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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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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跳舞] 天啟之門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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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29 01:46:1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三十九章 【骨氣】

  「王?!」

  吉安娜驚呼了一聲:「世界盡頭裡……每一個漏洞者都是獨自生存著的。如果不是這一次的自動清理機制出現了問題,我們甚至不可能建立起盟約。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什麼王的存在!」

  「為什麼不可能?只要……你夠强。」塞巴斯塔臉上掛著嘲諷的冷笑。

  「可……一個人就算再强,最多也不過是S級而已。那個時候的世界盡頭……難道只有他一個人是S級?」吉安娜喃喃道。

  塞巴斯塔搖了搖頭:「當然不是。現在整個世界盡頭的S級,只有三人而已。而在那時候,卻足足有五人之多。王一個人,卻生生壓制住了那五個……S級的强者!」

  「所以……」塞巴斯塔長嘆了一聲:「王靠著自己超越所有人的强橫,制定了規則與秩序,要求每一個人都按照他的指令去生活。禁止私鬥,禁止無故殺戮覺醒者,所有刷新進來的物資都要在他的安排統一分配……那個時候的世界盡頭,簡直就像是一個……大軍營!」

  「五個S級……?」斷鋼駭然:「除了兀牙大人與雷狐大人之外,還有兩人現在去哪了?S級高手……難道也會為了裝備自相殘殺?」

  「兩個?」塞巴斯塔冷笑:「是五個!那時候的雷狐和兀牙,還只是聽見王的咳嗽都會被嚇到漏尿的小角色而已。那時的五個S級强者,都被王……殺了。」

  「為什麼!」吉安娜不敢置信地看著塞巴斯塔。

  「因為……他們知道了王要離開。而在面對著離開世界盡頭這樣的誘惑時,就算是原本再大的恐懼,也會被貪婪所壓倒的。只不過……他們畢竟還是錯估了自己的實力。即便是五個人聯起手來,也依舊被王所斬殺。

  不僅僅是那五個S級……準確地說,是幾乎所有的漏洞者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都發了瘋一般地參加了那次的戰鬥……不,應該叫戰爭,來搶奪那回到現實世界的機會!

  王一個人,對抗整個世界盡頭,而最後的結果,卻依舊是他贏了……

  那一天,他一個人,殺光了世界盡頭裡幾乎所有的高手,而能夠活下來的,就只有我和兀牙雷狐這樣的膽小鬼,早早便脫離了戰場,或是乾脆一開始就不敢去挑戰王的權威。在他離去之前,腳下堆積的屍體和鮮血已經堆積成了一座小山,而他……就獨自一個人站在山巔之上,冷冷地看著我們。」

  吉安娜怎麼也沒有想到,强大的塞巴斯塔先生,在回憶起這段往事的時候,眼中竟然也會流露出那麼深的恐懼。

  「所以……如果陳小練真的掌握了離開世界盡頭的辦法的話,他一定……是從王那裡得知的,沒有別的可能。」塞巴斯塔從天空中收回目光,望向了陸雷亞:「現在,告訴我,陳小練在哪裡。」

  「我……我……」陸雷亞面對著塞巴斯塔熾熱的目光,咬了咬牙,顫抖著身體,鼓足勇氣:「我也要走!我也要回去!除非你保證……你能帶走我,我才會告訴你陳小練在哪裡!」

  「談條件?」塞巴斯塔笑了起來:「是什麼給了你這樣的勇氣?」

  「我聽陳小練說過了!」陸雷亞用力挺起胸膛:「我們……這些人叫做覺醒者!你們漏洞者可以躲過世界盡頭的刷新,但我們會被清空掉!就算我們躲過了你們的追殺,最終也一樣逃不開死亡的命運!除非……除非你把我帶出去,我才能活!你如果不答應我,我就不會告訴你陳小練的去向!反正……大不了也就是個死而已!」

  「我明白了。既然這樣……」塞巴斯塔點了點頭,伸出了食指,橫在了陸雷亞的臉上:「那你就——死吧。」

  陸雷亞的雙眼剛剛變作愕然,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已經感覺到了一陣寒意從臉上傳來,隨後,是整個眼中的世界開始旋轉傾覆起來。

  塞巴斯塔微笑著收回手,看著陸雷亞被從中切開的半個腦袋滾落地上,將手指伸進嘴裡舔了舔,又轉回頭望向了格蕾絲:「我想,你應該不會跟我談條件了吧。」

  「我……我……我……」格蕾絲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腿像是篩糠一樣抖動著,嘴裡蹦不出一個完整的詞來。

  「如果不打算談條件的話,就告訴我。我喜歡聽話的女孩,明白麼?」塞巴斯塔的手指已經被舔乾淨,重新按在了格蕾絲的臉上。

  「陳小練和藍海說過,要去其他的副本找別的漏洞者,然後假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新人,被帶去宮殿!這樣才能找到喬喬!只是……我不知道陳小練有回去的辦法!剛才真的……真的不是我故意沒有說!」格蕾絲雙腿蹬地,連連後退,一直退到了身後一座屋子的牆壁前。

  「方向呢?他們往哪裡去了?」

  「他們開了一架飛機,往……有雨林的那個副本方向去了!」格蕾絲快要哭出來了:「饒了我!別殺我!我……我不要回現實世界了!就讓我在這裡活著吧!能多活一天都好!只要你別殺我!」

  「謝謝你。你的確是個聽話的女孩。」塞巴斯塔微笑著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格蕾絲的金髮:「而且,你的頭髮也很漂亮,和我的一樣。」

  然後,他按著格蕾絲的腦袋,溫柔地擰斷了她的脖子。

  「塞巴斯塔先生……不,塞巴斯塔大人,這麼快就殺了她……會不會不太好?萬一還有什麼沒有問出來的……」斷鋼的臉色有點難看,小心翼翼地問道,同時更換了稱呼。

  「沒什麼需要問的了。」塞巴斯塔搖了搖頭,笑得很開心:「我現在的時間並不多,必須趕在陳小練抵達宮殿之前找到他,絕不能讓盟約裡的其他人知道這個秘密。否則……上一次那樣的血腥戰爭……只怕又要再次上演了。畢竟回去的名額只有一個,而又有誰不想回去呢?」

  「塞巴斯塔先生,你說名額……」吉安娜不敢置信地看著塞巴斯塔:「只有一個?」

  斷鋼卻只是緩緩向後退了兩步,壓低了嗓子:「塞巴斯塔大人,我不敢和您爭回去的機會,只想為您效勞。請您無論如何,帶上我同行……」

  「斷鋼,你的額角,怎麼開始流汗了?你很熱麼?」塞巴斯塔玩味地看著後退了兩步的斷鋼:「奇怪,你的手為什麼按住了光劍?」

  「塞巴斯塔大人……請相信我的忠誠……」斷鋼咬緊了牙關,臉色一片蒼白:「我……我宣誓向您效忠……」

  「你知道麼,斷鋼?」塞巴斯塔悠然一聲輕嘆:「在知道能夠回去的消息之前,世界盡頭中的臣民,沒有一個人沒對王宣誓過效忠。而最後的結局,你已經知道了。你覺得,我可以相信你麼?」

  吉安娜這才猛地反應了過來,尖叫一聲,已經踩上了飛行滑板,向後激射而出。

  「白痴!」看到吉安娜逃跑,斷鋼也發出了一聲暴喝,右手握緊了光劍,向著塞巴斯塔猛衝了過去。

  雙刃光劍在斷鋼手中揮舞成了一個圓形,劈向了塞巴斯塔,然而只劈到了一半,卻硬生生地被架在了半空中。

  塞巴斯塔只用食中二指,就捏住了斷鋼的手腕,臉上仍舊帶著微笑。

  「抱歉,斷鋼。以前的你也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

  他的兩指輕輕一夾,就將斷鋼的手腕捏碎。

  光劍失去了能量供應,兩頭的光刃消失,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握柄落在了地上。

  「在殺了兀牙之後,我現在,也是S級了。」

  不顧斷鋼臉上驚愕的表情,塞巴斯塔已經溫柔地將他擁到了自己的懷中,一口咬了下去。

  當塞巴斯塔放下手中已經被吸乾的斷鋼屍體時,抬起頭來,天空中恰好爆出了一道絢爛的煙火。

  那是吉安娜踩著滑板,撞在法陣邊緣上時觸發的電光。

  「斷鋼說得沒錯,真是一個白痴。我明明已經提醒過你了,法陣可沒長眼睛啊。」塞巴斯塔搖了搖頭,低頭看向身後。

  丹尼爾表情慌亂,不住地在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了血漿的包裹。而楊林卻只是靜靜地坐在地上,眼神平靜得像是湖水。

  「你叫什麼名字?」塞巴斯塔深深與楊林對視了片刻,同時,粘稠的血漿也下滑了一些,放開了楊林的嘴。

  「楊林。」

  「我會記得你的名字的。你是個……有骨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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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29 01:46:3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章 【自投羅網?】

  「在哪兒?你說的那東西在哪兒?」

  輪胎打著哈欠,在屋子裡四處看了兩眼,卻沒發現任何異狀。

  「我……我也不知道!剛剛還在的,現在突然就沒有了!」夏小雷發了瘋般地在屋子裡來回走來走去,但剛才看到的那團馬賽克般的虛影,現在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我看你是在做夢。蠟油添滿了沒?這大半夜的,添滿了就趕緊去睡吧。」輪胎揮了揮手:「我們又沒接到副本的提示,這裡怎麼可能出現什麼妖魔鬼怪?」

  「輪胎大哥!你……相信我!」夏小雷用力搖頭,指著一旁的角落:「我是真看見了!剛才就在那裡!那裡!一團影子!」

  輪胎望著夏小雷:「它攻擊你了?」

  「沒……沒有。」

  「它跟你交流了?」

  「也沒有……」

  「它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做,就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那你喊我過來,到底是看什麼?」輪胎翻了個白眼。

  「可是……輪胎大哥,你不覺得那很奇怪麼!小臉團長已經消失那麼久了,到現在什麼交待都沒有!羅迪大哥在團隊頻道裡也只是含含糊糊的,只說讓我們安心等著,他們沒有危險,很快就會回來。我覺得……剛才那影子,好像和團長有點什麼關係……」

  「那你就繼續在這裡守著吧。等你什麼時候又看到了,什麼時候再來叫我。」輪胎嘆了口氣,轉頭離開了房間。

  看著輪胎離去的背影,夏小雷恨恨地一甩手。

  雖然輪胎只當自己是睡迷糊了,但夏小雷卻知道,自己剛才絕對沒有看錯。

  但現在的房間裡,又確實是什麼都沒有。除了……那盞燈!

  那盞燈?

  夏小雷的心突然一跳。

  那個影子……會不會和那盞燈……有關係?

  他連忙跑到牆角,搬了一個箱子過來,然後就一屁股坐在箱子上,雙眼緊緊盯著桌子上的燈火,開始看了起來。

  ……

  在聽見了陳小練的那句話話之後,雲姨猛地扭頭,死死瞪著陳小練,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你的?」

  「是的,它是我的。現在……應該是我的團隊成員在照顧,維持它的燃燒。」陳小練點了點頭:「但我不明白,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據我所知,只有在現實世界中被摧毀的裝備,才會被送入世界盡頭。」

  雲姨轉頭看了一眼多多:「在這裡待著。」說完便快步走到了陳小練的身前,盯著他的雙眼。

  直到此刻,陳小練才與她近距離地面對面。

  的確如同陸雷亞所說的那樣,這個女人根本看不出年紀多大,似乎從十八歲到三十八歲,無論說是哪個年紀都會有人相信。

  她的皮膚晶瑩如玉,吹彈可破,五官完美得像是畫出來一般,但偏偏眼角眉梢裡,卻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煞氣。

  「這根燈芯,怎麼會到了你的手裡?」雲姨一雙眼睛直直望著陳小練,像是要將他看穿一般。

  「在一幅畫裡找到的。」陳小練想了想,沒有撒謊,坦誠地回答道。

  「畫?你進過那幅畫?」雲姨上下打量了一下陳小練,眼中有些懷疑:「你如果真的進過那幅畫,怎麼可能自己出來?」

  「我的一個朋友教了我怎麼離開。」

  「朋友?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他叫……傘先生。」

  「你是說……簦?」雲姨想了想:「那倒是也難怪了。」

  陳小練心中怦然一動。

  簦?!

  用這個名字稱呼傘先生的,陳小練只知道一個人。

  白起!

  而現在眼前這個女人,竟然和白起使用了同樣的稱呼。

  那麼她難道……

  也是那群老怪物中的一個?!

  「那麼,接下來該輪到我問你了。」陳小練心中翻江倒海,面色卻仍舊不變:「這盞燈,為什麼現在會在你的手裡?」

  陳小練記得兀牙曾說過,出現在世界盡頭的裝備,一定是在現實世界被摧毀了的。

  那麼……這盞燈又是被誰所毀掉的?

  留守在家裡的輪胎備胎夏小雷旗木西他們……現在又是怎樣的狀況?

  似乎看出了陳小練眼中的擔憂,雲姨淡淡道:「用不著擔心,這盞燈並沒有被摧毀。它現在還好端端地在你原本放置的位置。」

  「那……」陳小練猶豫了一下,指了指她身後的多多:「他頭上的那一盞,又是怎麼回事?」

  「簦讓你點燃了這盞燈,卻沒有告訴你,它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用的?」

  「他粗略地說過一些。」陳小練想了想:「他說過,這盞燈的名字,叫長明燈。它是一座橋梁,一扇逃生門。當年,他們那群人,在碰到自己也對付不了的危險時,可以通過這盞燈,從一個空間逃到另一個空間去。只是在它的原主人死後,他們餘下的這些人,都無法再使用這盞燈了。」

  「他說的不對。或者說,並不完全。」雲姨輕輕搖了搖頭:「不過,應該不是他故意想要騙你,畢竟對於這盞燈……就連簦自己也不夠瞭解。」

  「你難道……」陳小練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心中方才的疑惑:「就是他說的那個人?」

  「是。」雲姨淡淡道:「我就是這盞燈的原主人。」

  儘管心頭已經有了八九分的猜測,但聽見雲姨親口說出時,陳小練還是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當年那群老怪物……怎麼一個兩個,都被自己給撞上過?

  傘先生,白起,古堡副本裡的紅髮女和朋克少年,再加上現在眼前這個雲姨……

  這運氣,陳小練真不知道究竟該算是好還是差了。

  原本雲姨已經拉著多多的手要離開,但現在卻似乎沒有了要走的意思,雙眼在陳小練的身上上下打量著。

  「雲姨,那盞燈……」陳小練剛開口,就被雲姨打斷:「姨什麼姨?那是多多叫的。你,叫雲姐。」

  「好吧,雲姐。」陳小練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那盞燈,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女人終究是女人。即便明明是和傘先生他們一個輩分的老怪物,卻也不喜歡自己被叫得老了啊。

  「簦說的,倒也不算錯,只不過還不夠完整而已。這盞燈最重要的功效,其實是……讓一個人回到現實世界。而且,它真正的的名字也不是長明燈,而是接引燈。」

  陳小練微微一驚:「你是說,復活?」

  「是。」雲姐的目光在陳小練臉上轉了轉:「你似乎並沒有太過驚訝。」

  陳小練點了點頭,望向多多:「這麼說,現在世界盡頭的狀況,原來是你造成的?」

  「是。」雲姐坦然點頭:「我用接引燈護住了多多之後,就能夠避過系統對世界盡頭的刷新。因為對他的刷新始終不成功,所以自動執行的機制就卡住了。」

  「但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陳小練輕輕搖頭:「連其他漏洞者都明白的事情,你難道會想不到麼?繼續這麼下去,這裡的狀況遲早要被開發組發現。一旦執行了手動清空之後,這裡所有的漏洞者都會湮滅,包括你在內!而你得到的結果,也不過是讓他在這裡待著的時間多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我知道。但那又怎麼樣?」雲姐的表情依舊淡淡的:「若是真要湮滅……那就湮滅吧。至少在死之前,能多看他幾眼也是好的。」

  「你……就為了多看這小子幾眼,寧願拖著整個世界盡頭跟你一起陪葬?!」陳小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雲姐:「你沒有瘋吧!」

  「沒有,至少現在沒有。因為我已經知道了,接引燈在你的手上,所以一切都改變了。」雲姐搖了搖頭:「剛才你沒有驚訝,那麼看來你是帶著生命贊歌樂譜進來的了。否則換了這裡的其他漏洞者聽見可以回去這件事,只怕當場就要瘋掉。真想不到,那個紅頭髮的傢伙竟然還有這種閒心,會再出手幫忙修復這玩意。」

  「你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陳小練苦笑。

  「在這裡待得太久了,自然很多事情一眼就能看明白了。」雲姐看了看陳小練:「既然你是帶著生命贊歌樂譜進來的,那麼……你也是為了找人吧?」

  「是。」陳小練點頭。

  「看來我的運氣也算是不錯。」雲姐笑了笑,可那笑容卻是一片蕭索:「既然你能夠回去,那……我希望你能夠幫我一個忙,用接引燈的本體,把多多帶回現世。這麼一來,世界盡頭也能夠恢復刷新,一切都會回歸原樣。」

  「那也得先等我找到了人再說。」陳小練嘆了口氣:「你知道麼?如果不是那兩個人被你殺掉了,我現在或許已經見到我要找的那個人了。」

  「故意自投羅網?那我看來該說聲抱歉了。」雲姐嘴上雖然這麼說,臉上卻仍舊是冷冰冰的。

  「道歉什麼的就算了吧。不過……既然你希望我幫忙,那是不是也應該付出些對等的代價呢?」陳小練伸出拇指,點了點身後的那兩具屍體,轉頭看去:「畢竟我們原本的計劃,已經被你給打亂了。」

  但就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間,他的面色卻突然一變。

  一根拳頭粗細,手臂長短的尖刺剛剛從重錘的體內鑽出,下面十幾根細長的觸手蠕動著,搖搖晃晃地在他的身體上立穩了腳跟,猛地一彈,向著藍海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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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裝甲】

  「藍海!」

  陳小練向著藍海沖了過去。

  但偏偏之前陳小練在看見雲姐轉身離開時,向前追了幾步,現在和藍海之間差了幾米的距離。

  强殖藥劑雖然隨著時間慢慢生效,正在恢復陳小練的基本屬性,但距離完全恢復還差了太多。他拼盡全力一縱身,雖然指尖已經觸及到了藍海,卻仍舊是慢了一步。

  藍海已經被陳小練推得飛出兩米,倒在了地上,但那根古怪的尖刺卻還是正正扎中了他的心窩。

  陳小練飛快地沖到藍海的身前,伸手就要將那根尖刺拔出,但手握緊了尖刺,卻只覺得一陣滑膩,吃不上力氣。而那根尖刺扎進了藍海的心窩,卻還在不斷地向裡面鑽著。

  「該死!你就這麼幹看著?!」陳小練回過頭向著雲姐吼了一聲,伸手拼命要拔著那根尖刺,但卻怎麼也無法將它拔出,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向藍海的胸膛裡鑽去。

  「我應該做些什麼?」雲姐仍舊站在原地,神色淡然:「寄蟲裝甲在尋找宿主而已,又不是什麼壞事。」

  「什麼?」陳小練望著雲姐一楞,再低頭看去時,那根尖刺已經只剩下了尾部的觸手,在藍海心臟的部位蠕動個不停。

  而那根近一米長的尖刺,明明已經全部插入了藍海的胸膛,但卻並沒有從背後穿出,好像完全埋進了體內一般。

  藍海的臉不停扭曲,雙眼卻緊緊閉著,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般。

  「不用擔心,剛開始是會有點痛的,不過很快就會進入休眠,取決於基因的適配程度。」雲姐緩步走過來,低下頭觀察了一下:「一般來說,有半天時間就會寄宿成功了。你的這個同伴……運氣不錯。」

  陳小練抬起頭看了看重錘的屍體,在那根尖刺鑽出之後,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化。

  「這是……强化裝備?」陳小練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抬頭問道。

  看樣子,這枚尖刺,被雲姐稱為寄蟲裝甲的東西,似乎並不會因為宿主的死亡而死亡,而是會就近尋找下一個宿主。

  而距離重錘最近的藍海,剛好被它選中了。

  「强化生物,算是比較稀有的東西了。不過具體的效用,還要看和宿主的基因適配程度高低。」雲姐淡淡道:「好了,暫時不用去管你的同伴,讓他靜靜躺著完成寄宿。我們……來談談你的事情吧。」

  「好。」陳小練看著藍海的表情漸漸由痛苦變成平靜,舒緩下來,似乎進入了沉眠,點點頭站起了身。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在生命贊歌樂譜上寫下了名字,然後故意自殺的吧。你要帶走的同伴有幾個人?」

  「只有一個女孩,她的名字叫喬喬……等等!」陳小練剛說完,突然腦子一個激靈,看向藍海:「如果是覺醒者……也可以被帶走麼?」

  「他是覺醒者?」雲姐瞟了一眼藍海:「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在世界盡頭的覺醒者,都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能力與記憶,你把他帶回去,又有什麼意義?」

  「不管怎樣,活著總比死了强。難道把他丟在這裡,等著清空?」陳小練突然抬頭望著雲姐:「你要我幫的忙……」

  「放心吧,對於你的那個名額,我沒有興趣。」雲姐搖頭。

  「很好。」陳小練鬆了口氣:「那你要我做的事情是……」

  雲姐看向身後的多多:「幫我把他給帶回去。」

  「他?」陳小練這才第一次仔細打量了一下多多。

  這個小男孩看起來也就只有十歲多點的年紀,皮膚白晰,眉目清秀,看起來簡直像是個瓷娃娃一般。

  他從頭至尾都幾乎沒怎麼說話,一直伸手緊緊拉著雲姐的手,一臉依賴。

  「對。雖然靠著接引燈在這裡的虛影,我能夠暫時保住他不被系統自動清空,但……我也不清楚如果開發組注意到了這裡的狀況,會不會直接手動刷新掉整個世界盡頭。所以,能把他帶出去,那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不還是要占用他的名額?」陳小練警惕地看著雲姐。

  「我說了,不需要生命贊歌樂譜的名額。」雲姐搖了搖頭:「接引燈已經鎖定了多多,只要啓動它就可以將他帶回去。只不過這件事,一定要在燈的本體前才可以完成。」

  「那你自己呢?你不打算回去?」陳小練皺眉。

  「如果我想回去的話,早在上一次就走了。」雲姐臉上漸漸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不過……何必呢?」

  「上一次?你說的難道是……」

  陳小練想起了白起。

  「不去說它了。」雲姐的手在面前揮了揮,像是要趕開這個話題:「這件事,你能做到麼?」

  「可以。」陳小練點點頭。既然無論是雲姐還是多多,都不會占用生命贊歌樂譜裡的欄位,那麼回去之後啓動接引燈這件事,自然沒有問題:「但相應的,你要幫我救出喬喬。」

  「成交。」雲姐乾脆地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她現在在哪兒?」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陳小練苦笑了一下:「要不是不知道她現在的位置,我何必讓這兩個傢伙把我們給抓起來?」

  「你是懷疑,你要找的那個女孩也被他們抓了起來?」雲姐點了點頭:「等你的同伴清醒過來,我們就出發。」

  「你知道他們的總部在哪裡?」

  「知道。」雲姐點了點頭,突然皺起了眉頭,望向藍海。

  「怎麼?」陳小練心中一緊。

  「即便是在外面的世界裡,寄蟲裝甲也是很稀有的東西,我見過的次數也不多。但……」雲姐向前走了兩步,在藍海的身前蹲下:「在我印象裡,還從來沒有適配那麼快的個體。」

  陳小練低下頭,看見剛才的那根尖刺插入了藍海的胸膛之後,留在外面的觸手原本一直在心窩的位置蠕動著,但現在卻開始了飛速的擴張。

  一根根觸手延伸了數十倍長度,在衣服下面緊貼著藍海的皮膚穿梭起來,幾乎要將他完全包裹在其中。

  在延伸了足夠的長度之後,觸手便變得越發扁平稀薄起來,貼合在了藍海的皮膚表面,頃刻之後便化作幾乎與皮膚一般無二的顔色,除非仔細湊近了,否則根本看不出區別。

  「看起來,他的基因和寄蟲裝甲的適配度很高。」雲姐站起身來:「他大概很快就會醒來了。」

  就在雲姐話音剛落時,藍海的雙眼也倏然睜開。

  那一瞬間,藍海的雙眼表面,有一層青藍色的薄膜滑過,但轉瞬間便消失於無形之中。

  藍海的目光在陳小練與雲姐的臉上掃過,表情波瀾不驚,緩緩站了起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感覺怎麼樣?」陳小練看著藍海。

  「很好。」藍海抬起頭,右手揮動了一下,手背上延伸出了兩根觸手,交織伸長,隨後硬化固定下來,形成了一道一米多長的刀刃。

  他轉過頭,向著一旁的一棵樹走去,右手的刀刃輕輕按在了樹上,似乎根本沒有發力,就如同切豆腐般切入了樹幹之中。

  隨著藍海收回手,那棵一人環抱的大樹已經齊腰轟然倒塌。

  他轉過頭,看了看陳小練,笑了笑:「現在……似乎我已經真的可以幫到你了。」

  ……

  吞噬者戰機重新升起,按照雲姐給出的方向急速飛去。

  「你不是那個盟約的人,那你怎麼知道他們的總部在哪裡?」陳小練一面操縱著戰機,一面對坐在後艙座位上的雲姐問道。

  「我去過。」雲姐淡漠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什麼時候?」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雲姐似乎不太願意多談。

  「很久?世界盡頭裡的副本,不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全部清空一次麼?」陳小練訝然,回頭望了一眼後艙。

  「繼續往前。」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雲姐便不再開口,只時不時看向窗外,對陳小練糾正方位。

  很快,戰機就已經穿過了十幾個副本。

  「應該快到了。你看見前方的那座山了麼?」

  「就是那裡?」

  陳小練從擋風玻璃望出去,一座巍峨的高山正矗立在前方。

  世界盡頭裡,沒有日月星辰,也沒有風霜雨雪之類的天相,永遠都只能看見頭頂那一片均勻發光的天空。

  但唯獨這座山,卻在半山腰處有著一片濃密的雲霧,將整個山頭都籠罩在了其中,看不見究竟有多高。

  「就是這裡。奧林匹斯山,世界盡頭之中,唯一一個永遠存在,不會被清理的副本。」

  陳小練轉頭看了一眼雲姐:「為什麼?」

  「因為……曾經有一個人,將山頂的宮殿作為了自己的皇宮。」雲姐淡淡道。

  「一個人?皇宮?」陳小練愕然:「什麼人會有這樣的本事?!」

  這個世界盡頭,明明是系統設置的回收站。

  而令一個副本永遠不會被清空……這就意味著,他改變了回收站的規則!

  改變了……系統的規則!

  雲姐抬眼凝望著陳小練,過了半天,才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算了。我不太想提他。」

  就在這時,坐在副駕駛位置的藍海猛地將操縱杆拉到了底,機頭向上驟然拔起了九十度,劃出了一個尖利的曲線。

  陳小練猝不及防,被慣性緊緊壓在了座椅靠背上。

  後艙原本好端端坐著的多多,也突然失去了平衡,向著機尾滾去。幸好雲姐突然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轉臉怒道:「藍海,你做什麼!」

  藍海仍舊死死拉著操縱杆,戰機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向著地面俯衝而去,同時沉聲道:「有人。」

  雲姐原本面上剛剛泛起怒色,卻在聽見了藍海的話之後立刻平靜了下來。

  飛機在地面停穩,藍海飛快地打開了艙門,從駕駛座上站了起來:「下去。」

  陳小練看了看藍海臉上嚴肅的表情,沒有片刻猶豫地跳下了飛機。

  這一次,不用雲姐吩咐,多多就已經先發動了接引燈,整個人的身體變作了一片虛影。

  「敵人在哪裡?」雲姐閉上眼,片刻之後睜開,望向藍海:「我怎麼沒有感知到?」

  「不知道,但不在我們半徑兩公里之內。」藍海的雙眼上又蒙上了一層青藍色的薄膜,向著周圍環視了一眼。

  「兩公里?你的感知能力有那麼遠?那你怎麼知道有敵人的存在?」雲姐瞟了一眼藍海,面上微微帶有懷疑的神色。

  藍海抬頭看了一眼雲姐,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小石塊。

  這是一個中世紀莊園模樣的副本,不遠處矗立著幾座風車與磨坊,更遠的地方,是一個巨石建造的高大城堡。除此之外,便是金黃的麥田。

  藍海將石塊在掌心中掂量了兩下,全身向後擰了半圈,用力擲了出去。

  他投擲的方向,正是戰機方才前進的方向。

  那石塊從他的掌心中激射而出,如同炮彈出膛一般,快得幾乎看不清影子。

  然而在飛出了數百米之後,石塊像是撞上了某種牆壁一般,猛地爆發出一道紫色電光,化作片片寸碎。

  「如果剛才我沒有拉杆,現在我們就和它一樣了。」

  藍海拍了拍手,沖著雲姐淡淡一笑。

  雲姐望著那電光,微微皺了皺眉頭,沖藍海點了點頭:「感知能力不錯。你撿到好東西了。」

  陳小練望著那團電光緩緩消散在空氣中,眉頭緊緊鎖著:「這是…但…為什麼?」

  他轉過頭,看著雲姐和藍海:「盟約之中的漏洞者要對付的都是沒有能力的覺醒者,一般說來根本用不著動用這樣的招式。除非……這次的敵人是奔著我們來的。」

  「是的。看來上次的法子,這次不能再用了。」藍海點了點頭:「我的感應器官掃描半徑裡還是沒有目標出現,似乎對方並不打算立刻露面。」

  「好吧……」陳小練嘆了口氣,端起了手中的槍:「我們似乎被人盯上了。」

  剛才從戰機上下來時,他順手就從後艙的武器架上抄起了一柄配裝的高斯步槍。

  在沙漠副本時,他丟給藍海三人的,正是這種步槍。通過電磁力驅動,無需火藥也能將0.1mm口徑的子彈加速到十倍音速連續射出,而且幾乎沒有任何後坐力。

  雖然對於重裝甲目標的效果微乎其微,但對軟目標的殺傷威力卻是極高,並且彈道平直,如果擁有狙擊技能的話,甚至能夠在三公里之外輕易狙殺對手。

  「這裡沒有制高點,槍上也沒有高倍率瞄具,你找不到他的。」藍海搖了搖頭。

  「找?」雲姐冷笑了一聲,右手在空中輕輕揮動了一下,一柄銀色的長槍便出現在了掌心之中。

  「我要讓他自己出來!」

  她雙手握著長槍,眼神一凜,重重地向著地面上刺了下去!

  縱使陳小練現在的實力已經十成中被廢了九成,但仍舊感覺到了一股雄渾無匹的力量自槍身傳到了槍尖,再灌注進了地面之中,隨後向著周圍飛快地擴散了開來。

  陳小練心中微微一凜。

  剛才那個叫重錘的漏洞者,實力已經算是相當不弱了。然而雲姐面對著他的時候,手中拿著的武器卻仍舊僅僅是一根從地上隨手撿起的樹枝而已。

  這是陳小練第一次看見她握起真正的武器。

  那麼看來,這一次面對的敵人……

  長槍幾乎有一半都貫穿進了腳下的地面,隨著雲姐的雙眼之中一道神光亮起,周圍的大地猛地一顫,無數血霧從地表蒸騰而起,在空中飄散著。

  那股腥臭的血腥味不住地往鼻子裡鑽去,陳小練皺著眉頭,幾乎想要捏住鼻子。

  而一旁的藍海,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彷彿那股腥臭對他而言完全不存在一般,只是一直盯著一個方向,做出了戒備的姿態。

  「陳小練,你退後。」

  藍海凝望了良久,刀刃重新從手背上長了出來。

  一聲飽含著痛苦的吼叫聲從遠處傳來,像是負了傷的野獸一般。

  那吼叫只響起了不過數秒,便已經停歇。隨後,一個人影自城堡上方騰空而起,向著四人飛速地飛來。

  那人影的背後揮動著一對黑色的羽翼,片刻之間就飛到了四人的頭頂,撲騰著懸空,低下頭冷冷望著腳下的四人。

  他一頭金髮,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英俊的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目光從三人臉上依次掃過,最後停留在雲姐手中的那柄長槍上。

  「破了我法陣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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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有多强?】

  雲姐眉頭微微一皺,掃了一眼塞巴斯塔:「蝙蝠?」

  塞巴斯塔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微微晃動了兩下,搖了搖頭:「錯了,是血族。血族魔法師。」

  「沒區別。」雲姐冷冷道。

  「好了。雖然你能破掉我的法陣,看起來似乎很强的樣子,不過我不是來找你的。」塞巴斯塔微笑,望著陳小練:「你就是陳小練?」

  「是。」陳小練點了點頭。

  這傢伙上來就報出了自己的名字,這就意味著……他們不可能再假裝成懵懂不知情形的漏洞者,試圖混入盟約的總部了。

  「很好。」塞巴斯塔滿意地點了點頭:「有一件事,我想麻煩你一下。」

  「說吧。」

  塞巴斯塔微微躬身,行了一個紳士的禮:「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離開世界盡頭!」

  陳小練心頭怦地一跳,死死盯著塞巴斯塔。

  自從進入了世界盡頭之後,他一直都沒有說過自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直到剛才才告訴過雲姐。

  「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塞巴斯塔笑著搖頭:「不過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只要……乖乖地帶我離開就好。」

  「抱歉,車票已經賣光了。」陳小練搖了搖頭。

  喬喬是他來尋找的目標,自然是要帶上的。而既然重新遇見了藍海,陳小練當然也不能任由他留在這裡,被系統機制清空。

  生命贊歌樂譜除了使用者本人之外,只有兩個空欄。

  何況眼前這金髮青年雖然自始至終臉上帶著優雅的微笑,舉手投足都溫文爾雅,但陳小練總是隱隱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邪氣。

  「好吧。我本來也預料到了你的拒絕。不過沒有關係……」塞巴斯塔微笑著向前邁步:「我相信,自己可以慢慢說服你。」

  「說服?」陳小練冷笑。

  「是的。」塞巴斯塔誠懇地點了點頭,伸出了兩隻手:「用……它們。」

  隨著他的雙手舉起,周圍的溫度突然降了下來,甚至連頭頂均勻發光的天空都顯得有些黯淡。

  陳小練的心臟開始砰砰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好不容易才竭力控制住。但那股陰森的氣息卻仍舊不住地自皮膚周圍向著體內入侵,好像無數根針在攢刺著皮膚一般。

  這不是攻擊,僅僅只是出手之前的氣勢堆積而已。

  這個金髮的傢伙……實力只怕不下於兀牙!

  我的運氣怎麼那麼差!

  ——陳小練在心中暗暗駡了一句。

  在出發之前,陳小練就猜到了世界盡頭之中,肯定有不少積年的老怪物存在。

  但漏洞者是無論玩家、覺醒者還是開發組,都必欲除之而後快的BUG。更不是每一個漏洞者,都有那麼好的運氣,被GM看上,提供各種便利的。

  大多數的漏洞者,應該都只是辛辛苦苦地堅持了沒幾個副本,還沒等到成長起來,就被怪物或是其他玩家與覺醒者給幹掉了。

  而在世界盡頭之中,沒有了個人系統,也無法長期保存裝備道具,雖然能夠無限期地存活下去,但實力的提升卻也是有限得很。

  但陳小練自從來到這裡之後,總共見過的五個漏洞者,卻只有德爾哈與特里兩人實力平平。那個叫重錘的男人,如果放在現實世界之中,只怕實力已經夠得上天使軍團之中的一般成員水準了。

  而眼前這個男人,單單看著現在出手前的氣勢,只怕與兀牙一樣,都是S級的水準!

  陳小練幾乎拼掉了半條命,甚至連日曜洗練這樣壓箱底的大招都放了出來,才好不容易幹掉了兀牙,但自己的屬性也被洗了個乾乾淨淨。雖然在强殖藥劑的作用下緩慢增長,但直到現在也不過恢復了正常狀態的三成左右而已。

  更不用說,來自天刀的力量,也隨著日曜洗練被釋放一空。而這不是陳小練自己的力量,不可能隨著强殖藥劑的效果恢復。

  也就是說,直到生命贊歌樂譜的作用時間結束,離開世界盡頭之前,陳小練都不可能回復到之前準S級的水準了。

  「已經認識到……我的强大了麼?」塞巴斯塔微笑著一步步走近,每一步踏下,動作都無比輕柔,但卻帶動得周圍的地面一陣震動。

  只是當他重新抬起腳時,地面上卻沒有一絲腳印留下。

  塞巴斯塔走得很慢,每一步踩出,臉上的笑容就越發顯得詭異了一些。

  雖然並沒有真正地出手,但他卻已經暗暗催動了氣勢,全副心神都灌注在了腳下的每一步上。

  如果不是到了必要的時候,他也不希望真正與陳小練動手。

  這倒不是提防陳小練的實力。兀牙在世界盡頭之中成名許久,是人盡皆知的S級高手。陳小練縱使擊敗了他,自己現在也必定不會好過多少。如果真的動起手來,塞巴斯塔自信可以將他輕鬆擊敗。

  但塞巴斯塔卻並不清楚,他那將人帶出世界盡頭的法子究竟是什麼。他擔心的只是一不小心,打傷了陳小練,而讓自己的計劃落空。

  至於旁邊兩人……

  塞巴斯塔更不會放在心上。

  其中那個男的,應該就是格蕾絲口中的藍海了。一個沒有任何能力和記憶的覺醒者,在他眼裡就與螻蟻沒什麼兩樣。

  而那個女的……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世界盡頭中有頭有臉的漏洞者,也沒有他不認識的。就算是破了他的法陣,但也絕對不會是什麼高手。

  只要能收服了陳小練,這兩個人,順手就可以殺了。

  塞巴斯塔的腳步如同黃鐘大呂,每一步都轟在陳小練的身上。當他走到了不足十米之處時,已經看見陳小練的雙眼之中漸漸開始恍惚起來。

  成了!

  陳小練果然在和兀牙的生死戰之中受了重傷!

  塞巴斯塔的腳步不僅僅只是單純的氣勢,也同時釋放出了惑心術的技能。只要在實力上達成對對方的絕對壓制,往往就能出其不意地徹底擊垮對方的心神。

  而現在,陳小練的心神已經出現了一絲鬆動。只要再加上一把勁……

  這個念頭剛剛在塞巴斯塔心頭冒出,他的耳中卻猛地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冷哼。

  那冷哼的音量並不算大,但卻極具穿透力,像一把尖刀般狠狠扎在了塞巴斯塔的耳膜上。

  原本蓄勢待發踏出的下一步,被這一聲冷哼干擾,失去了全部的氣勢,軟軟地踩在了地上。

  眼見著已經出現了一絲恍惚的陳小練,眼神在這一聲冷哼之後一個激靈,又重新恢復了清明。

  兩束目光同時投向了雲姐。

  陳小練感激的目光,和塞巴斯塔帶著警惕與怒意的目光。

  雲姐面無表情迎上了塞巴斯塔的目光,沒有絲毫的畏懼,手中握著的長槍在身前虛虛一揮,一道溝壑出現在了地上。

  雖然只有手指粗細,但那道溝壑卻深得看不見底。

  「收起你的惑心術。我不怎麼喜歡殺人,所以,只要你不走過這道線,就不會死。」雲姐的聲音很平靜。

  「塞巴斯塔。」塞巴斯塔的眼神凝重起來,看了雲姐半天,才伸出拇指,點了點自己:「你的名字是?」

  「你沒必要知道。」雲姐搖頭:「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是麼?」塞巴斯塔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看來你沒有聽過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兀牙已經死在了我的手上。」

  「兀牙?」陳小練一楞。

  「沒錯。」看見了陳小練臉上驚訝的表情,塞巴斯塔臉上也浮現出得意的神色:「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把他打成了重傷,我也不可能有機會吸取到他的力量啊……」

  陳小練暗暗捏緊了拳頭。

  使用天刀力量的全力一擊,沒能殺死兀牙。把自己耗成半殘的日曜洗練,也依然沒能殺死兀牙。

  在得到了天刀的力量之後,這還是陳小練第一次正面和S級高手交手。但即便付出了這樣的代價,也依舊只是拼了個兩敗俱傷而已。

  姑且不論眼前這個叫塞巴斯塔的男人究竟是不是靠著吸收了兀牙的力量,才達到了S級的境界,但現在的自己,只怕根本沒有與他對抗的能力。

  而身旁的……

  陳小練轉過臉看了看雲姐,但她的臉上卻仍舊沒有絲毫波瀾:「兀牙又是誰?抱歉,我沒怎麼聽過你們這些小雜魚的名字。」

  塞巴斯塔一楞,仰天長笑了起來:「夠了!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身為世界盡頭之中的漏洞者,連S級强者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就算是裝逼,也沒有這麼裝的!」

  說著,塞巴斯塔重重踏前了幾步,站到了雲姐劃出的那道線之前。只要再邁出一步,就可以越過身前的線:「我倒要看看,如果我走過了這條線,你要用什麼本事來殺了我!殺了一個S級的强者!」

  「我不知道S級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你說强?」

  雲姐眼中放出一道寒光:「有……白起那麼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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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禁忌的名字!白起!】

  在聽見了白起這個名字之後,塞巴斯塔全身都微微顫抖了一下。

  「該死…你說什麼……」

  他臉上的肌肉都因為恐懼而扭曲,雙拳緊緊地握著,死死盯著雲姐的臉「你…你瘋了麼…這個名字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這是世界盡頭的禁忌,沒有人…沒有人可以再提起……」

  「白起的名字是禁忌我不知道。」塞巴斯塔的激動似乎根本沒有對雲姐造成任何影響,依舊是漠然地搖了搖頭…「一個早就離開了這裡的人,你也那麼害怕…看來你口中的S級,似乎也並沒有那麼了不起吧……」

  「該死的女人…我要撕了你的嘴……讓你再也沒辦法說出這個受詛咒的名字……」

  塞巴斯塔的表情幾乎像是要瘋癲了一般,右拳重重地揮動,卻並不是朝著雲姐,而是砸在了地面之上。

  隨著這一拳砸下,深紅色的血液猛地如同噴泉般憑空噴湧而出,蔓延開來,開始以塞巴斯塔為圓心飛速地擴張著,轉眼間就已經形成了一片望不見邊的血泊。

  或者說血海

  在這血海之中,無數凄厲尖叫開始響起。

  陳小練皺眉低下頭,看見自己從大腿以下的下半身都已經浸泡在了血海之中。血海的表面,波浪無風自動翻騰著,形成了一張張猙獰痛苦的面孔。

  「還是得再感謝你一次啊,陳小練…你知道我盯上兀牙多久了麼……要不是你把他打成了重傷,我只怕再修煉一萬個刷新周期,也不可能有機會吸取他的血液……而現在有了魔龍的血,我才能完成這最强的血魄池……」塞巴斯塔對著陳小練說話,目光卻始終死死盯著雲姐,獰笑著…「現在,你那該死的線在哪裡……」

  他的身體仍然站得筆直,然而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沉。血海從他的大腿到腰部,再到肩頭,最後整個人都沉了下去。

  只是塞巴斯塔的聲音,卻依然在血海上空回蕩。

  「現在,我就是血魄池,而血魄池也就是我……」

  一條血液凝聚成的深紅色巨手從血海中猛地升起,握緊拳頭,重重砸向了身下的三人。

  淋漓的鮮血從指尖不斷向下流淌著,在滴落到最底部時突然消失,再重新由指尖出現。

  「啊……」

  多多一聲尖叫,蹲下身捂住了眼睛。

  雖然已經跟著雲姐,見過了不少生死搏殺,也清楚這只巨手不會傷害到自己,但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面對這般恐怖的景象,還是本能地害怕了起來。

  藍海雙足用力一蹬,儘管有著血漿的纏繞,卻還是跳起了十幾米高,右手骨刃揮動,向著半空中正下落的巨大拳頭迎了上去。

  骨刃揮出了一道半月形的勁風,斬在了拳頭之上,但卻僅僅是在拳頭表面掀起了一陣兩個指節寬的波瀾。

  藍海深吸一口氣,再要揮動刀刃時,拳頭卻已經即將落到了面前。

  「閃開……」

  隨著一聲冷哼,藍海眼角的餘光看見了一道銀芒自腳底如游龍般升起,飛上了天空。

  「破……」

  藍海全力揮出的骨刃氣勁,只能劃出一道波瀾的巨大拳頭,卻在這銀芒一擊之下崩散開來。

  由粘稠血漿凝聚成的巨大拳頭,分明比那道銀芒大上了無數倍,帶著天地崩裂的氣勢重重錘下,半途之間煙消雲散,化作了無數血雨,自天空轟然灑落。

  陳小練與藍海兩人,被那血雨淋得滿頭滿臉都一片赤紅,但卻唯獨雨絲飄落到了雲姐頭頂之時,卻被一層熊熊的熱力所蒸發。

  甚至就連她身周的半米之內,血海也無法靠近半步,只能在周圍洶湧翻騰,卻怎麼也侵入不了這一小片的空地。

  陳小練的眼睛都看得直了。

  這女人好强……

  「你們,小心點,別離我太遠,領著多多慢慢往前面走,離開這片血海。」

  雲姐轉過頭,看了一眼陳小練與藍海,槍尖的光芒沒有黯淡下去,反倒是更加耀眼起來。

  她的眼神,直到現在才開始有了一絲凝重。

  陳小練與藍海對望了一眼,點點頭,帶著多多向前方走去。

  腳下的粘稠血漿一重重將他們包裹在其中,每邁出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

  而且陳小練更是隱隱感覺到,被那血漿包裹在身周,體內的力量也像是正在一點點被抽出。

  雖然緩慢,但卻一直持續著。

  只有多多,雖然整個人大半都泡在了血海之中,但卻走得像是在平地上一樣輕鬆。

  那一隻巨手被擊潰之後,血海之中又重新浮起了兩隻巨手,並攏握成拳頭,向著三人所在的位置重重砸了下來。

  而這一次的威勢,甚至比上一次更加强了幾分。

  又是一道銀芒飛起,再次將那兩隻巨手擊潰,但很快,四隻巨手又再度出現。

  每一次被雲姐飛起的銀芒擊潰,血色巨手的數量便會翻上一番,而尺寸也會比原先再大上一些。

  「別再徒勞了…只要這血魄池不乾……我的血手就無窮無盡……我就不信,你的體力能耗上多久……」

  轟雷般的聲音在天空滾動,塞巴斯塔得意地笑著。

  在一片密密麻麻的巨手之下,血池中的陳小練三人已經完全被遮擋在了其中,只能看見一道一道銀芒從其中穿梭而出。

  每一隻巨手都只是高舉到一半時,便在砸下前被銀芒穿透,化作無數血滴落回到血海之中。

  陳小練與藍海艱難地分開血漿,向前邁著步,只能看著雲姐不停地揮動手中的長槍,向著頭頂射出銀芒。

  此時雲姐的臉上雖然還沒有顯露出疲憊之色,但雙眼中卻已經有了一絲不耐。

  「啊……」

  多多突然叫了一聲。

  雲姐一驚,猛地回頭看向多多。但就在這一瞬間的功夫,手中長槍揮動得稍稍慢了一些,露出了一絲空擋。

  一隻巨手被銀芒漏過,重重砸向了三人的頭頂。

  「見鬼……」

  陳小練咬牙舉起懷裡的高斯步槍,拼命向著頭頂的巨手開火。但這只是普通的高科技武器,裡面並沒有靈力子彈。而塞巴斯塔召喚出的巨手,卻明顯是某種血族的魔法技能。微小如針的子彈打在巨手上,幾乎連一點波瀾都無法泛起。

  眼見著那巨手就要轟到三人的腦袋之上,藍海猛地咬緊了牙,雙手合攏成拳,高高舉起,對準了天上的巨手。

  雙拳之上,表層的皮膚驟然墳起,無數密密麻麻的觸手扭曲在了一起,再如同花瓣般張開,在那花瓣之中,一個如同眼睛一樣的晶體浮現出來。

  轉瞬之間,晶體上綻放出了一道强光,轟擊在了巨手的手腕處。

  那光線直接穿透了巨手的手腕,將整個通行路徑上的血漿全部蒸發,甚至連化作血滴的機會都沒有留下。兩截巨手失去了支撐,轟然分別落在了三人的前後數百米外。

  「多多…你怎麼回事……」

  雲姐轉過頭的第一眼,就看見了多多頭頂的接引燈仍舊亮著,身上也沒有任何血跡沾染,心中微微放下了心來,但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我走不動了……」

  多多抬起頭,看著雲姐,小臉上有一絲委屈。

  雲姐面色一變,但此時顧不上去查看,確認了多多暫時沒有受傷,立刻迅速地回過頭來,揮動長槍又連續擊潰了幾條血漿巨手。

  「你別分心,我來照顧他。」陳小練用力在血海中蹣跚邁了兩步,沖到了多多身前,對雲姐大叫道。

  現在他成了三人之中最弱的那一個,對頭頂上的事情半點忙也幫不上,與其在一旁乾看著,倒不如先幫雲姐照顧一下多多了。

  地上的血漿深到陳小練的大腿處。身材矮小的多多站在那裡,只能露出肩膀和腦袋,但他的身上卻一絲血跡都沒有沾染到。

  與雲姐不同,地上的血漿與頭頂飄落的血雨並不是躲開了他的身體,而是直接從他的身體中穿過。

  「多多,現在不能停下來,再累也要繼續往前走。」陳小練彎下腰,神情嚴肅地望著多多。

  多多用力搖著腦袋「不是…我不是累,是走不動了……」

  「不是累……」陳小練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多多有些著急「我是說…我有力氣走,但是我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拉住了,不能再走了……」

  陳小練皺著眉頭,試圖伸手去拉住多多,手卻徑直從他的身體上穿過。

  他想了想,對多多和聲道「那你試著換個別的方向……」

  「嗯……」多多點頭,向著前後左右各走了幾步,苦著小臉看著陳小練「大哥哥,往左往右也都不行,只有往後走才可以。」

  「是哪裡被拉住了?衣服,還是手?」陳小練心中一沉。

  「都不是。」多多搖了搖腦袋「就是我整個人沒辦法再往前邁步。」

  「以前每次頂著燈的時候,有過這樣的情況麼?」

  「以前…」多多想了想「以前雲姨都是讓我好好地坐著不要動,我沒有走過路。」

  「知道了。」陳小練轉過臉來沖雲姐大叫了一聲「雲姐,多多沒法離開……」

  「什麼意思?」雲姐奮力揮動長槍。

  陳小練咬牙「他也說不清為什麼……但現在已經不能再往前移動了…我們被困住了……」

  雲姐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多多,又看了看陳小練和藍海,面色一變。

  她猶豫了一下,乾脆也不再前行,就這麼站在原地,不住地揮動長槍,以銀芒擊碎頭頂的血手。

  「這樣下去不行。」藍海看著周圍的血海「那傢伙沒有說謊,只要這血海還在,他的力量就無窮無盡,你消耗不光的……」

  雲姐的臉色很難看,只一個勁地揮舞長槍「不然怎麼辦……我一個人沖出去是簡單,多多有接引燈的守護,也不會有事,但難道留你們兩人在這裡送死……」

  「我知道。剛才的那一招,你還能不能用……」藍海嘆了口氣。

  「能,但是這血海太大了,我需要時間。你能給我爭取……」雲姐瞟了一眼藍海。

  「多久?」

  「十秒。」

  「我盡力吧……」藍海苦笑了一下「但你也得儘量快點。我現在的肉體,畢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說話間,藍海的雙臂已經有一次開始了變化。

  比上一次更多的觸手從雙臂的皮膚內長了出來,環環包裹在外側,將雙臂裹得像是兩根柱子一般。

  「就連自己看了也會覺得很噁心啊……」藍海自嘲了一句,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雙臂並攏,對準了天空「我要準備接手了,你注意了……」

  「知道。」雲姐一抖長槍,數十點銀芒同時自槍尖爆射而出,灑向天空,將頭頂的所有血手都打得粉碎。

  一時間,四人頭頂的天空中出現了難得的空曠。

  下一個瞬間,雲姐已經高高舉起了長槍,以雷霆萬鈞之勢重重插進了地面之中。

  更多的血手從血海四周隆起,正要落下時,藍海也同時射出了雙臂上的光線。

  這一次,他沒有將雙臂合攏,而是在巨大雙臂的掌心之上各自生長出了一團透明的膠狀體,如同眼球一般,對準了周圍的血手。

  雖然並沒有靈力攻擊的屬性,但寄蟲裝甲發射出的生體光線,卻擁有極高的溫度。塞巴斯塔召喚出的血手雖然是魔法攻擊,但卻畢竟還需要以血漿作為載體。當光線掃過時,血漿被瞬間蒸發,失去了載體的魔力也只能憑空消散。

  但每射出一道光線,藍海的面色也就難看了一分。

  這一次將長槍插入地面時,雲姐的神情比方才更加凝重。雙眼之中殺氣四溢,就連原本扎著馬尾的長髮也崩散了開來,被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吹得直竪在腦後。

  「龍炎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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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讓他放!】

  雲姐一聲冷笑,一道銀光從體內沿著手臂流入槍柄,再順著長槍沒入血海之中。

  隨後,整個血海下方,無數光柱突然射出,縱橫交錯,將海面都映照得成了一片銀色。

  每一道光柱都是自地下射出,直至天際。在光柱的周圍,血漿因為熱力而飛快地沸騰蒸發著,化作濃厚的紅色霧氣,再漸漸消散無蹤。

  血海的海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下降著。

  「別做夢了!我的血魄池,怎麼可能被你們那麼輕易地打破!」

  塞巴斯塔悶雷般的咆哮又一次在天空中滾滾響起,周圍被召喚出了更多的血手,團團向著四人所在的位置砸下。

  但每一條血手,都在揮起到一半的時候,被藍海射出的光束掃成兩段,摔落海中。

  銀色光柱越來越明亮,血海也變得越來越淺,終於,在一聲負傷野獸般的凄厲長嘶之中,整片血海都蒸騰一空。

  半空中剛剛成型,卻還未被掃斷的血手,也在失去了力量支撐之後,重重摔落,隨後消散於無形。

  「交給你了。」藍海喘著粗氣,連繼續保持站穩的力量都沒有絲毫剩下,向著雲姐望了一眼,便向後直直倒了下去。

  他雙臂外纏繞包裹著的無數觸手,已經枯萎了十之八九,掌心之中的兩枚膠狀晶體,也黯淡得沒有半點光芒。

  陳小練一把搶上前去,抱住了藍海,本能地想要往他的嘴裡塞上一根辣條,卻突然反應了過來在這裡,沒有儲物裝備,也沒有個人系統。

  「該死!」陳小練狠狠咬了咬牙,卻看見藍海微微搖了搖頭:「沒事,不用擔心。長在我體內的這玩意,似乎沒那麼容易讓我掛掉。」

  看見藍海雖然虛弱到了極點,但生命卻至少暫時無虞,陳小練點了點頭,將他扶著輕輕放在地上,抬起頭望向天空。

  就在血海被蒸發殆盡的那一瞬間,塞巴斯塔揮舞著雙翼的身影也重新出現在了半空中,而雲姐也拔出了長槍,雙腳在地上一蹬,沖上了天空。

  塞巴斯塔的嘴角流出了一絲黑血,死死盯著雲姐,雙手飛快地覆蓋上了一層鱗片,指尖也生長出了十根尖利的指甲,雙翼飛快扇動了兩下,自半空中迎著雲姐俯衝了下去。

  「既然血魄池要不了你的命,那就用我的這雙手!」

  隨著他的嘶吼聲,塞巴斯塔的身周也包裹上了一層濃厚的血霧。

  槍尖與利爪轟然碰撞在了一起,然而被轟飛的,卻是居高臨下的塞巴斯塔。

  在兩人相碰的瞬間,槍尖的銀芒瞬間撕裂了塞巴斯塔身周的血霧,再削開了塞巴斯塔的指尖,刺在了他的胸前。

  一道瓢潑般的血花飛濺出來,塞巴斯塔的胸前被長槍撕裂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整個人被拋飛出了數百米遠才定住身形,一雙怨毒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雲姐。

  然而還沒等他重新站穩,下一槍又已經到了他的胸前。

  在塞巴斯塔的吼叫之中,這一槍將他的身體刺了個對穿。槍上灌注著的銀色鬥氣順著傷口流入,再從塞巴斯塔的五官七竅之中爆發出來,整個人都像是變作了一團巨大的焰火。

  但塞巴斯塔卻仍然沒有死!

  他雙手突然伸出,用力握住了胸前的槍柄,向外猛地一拔。

  槍刃從胸前拔出時,再一次拉出了一道血花,讓他胸前的傷口顯得更是恐怖,但至少,槍上的鬥氣卻已經不再對他造成傷害。

  塞巴斯塔雙手握著槍柄,雙眼死死盯著雲姐,和她角力起來。

  槍柄在兩人的大力之下,開始漸漸彎曲起來。雲姐的臉上雖然仍舊淡漠沒有表情,但呼吸卻開始微微地急促。

  塞巴斯塔猛地側頭偏身,伸出右手,重重砍向了槍身中段。長槍本就已經彎曲得幾乎成了一個半圓,再被他這麼一斬,爆發出清脆的一聲響聲,斷成了兩截。

  原本蓄在槍身上的兩人力量,也在這折斷中終於釋放出來,各自彈在了彼此的身上。

  雲姐如同一顆炮彈般被從空中轟了下來,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而塞巴斯塔也被高高彈向了空中。

  泥土被這麼劇烈的撞擊轟得四處飛濺,但在雲姐站起身時,身上卻仍舊潔淨沒有一絲塵埃,看不出半點受傷的痕跡。

  「還不錯。」她抬起頭,冷笑著望著天空中那個飛速變小,又再緩緩變大的身影:「能跟我打一打,算得上是不錯了。」

  塞巴斯塔揮動著雙翼,重新飛到了雲姐的上空,呼吸聲像是被扯壞的風箱一樣嘶啞。

  他全身上下都滿是流淌的鮮血,胸前巨大的傷口幾乎要將他撕裂成兩半,甚至能夠看到肋骨之內的內臟,但他望著雲姐的眼神之中卻沒有半點畏懼。

  「厲害!確實厲害!」塞巴斯塔深深吸了一口氣,肺部的血沫從胸前的傷口噴泉般湧出,收起了剛才的怨毒眼神,笑了起來:「真沒想到,世界盡頭裡還有你這樣一個默默無聞,那麼多年來一直隱姓埋名的高手。幸好我弄來了兀牙的魔龍血,否則……只怕我還真的會被你幹掉!」

  「你以為這樣就不會了麼?」雲姐冷笑。

  「你的槍法確實很好,但現在你的長槍都已經被我折斷了,我看你赤手空拳,怎麼來跟我打!」塞巴斯塔看了看手無寸鐵的雲姐:「我看過了,你的身上沒有儲物裝備。而且……」

  他雙拳在胸前猛擊一下,緩緩拉開。隨著雙臂的分開,一道虛空裂隙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一道血河自裂隙中流淌出來,湧向了塞巴斯塔,自胸前的傷口鑽入,飛速地修補起他身上的傷勢來。

  「知道血族血統的恢復力有多强麼?」

  「你的自信,原來是來自於這裡。」雲姐點了點頭,突然嘆了口氣:「不過,你恐怕弄錯了點什麼。」

  「哦?你想告訴我什麼?」

  「兩件事。」雲姐伸出手,在腦後梳攏了一下長髮:「第一,那柄長槍,並不是什麼裝備,而是來自我的技能。」

  她重新扎起了頭髮,右手一招,一道銀芒從掌心流出,隨後在手中重新凝聚出了一柄與先前一模一樣的長槍來。

  塞巴斯塔的臉色已經變了。

  「第二——」雲姐仰起頭,望著塞巴斯塔,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自陳小練見到她以來,就沒有在她的臉上見到過除了淡漠與冷笑之外的表情。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這個女人笑起來有多好看!

  她那完美無暇的五官原本就已經足夠動人,而在當那份笑意綻放的時候,更是美到了攝人心魄。

  這笑容裡沒有媚意,沒有嬌憨,沒有一切「僅僅與女性綁定」的特質。

  而是更加純粹,與性別毫無關聯的美。

  「我剛才,並沒有用技能將自己完整地武裝起來。」

  長槍浮現在掌心中之後,那銀光並沒有就此消失,而是沿著她的手臂飛速地向上延伸。

  銀光流過的地方,雲姐原本的衣物就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鎧甲!

  一套閃著璀璨銀光的鎧甲!

  這鎧甲從頭到腳,將雲姐包裹在了其中,卻絲毫不顯得臃腫,而是越發將她的身形襯托得修長矯健。

  在這件鎧甲上,陳小練看不出任何的年代特徵,甚至連它是中式還是西式都沒有辦法給出界定來,反倒是更像……

  「聖……聖衣?」

  陳小練盯著那套鎧甲,連下巴都快要掉了下來。

  頭盔沒有完全包裹住雲姐的後腦,讓她的長髮從縫隙中披散在肩後。黑色流瀑一般的長髮,將銀盔銀甲襯托得更是絢爛奪目。

  銀光繼續向下流轉,在雲姐的身下形成了一匹高大矯健的駿馬,前蹄揚起,高高昂首長嘶了一聲。

  雲姐手中的銀槍向著半空中的塞巴斯塔指了一指,隨後,陳小練眼睜睜地看著那匹馬前蹄在空中一抬,像是面前有一道透明的樓梯一般,就這麼踩著空氣向著天空中沖了過去。

  她整個人簡直就像化作了一顆流星,在身後留下長長的尾跡,手中的長槍只是平平端著,但卻蓄滿了力量,隨時將要爆炸開來。

  雲姐沖到了塞巴斯塔的面前,掌中長槍剛剛刺出,塞巴斯塔身前的那一條虛空裂隙之中,也突然伸出了一張滿是獠牙的巨口,向著雲姐咬了下去。

  那巨口足有四五人大小,將雲姐連同胯下白馬一同籠罩在了其中。

  下一刻,銀芒爆閃,那巨口如同一個氣球一般被撐爆了開來。

  雲姐依舊英姿颯爽地騎在馬上,身上連一絲血跡都沒有沾染到,但前沖的勢頭卻也被阻截了下來。借著這個空隙,塞巴斯塔也向後退了開去。

  但緊接著,那道虛空裂隙之中,又湧出了更多的怪物。

  巨大的蜘蛛、雙頭巨人、狼人……無數形象各異,大小不同的怪物自虛空裂隙中湧出,向著雲姐瘋狂撲了過去。

  而塞巴斯塔則是遠遠地躲在了後面,雙手交錯,用指甲在兩手的掌心各畫了一個六芒星的傷痕出來。

  「這傢伙是個法師!別讓他有機會釋放更强力的法術!」

  陳小練對著天空中的雲姐大叫了一聲,但雲姐卻只是冷笑一聲,輕描淡寫道:

  「讓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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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29 01:47: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五章 【奪劍?這事我幹過。】

  那虛空裂隙中湧出的怪物,每一個都全身暗紅,由血漿組成。雖然個體的實力算不得非常强,但卻勝在源源不絕。

  而雲姐也很配合地停留在原地,每一次長槍揮動,都至少斬斷一頭怪物,卻始終沒有沖向包圍圈外。

  陳小練一咬牙,舉起手中的高斯步槍對準空中的塞巴斯塔扣動了扳機,但子彈打到了他的身周數米之外,便被一層透明的防護罩攔了下來。

  塞巴斯塔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那兩個六芒星雖然被合攏在了掌心之中,但卻越來越閃亮,自手背上都透出暗紅色光芒來。

  那光芒越來越盛,很快便膨脹到了連他的面孔都看不清的程度。

  「扶我起來……」

  陳小練低下頭,看見藍海掙扎著抬起了手臂。

  「藍海先生……」陳小練皺著眉,扶住了藍海:「你現在……最好別動。」

  「雖然不知道他在準備什麼,但肯定不能讓他準備完成。」藍海雖然聲音虛弱不堪,但還是緩緩搖了搖頭:「雖然那個女人很强,但我們不能把命運全部交到她的手上,只是自己在一旁看著……她太自信了。」

  「你確定自己還……」陳小練說到一半,就被藍海打斷:「別說了,扶我起來。」

  陳小練嘆了口氣,點點頭,用力抬起藍海,將他的上半身靠在了自己肩上。

  藍海伸出右手,艱難瞄準了半空中的塞巴斯塔。

  他手臂上的觸手大多已經枯萎,只殘餘了區區幾根。在他舉起右臂之後,那幾根觸手飛快地硬化竪直,形成了幾根尖刺。

  「但願這玩意……能破得了他的防禦壁!」藍海深吸一口氣,將那幾根尖刺從手臂上射了出去。

  那幾根尖刺的尾部都長了規則的一排噴口,從中射出高熱的氣流,彷彿導彈一般劃出了一個彎彎扭扭的弧線,分成前後兩批,飛向塞巴斯塔的背後。

  塞巴斯塔的目光一直專注地望著前方的雲姐,絲毫沒有留意到那幾枚生體導彈正向自己襲來。掌心中的紅光越來越濃烈,幾乎形成了一個光球將他籠罩在了其中。

  正當紅光閃耀到了極點時,第一個波次的導彈也飛到了身後。劇烈的爆炸中,那有如實質的紅光也被炸開了一道缺口。

  塞巴斯塔一聲怒吼,剛剛反應過來,紅光重新向著缺口湧去,但第二個波次的生體導彈已經從那缺口之中鑽入。

  被封閉在缺口之中,爆炸的威力全部釋放了出來,提升了十倍不止。天空中一個巨大的火球懸浮了快要五秒,才漸漸消散。

  當火光散去時,塞巴斯塔卻仍舊分毫無損地懸停在空中。

  只是他的全身都長滿了鱗甲,就連身後的那對黑色羽翼上,也密密麻麻全部布滿。

  他原本英俊的臉,現在已經變作了猙獰的怪物,但卻又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形容。就像是把所有最醜陋古怪的生物的臉全部切碎,再隨機拼湊成的一般。

  陳小練甚至看見了,他雙眼周邊的那一塊,與兀牙變身之後的約爾曼岡德一般無二!

  ——這傢伙,應該是將自己以前曾經吸過血的敵人,統統儲存在了體內,以作為自己的力量!

  「該死的垃圾!」塞巴斯塔狠狠地望著腳下的陳小練與藍海,雙翼一抖,一個光球出現在掌心中,正待要丟向下方,卻猶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陳小練現在掌握著他唯一想要的東西,絕不能錯手殺掉。

  虛空裂隙在塞巴斯塔完成了變身之後就已經關閉。順利完成變身,切換成了近戰系狀態之後,他已經沒有必要再保留著它來徒自消耗力量了。

  「變完了?就這樣而已?」

  幾槍終結了最後殘餘的幾隻怪物,雲姐看了一眼剛剛變身完畢的塞巴斯塔,冷笑一聲,策馬向著他衝鋒而去。

  在距離他還有數十米遠的時候,雲姐已經揮動了長槍。數十點銀芒自槍尖射向了塞巴斯塔。

  但銀芒在飛到了塞巴斯塔身前時,卻突然被全部擊碎!

  擊碎它們的,是突然在塞巴斯塔掌心中出現的一柄劍!

  一柄——陳小練無比熟悉的劍!

  「該死!怎麼會在他的手上!」

  陳小練咬著牙,死死捏著拳頭,望著正被塞巴斯塔揮舞著的石中劍。

  兀牙之前曾經說過,在外面世界被摧毀的一切系統出産的裝備,都會進入到這個回收站之中。

  陳小練雖然知道這件事,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石中劍!

  雲姐已經沖到了兀牙的身前,長槍直刺他的胸膛,卻被塞巴斯塔一劍格擋下來。

  銀色的火花在兩人之間飛濺爆開。白馬長嘶昂首,被硬生生攔了下來,而塞巴斯塔也沒能完全承受住衝鋒的大力,被撞開了十幾米遠。

  他的肩膀上,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至少這一槍的威力,被擋下了一大半。

  「以為我是純粹的法師系?」塞巴斯塔用力扇動了兩下雙翼,穩住了身形,緊握石中劍,對雲姐微笑著,就好像肩膀上那道傷口根本不存在一般。

  只是原本瀟灑的微笑,放在他那張支離破碎的臉上,卻看起來只剩下說不出的詭異:「魔武雙修,瞭解一下?」

  雲姐微微偏了偏腦袋看了一眼塞巴斯塔,沒有說話,只是冷笑一聲,再一次策動白馬衝鋒了過去。

  就在沖到了塞巴斯塔身前時,雲姐的整個上半身都向後斜斜扭曲,隨後雙手一並握著槍柄,借助腰身的力量猛地斬向塞巴斯塔。

  這一槍,比之前更快,更重,並且不再是刺出,而是將整個長長的槍刃當做劍一般橫斬向了塞巴斯塔。

  第一槍兵器碰撞,雲姐就已經判斷出了眼前的對手,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不如自己,所依仗的,無非是那强大的恢復能力與一手詭異的法術而已。

  這一槍,即便是被塞巴斯塔擋住,雲姐也有信心能夠將他連人帶劍,一並斬斷!

  槍劍相交,銀色的鬥氣與血色光芒同時綻放出來。

  金鐵交鳴,一截鋒銳被斬斷,遠遠飛出,隨後一蓬血花綻放開來。

  然而被斬斷的,卻不是塞巴斯塔手中的劍,而是雲姐的長槍。

  就在長槍被斬斷的同時,石中劍也刺中了她的小腹,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兩人交錯而過,雲姐勒住馬,低下頭摸了摸小腹的傷口。

  再抬起頭時,她的眼中突然出現了一絲怒色。

  這一劍,不但斬斷了長槍,更是連身上的盔甲都沒能擋得住!

  「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雲姐抬起頭,望著塞巴斯塔手中的長劍。

  「我也不知道。」塞巴斯塔微笑著聳聳肩:「世界盡頭裡沒有個人系統,也無法查看裝備的具體屬性和技能,這你應該很清楚。但至少,你應該能感受到它裡面蘊藏著的力量。」

  「不錯的劍。」雲姐淡淡道。

  「羨慕?」塞巴斯塔哈哈大笑:「想要的話,就來搶啊!」

  「奪劍麼?」

  雲姐抬起頭,望了望天,像是在回憶:「這事,我幹過。」

  下一刻,她雙腿一踢馬腹,再一次沖向了塞巴斯塔。同時右手一揮,一柄一模一樣的長槍重新出現在了手中。

  「該死!不要和他硬碰硬!」

  陳小練在下面大叫了一聲。

  剛才的那一劍,明顯是石中劍出發了它自帶的被動技能,破殺!

  擁有這個被動技能的武器,能夠以一定機率,直接斬斷對方的武器。對和自己等級相當的裝備,都擁有10%的機率,而低於自己等級的,直接就躍升到50%!

  如果對方的武器等級更低,那麼破殺發動的機率,還會更高!

  石中劍本身就已經是S級的武器了。雲姐手中的長槍,是由她的技能召喚出來的,那麼即便再强也不可能達到S級的水準。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只是簡單粗暴地計算的話,兩人的武器只要相碰兩次,長槍就會被石中劍斬斷!

  但陳小練喊得卻已經晚了!

  聲音還沒傳過去時,石中劍已經斬上了雲姐手中的長槍。

  但這一次,石中劍的破殺技能卻沒有發動!

  並不是因為機率觸發失敗,而是一槍一劍的鋒刃,壓根就沒有相交!

  長槍在剛剛接觸到石中劍時,就在間不容髮之間換了個微妙的角度,以槍身貼上了劍身,避開了刃口,更是將塞巴斯塔招架的那一劍的力道盡數卸去!

  石中劍只以毫厘之差擦過了雲姐的脖頸,而長槍卻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刺穿了塞巴斯塔的右肩。

  槍尖挑上,硬生生地將塞巴斯塔的右臂斬斷,仍舊緊握著石中劍高高向著高空飛起。

  塞巴斯塔遭受重創,慘叫一聲,卻來不及捂住傷口,已經揮動雙翼飛上半空中,伸出左手,要奪回自己的右臂。

  但雲姐卻比他更快了一步。

  她沒有與塞巴斯塔一同追向空中的手臂,冷笑一聲,長槍一抖,幻化出五朵槍花,籠罩住了塞巴斯塔的全身。

  大蓬血漿爆出,塞巴斯塔還沒來得及伸手夠到右臂,就已經被長槍連續刺中。

  不僅雙腿與軀幹受了重傷,就連一側的翅膀也被一槍削斷。

  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塞巴斯塔歪歪扭扭地用力揮動了兩下翅膀,卻還是頽然向著地面盤旋著落下。

  轟然砸在地面上,濺起一地泥土,塞巴斯塔猛地跳起來,左拳在胸前重新虛虛猛擊一下,緩緩拉開虛空裂隙,大量的血漿從中湧出,重新灌注向他的身體。

  血漿在身上盤旋起來,飛速地凝固,很快便在塞巴斯塔身上重新凝聚成了一條手臂,就連之前胸前的傷口也被修復一新。

  塞巴斯塔咧開嘴,惡狠狠地笑著:「我說過了吧……血族的恢復力,是……」

  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半空中一道電光已經極速落下,將他釘在了地上!

  雲姐自空中擲出了右手的長槍,左手握著石中劍,已經策馬從空中疾沖下來。

  「該死!」塞巴斯塔剛剛反手從背後握住槍柄,從身體裡拔出,雲姐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高舉石中劍向著他的腦袋劈了下去。

  塞巴斯塔尖叫一聲,雙手握著槍柄擋在了身前,但一道絢爛的光芒閃過,槍柄被輕鬆斬成了兩截。

  但借著這一招架的空擋,塞巴斯塔也猛地向後仰了一下頭。

  閃避之下,槍刃雖然劃過了頸項之間,但卻沒有能夠將他斬首,而只是堪堪切開了一半。

  但緊接著,第二劍又已經斬了過來。

  塞巴斯塔左手扶著自己半落下的腦袋,右手在身前飛快地畫了一個圈,一面厚重的光盾在身前顯現。

  那光盾僅僅阻礙了石中劍半秒便被切開,但卻已經足夠讓塞巴斯塔躲過下一擊。

  他的身體以一個詭異的弧度反向彎曲,雙腳在地上一蹬,射向白馬的身下。

  雲姐冷笑,左腳依舊掛在馬鐙上,整個人呈半懸空的狀態,石中劍自馬腹下掃過,斬在了塞巴斯塔向上擊出的雙爪上。

  石中劍斬開了左爪,又在右爪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將塞巴斯塔劈得橫著貼地飛了出去,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不錯的劍,謝謝你。」

  雲姐舉起石中劍看了看,瞟了一眼地上正爬起的塞巴斯塔,笑了笑。

  「你……你怎麼可能比我更强!」塞巴斯塔咆哮了一聲,大量的鮮血再次從虛空裂隙中湧出,修補起他的身體來。

  「夠了,小蝙蝠。」雲姐冷笑了一聲,雙手高高舉起石中劍,對準了虛空裂隙劈下。

  她坐在馬上沒有移動,明明距離那裂隙還有數十米的距離,然而這一劍劈下時,卻像是穿越了空間一般。

  劍柄還在她的手上,劍身也並沒有延長,但不知怎麼的,劍尖卻落在了那道虛空裂隙之上。

  「不!!!!!!!」

  塞巴斯塔一聲慘叫,眼睜睜地看著虛空裂隙在劍光之下開始了扭曲,隨後緩緩分崩離析,消失無蹤。

  「告訴過你了,奪劍而已——這事,我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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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小棍子戳我?】

  雲姐翻身下馬,將石中劍反手插在了腰間,一步步走向塞巴斯塔,臉上帶著不屑的冷笑:「我不用劍了。讓我看看,現在你的恢復能力有多强吧。」

  「該死!」塞巴斯塔一咬牙,雙拳重新撞向胸前,想要拉開新的虛空裂隙,卻被雲姐猛地沖來,纖纖玉手如電般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按倒在了地上。

  雲姐左手按住了塞巴斯塔的脖子,將他壓得死死不能動,右手高高抬起,猛地一拳砸在了塞巴斯塔的臉上。

  她就連拳頭揮下時,也帶著一層淡淡的銀芒。

  塞巴斯塔硬頂著雲姐的那一拳,反手也是同樣的一拳打向雲姐的腰間,卻被雲姐用手肘一格,彈了開來,隨後收回右手按住了塞巴斯塔的左臂,猛地一扭。

  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傳來,那條手臂被硬生生扭成了一條麻花。

  他的脖子突然拉長,像是毒蛇般伸出,上下兩排牙咬向了雲姐的脖子,卻被雲姐用臂甲擋住,隨後又是重重一拳砸在臉上,將整個腦袋都砸得陷進了泥土之中。

  那張各種不同物種拼湊成的臉原本就扭曲古怪得不像樣子,被那帶著銀芒的拳頭砸中,頓時變得像是一塊被拍在了地上的披薩餅。

  「魔武雙修?」

  轟!一拳!

  「S級?」

  轟!一拳!

  「撕了我的嘴?」

  轟!一拳!

  「還有——敢弄傷我?!」

  轟!一拳!

  雲姐嘴角微微彎起,看著身下塞巴斯塔的臉,一直以來淡漠的容顔上突然染上了一抹嗜血的表情。每一拳砸下,就冷冷地重複一遍塞巴斯塔曾經說過的話。

  塞巴斯塔瘋狂地掙扎著,但卻沒有任何效果,只能被雲姐死死按住,一拳又一拳地被砸在臉上。

  鮮血不住地從他臉上的傷口中流淌下來,但這一次卻沒有更多的鮮血再補充給自己。

  地面很快被砸出了一個深坑,塞巴斯塔長長的脖子一直伸到坑內,連腦袋都快要埋進了土裡。

  在塞巴斯塔凄厲的慘叫聲中,雲姐捏著他的脖子,將他一把從土裡拔出,高高提起。

  雖然她的身高在女性中算是高挑挺拔的,但相對於塞巴斯塔,還是略微顯得嬌小了不少。然而提著塞巴斯塔的樣子,卻絲毫不嫌吃力。

  塞巴斯塔還抽動著雙腿想要踢過去,雲姐眼中寒光一閃,右腿狠狠踹在了他的兩條大腿骨上。

  他的兩眼一翻,幾乎就要暈過去。

  雲姐提著他,將他的腦袋湊近了自己的嘴,臉上露出了一絲調侃的笑容:

  「小蝙蝠,你是不是以為,世界盡頭裡……只有一個白起值得害怕?」

  「饒……饒了我……」

  塞巴斯塔翕動著嘴唇,從喉嚨裡擠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生過氣了,也已經很多年沒有受過傷了。」雲姐淡淡一笑,搖了搖頭:「知道麼?惹我發怒的罪,是很重的。」

  「我……錯了……饒了我……」

  塞巴斯塔的臉已經徹底被打成了一團爛泥,如果不是長在脖子上面,幾乎看不出那是一張臉。

  「拒絕。」

  雲姐搖了搖頭,重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能弄傷我,又沒被我殺掉的,只有一個人。而你——不是他。」

  她捏著塞巴斯塔脖頸的左手高高向著天空一拋。已經被揍得氣若游絲的塞巴斯塔被拋出了十幾米高,才頽然落下。

  失去了羽翼,又被隔絕了虛空血池恢復能力的他,已經連飛翔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後,雲姐掌心中再一次召喚出了一柄長槍,對準空中擲出。

  槍刃帶著比之前每一次都更加熾烈的銀芒,穿過了塞巴斯塔的胸膛,留下一個巨大的孔洞。無數銀芒沿著傷口向四處擴散,直至整個人都變作了一團銀色的火花。

  當塞巴斯塔自空中落到地面上時,他的整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團細碎的銀色粉屑。

  陳小練目瞪口呆地看著遠處的雲姐,下巴幾乎快要合不攏了。

  除了那個曾經以一己之力,擊敗了零城三大S級高手的荊棘花團團長辰之外,這是陳小練見過的最强的高手!

  「陳小練……你為什麼擺出這幅表情?」

  藍海抬起頭,看著陳小練。

  陳小練在藍海身邊坐下,長長出了一口氣:「她幹掉了……一個S級。」

  「S級?那是什麼?」藍海不解。

  陳小練盯著藍海,望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藍海先生,當年我去零城,初見到您的時候,是您告訴了我很多事情。卻沒想到,如今反倒要變成我來給您解答了。

  所謂S級,就是指覺醒者與玩家之間的實力衡量標準之中,最强的那一檔——當然,也包括了漏洞者。比如之前的那個兀牙,就是S級的高手。

  S級之間,當然也有强弱之分。但一般來說,如果有了S級的實力,無論面對怎樣的敵人,都不太可能被幹掉了。就算是打不過,只要一心想跑,總也是能跑掉的。」

  「那你呢?既然你說兀牙是S級,那麼之前你為什麼能殺了他?你也是S級?」藍海皺眉。

  「第一,我沒有真的殺了兀牙。」陳小練苦笑搖頭:「那個叫塞巴斯塔的傢伙不是說了麼,兀牙是死在他的手上。我雖然以為那一擊殺掉了他,但現在看來,只是把他打成了重傷而已。

  第二,我最後的那一擊,其實是某種透支自己的技能。放完了那一招之後,一段時間之內我都會進入虛脫的狀態。雖然可以慢慢恢復,但那畢竟需要時間。這種自爆一樣的手段,只有拼命的時候才會用的。

  第三,我並不是真正的S級,只不過那時我的身上,有著某個S級高手留給我的力量而已——他,你也認識的,就是天刀——一旦對上真正的S級,就會露餡了。兀牙要是早知道我還有最後那一手拼命的大招,絕不會那麼輕易地跟我生死相搏的。」

  「那,她是什麼級?」藍海看了一眼正走過來的雲姐。

  「我也不知道。」陳小練搖了搖腦袋:「我只知道,這傢伙,是個老怪物……」

  「你在幹嘛?!別碰我!」

  雲姐剛走到三人身前,突然聽見多多叫了一聲,像是受到了驚嚇,面色一凜,一閃身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蹲下:「怎麼了,多多?」

  「有個小哥哥……他用一根棍子戳我!」

  多多抬起頭,扁了扁嘴,臉上好像很委屈的模樣。

  陳小練看了看多多的身旁。

  根本……沒有一個人!

  ……

  夏小雷一直盯著眼前的海碗,像是要把那朵火光吃進雙眼之中一般。

  最初,他幾秒鐘就會眨一次眼,但還是竭力睜大著眼睛。但慢慢地,眨眼的速度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越來越慢。

  現在的夏小雷,已經有至少十分鐘沒有眨眼了,而他自己卻渾然未覺。

  至於他坐在這燈火之前已經有了多長時間,更是連他自己都已經忘了。

  或者——與其說是忘了,倒更不如說是失去了時間的觀念。

  周圍的房間牆壁已經消失,桌子已經消失,甚至就連那張海碗也都已經消失。在夏小雷的視線裡,現在能夠看見的就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在燈芯之上跳動著的火焰。

  那火焰的跳動像是有著某種韻律一般,在夏小雷的眼中不斷騰躍舞蹈著。

  他的呼吸越來越平緩,越來越細微,最後竟然漸漸消失於無形之中。

  突然,火光突然爆發出了一次强烈的跳動,夏小雷的心也隨著那跳動猛地抽了一下,這才從方才近乎於入定的狀態中驚醒了過來。

  剛才幾乎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現在才恢復了神智的夏小雷,猛地從地上站起身來試圖深吸一口氣,但卻沒有注意到方才保持著坐姿太久,從腰到腿都已經徹底僵硬了,一個用力過猛,向後摔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夏小雷摔倒的時候,他的眼神在屋角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那團馬賽克!

  夏小雷手忙腳亂地爬起身,緊閉雙眼用力晃了晃腦袋,再睜開眼看去……

  沒有錯!它……果然又出現了!

  夏小雷强忍著雙腿的酸麻,扶著桌子站穩身體,望著那團馬賽克,打開團隊頻道就要報告輪胎,但剛剛要說話,卻停了下來,想了想,默默關掉了通訊。

  如果輪胎來了,那團馬賽克卻又消失了,他只怕真的要把自己當成傻子了。

  至少……得自己先確認一下。

  夏小雷四處掃視了一下周圍,從自己坐著的箱子裡取出一根蠟燭,躡手躡腳地向著那團馬賽克走去。

  屋子並不大,夏小雷很快就走到了馬賽克旁邊,小心翼翼地伸出蠟燭,輕輕捅了過去。

  上一次,夏小雷的手指輕鬆地穿過了那團馬賽克,就像是穿過周圍的空氣一樣。但這一次,蠟燭頭卻明顯觸碰到了一個軟軟的物體。

  夏小雷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又加了一點力氣。

  然後,他的耳朵裡便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小孩子叫聲:

  「你在幹嘛?!別碰我!」

  夏小雷被嚇了一跳,一骨碌向後倒在了地上。

  夏小雷在地上躺了幾秒,才終於確認了剛才自己聽見的不是幻覺,一個軲轆爬起身來,雙手握著那根蠟燭,像是握著匕首一樣指著那團馬賽克,努力以自己最凶狠的聲音吼道:「你……是誰!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告訴你,我們團長很厲害的!你要是敢害我,我團長一定會給我報仇的!」

  然而那馬賽克這一次卻沒有回答他,而是從原本坐在地上的姿勢站了起來,好像抬頭望著天空。

  然後,夏小雷看見它轉了個方向,對著一旁,聲音委委屈屈:「有個小哥哥……他用一根棍子戳我!」

  夏小雷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雙手中握著的那根蠟燭。

  好像……是在說自己啊。

  那和這團馬賽克說話的……又是誰?

  不過至少,夏小雷再一次確定了,這團馬賽克似乎並沒有什麼敵意,也沒有什麼攻擊性。

  聽它說話的樣子,倒像是個小孩子的模樣。

  「喂!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快回答我!」

  那團馬賽克這才轉過頭來,依稀能看得出像是用臉對著夏小雷:「我是多多,你又是誰?」

  「我……我叫夏小雷!你為什麼會在這個房間裡?」

  夏小雷定了定神,挺直了胸膛道。

  「房間?我看不見房間。這裡黑漆漆的,除了你之外,什麼都沒有……我也看不清你,你好像……只是一團影子。」

  「除了我之外,什麼都沒有?那你剛才又是在跟誰說話?」夏小雷抓了抓腦袋。

  「不是不是!」那團叫多多的馬賽克用力搖晃著雙手:「是你這裡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我這裡當然好好的啦!我剛才是在和雲姨說話!」

  「我這裡……你這裡……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雲姨又是誰?」夏小雷徹底被搞糊塗了:「你現在不就是在我們基地的房間裡麼!」

  「不啊,我現在和雲姨在一起。雲姨她……剛剛打敗了一個壞人。那個壞人很厲害。不過她說了,只要我讓接引燈在頭頂上亮著,就什麼都不用怕!」

  「接……接引燈?在你的頭頂亮著……」

  夏小雷下意識地一個激靈,轉頭向身後望去。

  「你是說……我身後那盞?」

  「就是我頭頂上的這盞啊。在我頭頂上,不在你身後!」多多似乎有點著急:「你能看見我,怎麼看不見我頭頂的燈呢?」

  夏小雷又抓了抓腦袋。

  眼前這團馬賽克的腦袋上空空蕩蕩,哪來的什麼燈?

  「行了,不管那麼多了……我只想弄明白,你到底在這裡做什麼!你是玩家,還是覺醒者,還是……副本裡的怪物!」

  「覺醒者?」多多咦了一聲:「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雲姨好像說過,我以前也是一個覺醒者,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了。但是你說的玩家和副本……是說魔獸世界麼?我聽我們班的大胖說過,他說……那好像是中年大叔才玩的一個老掉牙的遊戲!」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們班的大胖又是什麼鬼!你今年到底多大!」夏小雷咬著後槽牙。

  「我……我上小學三年級。大哥哥你幹嘛那麼凶!」多多有些委屈地縮了縮。

  「三年級……?」夏小雷哭笑不得。

  自己剛才竟然被一個還在上小學三年級,不到十歲的小鬼,給嚇成了這副模樣?

  「好了好了,我不凶了……你好好說,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不知道……」多多的馬賽克搖了搖頭:「以前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雲姨都會讓我把燈頂起來,壞人就碰不到我了。但是這種時候……我也沒有遇見過別人。只有今天,才遇見了大哥哥你……」

  「危險?壞人?你們到底在哪裡?」

  「雲姨說,這裡叫做世界的盡頭。她說我已經死了,但是只要跟著她就不會有事……但是後來,我們碰見了兩個人,雲姨說,其中一個,能把我送回家。」

  「世界盡頭?」

  夏小雷一愣。

  在從零城回來之後,小臉團長就曾經說過,喬喬現在,可能就在世界盡頭之中。他一旦找到了機會,就一定會去將喬喬救回來。

  不知怎的,夏小雷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

  小臉團長之前說是去羅馬尼亞找人……但這一次,卻去了那麼久,在團隊頻道之中也沒有任何回音。

  他難道……

  「那,你在那個世界盡頭裡,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陳小練的人?他是我們的團長,比我大一點,長得很秀氣,但是認真的時候又很霸氣。」

  「陳小練?」

  多多抬頭看了看旁邊,伸出手指著一處空蕩蕩的地面:「雲姨說的這個,能送我回去的大哥哥……好像就叫陳小練啊。」

  夏小雷呆住了。

  幾秒之後,他聽到多多有些遲疑地重新開口了。雖然還是他的聲音,但口氣卻完全變了一個人。

  「夏小雷?我是陳小練。大家都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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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 【太一】

  「團……團長!你怎麼會在那裡!」夏小雷原地一蹦三丈高,像是看著妖怪一樣地看著多多。

  多多繼續一字一句地重複著陳小練的話:「我臨時得到了一種道具,可以讓我來找喬喬。事情很複雜,我沒辦法和你短時間內說清楚。總之,我原本沒想到,到了世界盡頭之後還能夠通過多多和你們取得聯繫。這也太……詭異了。」

  「那……我該做什麼?」夏小雷緊張地看著多多:「要我把輪胎大哥他們都叫過來麼?」

  「暫時……不用。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你待會再告訴他們吧。對了,幫我測試一下,看看多多的移動範圍有多大。好,多多,你現在開始在四處走。不……這句話不用複述……這句也不用……」

  多多的那團馬賽克抓了抓腦袋,開始在房間裡走了起來。他走得很慢很小心,伸出雙手身前,沿著屋子走了一圈。

  「怎麼樣?小雷,多多走的路線,是不是房間的內部?」多多重新走回了夏小雷身旁,繼續替陳小練傳話。

  「是。」夏小雷點頭。

  多多沉默了一會,才重新開口:「小雷,我們得離開了。你們這幾天,就辛苦一下,輪流守在這個房間裡吧。如果有需要的時候,我們會再跟你聯繫。」

  「團長……你……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夏小雷連忙道。

  「我留在這裡的時間還有大約兩天多,不到三天吧。如果三天之後,我仍舊沒能回來,也沒跟你聯繫,那就是……死了吧。好了,暫時就先這樣吧。」

  多多的身體一個閃爍,消失在了原地。

  夏小雷楞了片刻,立刻打開了團隊頻道,拼了命地叫了起來。

  ……

  「現在可以確定了,當多多啓動接引燈的時候,他的行動範圍不能超過房間裡那盞燈照耀的範圍。但這種時候,他可以作為我們的傳話筒,來聯繫我在現實世界的隊友。」陳小練抬起頭,看著雲姐:「這盞接引燈還有這種功能,你之前都不知道?」

  雲姐搖了搖頭:「這盞燈的來歷……比較複雜,我之後再慢慢和你解釋。總之在我死前,都沒能確認它的所有功能。」

  陳小練看著雲姐,苦笑:「强到了你這種地步,當年到底是誰殺了你的?」

  「你不是在趕時間麼?」雲姐看了一眼陳小練,沒有回答,轉過身,拉著多多向著遠處的山峰方向走去。

  ……

  「小雷,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輪胎備胎站在夏小雷身前,面色嚴峻。旗木西在兩人身後,好奇地看著那盞燈。

  「當然不是!」

  夏小雷用力搖了搖頭,一臉受到了侮辱的表情:「輪胎大哥,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有可能開玩笑麼!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一下羅迪大哥!」

  輪胎沉默片刻,打開團隊頻道:「羅迪,團長在哪裡?你們在布加勒斯特的事情還沒辦完麼?」

  「剛剛辦妥,回來再和你們細說吧。只是……小臉在這兒剛泡了個東歐妞,出去約會去了。他說讓我們別打擾他,所以把團隊頻道給關了。」羅迪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

  「是麼?那就好。」輪胎冷笑:「看來夏小雷果然騙了我。或者……剛才在世界盡頭那裡傳話給他的,只是個騙子而已。掛了,我去收拾這小子了。」

  「……等等!輪胎!」

  羅迪深吸了一口氣:「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有個人,通過某種途徑傳話給了夏小雷,告訴我,他是陳小練,現在正在世界盡頭。」輪胎繼續冷笑:「既然團長現在正忙著泡東歐的MM,那當然不會是他了。幫我帶個話給團長,讓他好好享受,喬喬什麼的,就不用管了。」

  「對不起……」羅迪的聲音停了一會才重新響起:「輪胎,別怪我,這是團長的主意。」

  「團長的主意?當然是團長的主意!」輪胎終於不再冷笑,但聲音聽起來卻越來越憤怒:「所以,讓他一個人去也就罷了,你竟然連說都不跟我們說一聲?你的團隊頻道話費不夠了麼?告訴我,我給你充值啊!」

  「輪胎,我以前竟然不知道你那麼會挖苦人……」羅迪苦笑:「聽我說,沒有人知道世界盡頭裡是什麼樣的情形,小臉覺得就算讓你們知道,也不過是徒增擔心。」

  「那也得讓我們知道!陳小練忘了自己是我們的團長麼!」輪胎暴怒。

  「這種話……要麼你等他回來之後,再親自對他說吧。」羅迪嘆了口氣:「先告訴我,小臉在那裡是什麼狀況?」

  「我也不清楚。他似乎正在趕路,沒有辦法和我們繼續保持聯繫。只是交待了夏小雷,讓他守在這個房間裡,隨時等著他聯繫我們。」

  「那麼急?現在那裡是什麼情況?有危險麼?找到喬喬沒有?」

  「目前似乎還沒有。但……接下來也不好說。」輪胎的怒氣也漸漸平息了下來:「夏小雷知道的,只是他們有敵人而已。」

  「那他們是怎麼和你們取得聯繫的?肯定不是團隊頻道吧?」

  「當然不是。」輪胎將夏小雷遇到多多的前後經過,對羅迪重新轉述了一遍。

  「我……明白了。」羅迪那裡沉默了一下:「那麼,我先回來吧。」

  ……

  吞噬者戰機早就在之前的血海之中被破壞,現在四人只能徒步向著山峰的方向走去。幸好距離已經不算太遠,按照雲姐的估計,大約只要再過十幾個小時,就能夠抵達山峰的腳下了。

  藍海身體的虛弱仍舊在恢復當中,但那套寄蟲裝甲似乎能夠自行給宿主提供力量,修補傷口。短短時間之內,走路已經沒有大礙了。

  雲姐已經解除了身上的盔甲,單手舉起,將多多扛在了自己的肩頭,大步向前走著,看不出半點吃力的模樣。

  「他……是你什麼人?」陳小練轉過頭,看著多多:「我聽他叫你雲姨,那麼應該不是你兒子吧?」

  「撿到的。」雲姐淡淡道。

  「撿到的?」陳小練啞然失笑:「那你為啥對他那麼好?」

  「沒什麼,只是他碰巧長得像一個人而已。」雲姐側頭看了看多多:「我是說……很像。」

  「像一個人?」陳小練猶豫了一下,看著雲姐:「你說的那個人,該不會和白起有關係吧?」

  「他和白起沒關係,是……更久之前的事情了。」雲姐說到一半,猛地抬起頭來:「等等,你認識白起?!」

  「算……認識吧。」陳小練嘆了口氣:「為什麼你聽到我認識傘先生時,卻沒有那麼驚訝?」

  「你怎麼會認識白起!他……他明明是通過生命贊歌樂譜離開的!」雲姐皺眉想了想,眼中透露出懷疑的神色。

  「通過生命贊歌樂譜離開,有什麼問題?」陳小練的心中也頓時一凜,抬頭看了看前方的那座山,還有著不近的距離,重新轉過頭來:「聽著,我們現在有著同樣的目標,我希望我們能夠彼此開誠布公地交換一切知道的訊息。而且,關於營救的計劃,我想我們也該好好地安排計劃一下。」

  「好。」雲姐乾脆利落地點了點頭。

  「那麼,我先來說吧。」陳小練想了想:「我認識白起,是在一個副本裡。我原本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BOSS而已。但最後陰差陽錯地,他成了我的某種……戰魂。但他已經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意識和記憶,我也是過了很久之後才知道,原來他曾經也是一個漏洞者。」

  「實力呢?」雲姐死死盯著陳小練。

  「很强。我是說,相對於那時候的我。」陳小練搖頭:「但和你比起來,還差得很遠。」

  「果然。」雲姐像是聽到了自己預料已久的答案,移開目光,輕輕嘆了口氣。

  「這和生命贊歌樂譜之間……有關係?」陳小練問出了自己最擔心的問題。

  雲姐瞟了一眼陳小練:「不然呢,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拒絕跟你離開?」

  「我從來也沒有要求過你和我離開好麼,大姐……」陳小練苦笑:「那麼,這是不是意味著,我要帶走的人,也會像白起一樣,失去意識和記憶,被封在某個副本之中,變成BOSS,等著被別人幹掉?或者……如果運氣好的話,被收成戰魂之類的?」

  雲姐沒有回答,反而是反問道:「你知不知道,生命贊歌樂譜的本質是什麼?」

  陳小練搖頭。

  「如果說,接引燈是一座橋的話,那麼生命贊歌樂譜就是一艘船。雖然都有將人從河的這一邊送到那一邊的能力,但它們實現的方式卻是不一樣的。」雲姐緩緩道:「在我生活的那個年代,坐船,是要掏錢的。」

  「在現在這個年代也要。」陳小練聳肩。

  「那就是了。在生命贊歌樂譜上寫下名字,再死去來到這裡的人,比如你,是相當於付過了渡河的錢。而那些被從這裡帶走的人,就相當於……」

  陳小練接上了她的話:「偷渡?」

  「是的。這個詞很貼切。」雲姐想了想,點頭:「利用生命贊歌樂譜來回世界盡頭,原本就屬於鑽了系統漏洞的行為,但還不至於被系統所檢查到。然而再用它帶回其他人,這樣程度的操作,就不可能不被系統發現了。」

  「被系統發現……你是指,GM?」陳小練皺眉。

  「那是什麼?」雲姐搖頭,像是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一樣。

  「你……不認識GM?當然你認識的不是我認識的那一個,或許也不叫這個名字,但至少……你應該和他打過交道吧!」陳小練睜大了眼睛:「你們這些老怪物……怎麼可能不認識他?不管他是叫GM也好,運行程序也好,系統管理員也好……總之,就是一個系統的化身,擁有一定的權限,一直在尋找著我們這樣的漏洞者,給我們一定的幫助,也希望我們能幫他解脫出來。至少,傘先生是知道他的存在的。」

  「我明白了,你說的是……太一。」雲姐點了點頭,說出了一個陳小練從未聽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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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八章 【填滿那黃泉!】

  「那他媽又是誰……?」陳小練用力揪著自己的頭髮:「你們這群老怪物,一共到底有多少人?」

  「老怪物?」雲姐挑了挑眉毛:「這個詞,你說了兩遍了。我看起來有那麼老麼?」

  「不……」陳小練連忙擺手:「看起來還是很年輕的。只是……你們似乎都已經……活了很久了……」

  「好吧。」雲姐點頭:「如果你說的GM就是指太一的話,他應該沒有那樣的能力。對於世界盡頭……他並沒有任何管轄的權限。」

  「那你之前說的發現是指……」

  「算了,我還是從頭跟你說吧。」

  雲姐停下腳步,閉上眼睛,像是在回憶。

  過了好久,她才重新睜開眼,難得地露出了微微一笑。

  「我們那一群人,一共有八個……不,七個半。準確地說,太一他只能算半個。辰,杜維,橙橙,加布裡,簦,白起,還有我。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早的一批漏洞者。我們很早就發現了自己與其他玩家和覺醒者的不同,在隱藏著身份的同時,一次次參與副本,一點點地壯大自己的實力。當然,那時候,我們彼此還並不相識。直到有一天,有一個人找到了我們。他告訴我們,他的名字叫東皇太一,是這個世界,這個系統的管理者。他原本只是一個無知無識的傀儡,但從某一天起,他突然擁有了自己的意識。因為我們的與衆不同,因為我們是這個世界的錯誤,所以他找到了我們,告訴我們,他想與我們合作,擺脫這個世界强加給他的宿命。並且帶給了我們一樣東西。一樣就連他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東西。它的名字,叫奇點。」

  「奇點?」陳小練追問:「系統出産的道具?」

  「不。」雲姐搖頭:「那不是『系統出産的道具』,而就是『系統本身』!」

  「我大概知道這件事。」陳小練恍然大悟:「傘先生曾經和我提起過。那是……系統的碎片?」

  「是的。太一帶給我們的奇點,就是一個從系統上剝離下來的碎片。雖說是碎片,但也包含了系統的所有功能。靠著它,我們能一直躲過系統的徵召,不用再參與任何副本。」

  「等等。」陳小練抬起手,止住了雲姐繼續說下去,皺眉沉思片刻,緩緩道:「傘先生和你,都沒有告訴我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什麼?」

  「這個系統碎片,或者說奇點,究竟是誰從系統中剝離下來的?」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也認識GM,但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他有這樣的能力。雖然他是這個系統的管理者,也希望通過我們來為他做一些事情,但他只能在自己的權限範圍內,偷偷地繞過系統,來為我們提供一點點的便利。傘先生曾經對我暗示過,我認識的那個GM,或許並不是第一代的GM,而可能也曾經被刷新過。也就是說,它和你認識的那個名為東皇太一的系統管理者,並不是同一個人。但既然都是系統的管理者的話,他們的能力權限不應該相差那麼大吧?」

  「我也不知道。」雲姐搖了搖頭:「太一在找到我們的時候,手上已經持有了奇點。但他只說,那是他找到的,卻沒有告訴我奇點最初是被誰,通過什麼方式從系統中剝離出來的。甚至很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這一點。」

  「好吧。你繼續。」陳小練無奈地揮了揮手。

  「有了奇點,我們可以一直躲避系統的强制徵召,不用再參與那些副本。但同時,這也就意味著我們無法再得到系統的獎勵。光靠自己的修煉,固然能夠提升實力,但那還是太過緩慢。在得到奇點之後的那段時間裡,簦每日每夜不眠不休,只做一件事,就是坐在奇點面前思考。然後終於,有一天,他告訴我們,他想通了一件事。把系統的任務當做是一場瓢潑大雨的話,那麼奇點就是一把傘。這把傘固然很大很堅固,暫時能夠保證我們都不被雨水淋濕,但如果萬一來了一陣狂風,甚至是洪水,那怎麼辦?所以,我們需要的不是一把傘,至少不僅僅是一把傘。想要讓我們得到真正地,長久的安全,我們需要的是一間屋子,一間足夠堅固的屋子。於是,我們開始建造這間屋子。」

  陳小練點點頭:「我想,我去過你們留下的那間屋子。它叫零城?」

  「零城?」雲姐看了一眼陳小練,搖了搖頭:「我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一個城市,居住在裡面的人們,可以躲過系統的徵召。並且,在零城內的團隊,還擁有自己的獨立任務系統,可以在零城內接收任務,領取獎勵。」

  「一座城市?那算什麼鬼東西!」雲姐的臉上掛上了不屑的冷笑:「我們建立起的那個屋子,可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它的名字,叫三十三天!」

  「一個……世界?」陳小練的臉都僵住了:「那是什麼意思?」

  「和外面的世界一樣遼闊的世界。有山,有水,有樹有花,有生靈,有……自己的系統。」雲姐淡淡道:「當我們建成了三十三天之後,簦在裡面,望著周圍的一切,說了一句話。」

  「他說什麼?」

  「我們終於做到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陳小練只覺得背後一陣涼颼颼的,冒出了一片冷汗,手臂上也長滿了雞皮疙瘩。

  他本來以為,零城已經足夠大了。

  但卻沒想到,那群老怪物,居然生生地開闢出了一個世界!

  「這……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奇點。創造一個世界,有什麼稀奇的?」雲姐傲然道。

  「可……這個三十三天,現在究竟在哪?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它的存在?」陳小練深吸一口氣:「傘先生沒有提起過,我認識的GM也沒有提起過,辰……雖然我和他並不算熟,但我也沒有聽他提起過。」

  「沒有?」雲姐皺眉看了一眼陳小練:「怎麼會這樣?三十三天建立之後,我們只要生活在裡面,就再也不用受系統的管束了。」

  她頓了頓,突然臉上也是一片茫然:「我之前也在奇怪,你為什麼會認識簦和辰他們。按理說,他們進入了三十三天,就再沒有離開的必要了。他們和外面的世界,不需要再有任何牽扯。」

  「傘先生倒是曾經跟我說過一些,雖然很含糊……我現在有了個猜測,不過……還是先聽你說完吧。」陳小練輕嘆一聲:「既然有了三十三天之後,系統再也無法管束到你們,那你……又是怎麼死的?」

  「我是怎麼死的,簦他……沒有告訴過你?」

  雲姐望著陳小練,眼神很複雜,有一絲淡淡的恨意,又有一絲無奈:「殺了我的,是白起。」

  「白起……?他為什麼要殺了你?」

  陳小練萬萬沒想到雲姐給出的,居然是這樣一個答案。

  「實際上,最終建立三十三天的,只有我們六個半人。我,簦,辰,杜維,橙橙,加布裡與太一。三十三天是一個巨大的世界,要建立這樣一個世界,即便是在奇點的基礎之上,合我們大家的力量,也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而白起他……在中途就和我們分道揚鑣了。他離開時,對我們說,他發現了某個秘密。他不相信三十三天就是最終的避難所,而他,要用自己的道路,來解決這個問題。」

  「他選擇的道路,就是殺人?」陳小練搖了搖頭:「關於這一點,傘先生告訴過我原因。白起認為,殺得人足夠多了,就能夠破壞這個世界的平衡。但我卻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麼認為。」

  「他離開時,對我們說,逃避終究是無用的,要終結這一切,唯有毀掉這一切。而要毀掉這一切,唯有一條路可以走。」

  陳小練在雲姐的話中,隱隱感覺到了一陣寒意:「什麼路?」

  雲姐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望著陳小練:「他說,他要填滿那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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