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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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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陶陶 -【石頭大俠(江湖歪傳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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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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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4 00:03: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行走江湖多年,霍凌非明白人的好運是有限的,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決定將白玉銀盡快送至安全之地。

  雖然他不認為向長德會再出手,但他一向謹慎,更不願意拿白玉銀冒險,只是這中間有許多綁手綁腳的小事必須克服。

  牽一髮動全身,怎麼處理當鋪是其中一個麻煩的細節,再者要怎麼把白豪豐不引人注目地一併送走,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凌非,你在裡頭嗎?我有話跟你說。」

  正準備就寢的霍凌非,停下解衣的動作,拉好外衣後,才上前去開門。

  燈籠在廊上隨風輕擺,向亦築穿著一身白,像鬼魅一般出沒在夜色中。

  「你的氣色看來很差。」向亦築注視他蒼白的臉。「毒又發作了嗎?」

  霍凌非沒說話,只是挑了下眉宇。

  「是爹告訴我你中毒的事。」察覺他的疑惑,她主動解釋。

  「沒什麼大礙。」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小姐找我是為了……」

  向亦築將視線由他身上移開,一雙美眸望著幽黑的園子。

  他等了一會兒,見她一直沒開口,只好又問一次。「小姐找我有事?」

  「你想娶我嗎?」

  ☆☆☆

  三大包的行囊攤在床上,一時之間白玉銀還真不知該怎麼取捨。

  「這個,還有這個……」她將不必要的衣物拿到一旁。「還是簡便一點的好。」

  其實她覺得再待幾天也無所謂,可霍凌非擔心向長德會對她不利,她倒沒他這樣的憂心,向長德要殺她這幾年多的是機會,但他一直沒有出手,真的只因為想讓霍凌非與向亦築成親,所以動念殺她嗎?

  比起自己,霍凌非與父親的安危更讓人擔心,偏偏霍凌非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只說向莊主不會對他及父親不利。

  想到父親,她停下收衣的動作,眉心輕斂,她離開寢房,走到廳堂為母親上香。

  「娘,女兒不孝,違背了您的意思。」想到母親臨終前對父親的不諒解及抱怨,她長歎口氣。「女兒不忍心丟下父親一人,所以……」

  「這裡是哪裡?」

  白玉銀倏地轉過身,望向門口,是父親的聲音,她急忙奔到大門前,拉開門閂,沒想到霍凌非這麼快就把父親由山莊帶出來了。

  才打開門,她便愣了下,與父親一塊兒的並不是霍凌非,而是……大少爺……

  「很訝異看到我嗎?」

  說這話時,彷彿他能瞧見她臉上的表情,可白玉銀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大少爺已經失明好幾年了。

  「是很訝異。」一時間她還真不知該怎麼反應。

  「我能進去嗎?」

  「喔……當然。」她連忙離開大門,讓他們兩人進來。「只有你們兩個嗎?」

  「只有我們兩個。」向晏轉頭對白豪豐說道:「你要帶路。」

  「對,對,我要帶路。」

  白玉銀怪異地看著父親拉著向晏往屋內走,忽然有種荒謬的感覺。

  一落坐,向晏先道:「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好。」白玉銀為他及父親倒了杯水,見父親好奇地東張西望,心頭頓時感到五味雜陳,為什麼好好一個人,卻變成了這樣呢?

  「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找你嗎?」

  向晏的話語將白玉銀的注意力拉回。「不知道。」她與大少爺說過的話屈指可數,至今大概不超過五句吧!「與霍凌非或是我爹有關嗎?」

  向晏勾起笑。「都有關吧。」他止住話語,朝空中嗅了嗅。「有桂花糕的味道。」

  「我做了一些……」

  「我能吃嗎?我記得你娘的桂花糕很好吃。」他說道。

  白玉銀機伶地接道:「我的手藝沒有我娘好,如果大少爺不嫌棄的話……」她起身。「我去拿一些出來。」

  經過父親身邊時,見他朝著自己傻笑,她也勾起嘴角。「你要來一些嗎?」

  「什麼?」白豪豐大聲地問。

  〔桂花糕。」她回道。

  「桂花糕?」他偏頭皺眉想了一下,才點頭。「好。」

  白玉銀走進廚房,切了幾塊剛蒸好的糕點走出來,白豪豐高興地過來搶。

  「小心燙。」她說道。

  才說完,他便被燙著。「哎呀,好燙。」手一抖,糕點掉落在地。

  見他要撿起來吃,白玉銀連忙道:「掉在地上的髒了,別撿了。」

  「不髒。」白豪豐檢起來就口。

  「吃盤子上的。」白玉銀想拉他坐下,他卻不理,逕自跑到角落蹲著吃。

  白玉銀沒再強迫他,可眉心卻憂慮地擰下。

  「不用擔心。」向晏說道。「讓他去吧,如果硬要他照著自己的話做,只會覺得挫折。」

  白玉銀將視線移回大少爺身上。「你的眼睛好了嗎?」她將桂花糕放到他面前。

  向晏輕笑著沒回答,手指在桌上摸索,碰到盤子後才拿起桂花糕吃了一小口。「嗯……嚼勁很好,只是不大甜。」

  「我特意少放了些糖。」她說道。

  「因為凌非的關係嗎?」他問道。

  白玉銀沒吭聲,臉蛋卻染上淡淡的粉暈,真是不爭氣,臉紅什麼。「是我不喜歡吃那麼甜。」

  向晏仍是微笑著,又吃了口桂花糕後才道:「聽說前幾日我爹襲擊你跟凌非?」

  白玉銀愣了下,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

  他啜口茶。「我雖眼盲,可心還是雪亮的。」

  「大少爺的心當然是雪亮的。」她附和一聲,腦袋飛快轉著。「大少爺也想要武林秘笈嗎?」

  他笑了兩聲。「這東西我是不信的。」

  這麼清高,大家都說不信,不在乎,可最後還不都為了這個明爭暗鬥,徐道平、玉煞宮的那幾個姑娘,不都這樣嗎?

  「不過如果有的話,我也不介意開開眼界。」

  看吧!白玉銀暗地搖了搖頭,明明在意還想裝灑脫,武林中人只要一聽到武林秘笈就暈頭轉向了。

  「不過這不是我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他空洞的眼神朝空中看去,似乎在思考接下來該說什麼。「你知道凌非中毒的事吧!我是來為他指引明路的。」

  「你知道解藥在哪?」白玉銀衝口而出。

  「知道。」他微笑。「因為那毒是我下的。」

  她怔住。

  「嚇到你了嗎?」他繼續道:「應該說雖然不是我直接下的,但也跟我自己下的差不多了,而解藥雖然在我手上,可能叫他服下的只有你。」

  「我不懂……」

  「我給解藥是有條件的,只要你能說服他留在山莊與我妹子成親,我自然會把解藥給他。」

  白玉銀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道:「這是不可能……」

  「我知道這很難,所以才要你去做。」

  她搖頭。「大少爺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他揚起嘴角。「我知道,所以我不介意你調換一下順序,先哄他吃下解藥後再說服他與我妹子成婚,或者乾脆在婚禮上掉包,讓他以為娶的是你,可其實是亦築。」

  「這太荒謬了。」她不可置信地說。「霍凌非的個性豈會任人擺佈,他只要發現娶錯了人,絕對會生氣地離去,不可能將錯就錯。」

  「你倒是滿瞭解他的。」向晏笑著說。「這難題就由你去解決吧,讓他對你徹底死心,到時他就不在意娶誰了。」

  「你怎麼這麼說,那也關係著你妹子的終生幸福。」白玉銀皺眉。

  「我妹子的事你倒不用擔心。」他說。

  「我不會去說服他的。」

  「你寧可他毒發身亡?」

  「他不會毒發身亡。」她不悅地反駁。「我們會找到能治他的大夫。」

  「這毒很特殊,天下只有一人能解。」他放下桂花糕。「或許我說得不夠明白,這麼說吧,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失明嗎?」

  「中了敵人的毒粉。」

  「沒錯。」他微笑。「那敵人就是你爹。」

  ☆☆☆

  有好一陣子,沉默橫亙在兩人間,屋內只聽見白豪豐大口地吃著東西,偶爾喃喃自語說著別人都聽不懂的話。

  想了一會兒,白玉銀才緩緩開口說道:「我爹與你之間以及向莊主的恩恩怨怨我並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那些事我無意追究……」

  「我知道,你放心,我來這兒並不是來跟你討論這些,也無意從你身上報復什麼,你與你娘都是局外人,我如果要向你討些什麼,早些年就做了,不會等到現在,再說你爹都成了這樣,我也不想跟他計較。」他淺淺地勾著嘴角。「只是我爹難免不平,兩個兒子,一個瞎了眼,一個重病纏身,他自己也……」

  他忽地收了嘴,搖了下頭才又道:「總之他那時情緒難以撫平,才會失去理智想殺你。」

  聽見這話,白玉銀心頭升起一把怒火。「他心裡不平,我娘又何曾舒坦過,我爹還弄成了這樣,連霍凌非也攪進你們的恩怨裡,身中劇毒,這些事情怎麼樣也扯不平。」

  「是扯不平。」向晏靜靜地說。「江湖上的事本來就是這樣,誰跟誰結了怨仇、怎麼結的,早已經不重要,直到有一天猛然回首,才發現一堆人全給扯了進去,而且沒人抽得了身,我現在做的事,就是試著讓你跟你爹脫身。」

  「代價是把霍凌非推得更深嗎?」她搖頭。「我做不到。」

  他緘默不語,空洞的眼神盯著眼前的杯子,一會兒才道:「你寧可他毒發身亡?」

  她深吸口氣。「我當然希望他活著,莊裡還有那麼多人,你為何一定要他留下?」

  「自然有許多考量的因素,他的個性沉穩,適合坐鎮莊裡,再來是他的功夫,有很大的機會奪下武林盟主的位置。」

  原來如此,白玉銀恍然大悟。

  「唯一的障礙是他對你用情太深,又死心眼。」

  白玉銀的頰上染了一層薄暈。「如果你真瞭解他,就應該知道他不願意的事,別人都無法強迫他,即使是我。」

  「不試怎麼會知道。」他說。

  「這些年我對他如此冷淡,他還是依然在我身邊。」想到霍凌非對她的好,她的心口浮上一抹暖意。「他又怎麼可能因為我幾句話就打退堂鼓,跟向小姐成親?這樣吧!我拿東西跟你換解藥。」

  向晏挑起眉宇。

  「別忘了我這兒是當鋪,要什麼有什麼。」她頓了下,緩聲說道:「即使是失傳的武功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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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在盡頭隱去,夜,悄然降下,四周漆黑一片,兩個瘦小的身影緊牽著彼此的手走在碎石子路上,朦朧的月光讓景物搖晃起來,越想看清楚,就看得越不真切。

  沙沙的風,刮過樹梢,樹影像追人的野獸,逼近瘦小的兩人……

  床上的人兒不安地翻動著,而後突然醒來,呆望著漆黑的室內,忽然窗邊有東西晃了下,她倒抽一口氣,發現有個身影立在那兒。

  「是我。」霍凌非離開窗邊,走向她。

  她鬆口氣。「你怎麼在這兒?差點把我嚇死。」

  「我不放心你。」他走到她面前。「大少爺來找你?」

  她點頭。「你怎麼知道?」

  「我布了一些眼線。」他在床邊坐下。

  她點點頭,試探地問道:「三娘跟洪老?」這件事她懷疑很久了。

  「嗯。」他在她坐起身時扶了她一下。「他跟你說了什麼?」

  「要我勸你跟向小姐成親。」

  「就這樣?」

  「說你的毒是因他而起的,他身上有解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會失明真的是爹造成的嗎?」

  「嗯。」

  她歎口氣。「那你的毒……」

  這次換他歎氣,他不想讓她瞭解太多,但他也明白不可能瞞她一輩子,本來想過些時日再告訴她,沒想到……

  「還是不能告訴我?」她追問。

  「不是。」他壓下眉心。「莊主對大少爺失明這件事很生氣,甚至有些失去理智,想對你不利,我向他保證一定會治好大少爺的雙眼,這些年我大江南北的跑,主要便是為了這件事,後來我在塞北遇見一個很厲害的老人,擅長使毒跟解毒,他說要救人可以,但我必須讓他練毒。」

  白玉銀倒抽口氣。「練毒……」

  「沒事,只是吞一些毒草或是他煉製的毒藥,讓他看看效果。」他撫過她的髮絲。

  「你為什麼要答應這種事!」她氣憤地說。「那些毒藥對你的身體都會造成傷害。」

  「我知道。」他捧著她的臉認真道:「我可以不吭一聲地帶你走,不管那些恩恩怨怨,但那時你已經離我好遠,我若提議離開,你也不會答應的。」

  她低下頭,不發一語。

  「不要自責。」他將她擁入懷中。「不告訴你這些,就是擔心你這樣想,我做這些不光是因為你,你爹跟莊主雖然有過節,可他們兩個都對我有恩,我做的這些都是在償還這些恩情……」

  「但是代價太大……」

  「不要擔心。」他摟緊她。「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乖乖讓人練毒,弄壞自己的身體?」

  「你真的沒事嗎?」她不確定地問。

  「沒事。」他微笑。「你忘了我身邊有龐項,雖然他這人瘋瘋癲癲的,但這方面倒是挺可靠的,而且有些毒,我甚至沒吞進肚子裡去。」

  她長長地吐了口氣,慢慢放鬆下來。「你沒事就好。」

  「他還跟你說什麼嗎?」

  她搖頭。「我只是拿了好多武功秘笈跟他換解藥。」

  他訝異地揚眉。

  她微笑。「那解藥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就留著吧,有備無患,就像我那些秘笈也不知是真是假,他要就全給他吧。」

  「武功秘笈?」

  「對啊,有些客人拿來典當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微笑。

  他回以笑容,可很快又正色道:「等一下我就送你走。」

  「啊?」

  「我不想再節外生枝。」他低頭親了下她的雙唇。「我會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等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就會去找你,然後我們再不涉足這些紛爭。」

  她閉上雙眼,在他唇邊歎息,柔柔地說了聲:「好。」

  ☆☆☆

  一個月後

  「恩人,你瞧這漢玉寶馬可是真品?」

  男子的一雙眼睛瞪成了鬥雞眼,小心翼翼地拿著布擦拭著。

  「你捧在手裡我怎麼看?」女子斜靠在窗邊,小口地啜著酒。

  天空灰霧霧的,園子裡的樹連伸展的力氣都沒有,懶散地垂著枝葉,雜草橫行無阻,枯葉飄散四處,觸目所及,儘是讓人心情低落的景致。

  「你也找些人整理整理園子吧。」她忍不住說了一句。「堂堂一個縣府,卻像廢墟似的。」

  男子小心翼翼地將手上的漢玉寶馬放下,拿起旁邊的珍珠呵氣,雙眼笑瞇成縫。「恩人這就不明白了,那是清貧廉潔的象徵。」

  「清貧廉潔不是這樣裝出來的。」白玉銀離開窗邊,來到桌旁。「這些珍珠看來倒是挺漂亮的。」

  聽見這話,男子的耳朵警覺地動了下,抱著錦盒的雙手收緊了些。

  白玉銀沒遺漏他戒備的眼神,卻仍是故意伸手拿了一顆鵪鶉蛋大小的珍珠。

  「小心些,恩人,別掉在地上了。」他急忙想要伸手拿回。

  她笑著搖頭。「你這樣可不行,窮酸味太重,得大氣些,都做了縣爺了,以後這樣的東西還會少嗎?」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水玉,細細端詳手上的珍珠。

  「我就喜歡我這股窮酸味。」他緊張兮兮地盯著她,深怕一個閃失,寶貝給摔破了。「再說我不過就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以後怕是沒有這樣的好處了。」

  白玉銀好笑地搖了搖頭,這縣爺蕭冉曾受過霍凌非的恩惠,所以總是稱霍凌非恩人,連她他也這樣喊,初期聽了彆扭,要他改,他改不過來,就成了這樣,說來也好笑。

  「還你。」她將珍珠遞還。「不用那麼小心翼翼,這顆是假的。」

  「啊?」他大叫一聲。

  「你自己都說了自己是個小小縣爺,怎麼可能送你那麼貴重的東西。」她瞄了眼箱子內十幾顆珍珠,說道:「大概有一、兩顆是真的就了不起了。」

  「我要昏倒了……」他搖晃了下。

  「小心些,盒子若是掉了,連那一、兩顆真的都摔破就劃不來了。」

  蕭冉撐住自己。「對、對,你說的沒錯,那個柴員外,要本大爺辦事還不老實,看我怎麼教訓你。」

  一見白玉銀往外走,他急忙問道:「恩人請留步,這個漢玉寶馬……」

  「也是假的。」

  「什麼!」蕭冉再次大叫。

  見他激動得像紅臉關公,白玉銀忍不住笑道:「雖然不是漢玉,不過仍是塊上好的玉,能賣到不少好價錢。」

  「真的嗎?」他像個孩子似的高興大叫。

  白玉銀好笑地搖頭,往外走去,蕭冉忽然想到件事,開口道:「恩人,今天正好一個月了吧。」

  她沒說話,仰頭喝口小酒,哼著小曲兒離開。

  陽光灑在頭頂上,暖暖的讓人昏昏欲睡,穿過曲廊,她在荒涼的園子裡找了塊乾淨的大石頭坐下。

  「一個月了。」她呢喃一聲。

  這一個月來,他從沒找過她,偶爾托人帶來訊息,總說一切順利,要她靜心等待。

  她都快忘了這種感覺有多難熬,每天數著日子,雙眼總是不停注意週遭,期盼他忽然從某個角落冒出來。

  其實他們並沒有離很遠,畢竟一個晚上的時間要安置她與父親,是太倉卒了,他安插了一些人保護她,但她很少看到那些人,偶爾會瞧見一些影子,但甚少看清楚,一開始她還挺在意的,後來也忘了這件事。

  雖然兩人的距離並不遠,但他就是不曾出現過,有一回她睜著眼不睡覺,想著他會偷偷來看她,可除了風不停溜進來外,什麼也沒有。

  她又喝口酒,打算回房午寐,才轉頭,他就站在那兒,藍青色的袍子在風中輕輕拂動,金黃的日光在他頭頂上閃著光芒,身子比一個月前瘦了些,但氣色還不錯。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怎麼反應,他走向她,在她面前停下,她盯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撫上她的眉、她的發,而後滑至她的右手。「你又喝酒了?」

  她聽不清他說了什麼,只感覺到他沙啞的嗓音。

  「心情不好?」他接過她手上的酒瓶。

  「什……什麼?」她反射地問。

  「你以為我不會來接你嗎?」

  她搖頭。「我……我知道你會來找我,我只是擔心你來得太慢。」

  他的心一動。「我本來想快一點,我……」

  「沒關係。」她輕輕地說。

  「發生了不少事,我盡可能快,但還是……」

  「沒關係。」她歎口氣,走進他懷裡。

  他震動了下,有力的雙臂立刻環上她的腰,雙唇親吻她的眉眼。「銀子。」他抱緊她。

  她喘口氣,肋骨都疼了。「我快喘不過氣了。」

  他急忙放鬆手臂。「對不起。」

  「沒關係,有時喘不過氣來也不錯。」她想緩和氣氛,臉頰卻不爭氣地紅了,唉……比起他來,她的臉皮真是太薄了。

  他微笑。「我真擔心來不及。」他輕吻她的嘴。

  她的臉熱燙著,感覺他溫柔地在她唇上移動,鑽入她口中,她輕聲喘息,不安的心慢慢穩定下來。

  良久,他才離開她紅腫的唇,喘息地問道:「這陣子你好嗎?」

  她迷濛地盯著他,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他在問什麼。「我很好,蕭冉是個很有趣的人。」忽然她想到一件事,順口說道:「他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

  「汪順維。」

  她感覺他僵了下。「你不用在意他,我與他的關係就像你跟蕭冉一樣,我只是汪順維的恩人罷了。」

  「你曾想過嫁給他。」他的黑眸閃著火花。

  「那是因為……唉……我答應過娘不再等你,我也以為自己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去年……你在大漠待了半年以上,我才發現自己還在等你,你離開三個月後,我開始期盼你的歸來,總是在尋找你突然出現的身影,當我領悟到這件事時,我哭了,一邊喝酒,一邊哭……」

  他心疼地長歎口氣,雙臂不自覺地箍緊。

  「第二天我頭疼了一整天,眼睛紅得像兔子眼。」她輕歎。「我看著母親的牌位,眼淚掉個不停,覺得自己正走上她的後路,這輩子只能這樣等你,我好怕自己有一天會開始恨你,我不想恨你,我寧可忘記我們之間的一切,也不想恨你……」

  「我明白。」他粗啞地說,胸口難受地揪緊。「你應該告訴我,如果我知道你……」

  她搖頭打斷他的話。「娘在世時,就一直希望我能嫁個讀書人,老老實實地過生活,所以只要是進京趕考的學生沒了盤纏來典當,她總會多給他們一些錢,我偶爾也會做這樣的事,可汪順維是第一個說要娶我的人,那天我哭了一下午,晚上去找他,給他一大筆錢,告訴他不管有沒有考上,他都能回來娶我,我不要再等你了,我要離開你,這輩子再也不見你……」

  他抹去她眼角的淚,啞聲道:「就算你嫁了人,我也會去找你。」

  她顫抖一笑,淚水滑下眼眶。「那時我成了別人的妻子,你後悔……也來不及了。」她吸吸鼻子。「誰曉得他一考上,就把我拋在腦後,娶了什麼相國千金。」

  他心疼地親吻她。「對不起……」這句話是他虧欠她的。

  她搖頭,哭泣地抱緊他。「這輩子不要再讓我等你了。」

  「不會了。」他激動地親吻她的臉頰、她的耳朵。

  她閉上眼,在他懷中感到踏實。「這陣子我老是夢到你牽著我的手,走在一條黑漆漆的路上,我很怕,在黑暗裡一直看不到你的臉,可是卻又能感覺你緊握的手。」

  「有一回我帶你到郊外玩,回來得晚了,身邊又沒燈籠,一路上黑得不得了,你還哭了,我跟你說別哭,我不會放開你的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他瘖啞地說。

  她歎口氣。「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沒關係。」他啞聲道:「由我記得就好。」

  她的眼淚落在他頸上。「那你可……你可苦了……娘說……記得多,痛……痛也多。」

  「你的事只有甜沒有苦沒有痛。」

  她的淚再次滑下。「你說這些話,甜得我牙都疼了,到底去哪兒學的!」

  他輕笑。「以後我常跟你說小時候的事,否則我真擔心哪一天你醒來,連我是誰也不記得了。」

  她破涕為笑。「才不會,以後我會努力再想起來。」

  他含笑地抹去她臉上的淚。

  「石頭……」

  「嗯。」他溫柔地應了一聲。

  「繞了這麼久的路,我們還是在一起了。」

  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她微笑。「你真的是又臭又硬的石頭。」

  他也笑。「我知道。」

  她抱緊他,讓他溫暖她。「答應我,以後不管去哪裡,那路有多難走,我們兩個都一起走,不要留我在原地等你。」

  「好。」他沙啞地應了一聲。「我們一起走。」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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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8-24 00:04:06 |只看該作者
終曲

  瀑布沖刷過巖石,轟隆的聲響在山谷裡迥蕩著,若是細心傾聽,還能聽見除了水聲外,隱藏在其中的敲打聲與耳語。

  「師姊,你確定在這兒嗎?」江綠瀅皺著眉頭,不情願地在石壁上撫摸著,當她摸到一處滑膩的青苔時,不由瑟縮了下,露出厭惡的表情。

  「你不是也聽到了嗎?那女的說她爹小時候帶她來過這兒,還在這裡藏了東西。」李淳拿著火把專心地在石壁上敲著。

  「說不准她是騙人的。」江綠瀅甩甩手,不想再找了。

  「是啊。」一旁的紀筠也道。「再說就算真藏了東西,也不見得是武林秘笈。」

  李淳瞪了兩人一眼。「這我會不清楚嗎?可她既然說了,咱們找找又有什麼損失,說不定就真讓咱們找著了,這事只要存著一線希望就得試,宮主的壽辰就要到了,若是能找到東西最好,若是沒有,咱們也沒什麼損失。」

  江綠瀅皺著眉頭,一臉不情願。

  「若不是他們兩人消失不見了,咱們也不用在這兒海裡撈針。」李淳以劍柄敲著巖壁,神情專注。

  江綠瀅的臉更沉了,那天在破屋遭受黑衣人的攻擊後,她就沒再見過霍凌非,她曾到山莊找過他,但總是沒碰著他。

  她擔心向長德會對他不利,想幫他卻又不知道怎麼幫,師姊們都要她別管閒事,她也不想插手這事,但還是忍不住夜探山莊好幾次,甚至放出風聲說向長德喪心病狂,竟然要殺徒兒。

  誰曉得這傳言沒多久便平息下來,向長德和顏悅色地出來解釋說明,當日在破屋襲擊霍凌非不過是想試探他的武功,這幾年江湖傳言霍凌非不知自哪兒習得一身莫測高深的詭異武功,他一直不願去相信,可因為自己年事已高,想將山莊托付給值得信賴的人。

  左思右想下,最後還是決定出手試探,沒想到結果卻讓他痛心疾首,霍凌非音瞞著他拜了西域鬼王為師,將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一身是毒,縱使有一身絕世功夫,可不出三年必定經脈全亂心神俱失,步上白豪豐的後塵。

  他心情沉痛萬分,思索一夜後,終於決定將霍凌非逐出山莊,他與外人習武已算背叛師門,沒想到習武的對象竟是作風邪佞、手段殘暴的鬼王,即使他對霍凌非再疼惜,也無法再包庇,即日起霍凌非已不是明霞山莊的人,他日後所作所為與明霞山莊再無干係。

  沒想到事情竟會這樣急轉直下,她雖不信向長德的鬼話,可霍凌非飄忽詭異的功夫她也曾親眼所見……唉,真氣人,到底實情如何,霍凌非從不出面說明,半個多月後他忽然失去蹤影,再沒人見過他。

  江湖上有許多傳言,有人說他隱居起來,有人說他已毒發身亡,還有人說在細雨紛飛的夜裡,曾見過他與一女子為伴,乘著扁舟渡江而去,身旁還跟著個瘋瘋癲癲的老人。

  思及此,她悠悠地歎了口氣……

  「想什麼?」黃燕來到她身邊。

  「沒有。」江綠瀅不想回答,皺著眉頭拍打石壁。「我說這裡根本沒東西。」

  紀筠勾起笑。「我想也是,可師姊執意要找,咱們配合一下便是了。」

  忽然喀答一聲,四人的耳朵全豎了起來。

  「我就說這兒一定藏了東西。」李淳的聲音難掩興奮,她小心地拿下一塊石頭。

  三人全湊了過去,就著火把觀看藏在石頭後的東西。

  「是羊皮嗎?」原本一點都不感興趣的江綠瀅在這時也提高了嗓音。

  李淳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應該是羊皮沒錯。」她的心快速地跳著,真的讓她們找到了嗎?

  四人互看一眼,而後目光全集中在羊皮上,李淳顫抖地攤開羊皮,只見上頭寫著幾個大字——

  哈哈,向長德你上當了。

  ☆☆☆

  三個月後

  斜坡上開滿小白花,白豪豐坐在花海中綻露笑容,涼風迎面吹來夾著青草與些許泥土的氣味。

  他的眼睛盯著飛舞的蝴蝶,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正想伸手抓去,眼前的景物忽然模糊起來。

  「爹,該吃午飯了。」

  聲音忽遠忽近,他反射地轉頭,瞧著一個模糊的身影在他面前漸漸清晰起來。

  「……銀……銀子……」

  「我在。」

  一個姑娘對他笑著,他也笑著。「……銀子?」

  「我在這兒。」

  四周的景物由模糊轉成清晰,他長長地吐口氣,畫面來來去去,快速閃過他的腦海。

  「中午了?」

  「是。」白玉銀在他身邊坐下。「該吃飯了。」

  「吃飯……」他頓了一會兒才又接下一句。「我不餓。」

  白玉銀點點頭,微笑道:「那我們坐會兒。」

  這幾個月父親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但反應總是這樣慢慢的,似乎神智仍在外頭神遊一般。

  「我去過一個瀑布,對嗎?」

  「雲萊山嗎?」

  他喃念著這名字。「不清楚,我在裡頭藏了東西……好像藏了好多地方……」有些事他已經都不記得了。

  「是啊,都是些不重要的東西。」她與霍凌非曾經回去雲萊山一次,因為她想弄清楚父親藏了什麼在那洞裡,當她瞧見羊皮紙時才想起兒時父親與她說笑的話語。

  他一時興起,在那洞裡塞了一塊羊皮,說那是人人都想要的珍寶,當時她不明白父親的意思,現在才明白父親指的應該是寫著武功秘笈的那塊羊皮。

  「怎麼突然想起這件事?」她問。

  「不知道,腦袋裡都是一些片段的東西。」他瞧著一隻老鷹飛過山谷。「銀子……」

  「嗯。」

  「你娘病了,我沒來得及回去看她……」

  「沒關係,都過去了。」她握了下父親的手。

  「她恨我嗎?」

  「娘不恨你。」她立刻道。

  「我知道她不諒解我……」

  「爹……」

  「沒關係,我只是有這種感覺。」他低頭看著小白花。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他才又開口。「銀子?」

  「嗯。」

  「爹這輩子,有做對過什麼事嗎?」

  她的心一緊,連忙道:「當然有……」

  「師父、師兄……你娘,都對我很失望吧……」

  「你別胡思亂想……」

  「我都做錯了,怎麼會這樣……」他喃喃自語。

  「爹,別想這些,去吃飯吧!」

  他抬起頭,轉向她,忽然露出笑。「沒事,不用擔心我。」

  「怎麼了,你們想在這兒吃午飯嗎?」不知何時,霍凌非已來到兩人身後。

  「在這裡吃也很好。」白豪豐振奮起來。「就在這兒吃吧。」

  「我去把飯菜端出來。」白玉銀立刻道。

  「去吧!去吧!別忘了把酒也拿出來。」他高興地說。

  察覺父親的心情好轉,白玉銀笑道:「知道。」聽著父親快活的聲音,她才安下一顆心。嗯,

  陸續自屋內拿出飯菜,三人席地享用午膳,酒足飯飽後,白豪豐往後一倒,仰躺在草地上,滿足地呼呼大睡。

  瞧著父親的睡臉,白玉銀有感而發道:「有時我真不知道爹是清醒的好,還是瘋癲的好。」

  「你別想太多,人難免想到過去的事,更別說他瘋了幾年,自然想得更多。」

  「我知道,只是聽他自責的話就覺得心情難受。」她端起碗盤往屋內走。

  霍凌非將剩下的碗筷一併收起,跟著她進屋。「龐項過兩天會來這兒一趟,有他在,你爹沒空胡思亂想。」

  「他要來這兒?」她詫異地說。「我還以為我們在這深山裡沒人知道。」

  「我告訴他我會來這兒住一陣子,你放心,他這人雖然看起來不可靠,但其實是個能信賴的人。」

  她微笑。「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只是沒想到他會來而已。」她將碗盤放進木桶裡,而後忽然想到一件事。「我一直忘了問你,他說爹把我許給他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他好笑地搖頭。「那時他站在我身旁,你爹要我好好照顧你時,他自己認定你爹要把你許給他,之後就鬧著說要見你。」

  「沒想到見了後卻失望了,我可不是什麼大美人。」想到龐項說過的話,白玉銀忍不住笑出聲。

  霍凌非定定地瞧著她,認真說道:「我覺得你是。」

  她臉兒一紅。「我自己清楚自己的長相,你不用說這哄我。」

  他勾起笑。「我沒哄你。」他伸手觸摸她的青絲。

  她的臉更紅了,這人真是……

  「第一眼瞧見你,我就喜歡你……」

  「你當然喜歡,拿個山豬牙就換了一兩銀子,換了別人也喜歡我這財神爺。」她故意道。

  他的笑意加深,黑瞳閃著火花。

  「過幾年,等風聲過了,江湖上的人漸漸忘了你,說不定我們還能開間小當鋪。」她說。

  「你想怎麼樣都好。」他沒意見。「銀子……」

  「怎麼?」

  「你心底……還在意你娘的話嗎?」他凝視她的眼。

  瞧著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憂心,她輕歎一聲。「你擔心我心裡的結?」

  他頷首。「你娘不願你嫁我,可你爹把你許給我,我擔心你只想著你娘的話,卻把你爹的話拋到腦後,我不在意有沒有成親這儀式,只是不想你一輩子為了你娘的話憂煩。」

  他溫柔的話語讓她感動地再次歎息。「我很快樂,我是說跟你在一起我……心裡高興……」她的臉蛋不爭氣地又紅了。「娘要的就是我幸福快樂,所以我相信她不會生氣的。」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雙臂收緊,長長地吐了口氣,心中的擔憂隨著這口氣消失無影。「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耳廓。

  「石頭……」

  「嗯。」

  「當初你答應我爹進山莊成為向莊主的弟子是為了報恩嗎?」這些日子她模模糊糊地想到從前的一些事。

  「這是部分原因。」

  她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

  「當初如果不是你娘慷慨救助我娘跟我,我娘怕是早就病死街頭。」他還記得當初自己的無助與恐慌,他身上沒有半毛錢,大夫不肯為娘治病,若不是蘭姨出手幫忙,不只他娘,他怕也會死在街頭。

  「可娘不贊成你進山莊!」

  「那是一開始,後來她拗不過你爹,便沒再反對,你爹說只要我進山莊,他就把你許配給我……」

  「什麼?」她訝異地睜大眼。

  他微笑。「你爹那時應該只是哄哄我。」

  「你就這樣答應了?」她的臉緋紅一片。

  「除了這原因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想習武,那時我年紀小,只是想著如果我力氣大,有些功夫,我爹就不會給人殺死,我跟我娘也不會淪落街頭,當時只是這樣簡單的想法,卻沒想到後來幾乎跟你形同陌路。」當時他年紀尚小,又怎會理解江湖的恩怨是非牽扯如此之廣,更別說有許多事不是他能作主的。

  她輕歎一聲。「娘總是跟我說你跟我已經是不同的世界了,即使你心底有我,也不見得能給我幸福,後來……我一直以為你會娶向小姐……」

  「我沒喜歡過小姐,小姐喜歡的也不是我。」他輕撫她背後的髮絲。「我娘重病奄奄一息的時候,我跪著跟老天祈求,只要有人能幫忙我娘,我做什麼都沒關係,我會一輩子記得那個人的恩惠、報答他,我跑了好幾家當鋪,沒有人肯收我的東西,後來你把我叫進當鋪,還給我錢,我心裡真的很感激。」

  「意思是你現在是在報答我?」她故意道。「你這犧牲可真大,用一輩子報答?」

  他微笑。「這不是犧牲,是真心的。」

  「又在灌迷湯。」她故意板臉。「你跟小時候比起來真的是滑頭很多。」

  他笑著親了下她的眉心,她的臉色立刻泛紅,歎息一聲,她將臉埋入他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所有的風風雨雨與他們不再相干了,想到這兒,她幸福地再次歎息。

  「石頭。」

  「嗯。」

  「沒事。」她輕輕笑著。

  他明瞭地抱緊她,黑眸是溫柔的笑,手指穿過她的發,停留在她的髮帶上,那是他前些日子買給她的,他繞著她的發,雙唇輕輕摩挲她的額頭。

  「銀子。」

  「嗯。」

  「我很高興我們等到了彼此。」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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