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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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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下微塵】寵妾作死日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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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2 00:11:44 |只看該作者
第119章:清算(二)

    「不敢?」嗤笑一聲,康熙一臉譏誚地道:「朕看你沒有什麼不敢的,敢往朕的眾多阿哥後院伸手,德妃,你說你還有什麼不敢的,啊!」

    德妃聞言,心中一驚,她的心思一直都放在宮宴上發生的事情,畢竟她不只是算計婉兮和她子女,她還算計了宗室最大且底蘊最深厚的兩家人。這事若是不能圓過去,不說她自己,就是胤禎以後的前途怕也是要受影響。

    有的時候,人就是一根筋,盡想著出一口氣,卻忘了這些事情有的時候也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的。

    比如裕親王福晉和簡親王世子,德妃會算計他們,也僅止是因為裕親王福晉從來不給德妃好臉,而簡親王世子雅爾江阿則在公眾場合擠兌過胤禎。這些事看似不大,卻讓德妃母子記恨在心,這才有了當日宮宴上的那一幕。若無此事,就德妃那精明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想要得罪裕親王府和簡親王府的。

    事實上,事發時,德妃就已經後悔自己當日的魯莽了。別看她是四妃之一,又有兩個已經成了年的阿哥傍身,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拿裕親王福晉怎麼樣?畢竟人家只是不屑於跟她來往,並沒有對她做過什麼,就是康熙也不能說人家做得不對,至於胤禎那邊,都是年少輕狂,會有衝突很是正常,可惜胤禎的性子早就被德妃養浮了,再加上宜妃安排的人,胤禎自然是不肯吃虧的性子,如此,才有了宮宴之上的事情。

    只是德妃和胤禎都沒有想到被他們當成同盟卻又防著的八福晉會臨時反水,透露消息,以至於他們精心安排的一切在傾刻間毀於一旦不說,還使得胤禎中了算計。

    現在,胤禎瞧著德妃瑟瑟發抖的樣子,心裡又是快意又是擔憂,他脾性再差,他也知道德妃倒了對他沒有絲毫好處,而且若真讓德妃坐實了這對眾位阿哥後院出手的名頭,他怕是也難逃一劫。

    「皇阿瑪,母妃的為人您一向瞭解,即便母妃對四哥有所誤會,那也不是母妃一個人的原因,而其他兄長又沒得罪母妃,母妃如何會對他們下手。」胤禎這話說得是理直氣壯,若是熟悉一點的人,還是能注意到他眼神一絲心虛。

    德妃對其他阿哥後院動手,這事胤禎一開始並不知曉,真正知道這一切還是因為德妃被康熙禁足的時候。若不是他來得巧合,又恰巧遇見德妃發脾氣,他怕是到現在都不知道他這位好母妃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當然,胤禎也不是什麼好人,野心勃勃的他巴不得前面的那些兄長都消失,又怎麼能阻止德妃,所以當時他聽了那些話的第一反應就是離開,而非擾正在發脾氣的德妃。

    正因為沒有人知道他知道這些,他會這般理直氣壯地為德妃辯解。

    「哼!」冷哼一聲,康熙並沒有因為胤禎的表現而感覺到絲毫的心慰,反而覺得無比的失望。

    康熙能查到德妃之前做過的事,就能查到胤禎是參與過德妃的那些計畫,雖然康熙並不認為胤禎參與過此事,但是人老成精,就胤禎這模樣,他不看出這些事他是事先知曉的。

    「有沒有下手,你們心知肚明。」

    胤禎聞言,頓時覺得心驚肉跳,有種被人看穿了的感覺,說起話來自然也變得有些結巴了,「皇……阿瑪……這些事……」

    「夠了,好男兒敢作敢擔。」康熙見著胤禎這副模樣,越看越覺得失望,目光掃向站在不遠處的胤禟和胤禛,眼見胤禛面色複雜,準備上前求情的模樣,不由地開口道:「老四,這些事已經不只是你的問題了。」

    「皇阿瑪,兒子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兒子能管的,但是德妃娘娘再不滿兒子,她也是兒子的母妃,所以不管事情如何,還請皇阿瑪從輕發落。」胤禛說罷,兩步上前,跪在大殿中央,『砰砰』地磕了幾個響頭,其態度之虔誠,讓一旁看著的裕親王和簡親王都不由地對他刮目相看。

    要知道胤禛在宗室和官員之前的名聲並不好,少有人與之來往,說是孤臣也不為過,這也是康熙為什麼如此放心胤禛的一個原因。現在瞧著他這副純孝的模樣,整個大殿裡,除了德妃和胤禎,可以說在場的人都不自覺地對胤禛生出一絲好感來。

    胤禟站在一旁,並沒有吱聲,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胤禛並不如表面這般純孝,其實也是,任誰被打擊磋磨了這麼多年,再大的孝心也有被磨光的一天,所以現在瞧著胤禛以退為進的舉動,也只是覺得德妃活該。

    「老四,即便不提這件事,你九弟,還有裕親王和簡親王這兩邊,你又打算何交代。」康熙欲言又止,目光掃向德妃,見她一臉無動於衷的表情,心裡的怒火便止不住地往上竄。

    胤禛不語,大殿裡頓時陷於一陣沉默,康熙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臉上的肌肉越發地僵硬緊繃,攥成拳頭的手放在龍案之上,腦海裡卻不斷地浮現出秘折上傳來的各種記載,原本因著胤禛的求情而有所鬆動的他在見到德妃的冷漠和不知好歹時,這原本些鬆動的心又頓時變得冷硬如鐵起來。

    若說之前的康熙還為顧念舊情而有所猶豫,現在的他在瞧見德妃的這種面目之後,心裡就不得不開始多想了。

    對於親生子尚且如此,也就不難理解德妃為何會出手對付眾多阿哥了,再加上的奪嫡之事日益明朗,想讓康熙不多想都不行。現在阿哥們妨礙了她,她便要出手將他們統統剷除,那有朝一日,他妨礙了她,是不是她是不是還要想著如何弒君?

    康熙最大的能力不是勵精圖治,而是腦補,他自信又多疑,之前胤禟的舉動就在他的心裡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現在再加上這種種訊息,懷疑的種子就是不澆水不施肥也已經茁壯成長起來了,眼看著就要成為蒼天大樹了。

    越想越多,越想越有可能,等康熙再抬起頭的瞬間,看向德妃的目光裡便隱隱帶著一絲殺氣。

    「德妃,朕只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麼?」康熙對於德妃的喜愛因著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已經被磨得所剩無幾了,他顧念舊情,顧念兒子,一回兩回三回,他能忍卻不表示他會一直忍下去,帝王的尊嚴不可侵犯,而德妃卻一再挑釁,他豈能容忍,「昔日你毫不猶豫便對朕的其他兒子動手,今日又置朕的老四於不顧,絲毫不把皇室威嚴放在眼裡,朕能想像,昔日你能輕易動朕的兒子,又向宗室動手,來日你擋了你的去路,怕是你就該想法弒君了?」

    德妃聞言,臉色猛變,她是有算計康熙不假,可她卻從未想過要弒君,特別是她抬起頭的瞬間觸及康熙眼底的殺意,她只覺得心思翻滾,鬱氣難抒,一臉完全無法接受這一指控的模樣,尖聲反駁道:「皇上,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皇上伸手啊!」

    「那你便能對朕的兄弟、兒子和孫子動手!」康熙猛地一拍桌案,整個人猶如利鞘出劍,滿是寒光和殺意。

    「這……」德妃被問得語噎,算計什麼的,她能說裕親王福晉和雅爾江阿在很大一定程度上是隨機挑選的麼?

    事實上同德妃母子有矛盾的不只是裕親王福晉和簡親王世子,只是兩人的身份夠高夠受重視,一旦事發肯定會引起很大的反響不說,還能徹底置婉兮於死地,再者還能出上一口惡氣,可謂是一舉兩得,她如何能不願意。

    再說老四和老九,一個就是她命中的剋星,早知會有今日,她怎麼可能願意生下老四這個白眼狼;而老九,不僅是死對頭宜妃的兒子,行事處處都針對於他,若不是他的支持,她可不相信一上完顏婉兮家這樣的偏枝敢跟她烏雅家做對,這樣的兩個人,她會想法要除掉他們不是很正常麼?

    當然,這些話德妃能想卻不會說,畢竟女子內裡再如何,在外還是在乎別人看她的眼光的,特別康熙還是德妃最大靠山,德妃心裡再傲再有怨再能鑽牛角尖,她也還是在乎康熙的看法的。

    「說!」康熙猛地起身喝道。

    「皇上一心想定臣妾的罪,那還問臣妾做什麼?臣妾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們逼得。」德妃被康熙的怒喝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卻是一臉厭惡地看了胤禛一眼,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別人的身上。

    「放肆!」怒喝一聲,康熙掄起手邊的茶盞直接就砸了下去。

    德妃跪在禦案的正中間,此時正好被砸了個正著,血混著茶水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原本精緻的妝容在一刻糊成一團,模樣顯得無比的猙獰,頗有些讓人不忍直視的感覺。

    「德妃,朕給過你無數的機會,你不只不珍惜,還一次比一次過分,如此挑釁,你真當朕顧及老四和老十四就不能把你怎麼樣!」康熙看著死不悔改的德妃,心裡對她最後的一絲期望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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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2 00:11:56 |只看該作者
第120章:清算(三)

    「德妃,朕給過你無數的機會,你不只不珍惜,還一次比一次過分,如此挑釁,你真當朕顧及老四和老十四就不能把你怎麼樣!」康熙看著死不悔改的德妃,心裡對她最後的一絲期望也消失了。

    德妃額頭上的血延著眼睛不斷地往下流,鮮血模糊了她的視線,目光所到之處都是一片鮮紅色,這種感覺讓她無端覺得惶恐,甚至久違的驚慌和恐懼也一一浮上心動,這種感覺就好似她剛進深宮時的無措和不安。

    幾十年的光陰散盡,無數的爭鬥和艱難她都礙過去了,本以為到了妃位,即便不能為所欲為,最起碼能做到隨心所欲。誰知她想得美,現實卻總用無情的事實來打破她所有美好的幻想。

    寵愛?地位?子嗣……所有後宮女人想要的,誰不是費盡心機算計來的,依著康熙的口氣,好似她什麼都不做,他就會給她這些一樣?

    可笑!

    若真的老實本分就能得到一切,這後宮之中,又如何會有那麼多鮮活的生命葬送在時光之中。

    當年,若不是她聰明又敢拼,就佟佳氏的小性子,她又能有什麼出路?

    是等到人老珠黃被送出宮?是被佟佳氏利用過後拋棄一旁?還是猶如那些消逝的生命一樣,猶如塵埃一般,消失的乾乾淨淨?

    呵!她只是不甘命運,她只是想要出人頭地,她只就是想要曾經看不起她的人都匍匐在自己的腳下,就這樣,她有什麼錯?

    這後宮的女人誰沒有算計過人,成功的誰又追究過,沒有成功的又被扯出來的,也不過也不過就像她現在這樣被剝奪所的榮光,不是麼?

    目光盯著手腕間的血玉鐲,那是她生辰時,康熙私下送給她,那時她是多麼的幸福,可惜這一切都已成了昨日黃花,再不復往日的風光了。

    「你還有何話說!」康熙站在上方,看著德妃狼狽頹廢的模樣,心下感慨。這個女人跟了他這麼多年,如今位居四妃主位,按理是要什麼有什麼,可為何屢屢行這忤逆之事。

    「臣妾還能說什麼?」德妃仰首望著這個她服侍了一生的男人,原本僵持的面容慢慢地變得柔和起來,淚水更是不間斷地自眼角滑落,「臣妾想說老四是臣妾的兒子,可是他早已被送出去了,當年佟皇后便說過,即便老四沒有記在她的名下,那也與臣妾無關。臣妾謹遵佟皇后的意思辦了,可皇上又把老四給送回來了,臣妾只要看著老四就會想起當日佟皇后說的那些話。不只這樣,老四心裡也一直惦記著那個女人,不管臣妾做什麼,老四都只會拿臣妾和她比較,若是這樣,好啊,臣妾為何不隨了他們的心意,反正臣妾還有老十四。」

    「你簡直就是無可救藥……」

    「是,妾身就是無可救藥。」德妃低聲啜泣,一臉的恍惚,「皇上,臣妾跟了你這麼多年,臣妾一直謹守本分,可是最終的結果又如何呢!什麼都沒有,甚至連自己的兒子被抱走也不能見上一面。既是如此,為何我不能爭。」

    德妃的妝容混著眼淚和鮮血早已暈開,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尤為可怖,「皇上又怎麼會知曉臣妾被佟皇后逼得走投無路的絕望,既然她不讓我好過,我為何要讓她的兒子好過。」

    康熙看著德妃狀似瘋癲的模樣,心情複雜。當年他也知表妹太過護著老四,沒有顧及德妃的心情,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憐惜於她,讓她生下老六,給她進位,可是這些難道還不夠麼?

    「即便如此,難道老四就不是你生的麼?」康熙盯著她問。

    「不是不是,他早已不是我的兒子,他若是我的兒子,他為何處處與我做對。」德妃厲聲追問,聲音尤為尖銳。

    康熙看著強詞奪理的德妃,知道她已聽不見人言,便直接看向一旁的梁九功道:「梁九功,將德妃送回永和宮,無詔不得出永和宮一步。」康熙雖然沒有剝奪德妃的妃位,亦沒有將她打入冷宮,但無限期的禁足又與打入冷宮有何區別。

    「皇上!這宮宴之事,難道就只有臣妾出手陷害完顏氏,牽扯了裕親王福晉等人嗎?胤禎的事難道就真是意外嗎?他明明在宮宴之中,怎麼突然就去了偏殿,還跟個宮女攪在了一起,難道胤禎喝醉了,那宮女也喝醉了嗎?這事明明就是有些人趁人之危佈下的詭計。皇上,你不能如此偏心,只處置臣妾一人。」德妃聽不見康熙所說的話,徑直嘶吼。

    「德妃,你真是冥頑不靈。胤禎的事情朕早已想清楚,至於內情你就問問的好兒子。」康熙疾言厲色地看著德妃,只覺得眼前這個看著面目可憎的女人早已不再是他記憶中那個清新淡雅,與世無爭的烏雅氏了,太多的榮華迷了她的眼,也讓她失了自己的心。

    身為宮中之主,康熙比誰都清楚,後宮不乾淨,後宮的女人也沒有表面看上去那般無害。但是在這種複雜的環境之上,相比毫無自保能的女人,康熙更看重有自保能力的女人。但是他能容忍女人爭風吃醋,不代他能容忍女人動的子嗣。

    眼前這個女人陪了他不少年,不管是明裡還是暗裡,他都對她多有維護,只可惜這個被他當成玉蘭花一般呵護的女人,最後也被浸染得分不出色彩來。

    「皇上,你不能這樣!」德妃聽了康熙的話,心裡亦有些動搖,難道之前的種種真的是她的誤會?

    「母妃,兒子當時真的只是想醒醒酒……」胤禎見德妃望向自己,不由地出聲說道。

    事實上就連胤禎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酒後亂性,還是遭人算計。

    「夠了,李德全,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人給朕拖下去。」康熙看著互相推辭怪罪的母子倆,絲毫不想再看他們的醜態。

    胤禛跪在下方,一直這樣靜靜地跪著,耳邊不斷傳來德妃的叫囂聲和胤禎的求饒聲,換成平常,他定會為他們求情,而現在他根本就回不過神,甚至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他原以為他不得喜愛只是因為自己不擅言辭,不討德妃歡心,現在看來一切都錯在他打小就被抱走。

    呵呵,真是可笑的理由!

    當年的他不過是一個不懂事的嬰兒,什麼事都不知道,命運任人作主,還惹來這麼多的怨恨,這樣的變故讓一向清冷的胤禛也不由地變了臉色。

    「四哥,別太難過,有些事情勉強不得,喜歡你的人一直都會喜歡你,不喜歡你的人,無論你做麼,他們一樣不會喜歡你,所以不必太過糾結,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胤禟看著一臉痛苦的胤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恩。」胤禛沒有抬頭,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此時的胤禛並不想讓人看到他流淚的樣子,而且就德妃現在的下場而言,他只能說是咎由自取,並不能責怪胤禟他們要討回公道。

    比之那被磨得早已一絲不剩的母子親情,德妃就像一座大山一直壓著胤禛,壓得他喘不過氣,現在這樣,雖然沒有往日的風光,可至少還活著,甚至胤禛心裡還有一絲慶倖,慶倖德妃不會再像從前那般肆意妄為地給他增添麻煩了。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康熙看著默默安慰胤禛的胤禟,暗自點點頭,別看他自負多疑,可隨著兒子們來越大,他心裡僅防著他們,有時候還會出手製造矛盾,但是這些事情他做得,別人卻做不得,甚至於他的兒子們也不能輕易辜負他的期望。

    不管暗地裡如何,表面上他總是喜歡看到這種兄友弟恭的場面的,特別胤禛和胤禟在眾多兒子之中絕對是比較安分的。有他們在,康熙的確省了不少心,近兩年國庫豐盈,同他們兩個也脫了不關係,想到這裡,康熙不由地再次感歎,甚至覺得眾妃之中,除表妹之外,也就宜妃最會教導兒子,不管是老五還是老九,都相當地孝順。

    康熙坐直身子,目光不由地掃向一旁的胤禎,看著猶如爛泥一般的胤禎,心裡不由地慶倖當年德妃拒絕了老四,若沒他的教導,指不定毀掉的不只是老十四這一個兒子。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朕不想再聽到任何的流言蜚語。」康熙沉吟良久,臉上露出一絲疲憊,卻不改滿身的威嚴。

    簡親王和裕親王對看一眼,很顯然對於康熙這種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辦事手法上早已習慣,何況今日康熙還是動了真格,瞧瞧德妃的懲罰就知道,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娘娘已然是退出了受寵的範圍,而且相較那些阿哥們,他們這點委屈還真算不上什麼。

    「謹遵聖上旨意。」兩人倒也爽利,眼珠一轉,立馬就表示接受康熙的安排。

    康熙見狀,心裡也稍稍好想一些,雖說最大的苦主是胤禟一家,但是在康熙看來,胤禟是自己的兒子,不管什麼矛盾,只要他這個當老子的開口,必定能夠解決,所以並不需要像面對裕親王和簡親王時,想著一定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胤禟看著康熙的作派,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好了,朕也累了,你們都退下吧!」康熙一手扶著禦案,一手對著眾人揮了揮道。

    「奴才告退。」簡親王和裕親王對看一眼,默契地準備離開。

    「兒子告退。」胤禟和胤禛對看一眼,也知道事已至此,該放就放。

    康熙看著眾人退出大殿的身影,目光幽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有陪在一旁的李德全發現康熙原本挺直的脊樑在一刻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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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2 00:12:09 |只看該作者
第121章:異常

    德妃被禁足的事情不過一會兒就傳遍了整個後宮,雖然後宮眾妃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卻十分樂意看到這樣的變故。

    德妃之于後宮的眾妃而言一直就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除宜妃之外,宮裡很難有人能與她抗衡,可以說後宮佳麗三千,即便身份最高的佟貴妃也沒少在德妃手上吃虧,若僅只互相纏鬥,輸了也就輸了,可德妃貫來狡猾,人前一副清高端莊的模樣,私下裡手段陰狠,還慣會在康熙面前上眼藥,後宮諸妃對她不說恨之入骨,卻也相差不離。

    現在德妃倒楣,即便宜妃坐大會讓宮中諸多妃嬪利益受損,卻防止不了昔日那些被德妃擠兌奚落過的人幸災樂禍。

    宜妃得到消息時,恨不能仰天大笑,不提舊日恩怨,就說德妃往胤禟後院插人這一點就夠讓宜妃記恨的,誰知宮宴之上,德妃竟暗地裡對婉兮和弘旻他們出手,這根本就是觸了宜妃的底線。要知道除了胤祺和胤禟本人,宜妃最在意的便是孫子,不說胤祺,就說胤禟,那可就只有兩個兒子,還讓德妃給盯上了,如此怎能讓宜妃不恨。

    現在德妃被關,宜妃自然知道康熙最終還是手下留情的,不過康熙留了德妃一命,她卻不會輕易讓德妃好過。

    這後宮傾軋本是常態,德妃得意時可沒少擠兌對付其他人,現在她落魄了,也就怪不得別人動手了。

    所謂因果報應,這後宮歷來都是一報還一報的,很少有人能真正笑到最後。

    「齊嬤嬤,本宮歷來不相信報應,可這一回,本宮信了。」宜妃潔白細嫩的手執起茶盞,輕輕吹開水面上的霧氣,輕啜一口,嘴角帶著絲笑意,似對這個結果特別的滿意。

    「娘娘放心,這德妃怕是再難翻身了。」齊嬤嬤想著自家主子在德妃手上吃過的虧,眼裡也不由地閃過一絲快意。

    宜妃輕笑出聲,面上卻露出一絲不贊同的神色來,「嬤嬤休要大意,這烏雅氏若真這般好對付,本宮也不會連連在她手上吃虧,甚至還差一點就要失去兒子和孫子。」

    每每只要想到德妃的陰毒,宜妃心裡就不由地覺得顫抖。若當時讓德妃得逞,不要說胤禟,就是她自己也很難接受個事實。

    「娘娘放心,側福晉和小阿哥他們有您和九阿哥護著,福澤深厚,斷不會出什麼事的。」齊嬤嬤嘴裡勸著,心裡卻想著昨日八福晉遞帖子求見的事。

    按說宮宴之上,婉兮和弘旻他們能逃過一劫,八福晉功不可沒,可之前八福晉的種種作為卻是讓宜妃失望不已。作為宜妃身邊的人,齊嬤嬤自然清楚宜妃心中的疙瘩,但是這話若是不說,她又怕來日宜妃原諒了八福晉,又追究她的責任。

    宜妃的臉色依舊帶著一絲心有餘悸,越是像她們這樣久居高位的人,就越是不想失去,宜妃同德妃鬥了這麼多年,一直旗鼓相當,這次卻差點陰溝裡翻船,若說她心裡沒有疙瘩,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目光掃過齊嬤嬤欲言又止的模樣,眉梢微挑,問道:「齊嬤嬤,可是有什麼話想對本宮說?」

    「娘娘……」齊嬤嬤心裡一驚,沒想到自己一時失神,就讓宜妃給逮了個正首,無奈之下也只能道出實情,「娘娘,八福晉派人送來帖子,說是想來拜見娘娘。」

    「拜見?」宜妃聞言,嗤笑一聲,顯然對八福晉此舉頗為不屑,「她倒是會找時機,德妃剛倒,她就忍不住要找上門了。想當初是誰不顧本宮的顏面親往永和宮,只這一點,她的事就再與本宮無關。」

    都說愛之深則之切,宜妃于八福晉是真的失望了。若非如此,她不會收回暗地裡派去保護八福晉的人,現下自然也不會知道八福晉的日子再不復往日的風光。

    「娘娘的意思是?」

    「推了吧!往後八福晉的事情不要再管了。」說完這句話,宜妃不由地長歎一口氣,想來提及這個一直被她護在羽翼之下的侄女,她還是有些傷心的。

    「老奴遵命。」齊嬤嬤見宜妃這般,就知道這八福晉的小算盤,怕是又白打了。

    九阿哥府裡,婉兮聽胤禟說了乾清宮裡的種種,直高興地捧著胤禟的臉『啾啾』幾下地親個不停。

    胤禟對於婉兮表達謝意的方式還是很享受的,所謂最難消受美人恩,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栽在那個女人身上,可偏偏他就栽在了眼前這個小女人的身上。

    從一開始的新鮮到之後的動心再到現在的眷戀,可以說,胤禟雖不是帝王卻有著帝王的心性,他的感情要麼一生不動,要麼動則生根。

    「這下子滿意了嗎?」胤禟的大掌輕輕摩挲著婉兮嬌嫩柔美的小臉,語帶寵溺地問。

    「有什麼滿不滿意的,這事從一開始就是德妃單方面的找茬,說來,備受欺負的可一直都是妾身一直都是妾身呢!」攬著胤禟的脖頸,婉兮一臉委屈地道。

    胤禟如何能不知道她話裡的意思,只是這皇家歷來爭鬥最多,即便他現在退出了八爺黨,裝出一副不摻和的模樣,其他人依舊盯著他,拉攏他,唯恐他突然之間就改變了決定。這次德妃的算計,一大部的責任在他。

    「這事是爺的錯。」

    「爺有何錯?難不成是爺想看妾身和弘旻他們受傷害嗎?」婉兮向來恩怨分明,若說上一世誰給的氣她都往肚子裡咽,那麼這一世誰敢給她氣受,她就敢讓誰終身難受。

    重活一世,婉兮再沒想像上一世那樣,活得窩囊又沒有尊嚴,以至於原本的一手好牌被她的懦弱得七零八落,就連自己也不得善終。現在,她有幸重來,至於狂妄自負到為所欲為,可但凡能找來的賬,她都不會留著到明天,而不能立馬找回來的賬,她也會想法找回來,因為此生,她不想再像上一世那般活得窩囊又可悲。

    察覺到胤禟變得有些陰鬱的情緒,婉兮不由地伸手扯了胤禟的辮子一下,見他向自己,婉兮才又道:「爺和妾身之間不分你我,爺做任何事,妾身都陪著你,即便會承受不同的危險,妾身亦心甘情願。」

    對於婉兮而言,只要胤禟不再走上一世的老路,他做什麼都支持,要知道在皇家,即便什麼都不知也是罪過,所以與其任人宰割,還不如增強實力,讓不敢小覷,畢竟從皇上到底下的這一群阿哥,不是吃素的。

    「嬌嬌,以後爺會護好你和孩子們的。」胤禟抱著她纖細嬌軟的身子,語氣堅定而虔誠地道。

    「妾身只求爺能平平安安地便好。」

    「傻丫頭。」胤禟將人摟在懷裡,雖然嘴上未說,心裡卻無比的感動。

    接下來的幾天,婉兮的生活又恢復了以往的愜意,弘旻原本變得有些沉悶的性子也因為婉兮的關係,恢復了以往的活潑。

    德妃落難,婉兮的確心喜,但是她心裡知道想要斬草除根卻是不簡單,一是德妃的身份讓她不能冒然動手;二是礙於她是四阿哥的生母,至於三嘛,若德妃老實,婉兮並不想跟一個早已落魄的半老徐娘談人生和理想。

    只是讓婉兮更沒有想到的是德妃的事情才傳得沸沸揚揚的,八阿哥府又鬧出了新動靜——之前懷孕的兩位侍妾之中有一位小產了。

    此消息一出,京城裡頓時謠言四起,矛頭更是直指尚在休養的八福晉。言其裝病掩飾其用意,私下裡卻派人暗害八阿哥的兩位侍妾。

    婉兮一邊聽一邊替這位八福晉感到不值,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兩位侍妾的事八福晉是真沒插手,就算真出了問題也不該問到她頭上來,可偏偏最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那就證明是有人想借此掩蓋掉德妃被禁足的事。

    德妃被康熙厭棄、禁足都可以說是失寵的信號,若沒有大事,德妃應該很難再出現在人前而這樣的人卻有人幫著掃尾,這就很難不讓婉兮多想了。

    聽雨彙報這些消息的時候,手舞足蹈的,顯然不管是德妃倒楣還是八福晉倒楣她都很樂意看到。

    清漪院裡人,但凡能被婉兮信任的人都算得上婉兮的心腹,從這一點上看,婉兮比起前世而言,不僅多了心機和手段,還懂得了什麼叫馭人之道。

    「側福晉,這事指不定就跟這八阿哥有關。」聽雨對陰私歷來清楚,不說看一眼就能知道大概,不過她向來消息靈通,能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定然是有一定的依據。

    「有這個可能,即便十四阿哥因著宮宴之事被皇上所厭棄,但只是他一天是皇上的子,就一天不會被皇上放棄,再者依著德妃的性子,就算此次損失場重,她手裡也定然還有底牌,若八阿哥是發現了這些,會利用十四阿哥來獲得這些勢力,也不是不可能。」婉兮眼珠微轉,思及上一世十四阿哥成為大將軍王的事,心裡原本對德妃放下的戒心,這一刻又重新提了起來。

    異常的事態發展,不讓人產生懷疑都難,要知道德妃向眾阿哥後院下手的消息透露出去後,各大阿哥,包括太子都分了不少注意力在後院,一時間皇子後院裡人心惶惶,無不在罵德妃作死自己還連累別人。

    在這樣的局勢之下,對德妃落井下石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幫著她洗脫罪名,不,不是洗脫罪名,而是轉移注意力。

    婉兮瞥了一旁若有所思的聽雨,一臉笑意地搖搖頭道:「不管事情如何,先派人盯著,瞧瞧這些人到底什麼把戲。」

    「是。」聽雨應聲行禮,轉身便出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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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自作自受

    這些天,八福晉善妒的謠言可是真真正正將德妃被禁足的風言風語完全壓了下來,婉兮即便沒有出門,卻也能從聽雨她們裡得知外界的一舉一動。

    德妃被禁足預示著宮宴上發生的事情到此刻就算是真的結束了,至於宮宴上發生的事情的真相,除了當事人和被牽涉的人外,知道真相的都是皇子宗室,到也不怕有人亂說亂傳。

    別看愛新覺羅家的爺們都一副小心眼、睚眥必報、出手不喜留情的性子,但是對於家族利益和名聲還是十分在乎的,所以即使他們心裡對德妃有怨,表面上卻是閉口不言,一副事情都已經隨著康熙的裁定而結束的樣子。

    不管私下裡如何,明面上,愛新覺羅家的臉面還是要顧及的,只是誰也有想到就在這個關頭,八福晉會成為替罪的羔羊,以己之身維護德妃的聲名。瞧著外面謠言紛紛的樣子,怕是比之去年還要勝上幾分。

    后妃升降,是否受寵,只要不關乎家族興衰,一般是不會有人去質疑皇上的決斷的,而且德妃的出身本就不顯,烏雅家還因為獲罪而成為了一團散沙,現在被罰,還真沒誰敢替她討回公道,而且就她的所作所為,康熙僅只是將她禁足,真論起來,大家還得誇康熙一句念舊情。

    先不提德妃本人,就說十四阿哥胤禎,在經歷德妃被禁,他自己被康熙怒斥之後,行事倒是收斂不少,比之從前的張揚,現在的胤禎顯得沉穩了不少。在辦事這方面比從前也有了一定的長進,若非如此,就他現在的處境,胤禩怕是早就動了放棄他的心思,怎麼可能會想法幫德妃護住聲名,還暗地裡給他支持。

    從表面上看,胤禩似乎走了一步糊塗棋,可事實上他這同雪中送碳沒有區別的付出倒是讓胤禎感動非常,直覺得胤禩才是真正把他當兄弟的人,反而是為他奔走的胤禛有得到絲毫感激不說,還被胤禎進一步地怨上了。

    胤禩行事雖不獨斷,但是主意很正,少有變故,之前種種他都會與八福晉相商,而今這步棋他卻絲毫沒有知會過八福晉,等到八福晉得到消息時,悲憤難當,張嘴吐出一口鮮血,隨後便暈了過去。

    胤禩不知變故,一心認為依八福晉對他的在乎,肯定會諒解他的行為,卻不知此的八福晉此刻已經因為他的決定吐血昏迷。

    正院裡,八福晉吐血昏迷,能支撐起一切的就有喜嬤嬤和碧香、碧玉幾個大丫鬟。若無她們,就胤禩此舉怕是要把八福晉架在火上烤了。要知道八福晉後院橫行,除了她的身份,最大的因就是為胤禩的放任,否則這後院的女人如何願意被灌絕子湯,要知道子嗣才是立身之本,寵愛什麼的卻是過眼雲煙,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如今,還不待別人動手,胤禩便親自將八福晉推向絕境,那些曾被八福晉對付或者說得罪的人,不想踩上兩腳才怪。他們之所以不出手,也不過是在觀望罷了,一旦確認了胤禩的態度,傷害八福晉的可就不只是這些謠言,還有接踵而來的算計。

    能進皇子後院的,不管身份高低,但凡能安然活下來的,都是有一定手的。這些女人的本事不大,背景不深,但真要攪風攪雨,也不是一點影響都沒有,要知道八福晉的謠言會傳得這般精彩,就跟她們脫不了干係。

    兩日後,當八福晉自昏迷中醒來,得知胤禩根本沒有過來時,內心一陣悲涼,昔日種種恩愛都像笑話一般,讓人覺得可笑非常。

    「福晉,主子爺那邊老奴已經送了消息去了,相信主子爺很快就會過來看望福晉的。」碧香從小就跟在八福晉身邊,如何能不明白她對八阿哥的感情,此時見她神色悲涼落寞,不由安撫道。

    「碧香,本福晉比你更瞭解爺的性子,他能為了德妃和胤禎犧牲一個孩子和本福晉,就證明他早就有打算。」八福晉說這話時,一臉的冷笑。

    胤禩若是真想來看她,何須等碧香她們派人去送消處,這滿府的事情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世人皆道胤禩懼內,殊不知這一切都是胤禩想要給外界的一個假像,而事實是她雖然參與了不少的事情,可府裡真正做主的人還是胤禩,而非她這個看似風光實則沒多少實權的福晉。

    若說之前那兩個侍妾的事情只是讓她覺得有些失望的話,那麼現在,胤禩的所作所為就是讓她覺得心寒了。

    昔日胤禩對胤禟出手,她就該想到感情對於胤禩而言並不算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對他而言是特別的,現在看來只要涉及那個高高在上的寶座,不要說是把她推出去當擋箭牌了,就是要了她的性命,他怕是也會毫不猶豫地動手吧!

    此番德妃被禁足永和宮,無詔不得出宮,根本不足為懼;而胤禎又在宮宴上鬧出如此醜事,宗室世家的即便不是都清楚,卻也知道這皇位絕不可能會由他來繼承。想必就這個原因才能讓胤禩這般用心地為他周旋吧!

    若早知如此,為何不用心留下胤禟和胤俄,他們不管是自身的能力和背後的勢力,無一不比胤禎強,而現在沒有了他們的支援,他反而對一個廢物更加用心了,真是可笑。

    越想八福晉越為自己感覺到不值,付出了這麼多,竟得不到一絲真心……

    八福晉呆呆地看著頭上的帳幔,良久才轉頭看向候在一旁的喜嬤嬤道:「姑母那邊可有回復?」

    「福晉……」喜嬤嬤面色一凝,猶豫片刻,才吞吞吐吐地道:「咱們送去的帖子都被退回來了。」

    「什麼!」八福晉猛地坐起身,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本以為只要自己真心實意地認錯,宜妃多多少少還是會原諒自己的,誰知一切都是她想得太過理所當然了,「看樣子,本福晉這是自作孽,才淪到今日這樣的地上的。」

    眼淚從八福晉的眼角滑落,此時的她再也無法像從前那般理直氣壯地要求一切,更無法像從前那般執拗地認為胤禩就是她苦心尋找的良人。

    父母早逝的她,一直想找個能讓她安心依靠的人,特別是在岳樂去逝之後,這種想法變得加強烈起來,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千辛萬苦挑選的夫婿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是不是當初她只要聽從了宜妃的勸告,選了別人,今日她就能是得到真正的幸福?

    「福晉,這事並不是你的錯,雖說當初親近德妃的確下了宜妃娘娘的臉面,但是最後福晉不還是在最關鍵的時候選擇了幫九阿哥嗎?」喜嬤嬤到八福晉身邊的時間不長,有些事情並不清楚,知道的只是近期的事情,所以只當是宜妃心中有氣,並沒覺得有什麼大問題。

    「真的麼?若真是這樣就好了。」八福晉拽著懷裡的錦被,語氣裡透著一絲落寞。

    她的確是在最關鍵的時候了胤禟一把,可是在此之前,她也因著胤禩的隱瞞做錯了許多的事,真算起來,也僅僅只是兩不相欠,談不上和好如初。

    「嬤嬤,你說本福晉是不是做錯了……」近乎呢喃的話語無不在預八福晉心中的迷茫和悔恨。

    她為了胤禩可謂是傾盡一切,不管是外祖父留下殘部還是她擁有的一切,她都毫無保留地用在了他身上,可惜她的付出並未換來同等的對待。前有他護著兩個侍妾的失落,後有他利用自己的心寒,若說前者她能理解,那麼後者她卻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

    多年的夫妻之情還比不上這還不知道能不能到手的許諾和支持。

    真是可歎可悲又可笑。

    「福晉……」

    「不必多說,這一切都是本福晉咎由自取。」八福晉滿眼傷悲地閉上眼,心裡滿是懊惱悔恨。

    這世間之情並非都沒有條件,以前她肆意揮霍親人對她的關懷,從不去管他們是不是會傷心,直逼得他們統統遠離才知道後悔,她這也算是自作自受。

    「這是怎麼了?」一個溫潤儒雅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讓屋裡的人不自覺地看向他。

    背對著陽光的胤禩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怎麼看都不會覺得他是那種負心之人,可八福晉卻能感覺到自己曾為他瘋狂跳動的心在慢慢冷卻。

    胤禩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大步走到繡榻前,伸手拭去八福晉臉上的淚水,語帶溫柔地道:「福晉是在怨爺這些天都沒有過來嗎?」

    怨嗎?

    八福晉在心裡不斷地問自己。

    對,她是怨的,也是恨的。

    「爺問這話做什麼?難道爺還想妾身笑著道謝不成。」八福晉一臉譏誚的望著胤禩,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陌生。

    不,不只是陌生,更像是她從來沒有看透過他。

    胤禩表情訕訕的,顯然也知道這次的事情是他做過了,但是為了大業,他也只能這樣選擇,畢竟不管是勢力還是影響力,他都沒有辦法同太子和大阿哥等人相提並論,即便支持他的人並不少,底蘊卻著實差了不少。

    「福晉,這事是爺的過錯,但是你應該明白,爺已經沒有退路了。」胤禩握著八福晉的手,苦口婆心地解釋道。

    「是沒有退路還是不想退。」八福晉抽回自己的手,她發現昔日讓自己覺得溫暖的大掌,此時卻再也不能給她溫暖了,「爺,你要子嗣,妾身無能,只能放手,可是爺,現在這一切算什麼?爺是在告訴妾身,妾身最後的作用就是為德妃當個擋箭牌麼?」此時的八福晉越說越悲憤,聲音也不自覺地變得有些尖銳起來。

    胤禩看不同以往的八福晉,面色一怔,似沒有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記得去年引發謠言也不見她如此激動,這次怎麼就……

    一頭霧水的胤禩也不想想,上次的事和這次的事看似都是謠言引起的,出發點卻是別人,而非他這個在八福晉心裡占著最重要的位置的夫婿。

    「福晉,你……」

    「罷了,爺還是什麼都別說,這事咱們順其自然吧!」八福晉閉上眼,心裡卻滿滿都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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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上香

    「四哥,此事你有何看法?」胤禟看著坐在一旁的胤禛問。

    德妃落敗被禁,不管是胤禟也好,胤禛也罷,都覺得這個就是最好的結果。誰知他們肯退一步,別人不怎麼領情,似還想著翻身之後找後賬,如此,胤禟肯定就不願意了。

    「九弟,德妃娘娘這次怕是把咱們都恨上了。宮宴之事成了壓倒德妃和老十四的最後一根稻草,若換成一般人,怕是再難翻身,可德妃卻有辦法讓精明的八弟為了她的聲譽犧牲八弟妹,這事怕是不簡單。」胤禛冷著一張臉,談及德妃母子時再不像從前,有一絲波動。

    「九弟,以後涉及德妃娘娘和十四弟,都不必再顧及我。」胤禛面色平靜,語氣平緩,「因果報應,非我等能改變。」

    「四哥這是下定決心不再插手了?」

    「恩。既然德妃娘娘不認爺這個兒子,那爺便只是佟額娘的兒子。」

    胤禛比誰都重情,特別是母子之情,為此他付出良多,卻不想付出這麼多最終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結果,現在胤禛大有一種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感覺。

    胤禟聞言,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九弟難不成以為為兄是在你說笑不成。」胤禛一臉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這種事他還能騙他不成。德妃于他是親生母親不假,可母子之間的情分卻連半分都沒有,胤禛付出這麼多依然得不到半點回應,難夠會有些心灰意冷。再加上乾清宮中,德妃親口拒認他這個兒子,胤禛這才算是真正斷了維繫這段母子之情的的想法。

    胤禛信佛,相信因果報應,也相信緣分天定。這世上求而不得的事多了,他早已不是個渴望母親懷抱的小孩子了。

    胤禟聽了她的話,笑了笑道:「四哥,不管你是怎麼決定的,弟弟還是那句老話,留德妃母子一條命。」

    胤禟算是看出來了,德妃母子看重的不是別的,是權是利是名聲。這人死了,一了百了,啥事沒有,可要是活著,還親眼看著自己在乎的重視的東西一樣一樣地失去,那滋味應該不錯吧!

    「九弟,四哥承你的情。」胤禛眼裡閃過一絲感激,爾後,鄭而重之地起身向胤禟鞠了一躬。

    胤禛心眼不大,若是他不是德妃的兒子,他肯定比胤禟出手更狠,而胤禟看在他的面子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手下留情,要說胤禛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騙人的。

    「四哥,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樣可是看不成我老九。」扶著胤禛,胤禟一臉不高興地道。

    「九弟,四哥是真心覺得對不住你。」

    「沒什麼對得住對不住的。四哥,這事跟你無關,你不必把什麼事都扯到自己身上。」胤禟既然決定要支持胤禛上位,就定不會讓他心裡留有任何的疙瘩。

    胤禛如今還未有一爭之力,自然不會想到胤禟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同日後有關,心裡一陣感激,對他也更親近幾分,比之打小就跟在他身後的胤祥也不逞多讓。

    「好,以後四哥就不提了。」胤禛見胤禟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不由地將話題換了回來,「九弟,你說這八弟的侍妾到底是真小產還是?」

    胤禟聞言,眼裡過一絲精光,隨後點頭應道:「既然不能肯定,那就讓人好好查查,若是真的最好,若是假的,咱們可不能讓八嫂憑白背了這個黑鍋吶!」

    胤禟對八福晉受不受委屈真心不關心,在八福晉屢次算計於他的時候,他便知道他這個表妹是徹底跟他離心了,即便宮宴之事她最終還是選擇幫他,他卻不想再跟她有所牽扯了。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即選擇從胤禩身邊離開,就沒想過再回去。

    「九弟既然有了想法,那便去做吧!」胤禛對德妃母子已經沒有絲毫耐心了,唯一的底線就是他們能老老實實地活著,其他的他早就不想了。

    八福晉卻不知胤禟他們的打算,自從吐血之後,她原本好轉的病情一下子又加重了,整個人病秧秧的,哪還有往日的英姿颯爽,整個就是一病西施。

    「福晉,你這是何苦呢?」喜嬤嬤望著一臉靜默地望著窗外雨幕的八福晉,眼眶微紅。

    八阿哥過來,她們都高興,可是福晉心裡苦,性子又倔,對著八阿哥一直沒個好臉色,八阿哥堅持了兩天,見八福晉依舊一副冷臉,也不禁氣得拂袖而去,這幾天都宿在其他侍妾那邊。

    「是啊,我何苦呢?」八福晉聽著窗外的雨聲,心中一陣煩悶,卻不悔自己的決定。

    胤禩從過來她這院子,就一個勁地強調自己的苦衷,她有什麼不明白,無非就是想她把這苦果給咽了。

    她為什麼要咽下這個苦果?

    難道就因為她愛他,她就得放下自己的尊嚴和底線麼?

    八福晉來都是個敢愛敢恨的性子,她認定胤禩,便無條件地為他付出一切;她認定胤禟背叛,她便想盡辦法報復於他;現在她對胤禩心寒無比,自然也不會再放任自己為他付出一切。

    「福晉,這女子何曾鬥得過男子,主子爺既然已經過來了,您就不要再跟主子爺鬧脾氣了,以免便宜了後院的那群小妖精。」喜嬤嬤即便知道後院的侍妾都被灌了絕子湯,卻也不想有人分了自家主子的寵。

    「便宜別人?呵呵,爺何曾真的如我所願,反正我也不能生,又何苦再背上一個殘害子嗣的悍婦名頭。」八福晉雙手緊扣,一臉譏誚的自嘲道。

    若換成從前,但凡是為了胤禩,別說悍婦,就是惡婦的名頭她也毫不在意。可惜現在一切都變了,她的犧牲既然換不來真情,那便什麼都不要做,任其發展,管他是個什麼結果!

    清漪院裡,胤禟摟著婉兮,陪著她擺弄棋譜。

    「爺聽說你想去寺裡上香?」胤禟將手中的棋子擺到棋盤上,嘴唇湊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不能去嗎?」婉兮略帶疑惑地回頭。這上香什麼的事不是他允許的麼,現在這副模樣,是要反悔麼?

    話說胤禟沒少帶婉兮出門,不管是元宵看燈,還是偶爾去莊子,胤禟都陪著,可以說但凡是婉兮開口的,他都有滿足,唯獨這上香,胤禟一次都沒陪著去過,用他的話說,經常跑寺院的除了胤禛這種沒情趣的人,男人就不該去。

    「還是爺突然對上香有了興趣,想陪妾身一起去。」

    胤禟鳳目微眯,瞧著雙臂纏著他脖頸的婉兮,大掌輕撫她白皙嬌嫩的小臉,指尖在她粉嫩的嘴唇流連,「怎麼?嬌嬌這是想爺陪你去?」

    婉兮聞言,微微一愣,她真沒這個想法,不過胤禟要是願意陪她去的話,她也不介意。

    「爺若是願意,妾身也不介意。」婉兮埋首在他的懷裡,語帶嬌嗔地道。

    對上她水光盈盈的眼眸,胤禟忽然有些想親親她,他也的確這做了,吻得霸道而投入,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他這才放開她。

    「爺這幾日有事要辦?就不陪你去了,下次有時間,爺再陪你去。」胤禟含著她的唇瓣,用牙齒磨了幾下,才道。

    婉兮見他這樣說,並沒有纏鬧,八福晉的事情越鬧越凶,好些天了都沒個消停,仿佛是有人故意縱容一般,中途若無變故,八福晉這黑鍋怕是背定了。不過現下聽胤禟的意思,似有手的意思,不管是何用意,婉兮這個看熱鬧的可是一點都不嫌事大。

    潭柘寺乃京城最大香火最為頂盛的寺院,自康熙二十五年起,康熙親撥庫銀一萬兩整修過後,潭柘寺便成京城最大的皇家寺院,皇室宗親的女眷要上香,大多都選擇這裡,婉兮也不例外。

    比之前世難得出門一趟的情景,現在的婉兮除了不怎麼參加後院女眷舉辦的那些花會、茶會的,外面能去的,該去的,她都去。

    此時,婉兮神情莊重地跪在蒲團上,神情莊重而虔誠,她重活一世,不管是何原由,她都心存敬畏,甚至默默在心裡祈求上天能讓她安穩度日,胤禟、孩子和她的家人都能平平安安。

    「側……主子,要不,抽支簽吧!」聽雨一時嘴快,還差一點就叫錯了。

    能到潭柘寺來上香的女眷,多半都是有皇室宗親,雖說婉兮的身份不低,卻也高不哪裡去,為了不惹麻煩,婉兮便示意聽竹她們在外直接稱呼她主子。

    「也好。」婉兮應了一聲,側身接過聽竹遞來的籤筒,動手搖了起來,待簽從籤筒中蹦了出來,一旁的聽雨立馬上前撿了起來,「主子,看這簽文就知道一定是好簽。」

    聽雨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刺耳的嘲笑聲,「哪裡來得土包子,連簽文都沒看清楚就敢自稱是好簽,照你這樣,還要別人解簽做什麼,都自個隨便解一解不就得了,可笑!」

    婉兮轉過頭,發現來人是個陌生的少婦,正站在不遠處一臉諷刺地指著她,大聲取笑。

    「放肆!我家主子豈是你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東西能取笑的。」聽雨對京裡的女眷多有印象,但凡是不能招惹的她都有關注,而眼前的這個少女穿著打扮雖然看著不錯,首飾妝容也是京裡最流的款式,可是舉止卻十分地粗俗,甚至帶著一絲風塵之氣,瞧著就像落地的野雞硬是插上滿的羽毛裝鳳凰。

    婉兮眉梢微挑,一臉的莫名其妙,眼前的少婦她壓根就不認識,也懶得跟這種沒眼吵,能來皇家寺院上香,還能讓寺裡單獨為其空出地方的能是普通人,而眼前這個少婦連什麼人都沒弄清便出言不遜,就品性,若背景不高,遲早玩完。

    「行了,咱們走吧!」婉兮在聽竹的攙扶下站起身,伸手拿過聽雨手中的簽,轉身直接往一邊走去,根本不理會那人。

    按說婉兮此舉完全是退讓,可惜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丫鬟,婉兮才走兩步,這丫鬟就直接沖著她們嚷了起來,「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們夫人跟你說話呢,你走什麼走,一點教養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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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2 00:12:44 |只看該作者
第124章:殺心

    「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們夫人跟你說話呢,你走什麼走,一點教養都沒有!」

    婉兮前世今生,活了兩世,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沒有教養,這滋味還是讓人心情不悅呢,「教養?你確定你一個奴才有資格同我提這兩個字,還有你身邊的這位,你確定她配得上夫人這個稱呼!」

    要是在上一世,底氣不足的婉兮指不定就忍了,畢竟上一世她只是胤禟所有女人中的一個,看著受寵,卻也沒有實權,更有什麼勢力,再加上董鄂氏看似賢慧實則跋扈的作派,真鬧出什麼事來,沒有好果子吃的肯定是她;而今,她有寵愛有地位有兒子還有胤禟的承諾,她怕什麼,連高高在上的德妃她都敢算計,何況是眼前這上不了檯面的玩物。

    滿人家的姑娘向來尊貴,除了各式規矩,還有一些特定的小細節證明身份,就算出生不顯,那也是一耳三鉗,眼前的少婦穿著打扮的確富貴非常,穿得也是旗裝,可不是穿著旗裝,打扮富貴,就是有身份地位的嗎?

    不,這宗室皇親的哪家能沒幾個漢人妾室,眼前這個連一耳三鉗都不齊全,穿得再好也掩蓋不了她上不了檯面的身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嘲笑嗎?」少婦臉色由紅轉白,神情猙獰,聲音尖銳地叫道。

    「嘲笑?不,我只是實話實說,以免某些山雞自認為披了層光鮮亮麗的布料就自以為變成鳳凰了。」婉兮冷笑地看著面色扭曲,眼神惡毒的少婦,毫不留情地道。

    聽雨看著毒舌的婉兮,直覺得眼前的側福晉是越來越有主子爺的風采了,一張嘴毒得讓人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一點從那少婦一陣紅一陣白的臉上就能看出。

    當然,婉兮說得也對,這少婦的確不是正室,只是比起正室來卻是要得寵的多,在府裡囂張慣了,出來也沒個顧忌,再加上心情不對,又遇見長得清秀精緻嬌美可人的婉兮,心中嫉妒,這才出言不遜,想發洩一下心中的鬱氣,只是沒想到這氣沒出成,反被對方打了臉。

    「以後出門把眼睛擦亮點,有的時候出言不遜,也是會丟掉性命的。」

    「臭丫頭,你給本夫人站住,但凡得罪本夫人的人,還沒有誰是想離開就能離開的。」少婦被擠兌的臉紅脖子粗,現在瞧著婉兮要走,立馬快步上前,堵著婉兮的去路,伸手就撓。

    婉兮被這少婦嚇了一跳,好在聽雨動作快,一把就抓住了那少婦的手腕,否則婉兮兒個就是不破相,也得流點血。

    「放肆,敢對我家主子動手,簡直就是活膩了。」聽雨抓著那少婦的手腕,一身的冷汗,她不敢想像婉兮真的受傷了,主子爺會怎麼處置她們。

    聽雨不像聽竹,她很清楚胤禟的手段,雖然她沒有嘗試過,卻見過辦事不力的人是怎麼受罰的,那樣的印象太深也太鮮明了,讓她記憶猶新,永不敢忘。

    「你放開我!」少婦掙扎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眉間的驕矜之色越發濃重,滿嘴的污言穢語,讓人不忍聽聞。

    「聽雨,掌嘴。」婉兮不怕事,怕只怕眼前的少婦死得不夠快。

    原本婉兮還想著口頭警告兩句了事,誰知對方如此蠻橫,僅毫不收斂,還跋扈囂張,完全不把人放在眼裡。今天她若是讓人不教訓教訓,此事一旦傳出去,婉兮可以肯定,往後在這宗室皇親的女眷之中再她半點地位。

    「你敢!」少婦身邊的丫鬟一聽婉兮要掌嘴,立馬撲了上來,婉兮身後兩個會武的丫鬟立馬迎了上去。

    「一起打。」婉兮瞧著對方囂張的樣子,冷冷地道。

    「是。」有兩個會武的丫鬟,不管是那少婦還是少婦的丫鬟都被制得死死的,之後還不是任由聽雨打了左臉打右臉。

    聽著滿殿『啪啪』的巴掌聲,婉兮冷冷地看著,她雖敬畏於神明,卻不代表她要像上一世那般任人欺負。

    等到兩人都被打成一副豬頭樣,婉兮才淡淡地道:「行了,咱們回吧!」

    聽雨看著被打得話都說不出來的主僕倆,心裡一陣痛苦,話說她自打由暗轉明後,還沒像現在這樣打誰打得這般痛快過。

    話說這打人也是有技巧的,有的時候看著重,不一定傷得重,而有時看著沒事,其實傷得非常重,就好像現在的少婦和她的丫鬟。

    「下次再出言不遜,就不只是打成豬頭這麼簡單了。」

    少婦沒想到婉兮真的會讓人動手,此時被打了一頓不說,還讓一個奴才如此奚落,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一臉恨不得追上去把對方撕碎的模樣,卻又忌憚於婉兮身後站著的兩個會武的丫鬟,早知會發生這種事,她就不把家丁留在外面了,「窩……一丁罷灰飯過……泥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相較少婦的怨恨,婉兮臨走前也讓聽雨去打聽了一下對方的來歷,知客僧不知原由,自然對聽雨沒有隱瞞,畢竟對方動靜頗大,上個香還如此張揚,不說鬧得人盡皆知,卻也無法隱瞞。

    回到府裡,婉兮稍作梳洗,換了身衣服,便去看望弘昭和雅利奇,兩個小傢伙一天天大了,每天醒著的時間越來越長,婉兮就算不是時時陪在他們身邊,每天也會抽些時間來陪陪孩子,至於弘旻,這幾天又去四貝勒府了,有胤禟盯著,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陪著兩個小傢伙玩了一陣,眼見兩個小傢伙累了,婉兮一面哄著他們睡覺,一面轉頭看向聽雨,問道:「是哪家的女眷?」

    「回側福晉的話,是隆科多大人家的小妾,聽說得寵異常。」聽雨說到最後一句,語氣裡不由地帶著一絲不屑。

    說到得寵,聽雨可不認為這世上還有誰能比她家側福晉得寵。

    隆科多?

    婉兮面色微怔,一臉的若有所思,作為康熙母族,一連出了兩任皇后和一個貴妃,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不過近年來佟家也算是波折不斷,康熙二十九年佟國綱陣亡,康熙對佟家那真正就是優容厚待樣樣都好。

    而隆科多作為康熙的親表弟,佟國維唯一存活的兒子,即便無才無德,那肯定也是混得不錯的,何況此人還頗有些才能。只是再有才,也是個渾人的話,做事跋扈霸道還不講道理,不管現在如何,往後的下場定然好不到哪裡去。上一世婉兮是不知道他最終的下場,不過這一世她倒是聽聽雨說過不少他的渾事,其中最有印象的大概就是這人搶過他岳父的一個小妾,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個,若真是,她倒是真得罪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聽雨,你說剛才那少婦不會就是你之前提過的那個小妾吧!」

    「哪個小妾?」聽雨此時聽得有些懵,一下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前幾年你不是說佟家這位三爺搶了自己岳父一個小妾麼?」

    「奴婢想起來了,還真有這麼一回事,若真是剛才那位,這口味是有多重啊!」聽雨一臉的驚詫,雖說剛才那位長得不差,不過從頭到尾渾身上下都逃不開一個俗字,若非打扮富貴,進得又是皇家寺院,她指不定還以為是哪家青樓出來的粉頭呢!

    滿身的風塵味,也不知道收斂收斂。

    「行了,不管是與不是,本側福晉可不相信這隆科多會為了一個上不檯面的小妾跟本側福晉置氣。」婉兮見一雙兒女都睡著,不由幫著他們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往外走去,至於在寺院裡發生的事情,她也直接拋到腦後去了。

    這表弟再親還能親過兒子,婉兮可不相信康熙會為了這種事抹了胤禟的面子來懲罰自己。

    婉兮不在意,聽雨和聽竹她們自然也不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這妾室驕縱跋扈的人家也不是沒有,可遇上事情,誰還能為了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妾室同皇家做對不成。

    潭柘寺裡,等婉兮一行人走後,被打成豬頭的李四兒自然是不肯甘休,自打她跟了隆科多,當小妾時那點謹慎早就被隆科多給寵沒了,只要事情不鬧到佟國維面前,她可是連正室都敢打,可今天她竟在寺院裡被個小丫頭給教訓了,這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可惜婉兮這次過來低調異常,從頭到尾都沒表明過自己的身份,李四兒自然也不可能打聽到婉兮的身份,憋了一肚子氣的李四兒自然是打轉回府去找隆科多為她做主去了。

    就如前頭所說,現在的李四兒連正室都敢打,還有什麼事是她不能做的,再加上隆科多把她視為心頭肉,她這一副豬頭樣,一回府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隆科多已經被趕到正院的福晉和長子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快意,卻不敢真的跑過去看熱鬧,畢竟在這佟府裡,即便隆科多寵妾滅妻,佟國維他們不管,他們母子又能如何。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處境一天比一天差實在是惹不起李四兒這個煞星了,所以即便心裡高興,母子倆也只敢躲在屋子裡高興高興,連笑都不敢笑出聲來。

    這滿府的人都知道李四兒是隆科多的心頭肉,如今李四兒出事,下人們自然不敢隱瞞,第一時間就直接報給了隆科多。被佟國維召去商量事情的隆科多一聽李四兒出事,哪裡還顧得上他阿瑪說得是什麼,轉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裡跑。

    被隆科多的舉動嚇了一跳的佟國維,一開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問清楚,佟國維差點沒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為了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妾,置正室嫡子於不顧也就算了,現在連他這個阿瑪也不放在眼裡,滿心滿眼就只有那個小妾,這還如何能擔負起他佟家的重擔,在這一刻,一直無視于李四兒的佟國維第一次對個玩物一般的妾室動了殺心。

    男人寵愛妾室在佟國維看來並不是大事,這年頭,那個男人身邊還能沒幾個玩物一般的女人,就說他自己,臨老還收了幾個年輕漂亮的通房,何況是他尚在壯年的兒子。只是有些事情一旦過了頭就不好了,不管是為了家族還是為了兒子,這李四兒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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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驚變

    「哎喲,我的小心肝,你這是怎麼……」心急火燎地趕回院子裡的隆科多一進屋裡,就沖著背對著自己坐在軟榻上的李四兒伸出手,大掌微微用力便將李四兒帶進了懷裡,低頭的瞬間,嘴裡還嚷著那些肉麻的話,誰知這一低頭,見到的不是記憶中那張嫵媚的嬌顏,而是一張面目全非的豬頭臉,頓時這剩下的話便硬生生地給噎了回去。

    隆科多寵著李四兒,一是李四兒的脾性對了他的胃口;二是李四兒嘴甜會哄人,心機也不少,再加上房事上又放得開,種種行為都讓隆科多一種新奇感;這三嘛,自然是長得漂亮又有風情,不然換上一個醜女,嘴再甜心機再高,隆科多也不可能多一眼,何談真感情。

    現在的四兒雖然比醜女還不如,但是隆科多對她還是有些感情的,至於在隆科多沒有遇到更感興趣的女人之前,他還是會繼續寵著李四兒,即便現在的李四兒確些辣眼睛,他也還是得哄著。

    李四兒這臉疼歸疼,可她平日裡被隆科多給寵慣了,不管要什麼做什麼,都是直接張嘴,壓根不懂所謂的尊卑和客氣,更不接受所謂的拒絕,逼急了就直接亮爪子。好幾次撓得隆科多滿臉血痕,還得耐著性子哄。

    「怎麼著,我都讓人給打了,你還不給我報仇了!」李四兒沒有注意到隆科多臉上那僵硬的表情,還一個勁地扯著他的袖子耍脾氣鬧小性子。

    「報……報仇。」聽著熟悉的聲音,隆科多下意識地應聲,眼睛卻不敢看李四兒那張臉。

    說來,李四兒若是回來照過鏡子,肯定不會頂著這副模樣跟隆科多撒嬌,可惜李四兒被氣壞了,一心只想著報仇,倒是真沒注意過自己的傷勢,同她一起回來的丫鬟也怕被遷怒,這會兒倒是老老實實的,一句沒提,這才有了這樣一幕。

    「對,那個野丫頭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女眷,穿著一般,還如此囂張,不僅敢跟我頂嘴,還讓人打我。」李四兒咬牙說罷,又不禁扯著隆科多的衣袖繼續要求,「哎呀,爺,你就說幫不幫我懲治那個死丫頭。」

    好在婉兮沒聽到這些話,她要是聽到肯定覺得鬱悶,她那不叫穿著一般,叫低調,真要論起來,她身上的衣料和首飾看著不惹眼,價值卻比李四兒那一身來得有貴重多了。

    這世上就是有這樣的人,寬以待己,嚴以律人。李四兒也不想想,若不是她主動找茬在先,婉兮又怎麼可能會同她有交際。但是李四兒這樣的人從來都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慣性地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別人身上。

    「怎麼會……」隆科多雖然嫌棄李四兒現在的豬頭模樣,可是對她還是有一絲在乎的。

    李四兒一見隆科多鬆口,立馬撒嬌賣乖地說起事情的經過來,只是她沒說自己嫉妒婉兮美貌,也沒說自己挑釁在先,而是直指婉兮看不起她的身份,「爺,你瞧瞧,你瞧瞧,一個小丫頭就敢嘲笑我不是正室,上不了檯面,可是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啊,這明顯就是看不起你嘛……」說罷,李四兒不由地低聲哭了起來。

    李四兒會哄又會看眼色,否則就她的身份如何能有如今的待遇,現在被她這麼一挑唆,即便她這副豬頭的模樣讓隆科多升不出半點憐惜,卻也成功地挑起了隆科多的怒氣。

    這男人尤重臉面,隆科多也一樣,特別是他兩個哥哥先後夭折之後,佟家如珠如寶地把他養大,真可謂是要星星不給月亮,要月亮不給星星。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隆科多沒成為只知攆雞鬥狗紈絝子弟就已經很好了,還能要求他事事都規矩。

    「豈有此理,爺還真就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這麼不給爺面子。」隆科多不願在李四兒面前的墮了面子,張嘴就派人去查,只是婉兮當時低調行事,這一時半會哪裡查得到。

    花了這麼多的心思都沒查出一點蛛絲馬跡來,隆科多便想說算了,可惜依著李四兒這不依不撓的性子,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甘休,拗不過李四兒的隆科多沒法,只好派人在潭柘寺外蹲守,以便來個守株待兔。

    婉兮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因著給了李四兒教訓,她甚至沒有同胤禟提在潭柘寺裡發生的事情。胤禟因著八福晉謠言再起的事情,正忙得團團轉,每日早出晚歸的,雖然兩人同住一室,可真正能坐下來一起吃頓飯和聊上幾句話的次數明顯減少了大半,就連帶著弘暉和弘昀回府的弘旻都嚷著說好幾天都沒有見到胤禟了。

    「額娘,阿瑪怎麼又不在?」弘旻邁著小短腿飛奔而來,一進內室,見只有婉兮一人坐在桌前用早膳,不由地一臉失望。

    婉兮見弘旻一臉失望的的樣子,不由地對他招了招手道:「怎麼?旻兒是有事要見你阿瑪嗎?」

    弘旻對婉兮向來親近,胤禟也沒那種『慈母多敗兒』的想法,是以,並不會阻止婉兮和幾個孩子親近,如此,不管是弘旻他們也好,弘暉和弘昀也好,對婉兮說話是從來都不藏著掖著,甚至就連小大人一般的弘暉也會對著她撒嬌。

    「額娘,阿瑪說兒子生辰會帶兒子和弘暉哥哥他們一起去莊子的,可是眼看兒子的生辰就要到了,阿瑪卻……」咬著下唇,弘旻臉上滿是失落。

    婉兮聞言,一陣好笑地伸手摸了摸弘旻的小腦袋,好笑地道:「傻孩子,你阿瑪忙歸忙,可歷來答應過你的事他有哪件沒做到,你不該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便質疑你阿瑪。」

    「這……」弘旻想了想,覺得事實的確如此,不禁有些臉紅地道:「額娘,是兒子想岔了。」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婉兮笑了笑,又認真地道:「弘旻,你阿瑪在外奔波勞累都是為了讓我們有更好的生活,所以不管你以後遇到什麼事情,首先要相信你阿瑪,知道嗎?」

    皇家無親情,皇家無父子,重活一世的婉兮比誰都清楚這兩句話包含的意思,可她卻不想這種事發生在她的孩子身上,所以在教導孩子時,婉兮不僅著重培養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還會引導他們父子多做交流。

    有些事情不是做了就一定能得到回報的,就好像你不說,別人永遠都不會知道你內心真正的想法,感情也是這樣,適當的坦承和關注也有助於感情的加深。

    「是,兒子明白。」

    看著弘旻臉上認真的表情,婉兮突然俯身在他白淨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道:「好了,作為小主人的你現在應該去陪弘暉哥哥和弘昀哥哥玩,至於去莊子的事,晚上等你阿瑪回來,額娘一定幫你問。」

    「謝謝額娘。」弘旻紅著小臉,一臉不好意思地行禮,然後往外退了出去。

    婉兮看著弘旻這害羞的模樣,嘴角的笑意越發地深了,這孩子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嘴上說自己是男子漢,不讓她親,可她若真是要親,他又一副害羞歡喜的模樣,彆扭得婉兮每每都想逗他玩。

    眼下,弘昭和雅利奇也一歲多了,婉兮心裡琢磨著,也許可以再要一個孩子,這兒子誰會嫌多,胤禟既然承諾往後只她一人,她就不想讓他在子嗣方面被人詬病。

    站起身,婉兮理了理衣衫正準備去看看一雙小兒女,就見聽雨面上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從外面走了進來,不禁開口問道:「你這又聽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讓你樂成這樣。」

    「奴婢給側福晉請安。」聽雨規規矩矩地沖著婉兮行了個禮,見婉兮沒有怪罪,便準備把自己打聽到的新消息以及京城趣聞說給她聽。

    別看婉兮不怎麼參加女眷之間的茶宴、花宴的,可是京城裡發生的大小事情,她知道的絕不比任何人晚,甚至絕大多數時間還比別人知道的早,而這一切自然得歸功於擅於收集八卦和各類趣聞的聽雨等人。

    聽雨並非什麼事都說給婉兮聽,有些事情說出來是為了讓自家主子瞭解當前的局勢,以免著了別人的道,而有些事情說出來只是為了逗自家主子一笑,至於那些汙了耳朵或者太過血腥的,只要不涉及局勢,聽雨一般都會自行忽略,以免嚇倒自家主子。

    「什麼!你是說現在外面都在議論八福晉和八阿哥小妾的事?」婉兮聽了這話還真是吃了一驚,當初鬧出這事時,她還為八福晉掬了一把同情淚呢!

    這女人被自己男人的其他女人害死的確可憐,可被自己放在心上的男人親手推出去,那就不僅僅只是可憐,還可悲。

    「可這有什麼好議論的,難不成還有人為八福晉打報不平不成。」婉兮一臉好笑地道。

    婉兮可是知道,如今的八福晉可沒從前來得風光,宜妃和胤禟不再關照於她,她同郭絡羅氏一族又不太親近,外家這邊,岳樂在世還好,岳樂逝世之後,八福晉就很少再回去了。

    八福晉現在就算還沒到眾叛親離的地步,卻也相差不離了。憑這個樣子,還有誰願意為了她早在大不為去得罪如日沖天的八阿哥。

    「側福晉,還真讓您說著了,可不就是有人幫著八福晉打報不平麼?」說到這事,聽雨真心覺得精彩,她看不慣昔日的八福晉不假,可是這八阿哥的吃相卻著實難看,為了權勢輕易將自己的福晉推出去,狼心狗肺,負心薄幸。

    「哦,是誰?」婉兮把有可能的人都理了一遍,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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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巧合?

    「哦,是誰?」婉兮把有可能的人都理了一遍,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據說是安親王的舊部,雖然這些人表面上都已經被八阿哥整合收服了,可也不是誰都心服口服的,不少人支持八阿哥,看得還是八福晉的面子,畢竟當初安親王有多寵八福晉,這四九城裡的人都清楚。」但凡聽雨拿到婉兮面前來說的事,大多都會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弄清楚,誰讓她這位主子不僅少有與人往來,還不參加女眷的各式宴席,如此,知道的事情也就少了。

    當然,要發揮作用的事就是她了,不然,主子問起來了,她卻答不上來,不是顯得她很沒本事麼?

    這丫鬟要在主子面前得臉,就得有一技之長,瞧瞧聽竹她們,不說個個都身懷絕技,卻各司其職,她以往學得都用不上,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能出頭的活,她豈能不用心。

    「既然已經被八阿哥收服,不管是真服氣還是假服氣,應該都不會主動去查八阿哥的私事才對,難道是八福晉怨憤難當,找人幫得忙?」婉兮一直覺得這女人不比難人好對付,有的時候一個處理不當,女人比男人來得更可怕。

    八福晉那般驕傲的人,若是別人污蔑她還好,是八阿哥的話,怕是有些難以接受吧!

    「側福晉這次可猜錯了,自打這謠言再起,八福晉的病又重了不少,聽說還把過去道歉的八阿哥給趕了出來,身體到現在還未見好,哪有功夫算計八阿哥。」聽雨有些不甘地撇撇嘴,顯然是覺得八福晉沒動手很可惜。

    「也對,雖然八阿哥的行事讓人看不上眼,不過依著八福晉對八阿哥的情義,說不得這事八福晉還真有可能選擇打落牙齒和血吞。」婉兮長歎了一口氣,「聽雨,這女人啊毀就毀在一個癡心上。」

    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而女子,除非遇上良人,否則不是妥協、隱忍,便是泯滅良心,投入這後院的爭鬥之中,再不,就是心灰意冷,青燈古佛。

    像八福晉這樣的女人,若沒死心還好,若是死心,怕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吧!

    「側福晉,就算八福晉能忍,老天爺也不能忍。這次安親王舊部之所以會把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還不是因為老天爺的安排才『恰巧』得知真相的。」說到這個『恰巧』時,任聽雨臉皮再厚,這個時候也不禁有些發熱,不過眼瞧著婉兮一臉黯然的模樣,聽雨還是把這話說得慷慨激昂理直氣壯。

    事實上,這世間哪來的那麼多的巧合,除了極個別的巧合,大多的巧合都是人為的,這次也不例外。

    能成為暗樁的人,都是經過精心培訓的,像這種事情,不說經歷良多,卻也知之甚詳。

    胤禟無意隱瞞婉兮什麼,一般只是婉兮想知道的事情,他都不會隱瞞,而聽雨早就被林初九警告過了,行事自然規矩,不該說的從不主動提及,該說的一點不少。好比現在,聽雨明知這個『巧合』是怎麼來的,她也不能說。

    「巧合也好,報應也罷,八阿哥當初不念夫妻之情將八福晉推出去當擋箭牌,就該想到會有今日這局面。」婉兮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腕間的玉鐲,目光突地看向聽雨問:「聽雨,說來這八阿哥的侍妾到底是因何小產?」

    後院傾軋本是常態,可八阿哥既不相信八福晉,把人送到莊子上,那麼就不可能再讓八福晉伸手。現在一出事,就指著八福晉說兇手,這未免有些牽強。

    「回側福晉,八阿哥這位侍妾的小產是意外,聽說是去花園散步摔了一跤,至於跟另外一位有沒有關係,奴婢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奴婢到是清楚這事同八福晉沒有半點干係。」提及八福晉,聽雨也頗有些歎息,人家真要動手還能等這兩個侍妾去莊子,在府裡多方便,可偏偏就有人信了,「側福晉,這事真要說非得找個人負責,奴婢瞧著十四阿哥最脫不了干係!」

    「哦?為何?」

    「原本八福晉在府裡養病,兩個侍妾在莊子上也好的,偏偏十四阿哥去了一趟八阿哥府,找八阿哥談了沒兩天,這侍妾就小產了,八福晉也惡名遠揚了,原本是眾人口頭談資的德妃娘娘也順利被人拋到腦後了。」越說聽雨越覺得這事別人幹不出來,能幹出來這事的除了十四阿哥,就只有一個八阿哥了。

    虎毒不食子啊!

    婉兮聞言,也不由地歎了口氣,這事她能看出來,有些人也能看出來,但是他們不會為八福晉打報不平。

    有的時候,不是他們想要冷眼旁觀,而是時勢弄人,就好像這天下之主康熙,別人不知道他能不道,可他不一樣默許嗎?

    從這裡就看出,八福晉身份再高,背景再強,得罪的人多了,這以後的路也一樣難走。

    婉兮不想多管閒事,因為她心裡清楚,有她沒她,這事都不會有什麼改變,該怎麼發展還怎麼發展。雖然現在的一切已經脫離她所知道的範疇,不過只要能讓胤禟脫離那些是是非非,以後怎麼發展她都不介意。

    「聽雨,這事不管是誰動得手都與咱們無關,畢竟咱們不是八福晉。」

    「側福晉說得對,這事的確與咱們無關,而且這事看得還是八福晉的態度。別看現在外面亂哄哄的,各種謠言紛飛,可只要八福晉願意,別人又能說得了什麼!」聽雨也覺得有些無趣,作為九阿哥府裡的人,她自然是不希望敵對的八阿哥府好了。

    「下雨了。」婉兮側頭看向窗外,見著小雨紛紛的天空,不由地有些失神。

    聽雨看著一直盯著窗外,良久未開口的婉兮,不由地行禮退到屋外。侍候婉兮的人都知道,有兩個時間是不能打擾婉兮的,一個就是她陷入沉思的時候,另一個就是她練字的時候。

    此番婉兮和聽雨結束了談話,四九城裡還有不少人在繼續談論這件事,包括當事人八福晉。

    之前胤禩為了徹底消彌四九城內皇室宗親對德妃之事的關注,不得不推出八福晉,甚至私下裡還找人抹黑八福晉的名聲來達到目的,以至於八福晉被氣得吐血,直到現在還未能下榻。

    若說第一次的謠言是讓八福晉嗤之以鼻的話,那麼這一次的謠言可是讓她傷筋動骨。

    「嬤嬤,何事這般高興!」倚在床頭,一臉暮氣沉沉的八福晉注意到喜嬤嬤眼裡的那一絲喜色,不由地愣了一下。

    自打她得知自己被胤禩推出去當了擋箭牌,便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特別是趕了胤禩之後,她真心覺得以往的追求和執著似乎也漸漸地變淡了。正院裡的奴婢也因著她的關係變得再無一絲活力,這也是她見到喜嬤嬤裡的喜色時,會感覺到驚訝的原因。

    「福晉,王爺保佑,您的冤屈終於洗清了,那狐媚子會小產根本就是意外,同福晉無關。」喜嬤嬤見八福晉問起,雙膝一軟,不由地跪倒在床榻之前。

    「什麼!」八福晉有些驚愕地坐直身子,雙眼緊緊地盯著喜嬤嬤,問道:「你說我的冤屈被洗清了?誰幫著洗清的?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八福晉覺得此時此刻,自己整個腦子都是懵的,她以後自己早已眾叛親離了,卻沒想到還有人在意她是否被冤枉?

    「福晉,你先不要急,且聽老奴慢慢道來。」喜嬤嬤見她如此激動,不由跪著往前爬了幾步,扶著她的身子道。

    「好好,你說,你說。」此時此刻,八福晉只盼著還有那麼一個人是真心關心她的。

    她以為八阿哥就是她的良人,她最終的歸宿,她把一切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卻沒有想到最終傷她最深的還是他。

    「福晉,事情就是這樣,現在外面再無人指責福晉了,只是主子爺那邊……」喜嬤嬤把話含在嘴裡,也是怕她說得太多,惹得八福晉傷心。

    「沒事的。嬤嬤不會還以為我會像過去那樣事事以他為先,將所有的委屈都吞進肚子裡吧!」擺擺手,昔日飛揚跋扈的她這段時間是真的被打擊的有些狠了,整個人不僅精神氣不好,就連對未來也開始感覺到迷茫了。

    胤禩的孩子不是她生的也就罷了,現在連胤禩福晉的位置她都坐不穩了,她還需要顧慮什麼!

    「福晉,你……」喜嬤嬤看著面色灰敗的八福晉,滿臉的擔憂,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嬤嬤,讓人守好院門,不管是誰來,都說我重病在身,無法相見。」淒然一笑,八福晉想著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變故,沉吟片刻,下了這樣一道命令。

    「是,福晉。」這滿屋子的人,別說八福晉,其他人對八阿哥也並非沒有怨氣。

    面對外界的猜測和質疑,胤禩身上的壓力也相當地大,特別是安親王舊部內的騷動讓他頗有一種焦頭爛額之感。若說之前他還有一絲得意的話,現在他是真的有些後悔將八福晉推出去了。先別提德妃手中的暗線,他什麼時候才能用到,就說八福晉身後的種種勢力,收攏了就是他的,可現在卻變得有些像海市蜃樓一般,變得有些不可琢磨了。

    「怎麼會這樣!?」胤禩攥著拳頭用力地捶了書桌一下,再次被從正院請出來的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八福晉會這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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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影響

    「怎麼會這樣!?」胤禩攥著拳頭用力地捶了書桌一下,再次被八福晉從正院請出來的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八福晉會這樣他。

    近來關於八福晉的謠言是消失了,可關於他的謠言卻是在不斷地增加,他倒是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可是卻不能不在乎那些沖著他的名聲過來投奔他支持他的各方勢力。

    胤禩的出身在眾皇子裡可謂是最差的,即便娶了八福晉,得到了不少的支持,大有一種自立門戶的勢頭,可這並不能改變胤禩的出身,也不能改變眾人對他的看法,如此,胤禩對於大位有一種近乎於變態的執著。他自認為登上大位就能改變一切,就能證明自己,卻忘了有些東西不是他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昔日他隱于大阿哥背後,雖說未損害大阿哥的利益,但是就沖著他自立門戶這一點,大阿哥就不可能再對胤禩有什麼好臉色,這也是為什麼胤禩屢次被人算計,大阿哥不僅不幫忙,還在背後後推波助瀾的原因。

    「八爺,事已至此,唯一能幫您挽回名譽的大概就只有福晉本人了。只要福晉說是誤會,這件事就只能是個誤會。」眼前出主意的這位名叫劉東成,是個漢人學子,中舉後因著家境的關係沒再繼續考,而是經人推薦到了胤禩身邊當了個幕僚,前期不受重視,近兩年給胤禩出了不少主意,成了不少事情,這才慢慢受到重用。

    「可是……」胤禩思及自己再次被八福晉趕出來的事,不由地有些頭疼。

    「八爺,福晉會有怨言也是能理解的,畢竟這件事的確傷了福晉的面子。」劉東成看著胤禩為難的樣子,更想說『這女人嘛,哄哄不就好了』。

    說來,劉東成此人也是個多情種子,雖然並未成家,卻有不少相好,閒時最喜歡去的地方便是青樓,對於女人他自認為瞭解,但是他卻不敢當著胤禩的面大放厥詞。

    當然,八福晉也不知道劉東成將她與那些青樓女子相提並論,不然的話,即便她心灰意冷,她也會為了這最起碼的驕傲要了他的命。

    胤禩當然也不知道這些,此時的他正一臉的苦惱,有些拿不定主意。

    明明依著計畫,只要解了德妃的圍,便想辦法將謠言平息,誰知謠言越演越烈,倒了最後竟完全不受他們控制了,胤禩不是沒想辦法阻止,而是完全沒有辦法改變,一番舉動之後,就是胤禩都有一種想要聽之任之的想法,誰知就在這個時候既然有人把真相給說出來了。對方有憑有據,根本不容他反駁,再者,讓他更為氣憤的是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按說這謠言跟其他人並沒關係,可不知為何,當有人說出真相之後,八福晉的事情就引起了四九城裡那些正室的危機感,她們同情八福晉的同時也唾棄八阿哥的冷酷和負心,畢竟沒有那個女人希望自己被某個時候被自己的枕邊人給犧牲掉。

    再者,滿清在禮教規矩方面尚有欠缺,入關之前,這正室側室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的,真正有了改變還是在康熙繼位之後,可即便如此,正室也沒有絕對的保障,否則也會有李四兒磋磨正室的事情發生。

    有了危機感,這些人自然不可能冷眼旁觀,而且面對一群女人,那些老爺們再有能力也抵不過自家老娘妻子的胡攪蠻纏,最後,八阿哥這賢名能保存下來的怕是就真的不多了。

    「這事我會想辦法的,不過真正讓爺擔心的卻是這背後的指使者。」胤禩可不相信這安親王舊部真的這般巧合就知曉了一切,然後便不做思考地將這一切都捅了出去。

    這安親王舊部的確不是人人都信服於他,可是要說這些人一心只為八福晉著想,他也是不相信的,畢竟為八福晉著想,最先想的應該是八福晉往後的處境,而非現在的一時痛快。

    「八爺說得有道理,只是不知道這事究竟有幾位爺摻和進來了。」

    「會知道的。」胤禩知道自己目前最重要的是挽回自己的名聲,不然的話,他背後的這些勢力怕是不散也得散了。

    事實上,八阿哥身後的那些勢力的確有人心渙散的危機,之前八福晉被謠言所困,鬧得雖大卻不影響八阿哥本人,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身陷謠言中心的是八阿哥本人不說,這謠言帶來的影響還十分地惡劣。這使得不少真心支持八阿哥的人也難免會因為八福晉的遭遇而產生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這種情況大概是胤禩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吧!

    深夜的清漪院裡,婉兮淋浴過後,便拿著一個話本靠在床榻邊上一邊看一邊等胤禟回來。這些天胤禟顯得十分地忙碌,婉兮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卻不曾給他添亂。

    她不想讓他在外面拼命的同時,心裡還惦記著她。

    「側福晉,夜深了,要不,你先休息吧!」聽竹看著拿著話本打打瞌睡的婉兮,不由地上前勸道。

    「唔……不了,我還想再等等。」婉兮坐直身體,放下話本的同時,伸手拍了拍小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可是……」聽竹想說時候不早了,而且主子爺有時也會在書房過夜,今兒主子爺若是在書房的話,側福晉不是白等了嗎?

    婉兮倒是不在意這些,因為她清楚,只要胤禟沒派人來通知,那他必定是會回來的,「聽竹,我沒事的。」

    聽竹見婉兮堅持,也不好再勸,原本她是想出去給婉兮準備些宵夜的,沒想到才起身,就見到了帶著林初九的胤禟進來了,「給主子爺請安。」

    「起吧!」胤禟抬了抬手,越過聽竹來到婉兮身邊,一臉責備地道:「怎麼還不休息?」

    「妾身想等爺回來。」婉兮起身上前兩步,握著胤禟的手,軟糯糯地道:「爺難道不想見妾身嗎?」

    胤禟見婉兮直往自己懷裡鑽的樣子,不由地攬著她柔軟的身子,低頭親了親她柔軟的紅唇,語帶邪氣地笑道:「爺的嬌嬌,這可是想爺了?」

    婉兮仰起頭和他對視著,臉上的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嘴角卻微微上揚道:「妾身就是想了啊,難道爺不想妾身嗎?」

    她邊說邊伸出雙手摟著胤禟的脖頸,小臉上揚著一絲親近而又略帶羞澀的笑意。

    「那嬌嬌想讓爺如何補償你?」胤禟一把將人抱了起來,然後直接撲倒在了床榻上,他整個人都覆在她身上,一手抓著她的手腕,一手掐著她纖細的腰肢,讓她動彈不得,只能窩在他的懷裡。

    「爺到底是想補償妾身還是想懲罰妾身,還請爺說個明白?」婉兮靠在他懷裡,感受到他的體溫,臉上著一絲安心的笑,眼裡卻閃過一絲狡黠。

    伴隨著她的話而來的是他的吻,胤禟的吻一向霸道,而且這些天因著算計胤禩的事,他有段時間都沒碰她了,心裡著實想得慌。現在佳人在懷,他要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才真不是個男人。

    話說,只要遇上婉兮,胤禟所謂的自製力立馬為零,擦槍走火這種事,對於他們倆來說還真是家常便飯,何況現在正是溫存的好時機,依胤禟的性子,如何願意放過。

    「爺……唔……」被親個正著的婉兮原本還想說說弘旻生辰的事,誰知胤禟壓根沒給她機會。

    「專心點。」胤禟目光幽深,聲音微微有些嘶啞,語氣更是帶著一絲不耐。

    「可是……」

    「沒有可是……」

    紅帳翻浪,而屬於他們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從睡夢中醒來時,婉兮微微動了動身子,身上傳來的酸疼感讓她不自覺輕呼一聲,轉頭的瞬間,看到還在睡夢中的胤禟,不由地有些驚訝。

    這些日子,每每當她睜開眼睛,胤禟就已經出門了,昨夜之所以著急,也不過是不想兒子失望,今天睜開眼睛便下意識地朝他望去,也只是怕他又像往日那般出門了,現在見他還在,婉兮難免會覺得有些驚訝。

    「爺今兒個怎麼還沒出門?」婉兮見他睜開眼睛,不由地問了一句。

    「不願意見著爺?」胤禟伸手撫著婉兮的小臉,一臉笑意地道。

    婉兮不自覺地磨蹭他的大掌,一臉依戀地道:「妾身如何不願意,倒是爺這些時日總是忙得不見身影。別說妾身,就是弘旻他們也有好些時日未曾見到爺了。」

    胤禟看著一臉依戀的婉兮,心裡也清楚,這段時間為了查八阿哥侍妾小產之事的真相和策反安親王舊部可沒少花胤禟的心思。若是他親自出面,也許還真沒這麼麻煩,不過他現在尚不可冒頭,所以這事辦得迂回,又得掃尾,這花費的時間和精力自然也就多了。

    「是爺的錯,那接下來幾日,爺定會好好陪陪爺的嬌嬌。」胤禟輕笑一聲,翻身將她置於身下。婉兮一陣輕呼,卻無法拒絕他的親近。

    兩人一通胡鬧,等到起床時都已經日上三竿了,要不是林初九機靈,指不定婉兮和胤禟就被弘旻他們幾個小包子給堵在房裡了。

    婉兮聽了聽竹的回稟,一陣羞澀,反而是胤禟一點不在意,相反地哈哈大笑,頗為得意。婉兮一陣氣急,胤禟見狀,忙摟著她哄了良久,直到他許諾陪她去潭柘寺上香,這事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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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2 00:13:33 |只看該作者
第128章:動手

    胤禟難得有時間陪婉兮,思及上香,胤禟便將弘旻、弘暉和弘昀三個小包子一併打包帶上了馬車,說是帶他們出去散散心。

    近來,弘旻他們三個小包子整日在府裡呆著,總是帶著他們出去玩的胤俄近來因著福晉有孕,少有過來,這讓他們很是不習慣,可又不敢自行出府,今日一聽胤禟要帶他們出去散心,哪裡還管得了是去街市,還是去寺院,一個個都高興的不得了。

    相較婉兮自己帶著兩個丫鬟來上香時的低調,有胤禟陪著她,那場面不說盛大,卻也自有一番皇家應有的派頭。

    婉兮對於佛祖還是信奉的,而且就她本人的這一場際遇來說也由不得她不信,所以為表對佛祖的敬重,婉兮不管進什麼寺廟都是親自走進去的。胤禟拗不過她,只能著一眾小的陪著婉兮一起走。

    他們一行人有說有笑的,潭柘寺外不遠處的茶樓裡,卻有兩雙眼睛一直盯著他們。

    「快,快快,那個女人出現了,快去通知老爺和夫人。」此時出口叫囂的是一個年輕的小丫鬟,若婉兮在這裡,一定能認出這是那天一起被打的李四兒的丫鬟。

    婉兮看著被三個小包子圍著轉的胤禟,嘴角不由地露了一絲笑意,若是可以,她只願歲月靜好。

    「側福晉,有主子爺陪著,您要不要再抽一次簽?」聽雨對於上次李四兒攪局的事情,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疙瘩的,若不是她們當時沒有吃虧,她肯定不會那麼輕易就算了的。

    婉兮扶著聽雨的手,跟在胤禟身後,目光掃過周遭的信眾,心裡也不由地升出一絲想法來。

    「我這簽不急,倒是你們幾個可以乘著這個機會抽支姻緣簽,到時個個都能求個如意郎君。」婉兮掃了一眼從身邊相伴離去的一對小夫妻,這才想到自己身邊的幾個丫鬟,年紀都不小了,也是該考慮姻緣的時候了。

    不管是從小陪著她一起長大的聽竹等人還是後來被安排到她身邊的聽雨等人,對於婉兮來說都已經像親人一樣了。上一世她無法保證自己的幸福,也不能許她們一個未來,那麼這一世,當一切改寫,她自己想要快意恩仇,亦想讓她們也獲得幸福。

    聽婉兮打趣,聽竹她們倒是個個都羞紅了臉,只有聽雨,大大咧咧的,嚷著不想嫁人,讓眾人聽得都是一陣笑語。

    婉兮能接受胤禟去找別的女人,卻不能接受自己身邊的人爬床,好在這事一開始她就表明,她身邊的幾個丫鬟也相當避諱,甚至還幫著她把那些有小心思的丫鬟都給處置了。若不然,即便這些人爬床不成功,也會讓婉兮覺得膈應。

    胤禟不似胤禛,對佛法沒什麼興趣,他一直依為求人不如求己,與其把希望寄託在這虛無飄渺的信仰上。當然,胤禟自己不信,卻從來不阻止別人信,否則就他的性子,怎麼可能願意陪婉兮一起過來。

    「阿瑪,我們不陪著額娘一起上香麼?」弘旻抱著胤禟的腿,一臉疑惑地問。

    「是啊,九叔,我們不進去麼?」弘暉和弘昀也是一臉疑惑,以前他們跟著額娘過來,可是都跟著進去的。

    胤禟看了一眼大殿裡進進出出的女眷,周邊少有年輕男子,便道:「這上香自來都是女人的事,除了祭祀,咱們守在外面看著就行,不必跟著摻和。」

    「哦?」弘旻和弘暉他們都不懂胤禟話裡的意思,不過胤禟這番義正言辭,倒是給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於若干年後,這哥三即便願意陪著福晉過來寺院上香,也是不願意跟著一起進大殿。

    婉兮倒是不知道胤禟還有這般想法,不過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太在意,要胤禟願意陪著她來就行,進不進來,著實沒有關係。

    走進大殿,大殿之中來來往往還有不少信徒,婉兮無意驚擾,便領著幾個丫鬟來到佛前,不管是許心願,還是抽籤,因著這次沒再出現李四兒這種無風也得起層浪的人,不只婉兮這簽抽得順,聽竹她們的簽也抽得順,不說個個都是上上簽,起碼也是個中簽,這讓婉兮她們都很高興。

    像婉兮這樣經歷磨難再來一世的人,不僅懂得自省,懂得狠心,懂得低調,更懂得珍惜眼前擁有的這一切。

    有些事情不是重來一回就能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婉兮從來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左右的她便不參與,最多也就是努力地利用自己的一切在潛移默化下慢慢去影響一個人,而非左右他的決定。

    當然,重來一次也是有好處的,比如那些曾經的敵人,她瞭解甚深,所以她再不會上當,也再不會受騙,甚至在反擊時還會變得毫不猶豫。

    「額娘,兒子和弘暉哥哥他們都想去街市,咱們什麼時候能走啊!」邁著小短腿撲過來的弘旻,可是少有像現在這樣跟婉兮撒嬌的。

    解完簽的婉兮,原本想去與們匯合,沒想到剛出大殿,便見兒子飛撲過來,摟著兒子肉呼呼的小身子,婉兮一臉笑意地伸手點了點他白淨的額頭道:「怎麼不讓你阿瑪帶你們去?」

    「阿瑪說了,額娘不去,咱們不能去。」弘旻看著嘴角含笑的婉兮,生怕她要留下來,不由地拉著她的手道:「額娘,咱們去嘛,去嘛!」

    「好好好,咱們去,咱們都去。」婉兮雖然不至於溺愛孩子,但是在合理的範圍內,她很少拒絕孩子的要求。

    婉兮牽著弘旻的手,才走幾步,便被趕過來找麻煩的隆科多和李四兒攔在了大殿之外,眾人瞧這場面,紛紛避讓,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牽扯進去了。

    隆科多也沒有想到只是找個人既然這麼麻煩,居然花費了大半個月才得到消息。依他的性子,這種事情早拋到腦後了,無奈李四兒卻不依不撓,定要個結果。

    頂著一張豬頭臉的李四兒尚能把隆科多吆喝的團團轉,現下她容貌恢復,一陣撒嬌賣癡再加上眼淚攻勢,隆科多就是想罷也罷不了手,而李四兒為了不讓婉兮逃脫,更是連丫鬟都一併派出來了,若非如此,要找到婉兮怕是還得再花費上一段時間。

    此番隆科多帶著李四兒氣勢衝衝地將婉兮他們擋在了半道上,看樣子是不準備大事化小,而是準備小事鬧大啊!

    婉兮今日打扮優雅華貴,看似清純卻隱含一絲風情,她髮間的步搖熠熠生輝,即便隆科多並不關心這些女兒家的東西,卻也並非沒有半點眼力。

    臭丫頭?出言不遜?不把人放在眼裡?隆科多越看越覺得面前的人不符合李四兒提出的條件,照李四兒說的,他腦海裡勾勒出來的應該是一個不懂規矩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蠻丫頭,而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一個優雅絕美的年輕少婦,年紀不大,周身的氣質卻無比的高貴,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臭丫頭,上次本夫人就說過,一定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李四兒看著容貌絕麗,打扮光鮮的婉兮時,一臉咬牙切齒地道。

    隆科多看著還不待他問清就直接懟人的李四兒,一陣氣急,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放肆!」聽雨看著還不記教訓的李四兒,許久未曾現的殺意,此刻竟從心底冒了出來。

    「老爺……」李四兒對上聽雨殺氣騰騰的目光,故作害怕地偎到隆科多懷裡,嗲著聲音哭道:「老爺,你現在相信了吧!一個小小的奴婢都敢當著你的面對妾身不利,換個地方,還不要了妾身的命啊!」

    隆科多被李四兒哭得一陣心煩,此時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心疼李四兒還是心煩李四兒了,不過婉兮的打扮和氣勢,多少令他有些忌憚,可惜聽雨的態度和李四兒的挑撥都讓隆科多的心裡的怒氣節節上升,以至於忽略了他原本發現的一些細節。

    比如婉兮所用之物太過精緻,她身邊的那個小男孩,為何看著有那麼一絲絲眼熟,就好像是在哪裡過一般。

    「不管夫人是哪家的,動手打佟家的人怕是不妥吧!」眯著眼,隆科多略帶殺氣看向婉兮道。

    婉兮牽著弘旻的手後退一步,雙眼微微眯起,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戾氣。「有何不妥,一個下賤的奴才冒犯地本側福晉,難不成還想讓本側福晉給她陪罪不成。」

    李四兒向來是個渾不吝的性子,一向在佟府稱王稱霸的她壓根就不懂什麼尊卑,婉兮此話一句,她便立馬叫囂道:「哼,你說你是側福晉,我還說我是福晉呢!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向本夫人磕頭認罪,本夫人定要你有來無回。」

    「好大的口氣!一個小小的賤妾也敢稱夫人,還敢公然辱沒皇家,真是好大的膽子,想來這佟半朝的確所言不虛,都可自行裁定皇室女眷的生死了!」婉兮固然不是胤禟明媒正娶的嫡福晉,可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福晉,更育有兩子一女,不說地位超然,卻也不是誰都能處置的,「聽雨,把這些話都給本側福晉記清楚了,等到御前,本側福晉倒是可以說給皇上聽聽,這佟家都能隨意置我們母子於死地了。」

    婉兮自打重生以來,除非仇敵,她一向與人為善,卻不想她遇事給人留餘地,別人卻並不領她的心意,早知如會,那天她就不敢留下這個隱患。

    「你——」李四兒被婉兮氣得直發抖,「都站著幹嘛,給本夫人往死裡打,往死裡打!」

    李四兒在佟家積威以久,所以她一開口,站在她身後的家丁侍衛們立馬舉著棍棒往上迎。雖然婉兮此次出行,婉兮多帶了兩個會武的丫鬟和侍衛,可面對隆科多他們人多勢眾的局面,怕是雙拳難抵四手,別說這些人,就是婉兮也因要護著兒子在混亂中被打了好幾下。

    隆科多愣了一下,他一聽婉兮自稱側福晉就知道惹禍了,可就是他愣了這一下,便使得事情的發展變得不可收拾的地步。

    「快住手!」

    「不准住手,給夫人狠地打。」隆科多有顧忌,李四兒卻沒有顧忌,她要的從來是出氣。

    婉兮無暇去關注隆科多和李四兒之間是不是有分歧,此時她瞧著混亂中有人的棍棒正向弘旻頭上揮來,不由地一個旋身將弘旻護在懷裡,使得這一棍重重地打在自己的背上。

    「額娘!」

    「側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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