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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鈺樺 -【不玩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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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20 01:03: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林鈺樺 - 不玩了

為了還債她沒有選擇餘地的將自己賣了,
和他之間只有金錢交易絲毫不涉及男女情愛。
冷眼旁觀他像只採花蜂似的在花叢間飛舞,
但她太過自信能冷靜的玩這場情欲遊戲,
沒想到遊戲的結果卻是她徹底輸了一顆心。
她沒有辦法坐視他抱著別的女人調情歡愛,
沒有辦法再單方面的付出感情而不求回報,
絕望得利用青梅竹馬想忘卻這場痛苦的感情,
直到她重傷了他的心才相信他是真的愛她……
她是第一個要求當他情婦的女人,
也是第一個讓他如此大方寵愛的女人。
不知何時盤纏的愛苗深植得讓他無法輕易拔除,
他對自己的定力沒信心下意識對她疏離冷淡,
誰知她一點也不在乎還巴不得儘快離開。
面對她冰冷淡漠的態度他只能沒輒的氣悶跳腳,
為了挽回她,從未動過情的心終於對愛投降,
她卻開出要像普通情侶般約會、看電影的條件,
為娶得美嬌娘他只好陪她玩這愚蠢的戀愛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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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20 01:06: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什么?你說你的主管利用職權吃你豆腐?」說話的是一個年紀約二十出頭的漂亮女孩,此刻美麗的大眼中正燃著晶亮的怒火,一雙白皙的小手緊握成拳。

  「嗯。」屋內另一名女子哭著點點頭,淚水占滿她的眼,面紙幾乎用掉半盒。

  「那你為什么不反抗?當場一巴掌打過去不就得了?」程雨妍最痛恨這樣的人了,尤其這事還是發生在自己朋友的身上,更是讓她怒火中燒。

  「我是有拒絕他呀,可是……」礙于他是上司的身分,她雖沒給對方太難堪,但也清楚表明自己的意思了。「可是他好象有點老羞成怒,最近老是動不動就擺臉色給我看,在公事上百般刁難。」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

  「公司裏難道沒人知道這件事嗎?」

  「女同事間互相都有在傳,可是大家也拿他沒轍,誰教他是上司,而且他也不是做得很明目張膽,只是搭搭肩、摟摟腰,可是……可是我真的不喜歡呀!」許書屏擦著流不盡的眼淚哭道。每次她都是能躲就躲,只有一次陪客戶吃飯時,他在桌子底下將手放到她的大腿上,那感覺令她思心得想吐,不假思索的用力推開他,那舉動似乎把他惹惱了,從此以後,他不再給過她好臉色,處處為難。

  「是上司又怎樣?就可以任意妄為了嗎?」她實在沒想到這種老掉牙的事居然還存留著,而且還有一些男人將之視為理所當然,竟然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可是我又能拿他怎么樣?」她只想盡心盡力的工作啊,誰會想到居然有這種上司。

  「你就不會向他的頂頭上司告狀呀?」

  「他是公司一個大股東的兒子,縱使經理知道他的所做所為,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口頭上告誡就算了。」

  「哪有這樣的爛公司呀!」程雨妍簡直要吐血了。「居然能放任不管,我們可以告他的。」

  「怎么告?也得要有人願意出來作證才行。」許書屏哭哭啼啼的擦著眼淚,一雨妍,你不要那么激動,我只是來向你訴苦的,哭一哭讓我覺得好過多了。」

  「你想息事寧人就這么算了?然後隔天去上班再次忍受他因為欲求不滿所衍生出來的怒氣?」她不敢置信的問。

  「不然我還能怎么辦?」

  「我跟你一起去揭穿他!」程雨妍義正詞嚴的說。

  「不要!」許書屏立刻驚恐的搖搖頭,「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你叫我以後要怎么去上班?」

  「可是像他這種人……」她稍稍遲疑,但仍是忍不下這口氣。

  「算了啦。」她無奈道。

  「怎么可以算?」程雨妍杏眼圓睜,「你何不去告訴你男友?如果他知道一定也會和我一樣生氣的。」

  「我……我不想告訴他。」許書屏怯懦的說,下意識的撇開下頭。

  「為什么?」程雨妍不解的皺眉。

  「如果他知道一定會叫我辭職的,那並不能解決事情,只會讓我失業而已。」

  「他應該想辦法給那老色狼一個教訓才是。」程雨妍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許書屏搖搖頭,梨花帶雨的臉上滿是委屈。「沒有用的,他……他和大多數的男人一樣,對這種事覺得顏面無光,只會叫我避開一切,也許……也許還可能會因此看輕我。」

  「不會吧?」程雨妍不敢置信的輕呼,隨後攢起了眉,「如果他是那種人,你還要和他在一起嗎?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測試他的為人呀。」

  「我……再說吧。」許書屏遲疑的囁嚅著。她不想做這種試驗,因為她無法承擔可能會有的結果,所以寧願鴕鳥心態的不知情下去。

  但程雨妍可不這么想,她不願就這么輕易的放過那只老色狼。

  「我們想辦法來整整那個色老頭。」她眼底閃動著奇異的光芒。

  「整他?要怎么做?」許書屏有些好奇,但心底更是不安,畢竟這事關她的飯碗。

  「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程雨妍笑道,腦中已有一個計畫成形。

  ***************

  飛機忙碌的起降,來來往往的旅客行色匆匆,分離與相逢的場面在這地方不斷上演,訴說著每個人的故事。

  男子一走進入境大廳,抬眼就看到前方幾名西裝筆挺的男子正眼巴巴的望著他,臉上全堆滿討好的表情,眾人目光全盯著迎面走來的順長身影。

  看著前方的陣仗,男子不禁暗暗攢眉。

  「總裁!」一群年輕男人全迎了上去。

  「我不是說過不用來接我嗎?」裴劭擎看也不看一眼的越過他們向前走去,英俊的面容只徽微洩漏一絲命令未被遵從的不悅。

  「可是……一眾人面面相覷,交換了幾個心驚又不安的眼神。「臺灣治安不好,您長年住在國外,初來乍到,總是不妥,我們不放心……」

  「不放心?」裴劭擎挑眉輕哼,敢情把他當小孩了?

  「不是……」動輒得咎,剛才說話的年輕男子暗地擦了擦冷汗。

  他沒有哼聲,一逕面無表情的向前走去,身後的秘書也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旁,跟主子同樣的漠然。

  裴劭擎看著前方專程為他準備的車子,盡責的司機已將車子停妥,打開了車門等待他上車。

  英俊的面孔上波瀾不興,讓人無法揣測心思,他沒有遲疑的走上前坐進車裏,司機一直等到秘書也坐進車裏後才恭謹的關上車門。

  黑色的賓士轎車緩緩駛離這個人來人往的機場,頭頂上的陽光正燦爛的閃耀著。

  ***************

  程雨妍步出了電梯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靈動的打量著裴氏企業的內部裝潢,寬敞明亮的工作環境,匆忙走動的人群,裏頭全是社會的菁英分子,一樓豪華莊嚴的大廳還有警衛駐守,這整棟樓全是裴氏企業所有,可以想見其財力之雄厚。

  她走進位於八樓的業務部門,忍不住向旁邊正與人商討公事的女子低聲詢問:一請問張協理在嗎?」

  「你找我們協理?」女子中斷了談話,抬起頭上上下下打量程雨妍,那目光沒有輕鄙,有的只是不解與疑問。

  「對。」她客氣的微笑。

  「你有預約嗎?」

  「沒有。」

  「這……」女子有些為難了起來,「你有什么事嗎?」

  「我是他朋友,只是有點事想找他,不會打擾太久的,我很快就走。」程雨妍保證的笑道。

  「那你自己進去找他吧,他就在左手邊的協理室裏。」女子指點了她方向。

  程雨妍向她道謝後就舉步走往協理室,四周忙於工作的男男女女並沒有注意到她,她嘴角噙著一抹詭笑,像個準備實行搗蛋計畫的壞孩子。

  協理室的黑金色大門打開,裏頭走出了一名身材瘦長的男子。他的小腹微凸,加上久坐辦公室的關係,他的面容粉白,身材雖瘦卻不結實,乍看下是個斯文有地位的白領階級,但雙眼間意淫輕浮的神色讓他整個人流於猥瑣狡邪之列。

  他將手中的檔交給一名女性職員,同時,程雨妍也耳尖的聽到那名女子喚他「張協理」。

  就是他了!程雨妍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張承翔!」

  這聲大喊讓附近所有人停下手邊的工作,不明所以的看著這陌生的女子。

  「你是?」事件的男主角不明就裏的看向聲音的來源,皺起一雙濃濃的眉毛。

  程雨妍走了過去,臉上不忘做出委屈悲憤的神情。

  「張承翔,你今天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否則我就賴在這裏不走了!」她故意大聲的嚷嚷,天知道她現在緊張得心臟怦怦亂跳。

  「小姐,我認識你嗎?」張承翔的眉皺得像一團打不開的結。

  「你居然敢說這種話,你玩完了就想一走了之嗎?你這個不負責任的臭男人!」順著劇情加點瑩瑩淚光,程雨妍伸手掩住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由女人演起來似乎特別的得心應手。但老天!實際演出還是讓她覺得有點丟臉,她發誓三個月內要儘量減少出門的機會,尤其不踏入裴氏企業方圓五百公尺內。

  整間辦公室的人都看向他們這邊,有人存著看好戲的心態,更有人幸災樂禍,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發現自己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張承翔有點老羞成怒。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你——」她做出震驚而傷心的表情,「我們在一起三年了,期間我為你墮過胎,現在你當上協理,飛黃騰達了就嫌我礙眼要與我分手嗎?你真是太過分了,我一定要叫你們主管來評評理!」

  「你在胡說些什么!」看著她所引起的騷動,及人群間的竊竊私語,張承翔不禁漲紅臉。

  「你說你們公司裏的女同事隨便一個都比我好,她們漂亮又有學識,你說你已經厭煩與我在一起,你分明就是故意在嫌我!」她極盡委屈的喊道。

  張承翔喜愛趁職務之便吃吃女職員的豆腐是眾所皆知的事,他也愛四處拈花惹草,酒店更是時常流連忘返的場所,將男人的劣根性發揮到了極致,只是這回終於玩出問題來了。

  女性職員們瞪著他,顯然十分樂見他此時的狼狽狀,大家都有同仇敵愾的氣憤。

  「你……你再亂造謠,我就叫警衛攆你出去了。」他氣得渾身發抖,這輩子還沒被這么羞辱過。

  「張承翔,你好狠,我現在又懷了你的孩子,你還逼著我一定要去墮胎,真是太讓人心寒了。」程雨妍唱作俱佳的指控著他的罪行,博得在場所有人的同情。

  「你有什么證據?」他氣黑了臉,完全不知道這是哪來的瘋女人,居然找上他,硬將一堆莫須有的罪名賴上他。

  「你竟然不認帳?」她睜大雙眼,驚愕的大喊。

  聽到程雨妍這項嚴重的指控,在場所有人一面倒的偏向「可憐又被人玩弄」的女主角。

  「你……一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張承翔硬是吞下這口怨怒,臉色陰晴不定的轉頭大叫:「小高!小高……叫警衛來把這個瘋女人趕出去!」

  「呃……喔。」小高看戲看得正精采,突然被喚到名只得訥訥的應了一聲。

  「這裏發生了什么事?」

  突然介入的聲音嚇了所有人一跳,眾人回過頭,只見總經理領著數名公司的高級主管來到,每個人的臉色都難看的緊繃著,顯然十分震怒於眼前所見到的情景。

  眾人心下直喊糟,他們忘了今天公司的主管們要來巡視,大家迅速一哄而散,只剩下一瞼青白交錯的張承翔與滿懷快意的程雨妍。

  感覺到兩道放肆打量的目光,程雨妍不自主的回頭尋找視線的主人,看到的是一個沉然的男人,他站在那群高級主管的最後面,但那放肆的迫人目光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越過眾人緊緊鎖住她,他長得十分英俊,五官俊朗有型,眉眼間有股邪魅之氣,身材高大俊挺,自成一格的尊貴氣勢讓她忍不住多看兩眼。

  這人有一雙太過深沉的眼睛,她迅速別開目光,莫名的感到一股沉窒的壓力。

  「這是怎麼回事?」總經理氣急敗壞的質問著面前的張承翔。今天總裁來公司巡視,在這重要的時刻,他可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的狀況。

  「我也不明白,是這個女人突然跑到公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張承翔咬著牙,言明自己的無辜。

  「你始亂終棄,到處拈花惹草,還利用職權吃女職員的豆腐,我有說錯嗎?」程雨妍氣憤的指控道。

  「這是真的嗎?」總經理轉向事件的男主角,臉色難看的扭曲著。張承翔的行為他也時有所聞,但如今鬧到這么大,居然還當著總裁的面,簡直是存心讓他難看。

  「我沒有……」在眾人指責的目光壓力下,張承翔有些虛弱的反駁。

  「真是厚顏無恥!你仗著自己老子有錢才敢這樣為所欲為,甚至連你的上司也不敢辦你!」程雨妍極盡諷刺的說,一番話說得幾個大男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主管們全漲紅臉無言的沉默著,只有最後頭那名男子露出饒富興味的眸光。

  「這位小姐……」總經理神色僵硬的開口,希望這件事能私下解決。

  「你們想息事寧人,叫我自認倒楣別再追究?」程雨妍看出了他們的心思,先聲奪人的冷哼道。

  幾個人神色不自然的一僵,張承翔的父親是裴氏在台分公司的大股東,財大勢大的,辦不得呀!那根本不是他這小小總經理能奈何的。

  他不由自主的將目光飄向站在最後面的男子。

  「常總經理。」

  「是!一聽到這聲不疾不徐的叫喚,總經理幾乎跳起來。

  一直站在後頭不語的男子終於開口,引得所有人皆回頭將目光看向他。

  「公司對性騷擾的事件都如何處理的?」他懶洋洋的問道,但黑瞳中的精銳光芒卻不容忽視。

  「革職……查辦。」常總經理囁嚅的回答。

  這話讓張承翔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向來仗著背後有靠山,有哪個人敢動他?如今他們真的要開除他?

  常總經理同情的看了他慘白的臉色一眼,誰教這女子剛好挑對時機在總裁的面前告狀,這回他們也不得不公事公辦了。

  程雨妍忍不住回過頭看向那個謎樣的男子,她感覺得出他大有來頭,從這些高級主管的眼神中就可看出他的位高權重。不過,她沒有多大興趣去查探他的身分,今天來是想惡整一下那個色性不改的張承翔,沒想到竟會是這麼一個大快人心的結果,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她默然而有些許局促,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她,那注視像在打量某種物品,也像是伺機而動的猛獸狩獵眼神,深沉得讓人不安。

  他像是看出了些什么,卻沒有點破,一雙黑眸寫滿戲譫的光芒。

  程雨妍暗暗咬牙,再度心虛的別開視線。

  這人真無禮!

  ***************

  「雨妍、雨妍!」

  身後的叫喚聲讓前方的女子停下了步伐。

  「你怎么跑出來了?」

  許書屏微喘著氣,感激的看著好友,「謝謝你。」

  「有什么好謝的,像這種人我也想教訓他。」程雨妍笑得好快意。

  「你犧牲太多了,你是女孩子……」要知道女人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貞潔。

  「除了你,那邊又沒有一個人認識我,我以後也不一定會到裴氏上班。」程雨妍對她的說詞一點也不以為意,書屏的觀念保守而傳統,她無意與她爭論這點。

  許書屏這才真正安下心來,開心之餘又浮出一點點的愧疚,「我們好象做得有點過分,給他一點教訓就算了,實在沒必要弄到他沒工作,現在的經濟並不景氣。」

  「這叫一勞永逸,省得他以後挾怨報復,天天擔驚受怕的,更何況他家有的是錢,你犯不著替他擔心。」她揮揮手要好友省掉那不必要的歉疚。

  許書屏至此是真正的展露笑顏了。

  「你不是還在上班嗎?快點進去吧。」程雨妍催促道。

  「我是偷溜出來的。」她吐吐舌。

  「快進去吧,省得待會被人發現了。」她警告著。

  「現在整間辦公室裏鬧烘烘的,大家都爭相討論著張承翔被革職一事,她們都很高興這只大色狼從明天起不會再出現了。」許書屏笑道。

  程雨妍也跟著笑了,感覺自己像為民除害的俠士,事實上叫她憋著這口氣才是折磨,路見不平,不狠踩它兩下不行。

  聊了幾句後,許書屏才揮揮手向她道別,返回公司上班。

  程雨妍仰望那棟高聳宏偉的辦公大樓,深刻的感受到那無形中迫人的財富與權勢。撇丫撇嘴,她正轉身想離開,赫然發現一名斯文的陌生男子擋住她的去路。

  「這位小姐,我們老闆有事想找你談談。」不卑不亢的神情傳達出他堅定的意思。

  她皺起眉,「你們老闆是誰?」

  「他就在那輛車裏。」男子微偏身指示她方向。

  程雨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前方不遠處的路旁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士轎車,全黑的車窗使她根本無法窺見裏頭的人物,但她能感應出黑色玻璃後灼灼的視線。

  她收回目光,但仍敏銳的感覺到車裏的人在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你們老闆是誰?」她又問了一次。

  「你可以親自過去看看。」男子仍是面無表情的轉述著主子的意思,謹守他秘書的身分。

  「為什么我要過去?」程雨妍刁鑽的擰起一雙細長漂亮的眉毛。

  「他是裴氏企業的總裁,剛才你也見過他的。」

  她在腦海裏搜尋著記憶,會是那個男人嗎?身後慵懶卻銳利的盯視是如此熟悉,她幾乎可以肯定是那人無誤。

  「他找我有什么事?」她挑了挑眉問道。

  「這我不清楚,我只負責傳達他的話。」

  程雨妍被自己些微的好奇心動搖了,她想弄清楚那人到底在想什么,他若執意挑釁,她可也不會服輸。

  見她臉上神情有鬆動的跡象,男子微微轉身。

  「請跟我來。」

  她懷著忐忑疑惑的心情跟在他身後,待兩人走近後,車門立刻開啟。

  「又見面了。」車裏的男人微微一笑。

  真的是他!

  程雨妍微詫的看著他,他的笑容平和有禮,她試著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卻發現難以捉摸他的心思。

  「有事嗎?」她淡漠而客氣的問著。

  「你要去哪?我送你一程。」裴劭擎毫不掩飾自己欣賞的眸光,清秀絕塵的細緻臉蛋,脫俗的氣質,使她站在這烏煙瘴氣、功利又冷漠的臺北街頭看來更為出色、引人注目。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她冷淡的婉拒。

  「你足怕我對你不利?」他輕笑,一眼看出她淡漠面孔底下的防備與顧忌。「放心吧,我的胃口沒有好到將才見過一次面的女人急拉上床。只是一段路。」一番話裏有著淡淡的嘲諷,最後又提出邀請,大方的將選擇權交回給她。

  程雨妍瞪視他,感覺受了一次悶氣。

  「除非你自認姿色美到會讓男人不顧一切的撲上去……」他聳聳肩,「若你這樣顧忌的話,那我就不勉強。」

  該死的臭男人!程雨妍暗恨在心,明知是激將法,她還是氣不過的一咬牙坐進車裏。

  裴劭擎看著身旁坐進來的俏麗女子,笑得好不得意。可愛的單細胞動物!

  一旁的秘書為她關上車門,自己也走到前座拉開車門入座,轉首示意一直靜默等候的司機開車。

  「上哪?」裴劭擎懶洋洋的開口問。

  程雨妍抑著氣告訴他目的地,然後看著窗外的臺北街景,沒多久她緊繃的神經微微放鬆。

  「我可以請問你對我的興趣從何而來嗎?」車子行走了一段路後,她忍不住問出心頭的疑惑。

  「我剛從美國回來。」裴劭擎微笑的注視著她,唇邊那抹淺笑十分的性感。「看太多了金髮碧眼的洋妞。」

  她轉頭瞪著他,暗自揣測他話中之意。「什么意思?」

  「你很聰明,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他對她有興趣嗎?程雨妍不敢相信這么厚顏無恥的話,他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說出來。

  「你對別人的女人特別有興趣嗎?」

  「你是指剛才被開除的張承翔?」裴劭擎挑起眉,「得了吧,大家都知道你是在演戲。」

  「你知道?」她微詫的看向他英俊的笑臉,「那你為何不揭發我?」

  「我知道你不會胡亂指控的。」

  「你又瞭解我多少?」她立刻駁斥他這自以為是的說法。「張承翔是罪有應得,仗著家裏有錢無人敢動他,恣意對公司的女職員性騷擾,如果裴氏再繼續任用他,就顯示了貴公司主管的無能。」她的話裏有著鄙夷與嘲弄。

  拐著彎罵他?裴劭擎有風度的一笑。

  「憑你的財力及權勢,我相信你要什么樣的女人都有,不需要把目標放在像我這么平凡的人身上。」她斜睨他一眼,猶記得他的身分是裴氏的總裁,這么顯赫的背景,相信身邊不乏高貴的名門淑女。

  「你很漂亮。」他真誠的說道,對她故意貶低自己的話沒有采信。

  程雨妍無法抑制粉頰飛上兩朵紅雲,但仍強自鎮定的維持平板淡漠的神情。

  「但不是最漂亮的,」她冷冷的開口,「我想你身邊應該有不少美麗的女人圍繞,那些人都比我好多了。」

  「是不少,但找女人也要找自己喜歡的才行。」他身邊的女人都像盛開的玫瑰或牡丹般嬌豔,而她像朵白花,清麗又特別,細緻又秀氣的臉蛋反而嬌美,讓人想憐惜珍藏,想細細探究。

  對他如此自負又自大的話,她有些生氣。

  「我對你沒興趣。」她挑明道,完全不給面子。

  「別拒絕得太快,我們還沒機會好好認識。」他仍是掛著那副性感又迷人的笑臉。

  程雨妍斜睇他,不得不承認他長得十分英俊,高大挺拔的身材,俊朗的五官,以及笑起來露出一副潔白的牙,性感又迷人,對女人具有十足十的殺傷力,相信很難有女人不被他的魅力所迷惑。

  「你對東方女子的認識不夠,建議你多看多比較。」她面無表情的說,在心底詛咒這個衣冠禽獸。

  「不需要了。」裴劭擎已確定了目標,為著心底莫名的強烈興趣與濃厚佔有欲。

  程雨妍轉開視線,不想再繼續這沒營養的話題,反正她的目的地也到了。

  「謝了。」她隨意丟下一句,毫不留戀的打開車門下車。

  「等等!」他叫住她,「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改變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

  她接過那張名片,裴劭擎朝她一笑,車門隨後關住了他的笑臉,黑色轎車在她的注視下駛離,進入川流不息的車陣中。

  許久之後,她的目光才轉回手上的名片,印刷精美的名片上寫有各種聯絡裴劭擎的方式,還印有兩種語言,一種是中文,另一種則是英文。

  程雨妍盯著名片一會兒,隨後將手中的小紙片捏成一團,瀟灑的丟進路旁的垃圾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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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程雨妍背著書袋步出校園,走在學校圍牆外的人行道上,陽光穿透了校園內的枝校,柔柔的灑落在她的身上,溫暖又怡人。

  閒適的心情在發現身邊不請自來的人後消失,她皺眉看向意外的不速之客。

  「你怎么會在這兒?」

  「沒什么事,陪你走走。」裴劭擎仍是一臉笑臉盎然。

  但她卻拉下了臉。「我不需要人陪。」她冷冷的道。

  「你還是學生?」

  「嗯。」她沒啥好氣的哼了一聲。

  一看來你比我想像的還年輕。」他微笑看著陽光在她身上灑落一層光暈,讓她看起來像個午後在綠林間嬉戲的仙子。

  「你的身分也與你的年齡不符。」她淡諷道。

  裴劭擎不以為意的聳聳肩,「生在有錢人家,我只要負責別讓裴氏在我手上搞垮就行了。」

  淡漠的口吻底下包含了太多不為人知的沉重壓力,管理一間公司需要的是多么大的精神,尤其又是一間規模如此大的跨國企業,只要常看商業雜誌的人都知道,裴氏在總裁裴劭擎的手上拓展得更具規模,雄厚的實力讓裴氏躍升影響世界經濟的前幾大財團,尤其裴劭擎個人身價更已達上億,他似乎生來就是做領袖的人才,各家商業雜誌莫不讚譽他是少見的商業奇才。

  只可惜程雨妍向來對那些商業雜誌沒興趣,所以對他的身價一點概念也沒有。

  「紈袴子弟,難怪你這么聞。」她冷冷的嘲弄。

  對她的評語,他只是一笑置之。

  她斜睨他一眼,「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不用打卡的,只要事情忙完就是我的私人時間。」

  「喔?」她挑眉,「你的那些跟班呢?他們捨得讓你這位大老闆走路?」

  他無奈的聳聳肩,「我不讓他們跟,但顯然他們不太聽我的話。」

  程雨妍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看見離他們身後不遠處一輛黑色賓士轎車正以緩慢的速度滑行,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隨行著。

  「保護得真周到。」她譏諷,暗笑他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裴劭擎沒有反駁。事實上他學過不少武術,幾年前還曾拿過跆拳道冠軍,但他無意解釋,只是隨她去猜想。

  「你總得給我一個追求的機會。」他似笑非笑的說。

  「走路?」她不敢恭維的挑起眉毛瞅著他。

  他咧嘴一笑,朝她眨眨眼,「你要鮮花鑽石也可以。」

  她忍不住被他逗笑,連忙轉過頭專注著路況,重整心神。「不用了,你留著去送你的紅粉知己吧。」

  「你笑起來很美。」

  一嘴巴真甜,勸你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她根本不把他的話當真,也沒放在心上。

  「我是真的在讚美你,你不需要對我如此防備。」他有些無奈又覺好笑。

  「一個擺明對我有企圖的人,我當然要防著點。」她淡淡的反擊道。

  裴劭擎低頭凝望著身邊的可人兒,突然開口輕喚道:「雨妍……,」

  聽到那聲低沉性感的叫喚,她背後的寒毛隨即聳立。

  那呼喚像情人間的低語,近得好似他就在她耳畔吹氣一般。

  「幹嘛?不要隨便叫我的名字。」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他只是笑,看著她兩頰浮上淡淡的紅雲。

  「你不回車上嗎?」

  「嫌我礙眼?」他挑眉問道。

  「是怕你太累。」她譏評著他公子哥的安逸生活。

  「謝謝關心,我還可以走。」

  「那你慢走,我要坐車去了。」程雨妍突然露出一個笑容,在他微詫驚豔的目光下,轉頭奔跳上正準備駛離的公車。

  望著逐漸駛遠的公車,裴劭擎站在原地許久,緩緩咧出個大大的笑容。

  ***************

  程宅屋前有著小小的花圃,圍籬兩旁的盆栽內正綻花著妍麗的花朵,在陽光的照射下,整間屋子充滿著溫暖幸福的氣息。

  程雨妍推開門走進屋內,空氣中飄來陣陣飯菜香,誘得人胃口大開,陽光穿透潔淨的玻璃窗,溫暖了一屋子。

  坐在客廳翻著報紙的中年男子分神的微抬起頭,「雨妍,你回來了。」

  「爸。」她開口喚著,「媽在做飯?」

  「嗯,知道你今天要回來,所以煮了幾樣好吃的東西給你補補身子,外面賣的東西都不營養。」

  「何必麻煩呢,我又不是很久才回來一次。」她換上室內拖鞋,將身上背的袋子放下,走進了客廳。

  一走近,她就發現桌上擺著厚厚一迭的單子,全是繳費通知單,健保、水電費、電話費,還有信用卡的帳單等。

  程雨妍翻看著,一雙秀眉不自覺的深鎖,這些零零總總的加起來已超過一萬元,她兼差當家教的錢應付這些根本不足。

  「這是什麼時候寄來的?」她故作不經意的問道。

  「這些天才寄來的。」程父老實的回答。

  「喔。」她淡淡的應了聲。

  「好了,可以吃飯了。」程母端著熱騰騰的菜肴放到餐桌上,一回頭就見亭亭玉立的女兒站在客廳裏。「雨妍,你回來了。」

  「媽,我最喜歡吃你煮的菜了。」她甜甜的巴結著。

  程母被她逗得好樂,忙著招呼父女兩人吃飯。

  一直到用完餐後,程雨妍回到客廳坐,這下才想起桌上那一迭幾乎被遺忘的帳單。

  她拿出了電腦,逐張計算著這些帳款的總數。

  程母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她的舉動,便坐到女兒身邊,問道:「多少?」

  程雨妍皺眉看著電腦上的數位,將它轉過去給母親看。

  程母瞥了一眼沒有吭聲。

  「家裏還有錢嗎?」她憂心忡仲的問。

  「夠啦,你不需要擔心這些。」程母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不想讓女兒太憂慮,他們雖然不富裕,但尚能維持衣食無慮的小活。

  程雨妍仍是無法真正的開心起來,她當家教所賺的錢微薄得根本無濟於事,她清楚的知道家計的擔子有多么重,錢又是多么的難賺。

  「我的薪水太少了。」她深深自責自己的無能為力。

  「已經夠了,你每個月拿回來的錢對家裏不無小補。媽希望你把書念好,不要操煩這些事情。」

  「可是……」她的神色仍舊凝重。

  「要賺錢等你畢業後再賺還不遲。」

  程雨妍勉強擠出個難看的笑容,她豈會聽不出母親這番話只是在安慰她,家裏的經濟其實是非常吃緊的,如果她能多賺點錢舒解父母親的壓力就好了,現在她只期望撐過這段時間,等她畢業後就能分擔家計的擔子。

  ***************

  程雨妍漫步走在人行道上,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公車站牌,回頭看了眼身後,公車還沒來,她不禁放緩了步伐。

  一輛黑色BMW跑車在她身邊停下,以緩慢的速度滑行跟著她,車主輕按了下喇叭引起她的注意。

  程雨妍皺眉看向車子,但黑色的車窗讓她無法看清車內的人。

  裴劭擎按下了車窗,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是你?」她有些意外,停下了腳步。

  「上車吧,我送你。」

  「為什么?」她環臂抱胸好整以暇的笑睨他,這人似乎不懂放棄為何物,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點吸引他,竟讓他勤勞得老是在路上攔截她。

  「這邊是黃線不准停車,你別在這時候為難我。」他表現得好無辜,但黑眸中的笑意全然不是那一回事。

  「是你不請自來。」她忍不住想笑,他真是個厚臉皮的無賴。

  「我可是很有誠意的,上車吧。」他打開了車門。

  看這情況,程雨妍也不好太過刁難,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壞人。她走上前,彎身坐進了車裏。

  一關上車門,外面世界的紛紛擾擾立刻被隔絕在外。她告訴他自己的住址,注視著眼前的路況,但沒多久即發現那方向是相反的。

  「你走錯路了。」她冷靜的告訴他。

  裴邵擎揚起迷人的笑容,「別擔心,只是想請你去吃東西。」

  「時間還早。」她冷哼一聲,現在就吃晚餐不嫌太急了嗎?

  「喝下午茶如何?」他氣定神閑的改口。

  「我沒那習慣。」

  「你可以試試。」他好脾氣的道。

  「不需要,現在是在臺灣,不是在外國。」

  「你真喜歡和我抬槓。」他忍不住笑道。

  「我的性子本來就是如此,真抱歉少爺你不喜歡。」她諷刺的說。

  「誰說我不喜歡?」他好整以暇的反問。

  「你……」她杏眼圓睜,「厚臉皮!」她罵了一句,僵凝的臉卻不由自主的笑開。

  他也笑了,專注著眼前的路況。

  程雨妍望著他,乘機打量著他,俊朗迷人的面容對女人有莫大的殺傷力,她也曾被挑動芳心數次;當然她是打死不承認的。還有那副包裹在上等衣料中的健碩身材,風趣的談吐及身後的權勢財富都顯露出他的優越過人。

  他是個天之驕子!她下評論,當然他後天的努力也是不容小覷的,她不情不願的承認。

  他們來到臺北市近郊一個有名的私人俱樂部,裴劭擎率先下了車,將鑰匙交給負責泊車的小弟,另一名服務生殷勤的替她把車門打開等著她下車。

  程雨妍步下車子環顧四周的景致,「這是哪里?」

  「喝下午茶的地方。」他帶著她跟在領路服務生的後頭走進俱樂部裏。

  這是一間專為上流社會的有錢人所設的高級俱樂部,其中不乏達官顯要經常來光顧,從門口到屋裏必須穿過一片雅致的庭園造景,而一走進屋內,挑高的大廳旁有著一整片光亮的落地窗,可以欣賞那片庭園。程雨妍忙著打量所見的一切,心底的驚異難以形容,這就是有錢人奢華享受的地方,他們喜歡把錢花在這種只重物質享受的事物上,與她這個平民百姓完全不同,他們的世界與她相比較簡直是天壤之別。

  「要為您準備房間嗎?裴先生。」服務生有禮的詢問著。

  程雨妍聞言瞪大了眼,裴劭擎將她的反應全看在眼底。

  「不用,我今天不打球。」他忍不住想笑,知道她誤會了服務生的意思,俱樂部通常會準備房間供會員打完球後盥洗與休息,並非她所想到的那樣不堪。

  「好的。」服務生微一頷首,領著他們走向一個靠窗的座位,分別為他們拉開椅子,待兩人就座後遞上精美的菜單。

  「等會你再來。」裴劭擎要服務生先退下。

  「是。」

  待閒雜人等都離開後,程雨妍忍不住發問:「這地方你常來?」

  「是來過兩次,陪客戶打球。」

  「高爾夫?」

  「思。」

  「只有有錢又體力不濟的少爺與老頭子才會玩高爾夫球。」她嘲弄的哼聲道。

  裴劭擎不在意的輕笑一聲,「打高爾夫球可沒有表面看來那樣輕鬆,也是要耗費不少體力的。」

  「那是你養尊處優慣了,吃不了苦。」她忍不住再次譏諷。

  「想點些什么?」他無意爭論,逕自轉移了話題。

  「從頭到尾都是你在主導局勢,我好象還未答應要和你喝下午茶。」

  他微微一笑,「你不肯賞光的話,我怎能有追求你的機會?」

  她沒有答腔,只是咬著唇不吭聲,因為她聽不出他話中有幾分真心真意,她也不想對他的話認真。

  「怎么不說話?是不滿意這地方嗎?」他略微挑高眉看著她。

  「我比較習慣路邊攤。」她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容。

  「委屈你先將就一下這裏吧。」

  程雨妍翻開菜單,發現裏頭的東西單價貴得令人咋舌。

  「好貴!」她不客氣的指出。

  「我出錢。」他不以為意的說。

  「當然是你付錢了!」進到這種地方就是擺明要被削錢,是他自己要帶她來這裏當冤大頭,怨不得她!

  他笑出聲,對她的直率感到有趣與欣喜。

  裴劭擎伸手招來服務生,讓她點選東西。

  程雨妍點了一樣果茶,還有兩項小點心,將功能表交回給服務生後,裴劭擎又自作主張替她點了幾樣小點心。

  「這邊的蟹黃茶酥與皇室濃湯挺不錯的。」

  程雨妍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開始打量起四周的一切。在他們的座位旁是一大片透明的落地窗,這地方不同於大廳,窗外的景致比剛才所看到的更美,人造的池子有涓涓的流水小瀑布,綠色的小樹叢穿梭在其間,而前方望去是一片碧綠色的草坪,景色怡人恬淡,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了。

  「真是奢侈。」她忍不住批評道。

  「你值得的。」

  她斜睨他一眼,撇開微紅的臉蛋。

  服務生在這時送上茶點,化解了此刻彌漫著的微妙氣氛。

  程雨妍看著一一送上來的精緻小點心,不禁食指大動,如此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教人想不垂涎也難。

  這就是有錢人的排場,看著面前一大堆的精緻餐具,她喝了口酸酸甜甜的熱果茶,感覺到香醇濃郁的果香味溫潤了喉間。

  托裴劭擎的福,她才有幸一窺上流社會的奢華生活,依她目前的財力怎么也不可能進到這種高級場所來的。

  此時此刻說心底沒有感歎是騙人的,前幾日她才為了帳單的事煩惱,斤斤計較於幾千幾百元的薪資,而他裴大少爺一出手就是如此闊綽,生活水準差別是這樣大,她不禁有些沒志氣的想到,若他能幫助他們解決家計困難該有多好。

  「在想什么這么入神?居然發呆。」裴劭擎不禁猜想自己是否魅力減退了,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他面前發呆。

  「在想你到底是怎么賺錢的?」她忍不住問道,想向他討教賺錢的方法。

  他挑眉看著她,「你缺錢?」

  「每個人都想多賺點錢。」程雨妍不甘示弱的昂起下巴。

  裴劭擎笑了開來,深邃的黑瞳鎖住她的,「做我的女人不會太吃虧的。」他提供了另一個更快速的賺錢方法。

  「喔?給珠寶首飾車子房子的嗎?」她揚眉譏誚的問道。

  「嗯,」他淡淡的點頭,女人大都向他要求這幾樣禮物,他也從不吝嗇給她們應得的東西。

  程雨妍不置可否,她只是隨便說說,可沒打算付諸行動。

  「我還是個清純的大學生,你這個邪惡的社會人士想包養我,不覺良心不安嗎?」

  裴劭擎聞言大笑, 「我讓你覺得邪惡嗎?」

  「壞人!」

  「壞人會直接下藥把你迷昏,而不是花大錢請你吃大餐。」他笑道。

  「那是下流的色狼。」她也忍不住輕笑,「而你是最笨的壞人。」

  「怎么說?」他饒富興味的反問。

  「因為你討好我的手段是收買不了我的心的,所以說你很笨。」她拿起一塊蟹黃茶酥一口咬下,滿足的心緒表露無遺。

  「那我該怎么做才對?」他像個受教的學生般請教。

  「身分差距太大,雖然我羨慕你有錢的生活,但想歸想,我可不敢高攀。況且你身邊一定有許多的女人,我才不要去爭寵。」

  「這么說你曾經考慮過我了?」他敏銳的抓住她話中的意思,帶著笑意的眼神中其實掩藏著精銳的光芒。

  程雨妍微微一愣,為他敏銳的心思感到佩服之餘更加防備,不想在他面前透露出太多自己的想法。

  「那是就金錢方面來考量。」她沒有反駁他的話。

  「有想過就好,那代表我的努力不是全然的白費。」他咧嘴一笑。

  「隨你說吧。」她一聳肩,低頭繼續吃東西。

  裴劭擎微笑的看著她,發現自己對她愈來愈感興趣,這樣一株純潔無偽的小白花讓他十分想占為己有好好收藏。

  ***************

  夜晚襲來幾許涼意,人潮、車潮在星空下穿梭來去,週末的夜,程雨妍如往常般回到老家,為了就學方便,她在外租屋,只有在週末或假日時才會回家探望父母。

  才剛踏進屋內她就明顯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父親一向慈祥的面容顯得沉重,眉頭深鎖,而母親臉上的笑容不曾展露,神色凝重得讓人不安。

  「怎么了?」程雨妍忍不住問道。

  「你回來了呀。」程母勉強提起精神,但怎么也擠不出笑容。

  「怎么了?你們的臉色好難看。」她關心的看著父母親,語氣掩不住憂心。

  「沒什么,這是大人的事。」程母不願讓女兒擔憂,沒打算透露太多。

  「媽……」她有些不滿的低叫,「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她都已經二十多歲,有能力分擔家裏的大小事了。

  程母深鎖著眉頭,不由得歎廠口氣,「媽被人倒會。」

  「倒會?」她微怔的瞪大了眼,還不太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王阿姨周轉不靈,帶著會錢躲起來,而這個月,媽有三個會全部被人倒了。」程母的臉色是少見的凝重,低抑的腔調強忍崩潰的情緒。

  「怎么會這樣?」程雨妍除了驚呼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王阿姨從以前就與他們家的交情相當好,她怎么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錢都還沒拿到嗎?」她皺眉追問。

  「三個都是活會。」

  程雨妍的秀眉皺得更深了,「總共有多少錢?」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二百多萬。」程母面色凝重的說。

  「這麼多?」程雨妍訝然的輕呼。

  「這問題還是其次,現在最傷腦筋的是下星期要還給人家的錢不知要去哪兒籌措,還有這個月有兩張支票要到期,連同被倒的會錢,全部算起來將近要五百萬。」程母的眉頭沒有一刻舒展過。

  「可以再向人借錢嗎?銀行那邊……」

  「利上加利,以後光是利息錢就會被逼得喘不過氣來,更別提要還本金了。」程母一籌莫展,早已沒了主意。

  聞言,程雨妍的心情暫態跌到谷底,未來幾年他們都得背著債務過活了嗎?一思及此,她的胸口就像壓了千斤巨石般沉重,幾乎要窒息。

  「我就說早點把錢標下,不要想多賺那一點的利息錢。」程父忍不住開口。

  「我怎么曉得會這樣?大家都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程母也十分後悔對朋友太過信任,忘了人心難測,沒有任何防備,才造成今天的後悔莫及。

  「唉!」程父也只能無奈的長歎。

  屋裏的氣氛是一片愁雲慘霧,程雨妍深感自己的無力,陪父母愁眉苦臉的坐了一會兒後,她起身回到房裏,但心情是沉窒的。她在房裏呆愣的盯著存款簿上的數位好一陣子,直到夜深,她才機械化地梳洗就寢,但卻是一夜無眠睜眼到天明。

  ***************

  早上程雨妍走進客廳,餐桌上已擺著早餐,程父坐在餐桌前看報紙、吃著早餐,程母坐在客廳裏翻著行事曆,眉頭深鎖,偶爾拿起話筒撥了幾通電話。

  她坐在椅子上,沉默的吃起早餐。

  一切似乎和往常沒有太多不同,但程雨妍心知肚明債務的壓力像陰影般緊緊的籠罩著他們。

  昨晚她憂煩了一整夜,一直到天亮時才稍微睡了一下,而這期間所能想到的辦法全想遍了,同學朋友中,家境真正富裕的並不多,若她開口向他們借錢,齊聚眾人的財力,加起來也不過幾十萬,甚至還不到一百萬。思及此,她的臉色又更沉了幾分。

  不知何時,程母走到了她身邊。

  「雨妍,你朋友那邊可以借到錢嗎?」

  程雨妍微怔,一顆心又下沉了幾分,若非事情很急迫嚴重,母親是不會向她開這個口的。

  「我大概只能借到六十幾萬。」她澀聲回答,這六十多萬還是樂觀的想法,實際上可能根本無法籌到那么多。

  「唉!」程母忍不住深深歎息。

  「這些錢……真的很急嗎?難道不能再晚幾天?」程雨妍帶著一線希望問道。

  「就是不能所以才麻煩。」程母的臉色是一片灰敗。

  「媽……」她深感不孝,卻也是束手無策,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再想想好了。」程母踱步回客廳,垂垮的肩膀像是壓了幾千斤重的擔子。

  程雨妍看著母親的背影,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印象中的母親一向是很堅強的,她從沒見過她這樣子。

  程父歎口氣放下報紙,做公務員幾十年所存下來的錢也在這次的倒會事件全數賠上,能開口向朋友借錢的也全問過了,他也盡了全力,奈何世態炎涼,縱使老朋友們有心也幫不上多少忙。

  感受到這凝重的氣氛,程雨妍突然恨起那個拿走所有錢就此避不見面的王阿姨了。

  無意識的眸光盯著桌子的某一角,她想到自己還有一步棋可走,只是那是她最不願去實行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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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20 01:07: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門板響起兩下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在禮貌的停頓過後,隨即被人輕巧的推開來。

  「總裁,外頭有一位程小姐想見你。」美麗的秘書小姐盡責的報告,站立在門口等候進一步的指示。

  姓程?該不會是她吧。

  裴劭擎略微挑眉,放下手中的筆。

  「請她進來。」

  「是。」

  片刻後,門再度被人推開,這回走進的是神情略顯不安的程雨妍。

  「真是稀客,怎么會想到來找我?」裴劭擎微笑著,好整以暇的說。

  「我……我答應做你的情婦,只是我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收錢。」程雨妍在自己後悔前街口說出思量一整晚的決定。這次她是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前來的,反復考慮了許久,這辦法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裴劭擎臉上優閑的笑容逸去,思忖的深瞳流連在她局促不安的臉上。

  「為什么?」他的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她倔強的抿緊唇不願說。

  「既然你要做我的情婦,我想我有權利知道原因。」他淡淡的開口說道,沉然好聽的嗓音裏隱含著無形的魄力。

  「我缺錢。」她言簡意賅的解釋。

  他挑眉看著她,「為什么突然缺錢?」

  她靜了好半晌才開口說:「我家裏要用錢。」她平板的陳述。

  原來是家中急用。裴劭擎暗忖。不過,她家裏的債務他並沒興趣知道。

  程雨妍抿著唇,強作鎮定冷靜的表情,她想過開口向他借錢,但目前家中的情況實在無力再償還這么大一筆債務。

  「你需要多少?」

  「五百萬,每個月還要再付我十萬。」他就事論事的口吻使她心中的羞窘少了一些,也才能冷靜與他談價錢,除了五百萬用來還債外,她每個月還想多賺十萬元拿回家給父母。

  裴劭擎手指無意識的輕敲著桌子,這是他談判時習慣性的動作。五百萬元對他來說並不算大數目,其實他可以把錢借給她,可是他並不打算這么做。

  「可以。」他點點頭,將眸光調向她。

  程雨妍在他銳利的目光下瑟縮了一下。

  「明天你把東西收拾收拾,搬到我的住處來。」

  「明天?」她一愣。

  「嗯。」他直直的瞅著她。

  這么快?她覺得自己似乎還未做好心理準備,其實她永遠也不可能對這種事情做好心理準備。不過,為了就學方便,她本來就在外面租房子,若是搬到他住處,不但省了房子的租金,父母也不可能知曉這件事,況且做情婦本來就應當盡「某些」義務,她實在沒理由再住在原來的地方。

  「好。」她咬咬下唇,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明天我會派人去接你。」

  程雨妍突然抬頭看向他,他的態度前後差好多,與幾天前那個輕鬆幽默的模樣不同,變得十分冷漠無情而公式化,這樣子的他是她所不曾見過的,陌生又令人心驚。

  她自嘲的撇了撇嘴,是她自己自甘墮落,怪不得他看輕她。

  「你何時能把錢給我?」她冷冷的問道。

  裴劭擎從抽屜裏拿出支票簿,在上頭寫下五百萬的面額,隨後俐落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要你把這張支票拿去銀行,隨時可以把錢領出來。」他撕下那張票遞給她。

  程雨妍接過了那張薄薄的支票,感覺手在微微顫抖且發冷,心中有些悲哀的感覺,這下家裏的問題可以解決了,而她……

  她看向坐在前方皮椅裏的男人,未來她必須賣給他一段時間。

  「既然你已開出了條件,我想我也有些規矩要你遵守。我的要求很簡單,第一點,在這段期間內,你的一切全是屬於我,我會無限制的供給你所需要的物質需求。第二點,這遊戲只有我能喊停,明白了嗎?」他微微勾起性感又邪惡的唇角,看著她道。

  「只有你能喊停?假如你想玩一輩子呢?那我是不是就得認命的陪你一輩子?」她對這條件皺起眉。

  裴劭擎忍不住縱聲大笑,「別擔心,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讓我專寵超過一年的時間。」

  她瞪著他,感覺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自尊嚴重受損。

  「如果你有讓我神魂顛倒的本事,我倒是很期待。」他魅惑的說。

  程雨妍驕傲的一昂下巴,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如果我們的協定就此達成,恕我先告辭了。」

  她捏緊了手中的支票,僵直著背開門走出去。

  裴劭擎看著她纖細卻驕傲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這個清麗又堅毅的人兒,他已經開始期待未來相處的日子了。

  ***************

  程雨妍步出了裴氏企業的大樓,整個人仍處在剛才的衝擊中回不過神來。包包裏的支票真實的存在著,好象會發熱般,提醒著她它的存在。

  她把自己賣了,以五百萬元的價格。程雨妍冷冷的自嘲。

  她像縷遊魂般的坐上公車,沉默的望著窗外的景色,思忖著該怎么對父母解釋這一大筆錢的來源。她拿出了那張支票,默然的盯望著,上頭有那男人性格狂放的簽名,像是在無言的嘲弄她的自尊一般。

  下午學校還有一堂課,但她已沒心情去上課,她打算儘早把錢拿給父母解決一切事。

  ***************

  「這是什么?」程父看著手上的支票,不解的看向女兒。

  程雨妍抿唇不願回答,因為她不知該從何解釋起。

  「雨妍,你從哪兒拿來這張支票的?」程母納悶不解的看向她,緊皺的眉頭並沒有舒解。

  「這是我一個朋友借我的。」她力持鎮定的回答,極力使聲音聽起來正常。

  「一口氣借你五百萬?」程母不太敢相信。

  「他家境富裕,知道我們有困難,所以不吝嗇的借給我們這麼多錢。」

  「這裴劭擎是誰?」程母看著上面蒼勁有力的簽名,微皺著眉頭問。

  「只是一個朋友。」她回避著父母的視線,心虛得有些坐立難安。

  「我們該何時還錢給他?」程父出聲問道。

  「他說不急,等到我們經濟較寬裕時再還他就行了,而且他不向我們收利息。」程雨妍無法對父母坦承那筆錢是她出賣自己換來的,毋需償還,但眼前也只好亢蒙混過關了。

  「不收利息?」程母無法相信會有這樣好的事,居然會有人肯借一大筆錢,且完全不收任何利息?

  「雨妍,你該不會是去做什么傻事吧?」程母懷疑的脫口問道。

  程雨妍險些被母親懷疑的問話嚇得跳起來,「沒……沒有啊,怎么會?」微微顫抖的聲音幾乎洩漏她心中的恐懼,她握緊拳想制止發抖的雙手。

  「沒有就好,媽不希望你為了錢做出傻事,就算有再大的困難,爸媽都會負起一切,只要你平安就好。」

  聽聞母親的話,程雨妍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心,爸媽不希望她受傷害,她何嘗不也是?父母向來極力的保護她,不讓太多的重擔壓在她身上,但這回她絕不怎能袖手旁觀。

  ***************

  程雨妍環顧著顯得有些空蕩冷清的房間,提起腳邊的一隻行李袋,臉上的表情木然。

  一名男子恭謹的走了進來。

  「只有這些行李嗎?程小姐。」詢問的同時,他已接過她手中的袋子。

  「嗯。」她淡漠的應了聲。

  室內尚有一些櫥櫃、矮桌、電視等電器用品,她想裴劭擎那邊不缺這些東西,所以她只帶了簡便的行李走,這些東西不需要了,就留給下一個房客使用吧。

  男子仍在一旁沉默的等待,程雨妍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走吧。」她率先跨出房門,挺直背脊,頭也不回的往樓下走去,前方等待她的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未來。

  男子臉上表情維持一逕的漠然,無言的提著那只筒單的行李袋,跟在她的身後下樓。

  ***************

  程雨妍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摸索裴宅各房間的位置,聽屋裏打掃的傭人說,裴劭擎昨天才賣下追棟付於市郊不遠處的宅郵,吩咐人將屋裏的傢俱添購俱全,眼前奢華卻不失典雅的佈置就是她所看到的景象。

  她不太明白他特地買房子的意思是什么,聽說他這次來臺灣會待上一陣子,而這期間一直是住在飯店房間裏,為了幾個月的停留買下一棟房子不覺太奢侈了嗎?但她繼而又想起,他老兄錢多愛亂花開她什么事,她何必替他操心那么多?也許他是想學那些有錢闊老爺金屋藏嬌也說不定。

  天色漸漸變暗,她轉身走進屋內,負責打掃的傭人一一向她辭行,他們並非全天候的傭僕,只是在白天時過來打掃。不消片刻,所有人都已離去,屋裏只剩她一人。從買下房子的那一刻到現在不過一天的光景,屋裏已變得舒適整潔適合居住,也許這就是金錢最具魔力的地方。

  隨著時間的逼近,她的心漸起莫名的不安,她試著找點事做來驅散那份焦躁,但卻無奈的發現無事可做。

  程雨妍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么覺得自己像個廢人,而那揮之不去的焦慮不安感更讓她覺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更像是等著被人品嘗的美食。

  老天,她對自己的評價感到可笑,但似乎也貼切的接近事實。

  沉穩的引擎聲在屋外響起,程雨妍悄悄走到窗邊偷覷,一輛黑色的BMW跑車正駛進屋旁的車庫裏。

  他回來了。

  程雨妍趕緊在客廳的沙發上正襟危坐,她不懂自己幹嘛像做賊似的心虛不安,但一顆心就是緊張得靜不下來。直到看見他開門走進來,她所有念頭全部不翼而飛,腦袋裏一片空白,反而變得冷靜。

  「抱歉,回來晚了,剛搬家,多繞了點路。」裴劭擎笑道。

  她不言不語的望著他,價值不菲的名牌西裝,手上一隻黑色的公事包,他十足像個準時下班回家的新好男人模樣。

  「你今天不用去上課嗎?」他隨意拉開領帶,渾然不知此刻衣衫不整的模樣更添男性魅力。

  「不用。」她簡短的應了聲。

  「想吃什么?」他頓了頓後又開口,「屋子裏的事情還沒整理好,打掃的傭人好找,但要找到一個合口味的廚子不容易。」他簡單的向她解釋狀況。

  「都可以。」她沒有對此表示任何意見。

  「思。」裴劭擎點點頭,走上二樓的書房裏。

  待他走後,程雨妍呆愣的坐在沙發上發呆,他表現得若無其事,而她似乎太緊張了,緊張到幾乎腦筋一片空白,和他的冷靜相比,她顯得稚嫩可笑。

  她籲出長長的一口氣,帶著些微的不安靜待時間的消逝。

  裴劭擎打電話叫了外賣。

  有錢真能使鬼推磨,五星級飯店裏一流的名廚特意做了幾道美食,由專人保溫護送來裴宅,晚餐送達時,所有的食物都還冒著熱氣。

  擺放碗筷等事也不須勞駕程雨妍動手,自然有飯店的人員服務到家,主人只需等著吃就好了。

  等到飯店人員走後,她忍不住挑眉看向滿桌精緻的美食,直到裴劭擎從樓上走下來。

  「可以吃飯了。」他笑著招呼道。

  「有錢會養出一堆生活低能兒的傳聞不是騙人的。」她嘲諷道。

  他頗感興趣的揚眉,「怎么說?」

  「不管是出門或在家,身邊都有人服侍,過著這種驕奢如殘廢般的生活,不笨行嗎?」

  裴劭擎忍不住縱聲大笑,「說得是,只是今天是你搬進來的第一天,我不希望讓你太勞累。」

  他並沒有其他的暗喻,但他的話就是引起她一連串曖昧的遐想,她極力壓抑臉上羞惱的紅潮,瞪向他,「你不也是今天才住進來?」

  「你知道?」他佯裝訝異,其實他不認為這事有隱瞞的必要,她遲早會知道。

  「為什么要這樣大費周章?」她實在不解。

  裴劭擎不以為意的聳肩,「沒什么,只是這樣比較有家的感覺,住在飯店裏總感覺冷清。」

  程雨妍不屑的撇撇嘴,果然是富家少爺,只為了這么個無聊的原因就花錢買下一棟房子。

  「吃飯吧,我可是累了一天,也餓了。」裴劭擎率先落坐,舉筷大啖面前的佳餚。

  她沉默的照做,告誡自己要扮演好情婦的角色,不需要對他的事情太好奇,免得惹來一堆不必要的煩惱。

  ***************

  程雨妍翻閱著手上的書,並不是很認真的在看著書裏的內容。晚餐時間已過後許久,裴劭擎又回到書房裏去看公事,有兩個鐘頭沒有動靜,她待在自個兒的書房裏悶得快發慌。他體貼的另設一間書房給她,裏面關於她學校所學的輔助教材一應俱全,省去不少她為了做報告找資料的時間。

  她以為他會很快的來執行自己所擁有的權利,可是他沒有,一整個晚上,她試著冷漠而木然的謹守本分,但他像乎常般輕鬆的與她談笑,使她的防備與強裝出來的冷漠顯得有些可笑,她也發現要這樣戴著面具實在是很累的一件事。

  看來今晚是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了,她想著。裴劭擎忙於公事,洗了澡又回到書房,顯然一時半刻內沒有休息的打算,此時已近午夜,她稍稍鬆懈下一顆防備的心,拿著衣服走進浴室洗澡。

  在她洗完澡準備回房休息時,裴劭擎要她煮一杯咖啡給他。

  程雨妍在吧台裏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出煮咖啡的器皿,她沒有喝咖啡的習慣,偶爾在考期近時會用即溶包沖一杯咖啡來提神,別提那么費事用煮的了,她只曾在百貨公司的美食區看呂coffee shop裏的小姐煮過。她依樣畫葫蘆親自做一次,才發現看來十分輕鬆簡單又優雅的差事,她做來卻有些手忙腳亂。

  折騰半天,她才終於把飄著熱氣的咖啡倒入杯子裏。

  他真打拚,端著咖啡上樓,她忍不住在心底思忖。都這么晚了他還沒有休息的打算,還要為事業奮鬥,她對他只會吃喝玩樂的富家公子哥印象似乎要修正一下了。

  她伸手在門板上輕叩兩下,裏面傳來的低沉男性嗓音令她心悸了下,她隨即收攝心神推門進入書房。

  裴劭擎坐在深色原木桌前,看到她進來才分神的抬起頭來。

  一踏進書房,程雨妍才發覺此刻身上穿著的睡衣有些不妥,不妥的原因並非睡衣的樣式有多么撩人,而是她認為不該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居家且無防備的一面,這無異是一種無言的邀請。

  將手中的咖啡放下後,她往後退了好大一步。

  裴劭擎端起未加任何糖與奶精的黑咖啡輕啜了一口。

  「差強人意。」這是他的評語。

  「真抱歉不合大爺你的意。」她忍不住反擊回去,站在離他遠遠的地方瞪著他。

  他低笑出聲,「過來這兒。」他端坐在皮椅上慵懶卻不失迫力的說。

  程雨妍僵持的站在原地,在心底自我掙扎交戰半刻後,才認命又防備的走向他。

  在她走近後,裴劭擎手一伸,拉她坐在他的腿上。

  她駭然輕呼一聲,驚詫的眸子對上他深邃如子夜般漆黑的眼。

  「你必須試著習慣我。」他微笑的低語,感覺她全身的緊繃與僵硬。

  從他倆達成協定的那天起,她臉上不再有笑容,他看出她刻意偽裝出的冷漠,但他並沒有出聲糾正,他像個獵人般,好整以暇的欣賞著獵物在網內的每一種反應,驚懼、防備、害怕。

  程雨妍只是不言不語的瞪著他,忍住想逃的衝動,強迫自己待在原地——他結實的大腿上。

  裴劭擎緩緩低下頭,溫熟的氣息徐緩的吹上她的臉,她不由自主的垂下眼瞼,身體防備的緊繃,他在她唇前停留一秒,直到她屏住了氣息,他才輕緩的吻住她的唇。

  他柔柔密密的摩娑著她甜美的唇辦,純男性的氣息竄入她的鼻間,她全身僵直的坐在他腿上,任由他展開侵略。

  溫熟的舌頭輕舔她柔美的唇辦,隨後半強迫性的啟開她的唇,探人她的口中找到她的舌,他加深了吮吻。

  她忍不住嚶嚀了聲,抵住他胸膛的纖手抓緊他胸前的衣服,被迫回應著他。

  許久之後他才微微放開她,程雨妍睜著迷蒙的眼,喘息地望向面前的男人。

  他今晚要得到她嗎?她思緒迷亂而不安的暗忖道。即使如此,她也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

  「你還是處女吧?」知道她的生嫩,他心中湧上一絲柔情,不奢求她能帶給他多大的歡愉,他只希望自己的激情不要嚇著了她。

  程雨妍抿著唇不願回答這令人困窘的問題,她已經失去了尊嚴,不想連最後的傲氣都失去。

  看見她眼底倔強不服輸的眸光,他不禁暗暗激賞。

  因著剛才親吻所起的嫣紅雙頰,讓她看起來更加美麗,裴劭擎微偏頭吻向她白皙的頸項,啃嚿著她柔細的肌膚,印上他專屬的烙印,感覺她呼吸及心跳不自主的加快。

  她輕喘著,敏感的身子感覺他濕濡的唇舌一路滑下她的頸子,修長的大手探進她睡衣的下擺,撫摸著她的腰,隨即邪惡的再往上移,罩住她柔軟的渾圓,邪氣的逗弄著。

  「啊……」她輕呼,垂首倒向他堅實的肩頭,不安的想抗拒他侵犯的手,但驕傲及自尊又不容許她害怕示弱。

  他輕吻著她紅豔的唇辦,偷得她幾次的喘息。「你害怕嗎?」他低啞的問,聲音因為摻入欲望而變得更加深沉低啞。

  「沒有……」她的氣息不穩,努力想持乎卻徒勞無功。

  裴劭擎勾起一抹微笑,沒有拆穿她,濕滑的唇停留在她性感的鎖骨前,伸出舌輕舔著。

  程雨妍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他的舉動充滿濃烈的情欲暗示,她急促的呼吸著,完全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反應。

  他的手探向女性最隱密的地方。

  「不!」她倏地僵直了身子,迅速併攏雙腿,睜開驚駭的大眼。

  深沉的黑眸與她糾纏著,回應著她氤氳的眼瞳。

  「別怕。」他低柔的安撫。

  她想重新拾回尊嚴,但感覺到他指尖的動作,激狂的情欲立即淩駕所有的理智,思維變得破碎,她幾乎無法承受如此強烈的感官衝擊,本能的感到不安和害怕。

  「不要……」她喘息的搖頭,捉住他的手,想制止他邪惡的舉動。

  「別反抗。」他輕柔如絲的話語裏隱含著攝人的威信。

  她一震,立刻憶起自己的身分,沉默著,緩緩放鬆了身軀。

  他微偏頭吻上她溫潤的唇,手指開始極具侵略性的撩撥著她。

  她不由自主的蜷縮著身子,雙手揪緊他胸前的衣服,承受著他駭人的入侵。在情欲方面上,她是個新手,對他所帶來的一切感到慌亂而無措,不知該怎樣面對,給他的完全是生澀卻最真切的反應。

  「求你……」她緊咬著下唇,聲音變得破碎遙遠,呼吸急促,她想抵禦他在她身上所點燃的一切,但他毫不放鬆的執意要得到她最真實的反應。

  「噓……只要感受它。」他的聲音低啞,像最濃烈的醇酒。

  她拚命搖頭,仍是感到不安,感覺小腹像有一團火在燃燒,身體好似不再是自己的,對那將她推往未知境地的欲火感到慌亂,完全不曾經歷過如此令人欲狂的激情愛欲,她嗚咽的逸出呻吟。

  裴劭擎佈滿激情的黑瞳注視著她,看著她在他懷裏翻騰呻吟,像個浪蕩邪肆的惡魔般,囂狂的主宰了她的身與心。

  體內的壓力愈攀愈高,她不由自主的激喊出聲,感到一陣強烈的痙攣,欲望的火花在眼前爆開,燦爛而炫目,迷惑了她,最後神魂才悠悠的飄回她的身軀裏。

  一切似乎變得遙遠而不切實際,耳邊只有急促的喘息聲,初嘗情欲的她感覺有些疲累,軟弱無力的嬌軀似已無法再承受更多的情潮。

  他抱起懷中嬌軟的身軀往臥房走去,氣息有些混濁粗重,他已無法再壓抑。

  程雨妍攬住他健碩的肩頭,知道自己無路可退,緊閉著眼埋進他懷中,顯得安靜而柔順。

  裴劭擎抱著她走進房間,將她放在舒適的大床上,修長的大手很快除去她身上的衣物。

  一陣突來的涼意使她睜開眼,她看見他站起身,黝黑的手轉了方向,他開始脫著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卸下,露出黝黑精幹的身軀,直至完全裸裎。

  她忍不住驚呼了聲,緊緊閉上眼不敢細看,但隨即感覺到床鋪下沉的重量,再次驚惶的睜眼時,只見上方罩下一片黑影,尚未來得及驚喘出聲就被兩片熾熱唇辦堵住了所有聲音。這個吻不同於剛才的挑弄逗誘,激狂的情欲排山倒海而來,幾乎要淹沒了她。兩人的身軀赤裸的交纏著,容不下任何間隙,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

  裴劭擎像誘惑人的撒旦般,用他的唇舌及手膜拜她雪白的身子,不容抗拒的挑起她體內最熱切的反應,將她逼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程雨妍感覺到他有力的膝蓋分開了她的腿,感覺到他驚人的熾熱,激情稍稍被沖退了一些,她微僵著身子,不由自主的抱緊他堅實的項背,驚慌于身上這男人即將帶來的侵略與傷害。他以緩慢而令人窒息的速度佔有她,深切的感受著她溫潤而緊窒的甜蜜折磨。

  時間像是靜止在這一刻,此時此景讓她突然興起一種不可思議的荒謬感,她不能想像男人與女人能有這樣的親密。初時她感到有些疼痛,因為那未曾讓人進駐過的禁地有了他的侵入,而隨著他展開令人窒息的律動,她的思緒立時變得破碎,只能全心全意感受著他,任憑情欲主宰一切,四周景象變得模糊,他帶著她攀上激情的天堂,她聽見自己喊叫出
聲,世界在她眼前崩裂,一切都變得遙遠而不重要了。

  ***************

  程雨妍緩緩轉醒,她模糊的憶起自己似乎在情潮退去後昏睡了過去。所有知覺回來後,她很快發現自己正枕在男人的臂膀上,她輕輕轉首偷覷他,他的呼吸輕淺,眼眸閉著,赤裸的身上無一遮蔽物。

  她微紅了臉收回視線,不敢吵醒他,悄悄移動身子下床。歡愛過後,她覺得有些虛軟無力,厚厚的地毯吸去了她的足音,她裸著身子走進浴室裏。

  扭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水聲立刻充斥室內,氤氳的熱氣很快彌漫,形成一陣白霧,她任溫熱的水流沖刷在身上,洗去她的羞恥與酸疼。

  不知過了多久,她發現霧茫茫的視線中出現一個昂藏的身形,以迫人的氣勢朝她走來。

  她驚訝的站在原地,一時忘了要遮住身子,他不是在睡嗎?

  「你……你怎么可以進來?」她看著他精健的胸膛,發現他同樣一絲不掛,糾結的肌肉暴露在她的目光下,偉岸的身軀令人口乾舌燥。她環臂抱胸,背對著他,試圖想遮住一些春光。

  「何必這么忸怩,我們可以一起洗。」裴劭擎走近她,與她沐浴在水花下。

  兩人身子無可避免的相碰觸,她驚眺的往旁躲開。「你可以等我洗完再進來。」老天!他一定要用那副軀體勾引挑逗她的視覺嗎?

  「太麻煩了。」他想也不想的回答。

  「才不會!」她根本沒有勇氣轉身面對他,也不敢瞄向他的身子。

  「兩人一起洗有趣多了。」他話中隱含濃濃的暗喻,燙灼著她的聽覺。

  「不然讓你先洗,我等一下再進來。」她急著想逃開。

  「我想和你一起洗。」他一把勾住濕滑柔嫩的雪白胴體,手臂纏上了她的腰,赤裸的身子緊貼著她同樣赤裸的背脊,低頭吻掉她肩上幾顆晶瑩的水珠。

  程雨妍渾身竄過一抹戰慄,雙腿有些虛軟。「我沒那種習慣……」

  「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培養。」他轉過她的身子,手仍搭在她的腰上,另一手取來沐浴乳塗在她光潔瑩潤的身子上。

  程雨妍微喘著,如被蠱惑般,無法從他含笑的邪肆目光中移開。

  她雪白的胴體全暴露在他深幽的眼眸中,他的動作很慢,像在感受手下光滑如絲的玉肌,故意拖延時間般,一寸寸的從她頸項遊移到雪白的胸前,然後罩上尖挺的雙峰,緩慢而不失力道的摩娑著,她的心跳陡然加速,他似乎很樂在其中,十分享受這項工作所帶來的樂趣。

  他遊移的大手滑下她的雪背,捧住滿掌的渾圓,引發她更劇烈的戰慄。

  「該你幫我洗了。」他啞著嗓音開口,氣息有些粗重。

  「我……」她突覺有些無措,愣愣的看著他倒了些沐浴乳在她手上,稠滑的液體幾乎順勢流下她的手腕,她不自覺地屏住氣,雙眼與他的糾纏,緩緩抬起雙手撫上他赤裸的肌膚。

  他的身體有些燙,觸感更與自己的柔軟完全不同,平滑的肌膚下蘊含著驚人的力量,她近似著迷的探索著眼前這副與自己完全不同的軀體。

  「你有令男人發狂的本事……」裴劭擎粗啞的低語道,纏綿的吻上她溫潤的嘴。

  兩具赤裸的身軀在水花下交纏,他吻掉素頸上的水珠,吮去粉紅蓓蕾上的珠露,清水洗淨他們身上的泡沫,他傾身將她壓向被蒸氣熨燙得溫暖的牆壁,難以再忍耐的拉起她雪白的腿環在自己腰上,再次深深的佔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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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20 01:07:2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和煦的暖陽照進屋內,程雨妍站在鏡前,皺眉的看著鏡內的自己,雪白的身子上布著淺紅色的印子,遍及她的頸子與胸口,那是昨夜他留在她身上的證據,從那烙印的位置就可知道當時他熾燙的唇是停駐在何處,從鏡中反射的影像,她似乎還可以見到一副黝黑強健的身軀摟著她,四肢交纏,跟著他一起翻雲覆雨。

  程雨妍立刻喝住腦中正上演的綺色鏡頭,不該再這么胡思亂想的,她重整心神凝望鏡中的人影,這些淺紅色的印子看來今天之內是不會消褪的了。她垂下長睫毛,拾起乾淨的衣物,慢條斯理的開始穿起衣服。

  淩亂的床褥顯示昨夜歡愛後的痕跡,她瞥了眼,伸手撫平床單,稍稍掩飾一下那太

  過明顯的證據。

  她一走下樓,昨天新來的幫傭王嫂立刻看見她。

  「小姐早。要用早餐了嗎?」王嫂圓潤的臉笑咪咪的,十分慈善親切。

  程雨妍下意識的瞥了眼時鐘,都快十點了,現在說要吃早餐似乎擺明瞭告訴人家,昨晚她做了什么好事今早才會睡遲了。

  她有些不自然的應了聲,看見王嫂轉身走進廚房去烤麵包。

  她抬眼環望了下偌大的客廳,新來的園丁老于正在庭院裏整理花木,還有一個較年輕的幫傭小婕在屋裏打掃著,她沉默的走到餐桌前坐下。

  王嫂端了剛弄好的早餐放到她面前。

  「謝謝。」

  「不用這么客氣,小姐需要什么儘管告訴我就是了。」

  「呃……王嫂,你不要叫我小姐,我只是……」她突然止住了話語,她該怎么告訴她自己的身分?說她只是一介平民,因為某種交易才住進這間豪宅,並非生來就是富貴命?

  「我不習慣。」她訥訥的說。

  王嫂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些什么。

  沉默了一會兒,程雨妍還是忍不住開口,「呃……他呢?裴劭擎呢?」她眼睛盯著面前的牛奶,極力裝作不經意的開口。

  「小姐是想問先生?他一早就到公司去了。」王嫂微笑著回復她的問題。

  「喔。」她訥訥的應了聲,發覺自己在問廢話,但又不明白心底突然湧上的失落是什么。

  「先生吩咐等會讓司機載小姐到學校上課。小李早上載先生到公司,應該就快回來了。」

  「不需要司機,我自己去學校就行了。」她微皺起眉,不習慣事事都有人伺候的生活。

  「這是先生交代的。」王嫂的笑容中出現一抹為難。

  程雨妍沒有反駁,知道王嫂只是受雇於人,她也不好太讓她為難。

  沒多久,屋外傳來引擎低沉的聲音,等到車子熄火一切歸於平靜後,她們看到一名斯文俊秀的年輕男子走進來。

  他向她們兩人微一頷首,立於一旁等候。

  「他就是小李。」王嫂開口向她介紹。

  程雨妍知道他,他就是那日到她租屋處幫她載運行李的男子,聽到王嫂的介紹,她僅回以淡而有禮的頷首。

  匆匆吃完早點,她回到房內拿起今天上課要用的書本,再次步下樓。

  「走吧。」她對仍在等待的小李說,逕自走出門外。

  小李沒有多言,替她拉開車門,坐上了駕駛座發動引擎,車子緩緩駛出裴宅的大門。

  程雨妍沒讓小李送她到校門口,她要他把車停在校門前的一個路口,她選擇下車步行過去。

  小李沒有違抗她,待她下車後才緩緩將車駛離。

  ***************

  「雨妍,剛才抄的筆記可以借我看一下嗎?」梁蕙筠走到她桌前開口,正垂首無意識發著呆的程雨妍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

  「喔,好啊。」她迅速回過神來,斂起臉上惘然的表情。

  「嚇到你了?剛才在想什么?」梁蕙筠沒有任何歉意,反而感到好奇。

  「沒有呀。」她掩飾性的笑笑。

  「有問題喔。」梁蕙筠賊兮兮的笑道,眼光調回手中的筆記本,細細的閱讀著。

  程雨妍慶倖她的注意力暫時被引開,借著整理桌上的東西來重整心神。

  「喂,今晚小節她們說要去貓空喝茶,你要去嗎?」梁蕙筠熱情的邀約。

  「喝茶?」梁蕙筠與小節那群人都是班上的活躍分子,熱情又大方,喜歡和大夥一起出遊,她曾經與她們出去玩過,感覺挺開心的。但,她不期然的想到,她有自由嗎?裴劭擎買下她,會讓她再保有以前所擁有的無拘無束生活嗎?她是否該先徵詢他的意見,以示對他這位「金主」的尊重,心思百轉千回,最後只落得一陣欷籲。

  「我不去了。」她暗暗歎了一口氣,為避免麻煩,她不想去問他,也沒興致和她們出去同樂。

  「為什么?人多才好玩啊。」梁蕙筠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思,仍一個勁邀約著。但她目光不經意的瞥見程雨妍領口內的淺色紅吻痕,不禁呆了呆。

  程雨妍不知她的目光有異,只是露出為難的笑容,「我今晚有事,可能沒有辦法去。」

  「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梁蕙筠的口氣變得有些曖昧,因為居高臨下的關係,她瞥見她領口裏的春光,縱使程雨妍已在衣飾上做遮掩,但居高臨下的角度還是讓她清楚看到了那曖昧的證據。從沒聽說雨妍有男友,她倒是很好奇那人長什么樣。

  「我哪有什么男朋友。」她忍不住嗤笑道。

  「你今晚不去是不是因為要和他約會呀?」梁蕙筠探問著。

  「才不是,這根本就是兩回事,扯不上任何關係的。」她想也不想的立刻反駁。

  「真的嗎?」梁蕙筠仍有些懷疑,但程雨妍如此說了,她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只能洩氣的作罷。

  ***************

  夕陽餘暉漸次落入地平線的盡頭,屋內漸漸冷清下來,打掃的傭人逐漸離去,程雨妍站在廚房裏,看著桌上的生菜及生肉,感覺有些頭疼。

  裴劭擎還未找到廚師,而到了傍晚,所有的傭人都回去,她一個人悶得有些發慌,大四的課本來就比較少,再加上屋子有專門的人打掃,她一整個下午根本無事可做。不想當個名副其實的廢人,也不願讓裴劭擎認為買她這情婦的錢花得太過冤枉,她想要準備晚餐,卻無奈的發現她一點也不諳廚藝。以前她租屋的地方並沒有廚房,而且住在學校附近,吃的問題非常好解決,所以她幾乎沒下過廚。

  她微蹙眉動手洗著生菜,心裏想著該做些什么,一隻悄悄纏上腰際的男性大手嚇了她一跳,還未及反應過來,粉頰上又被人偷了個香吻。

  「你……」她驚訝的瞪著突然冒出來的人。

  「這麼辛苦想做飯?」裴劭擎站在她身後笑望她驚詫的小臉,手蔔的公事包還未放下,一身筆挺的西裝也還沒換下。

  她暗暗深吸幾口氣平緩過快的心跳,是她太專注於眼前的難題才忽略了他進門的聲響。

  「只怕你吃不慣這粗茶淡飯。」她不自然的垂下眼,從昨夜以來,這是他們今天第一次見面,一看到他,她便忍不住想起昨夜的種種,熱辣的紅潮不受控制的湧上雙頰,她試著裝出冷靜與漠然,但那似乎有點困難。

  「我喜歡你做的一切事,但不要你太辛苦。」他感性的低語。

  她身子微一僵,等到那陣紅潮稍褪後才開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會做。」

  他挑起眉,似乎在忍著笑意,「那你為何要拿菜出來洗?」

  「菜髒了。」她說了個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答案,沒多久即挫敗的垮下肩,「好吧,我是不自量力,現在怎辦?」她攤攤手,轉過身看著他。

  「把東西收好,我們上館子吃。」

  「嗯。」她沒有異議的收拾手邊的東西。

  待她整理好一切,裴劭擎已換好較輕鬆的服飾下樓。

  他瞥了她一眼,「走吧。」

  程雨妍乖順的跟在他身後,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她刻意的落後,這小妮子似乎還不習慣他的接近,他忍不住有絲莞爾。

  「啊……」她嚇了一跳,驚喘著望向那只突然握住她手的大掌的主人。

  裴劭擎的唇角微彎,好笑道:「你像只受驚的兔子。」

  她不自然的垂下頭,竟沒有勇氣看向他盈滿揶揄笑意的俊臉。

  「這樣害羞可真傷腦筋。」他故作困擾的說。

  程雨妍神色一凜,連忙抬眼看他,「我才沒有!」

  「你臉紅了。」他靜靜地指出。

  她倏地掙脫他的手,飛快捂住雙頰,「你喜歡看我出糗嗎?」她沒好氣的斜睨他一眼。

  他輕笑著揚起性感的唇角,一把將她拉近,對上她氣惱的明眸,「你該早點習慣我。」

  「為什么?好讓你可以隨時隨地召喚我嗎?」她忍不住衝動的脫口諷刺,但話一出口,她就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她幹嘛要說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話?

  裴劭擎戲譫的朝她眨眨眼,「你說得沒錯。」

  程雨妍再次紅了臉,想板起臉駁斥他的不正經,卻發現人在他懷中,這樣屈居弱勢的地位很難正義凜然,她只能僵紅著俏顏不置一詞。

  「你別對我如此防備,因為我有時會想親親你、抱抱你,就像現在。」他在她耳邊輕聲低語。

  「你……」她被他大膽的話弄得手足無措,抬起頭看他,卻不經意被吸入那雙深邃幽深的黑潭裏。

  看見他低下頭,她全身立刻僵硬的緊閉上眼,準備承受接下來的一切。

  「放輕鬆,只是一個吻。」他低聲誘哄。

  雖然只是一個吻,但她似乎一被他碰觸就迷失了自己,程雨妍幽幽的想。

  他低頭輕吻上她柔軟的唇,聽到她細微的喘息聲,溫熱的唇在她瑰麗的唇辦摩挲了半晌,隨後啟開她的口,濕滑的舌頭探進來找到她的。

  程雨妍一直覺得這種相濡以沫的感覺有種難以言喻的親密,此時此刻她沒有辦法思考,只能感覺到他唇舌的逗弄,意亂情迷的隨著他起舞,不自主的回應著他。

  這個吻沒有包含太多情欲,有的只是親密,他似乎溫柔的想藉此來讓她習慣他的氣息。

  一吻既罷,她幾乎軟倒在他懷裏,豔紅的唇有他佔有的痕跡,粉色的雙頰是她呼吸急促的證明。

  「你希望我很熱情的對你嗎?」她在勇氣未失前開口問道,想確定他希望她提供的「服務」類型。

  他搖搖頭,深深凝望著她,「我不愛虛情假意,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

  聞言,她莫名的芳心一震,不知道那奇怪的感覺是什么。她垂下首,試著平復那奇異的思潮。

  「你可以叫小李不要來接我嗎?我不喜歡出門有司機接送。」她話題一轉,想起了今早的事。

  「這邊近郊區,交通沒有那么方便,讓小李接送不是比較方便?」他表面上雖是詢問,但其實已不容她駁辯。

  「我可以走路到外面坐公車。」她皺眉回道。這裏離公車站有一小段距離,當作運動也未嘗不好。

  「不行。」裴劭擎沒有多想的立即搖頭。「臺灣的治安不好,你若是要出門,我會讓司機接送你,這兩天我已找人來接替小李的工作,以後你會有專屬的司機。」

  「我可是在臺灣長大的,都已經平安活過二十幾個年頭,我懂得怎么保護自己,臺灣的治安不會因為你來之後就變得更差。」她爭辯著,不喜歡他這種近乎專制的強硬手段。

  「別忘了你現在的身分不同以往,你若在我這邊發生什么意外,我不知道該怎么向你父母交代。」他微笑的低語。

  程雨妍說不過他,只得敗陣下來,妥協的不再言語。

  裴劭擎放開她,走進車庫開車,車子在她身邊緩緩停下,她抿抿嘴坐上車。

  「你打算在臺灣住多久?」看著前方的景色,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怎么,對我好奇起來?」他直視著前方沒有回頭,唇邊有著淡淡的笑意。

  「你的事業重心不是在美國嗎?怎么會回到臺灣來?」她故意忽略他的問題。

  「在美國待久了會膩,所以想回祖國看看。」

  「你從來就沒來過臺灣。」她立刻戳破他虛偽的場面話。

  「才經過一天就把我調查得那么清楚了?」他揚眉低笑。

  「你該知道人多嘴雜,王嫂他們來裴宅工作,對你的事多少有些瞭解,所以我有幸聽到一些。」她撇撇嘴,不希望他臭美得以為她對他的事有興趣。

  「喔,你是說我請的那些傭人嘴碎羅?」裴劭擎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你不要亂想,報章雜誌多少都有刊登你的報導,人家只是閒聊,別蠻橫無理的隨意定人罪。」程雨妍生氣的瞪眼,口氣有些急,深怕王嫂他們因為她一句無心言語而遭到資遣。

  他只是輕笑,並沒有在這話題上打轉。

  「我停留在臺灣的時間不一定,短則數月,長則一年,看我心情吧。」他淡淡的開口。

  「看你心情?」她不可思議的重複,「你做事真任性,事業豈可當兒戲?」她不贊同的蹙著眉。

  他聳聳肩,「裴氏不會那么快倒。」他無賴的一笑,輕視的態度令人氣結。

  程雨妍瞪了他一眼,悻悻然的撇撇嘴不答腔,而裴劭擎開車的專注神情陷入一抹沉思,心緒不知兜到哪里去了。

  「為了幾個月的停留買下一間豪宅真浪費。」怎么也無法苟同他如此奢華的花錢方式。

  「住得還習慣嗎?」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只怕幾個月後我已忘了自己是誰。」她嘲弄的輕笑道。

  「我會盡力寵你的。」

  他親昵的話語令她渾身竄過一抹戰慄,程雨妍極力壓下雪膚上的紅潮。

  「等等,幾個月?那我……」她突然後知後覺的想到,她伺候他的時間可能比想像中還來得短。

  「嗯?」他慵懶地催促她。

  「我待在你身邊只有幾個月的時間羅?」她喜出望外的問,試著想壓下過度開心的心情,以免傷到他的男性自尊。

  「嗯哼,捨不得我?這么快就想到離別的日子?」他淡淡哼道。

  程雨妍笑而不答,逕自將視線轉向窗外。

  裴劭擎是個英俊又風趣的好情人,和他在一起挺輕鬆的,也許別的女人巴不得能多和他相處,即使只有一分鐘也好,但她知道自己只是在盡一個情婦的義務,為了他給她的那一筆錢才留下來的。

  ***************

  「把車停在這兒就好。」程雨妍指示著剛上任不久的司機小許。

  「可是這兒離那還有一段路……」小許為難的從後照鏡看向她。

  「沒關係,我想用走的過去。」程雨妍堅持道。

  「是。」小許莫可奈何,只有遵從。

  黑色豪華轎車緩緩靠右行駛,在一條優雅寧靜的巷道前停了下來。

  「等會我會打手機給你,那時你再到造地方來等我。」她交代著。

  「好的。」小許朝她點點頭。

  下了車,程雨妍強自鎮定的深吸幾口氣,經過半個月再回到自己家,心境上有了不同的變化。她竟有些緊張、有些膽怯,深怕被父母瞧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這才特地要司機把車停到離家還有一大段路的地方,避開熟人,她寧可辛苦點用走的過去,也不願冒險碰到熟識的鄰居。

  走著走著,家門已在望,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整理臉上惶亂的心情推開門。

  「爸、媽,我回來了。」她露出愉悅的笑容打招呼。

  「雨妍,這次怎么這么久才回來呀?」正在插花的程母抬起頭漾出了一臉笑容。

  「這星期學校有考試嘛。」她心虛的撒了一個小謊。

  「考得如何?」程父溫和笑問。

  「還好啦。」她隨意帶過,趕緊轉移父母的注意力,「媽,這花是你買的?」

  「嗯,今天出門經過花市,逛了一圈覺得還滿便宜就買了。」程母邊說邊拿起一朵含苞的百合,修剪枝葉後插進面前的花瓶裏。她一向秉持勤儉持家的精神,買東西向來以價格當衡量的準則。

  「哪兒來的花瓶?新買的?」程雨妍好奇的打量典雅細長的瓶身,下意識的想拖延此行的來意。

  「這是你奶奶以前買的,搬家時順道帶了過來,但一直沒有機會拿出來使用,剛好今天有這個機會可以亮相。」程母微笑著解釋,眼神因為遙遠的回憶而變得溫柔。

  「喔。」她淡淡應了聲,心底思量著該怎么開口,看了眼正盯著電視的父親,以及沉浸插花樂趣的母親,她眼光不安的遊移著。

  「媽,有沒有什么帳單要繳的?」她遲疑的選了這個話題當開場白。

  「沒有,還要過一陣子才會寄來吧。」程母習慣性的瞥了下掛在牆上的月曆,繼續手邊的工作。

  「這個……」程雨妍從皮包裏拿出一個白色信封,感覺心虛,但仍佯裝若無其事的將它遞給了母親。

  「這是什么?」程母接過厚厚的白色信封袋,從裏頭拿出一迭千元大鈔來。

  「怎會有這么多錢?」程母著實有些錯愕。

  「雨妍,你這些錢是打哪兒來的?」程父也驚訝的湊過來看。

  「這是這個月貼補家用的薪水。」她硬著頭皮說。

  「怎么會這么多?你兼家教不是一個月還不到一萬元嗎?」程母不解的皺起眉。

  「我……我已經把家教的工作辭了。」她囁嚅著回答。

  「辭了?為什么辭了?那你這些錢又是從哪兒來的?」程母不放鬆的逼問。

  「當家教錢太少,我換了一份工作,薪水比較優渥,這樣對我們家的經濟也比較有幫助。」

  「什么樣的工作?」程母懷疑的審視她臉上的表情,程雨妍幾乎要在母親銳利的目光下敗下陣來。

  「我有一個朋友,就是借錢給我們的那個……叫裴劭擎的,他家很富有,家裏開了一間公司,他好心介紹我到他家公司上班,當秘書助理,工作挺輕鬆的,知道我們家裏的狀況,所以特別給我較優渥的待遇。」她緊張又不安的編了一個藉口解釋金錢的來源,希望能蒙混過關。

  「他為什么這樣幫助我們?」程父很驚訝這時代還有人如此不計較的付出,他跟他們非親非故,頂多只是雨妍的朋友,這樣一份深厚的恩情教他們怎還得起?

  程母拿出鈔票數了數,赫然發現有十萬元之多。

  「怎么會有十萬?你一個月薪水是多少?」程母訝異的瞪著手中那迭鈔票。
                                                            
  「五萬,另外那五萬是我自己的存款啦!」她逼不得已又撒了一個謊。若說一個小小的助理一個月薪水有十萬,似乎不合常理。這十萬元是裴劭擎答應每個月支付給她的錢,她家教的工作早在搬進裴宅前就辭了,目前唯一的工作就是當裴劭擎的情婦。

  「既然是你的存款就留著,何必再領出來呢?有急用時,媽會向你借的。」程母將錢塞回她手中。

  「媽,這是我要給你的,我現在的存款已經夠我平常開銷及花用了,把錢先給你也省得臨時趕著要用錢。」程雨妍把鈔票推回去,神情十分堅定。

  「這…好吧,媽收下了。」程母勉為其難的說。

  「媽,下午我和朋友約好了要去逛街,我先走了。」程雨妍拿起包包站起身。

  「咦?這么快就要走了?你今天不住在家裏嗎?」程父抬起頭問道。

  「剛考完試想出去玩,我只是拿錢回來給你們的。對了,這陣子我可能會比較少回家,要準備工作上的事務,所以會很忙,沒有時間。」她面不改色的說謊。

  「喔,沒關係,你忙你的,不用每星期特地回來,既花時間又勞累。」程母體貼的說。

  聽聞母親的話,程雨妍感激的同時也放下了一顆心。她怕太常回家來會讓爸媽瞧出任何異樣,所以才編了這么一個藉口,母親這麼輕易就相信她的話反讓她興起愧疚感,他們是如此信任著自己的女兒,而她卻一再的說謊。但隨即她又安慰自己,她這么做都是為了大家好,家裏有急用,他們需要裴劭擎的援手。

  「爸、媽,那我走了。」

  她不敢再多待片刻的向父母告辭,程家兩老並沒有強留,只是慈藹的吩咐她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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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20 01:07:4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去日本?!」程雨妍突然拔高的聲音經由電話傳到彼端的人耳裏,看著王嫂及其它傭人忙碌的景象,她內心不得不接受這是事實。

  稍早裴劭擎打了一通電話回來,不知向王嫂交代些什么,只見王嫂連連答是,隨後即將話筒交給她,轉身上樓。她滿懷疑惑的接過電話,裴劭擎告知她等會他要去日本開一項會議,她也必須跟著去,飛機在兩小時後起飛。

  「開什么玩笑?我現在正要出門上課耶!」她瞪大眼喊道,手上還抱著書本。

  「蹺課吧。」裴劭擎懶洋洋的建議道。

  程雨妍沉默了一會兒,「你要去多久?」她僵著聲音問道,心底盤算著此行的可行

  性,說不動心是騙人的,她從來就沒出過國遊玩,而日本是她憧憬許久的地方。

  「大概要一個星期的時間。」

  「一星期?」她再次驚呼,意思是她足足有一星期的時間無法到學校上課了?

  「如果被當掉怎么辦?」她憂心地皺眉,假如被點到名就慘了,會計老師言明這學期點名三次沒到就當人,而她已有一次紀錄,若他剛好心血來潮,這星期點名兩次她就完了。

  「無法蹺課就請假,如果不成再告訴我,我會負責讓你如期畢業的。」他保證的笑道。

  程雨妍止不住唇邊漾開的笑意,想也知道他會運用經濟的優勢來壓人,不過令她開心的不是他的無所不能,而是這樣一來,日本之行沒有後顧之憂,她可以放心開懷的去遊玩。

  「你到日本是辦正事,我跟去要做什麼?只怕到時妨礙了你。」她忍不住跟他唱起反調。

  「你只要負責陪我就行了。」他低笑道,性感低沉的嗓音透過電話線燒灼了她的耳朵,令她控制不住緋紅了雙頰。

  「不說話?」他淡淡戲謔的聲音再度傳來,隱含著十足十的笑意。「既然沒其他問題,那就等我回來了。」

  「恩。」她擠出個聲音結束了通話,而她的羞赧很快就被將要去日本的興奮所取代。

  裴宅的傭人為了主子們的出遊做準備,程雨妍想自己收拾行李,但王嫂阻止了她,要小婕來接手,並替她挑好了一件外出服要她換上,她唯一的工作就是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等著出門就行了。

  約莫半小時後,門外響起汽車的聲音,程雨妍剛要走出門,正好看見裴劭擎。

  「準備好了嗎?」他瞥了眼她身上輕便的衣物。

  「嗯。」她點點頭,隨即走向屋外,懷抱著雀躍的心情看小李把行李搬上車,站在一旁安靜等待。

  裴劭擎再出來時,身上已換了件較休閒的衣物,交代了王嫂一些事情後,他要小李開車直接到機場。

  傭人們站在門口目送主子們離開,程雨妍感覺有些靦覥,但仍是按下車窗朝他們用力揮揮手。

  「我會帶名產回來給你們的。」她笑著朝王嫂一行人喊道,在車子駛遠前看到小婕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裴劭擎坐在她身旁,唇邊揚起了淡淡的笑意。

  ***************

  到中正機場時,一名斯文俊雅的男子已在那等著他們,據聞他是裴劭擎的秘書。程雨妍憶起他就是那日在裴氏大樓前攔住她的淡漠男子,他要與他們一同搭機前往日本。

  她發現有錢似乎做起任何事來效率特別高,今早之前,裴劭擎根本沒有提及去日本的事,一切像是他老兄臨時起意決定的,而此刻,她發現自己的護照及簽證都已核發下來。

  飛機頭等艙的椅子特別寬大舒適,以裴劭擎的財力當然不可能去坐商務經濟艙,程雨妍倚進柔軟的椅墊裏,唇邊興奮開心的笑容沒有一刻停過,張大眼好奇的打量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她的一舉一動全落入了裴劭擎的眼中,他可以明顯感受到她的興奮與快樂。

  「第一次出國?」他笑問道。

  「嗯。」她用力點點頭,這也是她第一次坐飛機,一切對她而言都是新奇的。

  飛機緩緩在跑道上滑行,逐漸加快了速度,程雨妍的心跳也跟著加快,在飛機離地的那一刻,她只感覺到非常神奇而不可思議。飛機載著他們愈飛愈高,衝破了雲端,翱翔在寬廣的天際上。

  看著窗外美麗的雲海,她著迷得幾乎捨不得移開視線,也不想浪費時間去看影片。從臺灣到束京飛行需三小時,裴劭擎告訴她可以在飛機上假寐一下,她聽著耳機裏的音樂,根本不想睡覺,開心的張著好奇的大眼看飄過窗前的雲朵。

  乘坐頭等艙的特別待遇是供餐沒有時間限制,且料理也特別的豐盛,但程雨妍沒有心情吃東西,現在並非用餐時間,她只要了杯果汁及小點心,期待著到日本去品嘗當地美食。

  裴劭擎英俊的長相顯然引起不少空姐的注意,明示或暗示的言語挑逗,甚至是肢體碰觸皆說明了她們對他的興趣,對他身旁有女伴一事似乎也不以為意。程雨妍彷如置身事外的看著這一切,冷淡地看著她們頻頻示好的動作。

  幸好裴劭擎也很給她面子,對於空姐們的示好,僅以有禮客氣的笑容回應。

  飛機降落在羽田機場後,立即有專車接送他們至東京市區的五星級飯店下榻。

  接待人員以甜美的聲音向他們解說著房間裏的各項設施,程雨妍臉上掛著笑,努力想理解她的意思。接待人員穿著和服,態度恭敬有禮,笑容十分親切職業化,待她大略介紹完所有設施後,她再次朝他們深深的鞠了一個九十度躬後退了下去。

  「你聽得懂她在說什么嗎?」她仰頭問著身旁的男人,從頭到尾就見他掛著微笑,不時點頭附和,彷佛都明白似的。

  裴劭擎咧嘴一笑,「不算精通,但一些基本會話還曉得。」

  她皺皺鼻子,表示她的懷疑與不以為然。

  東京比臺北快一個小時,他們到達柬京時已是下午五點,日本人習慣在飯前泡溫泉。程雨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搭電梯到頂樓的溫泉池,在入口櫃檯前服務人員遞給她兩條幹淨的毛巾,一條是讓她沐浴用,另一條則是幹毛巾。依習慣,在日本泡湯大都是不穿著衣物入浴的,只有某些特殊的溫泉可以穿著泳衣入內,不過那是少數。

  走進室內,柔和的燈光照亮整個衣物間,牆上的空格櫥是給客人寄放衣物用的,而這偌大的衣物間內還設有漂亮的梳裝鏡,頂上皆有一盞小燈照明,每座鏡前都有吹風機及一整組的保養品,免費提供給客人使用。程雨妍看了下,發現那並不是什么來歷不明的雜牌,而是日本最具知名度的美容產品。

  是因為五星級的飯店才有這樣的待遇嗎?她吐了吐舌,開始脫衣服,想到要和一大堆人一起赤身裸體洗澡就覺不安、頭皮發麻,可是來到日本不洗溫泉就等於沒來過一樣,反正大家都站在同等地位,她何必太過矜持而帶著遺憾回去?誰知道她下次還有沒有機會來日奉,裴劭擎包養她的日子會有多長?

  程雨妍扭怩不安的步進浴間,意外的發現裏面居然沒有半個人,這難得的好運讓她幾乎有點不敢相信。她興奮的洗淨身子,迫不及待的想去泡散發著熱氣的溫泉。淋浴的地方在溫泉池的旁邊,只以隔板略微隔出一個私人空間,並沒有門可以關上,而且隔板很低,坐在矮凳上約只到額頭的高度,甚至還可向旁邊的人打招呼。

  日本人很懶嗎?不然怎么連洗個澡都要坐著?她不解的皺眉。在這小浴閭裏擺著一堆可愛的瓶瓶罐罐,那是一整組的衛浴用品。

  這座五星級飯店的溫泉池並非露天,但擁有極佳的視野,她坐在溫泉裏,享受著天然泉水的滋潤,夕陽餘暉逐漸落入城市的那一端,她趴在池邊凝望窗外景色,覺得自己可以這樣待一天也不厭倦。

  「溫泉泡太久會昏倒的。」一聲打趣的男音從門口傳來,程雨妍驚駭的立即回過身。

  「你……你怎么進來的?」她抬手護胸,整個人幾乎要躲進溫泉裏,讓水淹過了她的下巴。

  「我走進來的。」裴劭擎懶洋洋的回答,閒適地倚在門邊欣賞眼前的美景。

  「這邊是女生的浴池。」她漲紅臉指責他的無禮,他身上穿著傳統日式的浴袍,看來十分性感。

  「我知道。」

  她瞪著他,「知道你還進來?」

  「我喜歡看你害羞的模樣。」他笑了笑,看起來性感又邪惡。

  程雨妍的臉果然燒得更紅,「飯店人員該把你趕出去的!」搞不懂他們怎么會放行,難不成他用錢收買人家嗎?

  「你要起來了嗎?」裴劭擎懶懶的低問,聲音沙啞又富磁性。

  「你先出去我再起來。」她紅著臉僵持道,這只色狼!

  「快點,我等你。」他微微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程雨妍嘀咕著趕緊起身穿衣。

  ***************

  她才剛回到房間,冷不防地腰上纏來一隻男性臂膀,隨即感到頸邊傳來一陣熱氣。

  「你好香。」裴劭擎輕吻著她白暫的頸項,她的長髮綰在頭上,露出細白的頸子,看來性感又誘人。

  程雨妍抬手環住他腰間,一路上他偷香好幾次,害她走路的同時還要注意別人的目光。

  「你常像這樣假公濟私帶女伴出來遊玩嗎?」她睨著他,媚人的眼閃動著調皮的光芒。

  「你開心嗎?」他不答反問,唇邊勾著迷人的笑。

  「狡猾!」她朝他皺皺鼻子,快樂的心情早已寫在臉上。

  「為何你沒有男友?」他的語氣輕淡而不帶刺探的意味。

  程雨妍輕咬著下唇,不由自主的望進他深邃的眼裏,「我只是還沒遇到一個讓我動心的人。」話雖是這么說,但卻隱約覺得這話已是過去式,她模糊的感覺自己的心似乎已有了著落。

  「喔?」他微一挑眉,「咱們倆都一樣。」

  「你?」她不信的噗哧一笑,「你女人不是很多?」

  「我不喜歡她們。」他搖搖頭,一臉無奈的說。

  「不喜歡還和人家在一起!」她不以為然的撇嘴,他根本是標準的得了還賣乖。「那你也討厭我羅?」

  他咧嘴一笑,「不是。我們要討論這問題嗎?」

  「不要!」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裴劭擎讚賞的點點頭。

  程雨妍噙著笑,看見他低下頭,這回她沒有猶疑地迎上他,柔順的偎貼在他胸前。

  裴劭擎也察覺到她些微的不同,她似乎很快樂,他微笑著思忖。

  「你的肌膚變得比以前更滑嫩了。」他親吻著她小巧的耳垂,大手放肆的在她身上遊移。

  她仰起頭,呼吸微促,眼睛蒙上一層氤氳的霧氣。

  裴劭擎大手一伸,突然拉開了她系好的腰帶。

  她喘息地睜大雙眼,迎望他邪肆而危險的笑容,她在袍子底下只穿了貼身的內衣。

  「你把浴袍穿反了。」他低喃,雙手流連在她腰上。

  「有嗎?」她呼吸急促的問,他的手伸進袍子裏撫著她無遮掩的身體,引起她一波波的戰慄。

  「日本人穿衣皆是左襟在上,右襟在上是喪家的穿法。」他啃吻著她的頸項,熱氣吹撫撩撥著她。

  「喔……」她迷蒙的點點頭,整個人像是被他施了魔法,只能沉浸在他刻意營造的氛圍中。

  裴劭擎慢條斯理的替她整理衣襟、綁好腰帶,然後退一步看著她,滿意的點點頭。

  「樓下有賣一些日式小點心,要去看嗎?」他提議道,在晚餐前還有一些時間,他們可以去逛逛。

  「好!」她開心的贊同。

  ***************

  飯店裏設有商店街,規模不大,販賣的全是日本的餅乾與點心。各式精緻的小點心擺設在和風建築的小木亭裏,更是讓人感受其用心,光是視覺上就覺得美味了。每個攤前都放了試吃品,以透明塑膠盒盛裝,防止灰塵污染。

  程雨妍試吃了幾塊餅乾,感覺齒頰留香,風味也各有不同。

  好好吃!這是只有在日本當地才買得到的點心,她好想把這些帶回去給爸媽品嘗。

  「好吃嗎?」裴劭擎也拿了一小塊試吃。

  「嗯。」她的視線流連在包裝精美的點心上,神情十分為難。

  「怎么了?」

  「我想帶一些回去,可是……」可是她該怎么向爸媽解釋這些東西的來源。

  「你就說有朋友去日本玩,他帶回來給你的不就好了?」他看出她的心思。

  程雨妍輕咬住下唇,她發現要愛上他是如此容易的事,他總是這么大方又體貼,敏銳的心思令人窩心。

  「我還要帶幾包回去給王嫂他們。」她揚起笑容說道。

  「那就多買一點。」

  很快的,她手上已拿了不少食物,眼尖的服務人員立刻拿來一個深色的竹藍子供她盛裝。

  程雨妍拿出信用卡付帳,她拿的是他的附卡,裴大少爺身價上億,信用卡的額度高得驚人,她只要動動手指簽個名,所有帳款由他負責,一切任憑她自由揮霍。

  她提著大包小包的漂亮紙袋,心滿意足的挽著他的手回房間。

  ***************

  晚餐時吃的是高級的懷石料理,日本人吃飯的大排場,程雨妍算是見識到了。一個個精緻的碟子、陶碗搞得她頭昏腦脹,不斷端上來的精緻菜肴很快就擺滿了一桌子,吃個飯也是有規矩及禮儀的,就連裴劭擎也無法熟記他們多如牛毛的規矩。

  一旁還有穿著傳統和服,笑容可掬的服務人員隨侍在側,教導他們如何吃出真正道地的日本口味。

  日本最有名的生魚片當然免不了成為桌上佳餚,用來招待重要的客人。

  程雨妍瞪著那切得如羽翼般透明的生魚片,完全不敢去領教它的滋味。

  「吃呀,怎么不吃?」裴劭擎舉起筷子夾了一塊生魚片,沾了少許芥末及醬油送進嘴裏。來過日本不少次,他對這東西既不特別喜歡,也沒特別討厭,只以單純品嘗一道美食的心態看待它。

  「我不敢吃生魚片。」她一臉的敬謝不敏,她從以前就認為吃生食是很野蠻的事。日本人講求生魚片要絕對的新鮮,每條魚都是活生生的被割下身上的肉,廚師們的刀俐落又迅速,可憐的魚兒還躺在砧板上痛苦的大口大口喘著氣。

  「聽說吃生魚片會增進性欲。」他邪肆輕佻的眼瞥向她。

  「真的假的?」她不信的嗤笑。

  「所以這也是日本人特別好色的原因吧。」他笑謔著。

  「胡說八道!」她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幸好一旁的服務人員聽不懂中文,否則真不知她要做何感想。

  裴劭擎以簡短的日文說明她不敢吃生食,要服務人員撤走那盤裝飾精美的生魚片。

  只見漂亮的服務員驚訝的微睜大眼,隨後又鎮定的綻開不介意的笑容,端起那盤連動都沒動的生魚片,踩著小碎步走了出去。

  「這樣似乎很傷人,是我自己疏忽沒注意到有生魚片的。」她愧疚的低語。

  「不想傷廚子的心,那你就把它吃了。」他涼涼的建議道。

  「可是我……我不敢吃!」這根本是強人所難嘛!

  「那就不要勉強。」

  程雨妍的罪惡感稍稍減去了一些。他說得對,討好別人有時是很累的一件事,不如快樂的做自己,更何況她並不是故意的,下次注意點就好。

  ***************

  隔天一早裴劭擎就出門去參加會議,裴氏在日本也有數間分公司,這次他是為了某件大手筆的合作案親自出馬洽談,可見其重視程度。不過,大老闆在忙正事的同時,程雨妍原以為自己只有掛在一旁涼快的份,但他卻請了一位導遊陪她遊玩,著實出乎她的意料。

  今天早上,她還賴在鬆軟的床鋪裏,電話鈴聲響起,她迷糊的接起,彼端傳來甜美的女性嗓音,言明她是程雨妍今天的導遊,負責帶她去遊覽。

  程雨妍一下子清醒過來,完全沒料到會有這安排,她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整裝趕到一樓大廳時,佐藤舞子已在那邊等了快二十分鐘,臉上沒有任何不耐。她的長相就如聲音一樣甜美,笑容很甜,身高中等,體型纖細,腦後紮了一個馬尾。

  佐藤舞子只有二十三歲,是剛出社會的新鮮人,但當導遊的資歷已有四年,在學生時代半工半讀學習做助理,現在已升等為正式合格的導遊,精通日、英、中三國語言。她的個性十分開朗,因為年齡與程雨妍相仿,所以被裴劭擎選上當程雨妍專屬的伴遊。

  程雨妍有些靦覥的自我介紹,對佐藤舞子的中文說得如此流利感到驚訝,而佐藤舞子大方熱情的態度讓兩人很快就熱絡起來。

  日本島位處濕潤的溫帶,氣候涼爽怡人,水質純淨,只要扭開水籠頭就可直接啜飲,不像臺灣一定要把水燒開了才可飲用。而日本這個國家是結合了傳統與現代的文化城,放眼即可望見一棟棟造形殊異的超高大樓,搶眼又迫人,也可在路上看見穿著和服、踩著木屐的日本女子,現代輿傳統巧妙的相融,一點也不矛盾,反而衍生出另一種自然的和諧。

  看見佐藤舞子抬手招來一輛計程車,程雨妍有些遲疑。

  「要坐計程車玩嗎?我想坐一次新幹線看看耶。」程雨妍希冀道,早仰慕日本新幹線的新穎與便捷,她一直無緣親見。

  佐藤舞子抬手看了看表,「現在正值上班尖峰時間,坐地鐵太累人,我們轉往下一個目的地時再換交通工具吧。」

  「好。」她愉快的應允。

  佐藤舞子安排的行程是在柬京都內遊覽,日本全國的交通皆以東京為中心,尤其是東京JR山手線列車以環狀方式繞行東京都市中心各區一圈,所以在東京旅行非常方便。山手線列車經過幾個東京最熱鬧有名的地點,如上野、池袋、新宿、原宿、涉穀,其他如銀座、六本木、淺草等地,只要在站內轉車,很快就可到達,這些著名的觀光地點就夠玩上幾天。只是東京四通八達、綿密的交通網常讓人搞不清楚方向。

  她們遊玩的第一個地點是皇居,皇居位於束京市中心,以前是德川幕府居住的城堡,現在則是日本天皇的官邸。皇居外苑開放給一般民眾參觀,裏面有一座二重橋是遊覽的重點。佐藤舞子盡責的向她介紹著,並替她拍了好幾張照片,程雨妍微笑的同時,苦惱的思忖這些照片她只能自己獨賞,無法公開給任何親朋好友看。

  隨後她們搭山手線前往上野,上野公園很大,每年四月一日至四月十五日是上野公園一年一度的櫻花祭。若逢櫻花季節時,滿天飛舞的櫻花如夢幻般,景色美不勝收。可是她們並沒有在上野停留,而是直接轉車至淺草的觀音寺。

  一到觀音寺,門口一個巨大的紅色燈籠讓程雨妍瞪大了眼,興奮之情蔓延開來,那景象與電視上看到的一模一樣,燈籠上寫了兩個黑色大大的字——雷門。

  淺草的雷門可謂柬京都內最具代表性的東西,佐藤舞子指著紅色燈籠說,那只燈籠足足有一百公斤重,而淺草觀音寺是束京都內最古老的一座寺廟,裏面理所當然就是供奉觀音羅。

  通過雷門燈籠底下,映入眼簾的街道更是讓程雨妍傻眼,各種民俗藝品與日式小吃全在此聚集,這就是有名的仲見世通,也就是仲見世街,琳琅滿目的商品讓人看得目不暇給,她想買紀念品回臺灣,但再度苦惱著不知該送誰,也許她該學學徐志摩,悄悄的來,悄悄的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觀音寺內有許多的鴿子,這些鴿群並非人類飼養,全是野生的而且不怕人。佐藤舞子在寺外的小櫃檯買了些穀粒,要程雨妍試試喂鴿子的滋味。

  「它們會來嗎?」她抑著興奮緊張的心情問。

  「當然會,它們已很習慣人們的餵食。像這樣,把穀粒放在手掌心,然後兩手平伸。」佐藤舞子將幹穀粒倒在吔的手上,「不過要小心,他們可是很熱情的。」地笑著提醒。

  程雨妍照她的話做,聰明的鴿子們知道又有食物可吃,一兩隻較大膽的先飛到她頭上及手上,啄食她手中的穀粒,她為這神奇的一刻感動而興奮不已,佐藤舞子也在旁拚命按下快門,拍下這值得紀念的一刻。

  但沒多久鴿群的數量愈來愈多,大家都想分食到一些穀粒,紛紛飛到程雨妍的頭頂及手臂,還有一些找不到地方站的鴿子,揮動的翅膀不時拍到她的臉頰,程雨妍忍不住尖叫大笑,才撐不到兩秒就受不了,在瘋狂爭食的鴿群淹沒她之前趕緊丟掉手中的穀粒。

  「好可怕!」她氣喘吁吁的回到佐藤舞子身旁,整個人幾乎虛脫。

  「我說過它們很熱情的。」佐藤舞子忍不住笑出聲。

  離開了淺草,她們轉往下一站新宿。

  新宿是東京都內最多高樓的集中地,新宿都廳——市政府——是兩棟相連的四十五層摩天大樓,十分壯觀宏偉,氣勢逼人,頂樓開放給民眾免費參觀,可以鳥瞰東京都、巨蛋球場,鄰近的代代木公園也盡收眼底,那是一座規模龐大的森林公園,古木參天,綠葉成蔭,天氣晴朗時,甚至還可以看到遠方美麗的富士山,只可惜她們今天去時,天公不作美


  日本商店的店面是十分小的,予人一種傳統又淳樸的感覺,街道保持得非常乾淨,程雨妍在路上買了鯛魚燒,卻發現找不到垃圾桶,後來才知道日本所有街道都沒設置垃圾桶,這作法不但讓道路變得整潔又美觀,而且也不會有惡臭,無形中也降低了流浪狗的數量,深色柏油路上看不到半張紙屑,這讓程雨妍不禁對日本人的守法留下深刻印象。

  中午她們去吃日式燒烤,香濃滑嫩的口感讓程雨妍忍不住吃了不少,佐藤舞子也沾其光,可以放心地品嘗美食。日本的消費水準比臺灣高,在東京生活不易,佐藤舞子的交通花費由裴劭擎負責,而程雨妍則包辦了她所有的吃食,對這熱情的臺灣女孩,她銘感在心。

  原宿的竹下街是一條專賣新穎小飾品、服飾及霜淇淋的迷你街道,是女孩子們無法抗拒的地方。而離原宿很近的涉穀更是Y世代年輕人的天堂,這兒是流行的前導。

  在涉穀站前有一隻忠狗八公的銅像,據聞這只忠犬每天早晚都會到涉穀站前迎送主人,在主人死後,它仍是不間斷的持續往返,一直到病死,人們感于它的忠心,特在涉穀站前設立此一銅像來紀念它。

  程雨妍在竹下街逛得渾然忘我,到達涉谷時已是日落時分,絢爛的霓虹燈早已在街頭亮起,她想好好的一遊這地方,但佐藤舞子提醒她時間已太晚,她只得帶著依依不捨的心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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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裴劭擎攢著眉頭,已數不清是第幾次看表,夕陽沉落,霓虹燈逐漸在都市各角落亮起,但他仍然沒見到那妮子的蹤影。

  佐藤舞子到底把人帶去哪了?他忍不住在心底低咒。

  「我回來了!」程雨妍推開門快樂的喊。

  「你們去哪了?」他臉色臭得很,瞪向她過分開心的臉。

  「今天去好多地方逛喔,去皇居、淺草、新宿、原宿……我還有喂鴿子喔,還有拜拜。日本拜拜要先拍兩下手,真好玩。我還有買好多東西喔,你看!」她向他展示今天到處搜括的精緻小禮物。「我們還有去新宿都廳展望台看柬京巨蛋,還有看到東京鐵塔……」她像個興奮的孩子般向他敍述所見到的一切。

  「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來?」他口氣及臉色都不好,他等了老半天,而她卻是這么快樂,在外頭玩得幾乎忘了回來。

  「因為玩的地方太多了嘛!」她終於注意到他的臉色不太好看。「怎么了?」

  「我等你很久了。」他氣悶的說,到現在連晚餐也還沒吃。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等我,可是我特地買了章魚燒回來給你,很好吃喔。」她用竹簽叉起一粒金黃飽滿的章魚燒喂他。

  裴劭擎賭氣的瞪著她,想用一粒章魚燒收買他?哼!

  「嘗嘗嘛!」她笑臉盈盈,撒嬌的拉拉他的手臂。

  禁不住她的柔情攻勢,他軟化的張開嘴。

  「好吃喔?」她討好的問。

  他臉色仍有絲僵硬,含糊不清的應了聲,不想太快原諒她。

  「我等得肚子很餓。」他控訴的說,一切都是她害的!

  「我陪你去吃晚餐。」程雨妍親昵的攬住他的手臂,揚著賠罪的笑容。

  看她怎么補償他!裴劭擎的心情好了些,沒有反對的任由她拉著出門。

  ***************

  金色暖陽灑進房內,程雨妍感到一股熱氣在她耳旁吹拂著,她從沉睡中醒來,直覺的皺了皺眉。

  「該起床了,懶豬。」裴劭擎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掙扎在半夢半醒之間的樣子。

  她嚶嚀了一聲,一點起來的意願都沒有,緊蹙的柳眉顯示了不高興被打擾。

  「你不想去玩了嗎?」他誘哄道,難得他今天沒有事,特地要陪她去玩。

  「我好想睡……」她咕噥著。

  「要去迪士尼樂園玩喔!」

  程雨妍的睡意立刻減少了一半,她想去,她要去!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呀……腳好酸喔!」她試著動了下,但立即發出陣陣呻吟。

  「誰教你要用走的,我不是交代舞子說可以坐計程車的嗎?」裴劭擎忍不住責備,但一雙手卻開始幫她按摩起兩腿來。

  她躺在床上享受他的服務,腿上傳來的酸麻感是一種舒服的折磨。

  「我想坐地下鐵看看嘛!坐計程車一點意思也沒有。」

  「活該你全身酸痛。」他一點都不同情。

  過了半晌。

  「你在摸哪里?」感覺到他的撫摸愈來愈曖昧,她忍不住睜眼瞪向他。

  「你打算起來了嗎?我想咱們兩人在床上度過這一天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他咧嘴一笑。

  「你自己躺吧!」她朝他丟了一個枕頭,強忍著全身酸疼爬下床。

  ***************

  東京迪士尼樂園的占地極廣,裏面各座主題館能讓所有人回歸最純真的赤子心,待上一整天也玩不盡。

  程雨妍早已忘了滿身酸疼,迫不及待的想玩遍所有刺激的遊樂設施,開心的大叫大笑,像個孩子似的。

  迪士尼樂園裏還有販賣各種與迪士尼相關的紀念品,每樣東西都洋溢著歡樂的氣息,園裏還有工作人員扮成卡通人物米奇與唐老鴨等陪遊客拍照留念,程雨妍當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雖然不懂日語,但微笑是世界共通的語言,而且米奇與唐老鴨也都明白遊客的心理,一看到有人就主動的走過來了。

  裴劭擎以日語請人幫他們倆合照。

  「這些照片能給誰看?」程雨妍忍不住嬌聲埋怨。

  他低笑一聲,「我自己看。」

  「你不怕留下證據嗎?」

  「什么證據?」

  「我怕你老婆以後拿著照片登門興師問罪呀!」

  「這麼快就擔心以後的事了?說不定我未來的老婆就是你喔。」他攬住她的腰,戲譫道。

  「我才不要嫁給你!」程雨妍皺皺鼻子,模樣好可愛。他們並沒有把這話題當真,今天的氣氛是如此的輕鬆愉快。

  每個主題園區內皆設有美食餐廳及飲料亭,連販售點心與冷飲的攤子都是可愛卡通造形的餐車,有如身陷在彩色的卡通世界中。

  他們坐在椅子上休息,補充水分及體力,程雨妍手持霜淇淋,舀起一匙喂他,兩人說說笑笑的好不親密。

  裴劭擎也拿了一杯冰涼的冷飲,享受懷中佳人的服務,兩人靠得很近,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發生,只知道他的臉愈來愈近,然後他的唇碰到了她的,她自然而然的閉上眼,專心一意的感受他的氣息,完全忘了他們是在戶外。

  許久之後,當她睜開眼,看進一雙同樣深邃、情感波動的黑眸,而她隨即發現身旁站了數名不速之客,五六雙眼睛正好奇的注視著他們。

  程雨妍漲紅臉,迅速推開裴劭擎,而不遠處的幾名婦人正喊著她們的小孩回來,並朝兩人彎腰抱歉的笑笑,所有的孩童們嬉笑著一哄而散。

  她又羞又氣的將霜淇淋塞給他,跑到一旁的花園去消散臉上的熱氣,身後仍傳來他樂不可支的大笑。

  傍晚時,他們離開了這個充滿歡樂的地方,裴劭擎帶著她坐直升機一覽東京的全景。

  這是個意外的驚喜,程雨妍沒想到能用這種方式遊覽東京。

  夜晚的束京都充滿絢麗的燈光,束京鐵塔昂然挺立在城市中,像一把紅色的火炬,耀眼又迷人,而橫跨在東京灣上雄偉的彩虹大橋像條銀色絲帶,兩旁的強力燈枉照耀出它的宏偉,川流不息的車燈更讓它看來像條流動的銀色河流,直升機還飛至剛才他們才離開的迪士尼樂園上空,各種遊樂設施在黑暗中閃耀著炫目的燈光,洋溢著滿城歡樂的氣息。

  程雨妍看著這一切,眼底見到的全都是驚奇,坐直升機遊覽柬京的方式並不便宜,她很用心的記下所見到的一切,努力寫著將來的回憶,因為她知道此生可能不會再有這種機會了。

  裴劭擎悄悄握住她的手,他可以感受到她內心激昂的悸動,她眼中的光彩讓他著迷,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成為了永恆。

  ***************   

  夜涼如水,咖啡濃郁的香氣飄散在室內,程雨妍騰出一手輕敲著門,裏面立刻傳來沉斂的回應。

  裴劭擎埋首在書桌前,專注的審閱著面前的資料。

  「謝謝!」他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

  「你煮的咖啡愈來愈好喝了。」他讚賞的笑道。

  從日本回來已經過了半個月,此刻已是半夜時分,所有傭人早已下班,屋裏只剩下他們倆。

  「這些日子來,我大概只有學得這項技巧。」她自嘲的說道。

  「怎么了?」他看出她有心事。

  她抬眼看向他,水靈的明眸欲言又止。

  「過來這兒。」

  她順從的走過去,整個人立刻被他抱起坐在他腿上。

  「我想去找工作。」她玩著他衣服上的扣子,視線落在他胸前,並沒有正眼看他。

  「為什么?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他不解的蹙眉。

  「不是金錢方面的問題,是……我好無聊!」她噘起嘴回道。

  「很無聊?」

  「思。」她用力一點頭。

  「我不是給你一張信用卡嗎?你可以去逛街買東西呀。」

  他替她申請了一張附卡,想要什么就買什么,就如同電視上廣告的一樣,一卡在手,世界任遨遊。他只要求一點,就是不准買房子、不動產之類的東西,那些東西不好脫手,是項累贅,其他的就任她歡喜。

  她皺起柳眉不滿的說:「每天都無所事事,等吃等睡,這種日子就像豬在過的一樣。」

  裴劭擎聞言忍不住笑出聲,「這種日子可是很多人羨慕的。」

  「我覺得自己像個廢人!」

  「你還有一件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伺候我,你忘了嗎?」他邪譫的笑道。

  「那個又花不了很多時間。」

  「你是在說我無法持久嗎?」他威脅的看著她,隨時有再挑戰的意圖。

  「不是這意思!」程雨妍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都是在晚上……我白天沒課時真的悶得發慌。」

  「我也可以在白天做,誰規定我只能在晚上做的?」他一臉不服氣的說。

  「沒正經!」她瞪眼斥駡。

  裴劭擎笑得很無賴。

  「你為什么不找個心愛的女人定下來結婚呢?」她脫口問道。

  「怎么,你玩膩我了嗎?迫不及待想把我丟給別人?」他故作驚訝及傷心的模樣。

  「你在說什么!」她用力捶了他一下,「我想跟你聊聊。」

  「可是我現在不想聊天,我只想做一件事。」裴劭擎咧嘴一笑,將臉湊近她。

  「等一下啦!」她大笑著推開他的臉,「剛才我們討論的事還沒有個答案。」

  「打工的事嗎?不准!」他想也沒想的一口回絕。

  「為什么?」她垮下臉,不高興的瞪著他。

  「我讓你不夠累嗎?」

  程雨妍氣鼓了腮幫子,「一點都不會。」她挑釁道。

  「喔,是我該檢討了,也許你該再給我一次機會證明我的能耐。」他威脅的逼近她,臉上閃著不懷好意的神色。

  她投降的嬌嗔一聲,委屈的噘起嘴。

  「我說過你唯一的任務就是取悅我,記得嗎?」他輕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眼,「我要隨時都能找得到你的人,可不想跟你玩捉迷藏的遊戲,我沒那么好的耐性。」

  程雨妍沉默了下來,她清楚知道自己沒有選擇餘地,她的要求是任性了。

  「明白了嗎?」他再問一次。

  「思。」她幽幽的應了一聲,低垂著眼。

  「生氣了?」他逗著她。

  「豈敢!」她輕哼一聲。

  「你這是在怨我?」他低笑問道。

  「你用珠寶美玉眷寵著我,我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程雨妍嬌媚的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嘲弄又不失俏皮。

  裴劭擎大笑出聲,「我是說真的,若你想要什么儘管開口,我一定會滿足你的。」

  都是用錢買來的東西有何意義可言?她要的是精神層面的獲得,不想當個沒大腦的情婦。

  程雨妍勾起了笑,靜靜瞅視他,「謝謝。」

  他俯首輕啄了下她嬌軟的唇辦,讚賞她的懂事。

  「你對每個情婦都是如此大方嗎?」她笑著輕問,忍不住想知道他以前的事。

  「要看人。」他微笑的凝視她清麗出塵的臉蛋。

  「你有很多情婦?」

  「不。」他出人意料的搖搖頭,「真正包養的情婦只有你一個,其他皆是逢場作戲的女人,大家各取所需,她們看上的是我的財富,我當然也會不吝惜的給她們所要的,反正我看上的也只是她們的身體。」

  「那我比較特別羅?」她嬌媚的問,語氣充滿逗弄。

  「因為你是第一個要求當我情婦的女人。」她也是第一個讓他如此大方寵愛的女人。

  「我求你?」她不以為然的嗤笑。

  「我只想追求你,讓你當我的女人,但你卻答應要做我的情婦。」他笑得有些狡猾。

  「當你獵豔名單的其中一個嗎?那還不都一樣,況且當你的女人只能等著你大爺高興時送點珠寶鑽石當慰藉,當情婦就可以光明正大向你收錢了。」她笑著伸出纖指點了下他堅毅的下巴。

  「所以說你比較聰明,值得我疼愛。」他張嘴含住了她的手指。

  程雨妍心跳陡然不規律,著魔般的看著他的動作,像是被催眠的移不開目光。

  他吸吮著她的手指,親吻著她柔嫩的掌心,順延著手臂來到她的頸窩,接著吻上她的唇。

  她嬌吟了聲,柔柔的依偎在他懷裏,承受他熱情的攻掠。她很清楚他要的是什么,她也盡責的提供自己應盡的義務,他像個情人般寵她,她也沉溺在他的柔情裏,明知這只是一場交易,但她愈來愈覺理所當然,就像個吸毒的人,完全不知自己已深陷,似乎在情欲之外,她也交付了些什么東西而不自覺。

  她迷蒙的睜眼看見他黑色的頭顱埋在她胸前,邪肆的情欲從他的唇舌灼燒進她的體內,引發她一陣陣的戰慄。

  「你避孕藥吃了嗎?」裴劭擎低啞著嗓子問。深幽的眸子佈滿激情的火花,說明了他極度的壓抑。

  她生澀的點點頭,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都把預防措施做得很好,這是兩人皆同意的事。

  在得到她的答案後,他大手一掃,清出桌面充當臨時的床,推她仰躺上冷硬的書桌。

  「要在這裏?」她莫名的驚慌起來,他們從來沒有離開過臥室以外的地方。

  「別怕!」他制止了她起身的動作,緩緩的撫著她凝雪般的身子,重新燃起她的情欲。

  她有些不安,但渾身又燥熱難耐。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習慣了他帶給她的情欲,那東西像深入骨髓的毒品,一但被挑動就無法自拔,他矗立在她面前,像尊神只般高大莊嚴,在她喘息的仰望他時,他低頭覆上了她的身子……

  ***************

  「Alan!」一聲驚喜的呼喚從前方傳來。

  裴劭擎抬頭看見一個穿著入時的金髮美女朝他飛奔而來,美麗的臉上是快樂的神情,他揚起笑容,也張開手臂迎接她熱情的擁抱。

  「親愛的,你怎么一聲不響就跑到臺灣,害人家找了好久!」美女大發嬌嗔,在投入他懷抱時乘機偷親下他的俊臉。

  「你怎么知道我在臺灣?」Alan是他的英文名字,艾蜜莉則是他在美國的女友之一 。

  「問征信社的呀!你一走就消失了這么久,看我怎么罰你!」艾蜜莉捿著他的脖子,將他抱得緊緊的,怕他一轉眼又失蹤了。

  「我是有事情要辦。」他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口氣變得冷淡些。

  「辦什么事?你在美國不是做得好好的,為何非得跑到臺灣這個小島來不可?這裏的小事通常不是你在處理的呀!」

  「艾蜜莉,這是我的問題。」他勾起一個冷悒的笑,剛談完一樁公事正要離開,沒想到會在飯店的咖啡廳遇上她。

  「不管!你居然丟下我獨自跑來這兒,太傷我的心了。」艾蜜莉掩不住心中的怨,她仗著自己的美麗,原以為在他心中多少有點分量,沒想到他居然走得這樣無情,連說都不說一聲,甚至也沒找過她。

  「喬治沒有陪你嗎?」他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那只呆頭鵝,我才懶得理他!」她不屑的昂起下巴,尊貴得有如公主。喬治是個老實又正直的男人,默默追求她已有好幾年,他是個好人,條件不差,事業也做得有聲有色,但再怎么看,他還是比不上裴劭擎的風趣及英俊,甚至連財富也比不上。

  「你是不是又刁難他了?他可是世間少有的癡情種。」裴劭擎忍不住為喬治的一片癡心歎息,艾蜜莉是個心性高傲的美女,因為外在條件極好,自然有挑剔的權利,假以時日,她會知道只有喬治是最適合做丈夫的人選。

  「今天是我們重逢的時刻,不要談他。」艾蜜莉綻開一個迷人的笑容,「我們去那兒坐好嗎?」她指向一旁的咖啡座,在他還沒答應時就拉著他往那方向走去。

  「你還是一點都沒變。」他揶揄道。

  「人家想你嘛!」她撒嬌的淨往他身上磨蹭。

  「停,這裏是東方國家,你收斂點!」裴劭擎低聲提醒她。艾蜜莉是名模特兒,天生表演欲十足,只要人多的地方,她就喜歡把眾人的目光焦點集中在自己身上,平時他根本不介意,甚至也樂得陪她演出幾次火辣的親熱戲,但今天他競莫名的排斥起來。

  「這邊的人生活真古板。」她不滿的咕噥。

  「甜心,你住哪家飯店?我們去你房間好嗎?」她勾著媚惑的笑容,眼神及舉動都表達出強烈的暗示意味。

  「我沒有住飯店。」

  「那你都住哪兒?朋友家嗎?」她追問,不喜歡有第三者打擾。

  「我買了一間房子。」他淡淡的答道,點起了一根香煙。

  「房子?一艾蜜莉顯得很驚訝,「甜心,你到底打算在這地方待多久?」

  「不一定。一他的臉龐隱匿在重重煙幕之後,聲音涼淡如秋末的冷風。

  「你不回美國了嗎?捨得丟下我獨自在這兒?」她哀怨的直瞅著他。

  「你該給喬治一次機會。」

  「你明知道我愛的是你!」她滿臉不依的回道。

  裴劭擎將目光從她精心裝扮的臉上移開,逕自抽著煙,腦海裏浮現的是另一張清麗脫俗的瞼蛋。程雨妍與她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類型,艾蜜莉的美是火熱的,熱情得足以讓男人瘋狂,而程雨妍冷冷的,總是帶著犀利譏誚的態度,對朋友,她是十分熱情又有義氣的,這點從她到裴氏去替朋友出氣就可以看出來。而對感情,她似乎淡然又帶著點嘲弄,兩人
的相處模式不同於以往他與別的女友,她從不巴結他,也不迷戀他,冷淡得與他旗鼓相當。若說他那些女友是熱情又美豔的玫瑰與牡丹,她就是朵空谷幽蘭,遺世獨立,冷傲清絕,這樣的特質反使男人為之著迷。裴劭擎的思緒翻轉,竟不自覺的發起呆來。

  「親愛的……ALAN!」艾蜜莉對他視而不見的態度深受打擊,不甘心被冷落在一旁。

  「什么事?」他揚起一個安撫的笑。

  「你在發呆!」她嘟嘴指控他的不專心。

  「我在想事情。」他淡淡的回答。

  「想什么呀?」她撒嬌的問。對他,她可不能太大意,不只他的人,她也想要他的心。

  「是公事上的事情。」他說得十分自然,眼也不眨一下。

  「喔。」她頗感無趣的應了一聲。

  「親愛的,我們去你家好嗎?」她挑逗的低語。

  「做什么?」裴劭擎微皺起眉,下意識竟起了排斥,那間房子是他與程雨妍住的地

  方,他不喜歡外人的打擾,就像私有屬地將被人入侵一樣,自私的不願與他人分享。

  「我沒地方住嘛!人家才剛到臺灣,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我去哪里?」她柔聲軟語的說。

  「你若沒地方住,我可以幫你安排飯店。一

  「甜心,你愈來愈無情了。」她噘嘴抱怨著。

  「那你怎么還敢來找我呢?」他皮笑肉不笑的反問。心底開始有些不耐煩,連他自己也不懂是為什么,艾蜜莉還是和從前一樣明豔動人,但他卻沒耐性應付她。

  應付?裴劭擎為自己的用詞嚇了一跳,他和女人在一起,向來不是隨意敷衍,他一直是很喜歡有她們陪伴的。

  「甜心,你不知道你表現得愈冷漠,女人愈會對你瘋狂嗎?」艾蜜莉癡迷的凝望他英俊的側臉,內心對他的愛戀絲毫不曾稍減,也沒察覺他倏然轉淡的心思。

  「是嗎?」他心不在焉的應和著。

  艾蜜莉伸手拿走他嘴上的煙,湊到紅唇上吸了一口,雙眼緊盯著他,緩緩的吐出白煙,未了還伸出靈滑的舌頭誘惑性十足的輕舔著唇上他所殘留的氣息。

  「我好想你,寶貝,咱們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好嗎?」她挑逗的低語,探手到桌子下。

  「艾蜜莉!」他在那只手蠢動之前制止了她,以前他會欣然接受這種強烈性暗示的邀請,但今天他卻覺得反感,她的大膽令他更加想念起程雨妍的清冷傲然。

  「我還有公事要忙,現在不行!」他急急的回絕。老天!他在發什么瘋?他和艾蜜莉在美國曾是那樣熱情,但此刻他不但一點都沒有抱她的欲望,更甚者,他根本就不想吻她。

  「甜心,你是怎么了?」她感覺出他的拒絕,氣得忍不住跺腳。

  「我是真的有事。」他站起身,知道自己反應有些怪異,但他現在無法冷靜厘清,他只想趕快離開。

  「ALAN!」艾蜜莉不敢置信的瞪著他的背影。

  「我會叫秘書幫你安排住的地方,放心吧。」他回過頭拍拍她驚愣的小臉,然後在她錯愕的目光下快步離去。

  艾蜜莉站在原地看著他昂藏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許久之後,她提起行李,沒有到裴劭擎秘書所安排的旅館下榻,而是直接買機票準備回美國。這一回,她一定要好好的向喬治哭訴,她歷經千辛萬苦才找到AIan,沒想到......

 ***************

  聽到鑰匙轉動的聲音,程雨妍抬起頭。

  「你回來了。」看到來人,她開心的朝他打招呼。

  裴劭擎瞥了她一眼,「嗯。」他提著公事包準備上樓。

  「你今天回來比較晚喔,吃了嗎?」她走到他身邊想幫他拿公事包,一如平常那般,完全沒察覺到他異樣的神情。

  「不用了,我自己來。」他阻止了她的動作,克制住心口突升起的騷動,他冷淡的越過她走上樓。

  他不懂,為何自己煩躁一天的心會在見到她後平靜下來,她彷佛是引起他心中一切混亂的根源,但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才明白,原來他競不自覺地思念起她來。

  裴劭擎心中響起了危險的警訊,他對她似乎沉迷過深了。

  程雨妍望著他的背影,對他突來的冷淡有些納悶,但就在他經過她身邊時,她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水味,高貴又馨香,那是女性用的香水。

  原來……她幽幽的了悟了,裴劭擎又有別的女人,她心中沒有太多的訝異,只是一時無法反應罷了。

  程雨妍沉默的垂下眼,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裴劭擎當然不例外,她是他所包養的情婦,兩人之間只有冰冷的交易,不言情愛,這是她在點頭答應時即有的認知。

  一整晚下來,兩人幾乎沒說上什麼話,裴劭擎回來就待在書房,她沒去打擾他,一直到午夜時分,她才主動去敲他的門。

  「進來。」

  聽到那聲冷淡的命令,她依言推開門。

  「你明天有事嗎?」她抬眼看他,他的眼神果然比以前冷淡了,言談間也不自覺透露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訊息。

  「沒有,怎麼了?」裴劭擎目光犀利的審望她。

  「我明天想回家一趟。」她淡淡的說明來意。

  「嗯,你去吧。」他像是不願再多浪費一秒鐘的又把視線調回面前的公事上。

  看到他的反應,程雨妍嘲弄的撇撇嘴,「謝謝,晚安。」她轉身走了出去,像來時那般安靜無聲。

  空氣變得冷清。

  裴劭擎心情煩亂的丟開筆,他一整晚根本無心於公事,公事只是一個藉口,其實他一個字也沒看進去,他明明想看她、聽她說話,但卻強自壓抑了下來。雨妍似乎也察覺了他的不同,態度變得冷淡拘謹,他無意做任何解釋,他陷入太深了,這是不曾有過的現象,他必須好好冷靜,重整一下自己過於脫軌的思緒。

  ***************

  「你們知道嗎?我們班有人被包養耶!」說話者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量。

  「真的嗎?誰呀?」一干聽眾果然被挑起了興趣,個個睜亮眼。

  「就是她啊!」說話者努努下巴示意,眾人側眼瞄過去只見一臉漠然坐在位子上看書的程雨妍。

  「真的假的?你不要亂說,她不像那種人。」有人懷疑謠言的可靠性,忍不住仗義執言。

  「每天都有司機專車接送還假得了嗎?」有人突然發聲,話中充滿了鄙視,聲量大得恰好能落入當事人的耳裏,擺明瞭是故意挑釁。

  「怡珍,你小聲點!」眾人連忙示意。

  「怕什么?我就是瞧不起這種人,愛慕虛榮才會讓有錢人包養,為什么不憑自己的勞力賺錢?」她挺起胸膛直言不諱,猶如一個光環加身的街道者。

  整間教室突然安靜下來,原本在聊天的人察覺了氣氛有異,紛紛停止了說話聲。

  「是真的嗎?」

  「誰呀?」

  「難怪我覺得她最近變不一樣了。」有人開始盲目的附和起來。

  「真的嗎?」眾人你二11n我一語的討論起來。

  「居然有人這樣自甘下賤,跟她同班真可恥!」名喚怡珍的女孩自翔為街道人士,毫不留情的以尖酸的言詞批評著。

  「夠了!怡珍,再怎么樣那也是人家的事,你不要管太多了。」有人看不過去的勸道。

  「對嘛,我們管好自己就好了。」

  群眾中,有人對這事冷淡視之,有錢人包養小情婦的事已非鮮聞,許多大學生在課餘兼差做援助交際的大有人在,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么差別?騷動持續不到片刻,大家又回復到各自原來的話題。

  「雨妍,她們說的是真的嗎?」平時交情還不錯的梁蕙筠忍不住跑來問她,早在看見程雨妍脖子上的吻痕時她就察覺有異了。

  「是真是假又如何?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嗎?」程雨妍冷冷的反問。

  「我……她們說你被包養。」她覺得這是項很嚴重的指控,身為程雨妍的朋友,她覺得自己有義務查明真相。

  「人家說什么你就信嗎?」程雨妍嘲弄道。

  梁蕙筠怔怔無言了,看著程雨妍冷漠的眼神,她一時間也不知誰是誰非。

  「那你為什么不反駁呢?」梁蕙筠忍不住替她不平,若雨妍真是被冤枉,她會非常生氣的。

  「我不想與無聊的人一般見識,失了自己的格調。」她冷冷的說。

  梁蕙筠不知該如何答腔,只好訥訥的回到自己的位子。

  程雨妍心中冷到了極點,她們說得沒錯,她就是讓有錢人包養的情婦,是出賣身體換取金錢的女人,表面是清純的女大學生,其實她早就輿單純的學生生活無緣了,她變得汙穢又複雜,再也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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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電話鈴聲持續不斷的響起,程雨妍從書本中抬起頭,納悶的皺了皺眉,猜想王嫂可能是在屋外忙才沒聽到電話聲,她只好勞動自己去接電話。

  「是程小姐嗎?」話筒彼端傳來一個十分急切的女性嗓音。

  「我是。」她狐疑的回答。

  「我是裴先生的秘書,我姓王。」她簡短的介紹了一下。

  「你好,有事嗎?」

  「裴先生今早將下午開會要用的資料遺忘在書桌上,他要我過去拿,可是我現在人走不開身,可否麻煩你送過來?因為那是重要的資料,我不想冒險假手他人,可否麻煩你親自送來?」王秘書的聲音充滿了懇求輿急迫。

  「很急嗎?幾點的會議?」

  「一點半。請司機載你應該來得及。」

  程雨妍抬手看了看表,現在是十二點半。「小許今天休假。」

  「啊?」電話那頭的人呆了一下。

  「我坐計程車幫你送去吧。」

  「真的嗎?那太謝謝你了!」王秘書如遇救星般感激。

  程雨妍踱步到裴劭擎的書房,果然看到一個深色牛皮紙袋靜躺在書桌上。這樣一個顯著的目標,他怎么會遺忘?平日他總是一副精明沉著的樣子,這回破天荒的心不在焉讓人意外。

  「小姐,你要出門?」王嫂看看她,視線落到她手上的紙袋上。

  「嗯,我送東西去給人。」

  「小許今天休假,我讓老於開車送你去,他有車。」老於是負責修剪花草的園丁。

  程雨妍搖搖頭,「不用了,我坐計程車去就行了。」

  ***************

  程雨妍抬頭望向有些陰灰的天際,時值正午,但天色卻暗淡得像隨時會來場大雨,她的心情有些複雜,自從發現裴劭擎有別的女人後,他倆像個陌路人,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說話了。每天她都是機械化的回到裴宅,回到他面前,但他似乎對她視而不見,冷淡得讓她以為他會在下一刻開口叫她收拾東西離開,可是他沒有,令她對他愈來愈不解。

  今天臺北市的交通比她預期的順暢,付了計程車資後,她走進裴氏宏偉的企業大樓,再次來到這裏的感覺並不自在,那無言的龐大財勢壓力仍令她有些難以喘息,經過上次的那一場鬧劇後,她也不太希望讓人認出來,所以匆匆走進電梯,直上公司最頂樓。

  秘書室的位子上是空的,程雨妍本想把檔直接放在王秘書的桌子上就離去,但轉念想到這是份重要文件而覺不妥,在等了一會兒仍不見王秘書回來之下,不得已,她只好去敲總裁室的門,上回來過一次,她對這地方還有些印象。

  她在門板上輕叩兩下,裏面立刻傳來一個極冷淡的男聲,是裴劭擎。

  她依言推門進去,在他不經意抬眼瞥向她時,看到他原本漠然臉上隨即出現的詫異

  神色。

  「你怎么會來這兒?」他冰冷質問的眼神像把利刃般射向她。

  「我幫你送文件來的。」她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揚揚手中的紙袋說。

  「我不是交代王秘書回去拿的嗎?」他的情緒突然變得惡劣,甚至是有些憤怒。

  他向來公私分明,不愛女人到公司來找他,以前的女友都知道他的脾性,曾有幾個女人因為他幾日的眷顧就恃寵而驕,跑到他辦公室來撒嬌黏人,被他大發一頓脾氣趕了出去後,從此沒人敢再犯,而今程雨妍是他的情婦,她也重蹈前例,該怪他事先沒說清楚。但裴劭擎懊惱的發現,自己居然見鬼的一點也不想凶她!

  「王秘書有事分不闊身,我代她送文件來只是舉手之勞。」她回答得不卑不亢,冷淡的態度幾乎激起他的怒氣。

  他豎起兩道劍眉,「辦事能力太差還敢找藉口!」

  「也許你該檢討自己是否過於苛求員工了。」她忍不住沖口說,實在看不慣他的態度。

  「你在教訓我?」裴劭擎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豈敢,我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你可以不用理會。」她又回復成那個冷淡不表情緒的小情婦,但仍未改譏誚的口吻。

  裴劭擎發現自己拿她沒轍,他愛她的性子,以前他可以放心的去寵她、接近她,因為他並不愛她:他喜歡她,但那不是愛。後來他漸漸發覺她在他心裏開始加深了重量,一天一點,等到他警覺時,那盤纏的根苗已深植得讓他無法輕易拔除,所以他以往的優閑與冷靜不再,他開始對自己的定力沒信心,自然對她有些疏離冷淡。然而隨著時間過去,他挫敗的發現自己一直無法平衡冷靜那顆心,所以他懊惱煩躁,但沒想到她居然變得比他還冷漠,這無疑是對他無言的冷冷打擊。

  「你最好收斂一下,別老逞口舌之利。」因為心底矛盾的情緒,他忍不住抬出身分壓她,對她真是又恨又愛。

  「我還以為你當初看上的就是我這優點。」她說得十分嘲弄。

  裴劭擎不語,沉默著不願做任何回應。

  「如果沒其他事,我走了。」她把紙袋放到桌上,轉身準備走人。

  「站住!一他喝住她的步伐。二冱地方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

  程雨妍緩緩轉身,開始也有了些火氣。「那請問你要怎么罰我呢?」她挑釁又不服輸的問道。這人今天不知哪根筋不對勁,似乎存心找她的麻煩。

  他煩躁得點起一根煙用力吸了一門。

  「我心情不好。」半晌後,他才悶悶的丟來這句像道歉的解釋。

  程雨妍微挑一眉,「所以我理該當你的受氣包?」

  裴劭擎呼出一口白煙,若胸中的煩悶也能這樣吐出去就好。

  「我沒那意思。」

  刺鼻的煙味飄到她這裏,程雨妍忍不住皺了皺眉。

  看到她的反應,裴劭擎尚未平息的鬱火又開始燒旺。艾蜜莉從沒嫌過他的煙味,而她嫌惡的表情讓他無法忍受,那像是一腳踩中了他的痛處,他忽然興起莫名的憤怒。

  「過來!」他冷冷的命令,一個突來的意念使他想要馴服她,強迫她接受他的一切。

  她依言走過去,但臉上表情是漠然而不馴的。

  在她走近後,裴劭擎一把將她拉進懷裏,長指專橫的勾抬起她的下巴。

  「你是我的情婦,記得嗎?」他威脅性的低語,溫熱的唇隨後壓上她的。

  程雨妍本能的掙扎了下,她在他口中嘗到煙草的味道,出乎意料的,那滋味不如她想像中的嗆鼻,經過他的唇舌反而遺留一股醇淡的煙葉香。

  裴劭擎本意是想馴服她,但唇舌的纏綿讓他漸漸忘卻一切,忘了自己是為何而生氣,他思念她的唇辦許久,此刻他不想再壓抑自己了。

  程雨妍很勉力的站著,他的攻掠令她頭暈目眩,差點就癱軟在地。她後退幾步,兩人同樣氣喘吁吁的望著對方,他們在彼此眼中看到激情殘留的證明,她發現他眸中的顏色轉深、轉暗了,隱隱含著一股危險的汛息。

  「你只是想懲罰我的不馴嗎?」她有些虛弱的問。

  「剛開始也許是,但現在不同了。」

  「別忘了你待會還有一個會議。」她抬出會議當擋箭牌,並一步步後退。

  「我可以讓他們等!」他狂妄的說。

  「你——」程雨妍絕望的發現自己再度落入他懷中,霸道的唇也隨之覆上她的,阻斷了她任何的呼救聲。

  「不要……」她喘息的反駁,慌亂的發現他並非虛言恫喝,而是認真的。

  「你是我的情婦,我高興在哪兒要你就要你!」他冷硬的說道,專橫的將她推倒在角落的真皮沙發上。

  她還來不及起身逃離,就被他隨後覆上來的健碩身軀壓得動彈不得,他粗魯地扯開她的白色上衣,蠻橫的吻不斷落在她的頸子、胸前,強制要挑起她跟他一樣火熱的欲望。

  她呻吟著,無力制止體內逐漸升高的欲火,纖纖小手挑開他襯衫的扣子,伸進他衣內撫摸他強健的身軀,兩人像分離數月的戀人,強烈的渴求著對方。

  他將她的長裙撩至腰際,粗糙的大手拉扯下她的底褲,鼻中有著濃重的呼息。

  她渾身竄過一抹戰慄。

  「你是我的……我的!」他喃喃地低語,用力一挺腰,進入了她。

  她倒吸口氣,抬起眼眸,兩人的目光糾纏著,就好象那纏綿解不開的情結,彼此眼中都有自己才懂的掙扎。

  接下來的事已不需要言語,外界的一切都是多餘,裴劭擎想以男人先天上的優勢取得掌控權,他想征服她,想擺脫連日來的困擾,他不喜歡看到她一副比他還無謂的態度。

  但這場戰爭演變到最後,到底是誰征服了誰?他們心中都沒有答案。

  ***************

  程雨妍幾乎不曾接觸到裴劭擎公事上的那一面,而他似乎也無意讓她明瞭,但今晚他卻破天荒的要帶她出席一場商業聯誼酒會。

  她木然的任裴劭擎請來的設計師妝扮,反正她是他的情婦,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合身的白色長禮服將她從清純的女學生瞬間變成高貴迷人的女人,長髮綰起梳成一個髻,幾絡垂落在白皙頸項旁的發絲增添幾許慵懶的氣質,她姣好的身材隨著步履款擺,展露出婀娜多姿的迷人身段。

  程雨妍一步下樓,裴劭擎就取來一件外套替她披上,有力的手臂佔有性十足的將她緊緊摟在身側,緊抿的唇卻不發一語。他的目光深沉難測,在司機載他們到酒會的這一路上,他們沒有開口交談過一句話。

  與主人寒暄後,裴劭擎就放開她和別人應酬,留她獨自面對這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

  她試著裝作不在意,在這兒她沒有認識的人,她也不想勉強自己去應酬那些身世一個比一個還不凡的千金少爺們,她走到會場陰暗的角落,低調得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只是冷冷旁觀著這一場紙醉金迷的華麗宴會。

  裴劭擎其實一直注意著她,雖與人寒暄,但他卻心不在焉的,所有心思全飛到她身上。他看著她美麗的身影,看見她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看著看著竟不自覺升起一股惱怒。她總是這樣,對什么都不感興趣,似乎沒有任何人事物會讓她在意,他真的忍不住懷疑起她的血是不是冷的?

  他拉過一個打扮豔麗的女人,與她調笑著,一隻手還輕佻的放到她腰上,惹來女人一陣曖昧的咭笑。今晚不斷有女人藉故與他接近,想認識他,在看到他主動的態度後,許多名媛淑女紛紛放下身段圍繞到他身邊,裴劭擎來者不拒,對所有女性皆投以性感迷人的笑容,他還故意選在程雨妍看得到的地方,讓她目睹他所向披靡的帥氣豐采。

  程雨妍冷冷的看著裴劭擎像只采花蜂似的在花叢間飛舞,他像故意忽略她,漠視她的存在,她不確定他是否在藉故羞辱她?還是裴大少爺認為情婦是不該有任何私人情緒的?她抿著唇,臉上的表情木然又冰冷。

  男士們的女伴都被裴劭擎搶走,眾人漸漸把注意力放到程雨妍身上。她是個漂亮的女人,受到讚美的目光自然不會太少,再加上她又是裴劭擎的女伴,沒有人不想與裴氏攀上關係,縱使經由裴劭擎女伴的引薦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裴劭擎心情惡劣的發現他似乎明正言順地將她推給別的男人,程雨妍身邊同樣也圍繞了數名男子,她似乎沒有拒絕他們的搭訕,還大方的與他們談天,他甚至還看見她對一個拿飲料給她的男人露出微笑。

  真該死的!他忍不住在心底詛咒起自己的愚蠢與她的花心,這陣子她甚至不曾給過他一個笑,有的只是譏諷與冷然的笑,那根本不算是微笑,頂多只是勾起漂亮的唇角。裴劭擎惱怒的發現自己居然乞憐起她的笑容了。

  她與那群男人相談甚歡的畫面令他心情惡劣到極點,而她身邊的男人也讓他飽受威脅。

  「抱歉,失陪一下。」裴劭擎耐性已告罄的向眾家千金們匆匆告辭。

  看到男主角朝他們這方向走來,眾人都有默契的停止交談。裴劭擎看到程雨妍臉上的笑容斂去,忍不住又在心底低咒起來,該死的她!

  「若各位不介意,我希望單獨和『我的』女伴談談!」他咬牙切齒道。

  眾男士識趣的紛紛離去。

  「你似乎聊得挺開心的。」他努力不讓自己的醋意飛溢。

  「你不也是嗎?」她淡淡的諷刺道。

  「你我不同,別拿來相提並論!別忘了你是我的情婦,情婦就該有情婦的樣子!」他實在厭惡自己一再拿這話題作文章,但若不以身分綁住她,他發現自己完全抓不住她,所以他只能緊咬著不放。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程雨妍挑眉反問。

  「只要你還是我裴劭擎的女人就不行!」

  程雨妍無所謂的聳聳肩,「是他們主動來找我的。」

  「你不會不要理他們呀!」他氣惱的低咆。

  「只能傻笑?」

  「連笑都不行!」

  程雨妍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既然如此,你何需帶我來?」

  「我沒有要你招蜂引蝶。」裴劭擎硬拗,打死不承認自己在無理取鬧。

  「那你怎么不去幫我趕走他們?」她生氣的說。

  原以為他會被堵得啞口無言,沒想到他居然亮起一張臉。「好主意!我們現在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隨即不由分說的直拉著她走。

  「什……」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他怎么轉變得如此之快?

  「今晚的酒會非常棒,謝謝你邀請我們來,但我們還有事先離開了,不好意思,再見!」

  裴劭擎向晚宴的主人用力握手致意,臉上的笑容十分誠摯,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他已經拉著程雨妍離開會場。

  「你……你真是……」程雨妍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了。穿著細跟的高跟鞋,她根本跟不上手長腳長的他,整個人幾乎是被他硬拖著離去。

  「裴劭擎,我真是愈來愈不瞭解你了!」她怒瞪著一雙奪人心魄的美麗眼眸,忿忿說道。

  「我也不懂自己了。」他喃喃地低語。

  她蹙起眉,聽不清楚他在咕噥些什么。

  「你可以對這情況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么?」他的問話顯得沒誠意又氣煞人的不可一世。

  「你先是要我與你一同出席這場酒會,現在又莫名其妙的拖著我走,敢問你裴大少爺今天到底是哪一根筋不對勁?」

  「你終於顯露出淡然以外的情緒了。」他低聲調侃,細細審視著她的美態。

  程雨妍呆愣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真的受不了他今晚反反復覆的情緒了。

  裴劭擎拉著她坐進等待的車子裏,司機徐緩的將車駛離富麗堂皇的酒店門口。

  一坐進車裏,一股騖猛的氣息撲向她,嬌軟的唇辦被兩片熱唇重重壓下,她被摟進一副堅硬的男性胸膛,那兩隻像鐵條般的有力手臂幾乎箍得她呼吸困難。

  「裴劭擎……」她掙扎著,被他狂猛的吻弄得無法喘息,前座尚有司機,她不想表現得太過明顯惹人笑話。

  她總是連名帶姓的叫他!裴劭擎憤恨的更加重了吮吻。

  「別……」她嬌喘連連,想掙扎卻敵不過他驚人的力量,步步敗退的任他狂肆掠奪,他這陣子老是陰晴不定,尤其今晚的心情似乎惡劣到了極點,裴劭擎抽掉她發上固定的夾子,讓她一頭烏黑的青絲飛落,像個溺水的人般緊緊的抱著她,狂熱的吻著她。

  他似乎在憤怒、不安些什么,程雨妍無法得知他心中的想法,他封住了她所有的抗議聲,只是熾烈的索求著她的吻。

  在幾度的反抗無效後,她終於放棄不再掙扎,絕望的回應著他,抱住了他的腰,隨他一同沉淪那絢爛的火焰中,一同焚燒殆盡。

  ***************   

  「雨妍!」許書屏朝走進店門口的人揮揮手。

  程雨妍看到她了,嘴邊揚起笑容,朝她走去。

  「你怎么想到要找我出來?最近工作還順利吧?」程雨妍有些意外接到她的電話,而許書屏電話中一副有要事相談的語氣才是讓她感到詫異的主因,兩人隨即相約在以前常去的咖啡館談天。

  「見老朋友還需什么理由嗎?」許書屏佯裝不悅的問道。

  「當然沒有。」她笑著打哈哈。

  許書屏打量著好友,發現她有些不同,身上的衣服全是少見的名牌行頭,雖不花稍,但典雅又高貴。雨妍向來不崇尚名牌,衣服也都以舒適為主,憑她的財力也不可能負擔得起這驚人的開銷,那她這身名牌衣飾又是從哪兒得來的?而且雨妍也有一點不可,地變得更有女人味,以前純靈的氣質像個青澀的學生,現在則是成熟的女人,眉間有著淡淡的憂鬱,似乎鎖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愁思。

  「我去找過你,房東說你把房子退了。」

  「嗯。」程雨妍淡淡點頭。

  「為什么搬家沒有通知我一聲?你現在搬到哪了?」饒是許書屏這樣好脾氣的人也有些不滿,虧她們從高中就認識,感情極好,她搬走居然沒有告訴她,而且她問了房東才知道雨妍早搬走幾個月了。

  「我忙著學校的作業,所以就忘了告知你,對不起嘛!」程雨妍雙手合十的求饒。

  「這杯咖啡算你的了。」

  「當然、當然!」

  半晌後,許書屏想起了今天真正的來意,她抬眼看向多年好友。

  「雨妍,我聽到一個奇怪的傳聞。」她猶豫著該怎么開口。

  程雨妍心臟猛然一緊,為著她怪異的語氣及那不知名的原因。

  「什么傳聞?」她不自覺握緊了面前的杯子。

  「有人看到你走進我們總裁的辦公室。」許書屏臉色凝重的說。

  「你們總裁……」她無意識的重複。

  「裴劭擎。」

  程雨妍默然無語。

  「雨妍,裴劭擎這個人的風評很不好。」許書屏滿臉不贊同及擔憂。

  「怎么說?」她不動聲色的反問。

  「傳聞說他很花心,在美國有許多的女朋友,為人輕佻又風流,標準的富家少爺。」她把所聽所聞全轉述給好友知道。

  「那又如何?不關我的事。」程雨妍毫不在意的說。

  「可是……有人說你是他包養的情婦。」許書屏遲疑的說。同事間的八卦傳聞本來就很多,尤其是英俊又多金的裴劭擎更是大家茶餘飯後聊天的話題,也是女人競相追逐的對象。傳聞他身邊最新的情婦是被開除的張承翔的女人,原本她並沒太在意,但在聽多了同事詳述的細節後,推敲下來發現竟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基於心中的種種疑惑,她不得不趕緊向當事人證實。

  程雨妍沒有開口,她覺得漠然,像談論的是別人的事般,但卻沒有勇氣迎梘許書屏的目光,那讓她覺得自己似乎很污穢。也許這就是現實,不被大眾接受的事物會淪成一種罪,往往會受到眾人最嚴厲的批判。

  「這事是真的嗎?」她的沉默讓許書屏一顆心直往下沉,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個平常開朗又頗富正義感的好友會做這種事。

  「書屏,我欠他錢。」她淡淡的說道,神色維持一逕的漠然。

  「所以他逼你當他的……」個性溫婉的許書屏無法把那可怕的事實冠諸在好友身上,連說出來都覺得對程雨妍是一種侮辱。

  「他沒有逼我。」程雨妍靜靜的反駁。

  「那是為什么?為什么你會欠他錢?若你沒錢可以向我借呀!」

  「那不是一筆小數目。」

  「就算是再多的錢,相信還是有辦法可想,何必非得要……出賣自己?」

  「書屏,我家負擔不起更多的債務了。」程雨妍無力的低喃著,對這一切的情況厭煩,也對好友的逼問厭煩,利息的壓力像藤蔓般緊緊纏繞著,讓人根本無力償還那巨額本金,這些都不是當個小小公務員的父母可以擔負的。

  她不喜歡對自己的行為做辯解,因為那讓她覺得自己像在脫罪。脫罪?沒錯,她覺得自己有罪,她想如果她努力點,四處兼差,一天只睡一小時,也許她可以還清這筆錢,只要這期間別再出任何差錯。可是她沒有,她選擇了另一個快速有效的管道,她找裴劭擎,那多為世人所唾棄、而她自己也鄙夷的卑劣方法,也許在心底深處,她自己也是瞧不起自己的,她恨自己懦弱怕吃苦,利用了他、踐踏了自己的尊嚴。

  「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程雨妍震驚的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我感覺你對他除了金錢的糾葛外,還摻雜了其他更多的因素。」許書屏把自己觀察的心得說出來。

  程雨妍驚愕的臉漸漸冷靜下來,表情變得極冷。

  「沒有,我們有約法三章不談情愛,大家都清楚這只是一場交易。」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雨妍,別騙我,我也談過戀愛,我知道那種神情,你臉上分明是為情所困的樣子。」

  程雨妍抿著唇,只是冷冷的看著她。

  「跟他在一起不會有結果的。」許書屏語重心長的說,話中帶著憐憫。

  「我沒有愛上他。」程雨妍冷冷的說,許書屏憐憫的口吻讓她頗覺受辱。

  「那他對你……」

  「一樣,我們不屬於對方,他有他自己的感情。」

  「不管怎么說,這事總是女孩子吃虧。」許書屏忍不住替好友抱屈。

  她輕聲一笑,「他不是個太差勁的情人。」

  許書屏臉一紅,「你真不害臊,我快不認識你了。」

  「你早知道我這種個性的。」程雨妍輕啜了口茶,一副落落大方的態度。

  「那不同,以前大家閒聊時只是純粹在開玩笑。」她責備的睨她一眼。「對了,你和裴劭擎是怎么認識的?」

  「就在上次去替你教訓張承翔那色狼時。」

  「這么說是我害了你。」許書屏愧疚的低語,那時她也匆匆瞥過裴劭擎一眼,隱約只記得他是個英俊邪惡的男人。

  「別亂背一些不必要的罪惡感,我還感謝有此機會能認識他,否則教我臨時要找哪個英俊的凱子借錢?」程雨妍調侃的輕笑。

  「你只是想減輕我的愧疚。」

  「真是的,我這當事人都不覺有什么了,你這外人倒是急著替我叫屈。」

  「我很關心你呀!」許書屏理所當然的說。「你與他的約定到何時結束?」

  「不知道。」

  「不知道?」許書屏沒想到會是這答案,「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要看他老兄高興決定何時放人。」她嘲弄道。

  「怎么可以這樣?太過分了。」許書屏義憤填膺道。這裴劭擎實在欺人太甚,有錢又如何?所有人都得聽命於他、受他擺弄嗎?

  「書屏,這是我與他的協議,我今天出來不想討論這些事。」她的面孔沉了下來。

  許書屏欲言又止,懾於她嚴厲的神色而不敢再追問。

  「你爸媽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我希望你也能替我保密。」程雨妍要求她。

  「你真傻,雨妍。」許書屏幽幽的下了評語。

  是啊!她也覺得自己無形中失去太多了,她有些傻氣的不知在堅持些什么,這個遊戲玩到最後已經變質,他變了,她也變了,也許一開始就註定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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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20 01:08:4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小姐,你有朋友來找你,她人目前在樓下客廳。」王嫂盡責的轉述著。

  「我朋友?」程雨妍狐疑的皺起眉,她從來就沒告訴過任何人這兒的住址,來人會是誰?

  「王嫂,我馬上就下去。」她收拾好手邊的東西準備下樓一探究竟。

  會是書屏查到她住的地方了嗎?可是依她的性子不會做出這么貿然且唐突的事,她應該會打電話知會她一聲。而且,上次見面後,書屏知道她與裴劭擎的事,她也不再追問她的新地址,因為登門拜訪彼此皆尷尬,她們會有默契的相約在外頭見面談天。

  程雨妍一步下樓,便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名高貴又漂亮的美女,一眼即可看出是來自

  教養良好的富有家庭,自信大方的神情態度儼然以女主人的身分自居。

  她是誰?是裴劭擎的第幾號女朋友?

  一見到程雨妍下樓,那名女子立刻站起身,兩個女人隔著一段距離互相打量著對方。

  「你好。」陌生女子禮貌性的頷首致意。

  程雨妍朝她淡淡的點點頭,冷眼旁觀她的來意。

  陌生女子打量眼前的女孩,程雨妍比她想像的還年輕,面容清麗純靈,跟裴劭擎所交往過的豔麗女子不相同,因為她的獨特,她心底悄悄起了戒慎。

  「我是裴劭擎的未婚妻。」女子開門見山的說道。

  「喔?」因為她的身分,使程雨妍對她重新打量起來,但神情仍顯得淡漠,並沒太放在心上。「有事嗎?」

  女子因為她冷淡而不在意的態度有些憤惱,她皺起眉,「裴劭擎是我的未婚夫。」她再度重伸自己的身分,這個再清楚不過的事實可以解釋一切。

  「我知道,你剛才已經說了。」程雨妍不慍不火的提醒她。

  女子為她太過自信的態度險些氣岔。「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不想拐彎抹角,我們的婚事是雙方家長皆認同的,我希望你別再纏著我先生。」

  她先生?程雨妍忍不住在心底好笑,還未過門就自稱夫人了,這女人未免也太心急。

  「是裴劭擎叫你來說這些的嗎?」

  「不是,但我有這個權利來阻止任何意圖破壞我婚姻的人。」女子趾高氣揚的說,態度十分傲慢。

  「你自己沒本事看好未來丈夫,就跑到第三者家裏來叫囂怒駡、下馬威?」她嘲諷的撇撇嘴,覺得既可笑又無聊。

  「你——」女子氣得幾乎失掉尊貴端莊的良好風範,「這間房子根本就不是你的,是裴家的財產,你只不過是他金屋藏嬌的情婦罷了。」

  「既然知道是金屋藏嬌,就該曉得這間房子現在是我在住,我還是這間房子的主人,容不得你在這兒像潑婦似的指著鼻子罵我。」

  「你……原本念在你年紀輕不想與你太過計較,沒想到你居然牙尖嘴利不饒人,我的禮貌也不必用在你身上。」

  程雨妍聞言,皺起眉,「我態度尖銳了點,是我不好,我道歉。如果你想說的已經說完了,請恕我失陪。」她覺得好累,她的情緒一直是緊繃著的,對裴劭擎,對他身邊的人事物,闕於他的一切都讓她興起一股無法言喻的疲累感。

  「等等!一女子急喊住她,她怎么可以一副無所謂、不在乎的態度?她可是裴劭擎未來的妻子啊!「你不打算離開他嗎?」

  「為什么要?」程雨妍淡淡的反問。

  「我不希望我的婚姻裏有第三者。」她明明白白的說出口。

  「那就等你和他結了婚之後再來說。」程雨妍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你就不能站在同是女人的立場為我想想嗎?」女子改采軟性訴求,企圖博得她的同情,進而達到自己殲滅情敵的目的。

  程雨妍抿著唇沒有開口,于情於理,她的確是最站不住腳的第三者,正室登門討伐,她沒有恃寵而驕將她趕出去也是因為自己多少有點同情她,罪魁禍首才是那個負心漠。

  「我知道要對他不動心很困難……」女子幽然的低語,頗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慨歎。

  「你到底想說什么?」她莫名的有些惱了。

  「我只想請你離開他。」

  「恕我無禮,這是我與裴劭擎之間的事,要去要留不是你能決定的。」程雨妍說得淡漠又無情。她與他之間還有協議,不是這女人莫名其妙跑來叫她走,她就得走的,縱使她只是個見不得光的情婦,她也不可能會像個小可憐似的被人呼來喝去。

  女子因為她的一席話而暗恨在心,自己雖是裴劭擎的未婚妻,但那只是雙方父母口頭上允諾的,她不知道裴劭擎心中做何感想。

  她第一次見到裴劭擎就芳心暗許,而他對她冷冷淡淡、不理不睬,在長輩們對婚事催急之際,他居然選擇一聲不吭跑到臺灣,留下氣急敗壞的一群人。她在尊嚴與芳心嚴重受創之下,請了征信社調查他在臺灣的一切,悲哀的發現他身邊又有了新的女人,他會與其他女人調笑歡愛,就是對名義上的未婚妻碰也不碰一下。

  這臺灣女孩的清冷傲潔讓她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意識,她看來就像會引起男人征服欲的那種女人,她背著裴劭擎來找程雨妍,原以為只是普通攀權附貴的拜金女郎,隨便唬喝兩句就可以打發走,但這女子冷漠的態度打亂了她原本的自信,她無法光明正大的將這第三者驅逐得遠遠的,因為對裴劭擎而言,她這未婚妻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但她驕傲得不願示弱,再怎么樣她也要在程雨妍面前保有未婚妻的頭街與尊嚴。

  「你只是在做無謂的掙扎。」她在說她?還是說自己?

  「不勞你費心,我自有分寸,你想傳達的意思我已經瞭解,若沒其他事就請你離開。」程雨妍實在沒心情再應付她了,她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你別太寡廉鮮恥,硬巴著別人的男人不放,若你要錢,我可以給你!」女子氣得有些口不擇言。

  程雨妍聞言沉下了臉。

  「王嫂,幫我送客!」多說無益,她懶得浪費口水理會嫉妒而失去理智的女人。

  沒有留下來看那女子的反應,她轉身走上二樓,雜亂的步伐洩漏了她的厭煩與疲倦。

  ***************

  「你家真的住這邊嗎?哎喲,裴總,你小心點。」女人嬌呼的聲音不斷,再加上那足以吵死人的電鈴聲,饒是睡死的人也會被吵起來。

  「開門……開門……我回來了……」裴劭擎克制不住的打了個酒嗝。

  「你家的傭人都睡死了嗎?你有沒有鑰匙呀?」女人吃力地撐著高大的男人,辛苦騰出一隻手往他口袋裏探。

  「噓……會吵醒她……我……我有鑰匙。」他拂開女人的手,自己伸手掏著鑰匙。

  「吵醒誰呀?」女人嬌嗔又不解。

  在他終於伸手摸到鑰匙時,大門也同時打開了,程雨妍端著冷容冷冷的瞪著門口的一對男女。

  「啊!你總算來開門了。真是的,動作怎么這么慢!」女人邊斥責著,邊攙扶著醉酒的男人進屋。

  裴劭擎將全身重量都放在那看起來快被壓死的女人身上,嘴裏不知道在咕噥些什么。

  程雨妍緊皺著眉頭跟在他們身後,這兩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家少爺喝醉了,你去幫他弄條熟毛巾來擦擦臉。」女人將他放在長沙發上,轉頭向身後的女孩簡潔交代著,完全以主人的朋友身分自居,口氣十分傲慢。

  敢情這女人是把她當成女傭在使喚了?程雨妍動不也動,只是冷冷的打量著他們。

  「叫你去還杵在這邊做什么?」女人轉頭發現她還站在那兒,不禁有些火大。

  「何必呢?把他放在這兒就好了。」她冷誚的道。

  「你好大的膽子!」女人正想卯起來教訓她,卻被沙發上的人給拉走了注意力。

  「雨妍……雨妍……」裴劭擎伸長臂抱住了女人的柳腰,喃喃喚道。

  「哎喲,裴總……」她抵擋不了醉酒男人的攻勢,而且也無意抗拒,咭笑著任他胡亂的吻落在她臉上、頸上,兩人順勢滾落在沙發上,熱烈擁抱了起來。

  「你總是那么的冷靜,對我一點都無動於衷……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雨妍……」他睜著醉眼,笨拙的脫著女人的衣服,挫敗又渴求的不斷吻著她,像怕她消失似的緊緊擁住她。

  「你在說什么我不懂……」女人只是自顧自的浪笑,被他的唇逗得好癢。

  程雨妍冷眼看著他們,發現他們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似乎準備就在此歡愛。

  夠了!她真的受夠了!白天先是他的未婚妻來找碴,現在他居然帶了個酒店小姐回來,而且竟然還當著她的面上演這種無恥的戲碼。

  程雨妍怒火中燒,趁街動未消時,拿起擺在一旁的花瓶兜頭朝兩人淋了下去。

  果不期然,隨即聽到女人的尖叫聲及男人的咒駡聲。

  王嫂每天都會換水,花瓶裏的水是乾淨的。

  「你幹什么?」女人尖叫著,花瓶的水弄糊了她一臉精緻的妝。

  程雨妍端著寒容迎視她怒紅的眼,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有抿緊的唇顯示了她冰冷的怒意。

  「見鬼的……」裴劭擎甩掉頭上的水滴,像突然清醒似的看著眼前的一團混亂。

  「雨妍?一他轉頭看到一旁的女人,渾沌的腦袋一時理不清剛才發生的事。

  「你鬧夠笑話了嗎?」她冷冷的道,聲音冰寒到了極點。

  「這裏是……」該死的!他頭好痛,他記得自己在酒店應酬談公事,何時回來的?

  「裴少爺,你家的下人架子都如此大,大到可以管你,還做出這么無禮的舉動嗎?」女人口氣掩不住怨慰與氣憤。

  裴劭擎終於看清說話的女人,「你是誰?」

  「什么我是誰?你怎么這樣說嘛,我是甜甜呀!」女人面子有點掛不住,笑得尷尬又僵硬,她趕緊撥開臉上的發絲,也許是剛才被水洗去了妝,所以他認不出她。

  程雨妍從頭到尾冷眼旁觀這場鬧劇,真不明白他是在作戲給誰看,明明就是他帶女人回來的,深更半夜,就在她將就寢之際,她被那無禮的電鈴聲喚下來看這場醉鬼與酒女的戲碼。

  「滾出去!」裴劭擎醉酒加上心情不好,平日的翩翩風度蕩然無存,在程雨妍嘲諷的目光下,他自覺像做了錯事,但驕傲使他拉不下臉,既惱且怒的餹著一張俊臉。

  「你——」甜甜氣憤面子掛不住,「哼!沒看過像你這么差勁的人,有錢了不起呀?找我還得看老娘高興呢!」說完,她甩頭離去,臨走前還故意用力摔門以洩滿腔怒氣。

  該死的蠢女人!裴劭擎幾乎火大的將她拖回來揍一頓。

  「真吵,也許我該慶倖住的是這種高級別墅,附近沒有鄰居會來看笑話。」程雨妍譏諷道。

  「我喝醉了……」他狀似難過的支著額,酒精發揮的暈眩感讓他情緒不佳,這句話不算道歉,只是在向她陳述原因。

  「不會喝就不要喝,沒人逼你死要面子逞強。」她抑下滾滾怒火,嘲弄的說著風涼話。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別惹我心煩嗎?」裴劭擎像頭負傷的獅子般憤怒的朝她咆哮。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她不但不懂,還冷酷的踐踏他的自尊。

  「你有尊重我嗎?三更半夜你帶女人回來,聲音大得整間屋子都聽得見,如果你要找女人請到別地方,不要打擾到我的生活!」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明天第一堂有課,這幾天她為了學校考試在做準備,好不容易能上床休息時,他大少爺在外喝酒作樂了一整晚,最後竟然還帶了女人回來吵她。

  「這房子是我的,我要在什么地方找女人是我的事,你管不著!」裴劭擎急著維護自己的尊嚴,防備又傲慢的話就這么不經大腦的溜了出來。見鬼的!他壓根不想和那女人上床,他也不想造成她的誤解,可是話已出口,他也拉不下自尊再多做解釋。

  「那你剛才何必趕她走?放棄到手的肥肉不覺可惜嗎?」程雨妍咬牙出聲。

  「你……閉嘴!」他煩躁的吼,這一吼使他的頭更疼了。

  「既然你已經厭煩了這樣的關係,那你還留著我做什么?」

  聽到她淡淡諷刺壓抑著悲哀的話語,他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到的卻是她略顯蒼白的臉蛋。

  「誰讓你這樣以為的?」他怒豎著兩道劍眉,他還不想放她走,不!他驚愕的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放她離去的念頭。

  「你還有新歡不是嗎?就像今晚的那個女人,還有你那端莊又美麗的未婚妻。」她極力克制聲音的平板。

  「什么未婚妻?」他下意識的皺眉,「你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程雨妍抿緊唇,「有什么差別?我不過是你用錢買來的情婦罷了。」

  「你非要把自己說的這么低賤不可嗎?」裴劭擎莫名的有些懊惱,他在乎她,愈來愈在乎她,可是她卻一點都沒把他放在心上,冷漠得讓他想狠狠的搖她,她的態度就像這一切只是一場單純的交易,他們之間的種種對她全沒任何意義,這讓他受不了。

  「是你一直提醒我情婦這身分的。」她幾乎洩漏怒氣底下的委屈,瞪著眼眸卻紅了眼眶。

  「我……」他一時語塞。

  「你甚至還當著我的面和別的女人上床,為的不就是羞辱我這低賤的情婦嗎?如果你厭倦了我大可明說,我不會纏著你的,你不要把一個人的尊嚴踐踏得如此徹底!」

  「我根本就沒打算和那女人上床!我喝醉了!」他為被冤枉而惱怒不已,只能煩躁的朝她咆哮。

  「喝醉就可以為所欲為嗎?你……差勁!你最差勁!你太過分了!」她氣憤的叫完,在憤怒的淚水淌下來之前轉身跑上樓。這個大笨蛋!

  裴劭擎愣愣看著她的背影,在房門被用力關上時,他才知道帶女人回來是真的傷了她的心。

  見鬼的,他們到底在僵持什么?全為了那該死的自尊嗎?

  他憤恨的點上了煙,仰頭倒在沙發上。

  ***************

  「我想離開。」程雨妍面無表情的說。

  「什么?」裴劭擎怔愣住,她說要找他談話就是要談這件事嗎?

  「我說我想離開了。」她淡漠的又陳述一次,從那晚兩人吵了一架後,這是他們首次面對面的談話。

  他的俊臉瞬間冷了下來,「我說過這遊戲只有我能喊停。」該死的她居然想離開他!

  「你早對我沒興趣了不是嗎?」程雨妍目光漠然,視線不曾停駐在他身上,只是幽幽的注視著遠方,像是一尊沒有情緒的搪瓷娃娃。

  「我從來沒說過!」他暴怒的低咆。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對我的態度十分冷淡,我只能被動的讓你拘禁在這空蕩的華宅中。裴劭擎,我累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如果你厭倦了我,何不就此結束我們的協議,讓彼此留下個美好的回憶快樂分手?」她酸澀道。

  「分手?」裴劭擎陰鬱地瞪著她,大手突然伸過來蠻橫的抬起她的下巴,「我還沒要夠你!」霸道佔有的熱唇不客氣的吞噬著她柔美的唇辦,像在宣誓自己晌主灌股,也將她摟進了懷中,狠狠的擠壓著她溫軟的嬌軀。

  「不……」她喘息地躲避他狂熾的吻,試圖掙開他的箝制。

  「你屬於我,你是我的!」他收緊手臂不放人,他還沒理清自己的心,還沒理清自己對她是何種感情,不!他不放人!他不能在這么混亂的時刻放她離去。

  「你想要我一輩子嗎?你只給我五百萬,我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我不知道……」他也不確定自己要留她到何時,他只知道目前他一點也沒有放人的意願。「如果你認為不夠,我可以再加錢給你。」

  程雨妍一張俏臉冷了下來,「別老用你的錢來砸人,你真以為金錢能收買一切嗎?」他的態度傷了她,他根本就沒意願要長留她,真的只當她是玩膩即可丟的情婦,一個女人的青春能為一個男人耗費多久?

  「你要什么我都願意給你。」他平心靜氣的與她商量。

  「我不缺錢用。」她嘲諷的撇開眼。

  「不要惹我生氣!」他威脅的一掐她的腰,再次扳回她的臉。「我要你好好待著,別再說出要離去的話,這遊戲只有我能喊停,你若違約得付我雙倍的價錢。」

  「一千萬?」她驚愕的瞪向他,他真把商人本色發揮到極致,跟一個小情婦計較不覺殘忍嗎?

  「沒錯!所以你最好乖乖待在我身邊,否則就等著頓家蕩產。」裴劭擎一點也不覺得良心不安。

  程雨妍心頭窒悶感壓得她快無法喘息,她艱困的輕吐出一口氣,「我累了,我真的不知道這樣耗著還有什么意義?你還有未婚妻不是嗎?回去結婚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你——」他氣得瞪眼,她怎么可以說得這樣無情、這樣無所謂?「你一點都不在乎我嗎?」

  他問這話有什么意義?因為她無形中傷了他的男性自尊才這么問的嗎?程雨妍撇開眼,不願回答這惹人心煩的問題。

  「你想從我這邊得到什么?我已給你一切了不是嗎?」她聲音平板的說。

  他想要她的感情!裴劭擎抑鬱的想。

  可是他怎樣也不願說出口,他說了就等於對愛投降,承認自己居然也成了感情的俘虜,而她卻一點都不在意他,冷漠得根本就不愛他!

  「你愈來愈不敬業。」他不知道對她無法克制的迷戀何時才會消退,但他相信假以時日會回復正常的,只是不是現在。

  「我已經很努力在扮演自己的角色了。」她壓抑著怒火,「你對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你的笑容愈來愈少。」他沉著臉不客氣的指出。

  程雨妍一愣,她有嗎?沒想到他竟會對此不滿。「我沒有注意。」她也沒發現自己態度轉變,兩人像在嘔氣似的,他對她疏遠,她也就冷漠以對。

  「我可不要一個冷冰冰的情婦。」他更是得理不饒人的哼道。

  「你自己態度也不好。」她氣悶的說,只會一味的怪罪她,那他呢?他怎么不檢討自己?

  「我是我,你敢指責我?」蠻不講理的天性再次顯露出來,裴劭擎蹙著兩道濃眉,一點都沒有反省之心。

  「我錯了,我不敢,對不起,原諒我。」程雨妍冷誚道•表現出一副受教的樣子,實則一點也不以為然。

  「你……你又來了!」他討厭她這樣子,她對他除了冷漠與嘲弄就沒有其他的了嗎?他很不滿,非常非常不滿,他覺得尊嚴受到嚴重打擊。

  「那不然呢?」她的脾氣也拗了起來。

  「不知道!自己去想!」他耍起無賴來。

  「你——」她快氣死了。

  「我喜歡你生氣的樣子。」總比那副冷漠的樣子好多了。

  「惹我生氣你很高興?」她怒吼,美眸底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裴劭擎勾揚起嘴角,不解釋也不反駁。

  「早知道你裴大少爺是這么難伺候,說什么我也不會來找你借錢。」

  他臉上的笑容斂去,「你後悔了?」

  「有一點。」她撇開眼,口是心非的說。

  「你……該死的你!」可惡,她居然敢後悔,和他在一起這么不快樂嗎?

  「不然你到底想怎樣?」她厭煩的瞪著他。

  「我只要你愛我!」他街口叫道。

  話一說出,兩個人都愣住了。

  他剛才說什么?程雨妍只能呆呆的望著他,而裴劭擎卻在說出心聲後不自在的漲紅了臉。

  「不行。」她看著他直搖頭,想也沒想的就一口反駁。

  不行?她居然說不行?!

  裴劭擎危險的眯起眼,剛才的臉紅是因不自在,現在則是因為憤怒。

  「給我一個理由。」然後他再決定要怎么掐死她。

  「你不要強人所難。」她皺眉回避他逼視的目光,推拒著他愈顯用力的擁抱。

  「強人所難引」他暴怒的低吼,一雙黑眸死瞪著她。

  「說好不扯上感情的,你想自打嘴巴?」她一顆芳心惶然歸不回原位,他偏要來搞得更亂。

  「我反悔了行不行?」他不講理的吼道。他愛上了自己的情婦,在情緒惡劣了好多天之後,他才厘清可能該死的喜歡上她,而那個女人卻見鬼的一點也不在乎他,還冷酷無情的說要離開他。

  「你簡直莫名其妙!」她生氣的叫道。

  「那也都是你的錯!」他順理成章把罪全歸咎到她身上。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我不玩了可以嗎?」

  「由不得你說不!我才是握有決定權的那個人。」

  「你說過我們這協議的時間不會太長的,你到底要拖多久?」一切都亂了,她無法再待下去,她覺得自己快窒息,唯有遠離他,遠離這個讓她煩亂的男人,她的心才能稍稍獲得平靜。

  「你就這么迫不及待想離開我?」裴劭擎攫住她的手臂,臉色陰霾得嚇人,不得不承認她冷漠的言語及態度傷了他,不僅是他驕傲的自尊,連同他的心一起傷了。

  「我沒有辦法……」她沒有辦法坐視他去抱別的女人,沒有辦法再當他的情婦,沒有辦法單方面的付出感情而不求回報。

  「我要你,要你的身、要你的心,我要你愛我!」他不顧一切的低咆,他已經拉下自尊了。

  「不……」程雨妍抗拒著他粗暴又霸道的吻,心頭一陣酸楚。「你這要求太過分了!」

  「為什么?」他怒紅著眼質問。

  「我……我不愛你……」她心碎道,抬眼看著他,「我們平和的分手好嗎?」

  「我不要!」他怒吼,她的淡漠、她的答案都讓他無法接受。「我不准,聽到了沒有!」

  程雨妍微微白了臉,她好累,真的好累了,再和他糾纏下去,她怕自己將萬劫不復。

  「我想離開。」她木然的重申,不願再多說一個字把情況弄得更複雜。

  「你要拿出一千萬來付違約金?」

  「你真的要與我計較?你真的這么在乎錢?」她蒼白又虛弱的仰頭看他。

  該死的!他在乎的是她!

  「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聽你提起,我決定放你走時自然會開口,你乖乖待在

  這裏,哪里也不准去。」他的俊臉冷了下來,沸騰的怒火被他以驚人的意志力壓制住。

  「輩——」她開口想再說些什么。

  「我不答應!你聽清楚了嗎?」他像被燙到般暴怒的打斷她的話,那像受傷動物的吼聲回蕩在屋子裏。

  程雨妍還來不及言語,他已經踩著憤怒的步伐轉身離開,大門被用力的關上,那巨大的聲響狠狠的撞在她的心上,擊潰了她所有的自製,隱忍的淚水再也抑不住的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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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5-20 01:09:0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裴劭擎已經好多天沒有回來了。

  程雨妍漠然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從那一晚他怒氣衝衝的離開後,地沒有再見遇他一面,她一直隱忍著,忍住所有的情緒等他,想再和他談一談,但他卻連家也不回了。

  他是去找以前的那些女友嗎h她的心抽痛了下。

  他要她的感情,可是她不願給,裴劭擎只是想征服她,征服她這個不算馴從的情婦。他對她的興趣只是一時的,他是個遊戲人間的情場浪子,女人于他有如眾星拱月,他狂妄又自負的要佔有她的一切。可是她的感情是自私的,無法與人分享,她有自己的原則,她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愛上他這個多情種。

  是她太過自信,太過自信自己能全身而退,以為自己能同他一樣冷靜的玩這場遊戲,表面上她狀似瀟灑的裝作對一切都不在乎,可是她猶如飄浮在汪洋大海中的一葉孤舟,稍一不慎就會被他激狂濃烈的情感給吞噬,所以她防街得好累,身心俱疲苦不堪言。她怕那根情緒的弦繃斷時,她將崩潰而徹底的失去自我,她怕自己可能會愛上他的事實,她懦弱得只想逃,不再有把握繼續與他玩這個遊戲,她只想逃得遠遠的。

  「小姐,你真的要走嗎?」王嫂有些不安、有些不舍,這陣子小姐輿先生之間的爭吵她是看在眼裏的,明明是很登對的人呀,為何要鬧到分開呢?

  「王嫂,這陣子謝謝你的照顧了。」程雨妍勉強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他們對她的好全存在心底,名義上雖為主僕,但地早與他們衍生出一種似家人間親密的情誼,尤其王嫂待她極好。

  「小倆口吵吵嘴就算了,何必非得要走?」她聯絡不上裴劭擎,程雨妍執意要離去,她根本無力阻止,只怕裴劭擎回來要怪罪了。

  「王嫂,事情沒有那么單純……」她歎了口氣,「我真的無法再待下去。」

  「嘔氣只會帶來後悔。」王嫂以過來人的經驗說道。

  程雨妍只能回以虛弱的微笑,拾起腳邊的行李,她沒有帶走裴劭擎贈與的任何東西,一如當初來時那樣簡單,身上也已穿回自己樸實的衣服——下恤與牛仔褲。

  「叫小許送你好嗎?」王嫂實在不放心。

  程雨妍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坐車。」

  裴劭擎不願正面與她談,她仍是不改離去的決心。她不確定這作法是否會惹怒他,但依他那樣驕傲的性子,絕對無法忍受女人先對他不告而別。可是他避著她,一輩子不與她正面對談,她豈能就這樣耗一輩子?她還有自己的人生與未來,她不能為了他虛度過日,坐看他留連在情場上,而自己卻只能鬱鬱寡歡無可奈何。

  她留了一封信給他,請他大方的不要與她這個小情婦計較,言詞間溫婉感性,盼他能念在往日濃情蜜意好聚好散,她會終生感激他。

  一步一步走離裴宅,她的心有著濃濃的惆悵,淡淡的不舍,不管裴劭擎是否過後就忘了她這個人,但她知道自己將會永遠記得他。

  ***************

  夕陽西下,程雨妍一臉疲態的推開家門,屋裏親人的笑臉稍稍溫暖了她的心。

  「回來啦,累不累?今天工作找得如何?」程母慈藹的綻開笑顏。

  「要等通知。」她敷衍的笑笑,其實心底多少有點底,面試主管太過親切的笑臉,這陣子看了不下數十次,看得她早巳預料到結果。

  「慢慢來,不用急。趕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一嗯。」程雨妍點點頭,卸下一身的疲憊,準備慰勞餓了一天的五臟六腑。

  離開裴宅迄今已過一個月,在紛紛擾擾的情況下她也畢業了,父母親只當她是學業結束返回自家,對她前陣子的遭遇一無所知。問她為何放棄助理的高薪轉而尋找其他工作機會時,程雨妍才想起前陣子所編派的謊言,她表明不願再受人恩惠,想自食其力換個環境,爸媽不疑有他,也贊同她的作法,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圓自己所撒下的這個謊。

  可是說也奇怪,畢業已有一段時間,她天天出門找工作,自信條件不差,雖無經驗,但學科成績尚可,可是這么多天下來沒有一間公司肯錄用她,面試主管甚至連最基本的應試條件都未提出,就露出個好大的笑容要她等待通知,然後就請她回家了。她著實不解,為何自己總在第一眼就被淘汰出局了?她自信履歷表寫得不錯,怎么他們一點機會也不給她?聽聞幾位同學找工作的情形也不太順利,這才讓她焦躁的心稍稍平緩了些。也許真是經濟蕭條時機未到,她開始考慮從流動率高的服務業做起。

  明天再出去試試吧,家中不算寬裕的經濟情況容不得她再揮霍,想起了那快被翻爛的求才報紙及週刊,她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沒來由竟想起了裴劭擎,他不曾來找過她,她暗松了口氣的同時卻升起失落感,不知他如何了?已經回到美國和未婚妻完婚,然後繼續他浪子的生涯嗎?他從不肯為誰定下心來,程雨妍對他的未婚妻不禁寄予淡淡的同情。

  「隔壁李媽媽的兒子回來了,你知道嗎?」

  「阿志?」程雨妍思緒轉回,低靡的情緒稍稍揚起。

  「對啊!當完兵回來變得又高又壯,都快認不出來了。他在路上喊我,我還看不出面前這少年仔是誰。」程母笑著說。

  「他退伍啦,我好一陣子沒見到他了。」阿志是他們的鄰居,兩個人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只是這兩年他去當兵,而她忙著學業,兩人較少聯絡,不過仍是記掛著對方,只要他放假有空都會相約見面聊聊彼此的近況。

  「他今天下午有問起你,我告訴他你出去找工作了。」

  「真的嗎?他現在應該在家吧。」她打算去找他敘敍舊。「對了,他也失業了。」她噗哧一笑,頗有同病相憐之情。

  「他說他也在為工作煩惱,不知該做什么才好。」

  「我記得他學的是美工。」她偏頭想了下,喝盡碗裏的熟湯。「我吃飽了。」她收拾著自己的碗筷。

  「我到隔壁找阿志。」隨後她朝門內喊著,踩著輕快的步伐走出去。

  阿志頂著小平頭,鼻樑上掛了一副眼鏡,正巧開嚴出來,兩人在路上巧遇。

  「阿志!」程雨妍一眼就認出他來。

  「雨妍?!」阿志驚訝的看著飛奔到他面前的人,「我正想去找你呢。」

  程雨妍哈哈笑,「默契太好了,我聽說你今天退伍?」

  「嗯。」阿志的目光直盯在她臉上,「好久不見,你……你變得愈來愈漂亮了……」他微微紅了臉。

  「你嘴巴愈來愈甜了。」她輕笑,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阿志沒答腔,只是靦覥的笑笑。

  「退伍後打算做什么?有計畫了嗎?」

  「也許會考公職,暫時還沒決定。你呢?我聽伯母說你在找工作。」

  「對呀,」程雨妍無奈的歎口氣,「一直都沒消息。」

  「可能經濟真的不景氣吧。」其實阿志也有些不安,當兵兩年遠離社會競爭壓力,重投入職場多少有些惶恐。「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工作。」

  「你要跟我去?這么快?你不是今天才退伍嗎?」

  「我怕落後別人太多,邊工作邊準備考試比較好。而且我有車,可以載你去面試。」

  「謝謝,有你護航就不怕遇到壞人了。」她半開玩笑的說。

  「應該不會吧,找大公司就不會有這方面的顧慮。」

  裴氏還不是一樣出了一隻色狼,她突然想起張承翔。搖了搖頭,她強迫自己別再憶起關於裴氏的所有事。

  「明天早上記得來接我,我等著搭你免費的便車。」該忘了,她該過回自己的生活了,不能任由他的身影一再的干擾她的日子。

  ***************

  今天的情況一如以往,中午程雨妍匆匆在麥當勞解決午餐,陪阿志去面試兩間正在征人的公司。他的運氣很好,其中一家公司的老闆很欣賞他,當下表明了求才的意願,反觀她卻是每每碰壁,幾乎磨光了她所有的信心。

  面對自己的好運,阿志靦蜆的安慰她有機會再試。

  程雨妍在門口向阿志揮手道再見,一推開家門就發現裏頭熱鬧和諧的氣氛。

  她看見爸媽在招待客人,而當她看清「客人」的臉時,她幾乎是錯愕的呆愣住。
  怎么會是他?裴劭擎?!

  「雨妍,你的朋友來找你了。」程母笑容滿面的說。

  她的朋友?程雨妍怔怔的回過神,雖明知母親並不清楚他倆的關係,但母親的話聽在她耳裏卻覺刺耳極了。

  「你還站在那邊做什么?快進來呀。」程父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喔。」她囁嚅的應了聲,神色閃爍,十分驚怕他是來拆穿兩人曾有的協議,她不敢想像父母知道後會有怎樣的反應,肯定會殺了她!

  她忐忑不安,神色驚疑不定的走進客廳。

  「人家已經等你好久了。」程母暗暗責怪,不滿女兒異常冷淡的反應。

  「我是來請她回公司上班的,現在工作不好找,我叫她繼續留任,她卻執意要離開。」裴劭擎對兩老說道,嗓音低沉富磁性,慵懶的目光溫和卻不失迫力的睨向她,黑瞳裏閃著兩人才可意會的眸光。

  他……他在說什么?程雨妍驚疑的走到他身邊的位子坐下。

  「我們受你幫忙太多,怎么好意思一直要你照顧,裴先生——」

  「伯母叫我劭擎就好。」他打斷程母太過生疏的叫喚,態度親熱。

  「關於我們向你借的那五百萬……」

  「就當是我給您的聘金,請伯父、伯母答應讓我追求雨妍。」他誠心要求道。

  他這話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就見一屋子人全傻住,當下吐不出任何話來,只有他神色自若的坐在原地,認真的神情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你要追我女兒?」程母沒料到他會提出這要求,更沒想到兩人已進展到這種地步。

  「是的。」裴劭擎回答得鏗鏘有力。

  愈說愈離譜!程雨妍再也聽不下去的霍然站起身。

  「爸、媽,我有事和他談,你們先坐一下。」她二話不說的拉著裴劭擎上樓。

  ***************

  一進到自己的房間,程雨妍立刻鎖上門,凶巴巴的轉身面對來人。

  「你到底來幹什么?」

  「我只是來要回我的東西。」裴劭擎鐵臂一伸,一把將她擁進自己懷裏。

  夠久了,他想念她柔軟的身軀,想念抱著她的感覺。裴劭擎摟著她,在心底輕聲歎息。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用力推開他,怒瞪著眼前的男人,暗惱自己單只被他抱著競就起了感覺。

  「我說過這遊戲只有我能喊停,是你私自潛逃。」他再次將她拉了回來,威脅的眼對上她氣憤的明眸。

  「我有留一封信給你。」她抗辯,他的鼻息吹在她臉上,她努力壓下一陣雞皮疙瘩。

  「我撕了。」

  「那是你的事。」她使勁推他,卻發現一點也掙不開他的箝制。

  「玩夠了嗎?」他收緊了臂膀,「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是我忍耐的極限。」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兩人的身軀相貼,見推不開他,她改為伸手捶他。「放開!」

  「你想讓你爸媽發現我們的事嗎?」他將她壓到床上,露出邪邪的一笑,雙手開始不安分的的她身上游走。

  程雨妍又羞又惱的發現體內的欲望迅速被他喚起,她咬住下唇制止那幾乎逸出唇畔的呻吟。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瞪著他,努力持平不穩的氣息,命令自己不要臉紅。

  「要你回來。」裴劭擎低頭吻住渴望已久的唇辦,熾烈索求她甜美的甘蜜。

  所有抗議的聲音隨之落入他的嘴裏,她悲哀的發現自己仍然抗拒不了他,他調情逗誘的魔力一如以往,輕易就卸下她強裝的盔甲。她喘息著,努力在他熱烈的攻勢下保持清醒。

  「我不回去……」她虛弱的呻吟出自己的立場。

  「你可以選擇當個不孝女,我相信你爸媽會想知道那五百萬到底是怎么來的。」他懶洋洋的威脅。

  「你——」她又急又氣,但卻受脅於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要你。」他熾燙的唇一路吻下她的頸子來到雪白的胸前。

  她顫抖著,想抗拒他的吻,但卻發現他開始脫著她的衣服。

  「不……」她心慌了起來,他結實的大腿擠進她的雙腿間,為了面試所穿的短裙被他撩到腰際,春光乍現。

  「為了你,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抱女人了。」他壓抑的低吼,她的推拒令他大為不滿。

  「你想抱誰是你的自由,我又沒有阻止你。」她扭著身子想躲開,卻引來他一聲粗沉的低吼,男性大手撫上她光潔的大腿,用力愛撫著,以一種急切又熱情的方式,換成她震驚的倒吸口氣。

  「住手……」她輕喘著,密密實實的吻幾乎令她無法言語。「不……不可以在這裏……』

  「那我們立刻回去。」他指的是裴宅,心中一喜。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這人當真只把她看成是洩欲的工具,她臉上有寫著饑渴的表情嗎?

  「你想毀約?」裴劭擎臉色陰霾,求歡被拒的男人大都心情奇差。

  「我還你錢好了。」她絕望的說。

  「一千萬,你想怎么還?工作嗎?」他氣惱的咬牙哼道,「別傻了,沒有一間公司會錄用你的。」

  聞言,程雨妍緩緩睜大眼,似乎頓悟了某些事。

  「是你搞的鬼!」她不可思議的大喊。

  他不解釋也不反駁,等於是承認。

  「你……你太過分了!」怪不得她老是找不到工作,還一直想不通原因,自怨自艾的以為是時運太差,沒想到一切都是他暗中在阻撓。

  「滾出去!」她的臉冷了下來。

  「我還不想放棄你。」

  「你要我用一輩子償還你的恩情?」她冷冷的反問。

  「我們之間不是只有恩情、金錢等狗屁倒灶的事。」裴劭擎氣得有些口不擇言,每次她用這種冰冷淡漠的態度,他只能沒轍的氣悶跳腳。「你把我當嫖客嗎?」

  「不然你還想怎么樣?我不可能……」

  「說下去!」他惡狠狠的瞪著她,女人心,海底針,她的最難捉摸。

  「你有那么多女人,還有一個高貴的未婚妻……」

  他沒有答腔,只是一逕氣悶的瞪著她。

  他的反應讓程雨妍更加心灰意冷。

  「你只是一時無法接受有女人不拜倒在你西裝褲下的事實。」她幽幽的道。

  「別自以為是的剖析我。」他實在很火。

  「那你能解釋為什么你非要我的感情不可嗎?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何差別?」她靜靜的陳述,「你仍是英俊、迷人、有錢有勢的,何苦非陷我於痛苦境地不可?」

  「愛上我讓你覺得痛苦?」他心裏有股掐死她的衝動在醞釀。

  痛苦是因為他永遠不可能只屬於她一人。程雨妍在心底低吟,縱使如他現在對她癡狂的佔有欲,但一時的迷戀又能維持多久?

  「我好累,我真的不明白為何你非如此固執不可。」

  他蠕動著唇想說些什么,最後還是惱怒的賭氣不願吭聲。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如果你執意要索賠,我做工也會賺來還你的,假若你不給我正當工作機會,那我就下海陪酒。」

  「陪酒?!」裴劭擎聞言,簡直怒不可遏,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只要想到她躺在別的男人懷裏嬌聲軟語的模樣,他就有殺人的衝動。「你信不信我有辦法讓所有酒店都不敢錄用你?」他會無所不用其極的阻止她。

  她靜靜的看了他一眼,「那我就去死。」

  「你……」他傻了,也嚇壞了。

  她的不為所動讓他飽嘗前所未有的挫折感。

  「放手吧,這樣對大家都好,我會很感激你的。」她朝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他如困獸般的樣子讓人不忍。

  「該死的!誰要你的感激?」他惱怒不已的吼道。

  程雨妍沒轍的歎口氣,眼前說什么都沒用,他根本聽不進去也不會接受。

  「你真讓人生氣!」他咬牙惱道,憤恨難平。

  她不言不語也不反駁,只是睜著那雙太過沉靜的眸子輿他對望。

  裴劭擎氣極了,從她身上僵挺的站起身,憤懣的甩門離去,巨大的聲響及怒黑的俊顏嚇傻了仍坐在客廳的程家兩老。

  知道他已離開後,程雨妍忍不住的再度歎氣,他丟下了一團混亂,教她該怎么向父母解釋?

  ***************

  早晨睡到日上三竿才晏起,程雨妍懶懶的梳洗清醒,替前院的花圃灑水除草,樂於輕鬆的優聞。反正裴劭擎表明不放過她,阻斷她所有工作機會,她索性就待在家裏休息,出門也是白跑一趟,這一個月來的奔波已讓她身心俱疲。

  「我是來解除協議的。」裴劭擎臭著一張臉出現在門外,悶悶的說,「你自由了。一

  程雨妍呆呆的望著他,對這突如其來的發展有些無法適應,她怔怔的伸手關掉水龍頭,停止了澆花的動作。

  「謝謝。」好半晌後她才這么說。

  「什么謝謝引」他生氣的咆哮,兩道劍眉高高豎起。

  「那……那不然我該說什么?」她頗覺無辜。

  他深吸一口氣,「我喜歡你。」他的臉還是很臭。

  「什么?」她睜大眼看著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投降,我認輸,我愛上你了!」裴劭擎生氣的吼道,彷佛十分不甘願似的。

  程雨妍真的很驚訝,對他驚人的表白與用詞,他以為這是一場比賽嗎?她又好氣又好笑。

  她低下頭,唇邊不由自主的綻開愉悅的笑意,一時間竟不知該怎么面對他。

  裴劭擎也看見她的軟化,他在心底歎口氣,真是的,搞不懂先前兩人到底在僵持什么。他不想成為感情的俘虜,不想愛她,偏又自私的不願放她走,兩人才會爭執不下。明瞭自己愛上她後,他又驕傲的不肯先開口,僵持了一個多月,她表現得比他還冷靜,結果是他先認輸,耐性已告罄。早知說出心意也能獲得她同樣回應的話,他就不該僵持那不必要的自尊而不願先開口了。

  「裴劭擎……」她欲言又止,聲音中有抹不易察覺的苦澀。她早感覺他對她有情,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愛她,她一直以為那種迷戀未深到足以言愛。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把我折磨得好慘。」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裏,熱切的吻上她柔軟的唇,一解相思苦,慰勞他飽受折磨的心。

  程雨妍沒有拒絕,她伸臂環上他肩頭,全心感受這溫暖又充滿愛意的吻,任他懲罰性的輕咬她的唇辦,一慰相思苦,而她只能在心底輕輕歎息。

  「可以回去了嗎?我好想你。」他啃吻著她雪白的頸項,暗示性的低語,話中有著急切。

  程雨妍臉一紅,「你是因為生理需求才投降的嗎?」

  「當然不是,要女人我多得是,只是她們再也引不起我的興趣,現在我想抱的只有你一個。」裴劭擎說得頗無奈。

  女人多得是。她的心因為他一句不經心的話微微抽緊。

  「那只是現在,也許過一陣子你就會恢復正常了。」她淡淡的說。

  「你是在懷疑我的真心嗎?」他再次拉下臉,語氣十分不悅。

  她幾不可聞的歎口氣,「告訴我,你為何會來臺灣?」

  「心情不好。」他親親她的俏鼻,佳人在抱,他此刻心情可好了。

  「為什么心情不好?」她睜著一雙明燦的美眸直瞅著他,非得到答案不可。

  「被逼婚。」他有些受不了的翻翻白眼,「我家的老頭與老太婆看我不爽,硬塞一個女人來監視我。」

  「不准一語帶過,正經點!」她捶他一拳。

  「好、好。」他捉住她的粉拳落下一吻,此舉惹得她緋紅了一張俏臉。

  他笑看她醉人的容顏,「家族事業龐大,每個人都野心勃勃的想拓展自己的版圖,聯姻是最快、最穩固的一種途徑,我父母擅自替我決定婚事,催得煩了,我就出來走走。」

  「你就這樣丟下一群人?」真是率性妄為。

  「好說,我只是出來巡視裴家的領土,工作兼散心。」他咧嘴一笑,語氣半玩笑半正經。

  她嗤哼了聲,「你跟父母感情不好?」

  「有錢人家的親情通常較淡薄。」他也不甚在意,父母相敬如賓,兩人在外各有親密知己,在利益當頭下,他們倆又不約而同想起他這個在婚姻中的產物。他從生下來就被訓練當裴氏的賺錢機器也就算了,現在還想用那可笑的婚姻拴住他,實在令人老大不爽。

  看到她憐憫的目光,裴劭擎的火氣有些上來,「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你以為我是缺乏親情的小孩嗎?」

  「我是這么覺得啊!」她不諱言的回答,眨亮一雙明眸。

  「隨你想,其實他們也不是太差勁的父母。不過,現在我最缺乏的是愛情。」他擠壓著她,讓她感受他的渴求。

  程雨妍的臉如火燒般燙了起來,「你只想做那件事!」他最不缺乏的就是色情!

  「我是身強體健的好青年。」他笑著輕吻她。

  「你身邊早排著一堆人等著解決你的需要。」她譏評道。

  「喂,我生氣了喔。」他威脅的眯眼,她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她垂下眼,「你還有一個未婚妻……」

  「你是不是在吃醋?」裴劭擎凝望她的眼,暗斥自己竟沒發覺她諸多嘲弄譏諷不過是醋意作祟,在維護自己的一顆心罷了。

  程雨妍被逮著心思,不自主的漲紅臉,悶不吭聲。

  「我不會和她結婚的,我根本連她的長相是圓是扁都記不太清楚。」有他的保證,她該放心了吧。

  她沒有立刻接腔,而是遲疑的再次低下頭,「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你還有什么不滿?」裴劭擎蹙起兩道濃眉,「我都已經先認輸了。」

  「我……我很感動。」她為難的歎口氣,「只是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說什么?」他危險的眯起眼。

  她想掙脫他的懷抱,但他卻不放人,她只能鼓足勇氣面對他,「我不想入豪門,也不要擔心受怕、疑神疑鬼的,我不要……」她溫柔的抬手撫上他沉黑的俊臉,「我不要一個這么英俊又有財勢的丈夫。」

  他抓住她的手,「我的英俊與財富是別人的夢想,但你卻不要?」

  「我只想要安定的生活。」

  「跟著我就不安定?」他氣惱的對上她的眼。

  「我……」

  「說來說去,你就是在懷疑我的真心!」他受辱的低咆,「最懦弱的人是你!」

  「我沒有。」程雨妍虛弱的反駁他的指控。

  「我說過我愛你了。」他認為造句話可以解釋一切,她的猶豫簡直不可饒恕。

  「別這樣……」她無措又為難,面對他的攻勢,地幾乎招架不住。

  「你擔心什么?」裴劭擎捧起她的臉,不讓她逃避。「懷疑我的感情?」

  「我……一她垂下眼瞼,「我們的家世相差太懸殊。」

  「你不是常說有錢人最沒用嗎?只仗著有錢有勢,本身不過是個生活低能,嚴格說來,是我們高攀了你才對。」

  程雨妍忍不住抿唇一笑,「那不同,我不是那意思。」

  「那就說出個能讓我信服的原因。」他毫不放鬆的追問。

  「你只是一時被自己的感情沖昏頭。」她幽幽的說出自己的害怕,怕他對她的感情只是一時的,若知無結果,不如不要開始,他們就到此為止,免得最後陷得更深而無力自拔。

  「別擅自替我決定一切。」他不悅了。

  她低頭不語,無言以對。

  「我要你,只要你一個。」裴劭擎箝緊她的腰,強迫她看他。「我只說這最後一次,別懷疑我的話,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裴——」

  「不准連名帶姓的叫我!」他惡狠狠的打斷她的話。

  「那不然呢?」她憨直又不怕死的反問。

  「只喊名字就夠了。」

  她閉嘴不言,在這時刻特意喃出他的名字她做不來,只怕要羞窘而死了。

  「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他誓言般的低下頭,鎖住她的眼,「而你,該是我的!」他攫住她的唇,以全部的心意與堅決許下一輩子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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