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倩 -【玉面公子(皇城七公子之七)】《全文完》

鈞蝦逵人

第十章

　　隔天，午時。

　　阿昌匆匆奔進朝陽樓的花廳，低聲報告，「七少，三夫人和夏姑娘來了。」

　　「嗯。」程子霽應了一聲，看向柳湘玲。

　　她拎著包袱，起身走向他，對他頷首，「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兩人聽見腳步聲已來到門邊，於是程子霽拉住她的手臂。

　　「小湘，你不要走。」

　　「你放開我，不要管我，既然你要娶夏櫻櫻，那你就去啊！我走，成全你們。」柳湘玲難過又氣憤的大聲嚷著。

　　程子霽的眼角餘光瞥見娘和夏櫻櫻站在門口聆聽，於是一臉沉痛的說：「小湘，你明知道我愛的人是你，怎麼可以離開我？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夏櫻櫻臉色大變，她真的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愛柳湘玲，不過，沒關係，他終於屬於她一個人，柳湘玲想走就快點走，否則等她當上子霽的妻子，也不會讓柳湘玲好過。

　　「霽哥哥，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你娶別的女人，和別的女人親密的做著我們曾做過的事，你放手，讓我走。」

　　「不，我不放。」

　　兩人一來一往，互相糾纏拉扯。

　　「夠了，你們兩個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柳欣馨出聲了，走進花廳。

　　夏櫻櫻跟在她身後。

　　程子霽和柳湘玲互望一眼後，各自鬆開了手。

　　「阿霽，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柳欣馨看著他。

　　「娘，你也看見了，小湘要離開，因為你一定要我娶櫻櫻，她沒有辦法忍受我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程子霽憂傷的說。

　　柳欣馨銳利的眼直視著柳湘玲，語帶責備的說：「湘玲，我本來就不贊成你和阿霽在一起，是你說愛他，堅持要留在他身邊，我才同意的，怎麼？你說愛他，只是嘴巴說說的嗎？否則為什麼不留下來陪在他身邊？」

　　「我愛他，是真心的。」柳湘玲大喊，卻有怨怪的眼神看著柳欣馨。「只是你硬要阿霽娶她。」她的手指向夏櫻櫻，「阿霽根本不愛她，他為了你的堅持，決定妥協，試著和她相處，我也想聽你的話當阿霽的妾，可是這幾天看著他們在一起，我發現我無法忍受往後的每一天都要看著他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甚至是做出親密的事，我沒有辦法忍受，知道自己會心痛而死，那麼不如現在就離開。」

　　「你的意思是，阿霽除了你，不能再有別的女人，是不是？」柳欣馨冷淡的問。
　　
　　「是，因為我這一生也只會有他一個男人，要求他和我一樣的忠誠，有錯嗎？」

　　望著她傷心激動的模樣，柳欣馨有些同情她，卻還是認為只有櫻櫻能好好的照顧阿霽。

　　「你沒錯，錯只錯在你不是我想要的那種媳婦，如果你真捨得，就走吧！你別以為用這招，我就會心軟，我和夏大人已經說好了，一個月後就要替他們舉行婚禮，你能接受最好，要是不接受，想離開，我也不會勉強。」柳欣馨一臉淡漠。

　　「馨姨，我一直以為你是很明理的，甚至以為你是喜歡我的，沒想到你竟然會自私到罔顧情理，一意孤行，完全不顧阿霽的想法和意願。」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聽見她這樣說，柳湘玲還是感到很傷心。

　　柳欣馨面色大變，對她大受打擊的傷心模樣感到愧疚，可也對她一針見血的指責感到惱羞成怒，語氣變得更冷淡了，「情愛不過是瞬間的，我相信有櫻櫻在阿霽身邊，阿霽很快就會忘記你，過得很好。」

　　「不，沒有小湘，我生不如死！娘，我愛她，除了她，我誰都不要。」程子霽激憤的大吼。

　　「阿霽……」柳欣馨走到他的面前，「你不要這麼激動，櫻櫻也很愛你啊！她告訴娘，她愛你，願意像湘玲一樣全心地你付出，娘相信你一定也會愛上她的。」

　　程子霽不敢置信，瞪著夏櫻櫻，「你……你騙我，你根本是和我娘合謀來接近我，取得我的信任後，再上你爹上門討公道，進而促成這椿親事，對吧？」

　　他恍然大悟，大哥和小哥的猜測無誤，夏櫻櫻並不如她表現出來的那般站在他們這邊。

　　「子霽，我……」夏櫻櫻難堪的承受他的指責，「我是因為愛你，才會這麼做。為了愛你，我也願意接受湘玲當妹妹，是她不願意，我沒辦法啊！」

　　程子霽冷哼一聲，撇開頭，不願再看她一眼，正視著柳欣馨。「娘，我知道你心意已決，甚至已和夏大人說好了，不過我要問你，當初伯父和柳大哥離開前，不只把小湘托給我照顧，更因為信任你而拜託你照顧小湘，你說，小湘這一走，你要怎麼對他們交代？」

　　柳欣馨怔愣住了，她真的忘了柳家父子。

　　「是啊！程三夫人，你要怎麼給我一個交代？」一道低沉粗厚的男性嗓音響起。

　　所有的人望向門口，只見柳東明和柳玄色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柳兄？！」柳欣馨沒有想到他們竟會在這時候出現。

　　柳湘玲和程子霽偷偷互望一眼，感到十分意外。

　　「玲兒。」柳玄色出聲。

　　聽見大哥的叫喚，她很快的回過神來。

　　柳家父子走進花廳，柳湘玲快步上前。

　　「哥，爹。」
　　
  　「玲兒，哥哥和爹會替你做主，你不用怕。」柳玄色護妹之情表露無遺，口氣嚴厲的指責道：「馨姨，我們一路進來，眾人對子霽要和夏尚書的千金成親一事議論紛紛，原來是真的，聽聞馨姨精明卻不失明理，沒想到竟是如此勢利的人。」

　　柳欣馨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玄色，我不是勢利，也不是因為櫻櫻的家世才這麼做的，實在是櫻櫻穩重又細心，我相信她一定能好好照顧阿霽。如果你們願意，辦完櫻櫻和阿霽的婚事後，我一樣會用同樣的大禮把湘玲迎進銀月山莊。」

　　「夠了。」柳東明大聲斥喝，神色嚴厲，不諒解的說：「三夫人，說那多都沒有用，我只問你一句，要我家玲兒，還是那個女人？」

　　「柳兄……」柳欣馨感到十分抱歉，眼見他的神色如此堅決，她明白要湘玲為妾是不可能的，於是語氣堅定的說：「不是我不給你一個交代，對不起，為了阿霽的幸福，他和櫻櫻的婚禮一定要舉行。」

　　柳東明冷冷的瞪她一眼後，看向程子霽。「子霽，你呢？你和你娘一樣，決定拋棄我家玲兒嗎？」

　　「伯父，我愛小湘，希望她不要走，能留下來陪我。」程子霽說得真誠。

　　「子霽，既然你愛玲兒，為什麼還要娶那個女人？你的愛只是空口說白話吧？完全沒有努力爭取兩人的未來。」柳玄色責難的目光橫向程子霽。

　　「哥，你不要怪霽哥哥，霽哥哥是因為不想為難馨姨，不想讓她傷心，他知道馨姨是愛他的，真心為他好。」柳湘玲連忙阻止哥哥上前找他理論。

　　「玲兒，你怎麼這麼傻？」柳玄色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他不想讓馨姨傷心為難，所以就忍心讓你難過傷心，他這樣還算是個男人嗎？」

　　「哥，你就不要再罵他了，我知道我們兩人是相愛的，那就夠了，我不要霽哥哥為了我和馨姨鬧翻，惹得她傷心難過，要是讓他為了我離家，讓馨姨不諒解，我也不願意，這樣他也不會快樂啊！」柳湘玲眼底有著哀求。「哥、爹……我們走吧！你們帶我離開。」

　　柳欣馨沒有想到柳湘玲竟然這麼懂事，非但沒有慫恿兒子和她一起離開，反而委曲求全的要自己離開。

　　「小湘，不要走。」程子霽走了過來，想留住她。「難道你不願意為了我而留下來？」

　　柳湘玲躲到柳玄色身後，「霽哥哥，你我都知道，只有我離開，才能解決事情，我無法留下來，你強要我留下來，只會讓我變得愈來愈不快樂，今天除非你身邊沒有別的女人，我留下來才有意義。」

　　「小湘……」程子霽一臉頹喪。

　　「玄色，走，牽好你妹妹，我們到江南，我不想再留在皇城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踏進這裡。三夫人，我們的情分就到此為止。」柳東明說得決絕。

　　柳欣馨心中一震，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這麼多年的交情說斷就斷，她還是覺得很難過，不過她有愧對他們，又能多說什麼？
　
　　柳東明率先拂袖而去，柳玄色拉著柳湘玲的手跟著往外走。

　　「小湘……」程子霽慌亂了起來，追到門口。伯父該不會真的要把小湘帶到江南吧？那怎麼成？

　　他真的沒有預料到柳家父子會突然冒出來，雖然讓計劃更加完美，可是他不要真的失去小湘啊！

　　柳湘玲跟著哥哥離開，還不忘回首回他喊了聲保重，同時悄悄打個手勢要他安心，父兄這邊，她會處理。

　　程子霽眷戀不捨的望著他們遠去。

　　「子霽……」夏櫻櫻怯怯的喊出聲。

　　他倏地轉身，怒瞪著她，嘲諷的說：「你的計劃成功了，恭喜你。」

　　柳欣馨蹙起秀眉，「阿霽，怎麼這樣對櫻櫻說話？」

　　程子霽直勾勾的看著柳欣馨。「娘，我已經如你所願，不讓你為難，也不讓銀月山莊得罪尚書大人，乖乖的當個孝子，因為我知道從小你對我的操心和關心都特別多，這是我欠你的，我會聽你的話娶她，可是從今以後你再也看不到我開心的活著，因為沒有了小湘，我的人生了無生趣。」

　　說完，他移動腳步，走向內室。

　　柳欣馨震懾住了，他的眼神清楚的讓她明白他是認真的。「我這樣做，真的錯了嗎？」

　　「馨姨，你不要擔心，有我在，既然柳湘玲能讓子霽愛上她，相信我夏櫻櫻絕對有本事也讓他愛上我，忘了柳湘玲。」夏櫻櫻眼看柳欣馨面色之間有著遲疑，立場似乎有些搖動，連忙說服她，「馨姨，難道你忘了？柳湘玲只會帶給子霽許多危險和災難，你不要動搖了心意，我就不相信他們不過在一起三個多月，感情能有多深厚？！」

　　「嗯，你這樣說也對，櫻櫻，阿霽就拜託你了。」柳欣馨說。

　　「我會的。」夏櫻櫻十分有自信。

　　柳欣馨瞥了內室一眼，「櫻櫻，我們先出去，晚上你再過來看看他，和他說說話。」

　　「好。」夏櫻櫻點頭，和柳欣馨一起走了出去。

　　☆☆☆

　　三天後

　　亥時，程子昕在柳欣馨的請托下，來到內室替程子霽看病，見他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不禁搖搖頭。

　　「阿霽，你需要把自己搞得這麼慘嗎？這樣對你的身子毫無益處。」

　　程子霽無奈的擠出笑容。「我也不想啊！可是現在我不得不使出這招，不吃不喝，不踏出房間半步，甚至不笑，這樣才能讓娘知道我的決心，也讓娘知道除了小湘，沒有人能夠帶給我快樂。你知道嗎？這三天來她一直讓夏櫻櫻過來陪我，講好聽點是要培養感情，可是我壓根兒不想看到她。」

　　程子昕掏出一顆白色藥丸，讓他服下。「這可以讓你保有體力，就算東西吃得少也沒關係，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我看娘沒有那麼快就屈服。」

　　「沒關係，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不過，五哥，我倒是想問你，這三天我不敢讓阿昌去打聽消息，小湘真的被伯父和柳大哥帶回江南了嗎？」程子霽心急的問。

　　「放心，他們出門時，正好遇見大哥，大哥先帶著他們回悅客來酒樓，在大哥和湘玲的解釋下，伯父和柳大哥已經都明白了，他們願意配合，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這樣就好。」程子霽鬆了口氣。

　　「對了，我還要告訴你，子旻派出去的人已經查到了，從夏櫻櫻住進銀月山莊，到訂下這椿親事，全都是他們三人合謀的，尚書也很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入山莊，加上娘又很中意夏櫻櫻，所以事情才會演變成這樣。」程子昕說。

　　「其實也該怪我，不該聽夏櫻櫻的話，否則今天也不會搞到這般田地。」程子霽苦笑。

　　「好了，別自責，既然夏櫻櫻有心想當七少夫人，那麼就算你沒有答應演那齣戲，她也會另想辦法達到目的。」

　　「五哥，有任何事，你一定要通知我，我現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狀況變差。」

　　「其實你這樣就夠辛苦了，這件事耗費你太多精神，我還真怕你的身體吃不消，明天我會叫子旻偷偷送些東西來給你吃……」見他流露出不贊同的目光，程子昕舉起手制止，「放心，這瓶藥丸給你，每天早上吃一顆，它會讓你看起來好像生了很重的病，可是不會真的傷了你的身體。大哥那邊也處理得差不多了，你再忍耐兩天，這兩天我會找三哥一起去見娘，將你的身體狀況告訴她，我相信娘為了你的身體，一定會屈服的。」

　　「好，麻煩你了，五哥。謝謝你們，這次要不是有你們，我想我一個人一定無法處理好這件事。」

　　「阿霽，你太小看自己了，你也是程家人，程家的男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喔！」程子昕笑說，「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程子霽點頭，目送他離開。他相信再過不久，他和小湘會再見的。

　　☆☆☆

　　兩天後

　　馨香樓的書房裡，柳欣馨臉色冷漠，沉靜的聽著子昕報告子霽的身體狀況，其實她明白，子霽是在對她做沉默的抗議，他自從湘玲離開那天開始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裡，甚至不願再見櫻櫻。

　　昨天她去看過子霽，不過三天的時間，他就把自己搞得狼狽又淒慘，同時告訴她，就算他娶了櫻櫻，也不會和她同房，她真的見識到了他愛湘玲的決心。

　　「娘，阿霽這樣不吃不喝，對他的身體真的不好，再這樣下去，就算我有再好的醫術，也救不了他。」程子昕沉重的說。

　　「馨姨，你這樣費盡心思，要的不過是阿霽能得到好的照顧和快樂，可是阿霽的快樂繫在湘玲的身上，今天就算夏姑娘再細心，也無法照顧到阿霽，因為他不要她，我們山莊的廚房裡有廚子和廚娘，他們都能煮營養又好吃的料理給阿霽吃，可是能帶給阿霽快樂的人卻只有湘玲。」程子易說。

　　「娘，三哥說得沒錯，在湘玲還沒來之前，阿霽還不是靠著阿昌細心的服侍，也安穩的長得這麼大，怎麼娘一直陷在盲點裡，走不出來呢？」程子昕微微一笑，「娘，當初你以為是對我好，所以硬要把襲人表妹塞給我，這件事難道不足以讓你明白，感情的事不是旁人，甚至是至親可以隨意插手或置喙的？你這樣插手，只是讓你的兒子更痛苦。娘，我相信你懂我和三哥想向你表達什麼才是。」

　　柳欣馨依然靜默不語，神情卻顯得若有所思，直到程子旻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程子昊，鳳眼裡閃現疑惑的光芒。

　　「娘，我明白你顧慮的是什麼，湘玲雖然個性直率，但是她愛阿霽，也會以他的安危為第一考量，難道你執意讓夏姑娘照顧阿霽，就能保證他不會有任何閃失？」程子旻說得直截了當。

　　「再怎樣，阿霽也會住在山莊裡，有我們兄弟在，你還不放心嗎？」程子昊冷冷的開口。

　　「你們……你們兄弟聯合起來說服我，是嗎？」柳欣馨恍然大悟。「莫非阿霽這幾天不吃不喝，都是你們教他的？」

　　程子易點頭。「馨姨，我們都得到了真愛，所以更懂得阿霽的心情。還有，你對阿霽太沒有信心了，他已經不再是以往那個虛弱無助、需要人幫助的小男孩，他已經長大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足以照顧他的妻子。」

　　柳欣馨望著他們兄弟，心裡清楚只要他們出手，就一定會達到目的，她顯得有些疲憊的往後靠在椅背上，「我知道了，阿霽也用行動讓我明白他的決心，我輸了。」

　　「娘，你沒有輸，我們兄弟也沒有贏。」程子霽的聲音突然響起。

　　柳欣馨倏地抬起頭，看見子霽偕同湘玲站在書房門口，而柳家父子站在一旁。

　　「我不該感到驚訝，這一切都是你們計劃好的，對吧？要讓我明白，我的做法是錯的。」

　　程子霽牽著柳湘玲的手來到她的面前。「娘，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愛我的，可是夏櫻櫻不是我要的，小湘才是我想牽手一輩子的女人。我知道你因為太愛我，才會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跳脫，所以三哥說，只有我用自己的身體來冒險，讓你明白我的心，你才會放棄把我和夏櫻櫻湊在一塊，同意我的妻子只有小湘一個人。」

　　柳欣馨揉了揉額頭，不得不投降了，有些疲憊的說：「我知道了，我同意你們在一起，不再勉強你娶櫻櫻了。」

　　「娘，謝謝你。」程子霽開心極了，露出大大的笑容。

　　柳欣馨怔怔的望著他，看來她真的做錯了。「不過以後不准你再拿自己的身體冒險。」

　　「是，娘。」

　　「馨姨，謝謝你願意成全我們，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柳湘玲也好開心。

　　柳欣馨站起身，面有愧色，握住她的手。「湘玲，馨姨要向你道歉，這陣子我真的是虧待了你，對不起。」

　　「不要這麼說，我不怪你，因為我知道你是因為愛霽哥哥才會這樣。」柳湘玲露出燦爛的笑容。

　　柳欣馨愧疚之餘又感到欣喜，拍了拍她的手背。「湘玲，你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她放開柳湘玲的手，走到柳東明的面前，臉上又羞又愧。

　　「柳兄，對不起。」她大方的彎腰行禮，既然有錯，她也不會死不認錯。

　　其實聽了女兒的解釋，柳東明的怒氣已經消了大半，至少子霽對女兒是真心的，不過他還是不想放過調侃她的機會，大手一揮，「看在子霽和湘玲的份上，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沒想到一向精明的程家三夫人竟然也會有糊塗的時候，還真讓我大開眼界。」

　　「柳兄，你不要再取笑我了。」柳欣馨暗自慶幸柳東明的個性不拘小節又豪爽，否則她可能要費一番心思才能讓他消氣。

　　然後她轉頭，看向程子昊。

　　「子昊，夏大人那裡……」

　　「那裡已處理妥當，放心，他不會再追究，至於夏姑娘，子霽也和她說清楚了，這五天的情形讓她再不甘願也明白，子霽的心永遠不可能在她身上，所以她也回去了。」程子昊冷淡的說。

　　「我不該訝異才對，你們兄弟這麼能幹，一定能把一切都處理好，那麼我是最後一個被你們說服的對象囉？如果我還是不同意呢？」柳欣馨不免好奇的問。

　　「娘，那麼你真的有可能失去我這個兒子，不，我不是在威脅你，因為五哥不會讓我死，可是我只會是個有軀殼而無靈魂的活死人。」程子霽開口。

　　柳欣馨不免一震，不過馬上回過神來，「好，娘知道你有多愛湘玲了，這樣也好……」她露出欣慰的神情，「原本以為你這一生都要這樣無所謂的過下去，沒想到湘玲能帶給你活力和生命力，更能帶給你笑容，娘好貪心，還真以為櫻櫻也可以，幸好……幸好有你的這些哥哥……」

　　「娘，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她望向柳東明。「柳兄，我讓人備茶點，我們也該好好討論一下他們兩人的親事，如何？」

　　「當然好。」柳東明哈哈大笑。

　　程家兄弟見事情有了圓滿的解決，陸續離開。

　　程子霽則帶著柳湘玲悄悄的溜出書房，來到射日閣後方的煙雨亭，坐在靠近窗戶的平台上。

　　她窩在他的懷裡，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程子霽含笑俯視著她。「怎麼這樣看我？」

　　「霽哥哥，我好開心喔！我們終於能在一塊了，而且是永遠都不分開，這五天的分離讓我好難過，簡直是度日如年，我好想你喔！」

　　「有這麼誇張嗎？還度日如年呢！」他笑著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柳湘玲嬌嗔的睞他一眼，嘟著嘴巴抗議道：「霽哥哥，你很過分耶！你這麼說是不是表示這五天你一點都不想人家？」

　　「我也想你啊！可是只要一想到熬過這些日子，我們便能永遠在一起，日子就沒那麼難過了。」

　　「哼！算你會說話。」她開心得像個孩子。

　　「小湘，你的笑容好美，我好久沒有看你笑得這麼開懷了。」他貪戀的望著她的笑顏。

　　「霽哥哥，只要你每天都對我好，而且一天比一天更愛我，我每天都會笑得很開心。」

　　程子霽呵呵笑著，然後慢慢貼近她的臉蛋，輕聲呢喃，「小湘，我愛你……」

　　他的薄唇吻上了她的嫩唇，五天不能抱她、親她，感受著她的存在，現在氣息裡都是她馨香的味道，他感覺到自己的感官迅速的復甦。

　　將她壓在身下，他閃亮的雙眸緊盯著她。「小湘……我要你……」

　　柳湘玲承載著他熱情的眼光和熱燙的身軀，粉頰羞紅，迎向他的唇，大膽又熱情的說：「霽，我也想要你……」

　　煙雨亭裡春情滿溢，他們用激烈得足以燃燒的熱情慾火向對方表達自己深切的愛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