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5-5-13
- 最後登錄
- 2024-11-2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790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50987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六章
「這裡!」葛瑞絲指了下螢幕左上角。
羅伯森目不轉睛地盯看螢幕。
荻荻家正好位於監視器的死角,可是他們的運氣不錯,斜對面有一間熟食店正在裝修。有好幾次被人在夜晚潛入偷走一些鋼鐵角材,於是深惡痛絕的老闆在門口裝了監視器。
監視器的角度其實不算特別好,等級也不高,只對到她家大門的左半邊,而且因為隔了一條馬路,只拍到了出入者的胸口以下,可是這樣已經聊勝於無了。
大約晚上八點左右,一道人影從左邊進入這一棟大樓,身上穿看淺色長袖襯衫,黑長褲,手上帶著黑色的皮手套。
嫌犯的身形瘦高,大約五尺十一寸道六尺一寸之間。
影片繼續往下載,一個紫色的下半身從左上角經過,消失在大門裡。
「荻荻到家了。」
羅伯森看一下監視器的時間,晚上八點三十七分。
在七分鐘之後,先前那個高瘦人影從大門出來,鏡頭只拍到他胸口以下的部分,匆匆出了鏡頭外。
「停格!」羅伯森道,葛瑞絲立刻按下暫停鍵。「有沒有辦法把影像放大?」
葛瑞絲按了幾個鍵,那個三分之二道人影放大到整個螢幕。
羅伯森指了指他的長褲和黑色球鞋。「雖然影像不夠清晰,我對時尚也所知有限,不過這件褲子的剪裁看起來不像便宜貨。」
「他的身材很標準。」在紐約,要維持這種體型若不是常上健身房,就是經常做粗重的工作,除非他父母給他良好的基因。」葛瑞絲評論道。
「我不認為他是勞動階級的人。」羅伯森道。
「他手上拿著一樣東西。」影像手中有一個微微反光的物事。
羅伯森研究了片刻。
「是水晶球嗎?」他不太確定。
「啊!對,是紀念品店賣得水晶球,裡面好像是……世貿中心?他進去就偷了個十塊美金的水晶球出來?」
「看他的袖子!」羅伯森指了指一個污債。「影像倒轉……再播放回去……看!之前進去時,袖子上沒有那個黑影,出來的時候有了。」
「那是血漬!」葛瑞絲倏然悟。他科能隨手抓起身旁的物品攻擊荻荻。任何看過CSI的人都知道,血漬和指絞不是那麼容易清洗掉的。為了以防萬一,他把自己使用的凶器一併帶走。
「再回轉一次,我要知道他確切進入和離開的時間。」羅伯森道。
影片往前轉,停格,再往後。
「八點零二分進入目標的家裡,目標在八點三十七分返家,他在八點四十四分離開,總共停留四十二分鐘。」
羅伯森挑了下眉,看向自己的助手。「以一個單純偷竊的人來說,四十二分鐘是相當長的時間,你不覺得嗎?」
「而且這個時段也太早了。晚上八、九點一般是用餐時間,他卻挑在這麼熱門的時段闖入她的家裡。」葛瑞絲「眉道。
「他敢這個大膽,只有一個可能——」
「他知道那個時間荻荻不在家。」葛瑞絲恍然地接下去。
羅伯森點頭。「所以他不只認識荻荻,甚至能掌握她一定程度的行蹤。」
「如果荻荻認識他,甚至在和他交往的話,就沒什麼困難了。他只要打個電話就可以知道荻荻那天晚上要做什麼。」
「你去調一下通聯記錄,我要知道荻荻最近和哪些人有聯繫。」
葛瑞絲馬上推開椅子站起來。
羅伯森跟著站起,再交代一事:「把影像引出來,讓方可可看著她是否能認出這個人。雖然畫面並不清楚也沒有拍到臉,她或許能認得出他的體型。」
「好。」葛瑞絲走回對面的辦公桌工作。
羅伯森繼續反覆觀看那段錄影,試圖找出每一絲線索。
五分鐘後,葛瑞絲放下話筒,皺著眉看向自己的長官兼導師。「方小姐的手機沒人接。她的助理說她下午就沒進去了。
「早上還在?」羅伯森的眉心鎖起。
「我更早一點想和她再確認一次她提供的名單,那一次也沒人接。我有留言,可是她直到現在還沒回電話。」
羅伯森看一下手錶,已經晚上七點了。
「她的助理有沒有說她在哪裡?」
「助理說她可能去外拍了。她沒事時好像經常自己出去取材拍照。」
羅伯森想了一想。「好吧,明天再試試看,如果明天沒聯絡上,我們就過去她的工作室走一趟。」
這通電話如果是瑤光打來的,通常會是這樣——
「師兄,你今天沒出門?」
「嗯,休一天假。」
「只有一個人在家嗎?冰箱有沒有東西吃,要不要我帶點食物過去?」
「香娜昨天晚上烤了一隻雞,我再叫點外賣就行了。」
但因為打電話的人是開陽,於是它就變成這個樣子一
「咦?你這個白癡竟然在家?」
「廢話!我不在家,你打電話來誰接?鬼嗎?」
「你不是去秘魯送死了嗎?說不定現在真的是鬼在說話!」
「干!你沒死我怎麼敢先死?」
結束了男人例行性互相侮辱的問候,兄弟非常滿足,繼續往下談。
「你現在有沒有在看電視?」開陽問道。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宅,在家的時間都在看電視?」打算爛睡到地老天荒卻被吵醒的辛玉衡很不爽。
「拜託,一休假就睡一整天的男人並沒有比較不宅好嗎?去開新聞頻道!」開陽沒好氣道。
玉衡伸了個懶腰,精鍵的長驅令人垂涎的伸展,凌亂的床單顯示出今晨有過一番激戰。他拿起床頭櫃的遙控器,按開床尾的電視,CNN主播的嗓音清脆地想起——
今天中午在上西區幾上東區,同時發生兩樁詭異而離奇的死亡事件。兩名死者在午睡的時候,身上不同的部分同時出現四道利刃劃過的痕跡,深及臟器,當場傷重不治死亡。
根據旁觀者的證詞,兩名死者是在午睡時身上突然出現傷痕,放佛在睡夢中被人切割,情節有如電影「榆樹街的惡鬼之王」佛萊迪.克魯格事件真實上演。
警方表示,這兩名死者彼此並不認識,也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這兩樁死亡事件彼此相關。至於為何在不同的地點、不同的對象身上,在睡夢中同時出現不明的致命刀傷,警方正在進一步調查。
辛玉衡沉默片刻。
最後,他拿起話筒。
「佛萊迪.克魯格?」
「榆樹街的惡鬼之王?」開陽的嗓音同樣謹慎。
兩個男人陷入沉默。
半晌,兩人一齊歎了口氣。
「天機抓狂了。」
天機不常抓狂,但每次一抓狂就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發生。
例如之前瑤光差點和德容死在一起一雖然他們可以不斷重生,但過程可不是跟吃飯一樣簡單,每一次天機都要耗盡全身功力護持,所以能免則免——那次天機就惱得不得了,不久之後,有人在尼斯湖看到水怪……
再上一次,辛玉衡搞不想活的把戲,除了被天機派楊克來暗算他之外,日本突然傳出報到有人看到貞子……
這次是佛萊迪現身,兄弟倆腦中是一模一樣的思緒一不曉得誰惹到她了。
「你得承認,天機很有冷面笑匠的功力,創意獨樹一格。」玉衡盯看電視螢幕道。
「這件事必須加以解決。」開陽慎重指出。
「關我什麼事?」玉衡天生涼薄,對除了自己關心的人以外都毫不在乎,而且天機的鬼物又不會來傷他們,他有什麼好怕的?
「最好不關你的事!你那口子這輩子最好都不睡覺,你那口子的弟弟也不睡覺,我那口子也不睡覺,我那口子的孩子、老爸、三親六戚這輩子都不睡覺,全世界的人統統都不睡覺就不干你的事!」開陽咒他。
有道理!玉衡開始感到事情的嚴重性。
誰知道天機是怎麼「設定」的,那些鬼物傷不到他們,難道不會傷到他的枕邊人?畢竟天機現在對他還有點餘怒未消,誰曉得會怎麼整他?
他的小香娜,顧名思義就是又香又嬌娜,他短期之內,還沒有換女人的打算,多關注一下好了。
「這件事必須加以解決。」他IR然附和。
「你去。」
「干,我看起來跟天機很熟嗎?」
「喂!你好歹資歷比我久,我是中途才入行的。」如果玉衡人就在眼前,開陽早就跟他開打了。
開陽這輩子的投生出了點問題,並不記得前世的事,比起來,玉衡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比較資深一點……
「不行!我每次靠近她三公尺,全身的汗毛就豎起來。」他們兄弟倆天不怕地不怕,共同怕得只有兩個人:主上和天機。
「不然你去叫主上出面!」開陽擇掇他。
「你不是廢話嗎?能讓天機這麼抓狂的人,你以為會是誰?」
他們七兄妹或多或少都有過讓天機抓狂的紀錄,不過個中翹楚絕對是主上。
尤其七星最近都很乖,天機無端端會開始演榆樹街的惡鬼,罪魁禍首只有一個!
你這該死的臭老頭!開陽和天衡同時在心裡咒了個透。
「不然叫瑤光去,主上最疼瑤光了,她說的話他一定聽。」玉衡直接推出同門師妹當替死鬼。
「不行!瑤光最近心情不好。」開陽白牙一閃。
「為什麼?」
「因為老頭子最近常常『巧遇』她的小姑,她懷疑那老頭想染指,可是又沒有直接的證據,所以只能生悶氣。」
開陽聳聳肩。這群人的感情生活真複雜!
「媽的,瑤光在生臭老頭的氣,天機在生臭老頭的氣,全世界都在生臭老頭的氣,為什麼卻是我們兩個在這裡傷腦筋?」玉衡破口大罵。
「你問我,我問誰?白癡!」開陽的火氣也不小。
「不然還能找誰?找天樞嗎?」王衡怒吼。
「他人在歐洲,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要是讓他知道我們在這裡搞成這樣,還鬧到他那頭去,我認為他會開始生我們兩個的氣。」開陽哼哼。
「……」這些人怎麼這麼愛生氣?
兄弟倆皺眉哭死,都沒有答案。
最後兩人互罵一堆髒話,順便打探一下彼此的性生活,在炫耀一下自己的,分享了一次充滿男人義理、但完全沒有建設性的對話,互相掛斷了。
掛斷之後,兩人心中浮起一模一樣的想法一我跟那個白癡講這麼久幹嘛?
可可呻吟一聲,慢慢地張開眼睛。
一陣天旋地轉,她痛苦地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再試一次。
眼前是一片天花板,她不曉得白己在哪裡,手撐住床想坐起來。
……不對,她的手沒有撐住床!
可可倒抽一口冷氣。不只她的手,她的整個身體完全失去感覺,不聽她的大腦使喚。
她慌亂地想張口大叫,即使聲帶那一條小肌肉都失去了運動的能力。一口氣憋在她胸口轉了一圈,完全呼不出聲。
她全身癱瘓了!
天哪!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打斷她的脊推嗎?或是替她注射了什麼藥物?她的手腳還在嗎?不行,她沒有辦法抬頭檢查自己的身體!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被關在一副空洞的牢籠中,雖然能聽能看能聞,可是所有肢體動作都失靈了。
驚駭過度,一陣強烈的嘔吐感襲來——不行,她不能吐。
現在她是仰躺的,如果吐出來會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
她絕對不要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
她張開口想大叫,可是嘴唇甚至無法動。
可可,冷靜,冷靜!她拚命告訴自己。
她運用目前唯一勉強能動的器官:眼睛,努力想看清周圍的環境。
她在一間屋子裡,頭頂上是白色的天花板,四周牆似乎也是白色的,視線以內沒有任何傢俱或掛畫可以透露這是一間怎樣的房間。
她沒看到窗戶,因此無法判斷外面的時間。屋裡有某個角落亮著燈,光線均勻而柔和。她可能躺在某種平台上,可是她無法知道是一張床或一張解剖台……
解剖台!
她打了個寒顫。天哪天哪天哪!她落入某個病態殺手的手上嗎?
她甚至不曉得自己在這間屋子裡躺了多久,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在這裡。
可可,別嚇自己。她拚命自我安慰。
她還記得什麼?
納坦斯。對了,他們在他的辦公室見面,然後有個人進來——
邁斯.詹寧!
一張陰森白暫的臉孔突然躍入她的腦海。是他把她放倒的!納坦斯知道她被誰帶走,他是她的證人!
可是詹寧是他老扳,他會為了自己危及他的工作嗎?
可可再度驚慌失措。怎麼辦?怎麼辦?還有誰能救她?
不對,她記得還有另一個聲音,一個男人的聲音。很低沉,好像對詹寧喝了聲什麼。
住手!
對了!那個男人叫他住手!他是誰?他會來救她嗎?
「醒了?」
突然間,那個一模一樣的低沉嗓音傳入她的耳中。
可可努力轉動眼珠想看他。
聲音的主人並沒有為難她,直接走到她的身旁來。
他的年紀和二哥相仿,都在三十五、六歲左右,身形高大,虎背熊腰,頭上是一層極短的寸發,在白襯衫下憤起得肌肉構成一道厚實的胸膛。
他的五官並不英俊,卻極有男人味。
她好像見過他。他是詹寧集團的安全主管,類似於開陽和玉衡在南集團中的地位。有幾次媒體採訪詹寧時,他都在身邊寸步不離。
他的名字好像叫……
「天權。」天權微微一笑,輕拂了下她的劉海。「我是天權。」
天權,Megrez,另一顆星星!
可可心中又驚又疑。他和瑤光、開陽他們是一起的嗎?若是如此,他為什麼在詹寧身邊?這兩個集團不是死仇嗎?
她不曉得他究竟有什麼意圖,心理更加發慌。
天權又撥了下她的劉海,她想偏頭躲開,卻完全無法動彈。
很奇怪的是,從他的動作裡,她感覺不出任何侵犯之意。他們的動作很自然,像個大哥哥隨手撥一下小妹的頭髮那樣。
可可直盯著他看,不知不覺間……竟然有些心安。
他不會傷害她。她明白。
可是她依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又有什麼目的?
我是不是癱瘓不能動了,她努力想跟他心電感應,讓他知道自己目前最迫切的恐懼。
天權的眼神和她對上,微微一笑,陽剛的臉龐變得更有吸引力,只可惜她現在沒有心情欣賞。
「看你精神不錯,這樣我就放心了。」
放心個頭啦!你沒看到我不能動嗎?她用眼神對他放血滴子。
天權對她千變萬化的眼神又笑了起來,他似乎不是個常笑的男人,嘴角的線條顯得有些僵硬。
「果然看起來活潑了,或許『他』放手讓你走真是一件好事,天璇。」他自言自語。
天璇,Mwrak,另一顆星星的名字。
他為什麼在自己的面前提起那個女人呢?
可可知道她,天璇就是她夢中那個病弱的女人。以前南對她說故事時,這個病女人出現過無數次,動不動就歎兩口氣、吐一口血,換到現代來就是個重度憂鬱症患者。
在夢中,天璇是瑤光的姐妹。很奇怪的是,可可知道夢中的「瑤光」就是現在她知道的這個瑤光,可是她卻從沒現實中見過天璇。
天樞、天機、天權、玉衡、開陽、瑤光,她都見過了那天璇道哪裡去了呢?
天權為什麼又在這個時候提到天璇的名字?
一對帝后,七名死士,永生的輪迴。
多疑的皇后終於相信丈夫對自己移情別戀,夫妻從此決裂。
此後七名死士追隨帝王,在久久長長的時間洪流中,帝王終於和其中一位貼身女官相戀,她叫天璇。
彷彿被詛咒一般,從他們相戀的那一刻開始,她一世比一世病弱,一世比一世活得更辛苦。隨著他們對彼此的情意越深,她每一世的命也越短,永遠躲不過死在他懷中的命運。
病痛纏綿,災劫橫至,相愛而不得相守——最後,淒涼的情人祈求帝王放手,讓她跳脫這種永生永世的折磨。
帝王不願意,一世世緊抓住不放,只為和愛人不斷輪迴相遇。到了最後,她的痛苦終於打動了他,他同意了……
塵歸塵,土歸土,她從此脫離,在輪迴中再不記得前塵往事,萬般愛戀的紅塵中都化為一抹輕煙……
看,多俗氣的劇情!
想起當年自己還覺得迴腸蕩氣,可可就覺得腦袋有洞。
《暮光之城》已經夠聳了,沒想到她腦子裡演得還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先不管人是不是有前世,對他們基督徒來說,人死了就是回上帝身邊了,哪裡有輪迴?
就算有輪迴好了,既然要reset重來,幹嘛還去記著前一輩子的事?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這一定是「暗示的力量」,她相信。
一開始認識瑤光時,她美麗超俗不似凡物,接著又是那幾個同樣出色的星星兄弟,外加一個神秘而俊美的黑暗主子。
超凡人物加超凡能力加超凡權勢的組合,就是青少女夢想中的「淒美戀情」。
她都快三十歲了,竟然還在做這種夢,講出去多丟人?
啊,想遠了!重點是,這個叫天權的想對她幹嘛?
喂!你說話啊!如果眼神可以「揚眉挑釁」,她現在就是這個表情。
「……」天權濃黑的眉微微一鎖,搔了搔她的頭髮,像搔小狗的頭那樣。
我又不是狗。可可超無奈。
她活力充沛的眼神讓他笑了起來,看著竟然……相當溫暖。
完了,可可在心裡呻吟一聲。她已經得了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有個小問題,」天權對她解釋道,「如果你只是穴道受制,要我用內力幫你衝開並不是難事,可是『她』用得是奇門之術封住你的元靈,我對這種東西一竅不通,完全解不開。」
總算跟著瑤光那幫人混了幾年沒白費,她竟然聽懂了他說的專業術語。
不過「她」又是誰?自己明明是被詹寧那壞男人制住的!
聽天權說他沒辦法,她的眼神又焦躁起來。
「唯一的解決方法,是把你送回天機身邊去。」天權安慰地按住她肩膀。
那就快送我回去啊!她用眼神吶喊。
「可是一送你回去,主上便知道了。」天權的眼神一沉。「主上若知道『她』對你出手……後果只怕非常嚴重。
所以呢?
她的眼神迸出怒氣,拚命射他銅鈴。千變萬化的眼神讓他又想笑。
「別鬧脾氣,讓我想想。」他安慰道。
……可惡,怎麼變成她在鬧脾氣?而且,被他這麼一說,可可還真的有點氣餒。
天權並不曉得主上是如何在這一世又和天璇聯繫上。除非他能二十四小時守在她的身邊,否則皇后非置她於死地不可,到時候後果更加嚴重。
他不曉得現在的天璇是如何轉生的,既然主上放手了,方法必然和他們不同,如果有個閃失……即使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權都打了個寒顫。
還是送她回去吧!
皇后那頭的怒氣,他安撫得住,但主上的,他承擔不起。
「算了,走吧!」
天權彎身將她抱了起來。
可可眨了兩眨,不懂他為何突然想通了。
無論如何,她總算要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她鬆了口氣。
隨看天權一路走出去,她也看明瞭自己所在的方位。
他們應該還是在詹寧集團的總部,他帶她走的密道是一條粉白色的長廊,一樣沒有任何特徵。
南集團的總部也有一堆這種密室暗道,瑤光帶她走過其中一條,這些人真的連喜好都很相近!
長廊中安靜無聲,只有空調系統隱約的嗡嗡響。他抱看她來到一座電梯前,調整一下她的姿勢,讓他能伸手按向電梯旁的掌紋感應器。嘀嘀一響,電梯開始運轉。
不對,他不是南集團的「叛逃者」嗎?可可忽然想起,他就這樣帶她走到天機面前,會不會有問題?
她莫名其妙的擔心起來。
哈囉?喂!她拚命轉眼睛,想吸引他的注意。天權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一直沒有看向她。
電梯門終於打開,他抱看她走了進去,門關上,一回眼,就發現她一直盯看自己。
「怎麼?」他問。
請問「我怕你被打到斷手斷腳」這種問題要怎麼用眼神傳達。
天權又想笑。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這麼多次,他久違的小妹妹比以前更可愛。
「放心,沒事的。」他安慰她,眼神又回到前方。
電梯門打開,外頭是一座安靜的地下停車場,和大樓的公用停車場是分開的,已經停妥的幾輛車全是百萬名車。
天權抱看她走向一台黑色的賓士。
「你想帶著她去哪裡?」一陣陰森森的冷語在他們身後響起。
天權的臂肌一緊,可可的心跟著揪了一下。
詹寧!她到死都認得他尖高的嗓音!
「我送她回去。」天權穩定地轉頭,直視看他宣誓效忠的女主。
「我有說要放她走嗎?」詹寧冷冷地走近,眼神寒涼無比。
天權注視了「她」一會兒,終於歎了口氣。
「你不要鬧了,趁現在事情還沒驚動主上,讓我送她回去。不然,只怕連我都收拾不了。」
詹寧突然敘過來,啪!重重賞了他一個耳光。
「主上、主上,叫得可真親熱!你可別忘了,他是你的主上,我卻是你的主母!既然你的眼裡只有那一邊,為什麼不回他身邊去?」詹寧尖利地道。
這一段他們用中文說的,可可聽不懂,但天權挨的那一巴掌讓她一陣氣往上衝,多想跳起來巴回去。
你還手啊!你還手啊!你不是說他功夫不如你嗎?她在心裡吶喊。
無奈天權和她默契不足,只是定定盯看眼前氣紅的容顫。
俊麗秀致,充滿中性的陰柔之美,這張臉孔,無論生在女身或男身,都是上上之姿。是怎樣的怨怒,竟然讓她寧可捨棄自己最喜愛的女身,只為了對抗一個已經不再愛她的男人?
天權的心頭澀澀的。
在她心裡,念茲在茲的,終究還是那個男人吧?無論是恨是愛,那人才是她的中心點。
那,自己又算什麼呢?
「從來到你身邊開始,我便答應,永遠不會背棄你,我向來說話算話。但我也說過,你要我做任何事我都答應,只有一件事不許——就是傷害我的弟妹。」他輕輕地,一字一句地道。
在他懷中的,是他的妹妹。
皇后恨得咬牙切齒。他寧可保護那女人,也要違逆自己!所有人都寧可選擇天璇,違逆「她」!為什麼?
「她」身形一閃,一掌劈了過來。天權不閃不避,只是直直看進「她」眼底。掌風來到他的眼前,頓了一頓,這一掌終究劈不下去。
忽地,白掌化指為勾,直直剜向他懷中人的心口。
天權到底是絕頂高手,在他們幾人中功夫僅次於主上,和開陽在伯仲之間。雖事出突然,卻毫不慌亂,足尖一點,整個人平平往後滑了開來,正是一招「草上飛」的上乘輕功。
可是一停下來,他就發現不對。
一道強烈的氣機從身後強壓而至,凌歷冷肅,充滿殺氣。他不暇細想,將懷中的人往前一拋,分手應戰,轉眼間天羅地網的招式殺至!
可可重重摔在地上,滑了幾尺,在一輛BMW跑車的輪子旁停住。她全身沒有知覺,摔這一記並不感覺疼痛,只是她的臉是向看車子的底盤,根本無法轉頭看著後面發生了什麼事。
隱約只感覺拳風呼颯,人影晃動。拳風掃過之處,灰塵碎石如子彈般四射,身後的戰況一定相當激烈。
「不!」
驀地間,詹寧淒厲地喊了一聲,可可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發生了什麼事?
身後,天權運氣全身功力,硬生生打下雷霆而來的一擊。他的眼前一片血紅,腦門轟然一響,所有腦漿彷彿從耳朵迸射出去。
胸口「砰」的重重一掌,他的氣息中斷,隱約中一陣「啜」的爆裂音,他的肋骨盡斷。
「喀喀喀喀!」一口艷紅的鮮血噴了出來,龐大的身體往後飛起,砰!撞上一台保時捷,再如布偶一般軟軟滑到在地上。
「住手!住手!我殺了你!」詹寧飛撲過去,吶喊的嗓音已經傳出苦音。
可可完全無法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天權,天權!你怎麼樣了?」詹寧卻是撲去查看天權,而不是進攻。
可可急得滿頭大汗。天權還好嗎?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關心,只是想到天權有可能出事,一陣熱熱的淚水頓時衝了出來。
她不想要天權死掉……嗚……天權,拜託你一定要沒事……
一雙有力的手將她抱起。
她全身一僵,腦袋軟軟地側過去,想趁勢看清楚偷襲的人是誰,將來好替天權報仇。
該死!那傢伙竟然像扛布袋一樣的將她扛在肩上,她只看得見他的腰和包裹在黑色褲子下的長腿。
她多想狠狠咬他屁股一口。放我下來!我要知道天權好不好!
「乖。」那人輕拍她臀部一下。
可可如遭雷擊。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前的男人膝蓋微曲,突然間飛躍起來,一口氣跳過四部車子,飛向停車場出口。
匆匆一眼,她只來得及瞄到天權躺在地上,口鼻出血,似乎已經失去意識。詹寧蹲在他身旁,兩手抵看他的胸口,拚命想灌氣給他,清俊白暫的臉龐全都是淚痕。
他還活看嗎?
轉出停車場,外面是大太陽。
銳利的光線刺入眼中的那一刻,她的眉心一陣劇痛,整個人又失去意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