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8-3-19
- 最後登錄
- 2024-11-2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4942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29466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十章
夜幕低垂,金碧輝煌、張燈結彩的史府已宛如白晝,賀客們也一一上門,再加上穿梭其間的小廝、丫鬟,史府裡裡外外可是一樣熱鬧。
趙聿軒跟楓丹郡主也在史母跟吏父的歡迎下,入了座,只是看著史府的富麗堂皇,還有佈置得如此豪奢喜氣的廳堂,楓丹郡主就更加確定她今晚砸大錢送的大禮是對的!
原本這些賀客該是前來為她祝福的!而史府花了上萬銀兩裁製的風冠霞帔也該是穿戴在她身上的,今晚跟俊美無儔的史皓嵐拜堂成親的人,更應該是她!
但這一切都與她無緣!更悲慘的是,因為清譽受損,她跟趙聿軒的婚事都辦得低調無比,可她是郡主啊!而她會這麼委屈,全是胡蕾蕾害的!
如果她沒有出現,她就不會去用那個爛方法,就不會有這麼,悲慘的一生!
楓丹郡主心中有怨,趙聿軒心中也有恨,莫名其妙娶了一個母老虎;心上人又嫁給從小就被父親拿來比較,事事比他強的堂弟,這教他怎麼不嘔!
他想了千遍萬遍,也想不出自己那晚怎麼會跟楓丹郡主睡在一起?
最後結論是,有人陷害他!惟一會害他的人只有堂弟,因為只有他在跟他搶胡蕾蕾,顯然他早被堂弟盯上了,那一晚才會出了差錯。
總之,是堂弟先對他不仁,別怪他對他不義!
至於胡蕾蕾,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只能怪她把心給錯了人。
在此同時,胡媚等一行遠道而來的貴客,也來到了史府大門。只是剛下馬車的眾人,在抬頭看著喜氣洋洋的門上寫著大大的「史胡聯姻」時,你看我,我看你,怎麼念起來怪怪的?
史胡,死狐?胡媚抿了抿唇。真是天壽啊!急著點上鴛鴦譜,怎麼也沒想到這發音念起來——
「真不吉利!」有人忍不住咕噥,「死狐,今晚不會死一隻狐狸吧?」不用懷疑,這個人就是說話從不經大腦的胡少岡。
「我呸!沒禁沒忌,萬事如意!」胡媚直接賞他一拳。
「痛~」胡少岡原本就很想哭,但來此之前被媚嬤嬤再三叮囑,他要敢哭惹來穢氣,不用找獵戶,她會自個動手剝了他的皮!
現在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哭了,因為他被打了。但他還是不能哭!因為心愛的蕾蕾要成為史皓嵐的新娘了!他要蕾蕾幸福,不要有穢氣。
史父,史母熱絡的親自出來迎接他們。接下來,有更多史家的親朋好友湧進府中,男女老少,各個皆盛裝打扮,恭賀聲不斷。
吉辰一到,紅色燈籠高高掛起,在喜樂演奏下,氣字軒昂的史皓嵐一身喜氣紅袍,牽著戴著紅巾,一身金繡雲霞鴛鴦紋大紅喜袍的胡蕾蕾走進大廳,紅巾下,新娘露出的半張臉兒就夠教人驚艷了。
果真是俊男美女配!
這對新人就在佈置得喜氣洋洋的大廳裡,在大多數人的祝福、少數人的傷心、更少數人的怨恨見證下,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交拜後送入洞房,客人則由史父、史母招呼著全數入座後,山珍海味、香醇美酒全都上桌宴客。
而新人一入洞房,喜娘分站兩旁,捧著喜秤、交杯酒,還有一些象徵喜氣的糖果,桂圓,當新郎以喜秤挑起喜帕,深情的看著美麗動人的胡蕾蕾時,還沒講句讚美的話,史皓嵐就被媚嬤嬤給請了出去。
「乖孫婿,你先出去陪你爹娘招呼客人。」
「是,嬤嬤。」他只能點頭,天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在依依不捨看了端坐在床沿的新娘一眼後,他無奈的暫時離開。
其他的喜娘,丫鬟也全數讓胡媚叫了出去後,她這才坐到胡蕾蕾身旁。「這給你。」她拿了一本書放到她手上,「記得,待會兒趕緊看一看。」
她好奇的直接打開來看,雙頰倏地漲紅,急急的閨上,「我不要看!」
「聽話。」
「不要!」
「你幹什麼?收好。」
「我不要!」
一本書丟來塞去的,搞得新娘子累,胡媚也累。
「算了、算了,累死了!真是的,若不是怕你這太單純的傢伙會在洞房花燭夜嚇得昏過去,我幹麼這麼忙!」胡媚憤然起身,將那本妖精打架的書,隨手就往床底扔去,「日後想用的時候,你才有得參考。」
「是。」答是這麼答,但在見到媚嬤嬤出去後,她立即趴到床底下拿那本書,只是這書要藏哪兒?萬一被打掃的丫鬟看到會很丟臉耶!
胡蕾蕾一連塞了好幾個地方,都覺得不妥當,她已經夠緊張了,偏偏聽到腳步聲朝房裡走來。
怎麼辦?怎麼辦?她急得來回踱步,最後還是把書丟回床底下,聽到腳步聲更近,她又覺得不妥。連忙又鑽進床底把書拿出來,急得跳上床,卻踩到裙擺,直接向前撲倒,「噢~~」她痛呼一聲,卻也順手的將那本書給塞進被子裡。
沒時間進食,只和賓客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的史皓嵐一進新房,就見新娘趴跌在大紅的鴛鴦喜被上,他好笑的拉起她,「你在幹什麼?」
她好喘,頭也好痛,這重重的風冠敲到床,敲得她頭都昏了。
胡蕾蕾搖頭,「沒什麼,只是好暈喔。」
「沒什麼怎麼會頭暈?」他被她逗趣的神情逗笑了。
「我在藏——呃,呵呵呵……藏……常言道,春育一刻值千金」
他一愣,完全沒料到會從小傢伙的口中聽到這句話,他又驚又喜的看著她。如果她對今晚已有概念,那麼,應該不會被嚇到才是,只是,瞧她那張粉臉仍然天真無邪如昔,她真的懂得何謂洞房?
顯然是不懂!
「我睏了,我要睡了。」一說完,她就要躺平。
「等等,交杯酒還沒喝呢。」他有點兒頭疼,自己不會連新婚夜也得禁慾吧。
「喔。」她連忙又坐起身,卻見他深情凝睇,眸中還有火。
難道他在想那件翻雲覆雨的事?她突然臉紅心跳,口乾舌燥,一看他手上的灑杯,想也沒想的就搶來大口喝下,「咳咳咳……」
「你應該是頭一個在新婚夜喝合巹酒被嗆到的新娘。」他笑笑的拍拍她的背,看她紅通通的粉臉,他體貼的為她拿下風冠,再取下她脖頸間的金項鏈、珍珠、瑪瑙及手上的手鐲、戒指——
再來就是脫衣服嘍!胡蕾蕾的心跳愈來愈快。
果然,在他將她身上珠光寶氣的飾品拿掉後,他解下她的霞帔,放到一旁,她緊張的猛咽口水,大大的眼晴骨碌碌的東張西望,就是不看俊美無儔的他。
「怎麼了?」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吏皓嵐握著她的手輕聲問,卻見她仍不敢直視他,他困惑的執起她的下顎,讓她面對自己,「怎麼了?」
她輕咬著下唇,「我、我怕。」
他蹙眉,用雙手覆蓋住她的手,用眼神鼓勵她,「怕什麼?」
胡蕾蕾深吸口氣,才勇敢的道:「我怕,那個……你那麼高大,我那麼小,我一定會被你壓死的!」她忍不住抱怨,尤其在她看到那本書裡,好幾張光溜溜的男女疊疊樂的圖後,更怕了。
他忍俊不住笑了出來,寵溺的揉揉她的髮絲,「簡直胡說!哪來這種想法?」
她不懂隱藏的明眸偷偷的瞟了床上的被子一眼,他蹙眉,伸手一探,在被子裡拿出一本春宮閨房的書,他一臉錯愕的看著她,秘密被發現的她臉兒紅紅,不知所措的低頭再低頭,頭都要垂到胸口了。
「傻瓜,你只要跟著我,讓我帶著你飛就可以了。」
他的手輕撫著她美麗的輪廓,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愈來愈靠近她,一直到他執起她的下顎,含情脈脈的吻住了她,腦海裡想的是他要帶她飛……
三更天,喜宴早已結束,賓客們早已各自返家。
趙聿軒卻獨自策馬前往離史府不遠的一處小山坡上,翻身下馬,坐在坡地上,將油燈放到一旁。
待會兒有一場特別秀,是他花了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銀兩請來的江湖高手上場演出。「怪不了我,堂弟,我的日子原本過得很好,但你卻把楓丹郡主塞給我,害我現在過得好苦啊!」他冷笑一聲。
驀地,一陣馬蹄聲隨夜風傳來,他蹙眉,看著暈黃燈光隨著馬蹄聲的趨近也愈來愈靠近,逼迫得他不得不先吹熄身旁的油燈躲起來,但他萬萬沒想到,來人竟然是楓丹郡主!
她翻身下了馬背,同樣的,也將手上的油燈放到坡地後,她站在夜風中,凝睇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史府。待會兒,那裡會更亮呢!
她可是花了白花花的銀子,請了幾名江湖高手,早一步將送到史府充當喜宴的佳餚全滲了藥,只要時間一到,每個人都會昏睡不醒,屆時,夜深人靜一
呵呵呵……一想到胡蕾蕾那個笨女人合在火場裡驚慌失措。無路可逃,她就忍俊不住的笑出來。就在此時,後方草叢裡突然傳來一個怪聲音。
「誰?」她迅速轉向聲音來源處,沒想到,從草叢裡走出來的人,竟然就是這段日子最糟蹋她的枕邊人。「是你!」
「我也沒想到是你。說吧,淫婦,你做了什麼好事?」
「你呢,懦夫?你也沒那麼好欺負,我們是半斤八兩。」
很公平,兩人把做的「好戲」相互分享後,再一起坐下來看戲,但他們從沒想到兩人的個性竟然這麼合,一樣的歹毒,或許,他們才是天生的一對!
喜房紗帳裡,情慾正熾。
「好熱喔!呼呼呼……」
胡蕾蕾全身香汗淋漓,可她身上明明連件衣服都沒了。
「傻瓜,熱是一定的。」
史皓嵐額上的汗珠滴落在她美麗的胴體上,吸引著他的目光,也令他忍不住再次在她凹凸有致的身子上愛撫輕吻。
她突然噢了噢,「不對!怎麼有股燒焦味?」在這方面,她可比他靈敏多了!
他臉色丕變。的確有股燒焦味飄蕩在空氣中!他一把將層層紅色紗帳拉開,這才看到門窗外竟然出現驚人的火舌。不尋常的是,今晚有許多貴客夜宿史府,如此大火,府裡卻異常靜寂,連僕傭的聲音都沒有,難道全遭了道?
「失火了,快把衣服穿上。」他急著幫被大火嚇呆的胡蕾蕾穿上衣服,經他一喊,她才回過神。
僅套上長褲的史皓嵐,一把抱起她就要從尚未起火的窗戶逃生,沒想到一道掌風突然襲來,逼得他不得不抱著她退回房內。「從這裡!」他再從另一個窗戶要縱身出去,但這次一名黑衣人早一步縱身進來,出手跟他對打起來。
「該死!你們是誰?蕾蕾,快上床去!」
他一邊與黑衣人對打,一邊將臉色發白的她帶上床,好不容易打退了該名黑衣人,沒想到,一個又一個的黑衣人突然從兩方的窗戶竄入,他只能拚命攻防,一邊對著外面大吼,「來人啊!快來人!」
房內黑衣人的人數不少,而且各個功夫了得,史皓嵐一邊攻擊還得一邊護著床上的胡蕾蕾,這種情形之下,他身上已被黑衣人劃傷了好幾劍。
床上的胡蕾蕾看得是臉色蒼白,擔心得血液都往腦門上衝,她也想下去幫忙,又怕自己愈幫愈忙,偏偏自己修練成人形外,其他法術都沒修成!要不——對了!
「媚嬤嬤!快來啊!媚嬤嬤!」她大聲呼叫,差點忘了他們今晚也留宿在史府呢!
離喜房有一段距離的東廂房,胡媚跟一群狐仙們正徹夜喝酒,慶祝他們的小小狐仙「轉大人」後,早已醉癱一地,雖然他們在昏睡前都覺得他們的酒力變差了,但沒人懷疑食物被滲入怪東西。
不過,這點怪東西對他們這些老狐狸的作用也只有那麼一點點時間,一聽到吵雜的打鬥聲及耳熟的求救聲,胡媚跟幾隻老狐狸東倒西歪的站起身來,然後,動作一致的揉揉眼睛,再次的揉揉眼睛——
「天啊!失火了!快啊!」
「何只失火了,還有不少的黑衣人!上啊!」完全醒過來的胡媚立即帶頭,在幾個縱身飛掠出去後,這才發現情況緊急,管不了有資淺狐仙竟以狐狸身在史府裡拔腿奔跑,畢竟救人要緊。
同一時間,就在不遠處的小山坡上,楓丹郡主跟趙聿軒同時驚愕的站起身來。
是他們眼花了嗎?怎麼隱隱約約在火舌煙霧中,他們似乎看到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狐狸,還有幾個大美人接力的拿著一個又一個的水桶在滅火?而且,還有幾名黑衣人被狐狸踹去撞牆?
在新房裡,史皓嵐一身狼狽,他身上多了好幾道傷,流了好多血,再加上火勢愈來愈大,煙霧愈來愈濃,他已感覺到呼吸困難,而整間房子更是被火舌團團包圍了,原本跟他纏鬥的多名黑衣人早已趁機飛身出去。
「咳咳咳……」胡蕾蕾好痛苦,一張小臉兒被大火的熱度給薰得紅紅的。還有煙,好多好多的煙,嗆得她快不能呼吸了!就連喉嚨都痛了起來。
史皓嵐擁著她,神情凝重,「我一定會帶你出去!」
他不能讓她死在這裡,就算犧牲自己,也要把她帶出去!思著身子的不適,他打算用被子把她包起來,但她搖頭了。
「等……咳……等……」
「沒有時間了——」
「我不要!」
「什麼?」
「你、你用被子只包著我,我不要……咳咳……我們要一起走!」她知道他想把她包起來,不讓火燒到她,但他呢?他不打算保護自己了。不可以!眼中的淚水一滴滴的掉,但她沒有畏懼,「我們一起走,好嗎?」
「我沒關係的,我會——」
「我不要!我們要在一起,沒有你的世界,我寧願不要!」
「蕾蕾。」他感動的緊緊抱住她。
「我們生死都要在一起!好嗎?」
看著她堅定的淚眼,他深吸口氣,好壓抑感動的淚水湧上來,「好,我們生死都要在一起!」
於是,兩人共同裹著那條鴛鴦喜被,深情的相視一眼後,再看向凶猛的紅舌吞噬的房門,伴著劈哩咱啦的木頭燃燒聲,兩人點點頭,一起住房門跑,但才跑沒幾步,頭頂上驀然傳來一陣轟然巨響,兩人抬頭一看,竟見上方那塊雕刻著鴛鴦的鐵如意在大火吞噬下,跟著突然崩坍的斷木一起掉下來了。
他們都想為對方擋下這塊鑄鐵,她的左手、他的右手同時高舉,在鐵如意墜落的剎那,兩人都感到手臂上一陣灼痛,接著,更多的粱柱崩落,史皓嵐只來得及將胡蕾蕾緊緊護在懷裡,不讓任何東西傷害到她……
火滅了,但新房已燒成了灰燼!
不過,史皓嵐跟胡蕾蕾及時讓胡媚等狐仙救出火場,此時都尚未甦醒。
胡媚憐惜的看著躺在客房床上的小倆口,史皓嵐身上除了幾道劍傷之外,還有被燃燒的殘木砸到的撕裂傷及一些小灼傷,但幸好都不嚴重,她已用隨身藥品替他塗抹包紮;至於胡蕾蕾則被他保護得很好,沒有半點外傷——不,除了一個地方之外。
胡媚嘴角微揚的笑看著小倆口,兩人的左,右手臂上被那塊燒熱的鐵如意給烙了印,烙上的就是雕琢在如意上一幅約拳頭大小的交頸鴛鴦,因為雕工精細,因而烙在兩人手臂上的各半張圖也是栩栩如生。
雖然她不在現場,但她可以想像得到為何兩人的手會同時烙下這幅完整的圖,真令人動容。
「這是兩人相愛的印記吧!」
「就是,能這樣轟轟烈烈的愛一場,也是幸福呢!」
房門內,一群狐狸們邊聊邊照顧床上的兩人;門外,胡少岡在聽到他們的談話後,卻走到已燒成灰燼的新房,找到那塊雕著鴛鴦的鐵鑄如意,一路經過一大堆睡得亂七八糟、呼呼大睡的賀客、丫鬟及小廝,到廚房起灶後,將那塊鐵丟到劈哩咱啦的木柴堆裡,等等等等……差不多了吧?他看那塊像燒得紅紅的烙鐵後,拿了鐵夾將其夾出來後,憤憤不平的想著,他也要來蓋一個!什麼叫做兩人相愛的印記,他對蕾蕾的愛可一點都不比史皓嵐少!他要讓史皓嵐知道他也是——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可把胡媚等人給嚇得奔跑過來,沒想到空氣中有烤肉的味道。不是,是燒焦味,只見胡少岡正將整條胳臂漫在一大缸水中,俊臉扭曲。
「你在幹什麼?」胡媚想也沒想的將他的手臂從水中拉出來,一開始還看不出來什麼,再細看,他手臂上也印了一半的鴛鴦圖,原來——
她受不了的瞪了低著頭的胡少岡一眼,搖了搖頭,突然想到蕾蕾手臂上的圖方向,她一拍額頭,「我的老天爺,胡少岡,你的鴛鴦烙印烙反了,跟蕾蕾是不同方向!」
他飛快的抬頭看向胡媚,傻了,「什麼?」
「看吧,不管怎麼做,你跟她就是當不成鴛鴦,想開點吧。」胡媚將手上的水灑了兩滴在臉上,當是可憐他的淚水。
「什麼?!嗚嗚……我不要……為什麼?」胡少岡真的好想哭。
但他沒時間哭,因為史皓嵐醒了,胡蕾蕾也醒了,甚至是史府上下都睡了一大覺的人也全醒了,接下來,是一團混亂。
那些沒死的黑衣人早被胡媚等人以繩子給牢牢綁住,胡媚還施了法讓他們全忘了他們有看到狐狸救火、狐狸打人的記憶。
而半夜惡火引來了蘇州衙門的人,當場從黑衣人口中查出買凶人,接著,出去搜查的衙役,也在離史府極近的小山坡上抓到被嚇瘋的趙聿軒跟楓丹郡主,因為兩人一直向他們叫嚷著——
「有妖怪,真的!有好多只白狐狸,它們還會救火!」
「真的,是狐狸把人救出來的,我們親眼看到了!」
不管如何,最後兩人全進了牢房。
史父,吏母則忙著上宗祠祭拜祖先,感謝祖先保佑,兒子、媳婦逃過火劫。
此時,天早就亮了。
而晚了一天才抵達蘇州前來祝福的朱春雲,在看到好友跟胡蕾蕾手上的傷,和火場現場後,則噴噴稱奇。「真是不可恩議,新房被燒成一片灰燼,你們不僅逃了出來,手臂還能印出這麼酷的玩意兒來。」
胡蕾蕾用力的點點頭,想到死裡逃生,她深情看著身邊這輩子最愛的人,「我想是他用力保護我的緣故。」
他用力保護她?吏皓嵐別有含意的笑了,眼眸中藏著某種不能說的秘密。
朱春雲身為他的多年好友,覺得他的眼神很可疑。「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沒有。」他否決得太快,反而啟人疑竇。
「那你怎麼逃出來的?」
「你敢懷疑我的功夫?」他開玩笑的反問。
「不敢。」好友的功夫雖強,但聽說被逮到的黑衣人也不是泛泛之輩,他一人又要逃又要打又要保護胡蕾蕾,怎麼想,他就是覺得怪怪的。
史皓嵐的確騙了好友,其實在他失去意識的最後幾秒,清楚的看到懷中已然被煙嗆到昏厥的胡蕾蕾變身成一隻粉白體毛的狐狸,隱隱約約中,他還看到白狐跳進火場裡……
朱春雲見好友雖受傷。但已無大礙,於是先行離開。
之後,胡蕾蕾陪著公婆將一些受到驚嚇的客人送上馬車。
史皓嵐則刻意留在客房裡,對著媚嬤嬤、胡家親友,當然也包括這名右手臂包著繃帶,一直以白眼瞪著他的胡少岡,真真切切的道:「謝謝媚嬤嬤,還有大家的救命之恩,皓嵐銘記在心,絕不敢忘。」
咦?胡媚先是一愣,但在看到他那雙沉穩而清澈的黑眸時,她頓時明白了,微微一笑,「不客氣,你可以把振奮恩情回報在蕾蕾身上,好好待她。」
「我知道。」
「你去幫蕾蕾的忙,我們待會兒就走了。」她朝他笑了笑,看著他再次向大家致謝後,才先行離開。
「他他他他他……知道我們是狐狸變身的了!」胡少岡還沒有遲鈍到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更甭提其他人。
不過,眾人臉上都帶著笑,連胡媚也是,「看到了嗎?他一點都不害怕,可見他是真心真意愛著蕾蕾的,真好。」
哪裡好?不好,一點都不好,他比較希望他嚇得奪門而出!不過,這種有膽識的男人才能保護蕾蕾吧!
胡蕾蕾拚命的跑啊跑,跑到正在跟一名建築工頭商討火場重建的史皓嵐身前,氣喘吁吁的撫著起伏不停的胸口,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跑得那麼急?」他不捨的拍撫她的背,幫她順氣,然後擁著她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再叫下人端了一杯茶過來,讓她慢慢的喝下去,「別急啊。」
她點點頭,在順過氣後,怔怔的看著他。
剛剛媚嬤嬤跟其他親朋好友在離開史府前,突然把她拉到一旁,低聲的向她說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嚇得她三步並作兩步的拚命跑來找史皓嵐,可現在——
「怎麼了?」他溫柔的看著她。
她深吸口氣,凝睇著他眸中的深情,她慢慢的凝聚勇氣,「媚嬤嬤跟我說了一件事,可是我不相信,我想她只是要安撫我,怕我亂想,因為,我知道她跟你一樣的疼我,愛我。」
「好,那你說說看,我來判斷那事是真是假?」
「那個……」她咬著下唇,低垂著頭片刻,再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她最愛的男人,「那個,你、你知道了我是……那個?」
因為她上回說自己是狐狸精,他氣瘋了,所以這一次她用手勢,以雙手放在額頭兩旁充當狐狸耳朵,緊張兮兮的看著他。
沒想到那張俊美臉上竟然浮現笑意,「我還當是什麼事。」
「你,你真的知道?!」她再用力的強調那兩隻耳朵。
他點頭笑道:「是,是真的知道,也很樂意當保護動物的一員,還有疑問?」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動動……物,你真的知道!可是你為什麼不怕?」
「有什麼好害怕的?」他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那一場惡火,是聿軒跟楓丹買凶縱火,意在置我們於死地,然而,卻是一群像你一樣的狐仙來幫忙滅火,救我們出火場,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究竟是人可怕?還是狐狸可怕?」
胡蕾蕾笑了,眸中熠熠發光,再也沒有任何疑問了。
「難怪,媚嬤嬤要我好好聽你的話,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人比你更愛我,就連她也比不上。」
「這點我承認,因為連我自己都沒辦法說出我究竟有多愛你。」
聞言,她的心坎湧上一股暖暖熱流,緊緊的抱住他,美眸濕濕的,「我也好愛你,好愛、好愛你,我唔——」
他突然俯身吻住她的紅唇,一點也不管離他們不遠處還有一大堆工人正在忙著蓋屋子呢!
但他真的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為她說了她好愛他、好愛他……
陽光暖暖,風兒微瓊,史皓嵐跟胡蕾蕾的幸福人生在這一天正式的揭開序幕。
再一年後,她在他生日當天,找了丫鬟、小廝,由她領隊,敲金擊石的表演十番合奏,這一天,他的父母皆在座,笙歌鼎沸,餘音繞樑。
又過了兩個月,胡蕾蕾為他生下一個粉粉嫩嫩的男娃兒。
接著,第二年,她再為他添了一對龍風胎的俏娃娃。
十五年後,夫妻倆替大兒子迎娶了一名可愛俏皮的媳婦兒。翌年,則是眼眶泛淚的把寶貝女兒送出閣,好在,同年兒媳婦為他們添了一名女娃娃,家中人數沒有減少,隔年,他們的次子又替他們娶了一名如花似玉的二媳婦進家門,從這一年開始,他們家中的娃兒人數也開始逐年增加。
當夫妻倆白髮蒼蒼、發禿齒搖的當了曾祖父、曾祖母時,膝前已是子孫環繞。
「祖爺爺,我要抱抱!我要抱抱!」
「祖爺爺,抱抱嘛,怎麼不抱我!」
「祖嬤嬤,祖嬤嬤,祖爺爺在笑,卻壞壞的不抱我們啊!」
胡蕾蕾被幾個小小丫頭、小小壯丁東拉西扯的拄到中庭的大樹下。史皓嵐躺在躺椅上像是睡著了,動也不動的。
她眸中閃過一道驚訝之光,但隨即一笑,溫暖的陽光照在那張在她眼中從未褪色的俊美容顏,他的嘴角微楊,神情祥和。她深吸一口氣,回頭看著那些盯著她瞧的小娃兒,「祖爺爺只是睡著了,祖嬤嬤也想陪祖爺爺睡上一覺,你們去別的地方玩吧。」
小朋友嘻嘻哈哈的邊玩鬧著邊跑開來。
胡蕾蕾依戀的看著他們可愛的身影,微微一笑後,坐上躺椅,側躺在史皓嵐的身旁,一手握著他仍然微溫的大手,「我還要、還要跟你走下一輩子,腳步放緩一些,等等我啊。」語畢,她心滿意足的闔上了眼睛。
「嘿!等等啊。我的布娃娃還在祖爺爺那裡呢,我要回去拿!」
一名五歲的小女娃突然又轉身跑了回來,然後,她揉揉圓亮的大眼睛,又揉了揉。咦?沒消失啊!
原來,小女娃在璀亮的陽光下,隱隱約約的,看似透明又不透明的見到一名長得好好看的男人擁著一名長得好漂亮的女人,他們看著彼此,那眼紳看來好美,即便她還小不懂,但那種眼神就是很美,但在兩人相視一笑後,就手牽手的朝著一道金光的方向走去,直到消失不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