的性子卻一點兒也沒變。

  東張西望了一會兒,鍾燕萍吞了吞口水,賣在很怕他口中的猛獸會倏地出現將她給吃了。不過,他的確遵守諾言,很快就回來了,手上還多了只肥嘟嘟的野兔。

  「哇,看起來好──」她的「可愛」兩字都還沒說出口,他就自以為是地接腔。

  「好好吃對吧。」說著,他從腰際取出匕首就要往野兔頸項宰去。

  「啊!不要──」

  鍾燕萍驚慌地抱住他提在手中的野兔,不忍心眼前活蹦亂跳的小生命就這麼慘死在他的刀下,只為了祭他們的五臟廟。

  龍震威壓根沒想到她會有此動作,迅疾揮下的刀刃一時煞不住,只好手一偏,硬生生地插在自個兒的手臂上,登時血流如注。

  「該死!你這女人到底在幹什麼?」他氣得揮開她,咆哮道。

  雪白的兔毛一下子就被他狂湧而出的鮮血染紅了,這幅景象同時震懾了鍾燕萍。

  「對……對不起!我馬上為你止血。」她撕下一塊裙擺,急忙想為他止血,可是卻被他推開。

  「滾開!臭娘們!」

  只見他氣憤的將野兔摔在地,撕破傷口處的衣袖,走至山坡上摘了一些不知名的嫩綠小草塞進嘴裡,咀嚼了下,然後再吐出抹在傷口上,隨即血便不再奔流了,可見那是止血的藥草。

  鍾燕萍不因他的拒絕而坐視不理,雖然傷口已止血,還是包紮一下比較好,不然被細菌感染就不好了。

  可是她才一靠近,便被他粗暴的摟在懷中狂吻了起來,不過他很快就放開她,顯然這是個懲罰的吻,因為──

  「嘔……嘔……好苦啊!」

  方纔他咀嚼的到底是什麼藥草啊?味道好苦、好難聞,令她難受的直想吐。

  龍震威不理她,逕自走向火堆,抓起被他摔暈在地的野兔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鍾燕萍立即跟了上去,生怕他會趁她不注意時殺了它。

  走著走著,她驚見龍震威進入一間木屋,心想那該不會是他自個兒建造的吧?好厲害喔!可是,她沒有太多時間崇拜他,趕緊隨著他入屋。

  屋裡沒有太多擺設,只見右手邊堆了一座木柴小山,屋中央放置了一張原木做成的方型桌案,以及一張小板凳,桌案再過去便是一張彷彿為他量身訂做的龐大木床,床上放著一套枕頭及被褥,除了這些外,其餘地方就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龍震威轉頭瞪向她,口氣不善地道:「你跟進來做什麼?我允許你進來嗎?」

  「我……對不起。」雖然這麼說,可是她卻沒有退出去的舉動。

  眼神一黯,他將野兔及匕首丟在地上,沉著嗓音命令她,「我要你殺了它烤給我吃。」

  「我……」她嚇得面色如土,聲音顫抖地囁嚅:「太殘忍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到,誰教你害我受傷!」說著,他往床榻走去,閒適地躺在上頭,瞪眼看著她的反應。

  鍾燕萍毫無選擇地拾起匕首,抖個不停的手緩緩舉了起來,淚眼矇矓地看著仍暈睡得香甜的野兔,可是過了好半晌,她的小手依然在半空中顫抖著,遲遲沒有落下。

  久久,她丟掉了匕首,再也忍不住地掩面哭了起來。「嗚……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求求你不要逼我……」

  龍震威坐起身,凝睇她哭得抽搐的小身子,心底深處緩緩湧出不知名的……甩了下頭,他又躺回床上,翻了個身背對著她,想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可她惹人心疼的啜泣聲卻有如魔音穿腦般,不停地在他耳畔迴盪,惹得他快煩死了!

  「兔子不要殺了,我想吃魚!」吼出這一句話,連他自個兒都覺得驚異。

  「吃……吃魚?真、真的嗎?」鍾燕萍一時反應不太過來。

  「對!你還不趕快去抓,難不成還要等我改變主意?」笨女人!

  「好、好!我馬上去。」她欣喜萬分地奔出門,卻聽見龍震威在她背後又補了一句話──

  「你若抓不到半條魚,我就宰了那隻兔崽子!」

  


  轟轟作響的雷聲,以及淅瀝嘩啦的雨水聲,在在擾得龍震威不得好眠,輾轉伏枕了好幾回,他終究還是惱火的睜開眼。

  媽的!這什麼鬼天氣?早上還艷陽高照,下午怎麼就雷雨交加?真是見鬼了!

  咦?那女人死去哪了,怎麼沒看見?

  驀地,他猛坐起身往窗外看去,又是一陣光火。

  啐!她是同情心氾濫過了頭,還是愚蠢癡呆到不行了?!先前他要殺了她,她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任他宰割;小山那色胚看了她的身子,她不但不氣,反而替小 山求情;綠兒那賤婢對她那麼心狠手辣,他要她殺了綠兒保命,她竟然自裁;而現在她又為了那只微不足道的小畜生,甘冒著滂沱大雨在溪邊捉魚……

該死!天底下怎麼 會有這麼笨的女人啊?

  他再也按捺不住地奔了出去,來到一身髒兮兮的鍾燕萍身旁怒吼道:「該死的你,還不快給我滾到屋裡去!」

  不知怎地,見她一身濕淋淋,他的心就糾結在一塊,似乎要了他的命般難受。

  「嗚……可、可是我連一隻魚都還沒有捉到,我不進去……」

  眼看著越下越大的雨,她的心早就慌了,再聽見龍震威怒氣衝天的咆哮聲,更令她驚懼得哭了出來,害怕那只肥嫩可愛的兔子性命不保。

  他怒目瞪著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努力壓下捏死她的衝動,然後用力推了她一把,害她跌了個狗吃屎。

  「你快給我死進去!魚我會捉!」媽的!簡直要氣死他了。

  鍾燕萍前腳才踏進屋,龍震威後腳就跟了進來,手裡還捏著三隻魚。

  「魚給我好好捉著,若掉了一隻我就砍了那兔患子一條腿,掉了兩隻我就──」

害怕聽到他那些殘忍的話,她連忙點頭應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好好捉住,絕不讓魚掉到地上弄髒了。」

  冷哼一聲,他迅速地築起柴堆生火,然後用匕首將粗大的木材削細,搶過鍾燕萍手上的魚,將木枝插入魚腹架在火上烤。

  「脫衣服。」他冷聲命令道。

  「為什麼?!啊──你幹嘛脫衣服啦!」見他脫下了外衣,鍾燕萍羞得粉臉通紅。

  「廢話!當然是脫下來烤乾啊,還問為什麼?」

  「不……不用了,我不冷,哈──啾!」話未說完,她便打了個大噴嚏,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脫衣服。」他再次命令。

  「不要!」她雖然生於文明開放的時代,可是要她在一個男人面前寬衣解帶,她死都做不來。

  「再給你一次機會,脫不脫?不然我動手了。」他寒著臉走向她。

  嗚嗚!不是她愛哭,而是這男人實在太過野蠻霸道了!任何事只要他一決定,別人連點自主權都沒有,硬是強迫別人順從他的作為……

  「不脫!不脫!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可以叫我在你面前寬衣解帶?」

  「你的身子早讓我看過了,還矜持什麼?」他冷嗤道。

  「你!那是你用綠兒的生命威脅我,不然我才不讓你幫我上藥!而你現在還講這種沒人性的話,你混蛋──啊!不要碰我──」她閃躲不及,一下子就被他擒住了。

  她害怕得瑟縮顫抖著,驚恐地等待他強行卸下她的衣衫,迫使她一絲不掛地裸露在他目前。  

可是她錯了!他破天荒地沒有依照自己的話做,反而將她擁進赤裸結實的胸膛裡,笨拙地「輕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安撫她般……

  半晌,她臉色蒼白地仰首注視他,「你……可不可以別拍了?再拍下去我又要吐血了。」

  龍震威身子猛地一震,推開她,不慍不火地道:「我到外面等,你快將濕答答的衣服卸下烤乾,好了再叫我。」

  「呃……好。」鍾燕萍一臉錯愕地盯著他步出房站在屋簷下,十分驚訝他的性子何以改變這麼大?

  她心底禁不住愉悅了起來 因為這代表著,他並不是冷血無情到沒有人性的地步。

  


  噢,天啊,地啊,這魚怎麼會這麼的香甜鮮嫩啊?好好吃喔!

  奇怪,不是什麼調味料都沒加嗎?為何會有甘甜的味道呢?

  難不成有沒有遭受空氣、垃圾及水質的污染就差這麼多嗎?好在她陰錯陽差地來到了古代,不然就算她想死、哈死也吃不到這般美味的「天然魚肉」。

  噢,她覺得她好幸運喔!

  龍震威見她吃個魚也能吃得那麼滿足、幸福,不由得笑咧了嘴,五官線條比平時柔和了許多,臉龐上也沒了肅殺之氣。

  鍾燕萍適巧抬起頭,瞧見他有史以來最祥和的笑容,一時呆愣住了。

  原來他也有這麼和善的一面,感覺起來與平時的他完全不同,奇異地多了抹斯文氣息……再端詳了下,她發現若沒有那條可怕的蜈蚣疤,他實在是個面似蓮花的美男子。

  大家都被他凶殘嗜血的冷悍神情和臉上的可怕刀疤嚇得不敢正眼瞧他,個個都在他背後聲稱他是魔鬼的化身,對他恐懼得要死。

  原先她也同那些人一樣,現在她卻不這麼認為了,因為她看見了不一樣的他,一個純善無害的他──他不是魔鬼的化身,絕不是。

  「看什麼看?你見鬼了是不是?」他又恢復冷然陰寒的面容,十分不高興鍾燕萍這麼直愣愣地注視著他。

  在他臉上有什麼令人看了為之戰慄的「東西」他自己清楚,她已經夠怕他了,他不希望她對他的恐懼越來越深,他不喜歡這樣。

  「呃……沒有,我沒有那個意思。」鍾燕萍被他突然升起的怒意駭到。

  看吧!她又對他起了懼意,他以往毫不在乎臉上那道鬼疤,可自從她出現後,他竟然越來越在意,在意到……恨不得舉劍將那塊疤割下!

  「媽的!沒有的話就快吃你的魚!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他這麼一吼,嚇得鍾燕萍猛低下頭,認真吃著手上的魚。

  久久,鍾燕萍吃飽了,雖然不知他那無端升起的怒火消了沒,可她還是鼓起勇氣對他說:「你不吃嗎?這魚好好吃耶。」

  「我不餓,你全吃了吧。」

  語氣軟化了,看來應該氣消了才是。她猜想。

  「可是我已經吃飽了,再也吃不下。」

  瞥了她一眼,龍震威又生氣了。「你只吃了一條魚,怎麼會飽?」

  「會呀。你別叫我硬塞,不然方才吃的一定全吐出來。」她皺眉道。

  「真的嗎?」他不太相信。

  「嗯,真的。」她對著他用力地點頭,要他相信。

  啐,女人的胃口真小。他邊想邊動手吃起魚來。

  「啊!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你的馬在下雨時跑掉了。」她像發現新大陸似地忽然叫道。

  「它不是跑了,只是找地方避雨罷了,哪像某個白癡還在傾盆大雨下捉魚。」他嗤笑道。

  沉默了下,她才氣嘟嘟地說道:「這還不是你害的?誰教你拿兔子的生命要脅我,不然我早就跑進屋了。」

  「那你是怪我囉?」說著,他伸臂捉住早已清醒在旁亂跳的小畜生,瞪眼邪看著她。

  「不不不……我哪敢怪你啊?都怪我自己笨手笨腳才會連只魚都捉不到,都怪我!你……可不可以放下兔子了?」吞了口口水,她好怕兔子被他宰了。

  「可以呀,只要你獻身給我,我就放下它。」

  「呃……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可惡!男人怎麼都這麼壞?

  雖說她對他有一絲情懷,可這不代表她將會把自己的下半輩子交給他呀。

  「要不要?考慮好了沒?」他邪惡地掏出匕首在兔子腹部晃啊晃的。

  「可不可以開別的條件啊?」她試圖跟他討價還價。

  「沒得商量。你沒忘記吧?上次我說過你遲早要成為我的女人。現在,我想要你,可是我不想強迫你──我要你「心甘情願」。」

  聞言,鍾燕萍都要暈倒了,哪有人這麼滿不講理啊?

  難道他以兔子的生命威脅她就不是強迫嗎?

  這人實在是……眼見他真殘忍的將匕首尖端往兔子細嫩的皮膚刺下,血紅的液體就這麼緩緩地淌流下來,雖然不是很多,可是──

  「快住手!我……我答應你就是了!」

  兔子是所有動物之中她最喜愛的,她不忍心為了保護自己就眼睜睜地看著它被宰,她無法這般冷血。

  見鬼了!他只是刺探性地測試她,沒想到她還真的為了這隻兔崽子答應他的要求!

  這女人的腦袋瓜子到底裝了什麼?為什麼會這麼蠢?!

  龍震威臉色陰沉地依言放下了兔子,可是──

  「你……你太可惡了!怎麼可以騙我?」鍾燕萍赫然發現受傷的不是兔子,而是他的手腕,不禁氣得火冒三丈。

  「是你太蠢了。」他步往床榻,伸手拍了拍,「來呀,履行你的承諾。」

  「你……嗚……怎麼那麼壞啊……」

  見她毫無過來的打算,龍震威索性主動將她抱上床,把被褥蓋在她的身上,自己也跟著上床躺在她身側,而後盯著她哭哭啼啼的臉龐問道:「你後悔了?」

  「嗯。」因為他騙她嘛。

  「好,再給你一次機會,不過我先聲明,這次是認真的,你要獻身給我,還是要兔子的命?」他希望她來個「明哲保身」。

  「這次是真的,不再是騙我的?」她向他索取保證。

  「對,絕不騙你。」他冷冷地道。

  只見她遲疑了好半晌,而後才緩緩地回道:「我要兔子的命。」

  天!他真有股掐死她的衝動。

  不過,他還是隱忍了下來,咬牙切齒地問:「為什麼?難道兔子的命比你的貞節還重要?」若她回答「是」的話,他就馬上掐死她!

  「不是……只是我不忍心兔子活生生地在我眼前失去了生命。」她怯怯地睨了他一眼後說:「我很喜歡兔子。」

  「那今天換作在我手裡的是一頭羊呢?你是不是就會選擇保護自己的貞操?」他探問。

  見她凝神考慮了好久好久,龍震威無力地拍了下額頭,他大概知道她又要作什麼愚昧的抉擇了。

  換句話說,不管在她面前的是什麼動物,抑或是人,她一定以救別人為先,然後讓自己陷入痛苦不堪的萬丈深淵,只因為她不忍心看見別人在她面前受一絲絲的傷害。

  歎了一口氣,他無奈地說:「你會不會太善良了?」

  「呃……會、會嗎?還好吧?」她傻笑道。

  嘖,還笑得出來?他都氣得想捏死她了!

  其實,他不知道,就因為她的善良,才如此牽動他的心。


  

  「嗯……」鍾燕萍緩緩地醒了過來,睡了個既安心又溫暖的好覺。

  轉頭看了身旁仍熟睡的男人一眼,她發自內心地露出甜美的笑容。

  嘻!其實他……還挺不錯的。因為他昨晚沒有碰她,只是隔著被褥摟著她睡覺而已。

  看著他如稚兒般的純善面容,她竟有股想親他的衝動。

  輕輕親一下他應該不會察覺,一下就好,她不貪心的。

  她慢慢地、輕輕地在他臉頰印上一個吻,下一刻卻被狠狠地嚇到了!

  因為就在她的唇輕輕貼上他皮膚的剎那,他猛地睜開眼,五指也在同時捏住她的咽喉,暴喝道:「幹什麼?」

  「咳……我……沒有要幹什麼?你稍安勿躁。」沒想到他的警戒心這麼強,大大地震愕了她。

  「沒有?」他狐疑地盯了她好半晌,力道縮緊了些。「說!那方纔你在我臉上搞什麼鬼?」

  「我……我真的沒有幹什麼!嗯……痛!」發覺他的手指逐漸陷入她的皮膚,痛得她全招供了。「咳……我、我只是想親你一下,結果一碰觸到你,你就清醒了。」

  「真是這樣嗎?」

  「真的、真的!我不敢騙你啊。」真是倒楣到家了。

  龍震威睨了她一眼,知道她沒那個膽子騙他。

  他不著痕跡地露出微笑,聽聞她對他的「意圖」,他竟然還挺喜歡的。

  翻起身,他將她拎下床,命令道:「將屋內打掃乾淨,我要回府了。」

  「喔。」她輕聲應道。

  他陰陽怪氣的性子真令人捉摸不定,看來以後得事事小心點,不然隨時都可能與這美好的世界說再見。

  沒多久,他們便回到了龍府,一進門便見宋雅蓮憂心如焚地迎上來。

  「燕萍,你沒事吧?」

  當她聽綠兒說震威硬拖著燕萍出府時,驚駭得立即命人四處尋找,卻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再驚覺他們徹夜未歸,她的一顆心不禁七上八下,就怕震威將她怎麼了。

  「放心,她一根寒毛都沒少。」龍震威睨了母親一眼,冷嗤道。

  「嗯。老夫人您不用擔心,他沒有傷害我。」鍾燕萍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但宋雅蓮仍是不太放心地仔仔細細端詳著她,生怕她被兒子欺壓不敢言,就在她以為一切無礙時,不經意瞥見──

  「你的脖子……」

  鍾燕萍連忙用手摀住,「這……這是我不小心抓 」

  龍震威截住她善意的謊言,隨口應道:「是我掐的。」

  「震威!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宋雅蓮心疼死了。

  在她心裡,鍾燕萍就好比她的親生女兒般,令她疼惜不已。

  龍震威沒有回答,心想這麼一點小傷娘就捨不得了,若他將上次逼得鍾燕萍自刃的事告知娘,她豈不是會氣得拿刀追砍他?

  「老夫人,我沒事的,您不要太擔心。」鍾燕萍拍撫著宋雅蓮的背,輕聲安撫道。

  宋雅蓮見兒子那副死德行,氣得險些中風。轉過頭,她囑咐著鍾燕萍,「往後若他再欺負你的話,告訴我,我馬上和他脫離母子關係!」這麼冷血的兒子,不要也罷。

  鍾燕萍眼眶瞬間泛紅,「嗯。謝謝老夫人的厚愛。」

  老夫人對她的好,令她心中充斥著滿滿的暖意,那種不少於母親對她的愛,令她好感動、好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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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7 00:06: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喂,幹什麼?你要拖我到哪裡去嘛?」

  這日,鍾燕萍一大清早便被龍震威拖著走,也不知要帶她去哪裡。

  他冷著一張臉不搭理她,硬是牽著她的小手往後院走去,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他的步伐,直至到達目的地才停下,而鍾燕萍就這麼扎扎實實地撞上他的後背,疼得她捂鼻子叫痛。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在他後頭的鍾燕萍捉至身前,示意她往地上看。

  「啊,好痛!你捏疼我了啦!」嬌嗔了聲,她順著他的手勢往地上一看,雙眸乍然發亮,閃爍著歡欣的光芒。

  「哇,好可愛的小白兔!好多喔!一、二、三、四、五……哇,總共有十隻耶!」她興奮得奔上前抱起一隻小兔子撫摸著,笑容浮上了姣美的臉蛋。

  龍震威見她快樂無比的模樣,走上前蹲在她身側,撫著她的頭問道:「喜歡嗎?」

  「嗯!好喜歡。」她漾著甜美的笑靨回道。

  「後院平時沒什麼人會過來,不會打擾到小白兔的生活,你覺得將它們養在這後院怎麼樣?」他生平頭一遭詢問別人的意見。

  「好呀、好呀!你……」她突然錯愕地停住。

  「不用懷疑,這些全是要送給你的。」他在她嫣紅的唇瓣上輕輕一吻,不知不覺中有了寵溺她的慾望。

  他喜歡她對他綻出快樂的笑容,毫無懼意的笑。

  鍾燕萍紅了臉,低低地道了句:「謝謝你。」

  天,現在的他像變了個人似的,不管五官線條或低沉的嗓音,都是平常所沒有的溫良和善,就跟昨天看到的一樣,在在勾動著她的心弦。

  而且她發現,他的笑越來越自然,也越來越好看……

  龍震威露出不懷好意的笑,「若你將昨日偷親我的舉動重做一遍,會比口頭上的道謝更有誠意。」

  「呃……」她呆愣了下,而後嬌羞地將唇瓣印上他的臉頰。

  「不夠,我還要這裡、這裡、這裡……」他難得頑劣地逗弄著她,想看她更嬌媚羞紅的臉蛋。

  「為什麼?不是只要親一下就夠了嗎?」若有地洞的話,鍾燕萍肯定馬上鑽進去,此刻她的臉熱得像被火燒一樣,一定糗死了。

  「我送了你十隻白兔,想當然耳,你也要「謝」我十次才對。」

  「哪……哪有這樣的?你耍賴!」她才不依呢。

  「要不要隨你便,那另外九隻我帶走了。」說著,他佯裝要抓兔子,驚得她連聲喊停。

  「喂!我我我……再親你九下好了!」沒辦法,她太喜歡小白兔了,所以她全都要,一隻都不能少。

  就這樣,鍾燕萍依著龍震威的要求親吻他的額頭、鼻尖、下巴……直至最後一個位置──唇瓣。

  就在她的唇貼上他的時,龍震威倏地環住了她,令她動彈不得地任他纏吻著,他用靈巧的舌舔弄她口腔內的每一個角落,像在品嚐美味的食物般流連忘返、沉迷其中,直至鍾燕萍嬌喘吁吁地癱在他懷裡才離開她的唇。

  「你故意佔我便宜。」她又羞又怒地指控。

  「那你就沒有佔到我便宜嗎?」

  鍾燕萍紅著腮幫子捶了他一記,氣得不知怎麼反駁他那令人臉紅紅、心怦怦的調戲話語,索性甩頭不理他。

  可他竟邪魅地俯首在她敏感的頸項上落下細吻,時而輕嚙、時而吸吮著她細嫩的皮膚,大手也不安分地在她凹凸有致的曲線上游移著,擾得她渾身酥軟無力,逸出悅耳誘人的呻吟聲,激得他慾火高張。

  「不……不可以……」她虛弱地拒絕著,可身子卻禁不住貼向他,與他靠得更加親密、曖昧。

  「為什麼不可以?」他粗重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頸項上,造就了另一種催情的效果。

  「嗯……因為……啊!不要!」一隻冰涼的大掌突地覆在她的玉乳上,恣意地搓揉了起來,震得她猛然從情慾的網中竄出。她握住那只任意妄為的大手,驚叫道:「你好壞!快點伸出來!」

  「我想要你。」他狂熱的眸光對上她的,瘖啞的嗓音宣告著腦中意念。

  「不!不行!我們又不是夫妻,若你佔有了我之後不負責的話,我怎麼辦?」她是很活潑開放沒錯,可是這並不代表她連性觀念都很開放,有關這方面她還是很保守的。

  「放心,我會娶你。」他想都沒想地說。

  「不!婚姻不是兒戲,豈能說娶就娶?」嬌笑了下,她趁他不注意時猛然推他一把,離開了他的懷抱。「況且,你要娶,我還不一定要嫁給你呢!」

  龍震威的身軀僵硬了下,因為她這句話而冷下了臉,一旋身,他又將她逮到懷裡,嗓音如雷地暴喝道:「除了我之外,你誰都別想嫁!」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火,可他就是不喜歡聽她說不嫁給他的話,因為他無法想像她被別的男人摟在懷裡的情景……

  見鬼了!他到底怎麼了?

  「呃……」他何時又吃了炸彈啊,怎麼火氣說來就來,嚇死人了!枉費方纔的相處還令她感覺挺幸福呢。

  不遠處,有雙灼熱如火龍般的怒眸狠瞪著他們,這道憤怒的視線始終在鍾燕萍身上打轉,似乎是想在她身上燒出兩個窟癃般,緊盯著她不放。

  原本在那人手中啁啾的小鳥兒,在瞬間被緊緊地捏住,縮緊,再縮緊,直至小鳥兒氣絕後,那人才憤然將它隨手丟在草叢中,拂袖而去。

  


  鍾燕萍提著小籐籃,裡面放了數根要喂小白兔的胡蘿蔔,口中哼著歌往後院步去,哪知到達時卻發現心愛的小白兔全都不見蹤影,驚得她花容失色。

  「奇怪,我的小白兔呢?怎麼不見了?」左右張望了下,仍是一點蹤跡都沒有。

  不……不可能是被廚娘抓去煮了啊,府上的丫寰更不可能隨意亂捉,因為龍震威今早就傳令下去,誰要是動了小白兔一根寒毛,他就剁了那人的手腳,所以應該沒人敢大膽地捉走小白兔才對。

  她心慌地紅了眼,在後院東找西竄的,搞得自己全身髒兮兮。嗚……她的小白兔怎麼平空消失了呢?

  他難得送她東西,況且又是她最喜愛的小白兔,所以她比對待自己還要愛惜它們,三不五時就會來看看它們,可是才隔了一刻鐘,兔子竟然就全都不見了……

  始終找不著兔子的她,沮喪地掩面哭了起來。

  這時,一名身形窈窕的女人走了過來,蹲下身柔聲問道:「姑娘,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哭了?」

  鍾燕萍聞聲抬起頭,迎上一張秀氣端雅、約莫大她一、兩歲的女人面孔,對方正甜美和善地朝她綻出笑容。

  「你別怕,我叫娟兒,不是壞人。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幫忙。」

  她搖了搖頭,哽咽道:「我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我養的小白兔不見了。」

  「小白兔?你指的是……」

  「就是養在這後院的十隻小白兔。請問你有瞧見它們嗎?」她滿心期待地問。

  「那些小白兔是你的?」娟兒軟聲問道。

  「嗯。你有瞧見它們是不是?」鍾燕萍高興地抓著她問。

  「啊,姑娘,你抓痛我了。」

  「對、對不起!我太激動了。請你快告訴我好嗎?」她連忙放開娟兒,急迫地問。

  「可……可是……」娟兒露出為難的神情。

  見到她猶豫不決的模樣,鍾燕萍心慌了,「可是什麼呀?請你快告訴我好不好?我很擔心它們。」

  「呃……好吧,我告訴你,可是你要節哀順變,因為兔子全死了。」娟兒神色哀淒地說。

  什麼?!全死了?!這怎麼可能,午膳後它們還活蹦亂跳的在她眼前玩耍,怎……怎麼可能現在就都死了呢?

  她的淚水再次氾濫,瞬間沾濕了小巧的臉龐,「它們呢?怎麼死的?」

  「我方才經過河梁時瞧見小白兔溺死在水裡,我不忍心,請人將它們撈上岸,找個地方安葬了。就在河梁旁的一棵柳樹下,我這就帶你去。」

  聞言,鍾燕萍像具行屍走肉般呆愣愣地跟在娟兒後頭走,所有思緒全在聽聞小兔子溺死時抽離了腦子,臉上沒有表情,更沒有一絲絲血色。

  ※※※

  夜裡,鍾燕萍就這麼呆若木雞地跌坐在兔子的小墳前,動也不動地回憶著她和小白兔相處的快樂時光,回憶著小白兔在她的撫摸下睡著的可愛模樣,回憶著小白兔吃胡蘿蔔時雀躍活潑的樣子,回憶著小白兔……

  突然,有道清脆悅耳的細小嗓音叫喚著她,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東張西望,最後終於在頭頂上方找到了聲音來源,頓時嚇了她一大跳。

  她瞪眼瞧著一個只有手掌大小的女子,背後還長了雙半透明的小翅膀,不停的在她上方飛舞著。

  「你……到、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啊?」她看傻了眼,說起話來有些結巴。

  「我是管理時空隧道的精靈仙子。」她在空中翻轉了一圈笑說。

  「時……時空隧道的精靈仙子?」怔愣了下,鍾燕萍隨即反應過來,「難道就是你這只笨精靈將我帶到這鬼時代的?」

  她氣得連方纔的悲傷情緒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怒氣。

  「嘿嘿!」精靈仙子乾笑了兩聲,一副千萬個對不住的拙樣。「雖然……因為我怠忽職守而造成短暫的時空錯亂,可是也因此做了一件善事……」

  鍾燕萍截斷她的話,怒髮衝冠地吼道:「你害我掉到這鳥不生蛋、龜不上岸的古早時代,還……還大言不慚的說是「善事」?!」她猛地伸手揮了兩把,卻怎麼也抓不著她。

  「當然。我救了你一命,怎麼不算是善事呢?」精靈仙子理直氣壯的說。

  「呃……你這什麼意思?」她突然全身發寒,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假若你沒因時空錯亂而來到古代,早就同你的家人命喪黃泉了。」

  「什麼?!你的意思是,我爸媽以及弟弟全在那場車禍中喪命了?!」她不敢置信地大吼,情緒瀕臨崩潰的邊緣。

  「嗯,沒錯,你要看開點。」

  精靈仙子見她哀淒地哭了良久良久,實在不知怎麼安慰她才好,可是她不能離開自己的工作崗位太久,不然再次發生時空錯亂就糟了!她肯定被打下凡投胎成一隻每天吃飽等死的豬。天啊!她才不要呢。

  她飛到鍾燕萍身前,怕她太過悲傷而聽不清楚她的話,只好一字一句地交代道:「不管我是否因怠忽職守而救了你的命,我仍向你道歉,並給你一個願望。不管 你要許什麼願,甚至回到原來的世界,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幫你實現。若你哪夭想到要什麼願望了,只要大喊一聲「精靈仙子」,我就會馬上出現。你……節哀 順變,我先告辭了。」語畢,她旋身一轉,就消失不見了。

  她的好意,更讓鍾燕萍哭得柔腸寸斷。願望?她能許什麼願望?

  全家都死得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回到原來的世界能幹什麼?能改變家人全離她而去的事實嗎?

  她的心好亂、好淒苦,任由淚水爬滿她的臉,滴濕她的衣衫。

  


  「少爺……奴婢有話想對您說。」綠兒對龍震威仍心有餘悸,可是為了鍾燕萍,她鼓起勇氣喚住剛進府的龍震威。

  「什麼事?找死啊?」一見到她,他就憶起她對鍾燕萍的心狠手辣,偏偏那笨女人又死命袒護著她,令他火氣不由得大了些。 

  「呃……」聽了他的話,綠兒嚇得全身發抖,「奴……婢是想告……告訴少爺,鍾姑娘不知怎地自昨日下午到今天午膳都滴水不進,神色差得很,似乎還有哭過。奴婢問她怎麼了,她就叫我不要理她,什麼都不說。奴婢實在很不放心,所以想請少爺過去看看。」

  擰起眉,龍震威臉色難看地問:「後院的兔子還在嗎?」

  「呃……奴婢不知情。」她抖著聲音回道。

  冷哼一聲,龍震威快步前往後院,東張西望後,鐵青著一張臉來到鍾燕萍的廂房外,原欲劈開門,後來頓了下才曲起指頭敲門。

  叩叩叩!他捺著性子,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敲著門,等待鍾燕萍響應。

  許久,裡頭仍是悄然無聲,深深吸口氣,他又敲了數下,仍是沒有響應,就當他火大的欲劈開門扉時,裡頭傳出一道低淒又帶著濃重鼻音的嗓音。

  「綠兒,我不吃,你別再費力送東西過來了。」

  他的心重重地抽痛了下,為她虛弱悲傷的聲音感到不捨。「是我,你快開門。」

  縮在床榻上的鍾燕萍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毫不遲疑地衝上前開門,在見到高大英挺的龍震威時,她就好像在絕望無底的黑暗中找到了一絲絲的希望和光源,想都沒想地撲進他懷裡,將她的傷、她的痛狂洩出來……

  她不知道她為何這麼渴望他來安撫她,只知道她一聽聞心愛的小白兔全溺死,以及家人慘遭不幸後,滿腦子就只有他,極度希望他能早點談好生意回來陪她,極度希望他能撫慰她心裡的創傷,似乎全世界只剩下他能安慰她。

  龍震威緊緊地將她環在懷裡,一顆顆剔透如水晶的淚珠自她眸中急滾而下,迅速地沾濕了她的小臉以及他的衣襟,他的心隨著她低泣嗚咽的聲音而絞痛糾結,令他有說不出的難受。

  「嗚……兔子全都死了!我爸媽以及弟弟也都死了!我們家就只剩我一個人,我什麼都沒有了……怎麼辦……」她的心好痛!痛到快不能呼吸了。

  他震驚了下,雖說兔子的死訊他大概有個底,可她家人全遭遇不幸的消息卻令他錯愕的很,雖不知她是如何得知家人的死訊,可這件重大的事情定然是真的,不然她也不會哭成淚人兒。

  雖然他實在很難相信她真的來自未來,可是在見過她那個小背袋裡的奇異東西後,事實逼得他不得不信,也因此令他始終害怕一件事 不知何時她會突然不見,回到了屬於她的世界。

  現在,又聽聞她莫名地得知親人的死訊,令他著實戰慄了下,久久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緊緊地、佔有性地將她環在懷裡,生怕下一刻她便會平空消失。

  「我覺得好孤單、好無助,又好害怕……我該何去何從……你告訴我,我該何去何從……嗚……回去了我又能做什麼……我不知道……」她喃喃低語,淚水不停的流淌。

  龍震威環著她的手臂更加縮緊,急急地對她承諾道:「不,你不會孤單,你有我,我會保護你、呵護你,讓你不再感到無助害怕。」

  怔了下,他這才意識到他脫口說了些什麼。原來……他這般在乎她,在乎到怕她消失在他的生命裡……

  難道這份發自內心的震撼便是愛?!

  「你……」她抬起淚漣漣的小臉望著他,嬌弱的模樣直撥動他的心弦。

  俯下頭,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堅定的吻,「留下來,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聞言,她的心情激盪、悸動,卻仍有個顧慮。「可是……」

  「可是什麼你快說呀,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答應你。」他信誓旦旦地保證。

  「你……可以答應我從此不再殺人嗎?我很怕你那暴虐嗜血──」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以後絕不再殺人。留下來,別走!」

  他想,他的感情是淪陷了!

  


  「綠兒,我的情緒已經好很多了,你不要那麼擔心好不好?」鍾燕萍勉強笑道。

  「你午膳吃得那麼少,我怎麼能不擔心?」綠兒叨念著。

  「可是我真的沒胃口嘛。」她與她並肩走著。

  「你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身體會搞壞的。難不成要我請少爺陪你吃飯才有胃口?」綠兒語帶玄機的說。

  「綠兒!你皮癢了是不是?」鍾燕萍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跺腳嬌嗔。

  「哈!鍾姑娘臉紅了、臉紅了,想必是害羞吧?」綠兒逗著她,希望她能盡快忘了親人逝世的傷痛,好恢復原本活潑快樂的樣子。

  「綠兒,你──哦,你又忘了!都約好直接叫我燕萍就好了,你還叫鍾姑娘,真是找死了。來!不要跑!我要彈耳根,看你還能忘幾次?」說著,她追在綠兒後頭跑。

  在校時她可是田徑隊裡的短跑佼佼者,綠兒哪跑得過她啊,沒幾步,她便將綠兒逮住,嚇得綠兒連聲求饒。

  「燕萍,我下次一定記住,你這次就饒了我好不好?你的力道老是拿捏不準,每次都彈得我痛死了。」綠兒緊摀住耳,死不放下。

  「不痛你怎麼會記得?來,手放下!我要……」

  突然,大廳裡傳出龍震威驚天動地的咆哮聲,以及一大群奴僕淒慘的求饒聲,引起鍾燕萍的注意。

  「裡面發生什麼事了?」她詢問刷白了臉的綠兒。

  啊!她慘了,少爺要她纏住燕萍,絕不能讓她靠近大廳一步,結果方纔她一個不留神竟跑到大廳來,這下穩死的!

  「沒什麼、沒什麼!不關我們的事,我們走吧,到了後院我馬上讓你彈耳根,絕不耍賴。」綠兒使出蠻力硬拖著她,可是她卻文風不動,因為她抱住了一根柱子。

  「不要!你這麼急著拖我走又爽快地答應讓我彈耳根,很可疑喔。我要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不要啦!我的姑奶奶,算我求你好了!不要進去行不行?」綠兒慌得都要下跪了。

  「不行!你這副模樣更顯出裡面有問題。不管,我要進去。」

  說著,她不顧綠兒的反對硬是推開門進入大廳,可是才一進去她就傻眼了。

  只見龍震威鐵青著臉,高舉重劍,而奴僕們則是一個個站在他跟前,活像一群待宰的豬只般,驚得鍾燕萍連忙奔上前阻止。

  「震威!不要 」

  龍震威正欲揮劍砍向面前的人時,卻聽見了勾動心弦的嬌軟嗓音,令他霎時住手。「你怎麼會在這?綠兒那賤婢死到哪裡去了,竟然沒有將你看顧好!」

  撫上他舉劍的手,鍾燕萍佈滿期盼的眼眸對上他的,令他火大卻又無奈地垂下手臂。

  「不要怪她,是我硬要進來的。」沉靜了下,她開口問道:「為什麼要殺他們?」他不是答應她不再殺人了嗎?怎麼現在卻要殺了府上將近二、三十個奴僕呢?

  「我哪裡要殺他們了?我只是要砍下他們每人一隻胳臂而已。」他冷聲道。

  「為什麼?!他們犯了什麼大錯嗎?」

  「你不要管,快回房去。」他冷著臉命令她,語調中卻不難聽出憐惜。

  眾僕人破天荒見少爺對個女孩這麼不同,深知鍾燕萍在他心中的地位頗重要,於是很有默契地下跪哀求道:「鍾姑娘,我們真的沒有害死兔子,請你向少爺求個情,求求你……」

  「閉嘴!否則我就直接殺了你們!」他一吼完,奴僕們嚇得馬上住口,廳中頓時鴉雀無聲。

  「你就為了這件事要砍他們的胳臂?」鍾燕萍驚叫。

  「兔子再怎麼會跳也不可能跳到距離後庭兩、三尺外的河梁,而且還見鬼的一致跳進水裡自殺!罪魁禍首一定在他們之中,我非逼出那個人不可!」

  媽的,竟敢違逆他的話殺了他買給她的兔子,簡直活得不耐煩。

  鍾燕萍紅了眼眶,也知道一定是有人惡意將兔子害死,可她就是怕他追究起來會這麼不人道,所以她才不追根究底。

  見她紅了眼靜默著,他會錯意地安慰道:「我現在砍下他們一隻胳臂,一刻鐘後再砍下另外一隻,直到有人自首為止。」

  「震威……」

  「放心,我答應過你不殺人就不會殺人。倘若一直沒人自首的話,我頂多砍得他們四肢殘缺,死不了人的。」

  「你會錯意了,我絕不是這個意思!我不要你殺人,更不要你動不動就出手傷人。兔子死都死了,就算捉出那個人,抑或殺了那個人也無濟於事。我求你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免得傷及無辜,我不要這樣。」她落淚乞求著。

  聞言,龍震威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你又為了別人求我?到何時你才懂得為自己想呢?」

  「嗚……我求你放過他們,我求你……我不要你的手再沾上任何人的血,我不要!」她哽咽地哭喊著。

  雖然他冷酷、殘暴又嗜血,可她就是無法自拔地愛上他了。她要用她的愛來改變他,不讓他再如此冷悍凶殘下去,因為她決定跟他一輩子了啊。

  喟歎了下,他將她擁入懷中,無限溫柔地道:「別哭了,我答應你。」下一刻,他猛抬眼,語調丕變地暴吼:「你們還跪在那等死啊?還不快滾!」

  話語一歇,眾僕人立即連滾帶爬的逃出大廳,生怕他一個不爽又改變主意。

  龍震威掃看呆站在門外的綠兒一眼,冷悍地問:「她午膳吃了多少?」感覺懷中人兒僵了下,他強行將她的頭顱壓在胸膛裡,示意綠兒老實說。

  「呃……只吃了兩口飯。」別怪她,實在是少爺太可怕了,她不得不從。

  啐了一聲,他對綠兒交代幾句後,隨即不顧鍾燕萍的掙扎硬是將她抱至他的廂房裡。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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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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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7 00:06: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沒多久,綠兒依照龍震威的交代送來飯菜擺放於桌上,她假裝沒看見鍾燕萍直射過來的指責目光,逕自退了出去。

  「看什麼看?吃啊!」龍震威命令道。

  鍾燕萍噘著嘴,在他凶巴巴的注視下無從逃避地拿起碗筷,可是吃沒兩口就哀苦的說:「我真的沒胃口,能不能不吃啊?」

  「不能!你就吃那麼一丁點是想成仙呀?至少給我吃下半碗飯,不然休想我會放過你。」他惡狠狠地說。

  「可……可是人家真的吃不下嘛!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我不是逼你,而是為你好。你看看,這兩天你已經瘦了一大圈,胸部都沒了。」

  「討厭!你看哪裡啊?」環住胸,她窘紅了臉。

  龍震威邪邪地笑了下,濃眉挑高,「怕我注意那裡的話就快點將自己養胖,還是你要我用嘴餵你才吃得下?」

  聽見他輕佻的話語,鍾燕萍的臉都要燒起來了,一甩頭,她強迫自己嚥下一口口的飯菜,硬塞到都想吐了。

  見她已吃了半碗飯,而且臉色越來越難看,龍震威終於出聲制止,好了,「別吃了,喝點清湯幫助消化吧。」

  她聽話的喝了幾口湯,一個反胃欲嘔,龍震威立即摀住她的口,威脅道:「若你敢吐出來的話,我就要你將桌上的飯菜全吃光!」

  聞言,她眼中泛著水光,強自壓下腸胃翻攪的感覺,硬是將湧上咽喉的東西全數再吞回肚裡。

  嗚嗚!他怎麼這麼粗暴又不懂得憐香惜玉啊?竟然這樣對待未來的老婆!

  放下手,龍震威眉開眼笑地撫著她的頭,「對嘛,這才乖。」

  哼,乖你的大頭!要不是我運氣好,早噎死了,死豬頭!但這些話她只能夠藏在心裡,沒膽說出口。

見她板著一張臭臉,龍震威將她拉進懷裡,柔聲問道:「怎麼?生氣了?」

  「我哪敢啊?」她噘嘴嘟嚷。
  
  眸裡閃過一抹精銳的光芒,他低首在她可愛的耳垂上用嘴唇磨蹭著,驚得鍾燕萍倒抽一口氣。

  「等等!你這是在幹嘛?」害得她小鹿亂撞,渾身莫名的戰慄。

  「我知道你在生氣,可是我不善言詞,只好用行動來表示歉意。」他在她耳畔低喃,有意無意地吮吻她敏感的耳垂。

  鍾燕萍頓覺四肢酥軟,「喂,你不要──」

  未出口的話語全數讓他納入口中,龍震威恣意汲取她芳甜的蜜津,輕佻地逗弄那羞答答的小嫩舌,與它捉迷藏似的欲擒故縱,惹得她不知所措。

  大掌開始在她窈窕的身軀上放肆,隔著衣衫愛撫那惹火的曲線,甚至游移至高聳的雪峰上揉捏搓弄起來,讓她不安地蠕動著嬌軀,不知如何承受他製造出來的狂熾情慾,只能在他懷裡無助地低吟。

  她知道她該拒絕的,可是她的身子竟然完全不受控制,一再的向他貼近,似乎捨不得離開那充滿男性氣味的體魄……

  他的唇來到她纖細的頸項,時而輕嚙時而吸吮,留下大大小小的愛痕;他的手迫不及待地解開層層衣衫,露出誘人的粉紅色肚兜。

  鍾燕萍感覺胸口一涼,低首一看才發現自個兒的衣物幾乎快被他剝光了,而他的手正使壞地在她肚兜裡玩耍,握住彈性十足的渾圓。

  「震威,不要這樣……啊……」

  她話才出口,他就用指頭揉捻她早已被刺激得堅硬突出的花蕾,剎那間,一陣電流掠過全身,讓她禁不住嬌吟低喘、渾身輕顫,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龍震威趁她迷醉不已時將她抱至床上,不甚溫柔地扯下她的肚兜,一對完美的乳房乍然彈跳出來,他俯下頭含住了紅嫩的乳尖,激情地吮吻著。

  他空出一隻手再卸除鍾燕萍下半身的衣物,驀地,一具無比誘人的女性胴體呈現在他噴火的瞳眸下,激得他血脈僨張,情慾高張。

  他愛不釋手地搓揉那對誘人玉乳,烈火般的唇瓣在她身上撩出一陣陣難以言喻的歡愉,另一隻飢渴的大手撫遍她全身上上下下每一寸滑嫩肌膚,讓她嬌喘吁吁,香汗一顆顆地從毛孔中滴出,顯示她也同他一樣激情難耐。

  吮著她的花蕾,一手揉捏著另一邊玉乳,一手滑至她最敏感的雙腿間,狂肆的撫摸、磨蹭,直至來到女人的秘密花園,他才緩下粗魯的舉動,撥開覆於其上的細軟芳草,長指輕放在令男人瘋狂的軟柔花瓣上,如按摩一般地輕輕蠕動,讓她感覺他的存在。

  「啊!不……」一股強烈的興奮直竄而上,讓鍾燕萍想阻止又想繼續。

  「怎麼樣?喜歡我這麼對你嗎?」說著,他加重了指上按摩的力道,帶給她更明顯的快感。

  「啊……我……」她虛軟得說不出話來。

  龍震威吻上她嬌喘不已的唇瓣,在她腿間的指頭開始頑皮地戲耍了起來,時重時輕地撫弄著柔嫩花瓣,粗糙的拇指也加入了挑逗的行列,刻意揉按著小巧的珍珠,惹得她滴出更多滑膩的蜜液。

  「嗯……不要這樣……我……熱……」鍾燕萍蠕動著嬌軀,慾火早已焚燒全身,使她好難受。

龍震威卸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赤裸裸地壓上她,帶給她另一種親密的歡愉。他瘋狂地在她身上烙下數不清的激情熱吻,雙手用力揉撫她滑嫩細緻的嬌膚,捏得她渾身青青紫紫的。

  「威……我好難受……」她睜著迷濛的雙眼低喃。

  「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了?」說著,他惡意地將硬挺如石的碩大抵在她興奮敏感的小珍珠上,使壞地緩緩磨蹭著,讓她慾火難耐,呻吟連連。

  「啊啊……不!我……我受不住的……威……」她激動得全身顫抖,像是求饒般地扭動著小巧渾圓的臀部。

  看著她佈滿熱情的緋紅小臉,他邪惡地想讓她展現更嬌媚放蕩的模樣,於是加快了磨蹭嫩核的動作,感受她的愛液氾濫成災,沾濕了他的昂揚。

  「啊!不要、不要……啊……」她承受不住地嬌吟,激烈地扭動身子,體內的慾火彷彿要將她燒死般,讓她痛苦難耐。

  「說你要我。說!」他不僅沒緩下那火熱的折磨,反倒還吸吮著她挺立的蓓蕾,讓她更加難受。

  「啊……我、我要你!我要你 」她覺得她要死了,好痛苦,好痛苦!

  邪笑了下,他猛地將碩大埋進她狹小的甫道裡,不顧她的痛叫,激情地律動了起來,沒多久,她便逸出一聲聲蕩人心魄的嬌吟,催促他更瘋狂地愛她。

  頓時,春光無限……

  激情過後,龍震威愛憐地樓著她,在她耳畔細語:「沒想到你吃起來這麼美味,讓我吃了還想再吃。」

  鍾燕萍羞紅了臉埋進他的胸膛裡,細聲地說:「不行,你太猛了!若再來一次的話,我鐵定會死。」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找別的女人發洩囉?」他壞壞地說。

  她猛抬起頭,惡狠狠地道:「人家才不是那個意思!你若是讓我知道你偷吃別的女人,我……我就回去──」

  她話未說完便讓男人兇猛地吻住雙唇。

  「收回你的話!我不愛聽你說那些要回去原來世界的廢話!」他暴喝。

  「不收、不收!誰教你說要去找別的女人,我不收!」她賭氣地掙脫他,隨即又被他粗魯地摟回懷中。

  龍震威看著她,笑了。「你在意。」

  「對!我就是在意,沒有一個女人能接受自己心愛的男人除了自己外還擁有別的女人,我當然也不例外!」她惱怒的說。

  「你想獨佔我?」

  「對!」

  「可以。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其實他本來就只喜歡她,可是她吃醋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讓他忍不住想逗她。

  「什麼心理準備──啊!你好壞!」她話還沒問完,他就已將頭埋在她柔軟的酥胸上,魔魅地吮吻了起來。

  「呵呵,當然是滿足我所有的需求囉。」他邊揉捏著她的乳尖邊說。

  「啊……討厭……」嬌嗔了聲,她整個人都酥軟了。

  正當龍震威打算再次攻城掠地時,一陣敲門聲傳來,打斷了他的「獸行」。

  「誰?」他不耐煩地詢問。

  「少爺,有位姓陳的商人要和您接洽護鏢事宜,麻煩您過去花廳一趟。」門外的男僕回道。

  「知道了,我等下就過去。」他不悅地說。

  「是,奴才告退。」男僕隨即轉身離去。

  「見鬼了!還真會挑時間,什麼時候不來偏偏挑這時來?」他冷啐道。

  鍾燕萍得意地笑了下,「快去吧,別讓客人等太久了。」

  「哼,你倒挺高興的嘛,讓你逃過這一劫。識相的話,晚上自動脫光衣服在床上等我,不然我鐵定「吃」到你腿軟。」他寵溺地捏捏她的鼻尖。

  「你好色!」幹嘛說得這麼露骨啊,害她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了。

  龍震威見她嬌羞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印下一個火辣辣的吻,半晌後才甘願起身著裝,朗笑著走了出去,留下一張臉紅通通的鍾燕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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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萍,你打算什麼時候嫁給震威,當我的兒媳婦啊?」宋雅蓮拉著鍾燕萍的手,笑呵呵地問。

  「呃……老夫人,您在說什麼呀?」鍾燕萍才踏進老夫人的廂房,她就直截了當的提出這個問題,嚇了她一跳。

  「女孩子家總是這麼害臊。」宋雅蓮笑容滿面地要她坐下,溫柔的說:「你們的事我都知道了。」

  驀地,一抹紅霞飛上了她的臉蛋,羞得她都不知怎麼接話了。

  「老夫人,您……」當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個兒的聲音時,一道熟悉的倩影倏地出現在眼前。

  「對嘛,燕萍,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害什麼臊?就老實地向老夫人承認吧!」綠兒故意加重那四個字,淘氣地調侃著她。

  「好啊,原來是你這個大嘴巴,看我不好好的教訓你!」說著,鍾燕萍作勢要追打她,慌得綠兒忙躲到宋雅蓮後面。

  「老夫人,救命啊!您未來的兒媳婦好凶喔,看來您得好好考慮一下了!」綠兒邊說邊向惱羞成怒的鍾燕萍吐舌頭,知道老夫人在場她就不敢太失禮。

  「綠兒,你!」鍾燕萍拿她沒轍,當下改變策略向老夫人撒嬌,「老夫人,您看綠兒啦!她欺負我。」

  宋雅蓮呵呵笑道:「乖,別生綠兒的氣,是我命她暗中觀察你們的進展的,若你生她的氣,就等於是生我這老太婆的氣囉!」

  鍾燕萍的臉又紅了。原來老夫人才是幕後指使者,那她哪還能生氣呢?因為她可是將老夫人當作自己的母親,就如老夫人待她像親生女兒一樣。

  「若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氣了,因為老夫人是基於關心我的立場嘛。」她笑笑地挨到宋雅蓮身旁。

  「那你何時要當我的兒媳婦啊?你看,自從你出現以後,我那冷血的兒子性情就漸漸轉變了,臉上也多少有了笑容,若你再嫁給他的話,他一定會變得更有人性。」宋雅蓮好不開心的說。

  「嗯……老夫人,再過一陣子好不好?我還沒做好為人妻、為人媳的心理準備,我會緊張啦。」鍾燕萍又對她撒嬌了。

  「呵呵,好呀。可是……」宋雅蓮拍著她細嫩的小手道:「你的肚裡若有了娃娃就要馬上成親,不然我不答應喔。」

  「嗯,我知道,謝謝老夫人。」


   
  唉,他回來了沒啊?

  震威護鏢至京城已經五天了,差不多該回府了吧?她都快無聊到發霉了。

  抱著懷中的寵物,鍾燕萍走啊走的來到河樑上,想曬曬太陽、吹吹風,再過一個月就冬天了,沒想到她已在這時代待了快半年,日子過得還真快……

  「哇,好可愛的兔子!」一道女子嗓音突然從她身後響起,嚇了她一跳。

  「你……好眼熟哦。」鍾燕萍鎖眉思忖著。

  「姑娘,你的記性很差喔,沒想到才過一個月你就忘了我是誰。」

  「嗯……讓我想想。」思索了好半晌,鍾燕萍恍然大悟地叫道:「啊!我想起來了!你……你叫娟兒是吧?」

  「沒錯。」娟兒和善地笑著。「你又買了幾隻兔子養啊?」

  「就一隻而已。我還特地為它取了個名字哦,叫小白。」

  這一次,龍震威在她的要求下做了個小木箱充作兔子的窩,當她不在小白身旁時,就將木箱搬進廂房裡,待她回來後再將小白放出來活動,如此一來,就不怕小白再受惡人迫害了。

  「自己買的嗎?」娟兒秀氣地撫摸著小白兔的頭,細聲問道。

  「不,是震威買給我的。」鍾燕萍臉紅的回答。

  原本他說要再買十隻給她,但她害怕小白兔又遭遇不幸,所以只要他買一隻,讓她可以全心照顧,看著它一天天長大。

  「哇,是少爺買給你的啊!可見少爺很疼你呢,你真幸福。」娟兒欣羨地說。

  「謝謝。」皺了下眉,鍾燕萍突然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呃,對不起,你可以幫我照顧一下兔子嗎?我的肚子……」

  「嘻!我知道你的意思,快去吧。」娟兒善解人意地說。

  沒多久,鍾燕萍從茅廁出來回到了河梁處,可是娟兒竟然沒有在河樑上,反倒哭哭啼啼地在河梁下伸長纖手試圖撈水裡的……兔子!

  她的小白!

  剎那間,鍾燕萍的心像要爆炸了般難受不已,她縱身一躍,從河樑上跳入水裡,沾在臉龐上的是水還是淚,她都分不清楚了。

  她急忙游至已無力掙扎的小白兔身邊,很快地撈起了尚有餘溫的它,欣喜地想游上岸幫它急救,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的腳卻抽筋了!

  鍾燕萍急忙向岸邊的娟兒求救:「娟兒!快找人來!我的腳抽筋了!快──」

她看錯了嗎?她竟然看見娟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而且還佇立在原地不為所動,似乎一點救她的意思都沒有……是沒聽見她的求救聲嗎?還是……

  呃,她嗆到水了,好難受!小白,她的小白不能死啊!

  即便溺水了,她仍不忘保護心愛的兔子,勉力將兔子提出水面,為奄奄一息的它爭取多一點活命的機會,心底期盼有什麼人正巧從河梁經過,發現生死一瞬間的她和小白。

  就在她已經快支持不住時,水波倏然激烈晃動,隨即有只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從水裡撈起,環緊她的纖腰蜻蜒點水似地飛回河樑上。

  「你還好吧?有沒有怎麼樣?」龍震威關心之情溢於言表,以最輕柔最輕柔的手勁拍撫著她的背,助她咳出哽在喉頭的水。

  「咳咳……小白,快救救我的小白……」她顫抖著手將兔子遞給他。

  龍震威愣了下,見她已無大礙,立即卸下外衣裹住接過手的兔子,輕柔地為它拭去身上的水氣,試圖搓暖它小小的身子,使它回復原有的體溫,搶救這一條小生命。

  自從知道她喜愛兔子的程度後,他便愛屋及烏,沒想到日子一久,連他都覺得兔子越來越可愛了。現在看見兔子奄奄一息的模樣,他竟也於心不忍,想必這完全是受她的影響,使他冰冷的心無形中也多了抹同情吧,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和兔子會同時掉到水裡去?」擔心過後,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即將爆發的怒氣。

  「我……我不小心抱著小白栽到水裡去,想要游水上岸時,小腿卻突然抽筋……所以……」她睨了河梁下一眼,發現娟兒不知何時已離開了,心中不禁掠過一陣寒意。

  她和娟兒平素並無交集,更不可能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想起方才娟兒露出的眼神,她不由得瑟縮了下,感到有些發毛。

  「不小心栽到水裡去?」他冷哼一聲,暴吼道:「都幾歲的人了還那麼不小心?今天要不是我適巧回來碰見,你豈不是就這麼溺死了?」

  「呃……不、不會的啦!我……運氣該不會那麼差才對!若沒有你出現的話,應該還會有別人──啊!幹什麼?你不要那麼粗魯好不好?你弄疼我了啦!哇,不要打、不要打了!好痛喔!」

  龍震威氣得不想多聽她說廢話,一把將她扛上肩頭,不顧她的尖叫哀號,打著她的小屁股出氣,消失在河梁的另一端。

  此時,隱在柳樹後的娟兒才憤然走了出來,神情猙獰狠毒。可惡!只差一點那女人就溺死了,功虧一簣,真是氣死她了!

  


  「哭什麼哭?不許哭!快給我脫下你那身濕淋淋的衣衫,若是敢給我著了涼,我就打得你屁股開花!」

  「嗚……你幹嘛那麼凶啊?打得人家屁股那麼痛,你壞蛋!哈──啾!呃……」摀住口,她瞧見龍震威亟欲殺人似的兇惡目光,連忙襟了聲,快速換上乾爽的衣物,什麼話都不敢再說。

  「算你識相。」招來了婢女,龍震威低聲吩咐幾句,要婢女快去準備。

  「你交代婢女什麼事?」鍾燕萍不解地問。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瞥了她一眼,他啐道:「還杵在那幹什麼?快躺進被窩取暖啊,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著涼了她就皮癢。

  不一會兒,就見方纔那婢女捧著一大碗辛辣嗆鼻的薑湯進來,在龍震威的指示下擺放於桌上,福了福身後又退了出去。

  拿起碗,他走向躺在床榻上的鍾燕萍,見她緊閉雙眼假裝熟睡的樣子,不禁扯了一下嘴角,冷聲道:「別裝睡,起來把這碗湯喝了。」

  她囈語了下,翻個身又沉沉睡去,還發出了不大不小的鼾聲。

  嗤了一聲,他捺著性子說:「我數到三,若你再不起來的話,我就將這碗湯灌進你嘴裡,到時不管嗆死或噎死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一、二、三!」

  數完,他只手將她翻轉至正面,捏住她小巧的鼻子

  「哇!不要!」鍾燕萍連忙揮開他的手坐起身,直嚷嚷著:「我我我……自己喝總行了吧!」真過分!竟用這種手段逼她起來,太可惡了。

  「全喝光。」

  不會吧?這麼一大碗?!

  人家說,只要女人一撒嬌,就算再怎麼剛強的男人也會化成繞指柔,什麼都答應……低笑了下,鍾燕萍決定試試看。

  「威……這薑湯又辛又辣很難喝耶,人家能不能只喝半碗就好?」她嬌滴滴地喚著他的名,小手同時撫上他壯碩的胸膛,扮著楚楚可憐的嬌弱模樣試圖博取他那少得可憐的同情心,可是──

  沒用!沒用!沒用!

  「囉唆!快點喝。」他的語氣不但沒有軟化,反倒咆哮了起來,著實令鍾燕萍尷尬得很,差點鑽進被窩裡。

  可惡!怎麼一點用都沒有?那句話到底是誰說的啊?簡直胡說八道!

  「還發什麼呆?快給我喝下去啊!」這麼讓他操心,以後教他怎麼出門?

  「好好好!我喝我喝我喝!若我就這麼嗆死了你可別哭!」她像個小孩子般耍性子,眼一閉,咕嚕嚕一口氣強灌下那一大碗薑湯,差點給撐死。

  才一歇口,她的氣息便讓人給掠奪了去。龍震威霸道地品嚐著她口腔內的津液,雙手開始在她嬌軀上下游移了起來,瞬間喚起兩人離別了五日的思念之情,更點燃彼此情慾上的強烈渴求。

  久久,龍震威離開了她的唇,深深地凝望著她,「你往後能不能小心點,別再讓我擔心了?」

  紅了臉,鍾燕萍緩緩地點了下頭。「嗯,對不起。」

  說著,她輕輕地在他額上、鼻尖、唇上一一落下綿密的吻,然後再在那道蜈蚣似的刀疤落下細吻,卻遭到他強烈的反彈。

  「該死的!你幹什麼?」吼了一聲,他隨即轉身背對著她。

  「呃……怎麼了?」錯愕了下,聰穎的她便意識到他在意什麼了。她爬到他身前,硬是捧著他的臉親吻那道疤,柔聲說:「別在意,我不怕,一點都不怕。我愛你,當然也愛它,因為它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聞言,他震撼不已,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流竄全身。「真的嗎?你說的是真心話?」

  「嗯,真的。」紅了臉,她繼續道:「震威,我……好想你喔,那你呢?是不是也一樣?」

  龍震威露出邪佞的笑容將她撲倒在床,「你說呢?」

  他隨即扯下了床帳,將裡面的旖旎春光與外隔絕,盡情享受兩人世界,以行動讓她知道他有多麼想念她……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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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7 00:07: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少爺,你怎麼隔這麼久才來找娟兒?娟兒沒有你的陪伴好寂寞、好空虛……呃,少爺……」見龍震威丟給她一大包銀兩,娟兒心中便有個底了。

  她就知道,最後她一定會落到這步田地,真可恨!

  那女人若溺死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她依舊可以高枕無憂的繼續做個替他暖床的女人,一步步攻佔他冷硬的像死人骨頭般的心,直至他愛上她,進而風風光光的將她娶進門當龍府的少夫人,一輩子不愁吃穿,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可是她都還未撩動他的心,就平白無故殺出鍾燕萍那程咬金,更令她氣結的是,她竟只在短短兩個月內便攫獲了龍震威的心,一棒打散她編織多年的美夢,教她怎能不氣不惱呢?

  「滾!我已經不需要你了。」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說。

  「少爺,你怎能這般無情?好歹娟兒也服侍你三、四年了啊,難道你就不能稍微顧念這份情,留娟兒在身邊嗎?娟兒從不奢望你會娶我,只希望能留在你身邊陪你、愛你……少爺,你不要趕娟兒走好不好?」她暗自捏了大腿一把,逼自己擠出一些淚水博取他的同情心。

  若能說服龍震威讓她留下,事情可能還有轉機;若當真被他趕了出去,就什麼狗屁都不用說了。

  她等了這麼久,絕不可能就此放棄,她要極力爭取留下來的機會!

  「你愛我?好呀,那就證明給我看,讓我知道你有多愛我。」他冷嗤。

  「呃……少爺,你要娟兒如何證明呢?」看著他森冷的面容,她突然有一點後悔,直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上竄,令她渾身顫個不停。

  「若你能將這把匕首直挺挺的插入這裡,我就相信你。」龍震威指著她的心口,嚇得她癱軟在地。

  「少、少爺,你……你這不是要娟兒的命嗎?」她語不成句,心裡同時竄起了無法言喻的憤怨之火。

  「是呀,你不笨嘛。」他皮笑肉不笑地彎了下嘴角,隨即暴怒地喝道:「不想死的話就拿著銀子快滾!」

  驚嚇之餘,娟兒拿著銀兩連滾帶爬地逃出了他的視線,可她心頭的那股怒焰卻未曾削減。既然龍震威對她這般狠心無情,她就要教他後悔一輩子!

  龍震威瞪著娟兒消失的方向,在心中啐了聲。媽的!騷蹄子!想當初是她千方百計的誘引他上床,還不知恥的自願當他的暖床工具,看她時時刻刻不忘打探他的財務狀況,就知道她有什麼意圖,現在還敢說她愛上他了,他見鬼的會相信才怪!


  

  嘻,小白長得好快喔!記得剛買回來時,它才只有她一個手掌那麼大,現在卻已經大到需要她用兩隻手才抱得住了。

  而且……嘻嘻!那天她在震威搶救小白時注意到,他在她的熏陶下,也越來越愛護小動物了,她很高興,因為這代表他乖戾的性情有所改變,不再像往常一樣冷血。

  「燕萍,吃午膳囉。」綠兒端著餐點進到房間,出聲呼喚還在廂房外與兔子玩耍的美人兒。

  「哇,今天的膳食怎麼這麼豐富啊?看起來好好吃喔。」說著,她便拿起碗筷準備進食,卻被綠兒阻止。

  「大小姐,你忘了什麼事啊?」

  「呃……啊!對不起,我忘了洗手了。」

  「知道忘了就好,快去吧,我等你。」綠兒自從和她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後,只要龍震威不在府中,兩人便會一起用膳,和樂得很。而她也早已經把小她三歲的鍾燕萍當作自己的妹妹看待。

  很快地,鍾燕萍將手洗乾淨又坐回椅子上,笑吟吟的問道:「今天的菜色為什麼這麼豐富?是什麼好日子嗎?」

  「哪有?只不過是我的生日罷了,廚娘對我還不錯,所以今天特別加菜。」綠兒笑說。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不然我就上市集為你挑個禮物──」

  綠兒截斷她的話,「你要給的禮物早就給我了。」

  「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有聽沒有懂?」鍾燕萍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綠兒對她綻出最甜美最甜美的笑容,「你說要和我成為好朋友,就是給我世界上最好的禮物。」

  「不行、不行!那怎麼可以算是禮物呢?我……嘔……嘔……」鍾燕萍突然間一陣反胃,頻頻作嘔,嚇壞了綠兒。

  「燕萍!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快告訴我!」緣兒輕拍著她的背,擔心至極地問。

  「嘔……我……嘔……好想吐……嘔……」她嘔得臉色蒼白,也慌得綠兒不知所措。

  「燕萍……你忍著點,我馬上叫人去請大夫,一會兒就回來。」說完,她便飛也似地奔了出去。

  突然,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直直衝進了房間,正當鍾燕萍疑惑綠兒怎麼這麼快就回來時,背後響起令她毛骨悚然的聲音。

  「鍾燕萍,你的死期到了!」

  喝!是娟兒?!鍾燕萍震驚得猛然回首,發現娟兒正舉刀砍向她,連忙旋身躲過這致命的一擊。

  她不解地問:「娟兒,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麼非置我於死地不可?」

  「因……」娟兒聽見有人往這奔過來的腳步聲,連忙命令自個兒帶來的幫手,「快將那賤人捉起來,我們快走,有人來了!」

  男人依言將鍾燕萍打暈扛在肩頭上,兩人快速地往後庭另一個出口竄逃,可是他們的身影仍被匆匆趕回來的綠兒瞧得一清二楚,她立刻放聲大叫才剛回府就跟她一起過來探視鍾燕萍的龍震威。

  「少爺!不好了──」


   

  被龍震威追趕得手足無措的兩人,慌不擇路間竟逃向了斷崖,兩人頓住腳步,不知如何是好。

  早已被震醒的鍾燕萍大聲嚷嚷:「喂!你們若想活命的話就快放了我……嘔……不然若讓震威追趕上的話,你們准斃命的……嘔……」天!她反胃得好難受,怎麼會這樣?

  驀地,腦中靈光一閃,讓她又喜又憂。

  喜的是,她和震威有了愛的結晶;憂的是,她要怎麼脫離這兩人的鉗制?

  男子一聽見追趕而來的男人那麼可怕,不禁慌了手腳地將鍾燕萍丟到地上,他從娟兒腰間搶過錢袋,拿了事前商量好的酬勞,剩下的又丟還給她。

  「老子只賺你五兩銀子,還沒笨到為你賣命。你好自為之吧!老子要閃人了。」說著,他腳底一蹬便躍上了一棵大樹,再連蹬幾下就不見蹤影了。

  「喂!你不要走啊!喂──」娟兒氣急敗壞的叫嚷著。「可惡!懦弱沒用的臭男人!」

  「娟兒,你連幫手都沒有了,不如放了我吧,我會幫你向震威說情的,絕不傷你一根寒毛──啊!」

  娟兒一巴掌打斷她的話,咬牙切齒道:「你震威、震威的叫得那麼親熱是在向我示威嗎?好顯示你比我更有能耐擄獲了他的人和他的心嗎?哼,你休想!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她臉色陰森,抽出刀一步步的朝鍾燕萍逼近。

  「娟兒,我不懂你的意思,我……」鍾燕萍倒抽一口氣,驚恐地回望著已沒退路的懸崖邊,不由得顫抖起來。

  「你不懂?好,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是這些年來替少爺暖床的女人,一心想嫁給他享用數不盡的榮華富貴,豈料你的出現──」

  她未說完的話讓緊追而至的龍震威打斷,「該死!你這女人不想活了嗎?識相的話快將燕萍放過來,不然我一劍劈了你!」

  見到龍震威來勢洶洶的舉劍向她,娟兒駭得渾身骨頭都要散了,可她仍佯裝鎮定,因為在來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暗殺鍾燕萍沒成功反而被發現的話,她也要龍震威痛苦一輩子!

  「無所謂,反正在你殺我的同時,你心愛的女人也會陪我一起死。」娟兒發出鬼魅般的笑聲。

  「你!」深吸一口氣,龍震威試圖跟她談條件。「只要你放了她,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呵!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嗜血無情的性子我還會不清楚嗎?」她狠狠踹了鍾燕萍一腳後又說:「只怕我一放了她,你就會殺了我吧?」

  「不!我不會!真的!我說到做到!」見她一副準備與鍾燕萍同歸於盡的樣子,龍震威心底開始害怕了起來,舉劍的手禁不住顫抖著。

  娟兒頭一遭見到龍震威驚慌失措的模樣,終於深刻地瞭解到鍾燕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她怒火攀升,氣憤地吼道:「不管你說什麼都沒用!我絕不讓你們雙宿雙飛,我要你痛苦一輩子!哈哈哈……」

  話聲方歇,她就殘忍的將鍾燕萍推下懸崖,同時舉刀往喉頭一割,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鍾燕萍猝不及防地被她推下懸崖,聽見心愛的男人聲嘶力竭吼叫著她的名字,她的心都快被撕裂了,覺得好心疼好心疼……

  可是她無能為力,只能帶著絕望悲淒的心情急速往下墜落,等待死神帶領著她脫離了他的生命、他的世界,永遠不再相見……

  就在撞擊上一顆巨石的同一瞬間,她下意識地尖叫出一直潛藏在心底深處的名字──

  「精靈仙子!」

  


  五年後

  「綠兒,震威……還是那樣嗎?」宋雅蓮憂心忡忡的間。

  「回老夫人,少爺還是一樣。自從燕萍墜崖後,他就變得比過去更加陰森可怕,讓我們這些下人比以前更懼怕他。」

  「五年了,都整整過了五年,他怎麼還是這個樣子?難道就不能回復到和燕萍相處時那種比較有人性的模樣嗎?他這樣有哪個姑娘家敢嫁給他呢?龍家的香火怎麼辦?」想著想著,她禁不住老淚縱橫,「燕萍的不幸難道就只有他一個人傷心難過嗎?」

  「老夫人,您別傷心了,小心身子骨啊。」說到墜崖失蹤的好友,綠兒也不禁紅了眼眶。

  此時,龍震威走了進來,神色冰寒的掃視了她們一眼。「你們哭什麼?家裡死了人嗎?」

  聞言,宋雅蓮哭得更是傷心,抽抽噎噎得幾乎要斷了氣。綠兒則是嚇得頭都不敢抬,只能杵在那兒顫抖,不知該作何反應。

  「喂,你!」他舉劍抵在綠兒眉心,面無表情道:「她若哭壞了身子,我就將你的頭剁碎。」說完,他就轉身走了出去,卻嚇得綠兒魂不附體。

  「老……老夫人,您……看到了吧?少、少爺好可怕!」綠兒結結巴巴地哭了出來。

  


  龍震威走到了與鍾燕萍初遇的領地上,放眼望去,不下百隻的白兔正活潑快樂的玩耍著,他緩緩的綻出了微笑,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抱起一隻又肥又大、略顯老態的白兔,輕柔的撫著它的頭。

  其實在鍾燕萍墜崖之後,他除了傷痛欲絕而心情低落外,性子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用更冷漠的面具掩飾對心愛之人悲淒的思念,不願讓人看出他在情感上的 脆弱與無助。雖然他說起話來總是暴戾嗜血,可是這五年來別說是殺人了,他連只小動物都不曾殘害過,只因為他謹記著對燕萍的承諾……

  她不愛他動不動就殘暴狠戾的動手殺人,她不希望他的手再沾上任何人的血,她希望他也同她一樣喜愛小動物,她……

  歎了口氣,他哀淒地喃喃自語:「五年了,小白都已經子孫滿堂,而你到底在何處,怎麼還不回來?燕萍……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我都找不著你……」

  出事當天,他不顧危險地爬下懸崖四處尋找她的蹤跡,認定她就算摔死了也該有個屍首,可是他找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見她的蹤影,所以他深信她一定是被人救走了,不知帶往何方。

  這些年來,他存著一絲希望四處打聽、尋找她的下落,但總是無功而返,帶著一身的疲憊與失望回府。直到今日,她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對他無疑是個重大的打擊。

  不過,他不會因此而放棄,為了與她重逢,接續他們未了的情緣,他會一直一直不間斷的找下去,五年、十年、十五年,抑或是一輩子,他都會不放棄的找尋她的下落,直至找回了她,或是……生命終了。


   

  鍾燕萍的確沒死,精靈仙子保住了她的命,實現她賜予鍾燕萍的願望。

  當時,精靈仙子護著早已不省人事的鍾燕萍降至崖底,並且刻意引來了一名獵戶將鍾燕萍救回家去,以免她因頭部的重創救治不及而再次失去了生命,直至確定鍾燕萍已無大礙後,精靈仙子才翩然離去。

  數日後,鍾燕萍清醒了,卻什麼也記不得,完全失去了記憶。獵戶是個敦厚老實的年輕人,他不忍心見到失去記憶、並且已懷有身孕的鍾燕萍流離失所,於是好心地收留她、照顧她。

  長時間相處下來,他漸漸地對活潑有朝氣的鍾燕萍萌生愛意,不過性情樸實憨厚的他老是沒勇氣開口,只好默默地守護著她,打算再等一年,若是她依然沒有恢 復記憶的話,他就會鼓起勇氣向她表明愛意,倘若她願意的話,他不在乎她成過親、生過小孩,也要娶她當老婆,並且好好疼愛她可愛又伶俐的女兒──文萱。

  「嚴大哥、文萱,吃飯囉!」鍾燕萍從廚房端出湯後,便向外呼喊玩得不亦樂乎的一大一小。

  多虧有嚴欽,不然她們母女早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老實的嚴欽總像個兄長般盡心照顧著她們,令她十分過意不去,因為他都已經二十八歲了,早該結婚生子,卻顧及她們母女倆而遲遲不成家,讓她覺得很對不起他。

  所以她每天都很努力的試著回想起以前的事,可是任憑她想破了頭,腦海仍是一片空白,雖然有時會閃過一道模糊的身影,不過總是在她還沒看清楚之前就消失不見,令她好沮喪。

  「碧兒,在想什麼?」因為鍾燕萍連自個兒的名字都想不起來,嚴欽便為她取了這個新名字。

  「呃……嚴大哥,我是想,或許我該下山到市集多逛逛、多看看人,這樣對我的記憶可能比較有幫助。畢竟這五年來我面對的除了你之外就是其它幾名獵戶,再不然就是整片的山巒與樹林,對於恢復記憶一點助益都沒有,所以我想……」

  聽見她的話,嚴欽有一剎那的痛,生怕她一下山後就算沒有恢復記憶,也增加了與親人、朋友,甚至夫婿相遇的機會,到時她就得離開他,回到真正屬於她的家……

  雖然他的心中感到不捨又惶恐,可是他並不是個自私無理的人,他也會替她的家人想,在她失蹤的這五年中,他們會是多麼的擔心與焦急,若她能因此回到自己的家,找回了失去的記憶,過著本該屬於她的生活,那對她不是更好嗎?至少比嫁給他來得幸福吧!

  愛她、憐她,就該讓她過著快樂幸福的日子。

  深吸一口氣,嚴欽綻開微笑對她說:「我懂你的意思。以往不讓你下山是怕你傷才好沒多久,記憶力還不是很好,怕你會找不著路回來,現在你都調養了五年, 想必腦傷也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若你想下山到市集逛逛就去吧,我不會反對的。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還有山路崎嶇難走,你得小心點,以及──」

  「嚴大哥,我知道,瞧你那麼擔心,好像我是小孩子似的!你放一百八十個心,我每天一定會快快樂樂的出門、平平安安的回家,在黃昏日落前一定回來,絕不讓你擔心,好不好?」她笑說著。

  嚴欽不自在地紅了臉,點了下頭,開始扒碗裡的飯。

  「娘,文萱可不可以也和你一道去?」長相可愛的小女孩一臉期盼。

  「當然可以呀,不然娘一個人去也挺無聊的,小寶貝。」鍾燕萍邊說邊輕捏女兒粉嫩嫩的小臉蛋。


  

  這天,龍震威如往常一樣四處找尋鍾燕萍的下落。他來到了離龍府好幾十里遠的鄉鎮,邊走邊觀望著,看看有沒有他熟識的倩影,結果他失望了。

  倚在茶館外的石牆邊,他正思忖著等一下是否該往北方的城鎮找去,忽然聽見身旁三個孩童的對話──

  「喂!臭丫頭,快放手,你的小白兔我要了!」一名小男孩霸氣十足地搶著小女孩懷中的兔子,小女孩脾氣也執拗得很,死不放手。

  「你這臭娃兒,到底放不放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另一名男孩說著就伸手扯住了小女孩的頭髮,想讓她因痛楚而鬆開抱著兔子的手。

  「哇!好痛!不放!不放!這小兔兒是我的,不放就是不放!」縱使頭髮被扯得好痛好痛,可是她喜愛的白兔才不給他們,以他們粗魯的行為看來,白兔一定會被他們整死的。

  都怪她貪玩才會和娘親走散了,其實她好害怕,可這是她的錯,所以她一直命令自己不許哭,她要堅強,要找到了娘親才能哭,誰知她才找沒多久,就遇上這兩個臭男生要搶她的小白兔,害她無法繼續找娘。

  「可惡!你趕快放手哦,不然我不只要扯你的頭髮,還要打你!」男孩威脅著。

  龍震威面無表情地睨著他們,沒有任何舉動,正當他轉身欲離開時,卻聽見令他火大的事──

  「嗚……你不要再拉了啦!小兔兒的腿流血了,再拉它的腿都要讓你扯斷了!」小女孩見兔子受傷,焦急得哭了出來。

  「那你還不快……呃……」兩名男孩見著了小女孩身後的高大男人,一致嚇得發起抖來,呆愣住了。

  「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剁了你們的手。」龍震威寒著嗓子喝道,雙眼狠瞪著兩名男孩。

  男孩們嚇得急忙放開手,轉身哭著逃離了現場。

  「嗚……小兔兒受傷了……怎麼辦?」小女孩心疼地撫著懷中的兔子啜泣,不知如何是好。

  見鬼了!這女孩又不是他的誰,可是她那稚嫩的哭聲竟惹得他心疼不捨,一時移不開腳。

  蹲下身,龍震威無奈地道:「別哭了,來,叔叔幫你看看兔子的傷勢。」

  聞言,小女孩高興得轉過身來,將懷中的兔子遞到他面前。

  「叔叔,謝謝您!呃……」乍見龍震威臉上的疤,她愣了好幾秒後才緩緩地道:「叔叔,您……臉上有一隻好大好大的蜈蚣,難道您不覺得不舒服嗎?」

  龍震威愣了下,原先以為她會嚇得哇哇大哭,結果竟爆出超乎他想像的童言童語,令他禁不住開懷地笑了出來,可是他才笑沒多久便停下了,因為……

  他發現這小女孩竟有幾分燕萍的樣子!

  「叔叔,您怎麼了?怎麼直盯著我看?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對不起!我跟您道歉,請叔叔一定要幫小兔兒看傷勢好不好?」文萱睜著靈靈大眼緊張地說。

  「呃……好。」說著,他快速地幫兔子察看傷勢,處理妥善後急切地問道:「小娃兒,你可不可以告訴──」

  一道欣喜若狂的細柔聲音驀然截斷了他的問話。

  「文萱!」只見一抹纖細的身影越過他抱住了小女孩,帶著濃重的哽咽聲音說道:「娘終於找到你了!對不起、對不起,娘不該那麼粗心大意將你給弄丟了,對不起……」

  聽著他熟識的聲音、望著他熟識的身影,龍震威幾乎要窒息了。

  他緩緩地繞到她身前,不敢置信地盯著那張讓他朝思慕想的嬌麗臉龐,想喊出聲卻又不敢,因為他生怕一開口,這如夢般的場景便會消失不見,粉碎了他的期盼。他就這麼沉默著,直至鍾燕萍聽完了女兒的話,轉頭注意到他。

  「公子,我都聽我女兒說了,謝謝你的幫助,也謝謝你為兔子療傷。」鍾燕萍柔聲說著。

  哇,他臉上那道疤好深又好長,想必受傷時一定很痛吧?

  好奇怪,心頭怎麼突然間痛痛的?可是一下子又沒感覺了……

  「公子?!你叫我公子?!我是誰你還不知道嗎?」久久,龍震威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朝她大吼。

  原本在確定這一切真實不虛時,他欣喜得無法言喻,可是聽聞鍾燕萍對他的稱呼後,他又如遭雷極般驚愕不已。

  「呃……公子,你真愛說笑,我不稱呼你公子,難道要稱呼你「救命恩人」嗎?」

  太誇張了!他也才幫文萱嚇跑兩個小蘿蔔頭,以及幫兔子上藥包紮而已,這樣就要她「尊稱」他為救命恩人嗎?好好笑哦!

  「你!」他氣得抓住她的衣領,刻意俯下頭和她眼對眼、鼻對鼻、口對口,「你給我看清楚我是誰!別在我面前裝瘋賣傻說不認識我!」

  「你幹什麼?!」鍾燕萍好不容易掙脫了他,雙頰泛紅地說:「我想你應該是認錯人了,不然就是……你這種搭訕的伎倆太老套,本姑娘一眼就能看穿,不過我沒那閒工夫和你在這磨菇,告辭。」

  說完,她抱起女兒離開了他的視線,留他一人呆愣在原地。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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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7 00:07:2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娘,那位叔叔為什麼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啊?」文萱不解地問。

  「不知道!文萱,你給我閉上嘴,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幾十次,娘都聽煩了。」鍾燕萍咬牙斥道。

  奇怪,在市集中她不是已經將他甩開了嗎?怎麼轉眼間他又跟得這麼近,而且似乎還有跟她回家的打算?這人到底安什麼心呀,簡直要嚇死她了,加上女兒又一再的問那些連她都不知道的問題,搞得她都快瘋了!

  「娘,您是不是很喘啊?我們有趕時間回家嗎?」娘通常都是黃昏日落時才回家,怎麼今日卻提前了?文萱偏著小小的頭顱思索,模樣可愛極了。

  「閉嘴!閉嘴!你討打了是不?娘不是叫你閉嘴嗎?」天!她真的好累。

  鍾燕萍抱著女兒拚了命似的往回家的路走,其至還刻意繞路,目的就是想甩掉後面的高大身影,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他總是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後,害她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終於,她再也受不了的回頭瞪視著不累不喘的他,氣憤的吼道:「喂!你到底想幹什麼啦?!幹嘛直跟在我屁股後面?」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龍震威再次詢問。他不相信他會認錯人,她一定是燕萍,一定是!

  可是他不懂,為何她總是不認他呢?這讓他很苦惱。

  「不認識!」她吼得喉嚨都快啞了。

  這人發什麼神經啊?她都已經回復他上百次不認識他了,他還想怎麼樣?鍾燕萍氣得都忘了自己的失憶症,直覺遇到了瘋子。

  深吸口氣,龍震威只手搶過鍾燕萍抱在懷中的女兒,冷峻地威脅道:「帶我回你家,快!不然我就扭斷你女──」

  天,他怎麼現在才意識到她生了個女兒?!難道她已經成親了,所以才不願認他?

  不!不可能的!他不相信!他一定要查個清楚。

  「不!不要傷害我女兒!我求你!」她心慌了。

  「不想你女兒受傷的話就快帶我回你家,我要見你的家人。」他森冷的眼神在對上小女孩靈動的大眼時融化,一股溫馨感倏地流入心窩,令他錯愕不已。

  為什麼他竟對這小女娃起了愛憐之心?她可是燕萍和別的男人生的小孩啊,他怎麼……該死!

  「叔叔,被您抱在懷裡好溫暖、好舒服喔,文萱可不可以在您懷裡睡覺?」文萱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問。

  「文萱!他可是個壞人耶!你、你還……」哎呀!簡直要氣死她了!

  「娘,叔叔不是壞人。叔叔救了我和小兔兒,叔叔是好人。」

  說著,文萱還將兩隻小手環在龍震威的頸項上,小臉枕在他壯碩的肩頭上,沉沉睡去,惹得龍震威渾身一震,環著她小巧身子的手也在不知不覺中縮緊了些,不知如何解釋他對這小女娃奇異的感覺。

  鍾燕萍看了險些暈倒,可是顧慮到女兒的安全,她只得乖乖的聽話,將龍震威帶回住處,看他到底想搞什麼鬼!


  

  「事情就是這樣。公子你還有什麼疑問嗎?」知道了龍震威的來意後,嚴欽將五年前發生的事全盤托出。

  唉,他知道,他與碧兒的緣分到此為止了|只是沒想到碧兒才下山逛了半個月的市集便遇到了她的丈夫,著實令他不捨啊。

  蹙了蹙眉,龍震威因鍾燕萍失去記憶的事感到頭痛,不過話說回來,她還活著,而且又讓他幸運的尋獲了她,他真的很高興,只是....

  「你...你們成親了?」他艱難地問出口。

  「噢,不,公子,我想你誤會了。文萱是你的女兒,不是我跟碧兒所生的。我救碧兒時,她就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

  龍震威頓時喜上眉梢,心中那塊大石也在同時放了下來。「真的嗎?你們沒有成親,那女娃兒是我的親生女兒?」

  「真的。在下句句屬實,無一虛假。」嚴欽笑著回答,心裡卻滴著血,他何嘗不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看來他真的要將那份愛戀收藏在心底,永遠都沒機會向碧兒開口了。

  再見了,他的愛!

  


  鍾燕萍和待她如兄長的嚴欽話別後,一路上哭哭啼啼的跟在龍震威後頭,一幕幕回想著嚴欽對她的好、對她的體貼,心中真的不捨和他分離,放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好不寂寞。

  「為什麼哭?捨不得嚴兄嗎?」抱著酣睡的女兒,龍震威的語氣有些酸。

  「嗯。」鍾燕萍沒注意到他臉色的變化,不知死活的點頭。

  「你愛上他了?!」他暴吼。

  「不、不是!我對嚴大哥只有兄妹之情,你別誤會!」見他勃然大怒,她嚇得連忙解釋。

  「既然如此,那你哭個什麼勁?活像是我橫行霸道拆散一對鰈鶼情深的夫妻!」他銳利的眸光逼視著她,令她有些畏懼地倒退一步。

  「我……我是不忍心嚴大哥一個人孤單無伴的過日子嘛。」說著,她又滾下了一串串的淚珠。

  「去你的不忍心!」他霸氣十足的摟她入懷,俯首就給她一記火辣辣的吻。「你心裡只能有我!若再讓我看見你為他掉下一滴眼淚,我管他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都會一刀劈了他!」

  鍾燕萍倒抽一口氣,著實被他的話給嚇住了,她忙不迭地將臉上所有淚痕抹去,顫抖著聲音問:「你……你真的是我的愛人嗎?」

  以前的她是不是瞎了眼啊,不然怎麼會愛上這種人?好可怕哦!

  「你敢懷疑我?」森寒的語調彰顯出他即將爆發的怒氣。

  「我……口說無憑!除……除非你提出個證據來。」她實在不相信自己會愛上這麼可怕的男人。

  龍震威不由得青筋暴露,摟著她的鐵臂縮緊再縮緊,鉗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下一刻,他放開了她,反常的狂笑出聲。

  「要證據?好,沒問題。」他指著她平坦的腹部說:「你這兒有道刀疤,對不對?」

  「呃……沒、沒錯。可是這說不定是你碰巧猜對的,還有沒有別的證據?」對,這一定是巧合,她還要別的「鐵證」才相信。

  冷哼一聲,他邪肆地伸手揉搓她的右乳,感受其上的小蓓蕾硬起突出後才以手指夾住,噙著笑意說:「在這粉紅色的乳暈上是不是有顆小黑疤?」

  鍾燕萍驀地刷紅了臉,羞窘得揮開仍在她敏感地帶上撒野的大手,大發嬌嗔道:「你討厭!下流!」

  他不理會她,只手再次攬她入懷,抬起強而有力的腿擠進她的兩腿間,往她柔軟的私密處一頂,俯首在她耳畔說:「還有,你的左大腿內側有塊黃褐色的小胎記,你說對吧?」

  「啊!討厭!你不要這樣啦!」她直拍打著他不斷在她身下磨蹭的腿,羞得都抬不起頭來看他了。

  「現在你相信我是你的愛人了嗎?」

  「相信、相信!我全都相信你了!我求你快把腿移開啦!」她的臉好熱好熱,簡直熟透了。

  龍震威放開了她,仰天狂笑了起來。

  雖然她失去了記憶,可性子卻一點兒也沒變,他真高興。

  


  翌日一早,鍾燕萍躺在柔軟舒適的床榻上,一雙大眼直盯視著為她把脈看診的陳大夫,靜待他診察後的結果,而佇立在陳大夫旁邊的所有人也是如此。

  「唉!」陳大夫這聲歎息惹得眾人惶惶不安,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地開口。

  「你唉什麼唉啊?診斷後到底怎麼樣你就快說呀,還在那賣什麼關子?小心我一掌截了你這條老命!」沉不住氣的顯然是龍震威。

  「震威,不得無禮!」宋雅蓮雖也心急如焚,卻不忘出聲喝斥兒子。

  「老夫人,不要緊的,少爺會這麼心急也是因為擔憂鍾姑娘的病……」

  「那你還不快說她的失憶症到底能不能醫好,還在那廢話一大堆幹什麼?」龍震威又忍不住吼道。

  「震威!」宋雅蓮簡直快被他氣死了,「陳大夫,對不住!我這兒子的死脾氣你也明瞭得很,別跟他一般見識。請問燕萍的病醫得好嗎?」

  陳大夫點了點頭,神情凝重地說:「鍾姑娘由於頭部受創過重導致失憶,若要用藥物醫好實是不太可能,但也並非無法恢復她原本的記憶,只要你們讓她多接觸 之前熟識的人事物──包括地點,不管喜歡或討厭的,藉以刺激她的記憶,時日一久,部分刻骨銘心的記憶必定能被激發出來,至於她能恢復多少,就只能看她個人 的造化了。」

  聞言,眾人都沉默了,不知該喜還是該悲,唯有鍾燕萍開朗地安慰大家。

  「你們笑一個嘛,別愁眉苦臉的,若依照陳大夫的說法,我是有可能恢復記憶的,只要你們不嫌麻煩地從旁協助我,我一定會很努力很努力的尋找失去的記憶,不教大家失望。人家說「有希望總比絕望來得好」,不是嗎?」

  「對對對,燕萍說得對極了!」綠兒流著淚對宋雅蓮說:「老夫人,我們該對燕萍有信心才是,對不對?」

  「嗯。」宋雅蓮領首響應,下一刻卻看見兒子將鍾燕萍扛上肩頭,朝房門口走去,「震威!你要帶燕萍去哪裡?」

  強行壓制住肩上掙扎不休的人兒,龍震威僅側過臉回道:「幫她恢復記憶。文萱麻煩您照顧了。」語畢,他轉頭就走,不再理會宋雅蓮的呼喊。


  

  龍震威一語不發地走著,直至河樑上才將鍾燕萍放下,舉起雙掌硬是將她的頭顱轉向河梁下,強迫她將視線停留在水面上,然後什麼都不說,也不作任何舉動。

  鍾燕萍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麼,不悅地嬌嗔道:「喂,你這是在幹什麼?想幫我恢復記憶也該起個頭,好讓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憶呀!」

  靜默了下,他才緩緩開口:「你對這河梁以及水面有沒有什麼印象?」

  「放開你的手我才能仔仔細細地回想,不然你扭得我脖子好不舒服,讓我無法專心。」她連眼珠子都快扭到了!

  放開手,他直視著她,眼神充滿期盼,「你觀望一下四周吧,看看能否讓你憶起一丁點的往事?」

  鍾燕萍依言東瞧瞧、西望望,頭顱南偏又北側的凝思了好半晌,最後呵呵笑道:「怎麼辦?沒有半點印象耶。」

  眼神一黯,龍震威執起她白玉般的柔夷往另一端的河梁下走去,帶她站立在一個小小的墓地前,轉頭對她說:「那你對這個小墳墓有印象嗎?」

  大喘一口氣,鍾燕萍惶恐地問:「這該不會是我們之前逝世的小孩──」

  「不是!」側過頭,龍震威沮喪不已。連她最喜愛的兔子都激不起她一絲絲的記憶,那還有什麼事可以刺激她呢?

  「呃……那這到底是……」

  龍震威猛轉過頭,忘了拿捏力道地緊抓住她的肩頭,「你難道對這十隻兔子在河梁下淹死的事完全沒有印象?」

  「嗯……好痛!」她的痛喊讓龍震威倏地放手,她撫著纖肩,定定看著那小小的墓堆,眼眶紅了,聲音也哽咽了,「這是兔子的墓?」

  「你想起來了?!」見她心傷的模樣,他以為她憶起什麼了。

  「對不起,我沒有想起什麼,只是覺得兔子好可憐……」她的淚滾下來。

  「那你還懂得泅泳嗎?」

  才問完話,不待她反應過來,他便將她推到水裡去,試圖讓她記起她曾和小白一同落水,而且差點淹死的往事。

  鍾燕萍還來不及尖叫便喝了好幾口水,一陣手忙腳亂後,四肢好似有自己的意識般劃動了起來,她游回岸邊,氣呼呼地大罵:「幹什麼?你想謀殺我啊?」

  隻手將她拉上岸,龍震威在心中輕歎。看來這個地方是激不起她一絲一毫的記憶了。

  回廂房換上乾淨的衣棠時,鍾燕萍不經意瞥見一個奇特的背袋,好奇地問:「這是什麼?樣子好特別喔。」

  「那是你的東西,你可以打開來看看。」龍震威閉上眼,淡然開口。

  她依言七手八腳地打開,裡頭是一件件毫無印象的東西,看著看著,她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一張早已泛黃斑駁的照片上,不知怎地悲從中來,淚水也在不知不覺中溢出了她的眼眶,流滴在嬌嫩的臉頰上。

  聽聞她低切的啜泣聲,龍震威立即睜眼走向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張照什麼鬼東西的對你很重要,你是不是稍稍有了什麼印象?」

  「嗯。」抹了下淚痕,她轉頭對上他的眼,濃濃的鼻音彰顯出她內心深處的傷悲。「你可以告訴我,這張紙上除了我之外的三個人是誰嗎?」

  摟著淚眼婆婆的人兒,龍震威謹記著陳大夫交代的話──不管她喜歡或討厭的人事物都要讓她知道,所以他狠下心對她實話實說。

  「上面這兩位較年長的是你的父母親,下面站在你身旁的男孩是你的弟弟,之前聽你所說……他們全因發生意外逝世了……」看著她不斷流下的淚,他心中滿是不捨,卻仍繼續說下去:「你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是因為那場意外才陰錯陽差地來到了這裡,僥倖存活下來。」

  「這……這麼荒誕不經的事……教我怎麼相信……」

  那雙噙淚的水眸凝視著他,身心皆受到無情創傷的嬌弱模樣更讓龍震威摟緊她,萬分憐惜地說:「這全是事實,你不得不信。」

  「嗚……喂,呃……」原想抱著他痛哭一場的鍾燕萍突然語塞,不知該怎麼稱呼他。從昨日至今,他都還沒對她自我介紹呢,總不能直叫他「喂」吧?

  「請、請問……以往我都是怎麼稱呼你的?」她仰首,有些嬌羞地問。

  撫著她如上等絲緞的秀髮,龍震威放柔嗓音說:「震威,或是威。」

  「震威」……嗯……她也才認識他不到兩天的時間,這麼稱呼好像有點不自在;至於「威」就更不用講了,好肉麻喔,令她更難啟齒。

  思慮了下,她詢問:「難道以往我從不曾稱你為相公嗎?」這個稱謂她勉勉強強還叫得出口。

  「不曾。」看著她漾滿疑惑的大眼睛,他又補充道:「我們還未成親。不過我們既然有了夫妻之實,你又為我生了個女兒,倘若稱呼我為「相公」也不為過。你……想這麼稱呼我?」

  「嗯,可以嗎?」

  「可以,只要你高興就好。你現在失去了記憶,太親密的稱呼我想你也叫不出口,況且我聽了也不會高興。」

  他希望她帶著兩人深濃的感情叫他,而不是硬邦邦不帶一絲情誼地念出他的名字,那只會使他更加感傷罷了。

  「相、相公……」嚥了口口水,這麼叫似乎也挺彆扭的,可她現下的選擇只有這個了,還是得叫。「相……相公,腰借我抱一下,還有胸膛也借靠一下,我還沒哭完呢……」

  話才說完,她的淚水瞬間決堤,傾洩而下。

  「你……」龍震威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震懾住,不知該笑還是該氣。

  上上一刻,他還以為她就要嚎啕大哭,可是她卻戛然而止,問清楚該怎麼稱呼他後,才又接續之前的情緒傷心落淚。試問,天底下哪有人這麼哭法啊?看來古今中外就只屬她一個!

  看著她柔弱無助的悲淒模樣,他不由得摟緊了她,將她整個人完全抱在懷裡,是心疼,也是……好笑。

  他笑了,這五年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不管她能不能恢復記憶,他仍會陪伴她一輩子、照顧她一輩子,疼惜她到天荒地老……

  當然,她能恢復記憶是最好了。他深切地期盼著。

  


  待鍾燕萍情緒較為平復後,便自動要求龍震威再帶她到別的地方走走逛逛,心底有股非常強烈的慾望──

  她想找回失去的記憶。

  她深切的想知道,在她屬於這個世界之前的日子,她是如何的快樂?而陰錯陽差的來到這個世界後,她的心境及適應後的總總生活,又與之前在那個世界時有何不同?甚至更令她好奇的是…

  她抬起仍含有點點淚光的眸子往上盱了龍震威一眼,隨即又低下。她究竟是怎麼喜歡上眼前這個時時面帶威嚴、神情總是冷冰冰的偉岸男人?

  莫名的,她就是想瞭解他,想知道他的一切……

  此時,龍震威帶她來到以往曾帶她來過一次的郊區,示意她回憶一下這兒的景致,然後又帶她到不遠處的木屋去看看,可是不管鍾燕萍再怎麼看、再怎麼用心回想,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返回龍府,決定帶她到當初砍殺小山的地方──她死都不願再踏進一步的「領地」!

  帶著她一步步前往領地的路途中,他明顯感覺到身旁的人兒渾身輕顫,被他握在大掌裡的小手甚至微微滲出汗來。他知道她心底深處對於那件事仍存有模糊的記憶,這讓他更加鐵了心地拉著她往前走。

  步伐越往前走,鍾燕萍就越感到驚惶恐懼,她知道自己的身心排斥著他們正前往的目的地,可是每當她想退縮、想抽回被他執握的手,他就刻意握得死緊,甚至將她更拉近他,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

  不!不要!那裡好恐怖、好可怕,不要去!不要去!

  她的心卯足了勁對她吶喊著,令她更加驚慌失措,可是他不讓她逃開啊!

  她好害怕!不知他到底要帶她去哪裡,為什麼令她全身緊繃、腦中警鈴大作?她想逃,她不要去了!她不要恢復記憶了

  「不……相公,我不要去!我不要去了!你放開我好不好?我求你,我求求你啊……」她好怕好怕,淚水佈滿楚楚可憐的小臉。

  頓了下,龍震威回過頭凝視她梨花帶雨的模樣,似乎有些動搖,不過也才一下子的時間,他便又恢復原有的冷漠。

  「不行,你一定得去!看你反應如此激烈,相信到那兒定能激發你的記憶。」抱起她,他筆直地邁向目的地,將她淒厲的哭喊聲拋至腦後。

  鍾燕萍拚命哭吼捶打,卻不曾令他停下腳步,直至到達了目的地,她驚慌失措的閉起眼,死都不肯張開。

  「睜開眼。」他命令。

  「不!」她哭吼著,身子顫得比方纔還要厲害。

  「睜開眼,不然我就殺了這五年來為你豢養的上百隻兔子!」他寒著嗓音威脅,顯然已沒了耐性。

  什麼?!他要宰了上百隻兔子?!心一驚,鍾燕萍馬上睜開眼。

  天!她她她……眼前真的有好多好多的小白兔喔!大的、小的、肥的、瘦的……應有盡有,好可愛!

  乍見那麼多可愛的小白兔,令她忘卻了原本該有的恐懼,她欣喜地笑逐顏開,「放我下去,我想抱抱小白兔。」

  她如願以償的被他放下,蹲在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小小白兔身前,溫柔地抱起它,像呵護小孩似地攬在她柔軟的胸脯前,手勢輕輕柔柔的撫摸著,生怕嚇著了它。

  「哇,好小好可愛喔。」她喃喃低語。

  「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喜歡兔子。」

  仰起頭,她提出問題:「聽你所言,我從以前就很喜歡兔子囉?」

  「嗯,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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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7 00:07:4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嘻笑了下,鍾燕萍再次放眼望向滿地的小白兔,覺得這男人的心地並沒有外表那般冷漠,不然也不會在她失蹤的五年間還為她養了這麼多隻兔子。她感覺心窩暖烘烘的,有種無法言喻的甜蜜感。

  不過,龍震威沒給她太多空檔作幸福的夢,他搶過稚嫩的小白兔放回草地上,隨即拖著她大步前往離他們不遠的小溪。

  呼,瞠,喘,哽──驚,駭,懼,愕!

  所有的恐懼再一次湧進四肢百骸,她死瞪著大眼瞪視前方的小溪,身軀頻頻顫抖,小巧的螓首也被她搖得都快斷了。

  「不──不要去那裡!那……」霎時間,一幕景象從她腦中竄過,令她嚇得花容失色,「啊──那條小溪好恐怖!我不要去!放開我!你……快放開我!嗚……」她尖銳淒厲的哭喊聲在領地上不斷的迴響。

  「別怕!有我在,別怕。」龍震威輕拍著她的背,倏地扛起她,施展輕功來到了小溪前,硬逼她凝視眼前的一切。

  「啊──啊──」她的頭好痛!

  片片段段的不堪記憶闖進她深鎖的心扉,擾得她心神俱裂,面無血色……

  「燕萍!你怎麼了?」龍震威被她尖聲狂吼的模樣驚得慌了手腳,一時之間手足無措,所有的冷靜全離他而去。

  「啊──小山!小山的死狀好恐怖、好恐怖!不!不要再砍他了!不要!啊──」又是一陣頭疼,令她受不住的倒在地上打滾。

  「燕萍!燕萍!」慌亂之餘,他只能舉掌將她劈昏。

  


  「震威,這到底怎麼回事?」宋雅蓮輕撫鍾燕萍細嫩的嬌顏,心疼極了。

  怎麼一個活蹦亂跳的人被他扛著出去,傍晚便不省人事的被他扛著回來,若不是陳大夫看診後說燕萍並無大礙,她絕不原諒他!

  沉默了下,他才回道:「我帶她到領地。」

  「你……你怎麼可以把她帶到那裡去?!你明知道她之前極害怕──」

  龍震威截斷母親的話,理直氣壯地說:「陳大夫交代過,不管燕萍喜歡或不喜歡的地方都得帶她去,如此一來才能激出她較深刻的記憶,不是嗎?」

  「話是沒錯,可是陳大夫事後又補充說:我們必須一步一步慢慢來,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否則運氣不好的話,會造成反效果的。」難道這句你就沒聽……」啊!他確實沒聽到,因為那時他已經扛著燕萍走出去了!

  龍震威腳步踉蹌了下,驚愕得無法言語。

  此時,綠兒端著一碗熱騰騰的人參雞湯進來,她小心翼翼的吹涼,免得燙著了鍾燕萍,絲毫沒注意到房內僵凝的氣氛。

  「嗯……」鍾燕萍緩緩清醒過來。

  宋雅蓮及龍震威摒住氣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會有什麼反效果。

  「燕萍,你清醒啦?」綠兒驚喜地叫著。

  「嗯……綠兒,我……我的頭不知怎地有點痛耶。」她揉著太陽穴低語。

  大夥一聽見她喊出綠兒的名字,當下全愣住了。下一刻,他們紛紛高興的大喊:「燕萍!你恢復記憶了?!太好了!」

  「你們到底怎麼了嘛?幹嘛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啊!殺、殺人魔!殺人魔!啊──不要過來!老夫人、綠兒,救我!快救我 」

  鍾燕萍原本笑容滿面的嬌顏在瞥見龍震威時,頓時慘白不已,除了放聲尖叫之外,更嚇得拉起被褥將自己蓋住,渾身抖個不停。

  她是恢復了大半的記憶,可是對於龍震威的印象卻只停留在他殺戮小山時的血腥畫面,至於失憶前和失憶後再次相遇的種種,全因在領地上受到的可怕衝擊而被她封鎖住──

對他,她只剩下滿滿的恐懼感,視他如洪水猛獸。

  乍聞她喊出「殺人魔」的那一瞬間,龍震威的心裂了、碎了。

  「不,不可能!燕萍……我是你深愛的男人啊,你沒道理記不起我的!」他衝上前從被窩裡揪出她,發狂似的搖晃著她,「你會記起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啊──不要碰我!你……殺人魔……殺人魔!不、不要碰我──爸!媽!你們快來啊!殺人魔把我抓住了!嗚……我好怕!快來救我啊……」她慌亂地對龍震威拳打腳踢,哭得涕淚漣洏。

  另外兩人都被這幕情景震懾得傻了眼,所幸宋雅蓮反應較快,連忙拉住兒子勸阻道:「震威!別這樣,冷靜點,別再刺激燕萍了!」

  「少爺!冷靜點、冷靜點啊!燕萍被你嚇壞了!」綠兒回神後也大著膽子拉住龍震威,極力阻攔他粗暴的舉動。

  被她們一提醒,他才放開嚇得臉色發青的鍾燕萍,她立刻抱著綠兒痛哭了起來,直嚷嚷著她好害怕。

  宋雅蓮將兒子拉出廂房外,淒苦的說:「看情形,你這陣子最好別再讓燕萍看見你,待她情緒比較平穩,而且也願意見你後,你再過來吧。」

  別過臉,他避開了母親關愛的目光,不讓她發現他眼中布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氣,透露出他所受的傷。

  「我知道了。」撂下這麼一句話後,龍震威轉身離開。

  宋雅蓮看著他的背影,不禁落下了老淚。她心疼兒子在孤寂了三十年後,總算有個姑娘進駐他冷悍的心,願與他相偕白首,豈料……老天捉弄人啊!

  兒子是她生的,她當然清楚他的個性 在他冷血無情的心未注入一絲絲感情前,他可以冷冽到連她這個母親都殺得下手;可是當他一旦軟化了、有了感情,他的心就如同陶瓷般易碎、易損傷……

  雖然這五年來府中的下人們都說他更加的冷峻沒人性,可是她知道,那層寒霜只是他用來掩飾彷徨與無助的面具……他帶有情感的心是脆弱的啊!


  

  自那天起,龍震威便不再與鍾燕萍碰面,總是暗地裡觀察著她,以解相思之苦。

  而鍾燕萍在宋雅蓮與綠兒的陪伴照料下,情緒也漸漸好轉了起來,不再那麼恐懼害怕,只是……

  「燕萍,震威是殘暴了點沒錯,可是自從和你相愛後,他的性情確實有了很大的──」

  鍾燕萍倏然打斷宋雅蓮的話,「不!我不相信我會愛上那麼殘忍嗜血的人。老夫人,我們別再提到他了好不好?我求您!」她仍是對龍震威反彈得很,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就讓她不寒而慄。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就是了,你別激動!」宋雅蓮見她眸中又浮現害怕的神情,趕忙應道。

  「老夫人,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實在無法接受你們告訴我的事實,對不起!」說著,她掩面跑了出去,讓宋雅蓮只能看著她的背影心酸落淚。

  鍾燕萍一路哭著跑到中庭的魚池才緩下步伐,淚水仍不住地流滴著。

  「嗚……為什麼我要來到這個世界,為什麼?!」

  她舉起纖手胡亂拍打著身旁的樹籐,完全不顧枒杈是否會刮傷她的皮膚,沒多久,一道道大小不一的血痕便浮現在白玉柔荑上,看得躲在不遠處的龍震威既心痛又惱火,正當他快看不過去地衝上前制止她時──

  「姑娘,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何以這般傷害自己呢?」

  鍾燕萍含淚的眸光轉至抓住她兩手的少年身上,「你少管閒事,放手!本姑娘的事不用你管!」

  少年看著她,嘴角浮現一抹別具深意的笑容,「要我放手可以,除非你答應我不再做傷害自己的事,否則我不放。」

  龍震威看著唐信宏緊抓住鍾燕萍的手,心中不禁泛起一股酸意,恨不得一刀砍下他的手!雖說這小子幫他阻止了燕萍自殘的行為,可他就是忍不住光火起來。

  他是一年半前在外地尋找燕萍時,遇上了身受土匪暗算而癱在路邊苟延殘喘的唐信宏,幾經掙扎後,他才將唐信宏救回龍府。若不是感染上燕萍氾濫的「同情心」,他才懶得理這傢伙,管他死了、爛了都不關他的事。

  誰知唐信宏在傷勢痊癒後,竟厚著臉皮說:「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決定要留下來為你效犬馬之勞,請你成全我。」

  最後,在他死皮賴臉的糾纏下,加上又發現他有不錯的功夫底子,他才勉強讓唐信宏留下來當護鏢時的助手。

  「你……」見到少年堅決的神情,鍾燕萍只好妥協了。「好,我答應你。」

  唐信宏依言放開她,一臉興味地問:「有什麼心事嗎?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你喔。」

  「就算你有通天的本領也幫不了我。」垂下頭,她神色哀淒地說。她想回到原來的世界,他幫得了嗎?

  精靈仙子給她唯一的願望她已經用了,她再也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了!

  失憶之前,她為什麼不要求精靈仙子讓她回去原有的世界呢?她……那時到底和他發生了什麼事,何以讓她為了他留下?

  難道真如老夫人與綠兒所言,她和殺人魔之前是相愛的 不!她不信!她才不會愛上那個如撒旦般的男人,她才不會!

  可是文萱的存在又令她無法否認,女兒的父親確實是……

  老天!她好想逃開這一切,偏偏事實又讓她無法逃避……

  「此話怎講?」他又問。

  「因……啐,反正你就是幫不了啦!跟你說也是多費唇舌。抱歉,請讓路,我要回房了。」

  「不讓。除非你陪我聊聊天、講講話,不然免談。」他頑劣地睨著她,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可惡!在她心情惡劣到極點的時候竟然冒出個厚顏無恥的混蛋來──哼,皮癢!「去死啦!」

  「哎喲喂呀──痛痛痛!痛死了!」唐信宏單腳跳了起來,不停哀叫著。

  這女人好凶!竟然使勁往他腳趾頭一踩,疼得他眼淚都快滾下來了!

  她該不會把他當成登徒子了吧?冤枉啊,他只是見她心情不好想逗逗她,讓她開心一點而已,誰知卻被她誤會了。真倒霉!

  待鍾燕萍離開後,龍震威這才從暗處走了出來,冷冷啐道:「活該!」

  「痛……龍大哥,你怎麼這麼說啊?好冷血、好無情喔。」他仍是一副欠揍的無賴樣。

  「警告你,以後若讓我發現你刻意吃她豆腐的話,我會不由分說的砍下你的手。聽到沒?」現在他心裡仍吃味得很呢。

  「呃……你所謂的「她」是指方纔那位姑娘?」看他好似吃了一大缸醋的模樣,唐信宏忍不住問道:「那姑娘……是你的誰啊?」

  「妻子。」

  唐信宏驚愕不已。「天呀!地呀!老天可以證明我方才只是為了阻止她自殘,並無任何輕佻之意。你千萬別誤會了!」他退後一大步,將手縮到背後,他這雙手還要用上好幾十年呢。

  「我知道。方纔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不然你的手早在地上吃土了。」睨了他一眼,龍震威冷冷的說明,「我只是提醒」你若敢打她歪主意的下場。」

  「噢,不不不!我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唐信宏連忙舉雙手澄清。

  「最好是這樣。」語畢,龍震威甩頭就走。


  

  「文萱,乖,快點把飯吃完,不然娘不讓你和綠兒阿姨玩哦。」鍾燕萍哄著女兒吃飯。

  「對呀,文萱要快點把小肚肚填飽,這樣才有精力和阿姨玩。」綠兒也在一旁勸道,對於這個聰明伶俐的小娃兒,她可是疼得很呢。

  「好。阿姨,您要說話算話喔,若文萱吃完了飯,您就要陪文萱玩躲貓貓喔。」童稚嫩嗓欣喜地響了起來,十分悅耳。

  「好好好,阿姨絕不騙你,快吃吧。」綠兒寵溺地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

  正當鍾燕萍欲將碗中的飯餵完時,文萱卻突然問出令她渾身僵硬的話語。

  「娘,文萱好想爹爹,為什麼這些天都不見爹爹來看文萱呢?」

  綠兒見鍾燕萍倏地蹙起了秀眉,知道她即將發飆了,連忙插話道:「文萱乖,你爹爹這幾天為了鏢局的事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時間來看你,再過幾天,等你爹爹將所有事務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就會來看你。」

  文萱晶燦的眸子驀地一黯,好一會兒才囁嚅地開口,「真的嗎?」她舉起稍胖的小手一一扳著小指頭,有些哽咽地說:「可……可是阿姨昨天的昨天,再昨天……也是這麼告訴文萱的,怎麼……今天的話和上次的一模一樣?嗚……阿姨在騙文萱對不對?」

  天,小孩子太聰明也是一種麻煩!

  沒想到她這麼大的人了還被四歲的小娃兒「抓包」,真丟面子。

  「呃……文萱乖,不哭不哭喔。」綠兒幫她擦掉眼淚。「阿姨沒有騙你呀,只因為你爹爹這幾天實在太忙了,所以從前天忙到現在都還不得閒。文萱這麼可愛,阿姨怎麼捨得騙你呢,對不對?」

  她哭得抽抽噎噎,「爹……爹爹真有那麼忙嗎?連……連來看一下文萱的時……時間都沒有?」

  鍾燕萍實在聽不下去了,氣得正欲對女兒吼罵時,卻被綠兒扯了下衣裳,提醒她別嚇壞孩子。

  她努力壓下脾氣輕柔地道:「文萱乖,你爹爹前天護鏢出去時,遇到壞人搶劫,不幸被亂刀砍死了。所以你已經沒有爹爹了,往後不要再吵著要見爹爹好不好? 不然娘聽得好傷心,假如娘也因為傷心過度死翹翹了,那文萱就連娘都沒了,會很可憐很可憐的。所以別再提起爹爹讓娘傷心了,知不知道?」

  哈,她真聰明!這麼說女兒就不會三不五時直嚷嚷著要見殺人魔吧?

  啥?!綠兒聽了差點吐血,而立於屋頂上的男人則是險些跌了下去,他氣得睚眥欲裂,有那麼一瞬間真想宰了她!

  文萱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嗚……娘跟阿姨說得怎麼完全不一樣?哇……爹爹到底是活蹦蹦、還是死翹翹啊?嗚嗚……」

  「死翹翹!」

  「活蹦蹦!呃……」在瞥見鍾燕萍怒髮衝冠的模樣時,綠兒頓時被口水嗆了下,語調轉得極不自然,「原……先還活蹦蹦,之後便被砍得死翹翹了;文萱乖,阿姨就是怕你傷心才撒謊騙你,說你爹爹很忙……現在……喝!少爺!」她驚叫一聲,頭皮開始發麻。

  文萱循著綠兒的視線向外望去,果真見到父親鐵青著臉佇立在門外,她欣喜地朝他狂奔而去,抱住他粗壯的腿。

  「嗚……爹爹!文萱好想你好想你喔。嗚……為什麼娘和阿姨都騙文萱爹爹死翹翹了呢?害文萱以為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蹲下身,龍震威憐愛的抱起哭得涕淚縱橫的女兒,方纔的怒火瞬間被她的淚水澆得無影無蹤。

  他看著女兒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溫和,「乖,別哭,爹是活著的。」

  倒抽一口氣,鍾燕萍回過神來大叫:「你快把文萱還給我!」

  龍震威盈滿幽傷的黑瞳直望著她,彷彿有千言萬語想傾訴,可是他最後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親了親女兒的臉頰就放下她,旋身離開──因為他從鍾燕萍眼中讀到了「怕」的訊息。


  
  「龍大哥,你這樣不覺得辛苦嗎?怎麼不直接上前和她們講話呢?」看著隱在暗處觀察妻子和女兒的龍震威,唐信宏深感不解。

  「誰准許你跟過來的?找死啊?」

  「呃……我是關心你嘛。」他學他隱在一棵榕樹後,不怕死地又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龍震威狠捏住他的咽喉,冷冷的開口:「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好,我成全你。」

  唐信宏在他鐵掌欲劈上自個兒的天靈蓋時,大著膽子硬是以手掌側擋了下來,雖然痛得皺了下眉頭,可他仍嘻皮笑臉地道:「你不回答就算了,火氣不要這麼大嘛,很恐怖耶。」

  「哼!」其實他只用了五分之一的氣力嚇嚇他,不然他早死在他的掌下了。

  「龍大哥,你有什麼難處嗎?需不需要我幫忙?」唐信宏好心問道,偏偏人家不領情。

  「閉嘴!你再出聲我就打斷你的腿!」

  唐信宏連忙摀住嘴,什麼話都不敢講了。

  龍震威跟著鍾燕萍來到後院的涼亭,發現嚴欽正等著她,頓時一肚子火。

  該死!這兩人該不會背著他有一腿吧?

  咦?他瞥見前方草叢後,綠兒竟和他一樣暗中觀察亭子裡的情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震威悄悄上前,從後方摀住了綠兒的口。

  「說!他們是不是背著我通姦?」他陰寒的嗓音在綠兒頭頂上響起,嚇得她想尖叫卻叫不出口。「別亂叫,老買回答我,否則讓你死無全屍。」

  「嗯嗯嗯!」她用力點點頭,他才放開手。「少……少爺,你千萬別誤會!燕萍是好心想將奴婢和嚴公子湊成一對,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真的?」

  「真的,奴婢不敢欺騙少爺。」綠兒顫抖地回道。

  「既然如此,你幹嘛躲在這裡偷看?」

  「因、因為奴婢……害羞。」她臉紅的說。

  噗!在龍震威後面的唐信宏忍不住笑了出來,「都老處女了還害什麼羞?」

  「唐信宏!你欠打是不是?」綠兒撲了過去。

  冷哼一聲,龍震威見事情並不是他想得那樣就放心離開了,理都不理在他身後打鬧起來的兩個人。


   

  深夜裡,龍震威因睡不著覺而獨自在外漫步,走著走著,隱約聽見了一聲又一聲直揪他心肺的啜泣聲,令他循聲前往。

  不久,他看到了,看到他心愛的人兒正蹲於河梁的另一端傷心淚落,他朝她走了過去,但不敢太過靠近,怕駭著了她。

  深吸口氣,他極輕極溫柔地開口詢問:「你怎麼了?」

  鍾燕萍一聽聞龍震威的聲音,差點整個人彈跳起來,她戄然跌坐在地,緩緩移動自己的身軀,想和他再隔遠一點的距離,這反射性的舉動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你……不要過來!」她吼叫。

  「你別怕!我就站在這,不會靠近你的。」他受了傷的神色被漆黑的夜幕掩蓋住。

  「你走開!我不想看見你!你走!」她再次咆哮。

  「要我走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為什麼你這麼晚了還不睡覺,一個人在這──」

  「不用你管!殺人魔!」晶瑩的淚水再次滑落,她惱恨地向他丟了顆約莫手掌大小的石頭。

  以龍震威的功夫,只要側個身便可閃過,但他卻沒閃開,硬是讓那顆石頭重重襲上他的額,鮮血肆流。

  閉上眼,他靜默地感受著頭上的傷、還是已被她傷得體無完膚的心比較痛;睜開眼,他掌心所撫觸的地方是那顆脆弱受傷的心……

  「你……你為什麼不躲?你躲得過的不是嗎?」她咆吼的聲音變小了。

  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的呼吸慌張、急促,一顆心隨著他不住流滴的血液糾結絞扭,她的心正為了他的傷口而流著淚、竄著痛──不!怎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她怕他、駭他、懼他,對他不是只有惶恐嗎?但為何又會為他感到心疼呢?她不懂!她真的不懂自己的心了!

  龍震天沉默了,頹然喪氣地跌躺在地。

  「你....」看著他對自己的傷勢毫不關心,鍾燕萍無端著急了起來。「你的傷口不趕快處理,躺在那想等死啊?」

  他額頭上的傷說大不太,說小不小,方才又流了不少血,再這麼放著不管,失血過多可是會死人的!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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