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娟娟 -【只願為你披白紗】《全文完》

蔡仲子

胡娟娟 - 只願為你披白紗

一趟大陸行，她買了只血絲玉鐲子回來後，
竟每天作著「回到前世」的夢，
且前世的「三角習題」竟再度出現在今世，
她依然不能和前世就已深愛的人在一起，
因兩人之間仍存有一個「Big Trouble」，
而她也為了保住他的「錢途」，
和前世就已無緣的「第三者」步入禮堂，
不過，幸好他們的「輪迴」感動了天，
「第三者」及時清醒，而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不忍心見她每天被惡夢困擾而無助，
所以，叫她搬進他家住以便照應，
之後，他幾乎天天聆聽她的夢境，
沒想到的是，自己竟也是她夢裡的一員，
且還是害她提早來到今生的「禍源」，
想要加倍地補償她、愛她，
可卻仍有個「大情敵」待處理，
唉！情路真是走來不易啊……

蔡仲子

楔子

　　「雲翡!」一陣劃破天際的嘶喊聲，傳遍了整個青草綠蔭的坡地。

　　封承浩懷裡躺了一個已經斷了氣，全身都已僵冷的雲翡，他紅著雙眼不敢相信他的雲翡就是這麼地死去了。

　　「雲翡!你醒醒呀!雲翡——」封承浩緊緊抱著冷雲翡的身子，整個臉貼著她沒有一絲體溫的臉，他的淚水在眼中打轉。

　　最後，在雙眼載不動一直湧出的淚水之下，終於決堤而出、奔流而下。他痛哭著他的心在滴著血，他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心愛的人兒就這麼地永離自己而去。

　　「為什麼……為什麼……」他哽咽地說著，「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地對待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你……」

　　而天，似乎也聽見他的痛哭，也感受到他的悲慟，原本晴空高照的艷陽天，此時快速地被厚的雲層侵襲，大地已經陰暗一片，不再有耀眼的光亮，四周似乎也是瀰漫著悲傷的氣息。接著，絲絲的細雨紛飛地落下，落在封承浩的身上、落在冷雲翡冰涼的身上。

　　就這麼緊抱著冷雲翡的身子好久，封承浩悲慟、激動的情緒才稍稍減緩，他的眼中此時除了哀傷，還有著不知名的意念升起。

　　他抱著冷雲翡的身子站起，白色的衣袖順勢垂落而下，上面還沾染了冷雲翡已經乾涸的斑斑鮮血。

　　而一陣輕柔卻莫名的寒風吹拂過來，將封承浩臉龐上的淚吹乾，同時也將冷雲翡的衣袖吹得飄揚而起，像是一隻絢麗的蝴蝶，準備展翅高飛，翩翩起舞。

　　封承浩邁著他緩慢的步伐往面前不遠處的湖邊走去。碧綠色的湖，依傍著稀疏的翠木，平靜無波的碧湖，似乎有靈性地感受到封承浩的走進，湖的中央竟翻掀起微微的漣漪。

　　落下的雨絲，愈下愈大了。封承浩沒有任何的表情，他只是低著頭，一直凝視著冷雲翡平靜的臉，而腳步卻絲毫沒有停緩地往湖中央走進，直到湖水淹沒了冷雲翡的身子，淹沒了他的頭頂——

　　漣漪絲絲擴大，愈翻掀波動愈大。最後，湖中央竟浮起了一隻染上斑斑鮮血的碧綠色手鐲，但沾染的血跡，並沒有因為湖水而被洗去，像在湖水都無法碰觸到它，只是靜靜任著那翻掀的漣漪將它飄至湖邊，推送上了湖岸。

　　在一瞬間，湖面平靜了下來，大地也恢復原來的晴空，太陽依舊釋放它耀眼的光芒……

蔡仲子

第一章

　　一陣刺耳的緊急煞車響起。卓雨璉穩穩地將自己的車子停在車位裡，她滿意地一笑，熄了火，踏著愉快的腳步，乘坐著電梯來到了二十六樓。

　　「爺爺!」她門也沒敲地開了辦公室的門，走進後大聲地叫喚著。

　　坐在辦公室前，正專心辦著公的卓豪，被她突然闖進大聲一喊給嚇了跳。

　　「你這個丫頭!」卓豪睨了小孫女一眼，「進來也不敲個門，還這麼大聲地對我喊叫，是存心要嚇死我嗎?」雖是責罵的語氣，但也帶著濃濃的溺愛。

　　「才沒有呢!」卓雨璉小跳步地奔到卓豪的面前，笑嘻嘻地用撒嬌的語氣說著，「我才捨不得嚇死爺爺呢!不然就沒有人疼我了!」

　　「你呀!你才不是怕沒有我疼你，我看是怕沒人給你錢去玩吧?」

　　「爺爺!」卓雨璉嘟起小嘴，滿是不開心的臉，「你怎麼這麼說我呀?好似我是一個見錢眼開，不顧親情的人一樣。」

　　卓豪笑了出聲。

　　「人家都氣成了這般，你還笑。」卓雨璉的表情是更加地不開心了。

　　「爺爺難道不能笑嗎?」

　　卓雨璉索性不說話，不理會卓豪。

　　「好啦。」卓豪微收起笑，「突然跑來找我，一定又有什麼事情了，對不對?」

　　「難道我一定要有事才能來找你嗎?」卓雨璉反駁回去。

　　「你的意思是沒有事嘍?」卓豪當然不相信，但是，他卻低下頭繼續辦公，不再理會小孫女，他要來逗一逗這個脾氣嬌蠻的小孫女。

　　而卓雨璉見爺爺不再理會自己，只是低頭辦著公，好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氣，而嚷嚷起來，「爺爺啊!」

　　「什麼事?」卓豪頭也不抬地應聲。

　　「我來找你，難道你都不陪陪我嗎?」她埋怨著。

　　「我可是很忙的，沒有時間陪你。」

　　「可是……」卓雨璉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爺爺是故意的，「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

　　「說什麼?」卓豪抬起頭，故作不懂地問著。

　　「我要去玩啦!」卓雨璉簡短地回答，說出她來找卓豪的目的。

　　「那就去玩啊!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就好了，何必這麼專程跑來告訴我?」卓豪感到有點奇怪。

　　卓雨璉撇撇嘴，「因為我這次是要出國去玩啊!剛才跑了一趟旅行社辦簽證，順道過來告訴你一聲嘛!」

　　「出國?」卓豪眉頭微微一皺，「這次又要到哪裡去玩了?」

　　「大陸。」

　　「大陸?!」卓豪有些驚訝。他瞭解這個小孫子，她愛玩，所以一年之中，她出國的次數可是不下五次的，每次她都是跑到日本、法國、香港這些個可以好好大Shopping的國家和地區，然後，不買個十幾袋的衣服、化妝品之類的東西，她是絕對不回來的。

　　也因此，從她前年學成從英國回來後，她就一直玩到現在，而他又溺受這個小孫子，所以也沒有逼著她到公司來上班。

　　而這一次——她竟然說要去大陸?!這讓他感到有些奇了，大陸可不是能讓她放肆大買她喜歡的東西的地方呀!

　　「是啊。我想去大陸玩一玩。」

　　「哪一個地方?」

　　「北京吧。」卓雨璉說著自己的計劃，「如果好玩的話，就會再坐內陸飛機去昆明那邊玩玩，所以，這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你這次怎會想到要去那玩?」卓豪問出自己的好奇。

　　她聳聳肩，「沒有啊。只是凝凝想去那裡走走，問我想不想跟她一起去，那我想——其實，有時候出國也不一定要大大Shopping一番的，大陸那裡有很多可以去看的古跡文物，地方的風景也不比歐洲遜色，所以呀，我就答應凝凝，要跟她一起去大陸玩嘍。」她解釋自己要去大陸的理由。

　　卓豪明白地點點頭，「原來是丹凝想去的，我就在想，以你的個性，怎會想要到那裡去玩。」

　　「啊。」卓雨璉走到卓豪的身邊，拉拉他的衣袖，「我跟你說，我機票也訂好了，大後天早上十點的飛機，那回來的日期——我到時再從那裡打電話回來告訴你。」

　　「好。那你就好好地去玩吧!」

　　「嗯!」卓雨璉開心地點點頭。

　　「爺爺。」這時，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卓昊亞從外敲了門進來。

　　「哥!」卓雨璉立即開口叫喚著。

　　「小璉?」卓昊亞看到妹妹出現在這，有一些驚訝，「你怎麼跑來了?」

　　「小璉過兩天要和丹凝到大陸去玩，所以就跑來告訴我這件事。」卓豪替卓雨璉回答著。

　　「你要去大陸?」卓昊亞看著妹妹不能接受地問，「跟丹凝?」

　　「是啊。」卓雨璉笑著點點頭，「難得凝凝會想要出國去玩，她又想自助旅行，所以呀，我就想說跟她一起去玩。」

　　「她的確是很難得會想要出國去玩。」卓昊亞想著丹凝這個女孩子，她是卓雨璉的國中同學，兩個人感情很好，一直到了卓雨璉出國唸書，兩人都還保持著密切的聯絡。到現在，兩個人的情誼依舊是好得如姐妹一般。

　　「所以啦!我才會捨命陪她那位難得想要出國的君子去一趟大陸玩玩嘍!」卓雨璉走到哥哥的面前，甜甜地笑著，「如何?要不要我帶一些東西回來給你?」

　　「不用了，你買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好了。」

　　「那好吧。」卓雨璉轉頭看看自己的爺爺，「爺爺，那我走嘍，不耽誤你和哥哥的工作，我待會兒和別人在附近還有約。」

　　「你去吧!小心一點。」卓豪關心地叮嚀著。

　　「知道了。」

　　「車開慢一點。」卓昊亞也叮嚀著，「別一天到晚就是想開快車，很危險的。」

　　卓雨璉對哥哥作了一個鬼臉，「知道!」吐吐舌頭，「不過，我現在是走路去，不是開車。」說完，她閃出了辦公室。

　　乘坐著電梯，她才到一樓的大廳前，面前和警衛說話的高大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好酷的男人!這是她第一印象。

　　卓雨璉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盯視著他，他一身的黑色西裝，顯出他高挑的身材，而他烏黑的頭髮竟長到肩下，綁成細長的馬尾，披落在他的肩前，剛硬的輪廓，讓他看起來像是個不苟言笑的人，他高挺鼻樑上的黑色墨鏡，看不到鏡後的那一雙眼，像是不想讓人看出他的喜怒哀樂，全身散發出的氣息，就是一個「冷」字。

　　在和警衛說了幾句之後，他便一臉無表情地走向卓雨璉。

　　卓雨璉愣著，呆站在原地，看著他高挑的身影愈變愈高，然後，她感覺他連看自己一眼都沒有地就從自己身邊越過，走到後面的電梯，乘坐著電梯上樓。

　　「卓小姐。」警衛此時看到她，而向她走了過來。

　　她回過神，看著警衛，「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剛才那男人?」警衛望了一眼已經緊閉的電梯門，「他剛說是來找卓經理的。」

　　「我哥?」卓雨璉一愣，「我哥怎會認識這樣子的人呀?」

　　「不知道。」警衛也是一臉的迷惑，「我從沒有見過他。」

　　「是嗎?」卓雨璉心裡是陣陣的疑惑，自己的哥哥她可是清楚得很，他不可能有這樣子的朋友，如果是客戶，似乎這樣子的客戶也奇怪了一點，太冷了。

　　「管他的!」卓雨璉將自己的心思拉回，管他這麼多做什麼?反正他是誰關自己什麼事?帥的男人、酷的男人，她又不是沒有見過。

　　甩開那個男人停留在自己腦海裡的身影，她向警衛道了聲再見，踏開腳步地離開公司大樓。

　　***

　　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廳裡，卓雨璉和葉丹凝見了面。

　　「你的行李都弄好了嗎?」葉丹凝柔柔的聲音詢問著好友。

　　「哎!」卓雨璉皺起她的秀眉，喝了一口香濃的咖啡，「這麼早收拾行李做什麼?前一天再整理也不遲。」

　　「我看你是出國出得經驗老道了。」葉丹凝淡淡地笑著，「看你一點都不緊張的模樣。」

　　「有什麼好緊張的?」卓雨璉一臉莫名的表情，「是你自己太緊張了，出國玩嘛!就應該要放鬆心情，做什麼為了整理行李緊張個半天。」

　　「那是因為你常出國。」葉丹凝手持著湯匙輕輕拌著杯子裡的奶茶，「跟我這沒出國的人是不一樣的。」

　　卓雨璉點點頭，「也許吧!」停頓一下，「不過，我也很好奇耶!」

　　「好奇什麼?」

　　「你怎會開竅想要出國呀?」卓雨璉提出自己的疑問，「你不是一向都不肯出國玩的嗎?怎麼這一次你會想要出國，而且還是堅持要自助旅行不跟旅行團?」

　　葉丹凝沉吟了好一會兒，「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這一次會有這個決定也是因為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葉丹凝輕聳了一下肩，「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夢，我只是夢見一個很漂亮的風景，那裡還有一個湖泊，夢裡任何人，我醒過來了之後，就一直想著夢裡的那一個風景，然後，念頭一閃，想要到大陸去玩一玩，所以就打電話問你想不想跟我去玩了。」

　　「夢?」卓雨璉的眉頭一挑，「一個風景?」

　　「是啊!」葉丹凝輕歎了一口氣，「我一直覺得奇怪，我怎會夢見這種夢，而且，我心裡一直有一個很奇怪的念頭，就是如果我不去大陸我一定會後悔。」

　　「所以，這就是你一直堅持要去大陸，而不聽我的建議到別的國家去玩的理由?」

　　葉丹凝輕點了下頭。

　　「你覺得——」卓雨璉想了一下，「那個風景就是大陸某個地方的風景?」

　　「我不知道。」葉丹凝的表情是些許的煩愁，「我只知道，我潛意識就是有一個強烈的念頭，我一定要去一趟大陸。」

　　「那好吧。」卓雨璉將杯子裡剩餘的咖啡一飲而盡，「我們就去一趟大陸，不然，你真的後悔那可就不好了，反正我也沒去過，去玩玩也好。」

　　***

　　高久世坐在家裡司機開的車子裡，從卓氏辦公大樓前緩緩地駛進車陣中。

　　「世少爺。」司機喚了他一聲，「要回公司嗎?」

　　「嗯。」高久世應了一聲，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不停變換的街景中。

　　就在車子經過一家餐廳前時，兩個女孩從裡面出來的身影讓他整個人一怔。是她!

　　「停車!」他在見到那兩個女孩的同時，他立即命令著司機停車。

　　「是的。」司機應了一聲，等著旁道的車子開過，他慢慢地將車子停靠在路邊。

　　高久世在車子停下後，快速地開了車門衝下車。

　　而當高久世奔到那一家餐廳前時，那兩個女孩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熙來攘往的人群裡了。

　　他暗歎了一聲。好可惜!想著剛才看到的那個女孩，絕對是她!沒想到，自己找尋已久的她，現在已經出現了。只是，卻只是驚鴻一瞥就失去她的影蹤了。

　　不過，他相信自己一定會再遇上她的，他相信!因為命運之神一定會安排自己再和她碰面，再一次地糾纏今世的。

　　前世未了的情緣愛恨，今世注定要來作一個完美的解決，她是躲不過一切的安排的。雖然，前世是以悲劇收場，但是他相信，今生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今天，他已經遇上了她，雖然匆匆一瞥，但是，命運之輪已經在剛才那一瞬間開始轉動起來了。既然已經遇上她了，那麼另一個人應該也會準備出現了。

　　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另一個人侵奪自己和她之間，就算犧牲所有的一切，他都在所不惜，因為這是他們的命。

　　***

　　「哥。」卓雨璉走進書房，對低著頭辦公的哥哥輕喚了一聲。

　　卓昊亞抬起頭，「咦?你還沒睡呀?」

　　「是啊。」卓雨璉將整個身子跌坐進一邊的軟皮沙發裡，「睡不著。」

　　「你很難得睡不著。」卓昊亞一臉疼愛地看著他唯一的寶貝妹妹，「平常你可是早早上床，很晚起床的人。」

　　「別把我說得像只貪睡的小豬。」卓雨璉白了哥哥一眼。

　　「我可沒這麼說。」卓昊亞露出微笑，「怎麼?有什麼事讓你心煩睡不著嗎?」他關心地問著妹妹。

　　「沒有，我哪有心事在煩!」卓雨璉否決哥哥的猜測，「大概是今天睡得太多了，所以現在才會睡不著吧。」

　　「可是你現在不睡，明天你還要一早起床去機場呢。」卓昊亞提醒著。

　　「這我當然知道。」

　　「那你不去睡?就算睡不著也躺著休息。」

　　「你也是啊!你明天一早也是要起床。」卓雨璉起身走到書桌前，「你不是自告奮勇說要送我和凝凝去機場的嗎?」

　　「我習慣晚睡。」

　　她看了一眼桌上攤開的文件，轉移了話題問：「你在看什麼?」

　　「公司上個月的盈利報告。」

　　「喔。」卓雨璉應了一聲。隨即，她腦海閃過那一個冷冷的身影，「對了，哥，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什麼?」

　　卓雨璉抿著嘴，「我前天去公司找爺爺的時候，在一樓看到一個男人，他是誰呀?」她想著那個男人的長相，「他穿了一套黑色西裝，頭髮長長的，還綁了一個馬尾，戴一副墨鏡，看起來很冷的樣子，我對他很好奇，所以問了警衛，他說是去找你的。」她看看哥哥，「可是我記得你沒有這樣子的朋友呀!」

　　卓昊亞想著妹妹形容的樣子，隨即便明白了，「他是我的一個新客戶，那天他是來公司和我談合約的事。」

　　「新客戶?!」卓雨璉有些訝異，「沒想到現在經理級的人，會有這樣子的人。」

　　「他可不是經理。」卓昊亞糾正妹妹的話，「他是『傲天』的總裁。」

　　「總裁?!」這又讓她吃驚了，「他是個總裁?不會吧?他看起來很年輕。」

　　「是很年輕，他只有二十八歲而已，不過，他的商業頭腦可是不容忽視的。」

　　「是嗎?」卓雨璉的眉頭微微一皺。

　　卓昊亞看了一下時間，「好啦!你的好奇應該滿足了吧?該上床去睡覺了，不然你明天沒體力去玩的。」他整整桌面的東西也準備要回房休息。

　　「我知道。」

　　***

　　「世少爺。」一名家僕敲門走進高久世的書房內，將手中的一個大信封袋交至高久世的面前，「這是今晚七點多送來的快遞文件。」

　　高久世瞄了一眼那信封袋，看著上面寫的寄件人的地址，便立即停止手邊看文件的工作，「沒你的事了。」他命令著家僕離開書房。

　　待家僕應聲出了書房，他便將那一個大信封袋打開來看。他快速地閱目過文件上的字，又看了照片，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隨即，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電話號碼。

　　「是我。」在電話那一端接起，高久世不待對方說話自己就搶先開口。

　　「你收到了?」電話那端也是傳來一個男聲。

　　「嗯。」像是惜言如金似的，高久世用著他簡單的話語說著，「她現在人在哪?」

　　「查到她要坐明天一早十點的飛機到大陸北京。」

　　高久世微微一怔，難道她已經知道了嗎?她的前世記憶已經開始恢復了嗎?

　　「久世?」電話那端見高久世一直都不出聲，便開口輕喚他。

　　「讓明天那一班飛機不能起飛。」高久世淡淡地下著他的命令。

　　「什麼?」電話那端的人吃了一個不小的驚。

　　「我不准她離開台灣，更不能去大陸。」

　　「可是——就算那一班飛機不能起飛，她也會坐下班飛機走吧?」對方說出自己的疑問。

　　「我會趕到機場。」

　　「那……」對方沉吟了一會兒，「好吧。」

　　掛上電話，高久世拿起手邊的煙，緩緩地吞雲吐霧起來。隨著絲絲煙縷飄升，他的腦海也開始慢慢地轉至前世的記憶，冷雲翡……那個他愛死的女人。

　　至今生她……他一定也要好好地再愛她一次，他絕對不能再失去她，像前世一樣，絕對不能!

　　***

　　大陸．北京城

　　「凝凝!」卓雨璉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向一個在小攤位前的背影后。

　　而那個背影的主人——葉丹凝則是沒理會卓雨璉的叫喚，逕自拿著攤位上擺飾的賣品觀賞著。

　　「我拜託你——小姐——」卓雨璉拉長了聲音，對著葉丹凝說著，「你別亂跑好不好?一眨眼就不見你人，你是要我跟你玩官兵捉強盜，還是你跑我追的躲貓貓遊戲?」她的口氣帶著她不滿的埋怨。

　　葉丹凝放下手中的飾品，轉頭看著卓雨璉，一臉的微笑，「我什麼遊戲都不想跟你玩，我可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愛玩這些東西。」她輕鬆的口吻回答著卓雨璉的話。

　　「那你就別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就跑得不見人影好不好?」卓雨璉的聲音傳達著她的哀求。

　　「我可沒有跑得不見人影。」葉丹凝移動腳步到下一個攤位，「而且，我不是小孩子，就算亂跑也不會跑不見。」

　　「可是這裡可不是台灣，而是中國大陸的北京好不好?」卓雨璉緊跟著葉丹凝，「你這樣子亂跑很容易迷路的。」

　　葉丹凝翻了一個白眼，「我拜託你，我迷路了難道不會問人回飯店的路怎麼走嗎?」

　　「丹——」卓雨璉的聲音再一次拉長的叫著。

　　聽著好友這般地拉長音調，又只叫自己一個丹字，葉丹凝知道她已經開始生氣了，於是笑笑地說：「好吧。我聽你的話不亂跑，可以了吧?就算我要走開，離開你的視線範圍，也會跟你說一聲的，可以了吧?」

　　卓雨璉睨著葉丹凝，歎了一口氣，「我不是限制你什麼，因為我們不是跟團出來的，只是我們兩個人出來自助旅行，總是一切要小心點得好。」

　　「我知道——」這次換葉丹凝拉長聲音說著。

　　「對了。」卓雨璉似乎想到了什麼地說，「我們待會兒到紫禁城去玩玩吧。」

　　「好啊。」葉丹凝開心地應聲。

　　***

　　高久世的雙手緊握拳，緊握得關節都泛了白，不時地咯咯作響。

　　「久世——」在一邊看著他這副模樣的羅振謙，雖沒看到他一臉的怒氣，但從他全身散發的氣勢，已經能夠完全感受到他內心熊熊燃燒的怒火。

　　高久世恍若未聞羅振謙的叫喚，他只是直直地站在機場的貴賓室內，此時一把火焰正在他內心燃燒著。

　　沒想到她還是走了，她竟早到而提早搭了前一班飛機，飛往大陸去了。難道她就是和自己這麼沒有緣分嗎?不!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

　　「久……」羅振謙本要再次地開口叫喚他，卻被他搶先開口了。

　　「馬上幫我辦簽證。」他對羅振謙交代著，「我要坐最近的一班飛機到北京!」他下著決心。

　　就算她飛到天涯海角，他都要追回她!

蔡仲子

第二章

　　幾天的遊覽之下，葉丹凝和卓雨璉是玩得不亦樂乎。

　　「凝凝。」在飯店附近，兩人優閒地逛著，最後卓雨璉則跟著葉丹凝走至一個小店前。

　　「你看這個茶壺可不可愛?」葉丹凝手中拿著一個泡茶用的茶壺，遞到卓雨璉的面前詢問著。

　　「很好看。」卓雨璉看了一下茶壺，「不過，你平常又不泡茶，買了這個回去，不是太浪費了嗎?」

　　「送人啊。」

　　「送人?」

　　「我有同事很喜歡泡茶，想買一個回去送他。」葉丹凝說著便下了決定，將手中的茶壺拿至店家的面前，「老闆，我要買這一個。」

　　「好的。」店家接過了茶壺，很快將茶壺包起來。

　　「喂!」卓雨璉此時拉了拉葉丹凝的衣袖。

　　「什麼?」葉丹凝看著好友的視線落在隔壁的店。

　　「你不是很喜歡玉鐲手飾之類的東西嗎?」卓雨璉邊說邊指著隔壁的店，「這店好像是賣那些個東西的。」

　　葉丹凝看了看那個店面前的擺飾，「去看看吧。」說完，她付了帳拿過茶壺，便拉著卓雨璉走向隔壁的店。

　　這是一家店面很小，只有兩坪大空間的店，裡面賣的飾品不多，但看起來卻都像是很老舊的古董。

　　「沒什麼好看的。」在一番觀看之下，卓雨璉輕聲地在葉丹凝的耳邊說著。

　　然而，葉丹凝卻不這麼認為，她仔細地瀏覽著每一樣的飾物。

　　「那是一個明朝所留下來的玉鐲子。」在葉丹凝拿起一個玉鐲子時，店家對著她解說著。

　　「是嗎?」卓雨璉立即湊過身一瞧，用懷疑的口吻說著，「老闆，你可別騙我們呀，哪可能是明朝所遺留下來的。」

　　「小姐信不信就在你自己了。」店家並沒有想要跟卓雨璉力爭的意思。

　　葉丹凝只是笑笑，放回玉鐲子她轉頭看著店家，好奇地詢問著：「老闆，我想請問一下，你有沒有賣什麼血絲玉的鐲子?」她一向就很喜歡這種鐲子，但是，這種鐲子卻是可遇不可求的。在台灣根本是找不到的，而在大陸這個地方，就很說難了。

　　畢竟，血絲玉這種鐲子是玉鐲子上沾染了人血的鐲子，跟雞血這種鐲子是不同的。據說，這種鐲子是有避百邪的能力，而葉丹凝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她一聽到有這種玉鐲子時，她就很想要這種玉鐲子。她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反正就是很希望有這樣子的一隻玉鐲子，不為了想戴在手上，也不是為了它很難得，更不是為了因為見值錢想要擁有它，她就是有種莫名的情緒——她一定要擁有它!

　　而店家瞇起他的雙眼直直地盯視著葉丹凝，眉頭皺了起來，使得他臉上蒼老的皺紋更顯得深而多。

　　葉丹凝被看著全身渾然不自在。

　　「你——要血絲玉?」店家不確定她所說的話，確認地問著。

　　「是的。」葉丹凝點點頭，「不知道你這裡有沒有?」她沒有抱著很大的期望，畢竟，血絲玉這東西大都是盜古墓才會有的。而且，並不是每個古墓都會有這種東西的。

　　店家沉默了好一會兒，他不吭一聲地轉身走至店裡底處的角落。

　　「我看應該沒有。」卓雨璉拉拉葉丹凝，在她耳邊輕聲地說著，「看他一副怪裡怪氣的模樣，我想我們還是快點走了。」說完，硬是拉著葉丹凝要離開。

　　葉丹凝想想，大概也真的是沒有，於是，她也沒有反抗地讓卓雨璉拉著她離開。

　　「等一下。」在她們兩個準備離開的時候，店家低沉的聲音叫住了她們。

　　葉丹凝聽到叫喚立即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店家邁著他緩慢的腳步走向自己。

　　「這裡有一個。」店家微抬高自己的手，將手中的一隻碧綠色手鐲舉在葉丹凝的眼前，讓她看清楚。

　　葉丹凝一愣。她看著店家手中的那一隻碧綠玉鐲——碧綠的玉身，晶亮剔透，但是卻染了幾滴斑斑鮮血的血滴在裡面，她忍不住伸手將那一隻玉鐲子接過來，細細地凝看著。

　　「這是我在一個湖邊撿到的。」店家緩緩地解釋著，「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血絲玉，但是，這玉本身我看得出來絕對是一隻很好的玉，而上面的血就不知道是什麼血了。」他老實地說著，「不過，看起來就不是一般的雞血玉。」

　　葉丹凝的眼光一直注視著手中的玉鐲子，她不捨將自己的眼光離開。

　　「這隻玉鐲子本身染到的血滴不只一處，跟真正的血絲玉是差了一些。」店家繼續說著，「看你想不想要這一隻玉鐲子，我已經留在自己身邊二十多年了。」

　　「為什麼要留這麼久?」卓雨璉忍不住好奇地挺口問著。

　　「多少錢?」葉丹凝又立即開口。

　　「你想要這一隻玉鐲子?」卓雨璉有些驚訝地看著葉丹凝。

　　「嗯。」葉丹凝確定地應聲。她看著這一隻玉鐲子，不知道何來的情緒，她感覺著自己對它有著很濃的熟悉感，似乎是一個自己遺失很久的心愛珍寶，此時卻找回來的欣喜感。

　　「不好吧?」卓雨璉有些不贊同葉丹凝將這一隻玉鐲子買下，她覺得如果葉丹凝買下它，會有著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葉丹凝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抬起頭對店家說：「我買下它。」她堅定的口氣說著。

　　***

　　「真不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什麼。」卓雨璉一把撲躺在床上，吐了一口氣，像是想把今天玩了一天的疲累全發洩出來，「會去買下這一隻奇怪的血絲玉鐲子。」

　　葉丹凝緩緩地在床邊坐了下來，從皮包裡拿出她今天買的那一隻玉鐲子，細細觀看著，「我很喜歡這一隻玉鐲子。」

　　「我看你也是怪!」卓雨璉翻了一個白眼，「會喜歡這一隻奇怪的玉鐲子?如果是我，我連第二眼都懶得看掉頭就走。」

　　葉丹凝沒有應聲，她就是不捨地一直拿著玉鐲子玩看著，像是想看出什麼東西般。

　　而玉鐲子也似乎在回應她對它的喜歡，隱隱約約地發出淡淡綠色晶瑩的光亮。

　　「喂!」卓雨璉突然坐起身，看著好友眼中只有那一隻玉鐲子的模樣，提高音量地說著：「你真的不覺得這一隻玉鐲子很奇怪嗎?」

　　「什麼奇怪?」

　　「哪。」卓雨璉起身趴倒在葉丹凝床上，將眼光也落在那一隻玉鐲子上，「你看，這一隻玉鐲子上面的血很鮮亮，看起來就讓人感覺不舒服，而且還有一些詭異，說不定它是一個不祥之物。」她兀自地下定論。

　　葉丹凝忍不住地笑了，她低頭看了一眼好友，「我看你是平常看靈異的電影、小說看太多了，淨想這種無聊的事情。」

　　「我才沒有亂想呢。」卓雨璉否認葉丹凝的話，「我真的有這樣子的感覺。」她認真地說。

　　「你別想這麼多好不好?」葉丹凝笑著，「就算是不祥，也是我戴著，你緊張什麼?」

　　「但是你是我的好友耶!」

　　「放心吧!」葉丹凝邊說邊將玉鐲子套進自己的手腕上，在卓雨璉的眼前晃著，「我想不會有事的。」她這麼相信著，因為她的心裡就是有這麼一種堅定的信心。

　　「哎!懶得說了。」卓雨璉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說，反正，好友喜歡就好了，她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們也來玩了三天，怎麼?什麼時候回去，還是要坐內陸飛機到別的地方玩?」

　　葉丹凝想了一會，「可能也沒法子去哪玩了，我的假沒有這麼多，只有一個星期，頂多到附近的地方再玩玩就得要回去了，我想在收假的前兩天好好休息再上班。」她說著自己的打算。

　　「你不去找你夢中的那一個湖嗎?」卓雨璉好奇地問著。

　　「我當然想。」葉丹凝輕歎一口氣，「但是，也許那個湖根本不存在，所以——隨緣吧!」

　　***

　　「久世。」羅振謙敲門走進高久世的辦公室內，將手中的一本護照遞至他的面前，「她們兩個已經離開北京了。」

　　高久世的眉頭一皺，離開北京?!

　　「是啊，可能準備回台灣了。」羅振謙解釋著，「我剛查過了，她們準備坐今天下午的飛機回來台灣。」

　　「這麼快。」高久世的心裡緩緩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難道她已經知道了什麼，所以要回來了嗎?

　　「那你還要去北京嗎?」羅振謙問著他的意見。

　　「不用了。」高久世很快地回答。

　　羅振謙點點頭，突然想像到了什麼似地說：「對了，我查到一件事情。」

　　高久世挑起眉，「什麼?」

　　「和她一起去大陸玩的朋友，是和她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她的名字叫卓雨璉——卓氏的千金。」

　　高久世微微一怔，「卓氏——」

　　「我看你一直在查葉丹凝的事情，所以，我想從她身邊的朋友查，可能對你有一些幫助，就查了卓雨璉的事情。」

　　「嗯。」高久世應了聲，「我知道了。」

　　「還要查些什麼嗎?」

　　高久世將座椅一轉，讓自己背著羅振謙，望著面前落地玻璃窗外的街景，沉默了一會兒，才低沉地回答：「不必了，我自己知道該要怎麼做。」

　　***

　　葉丹凝踏著緩慢的步伐，和卓雨璉往入境室處走去，她帶著些許的遺憾歎著氣。

　　「怎麼啦?」卓雨璉聽到她的歎息，轉頭詢問著她。

　　葉丹凝搖搖頭，沒有說話。

　　「是不是沒找到那一個你想要看到的湖?」卓雨璉看著秀眉皺起的表情猜問著。

　　葉丹凝還是沒有說話。其實，她根本沒有抱著太大的期望會找到她夢中的那個湖，只是，她只要一想到在要回來的前一天，她和卓雨璉逛街時，遇上的那一個算命卜卦的婆婆，卜卦婆婆對她說了一些話，讓她一直無法忘懷，而不時地想到卜卦婆婆的話——

　　「你的前世……」卜卦婆婆凝視著葉丹凝，灰白的眉毛全都皺在一起，「我竟然看不見。」

　　「為什麼?」卓雨璉有些驚訝。

　　卜卦婆婆轉頭看著卓雨璉，她的眉頭更緊了，「你的前世……我竟然也看不到。」她的語氣有著驚訝，「我從來沒有碰過這種情形。」

　　「是不是看不清楚呢?」葉丹凝好奇地猜問。她真的好奇，畢竟剛才卜卦婆婆稍對自己和卓雨璉說出她們今生的家庭背景都說得很準，而且，還可以說出她們的姓名，所以，她的好奇心就被挑了起來，很想知道前世的自己是如何的。

　　卜卦婆婆只是搖著頭，「不是，我連看都看不到。」她很老實地說了出來，再看看面前的兩個女孩，「你們真的是讓我驚訝。」

　　「那婆婆……」既然無法看到自己的前世，卓雨璉也不會太去介意，反正那是前世的事，跟今生的自己根本不會有什麼關連的，何必太在乎?「那我們兩個今生的命會是怎麼樣的?」她重視的是這一件事情。

　　卜卦婆婆只是低著頭，閉起了眼睛，口中不知道在喃喃念著些什麼，念了好久她才抬起頭，睜開眼看著卓雨璉和葉丹凝，「你們命中帶險。」

　　「什麼意思?」卓雨璉看了一眼葉丹凝，再看著卜卦婆婆問著。

　　「過不久，你們會有很多的事情發生，而且，是無法阻止的。」卜卦婆婆沉吟了一下，又繼續說著，「這也許是跟你們的前世有關。」

　　「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葉丹凝追問著，心裡有些許的擔心，看著卜卦婆婆的表情，她能感受得到事情絕對不是好事。

　　卜卦婆婆歎了口氣，「一切都是命，我不方便說些什麼。」她看向葉丹凝，「尤其是你，你前方的路會很難走，不過，你命中會有一個輔你命的人出現，幫你度過所有的難關。但是，他會什麼時候出現我就不知道了，甚至可能到死的時候，才會出現……」

　　「凝凝!」

　　卓雨璉的叫喚，將葉丹凝沉浸的思緒拉回，她轉頭有些呆愣地看著卓雨璉。「什麼?」

　　「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卓雨璉盯視著葉丹凝，關心地問著，「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葉丹凝搖搖頭，「沒有。」

　　「我看你從昨天開始就一直這個樣子。」

　　「沒事的。」葉丹凝擠出了笑容，「大概是第一次出國玩，而又玩了這麼多天，所以有些累了吧!」她隨口找著理由搪塞。

　　卓雨璉對於好友的這個理由感到相信，她點點頭，「那回去好好休息。」

　　「嗯。」

　　說話之間，兩個人已經步入了入境室。

　　「小璉、丹凝!」從遠處傳來了叫喚她們的聲音。

　　「我哥來了。」循聲望去，卓雨璉看到了自己的哥哥站在遠處對著她和葉丹凝揮著手。

　　她伸手拉著葉丹凝，小快步地走向卓昊亞。

　　「哥。」卓雨璉對著卓昊亞甜甜一笑。

　　「玩得快樂嗎?」卓昊亞也一臉的笑意問著妹妹。

　　「嗯。」卓雨璉點點頭應著聲。

　　卓昊亞轉眼看著微帶著笑容的葉丹凝，「看你一臉很像很累的樣子。」

　　「是有一點。」葉丹凝輕輕地回答。

　　「那趕快上車吧!」卓昊亞接過她們的兩隻旅行箱，「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覺。」

　　然而，一上車，先倒頭大睡的人卻是卓雨璉，她平躺在後車座，沉沉地熟睡著。

　　「到很多地方去玩吧?」卓昊亞出聲問著葉丹凝此行的感覺。

　　「是啊。」葉丹凝淡淡一笑，眼看著擋風玻璃外逐漸變大的路景，「真的玩得很開心。」

　　「那就好了，我還擔心你們玩得不愉快呢!」卓昊亞一笑，眼睛未轉移地注視著面前路況，「因為小璉喜歡到可以大採購的國家去玩，這次到了大陸，又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買，我還想她會不會因為沒法子買東西而大叫無聊，導致你們玩得不快樂。」

　　「不會的。」葉丹凝轉頭望了一眼好友的睡臉，「雨璉玩得比我快樂呢!而且，她還是有買一些東西回來。」

　　「是嗎?」

　　「是啊!她買了一些東西回來，說是要送給你和你爸爸的。」

　　卓昊亞笑著，露出他對妹妹的溺愛，「她就是這樣子，每次出國都買一堆東西回來給我和我爸，好似東西都不用錢似的。」

　　「這是她的心意。」葉丹凝為著好友說話。

　　「我知道。」卓昊亞明白地說，「對了，那你呢?你買了些什麼東西。」

　　葉丹凝搖搖頭，「我沒買什麼東西，只買了些紀念品回來送人。」

　　「那你都沒給自己買一些東西嗎?」

　　「只買了一隻玉鐲子。」

　　「玉鐲子?」

　　「我很想要一個血絲玉，結果，沒想到真的很幸運地買到了一個。」葉丹凝低頭看著已經戴在自己手腕上的那一隻玉鐲子，臉上露了一個滿意的笑。

　　「血絲玉?」卓昊亞眉頭一挑，「這是很難買到的。」

　　「是很難買，所以，我很開心買到了。」葉丹凝開心地道。

　　「很貴吧?」

　　「只要自己喜歡就好了。」葉丹凝是不會太去在意價錢是多少。

　　「說得也是。」

　　邊聊著天，卓昊亞已經緩緩將車子開駛到葉丹凝的家前。

　　「我來幫你吧。」卓昊亞停好車子，先下了車，從後車箱內提出葉丹凝的行李給她。

　　「謝謝你送我回來。」葉丹凝誠心地道謝。

　　「不必了，大家都這麼熟了，還跟我客氣這些做什麼?」卓昊亞說話時看到葉丹凝腕上那一隻碧綠色的玉鐲子，「這就是你買的那一隻血絲玉?」

　　「是啊。」葉丹凝很大方地將玉鐲子拿下，遞給卓昊亞看，「好看嗎?雨璉說她不喜歡這隻玉鐲子。」

　　卓昊亞接過玉鐲子，仔細一瞧，然而，當他一看到這玉鐲子時，他整個人一怔，莫名地呆立著。

　　「怎麼了?」葉丹凝看到他的反應，關心地問著。

　　卓昊亞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盯著玉鐲子看，而玉鐲子在他的手中，竟莫名地閃出一道碧綠色的光芒，環繞著本身。

　　「咦?」葉丹凝有些吃驚，她看著玉鐲子散出的光芒，「怎麼會這樣子?跟我第一次拿到它的情況一樣?」

　　「什麼?」卓昊亞抬起頭，不明白地看著葉丹凝。

　　葉丹凝也帶著疑惑與訝異說：「我第一次拿到這玉鐲子的時候，它也發出現在這樣子的光澤。

　　「是嗎?」卓昊亞再次低下頭，「怎會這個樣子?」

　　「我也不知道，但是雨璉拿這個玉鐲子的時候，就沒有這種情況發生。」

　　卓昊亞凝視著手中的玉鐲子，心裡開始升起一道不知名的情感，「這玉鐲子……似乎……」

　　「似乎什麼?」葉丹凝追問著。

　　卓昊亞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我現在是第一次看到它，但卻有一種好像它是我遺落了很久，現在找到的一樣珍貴東西。」

　　「你也有這樣的感覺?!」葉丹凝一驚，聲音也跟著提高。

　　卓昊亞被她驚訝的聲音嚇了一跳，「怎麼……」

　　「我當初也是有這樣子的感覺，而且，當我一看到它的時候，就一眼愛上了它，好像它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東西，只是遺失了好久，現在才把它找了回來。」葉丹凝說出當初自己一看到這鐲子的內心感覺。

　　「是嗎?」卓昊亞的表情還是持續著他的驚訝，他的視線更是離不開這一隻玉鐲子，「遺失好久……」他喃喃自語。

　　「哥?凝凝?」此時，卓雨璉醒了過來，起身開門下了車，她看著兩個人的表情是奇怪的，好奇地問：「怎麼啦?」

　　「沒事。」卓昊亞將手中的玉鐲子遞回給葉丹凝，對她擠出一個微笑，「還你吧。」

　　「昊亞……」葉丹凝本想再對卓昊亞說些什麼，卻被他用眼神給阻止了。

　　「過些天再說吧。」卓昊亞輕聲地說，「也許只是我們兩個都很喜歡它，所以，才會有著相同的奇怪感覺。」他給自己和葉丹凝對玉鐲子的感覺，作了一個定論。

　　葉丹凝沉吟著，沒有再說些什麼。

　　「好了，我們要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卓昊亞對她一笑，對他道別一聲便轉身離去。

　　葉丹凝望著卓昊亞的車子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她的心竟起了另一個莫名的念頭：似乎卓昊亞也跟手中的這隻玉鐲子有著什麼……

　　***

　　「誰?誰?」葉丹凝站在一片暗得沒有任何一絲光亮的地方。

　　她的心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嚇壞也心急了。自己究竟在哪裡?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

　　「雲翡——雲翡——」一聲聲的輕喚聲不停從四方傳進她的耳裡。

　　「到底是誰?」葉丹凝嚇壞了，她真的好怕。

　　「雲翡，我的最愛。」突然，在她急得要哭的時候，面前出現一道光亮，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

　　葉丹凝睜大著眼看著那一個身影，但是她卻看不見他的長相，她只看出他是一個男人，高挑的身材，似乎穿了一身的古裝。

　　「你是誰?」她的害怕沒有因為他的出現而減少，反之是漸漸地濃烈。

　　他的身影慢慢地走到葉丹凝地眼前。

　　「不——」葉丹凝將自己的腳步慢慢地往後移，她害怕他接近自己，「你別過來——」她無懼於他的霸氣，她對他的恐懼害怕，早已遠超過他對自己的霸道。

　　「雲翡，別逃避我，你是逃不過我手中的，你是我的，雲翡。」他跨著大步，步步逼近。

　　「不——你別過來!」葉丹凝已經被嚇得大叫著：「浩哥哥、浩哥哥!」

　　「別叫他的名字!」他大吼著，似乎對葉丹凝叫的人有著很深的恨意。

　　她猛力地搖搖頭，「我求你，你別過來——我求你……」她的聲音已經開始嗚咽。最後，她一個後退不小心，整個人重心不穩地摔跌在地上，「浩哥哥——救我——」她哀哀哭泣起來。

　　「不准叫他!我說不准叫他的名字!」他繼續大吼，「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心只在他的身上?難道你就不能正視地看我一眼嗎?」

　　葉丹凝眼淚愈湧愈凶，她抬著頭看著他走到自己的面前且停住了腳步。然後看著他一隻手高高的舉起，而手中拿了一把亮晃晃的刀，「如果，你這麼執意要選擇他，我寧可殺了你，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我寧可自己親手毀了!」說完，他彎下身，手中的刀狠狠地往葉丹凝的胸口刺下。

　　「不——」葉丹凝竭力嘶喊著……

　　跳坐起身，葉丹凝不停地喘著大氣，原來是做夢，一個可怕的惡夢。她不停地喘著，惡夢的夢境在她的腦海盤旋不肯散去。

　　這是第十天了!這個惡夢天天來找她，整整已經十天了。每天，她都做著同樣的夢境，而都在同一個情形下——那一把無情的刀往自己的胸口刺下的時候，她在嘶喊下嚇了醒來。

　　汗水在她額前的髮際滴滴落下，在一陣的喘氣及時間緩緩流逝之下，她的懼怕緩緩地散開消失。為什麼自己會一直做著這樣子的夢?她真的不明白。

　　轉頭看了一下床頭鬧鐘，指針指著深夜三點十五分。哎!接下來，又是無眠夜了。她不敢再睡，因為害怕再做著那個夢，那個自己被殺的夢。

　　她起身走進浴室，衣服也沒有脫下，只是將水龍頭開到最大，讓水狠狠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在藉此衝去剛才夢魘帶給自己的不安與恐懼。

　　好一會兒，她才完全讓自己緊繃的情緒紓解下來。回到房間，她換下衣服，坐在梳妝鏡前，她靜靜凝視著鏡中的自己，那是一張被恐懼改變的蒼白容顏，兩眼那般的無神，像是一個失去依靠且無助的孩子。

　　轉眼看了身後床頭的電話，她遲疑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地起身走去拿起了話筒，熟悉地撥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在多次的聲響後，有人接了電話。

　　「昊亞，是我。」葉丹凝聽到那端的聲音，心裡著實完全地安心下來，而輕聲地應著聲。

　　「丹凝?!」電話的那一端傳來卓昊亞驚訝的聲音，「你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葉丹凝沉吟了一下，「想聽聽人的聲音。」

　　「人的聲音?」卓昊亞有些莫名她的話語。

　　「你睡了嗎?」葉丹凝不太確定地問著，「這麼晚打電話給你，不會吵到你吧?我知道你一向很晚睡，所以，才會打這通電話給你。」

　　「我才剛忙完公司的事情，準備要睡而已。」

　　「那我還是不要打擾你的睡眠好了。」說著，葉丹凝就要掛斷電話。

　　「丹凝。」卓昊亞急急喊住她。

　　「什麼事?」

　　「你……」卓昊亞遲疑了一下，關心地詢問著，「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他對葉丹凝就像妹妹般地疼愛。

　　「沒事。」葉丹凝裝作沒事地回答，「只是想聽聽人的聲音而已。」

　　「真的是這樣子嗎?」卓昊亞不太確定地問著。他認識葉丹凝可也好多年了，對於她的瞭解，可不比他妹妹對她瞭解得少，她的父母在三年前搬到南部養老後，她便一個人住，她獨立，所以也很少會將自己的心事說給別人聽。

　　然而，今夜聽到她的口氣，她似乎有著莫名的害怕和不安，想必，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她一定是受不了了，想找人傾吐才會打這通電話。

　　「嗯。」葉丹凝應著。其實，她也知道自己打這通電話是衝動了點，只是為了一個連纏十天的惡夢，而深夜打電話給別人，想向別人訴說這一個別人可能覺得無聊的惡夢。

　　卓昊亞知道她一定有事，但是，聽她似乎將到口的話全都吞回了肚子，不想說的樣子，他也不太想逼迫她說出來，「好吧!那你早一些睡，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就打電話過來。」

　　「我知道。」

　　「你明天中午有空嗎?」卓昊亞突然問

　　「有事嗎?」

　　「一塊吃個中飯吧?明天星期六，中午下班，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葉丹凝遲疑了一下，「好吧!那我過去找你。」

　　「嗯，那就這麼說定了。」

　　「嗯。」

蔡仲子

第三章

　　葉丹凝靜靜地坐在會客室等著卓昊亞，看著手錶，已經是近午了。

　　「就這麼說定了。」就在此時，卓昊亞的聲音從隔壁的辦公室傳來。

　　葉丹凝立即起身，走出會客室。隔壁卓昊亞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而卓昊亞則是站在門口，一臉的笑意對著他面前的一個男人說著話。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那男人以低沉的聲音對著卓昊亞回應著。

　　「我相信會的。」卓昊亞在伸手和那男人握手的同時，他轉眼看到了從會客室走出來的葉丹凝，「丹凝，你來了?」他給葉丹凝一個笑。而葉丹凝則也回給他一個笑容。

　　背著葉丹凝的男人，此時一個轉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葉丹凝，就在葉丹凝和他的眼神相遇時，兩個人都是一怔。

　　他——高久世是看到葉丹凝而感到欣喜的激動，而葉丹凝一看到高久世，內心立即湧起一股強烈的懼怕與不安。

　　是她!終於再和她相遇了?!高久世的內心是狂喜的，仔細地凝視著她，她依舊是這般地美麗動人，溫柔的外表，顯出了她的善解人意。她的長相竟然跟前世是一樣的，沒有因為輪迴而改變她動人的面貌，他感到震撼與驚訝。

　　葉丹凝的內心被恐懼完全迅速地佔滿，她害怕面前這個從未見過的男人，她怕、她怕!她不知道這是何來的不安與害怕，直覺反應便是只要認識他，自己一定會受到傷害。

　　「丹凝。」卓昊亞立即看出葉丹凝眼中閃爍的恐懼與緊張不安，他出聲叫喚著她。

　　而葉丹凝幾乎是用跑的，立即奔到卓昊亞的身後，她不要面前陌生的男人傷害自己!

　　「怎麼啦?」卓昊亞被葉丹凝的反應動作嚇到，也感到奇怪。

　　葉丹凝回過被驚嚇而發起呆的神智，搖搖頭，「沒事。」聲音有氣無力的感覺。

　　「這位是你……」既然遇上了，就應該把握住機會正式地認識她，高久世向卓昊亞問著葉丹凝的身份，雖然自己已經知道葉丹凝的身份了。

　　卓昊亞回頭看了一眼葉丹凝，今天的她真的是非常地反常，「她是我妹妹的好友，葉丹凝。」她一定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小姐。」高久世不是沒有感覺到葉丹凝對自己的害怕，但是，他不准她對他是這樣子的感覺!露著微笑，他盡量以最親切的態度對著葉丹凝，「在下高久世。」他自我介紹著。

　　葉丹凝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子的態度，是非常不禮貌的，也失去了一般的禮數，於是，她強壓下全身的恐懼感，緩慢地走到卓昊亞的面前，擠出一個微笑，「高先生。」她對高久世打了一個招呼。

　　「你好。」高久世伸出手，想要和葉丹凝握手。

　　葉丹凝遲疑了，她不敢伸出手與他相握，但是，看著他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下，她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突然一隻大手輕搭在她的身上，她知道是誰的手，然也不知道何來的力量，她感到一陣的安心，整顆心都安靜了下來，也起了一股勇氣，伸出了手與高久世相握。

　　那是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氣，葉丹凝和高久世相握時，她感受到那隻大手傳來的力量，帶給她一個莫名的念頭：似乎自己這輩子跟他會糾纏不清。

　　他——不會傷害自己，卻是傷她最深的人!而且，那個纏了自己十天的惡夢，那個根本看不清面容，想殺自己的男人，似乎和面前的他——重疊了。

　　「好了。」高久世收回自己了手，他知道第一次別帶給葉丹凝太大的壓力，看她這樣子，她去大陸的那一趟，應該是沒有瞭解出什麼事情。所以，如果自己現在表現得太過急躁，一定會嚇壞她的，「我該走了，待會兒跟別人還有約。」他露出一個笑，「葉小姐，有機會再見。」說完，他給卓昊亞一個招呼式的笑容，轉身離去。

　　看著他離去，葉丹凝整個人是鬆了一口氣，像是解脫了什麼。

　　「你怎麼了?」在高久世遠離了之後，卓昊亞開口詢問。

　　「沒事。」葉丹凝搖搖頭，抬頭看著卓昊亞，「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嗎?」

　　「我拿個東西就可以走了。」

　　***

　　「惡夢?」和葉丹凝進了餐廳之後，在他的逼問之下，葉丹凝對他說了她這多天來的惡夢，卓昊亞聽了有些怔愣。

　　葉丹凝雙手撐著低下的頭，髮絲垂落在臉龐，眉頭緊皺，一想到那一個夢，她就忍不住地打顫著、害怕著。

　　卓昊亞的眉頭也輕皺著，「是不是你這幾天的精神太過緊張?」他猜測著。

　　葉丹凝用力地搖著頭，「不可能的，我這些天也沒有什麼工作的壓力，而且每天的夢境全都一模一樣，好像那是我曾經遇上的事情。」

　　「怎會呢?」卓昊亞一向不是很相信這些的，所以，他對葉丹凝所說的惡夢，也沒有太多的聯想。

　　「我不知道。」葉丹凝撩撥了一下自己的髮絲，抬頭看著卓昊亞，「我現在好怕睡覺，我真的不想再做那一個夢。」

　　「你……」卓昊亞也不知道該要怎麼辦?雖然惡夢只是一個夢境，但是夜夜來侵入自己的腦海夢中，總是讓人煩厭。

　　葉丹凝沒有說話，她的眼光落到手中的那一隻血絲玉鐲子上，她突然一怔，「我好像……」

　　「好像什麼?」卓昊亞的眼光也放置到葉丹凝手中的那一隻玉鐲子上。

　　「自從戴上這一隻玉鐲子之後，我就開始做著這個惡夢。」

　　「是嗎?」

　　葉丹凝直直地盯著玉鐲子，「難道……」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

　　「我看你別戴這玉鐲子。」卓昊亞說出自己的建議，「既然你說是戴這玉鐲子後，才開始做那個惡夢的，那你就別戴了。」

　　「可是……這玉鐲子……」

　　「試試看吧。也許這血絲玉真的是一個不好的東西。」卓昊亞也只能這麼說了。

　　葉丹凝靜地注視著手腕上的玉鐲子，她實在有些不捨得脫下它，因為她總是覺得自己對它有著深厚的情感，捨它不戴，好像母親捨去孩子一般地不願。

　　「丹凝——」卓昊亞輕喚著她。他知道葉丹凝是不捨得脫下這隻玉鐲子，「你先脫下它看看吧。如果夢還是持續地做，那就表示和這玉鐲子沒有關係，到時，你想戴上它再戴上它。」

　　「我知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做了，雖然不捨，但是，自己更害怕做那個惡夢，所以只好脫下它了。

　　「別想得太多。」卓昊亞安慰著她，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葉丹凝看著他也露出一個笑。

　　***

　　「不——」葉丹凝再次從惡夢中驚嚇過來。

　　今夜惡夢讓她嚇得全身發顫，她的雙眼泛著薄薄的淚水，她不敢相信，她真的不敢相信!

　　今夜的惡夢，她終於看到那個殺自己的男人是誰了，就是那個今天才碰過第一次面的高久世!

　　想到他，葉丹凝顫得更厲害，她忍不住地放聲大哭。她哭時想到了卓昊亞，立即用微顫抖的手，撥了電話號碼。

　　「喂。」電話的那端傳來卓昊亞的聲音。

　　「昊亞——」葉丹凝聽到他的聲音之後，心裡像是放鬆了不少，但是，卻也哭得更加厲害了。

　　葉丹凝只是哭，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是不是又做惡夢了。」卓昊亞猜問著，口氣有著緊張。

　　「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是誰了……」葉丹凝嗚咽地說著。而哭泣是更嚴重了，說話的聲音也跟她的心一起發抖著。眼睛飄到床邊的窗戶，在窗外的半空，她似乎看到了自己，一身白衣古裝，不停地往前跑，臉上佈滿了驚嚇與害怕，她嚇得哭叫著。

　　「丹凝?丹凝!」聽到葉丹凝的尖叫，卓昊亞的心迅速地被提到半空中，他嚇到了，「你怎麼了?」

　　葉丹凝只是叫著，根本沒有理會卓昊亞的叫喚。

　　「丹凝!你到底怎麼了?」卓昊亞急急地叫喚她。

　　「不——」葉丹凝根本不敢再看向窗外，她只是閉起了雙眼，對著窗外大喊著「不要!不要——」

　　「丹凝!」卓昊亞忍不住地對著話筒大吼。

　　葉丹凝在這一聲大吼之後，一個怔愣，整個人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聽到葉丹凝安靜下來，他吐了一口大氣，「你別亂跑，我馬上到你那。」

　　「我……昊亞——」

　　「我馬上來。」說完卓昊亞不等葉丹凝再說話，就把電話掛上。

　　電話那端傳來「嘟嘟」的聲音，而葉丹凝仍拿著話筒，整個人呆呆的，沒有放下電話筒。

　　好一會兒她才掛上電話，但是內心的害怕，卻又因為卓昊亞的聲音消失而漸漸濃厚起來。

　　她縮在床上，雙手抓著被子包住全身，一動也不敢動，好似自己一個亂動，就會有什麼自己不想看到的壞事發生。

　　葉丹凝不停地想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猛力地甩開自己剛作的惡夢，還有在窗外看到的那個幻象。但是，才一甩開，她又不經意地望到窗外。

　　窗外，浮現了一個人影——高久世一身的古裝，他拿著一把刀往自己的面前走來，準備要刺殺她。

　　她失聲地尖叫著，幾乎是歇斯底里地持續她的尖叫，根本沒有聽到屋外陣陣響起的門鈴聲。

　　「不要!不要——」葉丹凝嚇得連連叫著，而雙腿也忍不住無力地下床往大門口跑去。她伸手開門想要奪門而出，而整個人卻跌進卓昊亞的懷裡。

　　「丹凝?」

　　「不要殺我!」葉丹凝沒有看到是跌進卓昊亞的懷裡，直以為自己是跌撞到高久世的面前，於是立即死命地推開他的身體。

　　「丹凝，是我!」卓昊亞喊著。

　　葉丹凝聽到這一聲熟悉的聲音，她一愣，抬頭接觸到卓昊亞的眼神，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瞬時，安全感又回到她的身邊，她喘著因驚嚇而出的大氣，「昊亞!」她一把撲進卓昊亞的懷裡，緊緊抱住他，像是溺水而見到一塊浮木般緊緊抱住不敢放開，怕一放開，自己就會這麼地死去。

　　「到底怎麼了?」卓昊亞從她因喘氣而起伏不停的胸部，知道她一定受到極大的驚嚇。他緊緊反抱住她瘦弱的身子，想要給她力量，讓她不再這麼地害怕、惶恐。

　　「昊亞——」強而有力的安全感讓葉丹凝再次地哭了起來，「我好怕……我好怕……」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聽著她陣陣抽搐的哭泣聲，卓昊亞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葉丹凝在他懷中，適才的惶恐與懼怕，已經慢慢地消失，「我夢見他了，我夢見他是誰了，我真的夢見他的臉了。」一想到剛才夢中，看到想殺自己的人竟是高久世，她就顫著身子，他的臉是那般嚇人的猙獰恐怖。

　　「誰?」卓昊亞明白了她是被惡夢嚇到，這個惡夢似乎恐怖得讓她嚇壞到不知所措的地步。

　　「是他——是他——」葉丹凝抬起她的淚眼，緊緊抓著卓昊亞的衣袖，「是今天看到的那個高久世!」

　　「高久世?!」這個答案讓卓昊亞的愣，怎會夢見他?

　　「真的。」葉丹凝的眼中充滿驚懼，「他說他既然得不到我，他就要毀了我，他不要別人得到我。」她說出夢中高久世對她說的話。

　　卓昊亞怔愣著，他實在無法理解，為何葉丹凝會做這樣子的夢?而且，今天看到高久世的模樣，她似乎真的害怕高久世。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高久世，更何況，高久世又沒做出什麼令人害怕的事情來，為何她會怕他成那般，好似他是一個殺人的惡魔。

　　「我們先進屋再說。」卓昊亞安撫著葉丹凝，扶著她的身子要進屋。

　　「不——」葉丹凝尖叫出聲，「不要進去!他在裡面。」

　　「他?」卓昊亞一驚，「高久世在裡面?」這麼晚了，高久世怎會在這裡?而且，高久世應該不知道她住在這裡的呀!

　　她將臉整個埋進卓昊亞的懷裡，手指著身後的大廳，「他在我房間的窗外，他拿著刀子要殺我。」

　　「窗外?殺你?」卓昊亞被弄得一頭霧水。

　　「他在那裡，我不要進去。」葉丹凝站定雙腳就是不要進屋。

　　卓昊亞低頭看著她，八成是真的被嚇壞了吧?連說話也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了。

　　「高久世怎可能在窗子外面?」他柔聲地對葉丹凝說著，「你這裡可是九樓，他怎能站在九樓的窗外?而且，你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他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何要拿刀子殺你呢??

　　葉丹凝猛搖著頭，就是不要進屋。

　　「丹凝。」卓昊亞緊抱了她一下，想給她些膽子和力量，「沒事的，屋子裡就只有你一個人的，而且，現在還有我，怕什麼呢?就算有事，我也一定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最後的一句話，像是一支強心劑地打進葉丹凝的心裡，湧遍她全身的每一處，她再次抬起頭，眼中竟閃著驚訝，傻傻地瞅著卓昊亞，「你……」

　　「怎麼啦!」卓昊亞對於她的表情感到莫名。

　　「剛才最後你說了什麼?」葉丹凝問著他。

　　「剛才最後?」他愣了一下，隨即又說：「我會保護你，不讓你有任何的傷害。」他不明白葉丹凝問這個做什麼?「丹凝?」

　　「這句話……」她有些自語，「好像有一個男人曾對我說過。」

　　「是嗎?」卓昊亞微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麼呢!你男朋友跟你說過的吧!」

　　「不是。」葉丹凝呆呆的，「我以前的男朋友絕對沒有跟我說過這樣子的話。這句話，我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聽到的。」

　　「哎!一定是誰跟你說過，你自己忘了。」卓昊亞並未對她的這些話在意。

　　「不——」葉丹凝堅定的口氣說著，「我雖然不記得，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人對我說過，而且，這個人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人。」

　　他笑笑，「就算是吧!」他拉著丹凝，「先別管這麼多，我們先進屋裡談好不好?」

　　葉丹凝遲疑著，一想到自己剛做的惡夢，還有窗子的幻想，讓她真的很害怕。

　　但是，卓昊亞伸手緊緊摟住她，一股堅定的力量，又讓她心中的所有恐懼一掃而空。深吸了口氣，她緩步地走進屋裡。

　　***

　　卓昊亞靜靜地坐在沙發裡，聽著葉丹凝的敘述，眉頭皺得老緊。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作這樣子夢。」在敘述完後，葉丹凝還是忍不住剛才一連串的驚嚇，而微顫著聲音說著。她此刻的心，已經煩到了極點。

　　「你的鐲子有戴著睡嗎?」卓昊亞在沉吟了好一會兒後，開口詢問著。

　　「沒有。」葉丹凝搖著頭，「我聽你的話脫下了鐲子，我以為鐲子是一個不祥之物，才會帶給我這樣子的惡夢，可是……」

　　卓昊亞歎口氣，他盯視著葉丹凝，「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心理醫生?」他不確定地輕聲問著她，「我想你會不會是因為潛意識裡太緊張或是壓力太大，才會作出這樣的惡夢?」

　　「不可能的!」立即否認卓昊亞的猜測，「不可能是這樣子的，我真的……」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其實，很早之前，我就已經做過這些個怪夢了。」

　　「很早?」卓昊亞的眉頭不禁一挑。

　　葉丹凝沉壓著翻騰的情緒，盡量以平靜的口吻說著：「我在一個多月前開始就連續做好幾天相同的夢了。只是那個時候，夢境都沒有什麼，只是一座四周風景很漂亮的湖，所以我就不以為意，一直到了我決定要去大陸玩的時候，我才開始夢見我被人殺。」

　　他不語，消化著葉丹凝的話。

　　「而且……」葉丹凝提出自己多天來的質疑，「夢裡，他一直叫我雲翡。」

　　「雲翡?」卓昊亞一怔。為什麼自己一聽到這個名字，會是這般的熟悉?

　　葉丹凝沒有發覺到卓昊亞的反應，逕自繼續說著一連串的疑問：「他一直叫我雲翡，身上又穿著古代的衣服，我也是，當我想大叫的時候，我口裡竟叫著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人名。」

　　「不知道的人名?」

　　「我一直都叫著浩哥哥救我。」葉丹凝接著說下去，「可是，我認識的人裡面，沒有名字裡有什麼浩字，更不用說我會出口叫人什麼浩哥哥了。」

　　「浩哥哥……」天!這個名字似乎也好熟悉!

　　「是啊。我真不知道這些夢境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她已經快被弄瘋。

　　「那你夢裡的高久世叫什麼名字?」

　　話才一落，一陣不知何處來的冷風，咻地吹過兩人的臉頰，接著，一個清脆的響聲從葉丹凝的房間傳出。

　　「玉鐲子!」葉丹凝本能反應，就是認為玉鐲子摔落到地上了。

　　卓昊亞起身奔至葉丹凝的房間，才一踏進便見那一隻血絲玉鐲子，掉落在梳妝鏡旁的地面上。

　　葉丹凝跟著進來，一看到玉鐲子掉在地上，立即沖身過去，撿起它看看玉鐲子有沒有任何損傷。

　　卓昊亞走過去蹲身而下，眼光落在葉丹凝手中的玉鐲子，再次又像他那天看到它那般，整個玉身散發著碧綠色的光芒。

　　「幸好沒有摔斷。」葉丹凝在檢視玉鐲子後，發覺玉鐲子絲毫未傷，鬆了一大口氣。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竟將是緊閉的窗子給吹開了。兩人同時不自覺地站起身，往窗外望去，但是，窗外並沒有什麼異樣。

　　「昊亞!」葉丹凝此時一聲大叫，整個人撲倒在卓昊亞的懷裡，雙眼是盯著她的梳妝鏡看。

　　而卓昊亞也立即感受到什麼，他轉眼看向梳妝鏡，整個人也是一驚。鏡裡竟浮現一個畫面：一個高挑俊挺的男人，正抱著一個顯然已經斷了氣的白衣女孩，痛聲哭泣著。

　　「浩——浩哥哥!」葉丹凝直直盯著梳妝鏡子，不自然地對著鏡中的男人驚叫出聲。而她同時也發現，那女孩竟長得和自己十分神似。

　　卓昊亞呆了，他一直將自己的視線落在鏡子裡所浮現的畫面，不自覺地喃喃自語：「雲翡妹妹……」

　　葉丹凝凝視著鏡子裡的畫面，這一次，她沒有之前在窗子外看到的幻象般害怕，她只是呆著，看著那男人抱著那女人的身子痛哭著，眼中竟不自覺地湧出了淚水，且滑下了臉龐，「浩哥哥——」她的心莫名地刺痛，「我不是有意要離你而去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害怕啊……」她又是不自覺地喃喃出聲，像是對著鏡裡的男人說著。

　　「雲翡妹妹……」卓昊亞還是喃喃地輕喚著，心裡也是湧遍莫名的傷痛情感，且有著一個想與鏡裡的女孩一起死去的念頭。

　　就在兩人各自懷著不同的情緒之下。畫面突然像一陣煙般地消失不見。

　　「浩哥哥!」葉丹凝不禁急急大叫。再接著，一個名字閃過她的腦海之中，她轉頭看著卓昊亞，與他的眼神相視。

　　「應翔!」她和卓昊亞同時叫出一起湧出在兩人腦海中的名字。

蔡仲子

第四章

　　「凝凝?」被房門外一陣陣的聲音吵醒，卓雨璉起身開了房門，卻見到自己的哥哥和葉丹凝站在走廓，一人提了一袋小行李，正往對面的客房走進，她微愣地叫著，「你們在做什麼呀?」

　　葉丹凝則是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轉過身，見到出聲的人是卓雨璉，她鬆了一口氣，「雨璉，你想嚇死我呀?」

　　卓雨璉睜開她的迷迷的睡眼，秀眉一挑，「你們三更半夜在做什麼呀?」她重複地問了一次，看看葉丹凝，又問著：「凝凝，你怎會這時候來我家呀?」

　　「我……」葉丹凝被卓雨璉問得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總不能告訴她是因為自己一連串的惡夢，還有在窗外、梳妝鏡裡看到那些影像的謎團，而和她的哥哥商量，所以暫住在這裡的吧?

　　「凝凝三點多的時候打電話給我，說她和朋友看完子夜場電影回家後，發現家裡遭小偷，所以嚇得打電話給我，今晚不敢一個人住家裡，那我就想說讓她先到我們家住幾天，所以就去接她過來了。」卓昊亞替卓雨璉臨時編了一個謊來回答妹妹的問題。

　　「遭小偷?」卓雨璉一愣，「怎會這樣子?那有沒有什麼東西被偷走?」

　　卓雨璉看了卓昊亞一眼，搖著頭，淡淡一笑。「沒有。我家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所以，就沒有偷到什麼了，只是我害怕小偷會再回來，所以，就只好聽從你哥哥的建議，到你們家暫住幾天了。」

　　「那有沒有報警?」

　　「沒有。我想小偷也沒有偷到什麼東西，就不想找麻煩報警了。」

　　「怎麼可以因為這個樣子就不報警呢?這樣子小偷會更猖狂的。」卓雨璉可不贊同好友息事寧人的態度及想法，「我明天陪你去報警。」

　　「不用了!」幾乎是打斷卓雨璉的話回答著，而葉丹凝似乎也發覺自己的回答太快，也太激動了，她擠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解釋著，「我明天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

　　「我陪你，反正我也閒著沒事，陪你去也好。」

　　「你快點再去睡你的覺吧!」卓昊亞出聲幫葉丹凝解圍，「我明天陪丹凝去就好了。」

　　「你陪凝凝?」卓雨璉有些好奇，「可是你明天要上班啊?」

　　「我上班難道不能請假?」卓昊亞回駁妹妹的話。

　　卓雨璉的眉頭更靠緊了，她盯著面前的好友和自己的哥哥，「哥，你何時對凝凝這麼好了呀?這麼自告奮勇地請假陪凝凝去報警呀?」這真的有一些不像她哥哥的作風，他可是工作第一的人。

　　「你管這麼多。」卓昊亞輕拍了妹妹的頭。

　　卓雨璉伸手揉揉自己被拍打的頭，嘟起小嘴，「你別打人家的頭嘛!會笨的。」她看看葉丹凝又說：「你別告訴我你看上了凝凝，才想要跟她有獨處的時間，而堅持明天陪她去報警呀!」她隨口亂猜。

　　「是啊、是啊!」卓昊亞也是隨口回答，「我就是看上了丹凝，想要跟她多多獨處，你滿意了吧?」

　　卓雨璉聽到哥哥的回答，她可是愣住了，她哥哥真看上了自己好友?不會吧?

　　「你快去睡吧!」卓昊亞伸手推推妹妹的身子往房間裡去，「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跟丹凝說。」

　　雖然有些不甘，但是，睡神的吸引力比她對葉丹凝突然住進自己家裡的原因多了很多，於是，她也不再多話，乖乖地回了自己的房間窩回溫暖的被窩。

　　哥哥喜歡上了自己的好友?這個念頭閃進了她的腦海裡。這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雖還沒有證實，但是，來日方長，等睡飽了再問也不遲。翻個身，卓雨璉便又沉沉地睡去。

　　***

　　「真的就要這麼騙雨璉說我是因為家裡遭小偷，所以才來你們家住的嗎?」一進客房，葉丹凝便開口問著卓昊亞，她的口氣帶著不確定。

　　「不然你有更好的理由嗎?」卓昊亞幫葉丹凝將她的行李搬進衣櫥裡放好，回頭反問著她。

　　「我……」

　　「好啦!」卓昊亞一笑，望著窗外，天色已由黑暗轉為了灰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明天幫你請假，你好好在家睡覺。」

　　「不用了。」葉丹凝笑著拒絕，「我想我睡一下就可以了。」

　　「但是，你一個晚上沒睡，你怎會有精神上班?」卓昊亞可是知道葉丹凝的體力，跟他體力驚人的妹妹是不一樣的。

　　葉丹凝笑笑，「別把我看得這麼弱，我不是沒熬過夜，而第二天又上班的經驗，而且，如果我沒去上班，雨璉是會懷疑的，我們剛才說早上要一起去警局報案的。」

　　卓昊亞沉吟了一下，「那好吧。既然你不想請假，我也不勉強你了。」他停頓一下，「那我晚一點叫你起床，送你去上班?」

　　「嗯。」

　　「晚點見。」說完卓昊亞轉身離開。

　　「昊亞。」葉丹凝輕聲叫住他。

　　「還有事嗎?」卓昊亞回頭問著。

　　葉丹凝微笑著，「謝謝你。」她誠心地道謝卓昊亞夜裡的幫助。

　　「傻話。」話語帶著他濃濃的疼愛，「認識這麼久了，大家都是好朋友，還說什麼客氣話?」

　　「但是，讓你犧牲睡眠陪我，我總是不好意思。」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卓昊亞可是不介意這一點，「過幾天，我們再約高久世出去，問他看看鐲子和他有沒有什麼關係。」經過一夜的折騰下來，他不得不相信迷信這類的東西，他深信，自己和葉丹凝以及高久世之間，可能有什麼關係存在著。

　　到時再看看高久世看到葉丹凝的那一隻玉鐲子，會有著什麼樣的反應了。

　　***

　　在幾天後的一個晚上，葉丹凝和卓昊亞約了高久世吃晚餐，而高久世則是靜靜地聽著兩人說著他們所遇、所夢的事情。

　　「你們約我出來，就是要跟我講這一件事情嗎?」在聽完了他們的敘述後，高久世淡淡地問著。

　　「是的。」卓昊亞仔細地凝視著高久世臉部的表情，「所以，我們想來問問看，高先生有沒有和我們一樣，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這是我在大陸買回來的那隻玉鐲子。」接著，葉丹凝將帶出來的玉鐲子拿出，遞至高久世的面前。

　　高久世低頭看了一眼那玉鐲子，心裡一凜，但是表情還是不動聲色，「很好的一隻玉鐲子。」沒想到這玉鐲子在幾世的輪迴之下，還是物歸原主地回到了葉丹凝的手上。他更相信命中注定這一件事情了。

　　「你……」葉丹凝小心地觀看著高久世的所有反應，「對這玉鐲子有什麼樣子感覺嗎?」在此刻，她真的很希望能知道些什麼蛛絲馬跡，而也將自己一看到高久世就懼怕的心，全都拋至腦後。

　　畢竟，想解開自己這些天來的疑惑謎團，總比懼怕高久世來得重要多了，更何況自從那夜夢見殺自己的人，就是面前的高久世之後，第二天開始，她又做了別的夢境的夢。好似一出連續劇，慢慢地要在她每天的夢裡播放著。

　　「你希望我能有什麼感覺?」高久世微笑地看著葉丹凝反問著她。

　　「我……」葉丹凝被他這麼一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高先生對這隻玉鐲子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嗎?」卓昊亞看著高久世沒有任何反應的表情，不太確定地問著。因為他相信，高久世絕對和這隻玉鐲子有關係。

　　高久世只是淡淡一笑，「我對這隻玉鐲子有沒有感覺，對你們這麼重要嗎?」

　　「因為我們真的很想知道，這隻玉鐲子……」

　　「沒想到現在已經二十世紀末了，還有人迷信這個東西。」高久世打斷卓昊亞的話，一副不屑的模樣。

　　「我也是不相信，但是這些天來遇到的事情，讓我也不得不去信這些個東西。」卓昊亞一想到那夜看到鏡中的影像，他就感到非常地好奇，也非常地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是自己眼花看錯，但是，不可能丹凝也在同時眼花看錯吧?

　　而且，聽她一直訴說著她做的奇異夢，他就一直認為，一定有著什麼事情會發生。

　　「隨你們如何去迷信，如何去想。」高久世不承認著自己的所有感覺，也不願意說出其實他早在三年多前，就已經開始有著像他們現在所遇到的事情，一直到一年多前，他的一場奇遇，讓他前世記憶之匣全部打開。因為他怕一說出口，馬上就會失去自己心愛的女人。

　　「高先生。」葉丹凝雙眼靜靜地凝看高久世，「你真的對這隻玉鐲子沒有任何的感覺嗎?」她就是不太相信，高久世是這樣的反應。

　　她就是有著吸引自己的強大力量，讓他無法抗拒地跌入她無形中撒出的情網。

　　高久世深吸一口氣，「抱歉，我真的對它沒有任何感覺，也許我真的跟這玉鐲子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只是，我還沒有這樣子的感覺。」他裝出抱歉的表情回答著葉丹凝的話。

　　失望的表情立刻爬上葉丹凝的臉上，她只是低著頭，直直盯著自己手中的玉鐲子一語不發。

　　高久世見狀不忍心，他最怕看見她有一絲不開心的表情，他要她沒有任何的煩憂，該是屬於快樂的一個美麗仙子，煩愁不是她該有的東西。

　　「不過，我想……」高久世不想傷害到她的心，「既然你們對這隻玉鐲子都有一種奇特的感覺，也認定我跟它有關係，那麼，我們一起去找出這個真正的答案，如何?」他建議著。其實，他心中自有別的打算：他不准他們在他還未奪得葉丹凝的心之前，恢復所有前世的記憶。

　　「那好，我們就一起找出這些個謎團。」聽到高久世這樣子的建議，卓昊亞立即答應。

　　***

　　「別想太多了。」在和高久世分手之後，卓昊亞開著車和葉丹凝往回家的路上，見她一直都不說話，他出聲勸著她。

　　葉丹凝仍是不語，眼望著窗外的街景，好一會兒，她才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你真的相信這些靈異方面的事情嗎?」她輕聲地問著卓昊亞。

　　「我從小就不相信這些東西，我總認為這些都是無稽之談，但是，經過那夜在你家看到的景象，你要我如何不去相信這些東西呢?」卓昊亞的聲音溫柔且輕聲地回答，「除非我們兩個都看錯了，那只是我們的一個幻象，不然，鏡中的景象，我們很難去解釋。」

　　又是一陣的沉默，直到車駛進停車場，葉丹凝才又開口：「我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我心裡卻又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總覺得，當我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轉頭看著卓昊亞，她的眼中閃著不安與害怕，「我真的好怕。」

　　卓昊亞熄了火，轉頭凝視著葉丹凝那一張充滿懼怕的小臉，他露出溫柔的微笑，「別怕!還有我在，沒事的。」他伸手輕摸著她柔順的髮絲，「你就像我的妹妹，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昊亞——」被卓昊亞這麼一安慰，葉丹凝的心著實安心了不少，她擠出一絲微笑，「謝謝你。」

　　「有什麼好謝的?」

　　葉丹凝低下頭，她對卓昊亞的保證感到欣慰，也同時感到歡喜。她喜歡卓昊亞這麼溫柔地對待她，他真的就像一個大哥哥，無怨無悔地對她付出與關愛，她真的好喜歡他。

　　「好了，下車上樓吧!」卓昊亞開了車門，「回去沖個澡，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們都還要上班。」

　　「嗯。」葉丹凝點點頭，下了車和卓昊亞回到他的家。

　　在卓昊亞柔聲地道晚安後，她平靜地回客房。洗去一身的疲憊，她躺在床上，並沒有很快入睡，只是想著每天做的夢境。

　　這幾天來的夢境，已經讓她明白一件事情，夢裡的情境全都是發生在遠遠的朝代。她還沒有清楚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朝代，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她的夢裡的名字冷雲翡，一個城裡最富有員外的掌上明珠。

　　而那個她會叫著「浩哥哥」的人，她一直都還沒有夢見，只知道在夢裡，她是和一個叫應翔的男人，從小就有了婚約的事實。

　　應翔——那個殺死自己的男人嗎?他為何會殺了她?他不是她那自小就有了婚約的丈夫嗎?而那個浩哥哥又是誰?為何自己又會和他牽連關係?而且這個關係卻又似很親密……

　　她的腦海一直浮現著問號，此時在她心裡，她不自覺地認定，夢裡的冷雲翡就是自己的前世。然而，那個應翔會是高久世的前世嗎?那卓昊亞呢?他的前世又是誰?

　　葉丹凝突然之間，好想立即知道所有的答案，現在的她，不怕再入眠做些奇怪的夢。相反的，她希望做著這些夢，因為只有如此，才可能解開她心中團團的疑問。

　　睡神似乎也能明白她的心，沒一會兒便找上她，讓她的精神緩緩鬆弛，漸漸進入了屬於她的夢鄉……

　　***

　　「小姐!」丫環小憐快步地奔至一間房間，敲了門等不及裡面的人有所應聲，便將房門打開。

　　坐在桌前看書的冷雲翡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抬頭一看，「怎麼啦?」她對於小憐的魯莽並不感到生氣，反而露出一個微笑，放下手中的書本，「看你一副慌張的模樣。」

　　小憐微喘的聲音快速地回答著：「應家剛派人來了。」

　　「應家?」冷雲翡微微一怔。

　　小憐猛點著頭，「來的人是媒婆，她來為小姐你和應家的公子說親的。」

　　「是嗎?」冷雲翡聽到這個消息不免一驚，雖然她自小便知自己的爹娘為她定了和應家公子的親事，但是，她沒有想到應家會在她此時年過十六的年紀，就派了媒人前來提親。

　　「是啊!小姐，媒婆和老爺的商量，似乎是希望這喜事能愈快辦愈好。」小憐將自己剛偷聽到的事情，全吐了出來。

　　冷雲翡不語。她現在可還沒有想嫁人、為人妻的人。

　　「小姐。」小憐看著自己的小姐眉頭微凝，她有些關心，「你難道不開心?」她看得出小姐表現出來的心思。

　　「我不想要這麼快就出嫁。」冷雲翡很明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我看老爺的意思就是要媒婆回去告訴應家，要他們早些來下聘。」

　　「我爹呢?」冷雲翡詢問著小憐，她希望能和自己的爹爹談談，表達自己的意見。

　　「在翠雲廳。」小憐停頓了下，「小姐，你不是要去找老爺說這一件事吧?」她緊張地問著。

　　冷雲翡起身，「我是要去跟爹爹說這件事。」

　　「不行呀!小姐。」小憐急急地阻止著冷雲翡，「小憐我剛才是偷偷躲在廳後聽的，如果你現在去找老爺談這件事，老爺一定罵死我的。」

　　「我不會跟我爹說是你說的。」冷雲翡向小憐保證。

　　「可是，老爺一定會懷疑是我說的，不然，小姐怎麼會知道此事?」小憐還是阻止，她可不想讓自己受到什麼處罰。

　　「小姐。」此時門外又傳來一聲叫喚。

　　「什麼事?」冷雲翡隔著房門問著。

　　「老爺有請小姐上一趟翠雲廳。」

　　「我知道了。」回應了回去，她自語著，「正好。」

　　「小姐——」小憐一臉擔憂地看著冷雲翡。

　　「放心。」冷雲翡再一次向小憐保證著，「既然我爹找我，想必是為了應家的親事，那我就不必詢問他了，讓我爹親口告訴我，我不會亂說話而害你受挨罵的。」說完，冷雲翡閃出了房間。

　　***

　　穿過幾道長廊，冷雲翡來到她父親的「香榭園」。

　　「爹。」站在翠雲廳前，她輕聲響了一聲，隨即跨著小步走進了翠雲廳內，對坐在上座的父親冷長天躬身請了個安。

　　「嗯。」冷長天應了一聲，「翡兒，爹有事要跟你說。」

　　「是。」冷雲翡走近父親的面前，等著爹爹跟她說出親事。

　　冷長天沉吟了一下，「方纔應家派了人來說親。」

　　冷雲翡秀眉微微一挑，裝作不知道而被嚇到的模樣，「那爹爹如何對媒婆回答?」

　　「我答應了她，要她去同應家說，要他們盡早來正式提親。」

　　「為何?」冷雲翡開始顯出她的不同意，「爹爹要女兒這麼早出嫁嗎?」

　　「為父的當然不希望你早嫁，但是，你也不小了，也到了婚嫁之年……」

　　「所以爹爹就答應要女兒嫁至應家?」冷雲翡打斷冷長天的話，逕自接話下去。

　　「翡兒——」冷長天看得出女兒的不願，「爹真的也不想你嫁出去，尤其你娘又過世得早，爹以只有你這個女兒，你若嫁了出去，爹一個人也寂寞，但是，爹也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讓你失去好姻緣。」

　　「爹——」也許因她是獨生女吧!從小她就受到爹爹的百般愛護，所以也不怕爹爹生氣，很明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女兒現在還不想出嫁。」

　　「為什麼?」

　　冷雲翡沉默了一下，「就如同爹適才說的，從小娘就過世了，女兒就爹這麼一個親人，我想多陪爹幾年再說婚嫁之事。」

　　「翡兒。」聽到女兒這樣的理由，冷長天感到窩心，「爹知道你的孝心，但是……」

　　「爹。」冷雲翡臉上的表現出她的堅持，「女兒現在真的不想嫁人。」

　　「但應家的公子是一個不錯的人，他會好好疼你，不比爹疼你的少。」冷長天企圖勸女兒點頭答應。

　　「不可能的，別人再對女兒好，也不會比爹對女兒好。」冷雲翡一點也不為所動。

　　「翡兒——」

　　冷雲翡起身，「爹，女兒的心意就是這般的，希望爹能諒解，女兒身體不適，想告退回房休息了。」說完，她轉身離開了翠雲廳。

　　冷長天看著女兒離去，他不禁在心裡歎著氣，這唯一的女兒和自己固執的性子一樣，既已決定的事，還真難改變得了，也許，該跟應家的人好好商量一番。

　　***

　　「小姐。」小憐跟在冷雲翡的身後逛著市集。

　　冷雲翡沒理會她，只是逕自地走著。

　　「小姐。」小憐索性追了上前，一個縱身擋住冷雲翡的去路。

　　冷雲翡停住腳步，雲翡沒有任何表情地看著小憐一臉微焦慮的神色。

　　「小姐。」小憐苦著一張臉，「你別一直這樣子不說話，教小憐很擔心的。」

　　「我沒有什麼話可說。」冷雲翡淡淡地回答。

　　小憐歎著氣，「小姐，你別這樣子好不好?自從昨兒個老爺和應家定了婚期，你就一直都不說話，你讓小憐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我沒有事的。」

　　「還說沒事。」小憐注視著冷雲翡一臉的無表情，「小憐服侍小姐這麼多年，還沒看過小姐有這兩天的表情，你教小憐真的很擔心。」她誠心地表達自己的心情。

　　「小憐——」冷雲翡當然知道小憐是真的擔憂自己，但是，婚期在即，要她能如何開心?她真的不想這麼早出嫁。

　　「小姐。」停頓一下，「小憐曾聽別人說過，應家的公子一表人材，是個不錯的人，小姐就別這麼擔心了。」小憐安慰冷雲翡。

　　「我知道。」冷雲翡明白地說，「只是我不想這麼早嫁。」

　　「小憐明白小姐的想法，但是既已決定的事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小姐就放寬心去接受吧!」

　　冷雲翡不語。

　　「小——」就在小憐欲再開口之時，一聲聲的喝采聲從身後傳來，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當然也引起了冷雲翡的注意，她轉眼循著聲聲喝采的聲源處看去，只見前方的一間酒樓樓台上，兩個人影站在那裡。而樓台外有著兩塊白布長長地垂落下來，隨即，那兩個身影其中一個躍身地閃出樓台，以輕快且強而有力的力量，拿著毛筆在其中一塊白布上寫下了幾個渾厚有力的字，當他寫完字，人也落下了一樓的酒樓外。而又是一聲聲的喝采叫好聲。

　　「封兄該你了。」已落地的那人對著還站在樓台上的那身影叫喚著。

　　樓台上的封承浩一笑，一個轉身也閃出了樓台，拿著筆又在另一塊白布上洋洋灑灑地寫下了幾個字，頸而有力地字像是想透出白布。

　　「好!」先前的人對著封承浩讚賞著，「好一個不隨黃葉舞秋風!封兄可接得很好!」

　　「應家的公子!」小憐一看到先前的人，提高音量地叫著。

　　「應家的公子?!」冷雲翡一怔，她的眼光便不自主的望過去，見他高挺的身子，正一臉開心地笑意對著一直背向她的封承浩說著話。

　　他俊美的面容，讓冷雲翡不禁一愣。在心裡莫名鬆了一口氣，再看著他剛在白布上寫的字：「寧可抱香枝上老」，讓她相信他的確是如同自己的父親所說的，他是一個一表人材的公子。

　　「應兄也寫得不錯。」封承浩不敢自捧，也出聲讚美著應翔的字。

　　「都好。」應翔笑著說。爽朗的笑容讓人不禁覺得他是一個豪放不羈的人，「咱們倆再好好上樓喝個酒吧?」

　　「好。」封承浩點頭應著，隨即便和應翔往酒樓裡去。

　　此時不說，更待何時?冷雲翡一個念頭快速地閃過，她想去跟那應翔好好地談一談他們的婚事，告知他她的意思。

　　「應公子!」擠出蜂擁而至來看應翔和封承浩表現的人群，冷雲翡走到酒樓門前，出聲叫喚著準備上樓的應翔。

　　而應翔則未聽到她的叫喚，踏著步伐上樓。

　　「應公子!」這次冷雲翡提高了音量，且跨著腳步上了幾階的階梯。

　　應翔終於聽到了，他轉過身低頭往人群看去，眼光在冷雲翡的身上駐留，而此時，封承浩也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冷雲翡。

　　不回頭還好，封承浩一回頭，他和冷雲翡的目光相接，而冷雲翡也看清他的面容，她莫名地感到震撼，整個人就往後仰，腳步一個滑動，身子就在周圍的驚呼聲中往下墜落……

蔡仲子

第五章

　　「凝凝!」一陣陣的叫喚和動搖之下，將葉丹凝給吵醒過來。

　　葉丹凝睜開她沉睡的雙眼，和坐在床邊的卓雨璉目光相接，「小憐?」她分不清此刻是夢中抑或是現實，輕聲地喚了一句。

　　「看你睡得這麼熟，叫了半天都叫不醒。」卓雨璉淡淡一笑，「我還以為你睡死了呢。」

　　葉丹凝很努力地撐著她欲再閉上的雙眼，「我怎會在這?」她的頭兀自昏沉沉的，「應公子呢?」

　　「應公子?」卓雨璉一愣，「什麼應公子?你在說什麼?」她一頭霧水地看著看似還沒睡醒的葉丹凝。

　　「小璉。」卓昊亞此時也敲了門進來，「丹凝醒了嗎?」

　　看到了卓昊亞，葉丹凝的神智才恢復了過來。「我在做夢。」她撐起沉重的身子，喃喃自語著。

　　「我看也是。」卓雨璉站起身，「叫你叫半天，醒來還問我應公子人在哪?我看你不知道作了什麼春夢。」

　　卓昊亞伸手輕敲了一下妹妹的額頭，「少亂說話。」

　　「好痛的。」卓雨璉摸摸自己被敲的額頭，嘟著小嘴抗議卓昊亞對她動手。

　　「你快出門吧!」卓昊亞催促著妹妹，「你不是說你待會兒有事要出門，現在再不出門，待會兒塞車就會遲到的。」

　　「知道啦!」卓雨璉對哥哥作了一個鬼臉，回頭對葉丹凝說：「凝凝，我有事先出門了。」說完，她離開了客房。

　　卓昊亞輕掩上房門，凝視著坐在床上發起呆來的葉丹凝，輕聲詢問著：「又做夢了?」

　　葉丹凝撥撥自己微亂的頭髮，「我夢見那個應翔了。」

　　「是嗎?」卓昊亞眉頭一挑，在床邊坐了下來，「那他……」

　　「他的長相真的和高久世很像。」葉丹凝截斷卓昊亞想問的問題，接著說了下去，「我還看到那個浩哥哥。」

　　「是嗎?」卓昊亞聽到葉丹凝的話，突然全身都緊張了起來，「他又像誰?」不自覺地，他好希望那個葉丹凝口中的浩哥哥就是自己。

　　葉丹凝搖著頭，秀眉皺得好緊，「我不知道……我一直都是看到他的背面，當他一回頭，我還沒看清楚他的長相，我就被雨璉給吵醒來了。」

　　這個回答，讓卓昊亞好失望。

　　「昊亞。」葉丹凝雙手交叉抱緊著，全身不由自主地緊張，讓她微打了一個顫，「我突然感到害怕。」

　　「怎麼了?」卓昊亞伸手輕搭在葉丹凝的肩，柔聲地問著，「是不是又夢到可怕的事情了?」

　　「沒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麼。」葉丹凝注視著卓昊亞的雙眼，想從他的眼神中得到一些安全的感覺，「這些天不停地作夢，就好像連續劇一樣地在上演著，雖然還沒有結局，但是我知道那是一個讓人難過的悲劇，我不想夢到它。」

　　「丹凝——」

　　「我很想知道這些夢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我也害怕看到它的結局。」

　　卓昊亞瞧她一臉的害怕，那一張因為作著這些奇怪的夢而消瘦的臉龐，讓他看了好心疼，不自禁地伸手一把輕摟過她瘦弱無助的身子，「別怕，有我在你身邊。」她的身子是這般的柔弱，奇怪的夢境不時侵擾著她，真的好擔心這樣的她能否再承受。他真的好希望夢境是來侵擾自己，而不是侵擾柔弱的丹凝啊!

　　「昊亞。」一會兒，葉丹凝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我該不該告訴雨璉我這些奇怪的夢?」

　　卓昊亞沉吟了一下，「先別告訴她，免得她窮緊張，你也知道她雖然外向活潑，可是膽子卻沒有你的大。」

　　「但是……」離開了卓昊亞的擁抱，葉丹凝不確定地說著，「我夢裡的那個小丫環，和她長得一樣啊!我相信她一定也有關連的。」

　　「還是等我們一切弄清楚了之後再說。」卓昊亞認為此時告訴妹妹這些事，總是不太好。

　　葉丹凝猶豫了一下，昊亞說得也沒有錯，和雨璉這麼多年的好友了，不是不知道雨璉的膽子，「大」得連聽鬼故事的勇氣也沒有。如果突然告訴雨璉這一些事，不嚇得每天作惡夢才怪。

　　「好吧。」她同意地點點頭。

　　「先別想得這麼多了。」卓昊亞轉移了話題，「你今天睡得好沉，已經晚了二十多分鐘了，上班快遲到了。」

　　葉丹凝看一下時間，的確，再過十分鐘就要七點半了。

　　「我馬上刷牙洗臉。」她說著便立即下床。

　　「我在大廳等你。」卓昊亞也起身，現在的他，天天接送葉丹凝上下班。

　　「嗯。」葉丹凝應著聲。進了浴室，快速地梳洗一番。

　　梳洗後的她，已經將夢中的情境拋在腦後，現在最重要的事，可是要趕去上班。

　　***

　　高久世靜靜地坐在車裡，看著面前大樓魚貫走出的三兩人群，好一會兒，他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葉小姐。」他立即下車，出聲叫著那個身影。

　　和同事一起走出大樓的葉丹凝，聽到前方傳來的叫喚聲，她便循聲望見了站在車邊，一身黑西裝的打扮的高久世，她轉頭對同事招呼了一聲，隨即走向高久世。

　　「找我嗎?」葉丹凝問著。心裡知道高久世會出現在這裡，想必是來找自己的。

　　高久世露出難得的微笑，「中午休息時間了吧?一起去吃個飯?」他詢問著葉丹凝的意思。

　　「可是我和同事約好一起吃了。」葉丹凝面露難色，其實，說是怕和高久世單獨相處比較來得真實。

　　高久世不是不知道她對自己的害怕，他不准她對他是這樣子的一個心情態度，嘴角的角度還是持續著上揚弧度，「那就算了。」他以退讓的方式激著葉丹凝，「我本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的。」

　　「什麼事?」

　　「也沒有什麼。」高久世故作沒事的表情，「只是我昨天也在我房間的鏡子裡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想跟你說說，不過，既然你跟你同事約好一起吃飯，那我們改天再說吧。」說完，他轉身準備上車。

　　「等一下!」葉丹凝急急叫住他。

　　最後，葉丹凝沒跟她的同事去吃飯，而和高久世一同坐在他的車到附近的一家極有情調的高級餐廳共進中餐。

　　「你看到了什麼?」葉丹凝才一點完餐點，侍者一離開便迫不及待地問著高久世。

　　高久世則是裝出一臉的迷惘，反問著她：「我上次聽你說過，你和卓昊亞在你房間也看到一個奇怪的景象?」

　　「是啊。」葉丹凝立即接著話說下去，「我們看到一個女的，好像已經死了，而有一個男人緊緊抱著她痛哭。」

　　「你們有看清楚那一對男女的長相嗎?」高久世想更清楚地知道他們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們只看清楚了那個女的，她長得和我很像，但是那個男的，我們卻沒有看清楚，因為他是側著面，而且頭也低得很低。」這是葉丹凝一直想知道的答案。也許知道那個男的是誰的話，自己大概也知道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況，因為她開始相信，自己這些天的夢境，可能是前世的事情。

　　高久世的眉頭緊皺，但心裡卻鬆了一大口氣，他不讓這個鬆了一口氣的情緒表現出來，「那……你有再看到類似的情景了嗎?」他不太確定地追問著。

　　葉丹凝搖了頭，「我只是一直做著像連續劇的夢。」

　　「連續劇的夢?」高久世緊皺的眉頭微微往上一挑，「什麼樣的夢?」

　　「好像從上次跟你說過我和昊亞遇到的事情之後，我就開始一直持續做著夢，夢中的我是一個很有錢員外的獨生女，名字叫冷雲翡。」葉丹凝簡潔地將自己這些天的夢境說了出來，「我從小就有一個已有婚約的丈夫，可是我一直都沒見過他，只知道他叫應翔。」

　　「應翔?!」高久世的心微微一沉，這個名字可是自己前世的名字。

　　「一直到昨晚，我又夢見應翔的父母到我家說親，而我卻不想那麼早嫁，跟我父親起了一些小爭執，然後我就出門散心，結果沒想到卻遇上了那個應翔和那個我一直不知道全名的浩哥哥。」

　　高久世沒有說話，這些夢境果然慢慢地侵襲葉丹凝的腦海，要漸漸掀起她前世的記憶，讓今世了結前世未了的情緣愛恨。

　　「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沒見到那個浩哥哥的面容，直到昨天我夢到他的面目了……」

　　「結果你看到他的面容了嗎?」高久世立即衝口而出，緊張地看視著葉丹凝，他不希望葉丹凝知道那個浩哥哥是誰，他不准!絕對不准!

　　葉丹凝被他激動的情緒給嚇到，「高先生——」她微怔愣地看著高久世。

　　高久世知道自己太過激動的情緒，但是他也不管了，他只想知道葉丹凝到底是不是真的看到那個浩哥哥的面目。

　　激動翻騰的情緒在高久世身體裡迅速地擴張，他也感到害怕，害怕自己還沒有完全搏得葉丹凝的好意，就要失去她了。

　　「我……」葉丹凝咽嚥口水，她對於高久世的激動感到些許的慌張與懼怕，好像他會一口就將自己吃了似的。

　　「快說。」高久世伸手一把抓住葉丹凝的手，急急地追問著。

　　「我沒有看到他的臉，那時他只是一個回頭，我就莫名其妙地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栽，然後，就醒了過來。」葉丹凝囁嚅地回答，一雙明亮的大眼此時被高久世嚇得失去了光彩。

　　像是得到了勝利的宣判，高久世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面目也恢復他原有的平靜，嘴角還微露出一絲笑意。

　　「高先生?」葉丹凝看著他突然又變了面容的表情又一怔。

　　「沒事。」高久世笑笑，心裡卻開始盤算起來他知道接下來的夢境是什麼，葉丹凝很快就會知道那個浩哥哥是誰了。但是，只要她還沒有夢見，一切都還來得及，他不得不感謝上天讓他趕得及改變一切事情。

　　葉丹凝沒有說話，只是小心翼翼地看著高久世的表情變化，深怕一個不注意，他又起了一個讓自己害怕的面容。

　　「知道我昨天看到了什麼景像嗎?」高久世決定要改變一切，改變那前世的悲劇。

　　「什麼?」葉丹凝小心地問著。

　　「我看到了你所說的浩哥哥。」高久世要從這裡開始著手。

　　「真的?」葉丹凝的雙眼立即閃爍著她的極度期待，「是誰?」

　　高久世不動聲色地低沉回答：「我。」停頓一下，又用更有力而的聲音說著：「我就是那個浩哥哥，封承浩。」

　　像是艷陽高照的晴天，突然響起了巨大的雷聲，轟得葉丹凝整個人都傻愣住了。

　　「浩哥哥?!封承浩?!」葉丹凝傻呆呆地看著她的腦海裡實在無法將高久世和那個影像重疊在一起。

　　不，不可能!他不是那個浩哥哥，他不是!他是那個該跟自己有著婚約的應翔，而不是浩哥哥!

　　高久世當然看得出葉丹凝眼中的不相信與震驚，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極力挽回前世該得到的東西，他不能再讓該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又被人輕易地搶走，他不能再忍受同樣的事情，第二次發生在自己身上，再造就出另一場令人痛心悲劇!

　　「你不相信我的話?」高久世挑著他令人猜不透心思的濃眉，眼神直直望進葉丹凝的眼裡，像是要看穿所有的內心想法。

　　葉丹凝強壓下剛得到的震驚與訝異，深吸著氣要平靜翻騰的心湖，「不可能的。」她像是喃喃自語。

　　「我沒有騙你，我看到的封承浩真的是我。」高久世微提高了音量，壓過葉丹凝的語聲，要她相信自己所編出的謊言。

　　「不可能的。」葉丹凝甩甩頭，她就是無法相信高久世的話，「浩哥哥不會是你的，不會的……」

　　「可是我看到的，真的是這個樣子。」高久世強調地加強語氣，「你所說的那個浩哥哥是我。」

　　「你是應翔，你不是浩哥哥。」

　　「我也很想相信你所說的、所夢的。」高久世就是要葉丹凝信任自己說的，「但是，我看到的又是什麼呢?難道我會說謊話來騙你嗎?」

　　「我……」葉丹凝看著高久世眼中傳出的真誠，不得不信他所說的是真實的，的確，他有什麼原因要來欺騙自己呢?

　　然而，如果如高久世所見的，他才是真正的封承浩，那自己的夢又是什麼?只是一個自己構想出來的夢境?

　　高久世看得出她內心的矛盾與混亂，他的目的達到了，他已經開始侵入她的思想，擾亂她的思緒，也開始動搖她對於自己夢境的可靠性。

　　「不可能的。」一波波雜亂的思緒煩擾著葉丹凝本來確信的事情，她眉頭幾乎連靠成一條線了，「你不會是封承浩，你是應翔。」沉默了一下，她還是堅決先前的認定。

　　「那好。」高久世就是要她搞不清楚誰是封承浩，「如果我真是你所說的應翔，那封承浩呢?他是誰?」他步步逼近，要葉丹凝混淆思緒。

　　「你不是……」葉丹凝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沉浸在自己想要弄清的事實之中。

　　「那封承浩是誰?你告訴我!」高久世對著葉丹凝低喊，要她不要去理清這一些事實。

　　「是昊亞!」葉丹凝像是座爆發的火山，突然一喊。在喊聲出口之後，她的人整個也平靜下來。天!自己剛才回答了什麼?昊亞?

　　「哦!」她痛苦地低喊了一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自然地衝口而出?難道，自己的內心希望那個浩哥哥就是昊亞嗎?

　　高久世對於她衝口而出的答案並沒有感到驚訝，因為他早就知道那該死的封承浩是誰。就是那個卓昊亞……

　　「你認為會是卓昊亞?」高久世平緩的口氣詢問著葉丹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葉丹凝痛苦地回答。她已經被夢境給弄得快要瘋了，好不容易她可以接受些夢境帶給她的困擾，也開始相信這些連續性的夢境是自己前世的記憶，然而，為什麼當她快要理出所有的事實，答案將要呼之欲出的時候，又來了一個和自己夢境相違反的事實出現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她痛苦欲哭的表情，高久世對她深情的軟弱又開始升起，他不要看到她有這般的表情，他不能讓自己去傷害她，讓她有這種情形出現。她有什麼煩擾痛苦，應該都由自己來替她擔下，而不是她呀!

　　但是，她現在這般的痛苦，卻是自己給她的，他突然痛惡自己的殘忍，他恨自己。怨恨自己的念頭立即爬升而上，手中握著的水杯頓時力道加大。

　　一個悶碎聲小小地響起，他力道過大地將水杯捏碎，登時杯裡的開水伴隨著他被破碎玻璃割傷的手而滲出的血快速地流下，滴在白色的桌布上，迅速地散開。鮮紅的血液在白桌布上蔓延著，顯得特別的醒目刺眼。

　　葉丹凝抬起眼，立即看到散染到自己面前的紅色液體，她一愣，再抬高視線，只見高久世憤恨的眼神，「高先生……」眼光移至他的手上，她驚呼一聲，「高先生。」

　　而高久世恍若未聞，握著水杯的手仍是緊緊地握抓著，像是要把自己的血就此地流乾，來懲罰自己對葉丹凝造成的痛苦和難過。他怨恨自己到已經感覺不到手心被碎玻璃傷的刺痛。

　　「高先生。」葉丹凝嚇得大喊，忘記了她剛才所有的情緒，只是伸手就是要拉過高久世那一隻手，「你的手在流血。」她急得想扳開他緊握的手。

　　高久世接觸到她那一雙嚇壞且關心的神色，他的心倍感溫暖，她還是會關心他的。

　　「你快打開你的手啊!」葉丹凝吃力地想扳開他緊握的手，慌張地說著。

　　高久世緩緩鬆開自己的手，手心上已經狠狠地被幾片碎玻璃給深深插進，汩汩地流著刺目的鮮血。

　　葉丹凝倒抽了一口氣，看著眼前被鮮血染成一片紅的手掌，她感到噁心得胃部一陣痙攣，喉頭縮緊地想張口嘔吐。

　　「沒關係的。」高久世想抽回自己的手，他知道手這般血腥的模樣會嚇壞她。

　　葉丹凝閉上眼，深吸著氣，吞回所有噁心感，然後再度地睜開眼，空出一隻手，顫著手將插在高久世手心上的片片碎玻璃一一拔起。再拿起面前的餐巾布，快速地將他的手緊緊包住，讓血液不再那麼快速地流出。

　　高久世看著她強忍著想吐的表情，幫自己拔出碎玻璃且包好傷口，他打自內心泛出了微笑，也感到開心。他愛到骨子裡的雲翡，雖然她的今世是這麼地懼怕他，卻還是為了他的傷，緊張慌忙成這般，他知道、他知道他的雲翡還是保留前世的情感，她還是對自己有感情的，她還是喜歡自己的!

　　「你快些去醫院縫針吧。」葉丹凝不停地作著深呼吸，要將剛才所有反胃的感覺平息下來，有氣無力地說著：「你的傷口一定很深，不縫針是止不住血的。」

　　「我知道。」高久世淡淡地回答，眼光卻不捨得從葉丹凝的身上移開。

　　葉丹凝微側著頭，不想再看到那一隻令她想作嘔的手，「你……」

　　「吃完飯再說吧!」高久世嘴角忍不住持續泛著他欣喜的微笑。

　　「你還是快去醫院吧。」對葉丹凝來說，她已經吃不下任何一點東西，甚至連普通的一杯白開水她都難以吞下。

　　「可是我們還沒有吃飯。」

　　「先生。」忙碌的服務生此時經過看到桌上染紅的桌巾，又看到高久世被包起微泛著血的手，緊張地詢問著，「發生什麼事情了?需要我們幫忙嗎?」

　　「不必了。」高久世連看服務生一眼都覺得浪費地回答，他只是直盯著葉丹凝的側臉，「沒事。」看著她蒼白的臉，他知道她一定嚇到了，雖然他知道又是自己的錯，但是，這卻也使得他知道她還是會關心他的。雖然今世的自己和她沒有見過幾次面，但是前世留在腦海底處的情感，卻在剛才不經意地散流出來。他剛看到她發現他手流血，緊張得雙眼微泛著淚光的眼。

　　「我先走了。」葉丹凝再也沒有辦法在這裡多待上一分鐘，她拿起皮包就是起身要走。

　　「丹凝!」高久世親切地叫著她的名。

　　「對不起，我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一塊吃飯。」葉丹凝顯得有些慌張的話語匆匆丟下後，像是逃著什麼似地快步地離開了餐廳。

　　快步地在人行道走著，葉丹凝試圖讓自己翻飛的情緒降低下來，她覺得害怕，不知道為什麼剛才看到高久世那一隻受傷的手會感到慌恐、會感到心疼，甚至她發覺到她難過得想要哭。

　　為什麼會這樣?自己不是才見過他三次面，為什麼會對他有這樣的深刻情感?為什麼呢?她該對他感到害怕、感到恐懼才是。難道真如他說的，他真的才是真正浩的哥哥，要不然自己不會在最初看到鏡中的景象，會難過傷心得衝口而出地喚她其實不認識的人名。

　　不——她不是要這樣的事實，她要昊亞才是她夢中的浩哥哥，昊亞——她此時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對卓昊亞哥哥的情感，已經慢慢地變質了。

　　天!到底誰能告訴她真正的謎底?煩躁的情緒紛擾著她此刻的心境，這樣的感覺她能對誰說呢?

　　卓昊亞的身影佔滿了她的腦海，她再也忍不住地往路邊一站，沒有任何猶豫地伸出手招了計程車。

　　她要去找卓昊亞，只有他才能安撫她現在不安煩亂的心靈。不管他到底前世是不是和她有關係，她只想要得到他的安慰、他的慰藉。

蔡仲子

第六章

　　卓昊亞驚醒了過來，斗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不停地冒出，微喘著氣的呼吸，顯示著他像受到驚嚇而還沒有恢復冷靜的模樣。他不敢相信他真的不敢相信，他竟然也開始做夢了?!

　　中午，他沒有出去吃中餐，忙了一個早上，有些許疲倦的他，並沒有任何的食慾，只想在辦公室裡好好地休息一下。結果沒想到，他竟然累到不自覺地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然後，他進入夢鄉，開始做起夢來。

　　「天。」卓昊亞低喃了一聲。他簡直不敢自己也開始做起夢來，而且是和葉丹凝一樣奇怪的夢。

　　夢境中，他並沒有夢到誰，他只是夢到自己，從小就是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他流落在街頭當小乞兒，在他七歲的那一年，一次的機緣之中，他被一個武林高手所收留，並拜那武林高手為師，而其妻子正好是個飽讀詩書的女子，於是，他除了天天練功，空餘時間便和師娘習文理。

　　他的學習能力很強，記憶力也好，所以，到二十歲那一年，他已經飽學了四書五經、天文地理，而武功也將師父的畢生武學幾乎學完了。

　　同時，在那一年，師父便和師娘兩人雲遊四海，讓他一個人涉足江湖、體驗人生。

　　「卓經理。」桌前的分機響起了秘書的聲音。

　　卓昊亞拉回自己的思緒，伸手按了電話上的一個按鈕，「什麼事?」

　　「有一位叫葉丹凝的小姐說有急事要見你，可是她並沒有預約時間。」秘書的聲音傳達著她詢問之意。

　　「快讓她進來。」卓昊亞急著回答。正好!他正好想要向葉丹凝說自己作夢之事。

　　「好的。」秘書切斷了電話。

　　沒一分鐘，辦公室的門被打開，秘書帶著葉丹凝走了進來。

　　「昊亞!」葉丹凝一看到卓昊亞，便按捺不住內心的情緒，提高音量叫著他。

　　卓昊亞看她一臉顯著焦急慌亂不安的表情，他知道可能又有事情了，他看了一眼秘書，「沒有我的允許，別打擾我。」他交代著。

　　「是的。」秘書應了一聲，隨即退出辦公室。

　　「丹凝，你怎這個時候來找我?你下午不上班嗎?」卓昊亞在秘書一離開後，便起身走至辦公桌前，開口問著她。

　　葉丹凝忍不住一直積壓的情緒，在此時一瞬間地爆發了，「昊亞!」她奔到卓昊亞的面前，一把狠狠緊抱住卓昊亞的身子，不敢放開，淚水也放肆地跟著滑然而下。

　　卓昊亞被她奔來的衝力給嚇到，整個人在沒有多大的防備之下，差一點被她衝來的力量給撞倒。

　　「丹凝?」他緊張著，是否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葉丹凝在他寬實的胸懷裡恣意地哭著，想把內心所有的紛亂藉著淚水發洩出來。她猛力地搖著頭，硬是要把腦子裡一直浮現的影像全都甩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卓昊亞感覺懷中的人兒哭得很傷心，想必一定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她的陣陣哭泣聲，穿進他的心，令他刺痛不已。

　　「我不要的——」葉丹凝在哭泣聲中，哽咽地說著話。她受不了，她快受不了!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卓昊亞心急，而他的聲音也因此提高了不少。

　　「我和高久世一起吃中飯……」葉丹凝喃喃地在他的懷中說著，「他告訴我……他在他的房間的鏡、鏡子裡看到了一些影像，他說、他說、他說……」她抽抽噎噎就是說不出最後的那一句話，她好怕一說出口，所有的事情都會是真實的。

　　「他說什麼?」卓昊亞更急了，沒想到高久世也開始碰到這些怪事了。那他又看到了什麼?為什麼會讓丹凝這麼傷心?

　　「他說……」實在是說不出口，她猛搖著頭，不想說出來。

　　「他到底說什麼?」卓昊亞抓住她的雙臂，拉開她的身子離開自己的懷抱，「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葉丹凝低著頭，低低的抽搐著。

　　「丹凝!」卓昊亞在看著她痛哭的模樣下，根本已經失去了冷靜的心，而大地對著她叫著。

　　葉丹凝還是低著頭，一語不發。

　　「丹凝，別一直都不說話，你別讓我急，你……」卓昊亞的心被提得老高，同時也開始不安、焦躁起來。

　　「高久世說……」葉丹凝嗚咽的聲音緩緩地開著口，「他說他看到了他……不是應翔，而是、而是、而是那個浩哥哥啊!」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失控地叫喊出聲。

　　卓昊亞整個人一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再說什麼。

　　「我不要，我當時一直反駁著他的話，可是、可是他沒有理由騙我呀!」葉丹凝是愈說愈傷心，眼中泛出的淚水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是有更加嚴重的趨勢。

　　「丹凝——」卓昊亞其實很好奇葉丹凝如知道浩哥哥就是高久世，為何會這般地傷心，「你……其實浩哥哥就是高久世又如何?看你哭成這個樣子。」雖然之前他一聽到有浩哥哥這個人的名字，一直出現在葉丹凝的奇怪夢境中，他打從內心就希望這個人的今生就是自己。但是，與其這般，他寧可不要看到葉丹凝傷心的淚水……

　　葉丹凝不會因為卓昊亞的話而減緩她的淚，她還是繼續哭泣著，「我……」天!要她如何說出理由?她就是因為喜歡昊亞，而當她知道高久世先看到那浩哥哥就是他的時候，她有多難過，因為她多希望自己前世的伴侶也是昊亞呀!

　　人家說夫婦的緣分會連做三世，除非是上一世已經是第三世了，不然自己這一世的伴侶還是跟上一世的同一個，那麼，她莫名一直認定自己前世就是那個冷雲翡，浩哥哥是自己的最愛伴侶，那今世——哦!不!不要!她不要是這樣子的結果呀!

　　「丹凝。」卓昊亞心疼地伸手輕撫上葉丹凝那一張梨花帶淚的臉，眉頭也跟著緊皺起來了，「別哭了，就算高久世是那個浩哥哥又如何呢?你不必哭得這般傷心的。」

　　「不——」葉丹凝發覺自己不知道今天搖了多少次的頭了，「你不會懂的。」

　　「為什麼不懂?」卓昊亞很想知道她的內心感覺與想法，她哭得這般傷心一定有她的理由存在。雖然，丹凝看起來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但是她剛毅的內心，遠比自己外向的妹妹強多了。

　　「我不要他就是那個浩哥哥。」葉丹凝仰著她的淚臉，「我不要啊!」說著，淚水再次洶湧地落下。傷心莫名的心像是沒有盡頭，她止不住淚水，只想痛哭、只想痛哭啊!

　　卓昊亞心好疼，葉丹凝一聲聲的哭泣，都像一把把尖利的刀，刀刀狠狠地刺進他的心，他想替她撫平她內心的悲傷，他不要看到她這樣子傷心的模樣。

　　在此刻，他也才發現自己對她的情感，似乎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由一個哥哥的感情，漸漸改變昇華成另一種感情了。

　　「丹凝，如果、如果事實真的是這個樣子，你就算傷心也是改變不了的。」他想安慰她受創的心，豈知自己其實也很難過的，他不明白自己的難過是為何?絕不光是因為看到葉丹凝這副模樣。

　　「我知道……可是你不明白的。」葉丹凝抽搐著回答，「我認為那些夢境是已經發生過的真實事情，我也相信我夢中的冷雲翡就是我的前世，而浩哥哥的名字一出現在我的腦海記憶中的時候，我就一直認定他就是我前世最愛的人，我、我一直很期待他的人趕快出現在我的夢裡，可是、可是，他一直都不出現，我等了又等，他就是不出現。」

　　「那現在，你應該是開心了，那個浩哥哥的謎底已經揭曉了。」

　　「不!他不該是浩哥哥的，他不是的!他應該是應翔。」葉丹凝突然爆發她的情緒，大聲地哭喊著，「他不是那個浩哥哥!」

　　「丹凝——」

　　葉丹凝再次倒進卓昊亞的懷裡，感受他的溫柔，「他不是、他不是、他應該是應翔，我的夢才是真的……我的、我的浩哥哥不是他，我不要浩哥哥是他，我希望浩哥哥是你呀!」藉著爆發出來的衝動，她很明白地對卓昊亞說出自己的期待。

　　「丹凝?」卓昊亞一驚，他沒有想到葉丹凝會有這樣的答案出現，她希望她夢裡的浩哥哥是自己?驚喜莫名以及突如其來的震撼地散遍他的全身。

　　「我只要他是你呀!我不要是別人。」既已說了出來，葉丹凝的心突然平緩了不少，而膽子也更回加大了，「我只要是你。」她再一次重複自己剛說的話。

　　像是陣陣的電流流過他的全身，震驚著，他輕推開葉丹凝，低望頭望著她，他想要從她的表情中，感受話裡的真實度，她希望那個浩哥哥是自己?哦!沒想到丹凝對自己也是有著別種情愫產生。

　　「我喜歡的人是你。」葉丹凝直接說出自己的感覺，心裡也鬆緩了不少。原來，向人表白自己的心意是這麼地輕鬆，也不是這麼難以啟齒的。

　　卓昊亞兩眼睜大地看著葉丹凝，從她雙眼中傳出的情意，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她是真的喜歡自己。既是如此，面對丹凝直接的表白，那麼他也不該隱藏自己對她已改變的感情，「我也是喜歡著你的。」

　　「昊亞?!」丹凝聽著他的話，內心也是驚喜。

　　輕撫著葉丹凝的臉，卓昊亞內心的情感漸漸濃烈，他要葉丹凝不能再這般傷心了，他低下頭，要用自己的吻撫平她此時心中的悲痛。

　　葉丹凝全身一怔，沒想到卓昊亞會吻她，一股強烈的電流侵遍她的全身，她感受到卓昊亞對自己的感情，是這麼地溫柔但有著他的狂熱，她喜歡這一個吻。

　　雙臂舉起地轉抱他的頸，她踮起自己的腳尖，加深這一個吻。她原本的慌張悲傷不見了，都因這一個深情的吻漸漸地消失，好希望時間就這般地靜止不動，她想永遠都這麼地在卓昊亞的懷裡，得到永遠的安全和濃情蜜意。腦子不停閃過是她想要和卓昊亞永遠一起。

　　在此時，她已經將冷雲翡、浩哥哥、應翔全拋在雲霄之中，不管那些奇怪的夢是不是真是自己前世的事，她只想和卓昊亞一起。

　　不管卓昊亞前世是誰她都不理會了，只要今世的情緣，又何必再去管前世?那只是一個消逝已久的事情了。

　　***

　　封承浩站在冷雲翡的房前。

　　「我家小姐還是沒有醒過來。」站在他身邊的小憐輕聲地對他說。

　　封承浩的表情是逐漸凝重。已經是第三天了，冷雲翡仍是沒有醒過來，記得那天他只是一個回頭和她對看了一眼，卻沒想到莫名地讓她一嚇而摔跌下樓，害得她的頭撞到了結實的地，而整個人暈了過去。

　　在確定她的身份之後，便和應翔兩個人急急送她回家，請大夫來替她看診，而大夫也只是說她的腦子受到撞擊，可能要好些天才會甦醒過來。這使得他自責了兩天，要不是自己的回頭嚇到了她，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來。他知道這個冷雲翡是好兄弟應翔未過門的妻子，如果為了這事而醒不過來，那他真的是罪過，就連死都不能彌補過來的。

　　「封公子。」小憐見一臉自責極深的封承浩，她不禁出聲安慰著他，「你就別自責了，我相信我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醒過來的，你就別太過擔心了。」

　　封承浩沒有說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罪惡裡。

　　「封公子。」小憐一臉擔心地看著他。

　　「我沒事的。」好一會兒，封承浩抬起頭看著小憐，「大夫今天來看過你家小姐了嗎?」

　　小點點頭，「看過了，大夫說小姐的傷勢有漸漸好轉，所以，大可不必太過擔心。」

　　「如果你家小姐醒來之後，能否來告知我一聲，讓我好當面向她道歉?」

　　「我會的。」

　　「嗯。」封承浩應了一聲，在盯視了冷雲翡緊閉的房門好一會兒之後，他才重歎了一口氣，邁著他沉重的腳步離開。

　　***

　　在幾番和沉重的眼皮掙扎抗爭之下，冷雲翡終於戰勝地睜開了眼。

　　「小姐!」小憐的聲音立即從耳邊響起，「你醒來了!」聲音是高而亢奮的。

　　冷雲翡微轉過臉，看著站在床邊開心興奮的小憐，「小憐?」她有氣無力地輕喚。

　　「小姐，你可醒了。」小憐的聲音和表情仍是持續著她的開心，「你可嚇死小憐我了。」

　　冷雲翡憶起了自己從酒樓上摔下之事，「我昏了多久了?」

　　「足足有五天了!你一直都沒有醒過來，還發著燒呢!嚇得小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是嗎?」冷雲翡吃力地撐起身子要坐起。小憐立即湊身扶起她，將她靠躺在床頭。

　　「我爹一定擔心死了吧?」冷雲翡立即想到疼愛自己的爹爹，在她昏迷的這些天應該會急壞了。

　　「老爺當然擔心死了，天天要大夫來替你看病，每天都吃不好，我看連覺都沒睡好呢!他這幾天的精神看起來好差。」停頓了一下，她又想到了天天來探看小姐的應翔和封承浩，又接著說：「連應公子和封公子都很擔心的。」

　　「應公子?封公子?」冷雲翡的秀眉一撇，應公子應該就是那和自己有著婚約的應翔吧!但是那封公子又是誰呢?

　　「應公子就是和小姐有婚約的應家公子，至於那封公子是應公子的好朋友，也是那天我們在酒樓前，和應公子比劃寫字的那位公子。」小憐滔滔不絕地解釋著冷雲翡的迷惑，「那封公子可是自責死了，整天都擔心著小姐的傷勢，擔心小姐就會這麼地醒不過來了呢!」

　　聽著小憐的解釋，冷雲翡的腦子裡立即想著封承浩的長相。但是，卻怎麼想都想不出來，那時他只是一個回頭，自己都還沒看清他的樣子就莫名其妙地嚇到，而整個人往下跌就此昏去，一點都記不起來他的長相。

　　「我得先去告訴老爺一聲小姐你醒了，他一定會很開心的。」小憐說著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

　　在確定自己和卓昊亞的心情之後，葉丹凝的心安定了不少，而在和卓昊亞的一番談論之後，她也覺得高久世的話有些質疑的地方。畢竟，他說他是封承浩，那自己和卓昊亞看到、夢到的事情不就全都是假的?

　　就如昊亞說的，不能因為高久世的話而改變自己一直都相信的夢境，要相信自己的認定，不能為了高久世的話而改變。

　　昊亞說得沒有錯，她應該相信自己和他的夢境和所看到的景象，而且，還有相信自己的感覺!況且，夢到這些又如何呢?就算這一切都是前世的事情，那也不關今世的自己何事呀!不能因為前世的事情而擾亂了今世所有的一切，那全都是過去式了。

　　認定了這些之後，葉丹凝已經不再迷惘了，管他的前世、管他的冷雲翡!她只要往前看，她只是和昊亞在一起。

　　想著這些，她不禁地笑了。昊亞自從那天表白之後，對她更加的關心與溫柔，她好喜歡他。

　　「丹凝。」一聲叫喚聲從葉丹凝的耳邊響起。

　　葉丹凝抬起頭，叫喚她的人是她的同事，「什麼事?」她笑得有些過分開心地問著。

　　「外面會客室有人找你。」同事回答著。她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神色，好似那個夾找葉丹凝的人。是什麼大明星一般。

　　「有人找我?」葉丹凝微微怔愣著。上班時候會有誰來找她?除了比較自由的雨璉之外，應該不會有別人可以來找她了。

　　「是啊!是一個好帥的男人耶!」同事的話語也開始跟著表情一起興奮起來了，「你男友嗎?」

　　「男人?」葉丹凝更加地迷惑了，會是誰?不應該是昊亞，她剛才跟他通了幾分鐘的電話，他在公司上班，待會兒跟一個客戶有約，所以，根本不可能會是他的。

　　「是啊!你快一點去嘛!別讓他等太久。」同事催著葉丹凝。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何必讓自己在這裡猜是誰呢?葉丹凝立即起身，往會客室快步地走去。才一開了會客室的門，她臉上一直有的笑容，全在看到來找她的人時，凝僵在空氣中。

　　「是你?」她吶吶地出聲，是高久世。

　　坐在沙發裡的高久世一見到葉丹凝出現，他臉上泛出微笑，「好幾天沒見到你了。」說著，他起了身，將剛買的一大束的紅玫瑰，捧至葉丹凝的面前，「送給你的。」

　　葉丹凝看著面前幾乎佔滿她視線的紅玫瑰，正綻放著它們最柔麗的嬌艷，花瓣上還殘留些滴滴水珠，更顯得花兒的美麗。

　　「喜歡嗎?」高久世的聲音柔柔的。

　　大概有上百朵吧!葉丹凝抬眼接觸高久世的眼睛，「為什麼要送給我?」她明白地問著，並沒有伸手接過那些花。

　　「想送給你就送了。」高久世的臉上一直持續他的笑意，「美麗的花適合送給美麗的人。」

　　「但是比我美麗的人太多了。」葉丹凝表明了她不想收下這一束花，她只想收卓昊亞送給她的花。

　　「但是在我的眼中，你是最美麗的人。」高久世當然聽得出她不接受，「如果，你不接受這一束花，它們待會兒可能就是垃圾桶裡的一堆廢物了。」

　　葉丹凝遲疑著，看樣子高久世是要她一定收下這些花的，「你來找我，不會光只是送我花吧?」她立即轉移話題。

　　高久世凝視著她，深沉的雙眼像是要看透她此刻的心思般，看得高久世好不自在。

　　「你似乎很不想看到我?」高久世看出葉丹凝現在的心理。

　　「我現在在上班，沒時間跟你多說。」葉丹凝以另一種委婉的話語回答，她不喜歡直接地表明自己不喜歡，怕會傷害到別人。

　　「所以，你就不想跟我說話?」

　　「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葉丹凝實在不想跟他多說什麼，只想把該說的話說完，跟他獨處她還是會有害怕的感覺，她總覺得他會傷害自己。

　　「沒有什麼事情。」高久世就是不想讓她搞清楚他想做什麼，「我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幾天沒看到你，心裡就是覺得很不踏實。」其實這是他的真心話，雖然，他跟葉丹凝沒見過幾次面，但他一直有著前世的記憶，自然對她前世的濃烈感情，也在見到她的第一面全部爆發引出。

　　葉丹凝微微深吸著氣，消化著高久世對她說的話，她對他害怕又開始漸漸加深起來。

　　「你別這麼對我說。」葉丹凝困難的說出口，「你這個樣子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這不是什麼誤會。」高久世很快地回答，他深情凝視著葉丹凝，跨前一步，讓自己和她之間只有一步之距，「我喜歡你，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

　　葉丹凝整個人在聽到這些話後僵直了起來，她低著頭，根本不敢接觸高久世充滿佔有慾的眼睛，她僵著身子退後了幾步，不讓自己和他太過接近，這會讓她呼吸困難，「你別這麼說。」說話也感到了困難而微微發顫著。

　　「為什麼不能這麼說?」高久世又向前逼近，仍是要和葉丹凝保持著最近的距離，「難道我這麼說錯了嗎?」

　　「我……」葉丹凝又退了幾步。天啊!她好想逃出這裡，不要再跟高久世單獨地面對面。

　　「你怕我?」高久世又逼近了身子，聲音微低沉地問著她。

　　「我……」

　　葉丹凝想再退後，但是高久世卻比她更迅速地動作，丟開了手中的花束，他一把緊抱住葉丹凝，低頭狠狠地吻住他早就想接觸的紅唇。

　　「不要——」葉丹凝被他的舉動嚇到，伸手就是要推開他，但是高久世有力的臂膀根本無動於衷，她推不開他的身子一絲一毫，頭不停地想搖動，但他卻空出一隻手，緊緊按著她的後腦，讓她全身都無法動彈。她只能任他緊抱著自己的身子，在她的唇上留著他狂熱的吻。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不准你投入別人的懷抱。」高久世在葉丹凝的耳邊不停地呢喃著，霸道且佔有慾極強。

　　葉丹凝則是像一隻無助的小貓，無助地接受他狂烈的吻，任由他在她的唇上留著他熱烈的情感。直到他將吻落到她的頸上、耳垂上，準備往她的胸前落下時，無助驚慌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奔流而下。

　　「求你——不要——」葉丹凝顫著身子，無力地哀求著高久世停止對自己的瘋狂行為。

　　而高久世則在聽到她微瘖啞的聲音後，他停止了動作，抬起頭看到她眼中不停奔流而下的淚水。

　　葉丹凝睜著她的淚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高久世低吼了一聲，他又惹他傷心了。他放開了她，眉頭緊皺成一團，「為什麼?」他感受得到葉丹凝對他是一點情感都沒有，「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我?」

　　葉丹凝還是沒有說話，止不住的淚水一直流下。

　　「為什麼?」高久世突然大吼起來，「難道你心裡就沒有我存在的一絲一毫嗎?」

　　葉丹凝被他突然的一吼給嚇了一跳，整個人傻呆呆地看著他，無神的雙眼，帶著她極度無助與慌張，深怕他會再傷害她。

　　「難道你就一直都是喜歡著他嗎?」高久世已經失去理智了，前世的她也是這麼對待他，今世的她，依然如此。腦子中不停浮現前世的事情，當時的她，也是這般的淚眼與傷心的表情看著他，要他放棄她，讓她和封承浩在一起。

　　「為什麼?為什麼?!」前世的記憶停留在他的腦海，讓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地大聲吼著，「為什麼你一直愛著他，而對我的感情一點也不理會?」他的眼中閃著他痛楚的神色，直直望進葉丹凝的眼裡，像是對她說，也像是在對前世的冷雲翡說。

　　「我……」葉丹凝真的被他的陣陣低吼給嚇得呆掉了，她沒有想到前一刻的他，對她的釋放著他的濃烈情感，而現在才短短的幾分鐘後，他卻完全地變了樣，對她有著怨恨還有傷痛。

　　「你告訴我。」高久世抓住她的雙臂，猛力搖著她的身子，「你告訴我，難道我就該死永遠得不到你的感情、你對我的愛嗎?」

　　「你別……」葉丹凝被他劇烈的搖晃而感到頭暈腦脹，搖得她的腦子浮現斷續的前世景象。

　　景象中，應翔似乎也是像現在的高久世一樣，緊抓著她，要她給他一個解釋，為何她只愛著封承浩，而對他卻一點情愛的成分都沒有。她緊閉上眼睛，不敢直視高久世的質問眼神。

　　「你說啊!我要聽你的解釋。」

　　「我怕你!」葉丹凝也是忍不住地對他喊著，「我的心裡就是無法容下你，我的心裡只有昊亞!」喊話之間，她睜開了眼和高久世的雙眼相視。

　　突然之間，高久世的身影又和應翔的人影相疊了。同時，她似乎也感受到她剛才的話，自己以前也曾對誰說過……

　　高久世則是被葉丹凝的話給震撼住，抓住葉丹凝的手也不自主地滑落，他愣愣地看著她，「沒想到……雖然時空變換了，你的身份也變了，可是，你對我說的話卻一點都沒有改變……還是那些傷害我的字眼……」他的聲音不再大呼小叫，只是輕聲且帶著些許的暗啞。

　　那是前世她對應翔說的話!一個念頭飛快地閃過葉丹凝的腦海，那既是對應翔說，為何高久世會說她還是對他說著這些傷害的字眼?難道……

　　「你才是真正的應翔，你說你是封承浩是假的?」葉丹凝問著高久世。

　　「葉丹凝、葉丹凝!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此時會客室的門，傳來陣陣急促的敲門聲，還有同事對葉丹凝的叫喚聲。

　　高久世悲悵的眼眸盯視著葉丹凝，「我不會告訴你真正的答案。」他露出了一絲笑，那笑容帶著他的悲涼，也有著些微的陰狠，「等你知道了一切的時候，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你剛開始是天天做著夢，可是，接下來，你只能一個星期作一次，等你知道了之後，你已經來不及了，你對我只有永無止境的抱歉和後悔!」他丟下話之後，越過葉丹凝的身子，開門閃出會客室。

　　「葉丹凝!」站在門外的同事立刻奔了進來，看著葉丹凝一臉呆怔的模樣，緊張地問著：「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在外面都一直聽到大喊大吼的聲音。」

　　葉丹凝還是傻著，她消化著高久世所有的事情，她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的眼中開始氾濫起她的淚水，心在此時莫名地痛了起來。對於高久世，她有懼怕之外，竟然還開始浮起一股心疼的情感出現。

　　她竟然不想傷害他!其實，自己對他也有著一絲的情感存在，她緩緩蹲下身子，抱著身子痛哭起來。

蔡仲子

第七章

　　「你怎麼了?」在回家的路上，見一直都不說話的葉丹凝，卓昊亞關心地問著。

　　「沒事。」葉丹凝輕聲卻無力地回答，她轉頭望向車窗外的街景，但是心思卻不知道飛往何處。

　　「丹凝?」前方十字路口的紅燈亮起，卓昊亞停住車子，轉頭看著葉丹凝滿是心事的樣子，「到底有什麼事?」她身上散發出的訊息，他可以感覺得出事情不是件小事。

　　葉丹凝搖搖頭，仍是不肯說出發生什麼事情。

　　「丹凝——」看著顯得有些傷懷的身影，他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本想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安撫她的情緒，卻被後面的車子按了幾聲喇叭後，他回過頭，看見前面的綠燈已亮，只好無奈地先拋開安慰葉丹凝的事，將車子往回家的路上開去。

　　葉丹凝直直地望著窗外，心裡翻飛了不少喜悲，現在靜靜地沉思，真的發覺其實她對高久世，除了害怕的心態，還有著不知名的心疼與歉意。

　　為什麼?如果說事實是如她原本所想的那樣，應翔的今世就是高久世，而且看著他今天來找她的眼神，那雙充滿莫名痛楚的眼，她看了就是心痛、看了就是心疼。這應該不是她對他該存有的情感呀!自己該心疼、該心痛的人，應該只有那個封承浩，鏡中那個抱著自己而哭泣的浩哥哥呀!

　　到底這一切是怎麼一回事?這一切的原本實情，似乎真的只有高久世明白，而她也只是在搜尋當中，就如高久世今天所說的，那一連串像連續劇的夢境，已不像之前天天來找她，最近，這些夢來找她的時候是愈拉愈長了。那麼，等到她知道所有真相之後，已經不知道在何時了。

　　窗外似乎閃過冷雲翡、封承浩和應翔的身影，她一想再看清楚的時候，那些人影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丹凝。」卓昊亞輕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響起，拉回了她的思緒。

　　葉丹凝回過神，微呆滯的眼神看著卓昊亞。

　　「到家了。」卓昊亞再次輕聲地對她說。

　　葉丹凝望了窗外一眼，車子的確在自己的發神當中，緩緩地停在停車場內了。她一語不發，無聲地開門下了車。

　　「丹凝。」他心焦地和葉丹凝進了電梯，「我看你一直都魂不守舍的，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葉丹凝輕搖了頭，表示沒有。

　　「是不是高久世又去公司找你了?」卓昊亞猜問著。記得上次高久世找她一起吃中餐，她回家的表情也如今天一般，只是，今天的她，臉色似乎更加的沉重。

　　她身體微顫了一下，但卻也明白地表示卓昊亞的猜測是對的。

　　「他又去找你了?」卓昊亞伸手扳過她的身子面向自己，急急地問著，「他是不是又看到了什麼?」

　　葉丹凝這次是猛力地搖搖頭，又想到今天高久世那一張傷心的臉，難過的淚水又不爭氣地湧出了眼眶。

　　「丹凝。」看著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他更加地急了，「到底怎麼了?你別淨是不說話呀!」

　　「你別問我了好不好?」葉丹凝終於開了口，淚眼汪汪地接視著卓昊亞那一雙焦急的眼神，「我不想再提這些事情了。」

　　「丹凝?」卓昊亞一愣。

　　「我真的不想再提了，真的、真的不想了。」如果，她沒有這些煩人的事情發生，那該有多好呢?一切都如同以前一般，快樂地過著她想過的日子。

　　這一切如同惡夢的事情，全都是在她到大陸邊玩，買下那一隻玉鐲子之後，漸漸地開始發生。

　　想到了玉鐲子……一個念頭很快地閃過她的腦海，她伸手快速地按下了一樓的按鈕。

　　「丹凝?」卓昊亞對她突然的舉動感到不解，「你要做什麼?」

　　「我想回家一趟。」葉丹凝淡若無力地回答。她要回家，那一隻玉鐲子還放在她的房間裡，她要重新地將它戴起，也許戴上它，她會很快地知道所有的謎底。

　　「你回家做什麼?」卓昊亞不明白她回家的動機。

　　「我要知道一切的答案。」話一落，電梯先在十八樓停了下來，門也緩緩地打開。「十八樓到了。」葉丹凝看著打開的電梯門，對著卓昊亞提醒著他家已經到了。

　　「我陪你回家。」卓昊亞立即回答著。他不放心葉丹凝現在的失神的狀況，一個人回家。而且，她家裡上次還出現嚇壞她的事情發生。

　　「不用了。」葉丹凝將卓昊亞的身子往門外一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她想要一個人回家，然後拿玉鐲子去尋找所有事情的答案。

　　「丹凝!」卓昊亞上前防止了前葉丹凝，但是葉丹凝已經壓下關門的按鈕，無表情地將電梯門關上，讓電梯載她下一樓。

　　他急壞了，立即奔至旁邊的另一台電梯前，按著下樓的按鈕。好不容易搭著電梯下樓，在人行道上不停地尋找，卻已尋不著葉丹凝的身影。

　　就當他要再往地下室停車場開車奔往葉丹凝的家時，卓雨璉的叫喚聲卻遠遠地傳來：「哥!」隨即，她的人已經奔到卓昊亞的面前，「你要去哪?」再看看哥哥身邊並沒有別人的存在，她哥哥應該是剛到家，那凝凝呢?怎麼不見凝凝的人影呢?

　　「去丹凝家。」卓昊亞邊回答邊走進大樓裡，準備往停車場去開車。

　　「凝凝家?」卓雨璉一臉迷惑地跟著哥哥走到電梯前，「你沒去接她下班回來嗎?」

　　電梯門打開，他走了進去，「她跑回家了。」

　　「為什麼?」擋不住好奇心，讓卓雨璉跟著哥哥進了電梯，往樓下的停車場去，「難道你跟凝凝……吵架了?」她知道現在哥哥和好友正談著濃蜜的戀愛，看著哥哥一臉莫名的模樣，讓她不由得不這麼猜想著。

　　「沒有。」卓昊亞否決了妹妹的猜測，「我跟她一起回來的，只是才一上樓，她就突然下樓說要回家，我也搞不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突然跑回家?」卓雨璉眉頭一皺，「她沒說什麼嗎?」認識的好友，可不會這樣不交代一聲就跑不見人影的呀!

　　卓昊亞沉著臉，一臉思考著卓雨璉今天可能發生的事情，沒有回答妹妹的話。

　　而卓雨璉看著哥哥的表情反應，也明白答案是什麼了。

　　「凝凝是怎麼啦?」她好奇著，「她不會不說一聲就不見人影的。」心裡一直猜想著葉丹凝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卓昊亞沒有接話下去，只是一等電梯門打開，人便立刻衝出了外面，往他的車子奔去。

　　「哥，等我!」卓雨璉也拔腿快步跟了上去，她也要跟著去看看卓雨璉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

　　葉丹凝一回到家，便奔進她的房間，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隻平放在梳妝鏡上的血絲玉鐲子。她想也不想的，拿起來就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根本已經將之前玉鐲子帶給她的懼怕，全拋至到腦後。

　　她眼睛直直地落在鏡子前，知道目前是無法入睡去夢那些個夢境，她只希望鏡子內能浮現什麼景象，讓她能進一步明白自己想要知道的謎底答案。

　　但是，許久的時間過去了，鏡子裡浮現出的還是只有她的身影，及背後的房間佈置，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更別說是奇怪的景象出現了。

　　葉丹凝舉起手，讓玉鐲子挪到自己的眼前，「告訴我，告訴我一切的真相好嗎?」她輕聲對著玉鐲子說著，雖然明知道它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但是，她卻深深相信它一定具有靈性，它一定聽得到她所說的話，也懂得她話裡的意思。

　　「我求你趕快告訴我!我這些天已經被這一連串不可思議的事情，搞得我心很亂，你要我不管這些事，我卻又無法不去想，因為它們就像鬼魅一樣，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的眼前，在我的夢裡。我、我已經快要受不了了，我求你，你一次全都告訴好嗎?別讓我像是在看連續劇般，慢慢等待它的結局出現，我真的受不了了!」她喃喃地對玉鐲子說，話裡帶著她哀心的乞求。

　　然而，四周的環境仍是沒有葉丹凝任何的變動，一片靜悄悄的，連輕微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葉丹凝開始急切了，她看著手腕上的玉鐲子，聲音傳達她極度的渴求：「我求你，你就讓我知道一切的答案，別讓我一顆心懸在半空中，所有的事情都弄得混亂一片，理不出任何的頭緒好嗎?」

　　還是一片的寧靜，葉丹凝原本急切想知道一切的心，已經隨著時間緩緩流逝而感到了灰心與失望。

　　就在她要放棄一切，想要離開回去卓家的時候，突然一陣暈眩之感讓她眼前一黑，登時，才要伸出開房門的手，整個都軟垂了下來，她就這般地倒在地上，昏沉了過去。

　　***

　　「怎會發生這種事?」卓雨璉坐在車子裡，氣呼呼地對著面前的路況大罵著，「早不塞車晚不塞車，偏偏這時候塞。」

　　「八成是前面出了車禍吧!」卓昊亞對著十來分鐘沒有駛動車子的前況之下猜想著。

　　「氣死了。」卓雨璉嘟著小嘴，臉部表現出不高興與氣憤。她最恨塞車了，既浪費時間又耗精神，每次一碰到塞車，她的脾氣就會全部冒出來。

　　卓昊亞沒有吭聲。他的眉頭皺成一線，腦海裡不斷浮現葉丹凝分手那時，她臉上浮現的表情，他的心就無法平靜下來。他此刻也和卓雨璉一樣心浮氣躁，他好擔心葉丹凝會出事，希望老天不要給自己一個太殘忍的情況出現。

　　***

　　「小姐。」小憐慌張地跟著前頭小快步走著的冷雲翡，急急地叫喚著。

　　而冷雲翡並沒有太搭理小憐的叫喚，逕自往大門走去。

　　「小姐!」小憐見自己的叫喚並沒有讓小姐的腳步停下，於是一個提氣，小跑步地追到冷雲翡的面前，張開雙臂阻擋了冷雲翡的去路。

　　「小憐。」冷雲翡停住腳步，兩眼有些無奈地看著她。

　　「小姐。」小憐的眼神更是無奈，「你的身子才剛好，還不適合四處走動的。」

　　「我現在身體好得很，我沒事。」說完，冷雲翡越過小憐的身子，繼續往大門處走去。

　　「小姐——」小憐接長了音調，提高音量地叫著，「你別為難小憐好嗎?」說著，又追上了冷雲翡，「上次小姐出府受傷，老爺已經罵死小憐了，還處罰了小憐，這一次你不能再亂出府，不然又有個什麼閃失，小憐一定會被老爺剝皮的。」她語氣充滿了哀求。老天爺，她可真不想再挨罵受處罰了。

　　「上次是我不小心，這一次我會注意的。」冷雲翡邊說邊跨出大門，「你就別一直操這個心了。」

　　「我才不信呢。」小憐嘟著她的小嘴，「小姐，你還是回府，讓小憐的日子好過一些好不好?」她繼續哀求著。她知道小姐一向心腸最軟，根本禁不起有人在耳根子邊念著。

　　「小憐——」冷雲翡的心開始被小憐說動了，她也是一臉的哀求，「我求你別拿我的弱點對我下手可不可以?」

　　「可是，我不這麼說，你不會跟我回府的。」小憐直言地回答，「小姐不能再有事了，而且小姐和應公子的婚事在即，小憐一定要好好看著小姐，不能讓小姐又有任何的差錯發生。」

　　冷雲翡的秀眉撇了起來，「小憐，我是一定要出來的，我必須要找封公子，向他當面好好道個謝。」她說出她的執意，「我一定要出去的，你就別阻止我了。」

　　「封公子可是害小姐你摔傷的人，小姐還向他道個什麼謝?」小憐不太同意冷雲翡的話。

　　「小憐。」冷雲翡停下腳步，轉頭盯視著小憐，「這不是封公子的錯，而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傷的，那不能怪他，而且，也是他請大夫為我看的病，他又天天來探望，我一定要好好謝他一下的。」

　　「不用了，小姐。」小憐阻止著冷雲翡。真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讓小姐打消念頭，轉身回府?看小姐這副模樣，在她耳邊念著是沒有什麼效用了。

　　「我說要就是要的。」冷雲翡不再給小憐有反駁的機會，她堅定地丟下話後，轉身快步地離去。

　　「小姐!」小憐急急地叫著。望著冷雲翡愈來愈遠的身影，她只好再跟了上去，她知道是阻止不了了，只好乖乖地跟上去，小心一點看著小姐就是了。

　　***

　　「老天爺!這塞車要塞多久啊!」卓雨璉氣呼呼地再次大罵著，「搞什麼嘛，只在這裡塞都二十多分鐘了，車子才動了幾步路的距離，比蝸牛爬還要慢。」

　　「不知道丹凝會不會看到了什麼?」卓昊亞喃喃自語著，他擔心起葉丹凝這次一回去，又會看到什麼奇怪的景象，把她嚇壞了，一想到這，他就心焦如焚。

　　「什麼看到什麼?」卓雨璉聽到哥哥的話，轉頭好奇地問著。看到什麼?難道她家有什麼東西嗎?

　　「沒事。」卓昊亞馬上回答。

　　「才怪。」卓雨璉看著哥哥一臉焦躁不安的模樣，他知道事有蹊蹺，她可不是一個不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從哥哥急著要去葉家追回凝凝時，她就感到不對勁了，只是她一直都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一定有事情發生。」她的口氣就是表明她要知道。

　　開玩笑!凝凝可是她的好友，雖沒有同穿一個開襠褲長大，好歹也苦樂一起嘗過，也算是生死之交，凝凝如果真有事，自己怎能不知道而袖手旁觀呢?

　　卓昊亞望著小妹堅持要知道事情的表情，他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情，我和丹凝一直都不想告訴你，是不希望你捲進來。」

　　「果真有事。」卓雨璉一臉就是要知道的表情，她才不管該不該知道，反正，有關葉丹凝的事她都要知道。不是因為自己好管閒事，是因為凝凝是她這一生中最要好的朋友，不管是什麼事，她都要幫她好友的忙，就算沒有辦法，她也要和好友一起分擔。

　　卓昊亞沉默了好一會兒，他重歎著氣，於是在這嚴重塞車、動彈不得的情況之下，緩緩地將葉丹凝和他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

　　***

　　「小姐。」小憐在冷雲翡的身後，再一次地叫喚著她。

　　「什麼事?」冷雲翡邊走邊應著聲。

　　「你真要去應府找封公子嗎?」小憐還是不確定地再問一次。

　　「你以為我在跟你說假話嗎?」冷雲翡回問了回去。

　　她從小憐的口中，得知封承浩其實是一個無家的江湖中人，在一次機緣之下，和應翔結交成為莫逆之友，而被應翔邀請至應家住下，所以，她要找封承浩就必須至應家去。

　　「可是……這總是不妥的。」小憐說著自己的想法，「畢竟小姐你和應家公子有著婚約，而且婚期也近了，你若是到應家不是找應公子，而是找封公子，不是很奇怪嗎?」她緩緩地道出理由。

　　「我當然知道這是不太妥的事……」

　　「這就對啦!」小憐立即打斷冷雲翡的話，她還是抱持著要小姐回府的念頭，想盡辦法要小姐打消去應府找封承浩的念頭。

　　「小憐。」冷雲翡停下腳步，盯著小憐看，「就算你說千百個不妥的理由，我都不會改變心意的。」她怎會不知道小憐的心思呢?小憐無非就是要找理由讓自己回府罷了。

　　「小姐——」

　　「小憐，我再說一次。」冷雲翡拉下臉，語氣帶著她的警告，「如果你再說這些個沒有什麼用的話，要我打消念頭回府，你就給我回府，別再跟著我了。」說完，她不等小憐回話，便意念堅定地繼續往應家走去，一點讓小憐再阻止的機會也不給。

　　「小姐——」聲音只有小憐自己聽得到。噘著小嘴，她擺著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乖乖地跟著冷雲翡的身後往應府去。

　　走在大街上，小憐的步伐跟得緊了，深怕一個不注意，冷雲翡的人便消失在人群中，到時她可就遭殃了。

　　就在應府前方沒多遠之處，冷雲翡才一走上應府大門前的一道拱形橋上，遠遠奔來的一匹馬，連閃也不閃人地就往冷雲翡奔來。冷雲翡一驚，整個人轉身，快速要閃過衝向自己而來的馬，但快速奔騰的馬兒，已經來不及煞住腳步閃開冷雲翡。

　　「小姐，小心!」小憐一臉驚慌地叫著冷雲翡，整顆心都快要停止了。天啊!小姐!

　　冷雲翡驚呆了，她只要呆滯的眼神，傻傻地讓自己準備成為馬蹄下的冤魂。

　　「小姐!」小憐尖叫大喊著，嚇得已經快昏了。

　　伴隨著小憐的叫喊聲響起，馬上的人低喊聲也跟著響起，再接著馬兒的嘶叫聲，緊急地停住腳步，停在冷雲翡的面前。

　　冷雲翡傻呆呆睜大了眼看著僅一步之差就要踩死自己的高大馬兒，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呆愣著，如蠟像般一動也不敢動，似怕自己一個微小動作，就會驚動馬兒，慘為馬兒蹄下的冤魂。

　　冷雲翡好一會兒才恢復她的神智，怔怔地注視著一臉焦急地看著自己的小憐。

　　「小姐——」小憐還是極度的焦急。看小姐的模樣，似乎是嚇壞了。

　　「姑娘還好嗎?」頭頂飄下來了一個低沉的詢問聲。

　　小憐先抬起頭，看著說話的正是馬上的人，「封公子?!」她看到馬上的人，驚叫一聲。

　　冷雲翡一聽到小憐對馬上的人的叫喚，她立即抬起頭，望向馬上的人，此時太陽正高照著，照著冷雲翡的雙眼都睜不太開來。微瞇起眼，想仔細看清馬上的封承浩，卻只能看到他一身高挺的身子，背著陽光的黑影，似乎更顯出他英挺的姿態。

　　「封公子!」小憐再一次地叫著坐在馬上的封承浩。

　　封承浩將所有視線從冷雲翡轉落在一邊的小憐身上，「小憐?」他對於小憐在此處，感到些微的驚訝，「你怎會在此?你家小姐呢?我聽說她已經醒過來了，準備要趕去冷府探看你家小姐。」

　　「我家小姐在此呀!」小憐仍是她的高音量，指指身邊怔愣的冷雲翡。

　　封承浩一愣，輕快地躍下馬背，走至冷雲翡的面前，仔細看著她的面容，果然，她正是那天從酒樓梯上摔下的冷雲翡。

　　而冷雲翡此時也看清了封承浩的面容，他不比應翔差，只是他多了應翔一股翩翩英姿。

　　「冷姑娘?」封承浩輕喚了嚇壞了的冷雲翡。她才剛病癒的潤紅面色，卻因被自己所騎的馬兒嚇到而顯得更加蒼白。

　　冷雲翡集中注意力，才發覺到自己剛才失了態，微微對封承浩欠著身，柔柔地道：「封公子。」

　　封承浩微微一笑，微揚的嘴角，更顯得他英姿煥發，傲人逼視。

　　「冷姑娘怎會來這?」他輕揚的聲音問著：「冷姑娘不是才剛醒過來，身體甚弱，不該四處走動的。」他的語氣微帶著他些許的關心。

　　「雲翡只是想來找封公子。」冷雲翡輕若無力的聲音，柔柔地回答著。

　　「找我?」封承浩眉頭一緊，「冷姑娘找在下有什麼事嗎?」他好奇問著。

　　「雲翡只是想來向封公子道一聲謝的。」

　　「道謝?」眉頭挑得更高了，濃眉之間表達著他的不明白，「冷姑娘跟在下……」

　　「多謝封公子找最好的大夫來為雲翡醫治。」冷雲翡語氣裡充滿她的感激，「雲翡知道趙神醫是不輕易醫治人的，而封公子卻為了雲翡求了趙神醫來醫治雲翡，一定讓封公子費了不少的精神了。」她抬起明亮的雙眸，望著高了自己快兩個頭的封承浩。

　　封承浩低著頭，接視著冷雲翡露出感激的雙眼，盈盈雙瞳中，閃爍著主人本身的靈黠聰慧，他的心不禁被一眨一眨的雙眼，而一陣一陣莫名地牽引著。

　　「真的多謝公子。」她再一次地對封承浩欠身道謝著。

　　封承浩拉回自己落在冷雲翡身上的失神，「冷姑娘不必客氣，冷姑娘受的傷在下是該要負責的。」他定定心神地說著。

　　「不該算是封公子的錯。是雲翡自己的錯，是雲翡不注意才會摔下受傷的。」冷雲翡並沒有怪罪於封承浩，只是將過錯全落在自己身上。

　　「封兄弟!」她的話才一落，遠遠傳來一陣叫喚聲。

　　封承浩一個回頭，便見應翔騎著他的愛駒奔了過來，在封承浩三人的面前勒馬停住。

　　「冷姑娘?」應翔的眼光在看見站在封承浩面前的冷雲翡時，他不禁一愣，「你怎會在這的?」說著，他躍下馬背。

　　「我家小姐是來應府，準備要當面向封公子和應公子道謝的。」小憐立即搶在冷雲翡回答前，替冷雲翡回了應翔的問題。她怕冷雲翡直接老實地回答，說只是來向封承浩道謝，而引起應翔的誤會，畢竟，他可是和小姐有婚約的人啊!

　　「道謝?」應翔的表情如同剛才封承浩的一樣。

　　「是啊。」封承浩接應到小憐丟給他的眼神，他瞭解小憐的神色之意，於是微笑地也替冷雲翡回答著，「冷姑娘說趙神醫難請，而我們卻請他來替冷姑娘治病，所以，就來向我們道謝了。」

　　小憐在封承浩的回話後，心裡輕吁了一口氣。幸好，他瞭解自己的神色之意，不然誤會就大了。

　　應翔聽著封承浩和小憐的回答，他明白地點點頭，「原來如此。」他看著才病癒的冷雲翡，「冷姑娘不必這麼多禮，才剛由昏迷中醒來，應該要多多休息，不該四處亂走的。」對於冷雲翡，他是不由自主地投入最多的關懷。從小，他便知道自己和冷家的千金有婚約，但是他卻一直都未見過這冷家小姐，直到前些時日，酒樓的那一聲叫喚，回首之中，他才和冷雲翡見第一次面。

　　在這些天的昏迷中，他也是天天到冷府去探望她，對於她，自己卻有著一見鍾情的感覺。原本，他氣著父母從小就幫自己訂的親事，但是，見到了冷雲翡那一張清麗絕倫的容顏後，他反而不得不感謝父母為他訂下這門親事。不然，以冷雲翡的動人姿色，早早就會被別人給搶走了。

　　「沒關係的。」冷雲翡嫣然一笑，「我的身體現在好得很，沒什麼大礙了，這都多虧了應公子和封公子的幫忙，請了趙神醫為雲翡一治，不然雲翡現在一定還躺在床上，還沒有清醒過來呢!她輕柔甜軟的聲音，像是空氣中飄揚的風絮，甜柔卻清晰。

　　冷雲翡的話語與笑容，惹得面前兩個大男人都不禁心神一蕩，眼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著了魔無法離開。

　　而冷雲翡則是視線不住地往封承浩瞧了好幾眼，在昏迷的時間裡，她常會聽到房門外傳來一個陌生低沉的男人說話聲，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一醒來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真的沒有聽錯，不是自己的一時幻想。

　　知道了那個聲音的主人是封承浩之後，她就莫名的有了一個念頭：她就是要見這個人一面，雖然她知道當時自己昏迷前所見到那個人便是封承浩，但是，那時的她只是對他匆匆一瞥，連臉都還沒有看清便摔下樓而昏迷過去。對她來說，封承浩長得是高、是矮、是圓、是扁都不知道，現在，終於和他照面了，他一副器宇軒昂、英俊挺拔的模樣，讓她的心忍不住地漏跳了好幾拍。聽著他沉穩內斂的聲音，她的臉就不自主地熱了起來，他和傲氣逼人、俊美面容的應翔是不一樣的。

　　「冷姑娘說得嚴重了。」應翔牽動著嘴角，微笑地說著，「你不必這麼記掛於心的。」看著暖暖的陽光，輕灑落在她瘦弱的身子骨上，那微顯蒼白的面容，此刻被撲染上一層金色的粉，有如一朵初綻放的嬌弱花兒，正沐浴在陽光下，嬌弱得煩人細心的照料。

　　看著冷雲翡，他的心仍是不停止地狂跳著。雖然才見到第二次面，他卻想瘋狂地愛她、照顧她，讓她不受到任何的傷害。她看似那般的嬌弱，柔美的面貌，讓他不自覺地想要保護她一生一世，不受到風吹雨打。他要保護她!

　　「道謝還是要的。」冷雲翡回了應翔的話，「畢竟應公子和封公子幫了雲翡的忙，找趙神醫來為雲翡治病，這道謝是一定要的，不然，雲翡心裡會過意不去，不好意思的。」她的聲音酥酥軟軟的，讓人聽了都忍不住想醉倒在她的溫柔甜美之下。

　　「我家小姐可是一定要來向兩位公子道謝的。」小憐在一邊終於插進話來，表示冷雲翡來道謝的強烈意念，「她說如果不來找兩位公子道謝，她會於心難安。」

　　「小憐說得沒錯。」冷雲翡立即接了下去，再一次強調自己來的念頭。

　　「可是……」應翔看著冷雲翡纖弱的身子，似乎抵擋不住一陣陣風的吹襲而顯得搖搖欲墜。他眉頭緊皺。擔心地凝視著她，深怕她會禁不住而倒下。

　　在一邊的封承浩也是和應翔有著相同的感覺，「應兄，我想你還是先送冷姑娘回冷府吧!她才剛病癒，不適合待在這外頭吹風太久的。」他對應翔說著。

　　應翔點點頭，「說得是。」停頓一下，他對冷雲翡說：「冷姑娘，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冷雲翡婉拒了他的好意，微微欠了身，「我自己回去便行了，不必麻煩應公子。」

　　「這不算是勞煩的。」應翔走到她的面前，微低著頭凝看著嬌小的她，溫柔且體貼地說：「況且我也有要事要找冷世伯。」

　　冷雲翡微微遲疑著，她看了一眼站在應翔身後，正用著異樣情感看自己的封承浩，她的心再一次輕快地跳動著，她微低下頭，不敢再接觸到那讓自己心亂的臉，卻忘了回答應翔的話。

　　「少爺!」此時家僕正好急匆匆地從應府內駕馬出來，看到了應翔便叫喚著。

　　他一個回頭，等著家僕再開口。

　　「老爺有事要找少爺。」家僕很快接著又說。

　　「我爹找我?」應翔一怔，想著父親找他會有什麼事?

　　「是的。」

　　「那……」應翔回頭看著冷雲翡，呈現出他的遲疑，他想送冷雲翡回冷府，卻又被自己的父親叫回，這讓他兩難。

　　封承浩看到他眼中的猶豫，出口說道：「我代應兄送冷姑娘回冷府。」

　　應翔望向封承浩，想想也好，於是點了頭，「好吧!就有勞封兄了。」言下之意，好似冷雲翡已經是他應翔的人。

　　「嗯。」

　　「冷姑娘。」應翔對著冷雲翡輕柔地說：「在下有事必須回府，無法送冷姑娘回冷府，實在抱歉。」

　　冷雲翡微欠身，「應公子若有事情就快些回去吧，免得讓你爹等得太久。」她不介意地回答。

　　應翔微一頷著，躍上了馬，不捨地再低頭看了馬前的人兒，才調馬回府。

　　「冷姑娘。」封承浩喚了一聲冷雲翡，「我送你吧。」

　　冷雲翡轉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小憐一眼，「可是小憐……」

　　「小憐沒有關係的。」小憐不在意地露著笑，「我自己走回去便成，小姐快些回去才是真的。」

　　冷雲翡沉吟了一下，才點了頭，「那你自個兒要小心一點。」

　　「小憐會的。」

　　「上來吧。」封承浩輕鬆地躍上馬背，坐穩了身子，低頭對著冷雲翡說著。

　　冷雲翡應了一聲，走至馬旁。在她思忖該如何上馬的時候，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摟住她的腰，一把將她輕盈的身子抱起，輕而柔地坐穩在馬背上了。

　　她一愣，隨即回頭一看封承浩，只見他對自己露出一個微笑，「希望冷姑娘不要會對在下剛才的失禮而介意。」他指的是他彎身抱起她的身子上馬。

　　冷雲翡倏地臉兒一紅，回過頭不敢看封承浩，一想到剛被封承浩攔腰抱直，她就感到一陣的羞赧，也同時喜歡他那強而有力的臂膀，像是一個寬實的避風港灣，保護著自己不受傷害。

　　「小憐，我和你家小姐先走了。」封承浩能感受得到冷雲翡並未因為自己的舉動而感到生氣，繼而轉頭對著小憐說話。

　　「嗯。」小憐笑著點頭。

　　封承浩拉起韁繩，「冷姑娘坐穩了。」他提醒著冷雲翡，隨即兩腿夾了馬肚一下，馬兒嘶鳴一聲，四蹄一揚，快速地離去。

　　小憐望著他們的身影愈來愈遠，她不禁地露著會心的笑容。太陽的光芒將他們的身影照得好清亮、耀眼，像是一對完美的璧人，讓人不由得羨慕。

　　「小姐和封公子好配。」小憐自語著，但隨即想到了就應翔，她不由自主地吐吐舌頭，「如果被應公子聽到，我一定會被他剝皮的。」調皮的笑容爬滿她的臉。

蔡仲子

第八章

　　而一路回家的路程上，在封承浩控制得非常恰當之下，馬兒很平穩地奔跑著，雖快卻沒有搖晃想摔跌的情形。冷雲翡坐在馬背上，第一次感受到乘風奔馳的感覺，陣陣舒爽的風迎面拂來。舒暢得讓她臉上一直保持著快樂的笑容。

　　封承浩伸著強而有力的臂膀，環著她的身子，拿捏著手中的韁繩，同時也是防備她一個不小心摔跌下馬，她幾乎是半倒在他結實寬闊的胸膛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身上傳來陣陣屬於男人的氣味，溫柔卻又帶著他霸氣的味道，讓她幾乎是醉倒在他的懷中，讓她本大病初癒的有些疲累的精神，竟然有一種昏昏欲睡，想倒在這安全感十足的懷中入睡……

　　***

　　「丹凝!」卓昊亞急急奔至葉丹凝的房間，只見她倒在房間的地板上，一動也不動，像是沒了生氣的模樣。他跪下身子，一把抱起臉色蒼白的葉丹凝，不停地搖晃著她盈弱的身子，「丹凝!」

　　「凝凝!」跟著來的卓雨璉也嚇壞了，她也蹲下身子，一臉緊張地看著倒在哥哥懷裡的葉丹凝，提高著音量叫著，「凝凝!你醒一醒啊!」

　　「丹凝!」卓昊亞急得大喊，搖著葉丹凝身子的手勁也不自主的地加大，「你怎麼了?丹凝!」天!她不要出事了才好。

　　卓雨璉比卓昊亞冷靜了些，她伸手在葉丹凝的鼻前一探，「凝凝還有呼吸的。」

　　卓昊亞一怔，空出一隻手探了葉丹凝的鼻息，還有著規律的呼吸，但是卻微弱得讓人感受不出來。

　　「丹凝!」他繼續搖晃著葉丹凝的身子，叫喚著她昏睡的精神，「你別嚇我們，你快一點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啊!」快一點醒來吧!

　　而倒在卓昊亞寬實的懷中，不停地被搖晃的葉丹凝，終於受不了身體的動盪，而從昏迷的睡眠中幽幽地轉醒了過來。當她微睜開眼第一個進入眼竄的便是卓昊亞的身影。

　　「封公子?」她昏迷未完全清醒的神智，吶吶地輕喚了一聲。

　　「丹凝!」卓昊亞聽到丹凝對自己的叫喚，他知道她又認錯人了，以為是她夢裡常出現的封承浩。

　　「凝凝!」在一邊的卓雨璉也喚了她一聲。

　　「我聽到小憐的聲音了。」葉丹凝眨眨她睜不太開來，卻一直想再閉上的眼皮，喃喃地說著，「我回到府裡了嗎?」她迷糊地問著。

　　「丹凝，你睜開眼睛好好看一看，我是昊亞，不是封承浩。」卓昊亞微提高了音量，在葉丹凝的耳畔說著。要她搞清楚現在是處於現實生活，而不是那虛無縹緲的夢境中。

　　葉丹凝在聽到耳邊大聲的呼喚，她終於勉強地睜開她眼亮清澈的大眼，「昊亞?」她轉動骨碌碌的眼珠子，「我怎會在這裡?」她應該是在封承浩的馬上，而封承浩正帶著往回家的路上。

　　「你做夢做糊塗了。」卓雨璉在一邊提醒著卓雨璉，「這裡不是你的那些夢境，這裡是現實的二十世紀。」在趕來的路上，她已經清楚地聽完了有關好友和哥哥碰到的前世奇遇。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前世，就是葉丹凝身邊的小丫環小憐了。

　　「我是昊亞!」卓昊亞再一次強調著自己的身份，不是夢裡愛的封承浩。

　　這一次，她終於完全地醒了，清亮的大眼看著卓昊亞，又看看一邊的卓雨璉，「你們怎麼來了?」記得之前的事了，她是跑回家來，看看放在梳妝鏡上已經多日沒戴的玉鐲子，會不會給自己帶來所有想要的答案，但是，明明自己不是一進門便鎖上了大門嗎?他們怎麼進得來?

　　卓昊亞看得出她眼底閃出的疑問，「是我們找了你家樓下附近的鎖匠，來撬開大門的鎖，我們才進來的。」他為葉丹凝解釋她心底的疑惑。

　　「喔!」葉丹凝應了一聲，隨即離開了卓昊亞的懷抱，坐起身子。

　　「你跑回來尋找答案?」卓昊亞低頭看著葉丹凝手上已經又戴回的玉鐲子。他有些驚訝，雖然他一路而來的途上，心裡就已經猜得出她突然衝回家的原因。

　　「我……」葉丹凝看著卓昊亞眼中的質問，她突然說不下去了，心裡升起了一股小小的歉意。

　　「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呢?」他不明白葉丹凝為什麼這麼急著回家，想著從玉鐲子的身上找尋想要的答案。難道跟她今天心事重重有關嗎?「你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都不肯跟我說呢?」他心裡有著難過，沒想到已經和她成為相戀的愛侶，她卻把事情都藏在心裡，不願意和他分享她的喜怒哀樂。更何況，這件事可能和他有關。

　　「我……」葉丹凝根本不知道從何回答，難道要直接說出她是因為看到高久世那一雙充滿哀怨，且帶著悲憤的眼，自己感到心疼與難過，所以，就為了他而主動去積極找回答案嗎?

　　昊亞雖然不是一個愛亂想的人，但是，任憑誰聽到這個回答，都應該無法接受的。

　　「你還是不肯對我說?」卓昊亞用別種問法，再一次地詢問葉丹凝。

　　葉丹凝低著頭，想著怎麼回答卓昊亞才是一個好答案。而她的沉吟不語，卻換來卓昊亞的誤會。

　　「沒想到你是這麼不願意讓我跟你一起分擔。」他的聲音帶著難過，也許，丹凝對他還是抱保持距離的想法吧!

　　但是，他對她無怨無悔地付出，將自己所有的心情都對她傾吐，為何自己這般地付出，卻換來她這般的對待。他不要求她付出跟自己的一樣，但是至少希望她能對他有信任的感覺。然而，她現在的表現卻是相反的，他的心不禁一陣刺痛，她的世界，似乎不願意他介入太多。

　　「凝凝一定是有她的苦衷，所以不想說出來吧!」一直都沒有吭聲的卓雨璉，此時眼見情況不對，立即出聲幫葉丹凝說話，以免氣氛過於沉僵。她自然也感覺到葉丹凝心事重重的模樣，而這個好友，似乎也不想把心事吐露出來。

　　卓昊亞不語，他的心在陣陣刺痛著，隨著時間無聲地緩緩消逝，而漸漸地加重著疼痛。他也想知道所有一切煩人的答案啊!而他也想分擔丹凝的一切憂煩，只是，自己卻似乎被她當成外人，一點參與她的內心世界的機會也沒有。

　　「昊亞，我沒有這個意思。」葉丹凝能夠從卓昊亞的話語和表情態度中，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她急著開口想解釋。

　　「算了。」卓昊亞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也許，彼此之間瞭解得還不夠多!也抑或是還不該到太過於親密的地步。他總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都給葉丹凝太過大的壓力，他不要給她壓力，前世一堆還沒有解開的謎底，讓她已經夠煩了，緊張的情緒，似乎最近一直都存在她的心裡，他不要她整天都在緊張、煩擾的情況裡度過她的每一天。

　　「昊亞。」葉丹凝看著卓昊亞一臉心事的模樣，她的心開始緊張起來，她感覺到卓昊亞的心裡在盤算些什麼。

　　「也許是我太過分了。」他在心裡重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根本不願意說，而我卻一直都逼著你說出來，是我過分了些。但是，那是因為我愛你，才希望你能將你的煩惱說出來，讓我一起來分擔，而現在我似乎發覺我錯了。」他的聲音有著難過，「你並沒有想要把你的心完全交給我。」

　　「不是的。」葉丹凝聽著他的話，緊張地否認著。

　　「不管是不是。」卓昊亞沉默了一下，「我想，我該好好調換一下我的心情……」

　　「不!昊亞，我……」她打斷卓昊亞的話想要作些解釋，但是卻又被卓昊亞打斷。

　　「我知道從我們之間的情感開始轉變以來，很多事情你都不太願意對我說，而我卻都一直逼你說出來，就連你喜歡的玉鐲子，我都要你不要戴。我要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說你不想說出的事情，也許真的是我對你太過分了。也許我太過於急切地愛你，讓你心裡造成了一些沉重的負擔。」卓昊亞愈說心情愈是沉重，說得他的心都痛了，撕裂般的疼痛都比不上他此刻的心痛。

　　「不是的，昊亞，我……」

　　「我想，我該好好想想。」卓昊亞不想聽葉丹凝的解釋，逕自打斷她欲說的話，繼續說下去，「我想，你應該不會像當初那般害怕一個人住了，而我家……你也許可以不必再去住了。」說完，他輕輕放開懷中的人兒，站了起身，「讓我們彼此好好地想一想，也許會比較好些。」

　　「昊亞——」聽著卓昊亞的話，像是在對著自己宣判著什麼罪行一般，葉丹凝難過得讓淚水溢滿了眼眶。

　　卓昊亞知道她哭了，但是他強壓下想安慰她、想緊緊抱住她的舉動，他不敢低頭看她，深怕一個迷失就被她的淚眼所左右，被她的哭泣而失去了自己，他轉過身，狠心地不再說一句話，大步地離開。

　　「昊亞!」葉丹凝對著他的背影大喊，但是卻喚不回他的人。

　　「哥!」卓雨璉也叫著，但是卻跟葉丹凝一樣的效果，卓昊亞的人是沒有一點遲疑地離開這一間屋子。她回頭看著淚水盈盈的好友，她想安慰好友，但是，去追哥哥，問他要和葉丹凝暫時分開的原因，要比安撫葉丹凝難過的心情重要些。於是，她也不再多說什麼，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葉丹凝聽到大門關起的聲音後，無聲地痛哭了起來。她不光是為了卓昊亞的離去而哭，也為這些日子以來，混亂的生活而哭。

　　她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化成洶湧的淚水決堤而下。淚水滴在她的身上、她的心上、也落在她手腕的玉腕的玉鐲子上，碧綠色的玉鐲子上，斑斑的紅血滴似乎被滴落下的晶瑩淚珠給染開了，將碧綠渲染一片的紅……

　　***

　　把玩著手中的筆，葉丹凝將思緒隨著空氣的流動，四處亂飄著，她根本沒有心情工作。

　　已經五天了，她已經有五天沒有看到卓昊亞了，好想、好想他。自從那天晚上之後，雨璉有來找過她，告知自己她和昊亞的談話。她知道昊亞會說那些話，也都是出自於他對她的愛，因為她最近的壓力太大了，精神也因為那些紛亂的事情而煩不勝煩，而自己給他的感覺，又是只想一個人找出所有的答案，卻不想和他一起分擔，跟他一同找出答案。那他又何必來煩她?還是讓她的壓力解除了之後再說。

　　不過，葉丹凝也真的這麼想過，她不敢和卓昊亞一起找出所有事情的解答，因為一切的事情是那般的複雜，她根本不知道正的事實是什麼，她害怕和卓昊亞一起去找答案，若是答案不是自己所預料的，那她該如何去面對卓昊亞呢?雖然，那天回家後所做的夢境，已經讓她知道了卓昊亞的前世就是封承浩，但是接連幾天的夢境，似乎又不想放過她想休息的腦子，竟天天來找她。

　　那些夢境，竟然明確地告訴她，她和應翔、封承浩認識之後，三個人從此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而應翔也從她的口中得知自己還不想太早成婚，所以，他也很體諒地將婚事往後延，一直延到她想成婚的時候。

　　於是，他們三人就常一起閒話家常，有時她看他們兩個一起切磋武功，有時她和他們一起同談詩書。三個人如影隨形的，雖然她的爹爹知道了很不贊同她和封承浩走得太近，但是，又拗不過她的脾氣，只好任由她去了。

　　她其實也很喜歡應翔的，她知道應翔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對自己溫柔又體貼，然而，他太過於霸道、佔有慾極強的個性，讓她有些受不了。而且，她也發現，她雖然喜歡應翔，但對他的喜歡也僅止於朋友、兄妹之間的那般情愛，反之，對於封承浩，她竟有那種傾心的感覺。

　　「下班嘍!」這時幾聲的叫喊聲，鬧轟轟的說話聲終於打斷她的思緒，她拉回神遊至不知何處的神智，低頭看了一下手上的表。五點了，是下班的時間了。

　　於是，她沒有下班來臨的快樂感覺，只是靜靜地收拾她微凌亂的桌面，拿著她的皮包，越過所有在談論今晚該要到哪玩的同事們，快步地離開公司。搭上公車，她回到自己安靜的家門前。

　　「丹凝。」一個低沉的叫喚聲，突然在寧靜的環境裡響了起來。

　　她一個回頭，只見高久世站在電梯口旁，她嚇了一跳。

　　高久世銳利的眼光看出她被嚇到的心，他不動聲色地緩步走到葉丹凝的面前。

　　而葉丹凝則是因為他一步步地靠近自己而開始顯得緊張，她低著頭，一句話也沒有說，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面對高久世，她就是無法讓自己的精神放鬆，只有迅速地緊繃而將神經拉拔到最高的狀態。

　　「你真的很怕我?」在高久世走近了好一會兒，他的聲音才又輕淡地從她的頭頂飄下。

　　輕輕深吸一口氣，她想讓身體緩鬆一些，「你怎麼知道我住這?」

　　「我開車到你的公司，等著你下班，然後跟著你坐的公車到這的。」他很老實地回答。

　　「找我有事?」葉丹凝盡量沉穩著跟他說話。

　　「我找你一定要有事嗎?」高久世反問著她。

　　「如果沒事，你不會跟蹤我到我家的。」

　　高久世冷冷一笑，沒有說話。

　　一直待在門口說話也不是辦法，葉丹凝抬起頭，迎視著高久世那深不可測的厲眸，「如果有事，你就快說吧!」她爽快地說著。與其怕他，還不如放開心懷面對他，畢竟他也不敢對自己如何。現在可是一個法治的社會，不是在以前，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做出任何的事情來。

　　高久世凝視著葉丹凝，他細細地觀察著她的神情，她對他的怕意似乎掩藏起來了。

　　「你知不知道我愈來愈愛你?」他沒頭沒尾地迸出這樣的話來。

　　葉丹凝本想強裝鎮定，但是聽到高久世這突然吐出的一句，她還是身子一怔。她微側過頭，不敢直接看著他充滿情愛的眼睛，那只會讓自己害怕、讓自己心慌意亂。

　　高久世看著她的反應，他似乎很開心能看到她這個樣子，嘴邊泛出他的笑意，「從以前的冷雲翡到現在葉丹凝的你，我都是愛之入骨的。」他繼續說著對她的情感。

　　「別對我提前世的事。」葉丹凝回駁著他的話，「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而那時我和你早已經不存在了。」

　　「但是，那依舊是我和你。」高久世並不贊同她的話。

　　她搖著頭，「我不想聽這些話。」停頓一下，「而且，我們也才見過幾次面，你根本不會對我有這麼大的情感反應。」

　　「為什麼不會?」高久世反問著她，雙眼熠熠發著他愛的光亮，「你應該早就猜出我已經有了全部的前世記憶了，而相對的，前世的情感也完全地回到我的身上，我對你的感情，只可能增加無法遞減的。」他走上前，逼近葉丹凝的面前。

　　葉丹凝閉上眼，她不要聽到這些令自己心煩的話語，「你可不可以不要說了?」她煩累地問。

　　「除非你願意嫁我。」高久世簡潔地回答她，「不然我會天天來找你，跟你訴說我對你的感情。」

　　哦!不!她的頭都快被他給弄炸了，她睜開眼，迎視著他發亮的眼，「我不會嫁給你。」她不留一點餘地地立即拒絕高久世似求婚的話，「我不可能嫁你的。」她再一次地強調。

　　「是嗎?」似乎早猜出她會這麼回答自己，他嘴邊的笑意更深了，還帶著看不懂的心思在內。

　　葉丹凝看著他懷有心思的笑容，她的心不禁一凜，這個笑意讓她不由自主地感到驚怕。她不想再接觸這個令自己害怕的男人，轉過身，她不再多說一句地快步離開。

　　高久世看著她倉皇離開的背景，忍不住地將嘴角再向上揚，「如果我說你不嫁我，我就會要卓昊亞好看呢?」他提高著音量，將話傳到漸漸離自己遠去的葉丹凝耳裡。

　　葉丹凝一愣，腳步隨即暫停，她聽到什麼?

　　高久世很高興看到她停住腳步，他等著她轉回身。然而，不出他所料，她在一陣沉默之後，回過身看著自己。

　　「你剛說的是什麼意思?」葉丹凝微低著嗓子問著。

　　「沒什麼意思。」他不給清楚的解答。

　　「我不相信你剛說的是沒有任何意思。」

　　「想知道嗎?」高久世稍微沉吟，「我不准他再一次奪我心愛的人，前世的他，已經從我手中奪走了你，我不准這一次，他又可以奪走你這完全的愛，你是我的。」他霸道的口吻說著，像是在發著誓言。

　　葉丹凝有些呆掉了，看著他佔有欲極強的眼神，以及他的霸道口吻，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得照他的話進行，她不禁進微打一個冷顫。

　　「嫁給我。」高久世再一次地說著，「不然，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對卓昊亞，甚至卓氏企業有所不利。」

　　「你敢?」葉丹凝有些不相信他會這麼做。

　　「你難道不相信嗎?」高久世展現著他得意的笑容，「你大概不知道我的事吧?我可不是一間小小公司的老闆，卓氏企業對我來說，要它完蛋就像殺死一隻螞蟻般地輕易。」他說得輕鬆自在，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

　　葉丹凝傻著，她是不知道高久世今世的一切事情，包括他的家庭、他的事業、他的一切、一切。

　　「你不會這麼做的。」搖著頭，她好似喃喃自語著。

　　「我會不會這麼做，你就等著看好了。」高久世的表情是正經的，一點也沒有開玩笑，也不是在吹噓，「為了愛你、為了得到你，我會不計一切的犧牲、代價的，也要讓卓昊亞嘗到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及難受。」他露出一個冷笑後，隨即地轉身離去，消失在葉丹凝的視線裡。

　　***

　　「凝凝，在這!」卓雨璉坐在餐廳的窗邊，對著正走進來的葉丹凝輕喚、揮手著。

　　葉丹凝則是聽到叫喚，轉頭看見卓雨璉，小快步地走到卓雨璉的面前，坐了下來，「你等很久了吧?」她不好意思地一笑。

　　「沒有。」卓雨璉微笑著，「我剛來而已。」

　　「一杯紅茶。」葉丹凝對著走到身邊服務生點著自己想喝的飲料，隨即轉頭看著卓雨璉，「最近還好吧?」

　　卓雨璉一臉促狹的表情看著葉丹凝，「你是問我還是問我哥呀?」

　　「都有。」葉丹凝很直接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卓雨璉點了一下頭，「我很好的，你看我現在這副模樣就知道了，只不過我那位哥哥大人……」她收起了笑容，表現出一副無奈的面容，「我就不知道他到底好不好了。」

　　「為什麼?」看卓雨璉的模樣，葉丹凝有點擔心，「他怎麼了?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哎!」卓雨璉大歎一口氣，「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最近我都看不太到我爹地和我哥。他們每天都忙到好晚才回家，而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重睡眠，每天一到十點，我就一定窩在床上睡覺了，所以也不太清楚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不過……」她微側著頭，眉頭微皺的模樣沒有把話再繼續說下去。

　　「不過怎樣?」葉丹凝緊張地問著。

　　「好像是公司出了一點麻煩。」卓雨璉的眼中閃著些許疑惑，「前天我去公司找我哥，聽他說，好像本來和『傲天』簽了一筆大合約，計劃一個什麼東東，而計劃已經在這幾天進行了，可是『傲天』卻反悔硬是和公司取消合約，雖然賠了違約金，但是，公司還是虧損了不少。」

　　「『傲天』?」葉丹凝一怔，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她的心裡慢慢醞釀著。

　　「就是那個什麼美國集團的一個企業公司，我還看過他們台北公司的老闆呢!聽說他就是集團的總裁唷!」想到了高久世，卓雨璉的臉就露出一絲的困惑，「他的樣子還真不像一個總裁，給人冷冷的感覺，長相是長得滿帥的，頭髮還留得長長的。」

　　葉丹凝聽著卓雨璉形容的樣子，好似和自己心裡想的那個人很像。

　　「『傲天』的總裁叫什麼名字?」葉丹凝地小心翼翼地問著，心裡卻祈禱著不要是自己所猜測的那一個人。

　　卓雨璉想了幾秒，「聽我哥說，他好像是叫什麼、什麼高久世的。」她不太確定地回答。

　　天!猜測成真!葉丹凝簡直是不敢相信，沒想到高久世真的開始實現他昨天和她承諾發誓的話了。她整個人都呆呆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凝凝?」卓雨璉立即感覺好友的不對勁，輕聲喚著她飛掉的神智，「你怎麼啦?」

　　葉丹凝還是呆著，高久世——他真的是言出必行的人。

　　「凝凝!」卓雨璉見她沒有反應，提高了音量再次叫著。

　　葉丹凝微拉回自己的注意力，凝滯的眼睛看著卓雨璉。

　　「你怎麼啦?一聽到『傲天』總裁的名字就呆掉了。」卓雨璉好奇地問著，「你認識他嗎?」

　　葉丹凝無意識地搖了頭，不行!她一定要去找他，她現在開始相信他對自己說的話不是假的了。

　　「你知道『傲天』的公司在哪裡嗎?」葉丹凝向卓雨璉問著地址，她要找高久世談，他不可以這麼對昊亞的!

　　「在哪呀?」卓雨璉皺起眉，「我也不太清楚耶，不過好像是在孰化南、北路那一個地帶吧!」

　　葉丹凝不再猶豫地倏地站起來，準備離去。

　　「你做什麼?」卓雨璉對於好友突然起身舉動感到訝異。

　　「找高久世去。」說完，葉丹凝快速地離開餐廳。

　　「凝凝!」卓雨璉起身想追去，但是葉丹凝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餐廳的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