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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裡,蕭薩躺在床上卻沒什麼睡意,也許是因為昨天遇見趙芙的緣故,讓他想起了高中的事。
高中三年裡,他曾經有兩次想向她告白。
第一次是在高二那年,一個風和日麗的晴朗午後,趁著放學時刻他算準時間攔住她,故作不甚在意的表情,準備對她說出前一晚背熟的告白台詞。
「趙芙,我有話跟你說。」他兩手插褲袋,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掩飾自己內心的緊張。
「什麼事?」見他擋住去路,她清麗的臉龐不起一絲波瀾,神色冷淡的看著他。
在她的注視下,他腦袋突然當機,前一晚背熟的台詞全都忘光光。
「我……那個,其實我很……」就在他有些結巴的準備說出告白時,旁邊的操場忽然飛來一顆棒球,硬生生砸到他的腦袋。
後腦勺無預警的被狠狠砸到,他眼前一黑,兩管鼻血當場噴了出來,下一秒,他就整個人暈眩倒地不起。
因被棒球砸到昏過去這種糗事,讓他這次告白就這樣悲慘的還沒開始就結束。
第二次是在高三畢業典禮前幾天,他鼓足勇氣,不管她會拒絕還是接受,決定一定要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那是一個飄著毛毛細雨的天氣,這樣一個陰雨天其實並不適合告白,無奈那陣子天天都在下雨,讓他找不到更好的時機。
他同樣在放學時刻攔住她,站在她面前,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個自認最帥的表情,準備一口氣說完心裡想說的話,「趙芙,我有話想跟你說……」
「讓開,不要擋路。」結果她冷冷說了句。
他酷酷的表情立刻破功,「我真的有話要跟你說,五分鐘就好。」
「不要煩我。」但她連一分鐘都吝於給他,不耐煩的丟下話便冷漠的繞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滿腔的熱情就這樣被她踐踏了。
於是他高中三年的單戀以最不堪的方式埋葬。
年少時不懂事,才會把她當成心中的女神,現在,她不過只是他的高中同學而已,什麼都不是。
少年時對她的情愫早已灰飛煙滅,埋葬在逝去的青春裡,蕭薩心裡這麼想著,猛一閉上眼,決定將她逐出腦海,不再去想她的事。
同一晚的深夜,趙芙睡到半夜突然驚醒過來。
她作了一個夢,是噩夢。
那是她八歲那年發生的事,她已經很多年沒再想起那件事。
那年她讀小學二年級,放學後走往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一名少年捂著嘴強拉進附近公園的公廁。
由於公廁位於偏僻角落又很髒亂,所以鮮少人經過,她拚命掙扎,但她人小,力氣比不上那少年,被強拖進公廁後,她被粗暴的壓倒在地板上。
那少年想強暴她,她嚇得拚命反抗,但那少年凶殘的打了她幾巴掌,威脅恐嚇她,「你乖一點,讓林北爽一下,再亂動林北就殺了你!」
她滿臉驚恐想喊叫,那少年接著用嘴巴堵住她的嘴,還把舌頭伸進她嘴裡,把她嚇壞了。
他接著將手伸進她的裙子裡,粗魯的弄痛了她。
她慘白了一張小臉,卻叫不出聲。
隔了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他離開她的嘴,伸手拉下長褲的拉鏈,扯下內褲露出他的生殖器,分開她的雙腿。
當時年幼的她不太明白他想做什麼,卻隱隱知道他要對她做不好的事,她趁著他鬆開她的那一瞬間,驚恐的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朝他的頸子咬下。
「啊--」
他吃痛的捂著被她咬出血的頸子,她趁著這個機會拚命逃跑。
少年從後面追上來,這時剛好有人經過附近,怕被發現犯行的他才沒再追她。
她一路顫抖著跑回家,回到家後想告訴家人這件事,不巧那幾天父親病了又住院,母親留在醫院照顧他,大哥和其他兄姐和長輩也都不在家。
她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傾訴自己可怕的遭遇。
那次父親的病很重,隔了好幾天才出院,她怕爸媽擔心,於是就把這件事瞞著不敢告訴任何人。
那陣子她每天放學都很怕再遇見那個人,因此每次放學都繞遠路回家。
她至今仍記得當時咬了他一口後,她滿口鮮血,嘴裡充斥一股可怕的鐵銹味。
這件事成了她日後無法擺脫的夢魘,從那以後每次有男人太過親近她,她都會下意識感到排斥和厭惡。
這也是為何她之前明明有過兩次結婚的機會,後來卻不了了之的原因,因為她無法克服對男性的恐懼,沒辦法與之前那兩任男友有更親密的接觸。
覦向窗外漆黑的夜幕,她想到前陣子母親希望她結婚的事。
她看得出那天在老宅時母親是在裝病,目的是想催她在今年結婚,三姐精通八字和紫微斗數,排的流年一定不會出錯,錯過今年,以後她也許就不可能再有結婚的機會。
她明白母親是怕她錯過了自己的終身大事,才裝病騙他們。
為人子女,她實在不該讓年邁的母親這麼擔心她,所以今年內她一定會找個人結婚,好讓老母親放心。
她努力搜尋身邊有沒有滴合的對象,片刻後,無奈的輕歎一聲。
此刻她身邊並沒有適當的人選,其實就算真讓她遇到了又能怎樣,她若無法克服心裡的陰霾,只怕還是會眼前兩次一樣錯過。
考慮了兩天,蕭薩在這天傍晚帶著女兒和準備好的禮物,登門拜訪趙芙。
按了門鈴,看見開門的她,他俊臉上立刻堆滿笑容。
「有什麼事?」趙芙的語氣一貫清冷。
「是這樣的,那天真真跑出保母家,多虧你照顧她,我是來向你道謝的。」說到這裡,他語氣變得更加誠懇,接著說:「還有那天誤會你的事,很抱歉。」
「沒關係。」那天她雖然有些不悅,但這種事她從來不會放在心上。
「阿姨,這個禮盒是把拔買來要送給你的。」真真討好的將手裡提著的禮盒遞給她。
趙芙原本想拒絕,但看見真真小臉上透出的期待,不忍讓她失望,於是伸手接過禮盒,摸摸她的頭。
「謝謝你,阿姨家有蛋糕,你要不要吃,阿姨去拿來?」
真真眼睛一亮,正想開口說要,蕭薩搶先一步替女兒回答。
「好呀,到你家坐著吃吧,免得拿來拿去的麻煩。」他牽起女兒的手,不等趙芙邀請便大步走進屋裡。
看在真真的面子上,她沒有攆他出去,到冰箱裡拿出早上買回來的千層派,切了兩塊裝在盤子裡遞給他們。
蕭薩坐在客廳裡那組墨綠色的布沙發上,大方吃了起來。
吃完後,他說起今天拜訪她的主要目的。
「趙芙,你上次說你在畫漫畫,所以你工作的時間應該很自由,可以自己安排嘍?」
「嗯。」瞅他一眼,她隱約感覺到他太過熱絡的笑容背後似乎另有目的。
得到回答,蕭薩立刻興匆匆表示,「我聽了你的意見,那天回去後就仔細問了真真,發現那個保母常常責罵真真,所以真真很不喜歡她,前兩天我已經把那個保母給開除了。」
他停下話,睜大雙眼望著她,似乎在等她誇獎。
趙芙有點不懂他那種有意邀功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女兒是他的又不是她的,他這麼做是為他女兒,又不是為了她。
見她沒有誇獎的意思,蕭薩有些失望,逕自再開口,「真真她很喜歡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有些不耐煩他這種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
「我想請你在真真幼兒園放學時,幫我接她回來,順便照顧她。」他總算說明今天來拜訪她的目的。
「雖然我的工作時間可以自行安排,不需要像一般人一樣得上下班,但我都把畫漫畫的時間安排在下午,這段時間是我工作的時間,我沒辦法抽出時間幫你接真真放學。」趙芙拒絕他的要求。
「我保證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等我下班就會來接她,臨時突然要找個適合的保母也沒那麼容易,我擔心不仔細挑選,萬一又找了個不適合的,又會讓真真受委屈了。」蕭薩連忙解釋,放低身段,語帶誠懇。
說完,他悄悄對女兒眨了眨眼睛,提醒她接下來輪她上場了。
過來之前,他就有預感趙芙不會那麼輕易同意,所以早就跟女兒約定好了,待會父女倆一起來說服她。
連女兒的台詞他都替她想好了。
接收到把拔的暗示,她小手拉著趙芙的手搖了搖,軟軟的童音透著央求,「阿姨,真真會乖乖待著,絕對不會吵到阿姨工作,拜託阿姨答應把拔好不好?」
那軟嫩的嗓音聽在趙芙耳裡令她有些不忍拒絕,但要答應卻又有些為難,她不想因為這樣被迫更改固定的作畫時間。
「阿姨,你是不是因為在生把拔的氣,所以也討厭真真?」見她不說話,真真睜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沒這回事,阿姨不討厭真真。」她連忙澄清。
「真的嗎?那為什麼阿姨不肯答應把拔?」
「阿姨要工作。」
真真秀氣的眉毛擰了起來,低下頭想了想,再抬起小臉蛋,「那不然真真幼兒園放學後自己走回來,阿姨不用去接我了,阿姨只要讓真真進來等把拔就好,真真保證會很安靜,不會吵到阿姨。」
蕭薩有些意外,這段話可不是他教女兒的,聽見她這麼說,他感到有些心疼。
抬起眼望向坐在對面的趙芙,他訝異的發現她揉著女兒的小臉蛋歎息了聲,鬆口同意了。
「好吧,在你爸爸幫你找到新保母前,我會暫時照顧你,不過,你還小,不可以自己從幼兒園走回來,要等阿姨去接你。」
聽見趙芙答應,真真興奮的舉起雙手歡呼撲向她的懷抱,「阿姨最好了。」
看著女兒在她懷裡笑得那麼燦爛,蕭薩望著她,俊顏也情不自禁盪開笑顏,眸中流露出自己沒有察覺的柔光。
蕭薩是「好味道」連鎖餐飲集團的幕後老闆,好味道中式快餐小吃店是他從一家小小的路邊攤,發展到如今有數百家直營店和加盟店的規模。
好味道快餐小吃裡販賣的是台灣幾項比較知名的小吃,有麵包、飯團、滷味、魯肉飯、水煎包、蛋餅、蔥油餅、肉圓等,以及各種手搖的調味飲料。
每一樣小吃都是他精心研發出來的獨特口味,由於味道好、食材新鮮,所以當年才能從一間小小的路邊攤,擴展成數百家分店的規模。
他採用西式快餐店的經營方式來經營小吃店,店面裝潢時尚又寬敞明亮、衛生乾淨,受到各個階層的顧客歡迎。
為了維持味道的統一和鮮美,所有食材都由中央廚房統一購買調配,再運送到各個分店。
為保持食材的新鮮度,他在主要城市都設有一個中央廚房方便運送。
就在此刻,好味道總公司的會議室裡,蕭薩正在主持新一季的促銷會議,討論了兩個多小時,終於拍板定案--
「新一季的促銷活動,就依照楊殊的企劃進行,記得這次的贈品數量要準備足夠,別像上次一樣發生贈品不夠,讓來店客人抱怨無法兌換的情形,至於數量要準備多少,楊殊你再跟營銷部門詳細計算。」他沉聲交代。
「是。」楊殊應了聲。
「蕭哥,香港那批新定人員的培訓到二月二十日就結束,你要上午去致詞還是下午?」負責人員培訓的藍照宣詢問,他們今年開始在海外設點開分店,光是二月份,香港就有七家分店開幕。
蕭薩翻看行程後想了想,「訂在下午吧,我先走了,其他的細節你們詳細討論一下,明天再向我匯報。」
好味道的核心經營團隊一共有五人,都是當初他在開到第五家分店時一起招幕進來的,他要年紀比他小的人稱呼他蕭哥就好,而年紀比他大的則直接叫他蕭薩。
他很重視新定人員的培訓,不論是加盟店還是直營店,每一批新進的人員都必須集合起來進行半個月的培訓,讓他們瞭解熟練各種食材的烹煮和調理方式,在每期培訓結束時,他都會出席並做簡短的致詞和鼓勵。
見他說完便腳步匆匆往外走,負責財務的何鳳心連忙提醒他,「蕭薩,晚上公司聚餐,不要忘了哦。」
聞言,他停下腳步回頭交代,「我有事,這次聚餐我不去了。」
「咦?」五名主管有些訝異的望著他。
蕭薩是個沒有架子的老闆,又很會帶動氣氛,所以同事都很歡迎他參加聚餐,他也一向積極參與公司員工的聚餐,這還是他第一次說不參加。
而且他行事低調簡樸,近年來隨著好味道的規模越來越大,已有不少媒體表示想為他做專訪,但都被他婉拒,不願在媒體前曝光。
雖然已經擁有數十億身價,但他並沒有住進豪宅,仍是住在數年前購買的一棟公寓大樓裡,家裡也沒有請傭人,只在每個星期請清潔公司來打掃兩次。
「蕭哥,你有什麼急事?」負責採購的方蓓蓓看向他問道。
她發現這幾天他都很早就離開公司,像要急著去見什麼人……
方蓓蓓打從心底喜歡他,不過從來不敢說出口,自然對他的事也特別留意,隱隱覺得他之所以急著離去,似乎是趕著去見心上人。
「我要去接女兒回家。」蕭薩隨口答了聲。
「不是有保母嗎?」她有些訝異。
「之前那個保母常常罵真真,被我開除了。」
「那你回去帶真真一起過來嘛。」方蓓蓓建議,很希望他能一起參與。
「她還那麼小,去那種地方不適合,你們自己玩得開心點。」擺擺手,蕭薩沒再多說,推開會議室大門走出去。
在他離開後,幾個同事紛紛看向方蓓蓓,有人出聲鼓勵她。
「蓓蓓,蕭哥開除了保母,你剛好可以自告奮勇去照顧他女兒,只要贏得真真的心,就有機會贏得蕭哥的心了。」
「就是呀,你要多找機會接近真真,只要哄了小的,還怕抓不到那隻大的?」
「他對我沒有那個心,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方蓓蓓滿臉苦笑。
她不是沒暗示過對他有好感,但他卻故作不知,這表明他對她無意,所以即使她用盡心機,只怕也沒辦法得到他的青睞。
聞言,同事們只好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另一邊驅車回到住所的蕭薩,搭電梯來到十一樓後,他按了電鈴,不久,真真打開大門。
「真真……」他一開口,就被女兒伸手指著嘴巴要他噤聲。
「噓,阿姨在畫漫畫,不要吵到她。」
他放輕腳步走進屋裡,瞥見靠近陽台的一間房間門扉開敞,坐在工作室裡的她正埋首工作桌前專心畫著畫稿。
他的目光落在她側面的臉龐上,一頭及肩的黑髮被她綰在腦後,她垂下的睫毛輕掩住那雙清澈卻義清冷的雙眸。
看著此刻的她,他不由得想起高一那年,他走進教室第一次看見她的情景。
那時她坐在窗邊,低垂著頭看著手上的書,沉靜的面容透著一抹清冷,彷彿孤立於高山之巔的幽蘭,他的心在那一瞬間為她怦然心動。
十多年前那一幕與今日的情景重迭在一起,讓他不禁看得入神,恍恍惚惚陷入當年為她悸動的回憶裡,直到真真拉了拉他的手小聲叫他。
「把拔……」
「怎麼了?」他這才回神瞅著女兒。
「把拔,阿姨煮了玉米濃湯,你要不要喝?」真真小聲問道。
「好。」他點點頭,剛好有點餓。
她立刻走進廚房替他端來一碗湯。
「真真這麼棒,會幫把拔盛湯了。」他接過湯碗,稱讚了女兒一句。
她綻開一抹甜笑,「是阿姨教我怎麼盛湯的。」
摸著女兒可愛的小臉蛋,蕭薩覺得很欣慰,自從前幾天他托趙芙照顧真真後,她臉上的笑容變多了,吃完飯還會幫忙收拾,感覺懂事不少。
看得出來趙芙對教導小孩很有一套。
他的眼神忍不住又瞥向坐在工作桌前的趙芙,臉上的神情是少見的溫柔。
她是他少年時遙不可及的夢,事隔十年,他們竟然就住在對門,現在他還坐在她家的客廳喝著她親手煮的湯,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十年前她連告白的機會都不給他,十年後她有沒有可能改變心意?
如果現在再追求她,有沒有可能……
驚覺到腦海竟然掠過這種想法,他趕緊打住。
他不禁自嘲,她對他的態度就跟十年前差不多,要不是看在真真的面子上,也許她不會讓他踏進她家一步。
能喝到她親手煮的湯也是托真真的福。
收回眷戀的眼神,他揉揉眉心,要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喝完湯,他將從公司帶回來的兒樣小吃放在她客廳裡,留了字條後,靜靜帶著女兒回家。
深夜十二點多,蕭薩站在陽台上抽煙。
自從再遇見趙芙,他發現自己似乎開始有失眠的傾向,每晚躺在床上,總是免不了會想起她,這種情況讓他覺得煩躁。
彷彿當年那種暗戀她的心情又回來了。
吸了一口煙,再徐徐吐出白色煙霧,他的眸光不由自主投向隔壁陽台,突然,隔壁相鄰的陽台探出一張臉,接著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
「把煙熄掉。」
「我……」蕭薩愣了下才反駁,「我是在我家抽煙又不是在你家,憑什麼叫我熄掉?」
如果是十年前她這麼說,他一定二話不說馬上熄掉,但他現在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暗戀她的蕭薩了。
「煙昧飄到我家陽台,很臭。」她秀眉微蹙,語氣透著一絲厭惡。
隔了兩秒,他默默將手上那支才剛抽沒幾口的煙,按進盆栽的土裡弄熄了,在心裡暗罵自己一句沒出息。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他若無其事的問。
「剛趕完漫畫稿,還不想睡,」深夜寒冽的冷風拂上了臉,她微微瑟縮了下。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畫漫畫的?」蕭薩好奇的問。
他在她家客廳看過一本她畫的漫畫,畫風奇幻詭麗,裡面充滿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他後來上網查了下,才知道她畫的漫畫很暢銷,是個頗有名氣的漫畫家。
「七年前。」她在讀大學時就開始畫了,只是那時候都畫些短篇漫畫,直到五年前才開始畫長篇。
但讓她真正成名的是在兩年前以古書《山海經》為背景畫的第一本神怪漫畫,這部同樣叫《山海經》的漫畫一出版後,就受到眾多讀者喜愛,這兩年成了出版禮最受歡迎的暢銷漫畫,甚至紅到大陸、香港、韓國和日本。
甚至已有一家遊戲公司准各將這部漫畫改編成網絡遊戲,目前已在製作中。
「你為什麼要把筆名取成阿福?」蕭薩接著再問,這聽起來就像寵物的名字。
這次等了很久沒見她開口,就在他以為她不想回答時,她才慢吞吞出聲,「我懶得想筆名,乾脆用我名字的諧音。」
她叫趙芙,所以索性用阿福當筆名,得知這個理由,他忍不住笑出聲。
「你的畫風那麼細膩,竟然會賴得想筆名。」
「真真今天在幼兒園,老師要小朋友們畫一幅媽奶的畫像,她沒有見過媽媽不知道該怎麼畫,所以就沒有畫。」她瞟了他一眼後,淡淡開口。
她今天去幼兒園接真真時,裡面的老師特別告訴她這件事,希望她轉告真真的爸爸,讓真真多瞭解一些她母親的事,免得孩子對自己的母親一無所知。
突然聽她提及真真的母親,蕭薩有些沉默。
「就算她媽媽不在了,你也該讓她看看媽媽的照片,讓她知道自己的母親長什麼模樣。」她無意打探他的隱私,但為了真真好,她覺得有必要讓他知道,因此再出聲。
「我沒有她媽媽的照片,所以沒辦法讓她看。」蕭薩露出一抹苦笑,語氣有些低沉。
「你怎麼會沒有她媽媽的照片?」趙芙有些詫異,難道他們連結婚照都沒有拍嗎?
「我們沒結婚,當初她生下真真沒幾個月,把孩子丟給我人就走了,以前交往時拍的照片都在她那邊,這幾年來,她沒跟我聯絡過,她現在人在哪裡我也不知道。」提起女兒的母親,他的語氣很平靜。
當初真真的到來不在他們兩人的計劃中,他和前女友交往時,一直都有做避孕措施,誰知道保險套那麼不可靠,竟然還是中獎了。
由於前女友經期一直都不太穩定,有時候會隔兩、三個月才來,所以也遲遲沒有發覺自己懷孕,直到胎兒已經四個多月大才發覺,但這時候胎兒已太大,墮胎會有危險,只好硬著頭皮把孩子生下來。
那時他還沒創業,父母早逝、家無恆產,只是個窮小子,為了孩子的養育問題兩人常常爭吵,三個多月後,她留下一封分手信,人就離開了,幾年來毫無音訊,對女兒不聞不問。
不過他從以前的同學那裡聽說,她在離開他不久後,就嫁給一個香港商人。
趙芙曾聽真真說過她沒有媽媽,她一直以為是她媽媽過世了,沒想到原來事情是這樣。
聽完他說的話,她不知道該對他聊表同情,還是該安慰他幾句。
想不出適當的話,最後她什麼都沒表示,
「你呢,怎麼都沒看過你男朋友?」蕭薩其實是拐彎抹角想打聽她有沒有交往的對象。
「我沒有男朋友。」她清冷的嗓音淡淡開口。
聽見她親口說出沒有男朋友,他嘴角微微勾起,心情無端的好起來,揶揄道:「是你眼光高太挑剔,還是因為個性難搞交不到男朋友?」
「我曾經交過兩個男朋友。」她橫他一眼。
聞言,他嘴角的笑容有些僵住。
「我問你,男人很在乎性嗎?有沒有男人可以接受結婚後沒有性生活?」沉吟了下,趙芙出聲問。
「結婚不就是為了確保一個合法上床的權利,既然不做愛,那結婚做什麼?你幹麼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說的是事實。」
「就算不結婚,上床也不違法。」她無法認同他的話。
「那這樣說好了,結婚是為了確保伴侶只跟自己上床,不跟其他第三者上床的權利。」見她對他的話似乎很不以為然,蕭薩接著再說:「我知道你想說就算結了婚,也無法阻止伴侶跟別人上床,可是至少婚姻給配偶一個合法的保障,只要有證據能證明配偶與人通姦,就可以去控告對方,來維護自己的婚姻。」
她整理了下他的話,歸納出一個重點,「所以你認為,不可能有男人可以接受結婚後沒有性生活?」
「不太可能,除非兩人是假結婚,或者對方是男同志。」
聞言,趙芙跳向前方的夜空,沉默了下。
「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種問題?」蕭薩疑惑的看向她。
「沒什麼。」她轉身走進屋裡。
因為八歲那年的遭遇,讓她覺得性是一什很噁心骯髒的事,也令她無法忍受與異性間親密的性行為,只要對方意圖做出親密舉動,她就會下意識反抗。
兩任男友皆因為這樣的原因而與她分手。
其中一個是在突然抱住她想吻她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自動做出反擊,使出柔道將他過肩摔,他惱羞成怒,氣得對她破口大罵,當場與她決裂;另一個好一點,在被她拒絕幾次後,與她和平分手。
她很明白這個心理障礙如果無法克服,即使結婚,只怕婚姻也維持不了太久,因為就像蕭薩說的,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沒有性的夫妻生活。
乾脆找個男同志結婚好了,反正母親也只是想見她嫁人,只要她結了婚,老母親應該就能放心了。
她是有認識的同志朋友,但問題是對方早有伴了,要找誰呢?
趙芙認真的思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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