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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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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輕 -【宰相很難追(拈花之六)】《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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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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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19 00:05:3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當朝的少年丞相韓玉竹要娶山大王的女兒的消息,比野火燒得更快。

  僅僅是一個早上,就傳遍了京城的大大小小各個角落,包括飛雲閣。

  「什麼?」一盞上等瓷杯被「砰」地一聲摔碎在地上,引來好幾個人奇怪的眼神,可是雲纖纖顧不了別人的眼光,她的眼裡心裡,就只有剛剛聽到的這個消息。

  「纖纖,你怎麼了?」如歌奇怪地望著她,真奇怪,只不過是李顯過來向她稟報皇上的最新消息,怎麼會引起雲纖纖這麼激烈的反應?難道……

  「如歌。」雲纖纖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剛剛他說什麼?」

  看來眼自己的手下,李顯會意地再重複一遍,「皇上讓屬下通知娘娘,韓丞相已經同意與元將軍的千金成親。」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雲纖纖如同被驚嚇到一般,喃喃自語。

  「纖纖,到底怎麼了?」如歌拉住她的手,柔聲問著:「你怎麼好像特別吃驚,還是,你跟韓丞相……」

  眼淚就像透明的珠子般從她的眼眸中掉了出來,她不想失態的,可是心裡好痛好痛。明知道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她不應該做出這麼脆弱、這麼無用的舉動。但是,在那一瞬間,她的心都碎了,忍也忍不住。

  用眼神示意旁人都退了出去後,如歌伸手輕摟她纖細的柔肩,「纖纖,別哭了,有什麼事情,你說出來,我一定幫你。」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雲纖纖捉住她安慰的手,「如歌,他不是不喜歡女人嗎?不是根本就不打算成親的嗎?為什麼這麼突然,就說他要跟元如眉成親?」這個元如眉她是知道的。

  前段時間轟轟烈烈的招安事件,還有元如眉的大膽求愛,在京城裡那可是傳得沸沸揚揚。不過她不擔心,韓玉竹不是一般的男子,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的身邊除了她,還會有別的女人出現。

  她一直以為,就算不能得到韓玉竹的心,但她也是唯一一個與他最親近大人,就為了這個唯一,她願意辛辛苦苦地壓抑自己愛戀的心情,表現出就只是為了肉慾才與他親近,她怕自己一旦說出心意,他就會遠離她。

  結果……

  「纖纖,你跟韓丞相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這兩個人是不是也太會掩飾了?根本就一絲一毫都看不出來他們有發生過什麼事,韓玉竹那個總是一本正經,一臉平靜的男人,他竟然跟纖纖,這……

  「我……」遲疑地看了如歌一眼,「你會幫我吧?」

  「當然,我不幫你又會幫誰?」肯定地看了她一眼,如歌輕拍她的手,「來,告訴我怎麼回事,我一定幫你。」糟糕,這次好像玩過火了,一不小心竟然惹到纖纖,早知道就別那麼壞心眼,可是蒼天為證,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韓玉竹會答應這樁婚事。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女子的信任,又怎麼會不珍惜?夏侯如歌疼惜地望著自己的愛將,是的,當年是她救了雲纖纖,可是當初走投無路的雲纖纖,在經過無數的打擊之後,對任何人都不再信任,包括從小就跟在她身旁的翠紅都無法全然信任。

  這還是最近,她才知道的事情,原來雲纖纖自小出身富有之家,雲家的家產之豐厚那是讓人咋舌不已的。可惜樹大招風,太過有錢有時候也是一種過錯。一次在有心人的欺瞞之下,雲家老爺被騙取了大筆的財產,導致周轉不靈,生意失敗。

  偌大的家業就在一夕之間盡毀,雲老爺也憂鬱成疾最終過世,倏地從富貴之女淪為貧窮女,讓雲纖纖飽嘗了人間的冷暖。

  後來跟隨雲夫人上京,想要投靠親戚。誰知道竟然投親不成,還被人騙盡銀兩,饑貧交迫之下連雲夫人也撒手人寰。雲纖纖當時只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女,頓失依靠又遇上惡徒,想要將她賣入青樓,在僥倖逃脫之後,被追捕的途中遇上了夏侯如歌。

  而當時的雲纖纖,已經變得有些憤世嫉俗,對人世間再也不抱任何信任,就連對她夏侯如歌,也一直只是持感恩但有禮的態度。

  這麼幾年的顯出,她一直無法與雲纖纖交心,雲纖纖認真地工作來償還她的恩情,可是從來都沒有將夏侯如歌當自己人看待,雲家的仇,在她擁有實力後自己親手報了回來,只是她的心,她對人世的信任卻好像隨著仇恨一併消失了一樣。

  一直到夏侯如歌失蹤再回來,經歷過生死,也更珍惜感情,幾番懇談甚至主動透露自己的身份以示誠意之後,才讓雲纖纖開始對她信任起來。

  現在,雲纖纖第一次在她面前真情流露,她心疼的同時,也想要盡全力去幫她。

  「我只要你幫我一個忙就好。」終於,在夏侯如歌的勸慰下稍稍冷靜下來的雲纖纖直接開口。

  「你說。」

  「我要韓玉竹。」

  自沉沉的黑暗中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見漂亮的頂篷,而身下傳來的有規律的移動讓他知道,自己正在一輛行走中的馬車上。

  眼內再次流轉著複雜的光芒,韓玉竹閉了閉眼睛,伸出修長的手指想要揉一揉發疼的太陽穴,一雙柔軟的小手代替了他的工作。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開口問道。

  「跟你有什麼關係?」還是冷淡的口氣。

  「你是真的要與元如眉成親的話,那麼未來這十五天,你完全屬於我,之後,我就不會再來打擾你。」

  他睜開眼,看著雲纖纖嬌媚動人的容顏,「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自從傳出他將與元如眉成親的消息後,他們已經整整十天沒有見面,她沒有來找他,而他也沒找過她。

  再次相見,她依然嬌美如同最名貴的珍珠般動人。

  「第一你現在已經在我的馬車上,而我們在你昏迷的這兩天裡,已經駛出霞靄國;第二如果你不同意,我帶來的一大幫手下也會阻止你離開,而你,依然還是得陪我十五天才能走;第三,十五天後你就完全自由,我也不會再去打擾你,我看不出來,這麼劃算的買賣,你韓玉竹為什麼不做?」說得全然有自信,可是她心裡還是忐忑不安至極。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但她一點都不瞭解這個男人,不知道他究竟會不會答應她的條件。

  深深地吐了口氣,韓玉竹再次開口:「我很好氣,你是怎麼說動皇后娘娘來幫你的?」明明是被皇后召見進宮,剛坐下只是禮貌性地輕啜了一口新茶,就昏迷過去,他不會傻得以為這一切與皇宮無關。

  「你答應了嗎?」她的心提了起來。

  「我有選擇的餘地嗎?」他冷冷反問。

  「是沒有。」他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閉目養神。

  「玉竹。」雲纖纖俯身將臉蛋埋入他的懷裡,「這十五天,我們就好好相處,就像情人一般,好不好?」

  淚滴悄悄地滲入他的棉袍之內,不行,她不能哭,不能讓他看到她的眼淚。從那一晚開始,她已經決定,再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現得懦弱與可憐。既然悲傷與哭泣都不能幫她得到他的心,那麼她至少要拼盡所有的力氣來維持自己已經少到不行的卑微自尊。

  手兒輕輕地環住他的腰,臉蛋埋得更深,為什麼?她好想問他為什麼要與元如眉成親?她有什麼她雲纖纖沒有的獨特魅力嗎?如果是的話,那麼她可以學,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只要他給她機會,她一定可以的,只是她問不出口,原來到頭來,她還是最沒有勇氣的那個人。

  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那溫柔之鄉,抱月國。

  現今是初夏時節,地處南國的抱月國百花吐蕊,萬果成熟,一派美麗迷人的模樣。

  他們手牽著手,行走在一大片一大片碧綠青翠的桑樹林中,濃密的樹葉為他們遮擋住初夏熾熱的陽光,偶爾一束調皮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射下來,將一串串成熟可愛的紫色果實照得分外飽滿誘人。

  抱月國以天冰蠶絲聞名天下,全國遍值桑樹,種桑養蠶,是她們主要的收入。而這一大片上等的桑樹林,是在一座大別院的後面,據說連別院、樹林以及後面的山巒湖泊都是私人產業,根本不允許外人進入,不知道雲纖纖有什麼本事,能商借到這裡作為他們休憩之所。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要思考的事情,反正一到抱月國後,雲纖纖整天拉著他四處遊玩,欣賞抱月國獨特的水鄉風光,走訪各家酒樓小館,嘗遍特色小吃。其實日子過得,還真是悠閒,他的人生還從未如此無憂無慮,偶爾甚至可以在韓玉竹的俊容上看見淡淡的笑容。

  「玉竹,你看這個。」雲纖纖摘下一小朵漂亮的桑果,深紫色的果實在她白嫩的手心裡顯得特別誘人,「這可是只有在抱月國才能品嚐到的水果。」她將果實送到他的嘴邊。

  「不要。」他搖頭拒絕了。

  「為什麼?很甜呢。」她固執地將果實遞到他的唇邊,想讓他嘗嘗看。

  「很髒。」

  「髒什麼,很乾淨的。」果實生長在樹枝上,又沒有掉落在土裡,乾淨得很。

  「吃完嘴上、手上,都很髒。」這種果實,顏色實在是太可惡,吃進嘴裡,唇上舌上都是大片大片的紫色,侵染性太強。

  這個潔癖男!雲纖纖嘟了嘟嘴唇,真是有夠龜毛的。眼兒一轉,將果實放入自己的唇裡,略一咀嚼,那帶著清甜的水果在她嘴裡泛了開來,再拉住那個已經轉身準備往前走的男人,堵住他的唇,用舌頭將果實與他分享。

  只是一顆小小的桑果而已,在他們攪拌的舌尖,早已經被彼此分嚥下肚,可是糾纏的舌頭不知饜足地交纏吸吮,分享著對方的唾液。

  也不知過了多久,雲纖纖鬆開他的脖子,兩人緊合的雙唇分了開來,還有來不及吞嚥的銀絲牽連著,像是捨不得分開般,她伸舌將銀絲舔掉,「好吃嗎?嗯?」

  看著他唇上淡淡的紫色,竟然有著詭異的美感,真是個宜男宜女的長相,漂亮得讓男人心動,女人忌妒。

  他在心底歎氣,雲纖纖,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女人。

  開心地採摘樹上掛滿的桑果,哼著剛剛學會的南國小調,不一會兒,捧了滿手的紫色小果,「玉竹,來。」

  這次,他沒有拒絕她,伸手拾起一串,肥胖飽滿,一小粒一小粒的果實組成一串成熟的水果,放入唇內慢慢地咀嚼。

  他吃東西的樣子,都是那麼正經,雲纖纖帶著笑意望著他,這麼優秀的男人,竟然不屬於自己,要跟別的女人成親……

  心窩泛起熟悉的疼痛,這種痛在在得知他要成親的那一刻開始,就經常出現。她已經痛成一種習慣了,什麼時候可以不再痛入心扉?什麼時候,她的愛情才可以有一個圓滿的結果?

  「我也要吃。」撒嬌地朝他嬌語著,用眼神示意著,自己雙手不得閒。

  本來只是隨意地說說,根本就沒有指望他會餵她,這麼親密的動作,從來都不是他韓玉竹會做的,在這裡十指交扣,已經是他所能允許的極限了,這還是她纏了好久,撒嬌好久,以及晚上的辛苦「勞動」才的來的甜美報酬。

  可是那遞到唇邊的小果,讓她驚訝地瞪大了水眸。

  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時,她除了吃驚,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應。

  「不吃嗎?那好。」他要放手。

  慌得她連忙張嘴含住他指間的水果,嘴兒慢慢將果粒咬破,甜美的汁液瞬間流入她的唇內,也慢慢沁入她的心脾,靈美的眼眸仔細地望著他如墨玉般的黑瞳。

  他的眼神,太像是溫柔的凝視了,好像還帶著幾分無奈的寵溺,讓她有種,他其實是喜歡她的錯覺。

  從來沒有吃過這般甜美如蜜的水果,桑果,一定是世上最好吃,最甜入心脾的的果實,她慢慢地咀嚼,慢慢地吞嚥,想要將這一刻留久一點,留長一點,最好,就讓時間停止在這一刻。

  可惜,桑果實在太小了,即便她吃得再慢,也吃完了,依依不捨地用舌頭舔舐著他的手指,再用尖齒啃了啃,才鬆開那被她甜得濕潤的手指。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熟悉的火花。

  真不應該挑了桑果,突然雲纖纖偎入他的懷裡,帶笑的眼眸望著自己心愛的男人。

  「玉竹,下次餵我吃西瓜好不好?」不知道世上最大的西瓜可以有多大呢?

  在韓玉竹無言的配合下,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的快,一轉眼,十五天的時間,已經過掉一大半,明天他們就要啟程會霞靄國了。

  在抱月國的每一天,雲纖纖都可以找到稀奇古怪的事情要韓玉竹陪她去做,去體驗,好像要將小時候沒有來得及玩的東西全部一次玩個過癮一般。

  很奇怪,向來懶得配合她的韓玉竹,這次全無異議地隨著她、任著她,她想要做什麼,他都沒有反對的意見。只除了今天……

  望著眼前那一大片的水域,韓玉竹陷入沉默中。

  「聽說這個玩起來很刺激呢。」雲纖纖興奮不已地說道。

  默默望著湖水。

  「這是抱月國獨特的行走方式,又快速又刺激,我們也來試試吧。」雲纖纖開心地指著那片湖泊,「連橋都不用,真好。」

  「玉竹?玉竹?你幹嘛不說話?」男人沉默得太久,讓說得凱西難道雲纖纖奇怪地看了他,他轉身往回走去。

  「我還沒有玩這個。」連忙上前拉住他。

  「你想玩請便,我沒空。」

  「不要啦,沒有你陪我,我不敢。」

  他可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她,這個女人是不是瘋掉了,正常人,都不敢好嗎?

  看了看她身後那深深的懸崖,再看看那條不甚堅固的鐵鏈和崖邊懸著的大木桶,他真的懷疑雲纖纖的腦袋裡面裝的是什麼。說什麼這座山裡的人家每天都是用這鐵鏈和木桶「飛」過湖泊下山去的,可是這個高度跟那個長度,會坐進木桶的人,腦筋肯定不是很清楚。

  「玉竹,來嘛、來嘛。」她想將他拉過去,可是 男人的腳好像生了根一般,定在那裡動也不動。

  「你該不會是害怕,所以不敢吧?」

  「激將法沒用。」他冷冷地說道。也對,那她能對一個自小就熟讀兵書的男人用什麼計呢?

  無奈之下,她就只好使出自己的一千零一招,「耍賴」!

  「不行,今天不坐這個飛索,我就不下山,也不回霞靄國,你也想早點回去吧?」她威脅地看著他。

  冷哼一聲就是他的回答。

  「我的心願,你從來都不聽也不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天了,你連這麼笑的事情都不願意幫我做到。」他的眼裡再次閃過那種她看不懂的複雜光芒。

  「哼,不坐就不坐,了不起。」她小姐脾氣上來了,懶得再求他,抬腿準備走人,今晚回去不讓他上床。

  男人默默無語地走到那無所謂的「飛索」前,皺著俊秀的眉,看著這個圓滑的木桶,頂端的凹槽已經被鐵鏈磨得光溜溜的,這個真的安全嗎?發明這個東西的人,真是瘋了,而他竟然會坐這種東西,看來他比那人更瘋。

  雲纖纖頓住腳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再不來,我就反悔了。」他平靜地開口,眉開眼笑,她連忙跑了過去。

  抱住她嬌弱的身子,放入那只巨大的木桶中,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自己也站了進去。

  「快點、快點。」心急的系哦啊女人,現在完全不像那個精明能幹的老闆,反而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似地催促著。

  修長的手指伸到那卡住大木桶的粗壯木楔,抿了抿薄唇後,用力一抽。

  「嗖」地一聲,大木桶失去制點,往前面飛一般地滑去。

  這是抱月國最高的山,陡峭的懸崖,崖下是一大片看不到邊際的湖泊,而現在,他們就順著鐵鏈,「飛翔」在湖泊的上面。

  「啊!」雲纖纖興奮地尖叫著,那差不多一人高的木桶,他們並肩站著,手扶在桶沿。

  風兒隨著速度的加快,猛烈地吹在他們的臉上,將漆黑的髮絲吹得四處亂飄,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飛舞著,這種馭風般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生與死、痛快與刺激,簡直讓人的心臟都要麻痺掉。

  「韓玉竹!」她喚著他的名,他握著木桶的邊緣,沒有看她一眼。

  「如果你討厭了我們的關係,想要結束,跟我明說就可以了。」她如同低語般說著,頭兒慢慢地偎入他的懷中,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

  一陣的沉默。

  「我不想跟你結束。」她放開木桶,伸手摟住他的腰,完全倚入他的懷裡。

  看了眼他那握桶握得蒼白的手指,瞭解的笑容在她的唇邊綻放,「如果你不想要我的話,現在就推開我。」

  沒有反應,也沒有動作。

  「或者你開口說不想繼續了,我也會放手。」還是沒有回應。

  「如果你現在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同意跟我繼續下去哦。」她抬頭望著他那失去血色的蒼白臉龐,蠻夷的點了點頭。

  「不說話,好,我知道你的回答了。」她開心地說道,有了賞景的心情,抬眸愉悅地欣賞著沿途的風景,猛烈的風吹動他們的衣襟,綠色的上等絲綢在空中飄揚著,如同世上最翠綠的葉片般翻飛,而他素色的棉袍也隨風起舞,與那絲滑的裙擺交纏在一起,就像他們之間的糾葛一樣,再也難分你我。

  抱月國,真是一個適合發生愛情的好過度,雲纖纖嘴角噙著滿足的笑容,望著一路飛逝的風景,能與心愛的人一起飛翔,這種感覺,再多來幾次也不嫌多。

  可惜,路程還是太近了,抬頭望著前方,「啊,我們到了。」

  木桶順利地滑入前面的卡槽,在逐漸變得粗糙的鐵鏈上速度減緩,慢慢地停止下來並卡入前面的木楔之內。

  他們的「飛翔」之旅,到此結束,雲纖纖意猶未盡地撅了撅嘴唇,「討厭,不是說可以坐上好長一段時間的嗎?怎麼這般快?」

  見身旁的男人仍舊陷入沉默之中,沒有任何動作的打算。

  她抿著唇笑了笑,自己縱身躍出水桶,這盡頭,也就是湖泊的源頭,一掛飛瀑從天而降,細細的水珠在空中飛濺著,被斜風一吹將人的衣裳弄得潤了。

  「你不下來嗎?」她的嬌饜湊至他嚴肅的面容前,眼裡閃過淘氣的笑容。

  「我們已經到了。」頓了頓,「還是你覺得坐得不過癮,還想再坐一次?」

  男人抬起頭,墨玉般的眼珠子望著她,沒說話,伸手撐著桶沿起身出來。他、還是一臉的平靜,看不出情緒。

  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瀑布的邊緣,水珠已經將他的衣裳和髮絲打得濕掉了。

  「喂,幹嘛不說話?」她也不介意裳裙被弄濕,跟著他走道水瀑前。

  半晌,他俯到一旁的巨石邊狂吐起來。

  「哈哈……」雲纖纖忍也忍不住笑倒一旁,這個男人,還真會撐啊。

  吐掉今天早晨吃掉的早膳,吐得腹內如同翻江倒海般,吐得連膽汁都嘔了出來,一直到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吐了,韓玉竹躺在巨石上,閉上眼睛喘著氣。根本懶得抬眼也沒有力氣抬眼去瞧那個完全沒有良心的可惡女人。

  「玉竹。」她見他平息下來,連忙走過去用打濕的帕子為他輕輕擦掉嘴邊的穢物,「你好點了沒?我不知道你怕……唔……哈哈……」

  她真的想憋住不笑的,可惜還是破功了,只要一想到完美無瑕的大聲人韓玉竹竟然有這種形象全無的時候,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大笑。

  男人根本不理她,努力平息著自己胸口的悶氣。

  「你懼高就直接說嘛,我又不會笑你,幹嘛死撐著要陪我,看吧,現在多難受。」一邊說,嘴角還在一邊上揚。

  半晌,他終於緩過勁來,睜開清澈的黑瞳,看著那個想忍住可惜卻破功的女人,那燦爛的笑容和充滿笑意的眼眸,真是又漂亮又可恨。

  「真可憐。」她再次用乾爽的帕子為他擦拭著額邊的汗珠,「身體這麼不舒服,不如我們晚幾天再回霞靄國好了,好吧?嗯,就這麼說定了。」

  「不行。」他淡淡地開口。

  心,突然掉落谷底,笑容突然僵硬在她的臉上,再也笑不出來,「為什麼?」

  「我做到了我的承諾,現在到你了,雲纖纖。」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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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23-8-19 00:05:5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離丞相的婚期只有短短的十天了。

  韓玉竹與元如眉的結合,那真是霞靄國的頭等八卦。一個是少年有為的年輕丞相,從仕以來,從未有任何差池,什麼事情交到他的手上,都是辦得完美無缺。再加上他的學識廣博、學富五車,長得又出奇地清秀無雙,此種人兒只應天上有,怎麼會不小心落入凡間呢?

  至於那個元如眉,雖然長得挺漂亮的,濃眉大眼,一臉的英爽氣息,但畢竟是出身草寇,大字不識幾個,行為舉止男孩子氣,根本就配不上他們文韜武略的大丞相。

  所以老百姓都歎息著說,韓玉竹是一朵鮮花插上了牛糞,說人家元大小姐,是牛糞,也實在是損了點,不過誰讓韓丞相實在是太過完美,把一個普通人都可以對比到天邊去了,相形之下,元如眉,還真是牛糞了呢。

  不過尋常百姓如何評論,根本就不影響兩大家族的結合,元大虎從被韓玉竹打敗那天起,就對他佩服到五體投地,現在這樣的人,竟然要成為自己的女婿,他是連作夢都會笑醒的。

  至於元如眉,她得償所願嫁給韓玉竹,那個開心的勁就別提了。聽說從來只會舞刀弄槍的元大小姐,破天荒拿起了針線,準備自己繡上一對鴛鴦枕。

  朝中的各員文武大臣們,也趁著韓家辦喜事,不斷地往平日裡想法也巴結不到的韓玉竹家裡送賀禮。

  丞相大人本人呢,倒是一臉的平靜,好像平日裡一般,上朝回府,公事私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婚事之於他,就如同吃飯睡覺一樣,沒有區別。

  「有古怪,肯定有古怪。」夏侯烈焰撫著手裡漂亮的玉雕,認真地說道。

  「這朵牡丹花會有什麼古怪?」夏侯如歌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這不是由抱月國送來的禮物嗎?一大塊羊脂白玉雕成一朵綻放的牡丹花,最特別的是,在花蕊處帶有天然的淺紅色,如同一朵真正的白牡丹一般漂亮動人,左看右看,都是極品中的極品,哪裡古怪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夏侯烈焰放下無心欣賞的玉雕,看向她,「玉竹之前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半個多月,你跟朕說派他去抱月國辦事,這一點都不符合他的作風,這也算了,打他回來以後,平靜得很,好像婚事對他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還不夠奇怪嗎?最奇怪的是,他當初竟然會答應娶元如眉,這是整件事情種最讓人想不透的。」

  這人真是不依不饒的,打發不了,夏侯如歌無奈地看著自己的男人,「你管他奇怪不奇怪的,反正韓玉竹這人本來就是個怪人。」

  「怎麼想都不對勁。」夏侯烈焰湊上前來,「如歌,你派韓玉竹去抱月國幹嘛?」如歌跟韓玉竹向來都沒有什麼交集,有什麼事情要辦,也不會叫韓玉竹走一趟?

  「我頭忽然有點暈。」夏侯如歌撫著額頭,低聲叫著。

  「娘娘,你還好吧?」隨侍在一旁的紫蕊連忙上前,扶住主子的手。

  「不行,我要回去躺一會兒。」夏侯如歌起身快速地往朝陽宮走去。

  夏侯烈焰瞠目結舌地望著那一眨眼就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這個女人,竟然敢給他來這招,好,看他今晚怎麼收拾她。

  今日,就是韓丞相成親的大好日子,盛夏的陽光雖然熾熱,也無損於眾人喜悅的心情。尤其是元家,到處張燈結綵,上上下下都高興的不得了,元家千金臨出閣前的閨房裡貼滿了紅紅的喜字,只要一想到今天就可以嫁給自己心愛的人,元如眉連笑容都帶著甜意。

  在喜娘為她梳上漂亮的髮髻後,她望著銅鏡裡嬌美的人兒露出滿意的笑容。

  門外傳來敲門聲。

  「喜娘,你去看看,是不是迎娶的花轎到了?」心兒怦跳著,她等待好久的時間終於來了。

  喜娘應聲而去,元如眉眼兒在銅鏡裡仔細地看著,想看看自己還有哪裡不完美,一定要將最漂亮的自己呈現在韓大人的面前。過了今天,她就要改口叫他夫君了,想起來就覺得好羞人哪。

  忽然,銅鏡裡出現一張陌生的臉孔。

  「啊!」她嚇得連忙轉過身去,「你……」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韓府,從來沒有如此熱鬧過,賓客盈門,賀聲不斷。

  自從韓玉竹為官之後,一直都是韜光養晦,低調有加,基本上不與官場上的同僚應酬,也從不邀請客人上門,這還是眾人第一次來到這丞相府邸。

  瞧,還是韓大丞相有面子,他的婚禮連皇上、皇后都雙雙親臨為他主婚,對比之下,那坐在高坐上,明顯不太開心的韓老夫人,大家也就沒有那般在意了。

  響亮的鞭炮聲告訴眾人新嫁娘已經迎接至府,一身紅袍的韓玉竹在眾人的簇擁下往府門口走去。

  射箭、踢轎門,做完這一系列迎新習俗之後,纖細婀娜的新娘從精美的花轎內盈盈起身。

  他站得很近,非常近,近得可以聞到新娘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韓玉竹平靜得面容,在聞到這股幽香後,忽然露出一抹淺得不能再淺的笑容,伸手握住新娘的小手。

  原來男人的笑容也可以說是一笑傾國的,眾臣都被他那罕見的笑容給「煞」到了,他們的韓大丞相,還是不笑好了,不然笑起來,真的是很惑人。

  迎接新娘入府,拜天地、君主與皇后、高堂、再夫妻對拜,禮成之後,送入洞房,韓玉竹順利地完成了他的終身大事。

  擦拭晶亮的燭台,紅艷艷的龍鳳燭靜靜地燃著,將大紅喜床上的新嫁娘映得分外柔軟與嬌美。

  滿桌的美酒佳餚、點心、水果,為這簡潔的房間增添了幾分喜氣。

  門,輕輕地推了開來,走進來的,就是今天的新郎倌,一身俗艷的喜袍,穿在他的身上,非但沒有顯得俗氣,反而顯得特別地飄逸出塵、瀟灑萬分。

  韓玉竹走到桌邊,執壺為彼此斟上兩杯美酒,淡淡的酒香在房內飄散開來。

  拿著杯子走到喜床邊,看見新娘那紅袖下緊緊抓握住衣擺的小手,斯文的笑容再次出現在他的臉上,一杯遞到喜帕下,「來,飲了這杯酒,你我就是真正的夫妻。」

  新娘好像費了很大的勁,才鬆開握緊的衣擺,伸手接過那杯酒,等香醇的美酒滑下喉,她輕輕地歎了聲,聽得出來似乎有鬆一口氣。

  「我該揭喜帕了,對吧?」看見小手又開始握拳,笑意閃過眼眸。

  綁著紅絲帶的秤桿將蓋頭挑開,半響,房內鴉雀無聲。

  「我的新娘呢?雲纖纖?」冷靜的口氣,聽不出喜怒來。

  抬起妝點得美艷非凡的容顏,嬌嬌一笑,「不就在你面前?」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玉竹,在你面前的就是你的新娘。」起身盈盈走到他的面前,華麗的鳳冠霞帔,將她襯托得漂亮的不可思議,紅色,果然非常之適合雲纖纖。

  「你說過,不會打擾我的婚事。」

  「是啊。」燦然一笑,「你看,我多講信用,瞧,你不是順利地娶到了美嬌娘?」

  「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是吧?」

  他的表情實在太過冷靜,讓她一點都看不出他的思緒,正常的男人,發現自己的新娘被掉包了,會是這種模樣嗎?

  「木已成舟,連皇上和皇后都親自見證你韓玉竹娶了我雲纖纖為妻,你賴不掉的。」眼裡帶著篤定的光芒,「你韓玉竹如果要娶妻的話,就只能是我,雲纖纖。」

  「纖纖,我以為相處這麼久,你已經多多少少瞭解我了,原來……」淡淡的笑容,這是他今天第三次笑了,「我錯了。」頓了頓,「你,還是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

  「我想要的,誰也奪不走;不想要的,誰也勉強不了。」皇上、皇后又如何?

  他是說,到最後,她雲纖纖還是他不想要的人,是吧?話就像針一般重重地扎入她的心裡,讓她痛得流出來眼淚。

  不能哭,不要哭,不要再他面前示弱,可是這次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就像這麼長久以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樣,不想愛,偏偏越愛越深;不想去勉強,可是不勉強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到最後,她依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為什麼?為什麼?她輸了嗎?做到這般,還是不能得到自己所愛?

  「哭什麼?」他皺著眉,看著那個哭得厲害卻一點聲息都沒有的女人。

  「你為什麼可以這麼無情?為什麼?」拼了命才能問出自己想問的話。

  「不如由你來告訴我,你又為什麼這般執著於我?」他認真地看著她。

  「為什麼?你不明白嗎?」

  「我要你親口說。」

  她做的還不夠明顯嗎?他一定要聽她親口承認再好好嘲笑她,是吧?那好,那就成全他!反正,今天丟的臉已經夠多了,不在乎多這一次。

  「因為,我愛你!我雲纖纖沒用地就是愛慘了你!」真佩服自己,明明哭得那般厲害,可是說話竟然可以不哽咽。

  「我也想過不要愛你的,想過幾千次幾萬次,想得快要發瘋了,心底無數次發誓,不要再愛你,世上那麼多的男人,有錢有勢有地位的,捧著求著讓我看他們一眼,我連理都不理,就是犯賤愛上你這個無情無義無心無血的男人,真是沒用。。。。。」怒吼完,用力地取下那鑲滿珍珠的鳳冠扔到一旁,也不在乎會不會弄亂頭髮,反正她再漂亮再動人,對他來說也沒有分別!

  她哭著將自己的臉埋入被褥裡,大紅的鴛鴦戲水被襯得現在的她,顯得好諷刺。

  室內再次陷入一片沉默,半響,一聲輕歎傳來,「我以為這句話你永遠也不會再說出口。」

  陷入沮喪情緒中的女人根本不理他。

  「別哭了。」

  偏要哭,偏要哭。

  男人無奈的歎了口氣,坐上床去,將哭得全身顫抖的小女人撈入懷裡。

  「不要!」她倔強地想要掙扎開來。

  可惜,韓玉竹再文弱,畢竟也是個男人,將她牢牢地摟在懷裡,就是不讓她掙開,「這麼愛哭,怎麼做我這個無情無義無心無血的男人的妻子?」

  他說什麼?什麼妻子?帶淚的眸子猛地從他懷裡抬起,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是不是哭多了眼花?韓玉竹望著她的眼神裡面,竟然有著愛意?她年紀輕輕,怎麼眼睛就這樣壞掉了。

  看著懷裡的嬌人兒一臉呆愣相,韓玉竹在心裡歎氣,看來,這一計用得太猛,讓他的小妻子被打擊徹底了,他這次,是不是欺負她欺負得有點過分了?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娶的人是你。」算了,話還是要說清楚比較好,不然這個女人的眼淚,就像不要銀兩似的往下掉。

  怎麼可能?被他說出口的話給驚倒了,她一時忘了哭泣,只能微張著小口傻傻地望著他。

  「從我同意皇上的提議,與元如眉成親開始,這一切就都在我的計劃之中。」

  什麼計劃?她的腦袋怎麼好像打結了一樣,聽都聽不懂他的話?

  「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不會讓元如眉嫁給我,所以才大膽地允婚,這個猜測,在你出花轎時,我就肯定了。」她身上的香味他最熟悉,只有握住她的手,他的心才不會產生排斥的感覺,從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在他身邊的,他將要娶的女人,就是她雲纖纖,不是別人。

  「至於之前所說的話,都是為了知道你的心裡話才故意那麼說的。」

  「你根本就沒有打算娶元如眉,是吧?」她好像開始懂他的話了。

  「對。」就是這樣想的,所以當初他才跟皇上約定,這樁婚事只是兩家自行結合,不由皇家指婚,不然哪有可能隨便說換新娘就換新娘,這可是聖旨。

  「你也預料到我會有所行動?」

  「嗯。」他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設這一個局來讓她鑽?既然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娶元如眉,那為何還要這樣費盡心思去設局?

  「為什麼?」

  「什麼?」

  「為什麼要繞這麼多的彎?」他設這個局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她又開始產生幻覺了嗎?為什麼覺得他的臉頰有一點點的紅?

  「沒有為什麼。」他想要鬆開摟住她的手臂。

  「告訴我原因。」這回換她不肯放開他了,堅定地摟住他的脖子,不讓他閃開,原來是真的,這個男人真的在臉紅,都怪他的皮膚好到天怒人怨,白皙得比女人還要漂亮,才會讓紅色顯得那麼明顯。

  「都說了沒有。」認識以來,第一次韓玉竹閃躲著她的目光。

  「告訴我嘛,告訴我。」她越來越有興趣了,撒嬌著搖著他的肩。

  「誰讓你讓我不高興。」他說出來了,說出了這一年來梗在心裡的結。

  她愣住了,她讓他不高興?他是不是說反了?一直以來不是他讓她不開心到極點嗎?什麼時候她敢讓他大爺不開心了?「什麼時候?」

  「一年前。」這個女人要是敢不認,就等著!再也無法平靜的眼眸裡帶著幾分怒氣,那是回想起往事的怒火,壓抑了一年多,今天,一次算清。

  「一年前?」這麼籠統的提示,她哪裡想的起來?

  「我們上床後的第二天。」咬牙再詳細一點。

  「是說,那個第一次嗎?」她皺著眉,她也算聰明了吧,這樣說的話,她也能稍稍明白一點。

  「就是。」

  「是因為我……嗯,那個強佔了你,所以你不高興?」她只能想到這個。

  「不是。」

  「那……」

  「讓我不高興的,是你的那個提議。」

  想他韓玉竹,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不喜歡女人,只要輕輕被女人碰一下,心裡湧起的強烈噁心與排斥感讓他怎麼都接受不了,所以他向來與女人保持三尺的距離。

  最初遇到雲纖纖,他對她的感覺,與一般女人無異,一直到在佛光寺,他們再次相遇。

  明明那麼髒那麼噁心的小女孩,她一身的光鮮艷麗,是最不可能去碰觸小女孩的人,竟然一點都不嫌棄地將她抱在懷裡,帶苦一臉的燦爛笑容去幫助最需要幫助的人,從看見那一幕開始,雲纖纖在他的心目中,不再是尋常的女人。

  後來,她就莫名其妙的天天出現在他的家裡,為他做這個做那個,有著讓人驚心的專心與癡戀,彷彿在她雲纖纖的生命中,他是最重要的一個人,這份濃烈的感情,讓他從平靜的心被震撼到了。

  被女人愛戀,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反而多到讓他煩不勝煩,可是只有雲纖纖的感情,讓他不但不感到討厭,還有一絲絲的愉悅。

  本來他以為,自己只是不厭煩雲纖纖而已,她與普通的女人稍稍有些些的不同,這個認知在他喝醉酒的那晚被打破了。

  看見她為情所苦,平靜無波的心竟然泛起不捨,被她那樣碰觸著,他竟然不覺得排斥,身體還產生了從未產生過的衝動與反應,他的身體,比他的心更早地認清,原來他不但不討厭這個女人,甚至可能,他還喜歡著她。

  這個認知,在第二天清晨如同巨石般直直敲中他的腦袋,讓他一時之間完全反應不過來,清心寡慾的活了二十幾年,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這樣寧靜的度過。

  誰知道,竟然讓一個女子來改寫了他的人生,一時之間,他真的不能接受。

  等他終於理清自己的感情,勉強同意自己原來是鍾意雲纖纖時,這個女人,竟然說讓他做她的情人,只談肉,不談感情。

  他覺得受辱憤怒,他想狠狠地吻住這個女人,狂野的佔有她,讓她再說不出那種話來,不過他還是冷靜下來,想玩心機,他韓玉竹可從來都不會輸,他答應了她,想讓她自己種下的苦果。

  可是這個女人,竟然真的表現出只要他的身體,不要他的感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的眸子中,再也看不到對他的愛戀;她的嘴裡,再也聽不到喜歡他的句子。

  他慌了,真的慌了。她是愛著他的,他知道,即使她話說得再狠再絕,身上那清爽的綠色裙子卻透露出倪端,可是她把對他的愛藏起來了,讓他看不到,感受不到,不行,怎麼可以?

  他一定要逼她說出口,對他的愛,一定要再次明白的表現出來。

  他韓玉竹石胸懷大志沒錯,是淡然若定沒錯,是少年老成也沒錯,可是他也是一個男人,面對感情,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其實說到底,他也是幼稚與慌亂的,更是彆扭的。

  「你不高興我的提議?」她再次愣住,「如果你不想跟我上床,為什麼同意?」

  這個可惡的笨女人!他狠狠地瞪著她,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傻,一定要逼得他把話說出來,她不知道,不知道男人有時候也會害羞的嗎?「我不高興的是,你僅僅將我當成一個身體上糾纏的男人,沒有感情。」

  半響,她不說話了,為了自己所想到的東西而感到不可置信。

  「你是想說,你想要我的感情,對不對?」淚水在她的眼裡打轉,天,這是真的嗎?

  「你敢不給,就試看看。」他的眼神再次顯得兇惡起來。

  他真不適合做惡人,還是一臉風光霽月的韓玉竹更帥一些。

  淚光中,她笑了起來,「你又不喜歡我,我為什麼要把感情給你?」

  「不喜歡你?」他的臉突然僵硬了起來,一把抓起她的手,按在胸膛上,「不喜歡你,當你碰到我時,我的心跳會跳得這般快?不喜歡你,我怎麼會讓你跟我上床?想想看,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為愛,我怎麼會讓你做到那般!」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他說話最多也最動聽的一次。

  被淚水洗過的晶眸,閃過升起狂喜光芒,心裡就像被甜的蜜包裹了一般,她懂了,她想到了。

  一些以前不懂的,不明白的,她在這一瞬間忽然全都明白了,明白了每次他的眼裡閃過那複雜的光芒,含義其實都很簡單,只是在乎她而已。在乎她的言語,在乎她的行動,明白了在桑樹下,他為什麼會親手餵她吃桑果,也明白了,為什麼他明明那般懼高,也會陪她一起做飛索,更明白了,為什麼一個連自己親娘的擁抱都不能忍受的男人,為什麼卻可以任她親吻愛撫,卻從來沒有推開她。

  其實,他愛她,就是這麼簡單,這個男人很內斂,內斂到他的感情,他的愛意竟然可以藏得那麼深,原來他愛她,就如同她愛他一般,只是她的外放,他的內斂,而他們,都是愛著彼此的。

  「如果我沒有來搶親,你怎麼辦?」那麼愛她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娶別的女人為妻?韓玉竹的愛情,她好像越來越明白了。

  「就算我對你性子瞭解失誤的話,我也有其他的安排。」他的個性那麼穩重,就算有百分百的把握,也會安排好後序。以防萬一。

  她滿意了,拉下他不甘願的頭,重重地吻了一下,不想去問別的什麼安排,因為在此時此刻,什麼都不重要了,她得到了他的愛,這份唯一的愛,她滿足了。

  「別以為這樣就打發我了。」他冷哼著。

  柔笑著,拉著他一起往床上躺去,「你想怎樣,都隨便你,我是你的了。」一句一吻,「韓玉竹,我愛你。」

  淡淡的笑容,又浮現在他的唇邊,望著那個躺在他身下,一臉嫵媚的女人,他的心第一次漲滿喜悅感,俯下身去,吻住那如花般鮮艷的嘴唇,正式要求一個真正的洞房花燭夜。

  這顆舉世無雙的珍珠,這次確確實實地握在他的掌中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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