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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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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下微塵】寵妾作死日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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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7 01:32:59 |只看該作者
第279章:邂逅

    胤禟聽她如此說,不由地輕笑出聲,正想開口撩撥兩句,卻沒想到下一刻佳人突然張嘴就咬到了他的手指上。

    恩,用了些力氣,咬得他有些疼。

    「爺的確有發現,只是爺並不想理會這種有著小算計的小丫頭片子,爺只想瞧瞧嬌嬌有多在乎爺。」胤禟沒有抽手,任她咬著也不生氣,只是那戲謔的目光讓婉兮覺得羞惱,恨恨地拿牙磨了磨他的手指,這才鬆嘴。

    胤禟瞧著她這孩子氣的模樣,臉上露出幾分無奈又寵溺的神情,說到底,他心裡眼裡都有婉兮一人,自然不會費心去關注別的女人。不過婉兮那一臉醋意的表情還是取悅他,待他爽朗的笑聲從包間裡傳了出來,震得守在門口的林初九,心裡直呼能讓主子爺這般高興的從來都只有側福晉。

    婉兮見胤禟不僅不生氣,還笑得如此開懷,要不是她忍著一口氣,指不定又要咬上去了,「妾身有多在乎爺,爺心裡不清楚嗎?」

    胤禟瞧著她撅起的紅唇,不由地伸手捏了捏她的俏鼻,鬧著她道:「爺就是再清楚,也喜歡聽你說。」

    婉兮瞧著他調笑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邊笑邊躲,一時間,兩人鬧成一團。好一會兒之後,婉兮鬧著要去書齋,胤禟以為她去搜羅話本子和棋譜,也不多說,起身牽著她的小手就往外走。

    胤禟的生意不少,京城裡不管是他自己擁有的還是和別人合作的,可以說每條街都有。不過他這人偏偏有些反骨,若有別人的店經營的比他好,他必定是要親自走上一遭,看看人家到底哪裡比自己的店強。

    這不,婉兮說要去書齋,胤禟倒是帶她去了書齋,只是去的不是他名下的書齋,而是一家據說生意比他名下書齋生意好的一家書齋。

    婉兮被胤禟繞得頭暈,再者生意什麼的她就算耳濡目染地知道一些,但是跟胤禟相比,真的知道一些邊邊角角,著實登不上大雅之堂,所以一般都是胤禟說著她聽著,至於發表意見,那基本沒有,最多是有些小疑惑罷了。

    婉兮拉著胤禟的手在書齋裡轉悠,不過兩圈,竟在書齋裡遇見了帶著丫鬟的劉氏,那盈盈一拜,怎麼看都覺得風情無限。

    風情?這個詞雖然不適用於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但是這個時代的女孩子早熟,一般十三四歲就選秀嫁人了,十二三歲開始為自己籌謀並不是什麼奇事。後院就是一個大染缸,浸淫其中總是會受影響的,若是有人用心教授,結果更不一樣。畢竟像婉兮上一世那般真正單純的女孩兒少,若不是家人太過寵愛,哪裡會半點算計都不懂。若說之前婉兮只是猜測劉氏的用意和目的的話,那麼在她拖著胤禟從書齋到古董鋪子再到首飾鋪子,都遇上劉氏時,她就知道劉氏想要邂逅的『大人物』不是別人,正是她身邊的胤禟。

    對於一個明目張膽忽視自己,且大膽勾引她男人的女人,婉兮並不認為自己需要客氣。但是不客氣並不表示她就要口出惡言或者撒潑耍賴。

    劉氏是什麼樣的人,婉兮很清楚。別看人家年紀小,卻實實在在地是個不省油的燈。瞧這巧遇都快成走哪遇哪的架勢,就知道人家是廢了大心思的,不然他們這臨時起意出門,人家正好在附近,路線都一樣,說明不是府裡有人吃裡扒外,就是人家一直守著胤禟可能會去的地方,等著邂逅。

    「看來妾身猜對了,這所謂的小丫頭片子就是沖著爺來的。」婉兮並肩同胤禟一起從珠寶閣裡出來時,風情萬種地嗔了胤禟一眼,語氣微酸地道。

    「年紀不大,心倒不小,就是太沒規矩了點。」胤禟撇了撇嘴,顯然並沒有把劉氏放在眼裡。

    對於胤禟而言,不是每個女人都像婉兮這般一眼就能讓他看到心裡去的,且越是相處越是能抓住他的心,讓他捨不得委屈她一分一毫。

    「爺說這話是不是就說明爺只喜歡妾身,不喜歡那小丫頭片子。」婉兮偏著頭,粉白的小臉上帶著些許紅暈,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窘的。

    胤禟瞧著小臉暈紅的婉兮,眉頭微挑,他說她吃醋,她偏不承認,末了又要追問,這嬌氣包,真作起來也不比別人好哄。

    「當爺誰都能看上,爺又不是收破爛的,是個女人都要。」胤禟無奈地說了一句,伸手拉著她的小手,往馬車處走去。

    在他們身後,劉氏站在珠寶閣門前,面露癡迷之色,那神情恨不能以身代之。

    要說劉氏會突然有此舉,還得從胤禟某一天請四阿哥、十阿哥和十三阿哥喝酒說起。當時在酒樓裡,劉氏因著好出風頭同另一位小姐鬧了矛盾,負氣出走之時撞上了一幫紈絝子弟。要說劉氏服個軟道個歉,這事也就過去了,畢竟四九城裡的紈絝子弟也不是真傻,沒頭沒腦地就玩什麼調戲良家婦女的把戲。只是劉氏太過蠻橫,而這些紈絝子弟也都不是了惹的主,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的,就差沒動手了。

    而胤禟會出現,僅僅只是因為這些紈絝子弟中有幾個是他的晚輩,再加上這裡是他的酒樓,鬧得難看他這個主人也受影響,這才出來喝斥了兩句。那些紈絝子弟自然不是不敢跟胤禟這個手握實權的郡王硬碰硬,即便心中不滿,卻也遵照胤禟的意思算了。

    明明這只能算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僅那些紈絝子弟轉身即忘,就是胤禟本人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而劉氏卻不一樣,單單只憑那驚鴻一瞥及一句話,她就直接對胤禟上了心。之後打聽清楚胤禟的身份,更是認定了他。

    只可惜胤禟連注意沒有注意過她,所以不管劉氏如何製造機會,也未能成功靠近他一步。今天若不是有婉兮在,劉氏怕是連個眼神都難以得到。只是這些旁人看得清,劉氏卻絲毫沒有注意到,甚至滿懷想像。

    「書琴,我今天的表現如何?打扮還好吧!郡王有沒有看到我?」劉氏攥著手中的錦帕,看向身旁的丫鬟,一時間問題猶如連珠炮彈一般,一個接著一個。

    「小姐生得柔美動人,今天的打扮也清麗脫俗,忠勇郡王肯定是看在眼裡的,是礙於那位完顏側福晉才會對小姐不理不睬吧!」書琴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勉強,嘴上卻用最真摯的語氣說著劉氏想聽的答案。

    當丫鬟的,特別是能做到大丫鬟這個位置的,自然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睜著眼說瞎話很顯然是必備的技能,但是有些話書琴自己都說得心虛。在沒有見到婉兮本人之前,書琴覺得她家格格還有一爭之力,可現在見了婉兮本人和胤禟對婉兮的態度之後,書琴覺得她們之前暢想的一切都好似泡沫一般,統統破滅了。

    「哼!本小也這樣覺得,在沒有選秀之前就先讓她再得瑟一番,等到本小姐順利進府,定要讓她無處安身。」咬著牙,劉氏一想到胤禟和婉兮相處時的畫面,她的面色就不自覺地變得有些猙獰。

    那都應該是她的,完顏氏不過就是以色侍人之輩,只要郡王瞭解她的心意,一定會遠離完顏氏那個賤人,獨寵於她的。

    一定會的。

    書琴低聲附和,腦海裡卻回想著婉兮出色的氣質和樣貌,那樣的美貌怕是少有人及,再看一旁面色猙獰的劉氏,書琴突然覺得其實不用比,差距一眼明瞭。

    「行了,咱們回府吧!」眼瞧著胤禟他們上了馬車,劉氏明顯也不想在外逗留了。

    「是。」書琴輕呼一口氣,快步跟了上去。

    這些天日日出府,好在是老爺夫人沒注意,真要注意到她這條小命怕是不保。但是她又不可能去勸劉氏,最終只能提心吊膽地陪著她。現在能早點回去對她也好,對詩畫也罷,都是一件好事。

    馬車上,婉兮跟渾身沒骨頭一樣窩在胤禟懷裡,小嘴撅得高高的,從上車起就一直在嘟囔劉氏的事。

    「爺還不相信,瞧著,那眼神都快把妾身給刺穿了。」婉兮蹙著眉,一雙小手拉著胤禟的大掌,雪白的牙齒頻現,看樣子好似隨時會咬上去一樣。

    胤禟對婉兮為自己吃醋這種事還是很滿意的,至於劉氏的愛慕,他根本不看在眼裡,要知道僅憑他郡王的身份,就有無的女人投懷送抱,何況他還有實權有康熙的寵信,更有別人想不到的銀子。

    「一個小丫頭片子,翻不出什麼風浪來。倒是嬌嬌你,似乎非常在意這個小丫頭片子。」胤禟臉上帶著一探究,雙眼緊盯著婉兮道。

    平日裡婉兮也會吃醋,但是不會像這樣緊盯著一個不相干的人。

    婉兮臉上閃過一絲羞澀和懊惱,細細想想,她今天還真是有些反常。雖然劉氏的舉動不規矩,甚至可以說不要臉,但是她連後院的女人都不忌憚,卻偏偏忌憚一個剛見面的小丫頭片子,這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妾身不在意一個小丫頭片子,妾身是擔心爺被人算計。雖說爺已經承諾只屬於妾身一人,但是架不住那些居心不良的。再說了,那小丫頭片子當著爺的面就直接視妾身於無物,想必還沒進門就已經想著怎麼處置妾身了。」婉兮說著,不由得將胤禟的手往唇邊挪了挪,若不是胤禟反應快,她指不定又一口咬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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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7 01:33:10 |只看該作者
第280章:鬧

    「妾身不在意一個小丫頭片子,妾身是擔心爺被人算計。雖說爺已經承諾只屬於妾身一人,但是架不住那些居心不良的。再說了,那小丫頭片子當著爺的面就直接視妾身於無物,想必還沒進門就已經想著怎麼處置妾身了。」婉兮說著,不由得將胤禟的手往唇邊挪了挪,若不是胤禟反應快,她指不定又一口咬上去了。

    婉兮見他抽回手,一臉委屈地癟了癟小嘴,大眼霧濛濛地看著他,好似隨時會落淚一般。

    「嬌氣包,爺還沒怎麼樣呢!你就拿爺撒氣,爺要真做點什麼,你還不得跟爺拼命。」胤禟伸手輕敲她白淨的額頭,臉上帶著一絲無奈,但更多的卻是溫柔。

    婉兮心裡也清楚這事的確是她有些無理取鬧,但是經歷了上一世的種種,即便這一切有了很多的改變,她反而更難改掉這後期形成的霸道了。

    上一世她什麼沒有得到,反而丟了小命,這一世她得到的越多就越是不安,每每只要涉及胤禟和孩子,她就會變得特別緊張,好似被惹怒的豹子,隨時想要撲上去咬斷對方的喉嚨。

    想了想,婉兮不由地再次伸手抓住胤禟的手,這次沒再往嘴邊湊,而是緊緊地握著,不讓他離開。

    「難道爺還想做點什麼?」婉兮只要想到胤禟會像上一世那般寵劉氏,就沒出息地紅了眼眶,睛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那淚眼朦朧的樣子看著好不可憐。

    胤禟看著她這樣,自然是心疼的慌。婉兮在他面前,很少哭,大部分的時間,即便真的吃了虧受了罪,依然會笑著說沒事。可現在突然哭得這般委屈,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一般,讓他很難不動容。

    婉兮的哭聲很小,並沒有傳到馬車外,否則就這一點肯定要嚇得林初九他們抖三抖。畢竟婉兮一向都是胤禟的心尖子,若她都哭了,他們還有什麼好日子過。

    「嬌嬌,怎麼說著說著就哭了,爺也就是說說,怎麼可能真的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小丫頭片子讓你受委屈呢!」胤禟伸手幫著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甚至為了她開心,直接把手伸到她嘴邊,一副任她咬的模樣。

    婉兮見他這樣,根本不領情,伸手推開面前的大掌,連挨著他都不願了。這樣的表現讓胤禟覺得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從小到大,何況有他哄女人的時候,大多都是女人在哄他。

    「嬌嬌,你別哭了,爺就是那麼順口一說。」胤禟伸手將人抱到懷裡,此時他是真的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嘴賤了。

    拿一個不相干的小丫頭片子打什麼趣,知道她在乎自己不就行了,非得惹她生氣。想到這裡,胤禟對於莫名出現在他面前的劉氏也生了一絲不喜,直覺得要不是這個小丫頭片子不規矩,怎麼會引出這麼多事來。

    「真的?」癟著嘴,婉兮一雙紅紅的兔子眼瞄著他,哭聲越來越小,只是還有眼淚不斷地往下掉。

    「當然。」胤禟斬釘截鐵地應了一聲,那模樣恨不得拍著胸脯再三保證。

    婉兮含淚點點頭,收聲的瞬間,不由地握著拳頭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捶了好幾上,這才甘休。胤禟見她總算不哭了,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那以後爺要離這些別有用心的小丫頭片子遠一點,最好面不要碰。」婉兮抽噎一聲,繼續要求。

    「嬌嬌怎麼說爺就怎麼做,而且爺的眼光好得很,那些歪瓜裂棗爺還真看不上。」胤禟無心集美於一府,他若真好色成性,也不會守著婉兮過這麼多年。

    事實上,年輕的時候胤禟也鬧過,不然這後院的哪來那麼多的女人,只是在恰當的時機遇上了婉兮,又恰好讓她入了心,他這眼裡怎麼可能還容得下別人。

    兩人鬧一陣彆扭,等回府時,聽雨和聽荷瞧著婉兮紅腫的雙眼,心裡一陣大驚。兩人本以為婉兮同胤禟鬧了什麼大彆扭,誰知下了馬車,兩人親親熱熱的,根本就不像吵架的樣子,看得她們一臉迷糊。

    林初九雖然不懂什麼男女之情,不過男女之間的那些事,他瞧得真真的,所謂沒吃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這明顯就是人家兩口子的情趣,所以他是第一時間拉住這倆糊塗丫頭,免得她們壞事。

    「兩個糊塗丫頭,沒瞧見主子爺和側福晉好得很嗎?」林初九將兩人拉到一邊,見胤禟他們沒有注意他們,便一臉氣急敗壞地道。

    面對林初九氣急敗壞的訓斥,聽荷還好,聽雨那是完全不給面子,直接就出聲嗆道:「好什麼好,沒看見側福晉眼睛都紅了嗎?肯定是有什麼咱不知道的事。」

    「得了,哪兒都有你。男女情趣,你懂不懂,那是人家小倆口自己的事,沒瞧見兩人現在好得跟一人的嗎?你往上湊,那純粹是找死。」林初九嗤笑一聲,點著聽雨淨的額頭道。

    聽雨一聽林初九的話,冷不丁地打個寒顫。雖然不想承認,可她不得不說自己有些忘形了,主子沒找,她就往上湊,這純粹是死。好在林初九拉得急時,不然立功不成反惹禍,到時可就真的樂極生悲了。

    林初九見她臉上閃過一絲懼意,不由地挺了挺有些瘦弱的胸膛,冷笑道:「別以為咱家不是全乎人就不懂男女之間的那些事,你這丫頭,不是天天看話本子嗎?看了這麼多也沒點長進,難怪不堪大用。」

    聽雨因著林初九剛才的舉動確實幫了她,這會子也不跟他較勁了。

    林初九瞧著好不容易服一回軟的聽雨,也不跟她計較。眼見胤禟他們進了府,招呼一聲,行人立馬跟了上去。

    婉兮和胤禟回到清漪院,見著幾個孩子,這個親親,那個摸摸的,親熱的不行。已經融入其中的大格格因著婉兮無差別的對待,比起以前活潑了不少。

    胤禟瞧著婉兮和孩子們高高興興的樣子,心裡就如三伏天裡喝了冰水一般,舒服的不行。

    「爺,聽說莊子裡送來新鮮的鹿肉,那咱們今天吃鍋子吧!」婉兮語氣歡快,語氣輕柔軟糯的,讓胤禟的嘴角也不由地翹了起來。

    「好。」輕應一聲,胤禟彎腰,一手一個將兩個女兒抱了起來,舉步往屋裡走去。

    大格格因著董鄂氏的關係,很少和胤禟相處,父女兩人就算見面,也不過就是說上幾句話,大多時候胤禟還沒說幾句就已經被董鄂氏給氣走了,哪裡能像現在這樣被胤禟抱在懷裡。而雅利奇明顯被胤禟抱得多了,並不像大格格那般高興小臉通紅的樣子,不過小丫頭還是很喜歡跟自家阿瑪親近的,瞧她『咯咯』笑個不停,就知道心情很好。

    弘旻和弘昭別看年紀不大,心性還是不錯的,眼見胤禟和婉兮抱著妹妹(姐姐)和弟弟,兩人也不吃醋,樂顛顛地跟在身後,說著自己身邊發生的一些趣事。

    事實上,因著婉兮的刻意引導,每天晚膳時分,兩人都會刻意地抽出一些時間陪孩子,不管是一起說說話,還是在院子裡散步,又或者一起坐在樹下嬉鬧,反正每天晚上都是要聚在一起的。

    胤禟對婉兮的這種小安排並不排斥,甚至每每能瞭解到兒女的變化,他會覺得很有成就感,甚至會為自己的兒女而驕傲。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樣,弘旻和弘昭說得話讓胤禟有些憤怒。

    他有心看在四哥的面上饒烏拉那拉氏一回,可惜烏拉那拉氏就算是被困在後院也還止不住地想要作妖。看來八福晉和董鄂氏的下場還沒能給她敲響警鐘。

    「這事弘暉知道嗎?」胤禟眉頭緊皺,眼裡過一絲不滿,但是對著兒子還算有耐心。

    「弘暉哥哥一開始不知道,之後兒子和弟弟幫意引他發現,弘暉哥哥為此大發脾氣,聽弘昀哥哥說,人已經讓四伯給處置了。」弘旻輕輕皺了皺眉,心裡卻對四福晉多了一絲不喜。

    往日只要在雍親王府,弘旻他們是能不往烏拉那拉氏面前湊就不往她面前湊,畢竟沒人會在明知對方不歡迎自己的情況下,還拿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只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烏拉那拉氏會唆使弘暉身邊的人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用語還那般的惡毒。

    「行了,這事交給阿瑪來辦,至於你們,要和弘暉他們好好相處,有什麼事情都說清楚,別為了不必要的誤會,損了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胤禟對烏拉那拉氏的確不滿,甚至厭惡,但是對於弘暉他還是很欣賞的。

    「阿瑪,你放心吧!兒子不會因為這種小人行徑就遷怒于弘暉哥哥的。」弘旻認真地點了點頭道。

    「那就好。你們兩個要記住,憤怒是最不可取的,冷靜自持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胤禟這是在點撥自己的兒子,以後行事要冷靜自持,而不是事事都被情緒所左右。

    弘旻和弘昭對看一眼,兩人心裡都無比慶倖自己當時忍住了氣,把事情弄清楚了才行動,否則真因一時衝動把責任推給了弘暉,鬧得老死不相往來怕是真如了烏拉那拉氏的意。想到這裡,兩人這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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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7 01:58:15 |只看該作者
本文最後由 鈞蝦逵人 於 2023-9-17 02:00 編輯

第281章:名聲

    等幾個孩子都回去休息之後,婉兮沐浴出來看著躺在床榻上的胤禟,忽地想到之前父子三人站在起說話的場景,先前她只是瞧了兩眼,沒有太注意,現在看來似乎說得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上前兩步,婉兮脫了繡鞋,坐到床邊,對著胤禟輕喚一聲,「爺,可是有什麼煩心之事?」

    胤禟雙手枕在腦後,目光看向婉兮,見她披散著長髮更顯柔弱的模樣,不由地抽出置於腦後的手伸向她。婉兮放下手中的布巾,上前兩步,將小手置於他的大掌中,胤禟的目光看向她,瞧見她眼底關切,不由地出聲道:「不過是小人作祟罷了。」

    「小人?」婉兮一臉驚訝,顯然是沒有想到胤禟會這樣形容對方。

    「弘旻今日告訴爺,弘暉身邊的人在挑唆他們的關係,用心很是險惡,若非爺平日裡教導提醒,怕是真要著了他人的道。」胤禟面色冷凝,眼裡閃過一絲不滿,想來對於有人對他的兒子很是不悅。

    婉兮聞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整個雍親王府跟她有過節的就只有四福晉烏拉那拉氏,相較李側福晉的有眼色和識實務,烏拉那拉氏顯然有些太過自信了。也許不是自信,只是慣性地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她自己就是上等,然後他們這些人不是中等就是下等,然後理所當然地應該比她差,或者應該由她來支配。

    簡單來說,那就是矯情是病,得治!

    「爺說得這個小人應該是四福晉吧!雖然妾身不懂四福晉為何同八福晉一樣討厭妾身,但是妾身知道四福晉是看不起妾身這個側福晉,再者便是弘暉對妾身的依賴。」都說最瞭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親人,而是你的仇人。婉兮和烏拉那拉氏從不相干的人變成死敵,說到底還是四福晉能作。

    婉兮原本以為比起作妖,她稱第一,無人敢稱第二,後來才發現她能作,只是順著那些作死的人把他們往死裡作,而四福晉和八福晉純粹是吃飽了撐著,太把自己當回事。至於董鄂氏,那完全就是蠢死的,一味地被人當槍使,最終才落得這般下場。

    「哼!她這是自作自受,一味地想要名聲,為此不僅置四哥的名聲于不顧,甚至於四哥子嗣不利,更置弘暉的安危於不顧,這樣的女人有什麼臉面同四哥並肩前行,有什麼資格換得弘暉的敬重。說穿了,她心裡就只有自己。若不是被四哥看穿,甚至冷落,她會心虛,會嫉妒,會想對付你?」胤禟似笑非笑地看著婉兮道。

    「是,爺說得對。」婉兮臉上露出一抹甜膩的笑容,聲音軟糯糯地道。

    對於胤禟的說法,婉兮是一百個贊成。事情可不就是這樣麼?她的重生使得很多事情的發展軌跡出現了變化,特別是跟婉兮緊密相關的,比如胤禟。

    上一世,胤禟同雍親王是敵對關係,兩人從一開始的小矛盾到後來的不死不休,雙方鬥得狠,連手下留情都做不到,又何談互相幫助。這一世,因著婉兮的關係,雍親王和胤禟反其道而行地湊到了一塊,兩人打開心結,又結成同盟,胤禟自然要對雍親王的事情上心,而首當其衝就是雍親王的子嗣問題。

    別看阿哥眾多,但是有嫡子的並不多,雍親王是其中一個,可若不是有胤禟間接點醒,又在最恰當的時候送到胤禟府裡來,弘暉怕是難以保住。畢竟烏拉那拉氏的手段太陰損,怨不得後院的女人都想斷她的根。

    婉兮間接地保下了弘暉,自然會使得雍親王看重或者感激,但這份看重和感激落在被冷落的烏拉那拉氏眼裡就是錯。

    雖然烏拉那拉氏心裡清楚會走到這一步,她自己的責任要占一大半,但是人就是這樣,即便知道自己有錯,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承認的。而烏拉那拉氏更直接,把所有的錯全部歸納到了得了胤禛感激和弘暉依賴的婉兮身上。這才有了之後的種種。

    「妾身就不懂了,那外在的賢名有什麼用?是能吃還是能喝,又或者能換來爺的寵愛?不,不能,但是四福晉還就為此肯牲一切,甚至想方設法地要妾的命。」婉兮趴在胤禟懷裡,聲音裡透著一絲迷茫。

    婉兮會這樣也是由四福晉想到了自己,上一世她可不就為了外在的名聲隱忍至死麼?說來,她和四福晉最大的差別是,一個為了外在的名聲害死了自己,而另一個為了外在的名聲拼命地去害別人。

    「傻丫頭,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容易滿足。」胤禟輕笑一聲,大掌輕拍她的肩,心裡卻暗自琢磨著要如何給烏拉那拉氏一個教訓。

    烏拉那拉家顯然是沒有打擊的必要,自打費揚古過逝之後,烏拉那拉家的小輩裡就沒出什麼亮眼的人才,雖然有烏拉那拉氏這個四福晉撐著,可不能否認的是烏拉那拉家還是沒落了。原本胤禟是想借著打擊烏拉那拉家來警告四福晉的,現在瞧著,四福晉並沒有想像中那般在乎娘家。弘暉不能動,烏拉那拉氏還不能死,那就打擊她手中的勢力。

    沒銀子沒人,空有一個雍親王福晉的名頭,怕是很難再風光才是。

    婉兮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躺在胤禟懷裡,等胤禟回神,才發現這個嬌氣包一般的女人已經睡著了。無奈地笑了笑,胤禟將人抱到床榻上,替她蓋上被子,這才在她身邊躺下睡覺。

    那天之後,婉兮和胤禟都沒有再提及烏拉那拉氏被地裡指使人挑唆弘旻他們的事,兩人默契的好似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不過之後婉兮聽說四福晉的嫁妝鋪子連連虧損,就知道是胤禟出的手。

    「四福晉沒動靜?」婉兮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拿著剪刀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後才將手中的鮮花枝椏修剪好插到花瓶裡。

    聽雨微微愣了一下,有些後知後覺地道:「她還能有什麼動靜?難不成她做生意還能比主子爺更厲害?」

    從聽雨的話裡不難聽出一絲傲氣,只是這個傲氣針對的是胤禟不是她自己。

    婉兮低著頭,真心沒有想到聽雨這個怕胤禟怕得要命的丫頭竟然這般推崇胤禟,「本側福晉說得不是這個,是問她有沒有想法阻止,比如找雍親王哭訴什麼的。」

    「哭訴?她還有臉?」瞪著雙眼,聽雨一臉不可思議地道。

    婉兮『哢嚓』一聲,又剪了一枝花,不過聽了聽雨的話,卻是一臉的哭笑不得,「怎麼說話呢?跟嘴裡長了刺一般。」

    聽雨拽了拽手中的帕子,有些彆扭地嘟囔道:「奴婢才沒有嘴裡長刺,奴婢就是看不慣她總是無緣無故地找側福晉的茬。」

    婉兮輕笑一聲,卻並未責怪聽雨,只是抬起頭來叮囑她道:「不管你嘴裡是真沒長刺還是假沒長刺,你這張嘴啊都得注意些,在這清漪院裡說說沒事,可到了外面,就得管住自己的嘴,否則真惹出什麼麻煩,本側福晉可不一定能保住你。」

    她一向喜歡把醜話說在前面,而且會敲打聽雨也是為她好,畢竟她們身處的是個是非圈。

    「奴婢明白。」聽雨沖著婉兮行了一禮,那恭恭敬敬的模樣,顯然是把婉兮的話給聽進去了。

    雍親王府裡,胤禛看著過來找自己的胤禟,原本想讓蘇培盛張羅著跟他喝上一杯,誰知還沒開口,就見胤禟扔了個盒子在書桌上。打開一看,面前都是地契、店契之類的東西,一時間看得胤禛頗有些哭笑不得。

    「九弟,這是何意?」胤禛並沒有動盒子裡的東西,而是指著盒子裡的東西抬頭問他。

    「烏拉那拉氏的嫁妝。」胤禟挑挑眉,直接坐到一旁,一臉不以為然地道。

    胤禛點點頭,並沒有因此而接受,相反地直接看向胤禟道:「九弟,你應該說這些曾經是烏拉拉氏的嫁妝,而現在是你的東西。」

    胤禟端著茶盞輕呷一口,入口的茶香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不少,「這些都是給弘暉的,四哥先替他收著,至於爺,壓根就不缺這些東西,是特別喜歡看人絕望的樣子。」

    胤禛知道胤禟在說什麼,前段時間烏拉那拉氏指使人挑唆弘暉和弘旻他們的關係,胤禛也十分震怒,之後很是動作了一番,將烏拉那拉氏安插在府裡的人一次清了個乾淨,至少表面上都乾淨了,私下裡如何,看得就是烏拉那拉氏的本事了。

    「九弟,這些你拿回去,烏拉那拉氏既然做錯了,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沒得讓你忙活一場卻什麼都不得的。」胤禛伸手把盒子關上,然後往胤禟的方向推了推。

    「四哥,這些不是給你的,也不是給烏拉那拉氏的,而是給弘暉的。難不成四哥還能攔著我這個當叔叔的給自己侄子一點小東西。」胤禟看也不看那盒子一眼,看臉上的神情就知道他是不會把東西收回去的。

    一點小東西。

    胤禛一陣苦笑,這些東西可不少,即便是對於他這個雍親王來說。不過換成胤禟,他還真就有個資格說這種話。

    「既然不要,又為何要花這麼多的心思去爭。」胤禛一臉無奈地將盒子推到書桌的一角,抬頭的瞬間,看向胤禟的目光裡滿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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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奚落(上)

    「既然不要,又為何要花這麼多的心思去爭。」胤禛一臉無奈地將盒子推到書桌的一角,抬頭的瞬間,看向胤禟的目光裡滿是無奈。

    胤禟一臉吊兒郎當地看了胤禛一眼,毫不客氣地道:「當然是為了出一口氣。」

    「你這是何必——」胤禛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胤禟,只覺得這話有些說不下去了。

    話說胤禛不僅面癱,還愛放冷氣,少有人跟他處理好,就是從小就圍著他轉的十三阿哥到了他面前,也規規矩矩的,唯有胤禟,對他面無表情的臉和清冷的氣度完全不在意,一向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絲毫不受影響。此舉看得十阿哥和十三阿哥萬分佩服,而胤禛雖然嘴上總說他沒規矩,可是心裡卻貪戀這份融洽和自在的,是矣,很多時候,胤禛對胤禟的縱容其實比十三阿哥還來得深。

    別看胤禛此人睚眥必報,心眼也不大,還愛記仇,否則他不會在登基之後整得他那些兄弟都不得善終(當然,他自己也不得善終)。但是他有一點好啊,他護短,尤其是對自己認可的人護短,恰好胤禟就是他認可的人。

    說來,烏拉那拉氏也曾是胤禛抱有期待的人,他想過要好好和她過日子,即便他身邊還有很多的女人,但是作為他嫡妻,他給予的敬重和權力是超出別人想像的。只是烏拉那拉氏到底辜負了他的信任和期待,一心要名,一心要利,拿著他的信任和權力,卻做著絕他的子嗣的勾當,這也怨得胤禛冷落於她。

    「四哥。這件事你能站在弟弟這邊,弟弟心裡十分感激,可你知道弟弟出手為得並不是這些東西,為得只是想要出一口氣。婉兮雖然只是弟弟的側福晉,但她比任何人都重要。烏拉那拉氏容不下她,也容不得幾個孩子之間的情誼,那弟弟也不能縱著她。現如今局勢不明,明爭暗鬥日益激烈,即便咱們打著中立的牌子,依舊被波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弟弟不要她的命,但是也不能輕易甘休。」胤禟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平靜,根本看不出他有多惱怒,但是他的聲音裡透著絲絲疲憊和不耐,想來是忍到極限了。

    胤禛就坐在胤禟對面,他能將胤禟臉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的,正因為如此,他心裡才會覺得更為愧疚。他心裡明白,若不是礙於他,依著胤禟睚眥必報的性子,烏拉那拉氏的早該跟八福晉和董鄂氏一樣的下場了。縱使他有心保她,可她卻不引以為戒,一次比一次過分,不吃點苦頭,想必也難長記性。

    也罷,夫妻結髮之情也是相互的,雖說顧慮弘暉這個嫡長子而處處忍讓於她,可這並不表示他愛新覺羅・胤禛就怕了她。有些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反正胤禟也沒想要她的命,就讓她老老實實地占著四福晉這個位置便是。

    對於日子過得壓抑的胤禛而言,妻子既然不能心意相通,那他也不強求,反正從小到大,除了一個皇位,他所擁有的大多都是別人強塞的,能合心意的那便多花些心思,不合心意的冷在哪裡也沒人多說一句什麼。

    「九弟,這事說來都是四哥的問題,畢竟……」胤禛有心解釋,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四哥,冤有頭債有主,只要你相信弟弟,那弟弟定然不會讓你失望。」胤禟打斷胤禛想要往下說的話,直接表達自己的意思。

    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是兄弟的情誼,也是利益的牽扯。

    奪嫡是大勢所趨,也是情非得已,畢竟有大志的不只一個,而皇帝的寶座卻只有一個。但凡想出頭的都得爭,而只要有一個冒頭,他身邊的人就不得不跟著一起冒頭。

    胤禛表情微怔,隨後抿了抿唇道:「爺自然相信九弟的為人。」

    「那四哥就把這些東西給弘暉收著吧!」胤禟端著茶盞,以這一句話結束他們這一輪的爭論。

    胤禛見胤禟一臉不想多談的表情,也不再多說,至於這些東西,從烏拉那拉氏名下轉到弘暉名下也好,免得她覺得有倚仗,總是想著要如何作妖。

    董鄂府裡,玉惠再一次奚落完伊爾根覺羅氏後,一臉好心情地回了她姨娘的院子。

    相較從前,有了掌家權的姚姨娘不管吃穿住行都有了天差地別的變化。雖然姚姨娘性子柔弱,但是比起伊爾根覺羅氏來,卻是相當地會做人。

    從前,這後院裡的姨娘,個個都在伊爾根覺羅氏手裡討生活,即便爭相討好,也免不了自己的兒女受苦。而姚姨娘因著玉惠的事,對這些姨娘的兒女都頗為照顧,這些姨娘感念她的好,不僅不找麻煩,還幫著姚姨娘做了不少事。一時間,董鄂府後院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好。

    姚姨娘雖然對於掌家還有些忐忑,不過日子過得好了,人也顯得年輕不少。現在見女兒一臉高興地過來,臉上的笑容也不由地了許多。

    「玉惠,不是姨娘要說你。雖說現在你進了京,可是一直往娘家跑也是容易引人詬病的。」姚姨娘瞧著女兒一臉悠閒自在的模樣,輕輕搖了搖判斷。

    她是個傳統的女人,性子柔弱又沒什麼野心,原本以為這一生就這樣了,卻不想峰迴路轉,人到中年,女兒卻替她打個翻身仗。

    「怕什麼?夫人和董鄂氏鬧到這種地步不也還好好的嗎?最多也就是像從前一樣,被那些人壓得喘不過氣,難不成還有比這更糟的嗎?」冷笑一聲,玉惠只要一想起從前,就恨不能將董鄂母女給弄死。

    這後院的女人,誰手上能沒沾點血,就是她嫁人的這些年,因她而死的小妾丫鬟也有好幾個。不是她心狠,而是她必須得立起來,才有可能去報復董鄂氏她們母女。

    姚姨娘一聽她這話,不由地雙手捂臉,哭了出來,「都是姨娘沒用,若是姨娘能有點本事,你也不至於受這麼多罪。玉惠啊,聽姨娘的,不要再插手府裡的事情了,也不要再對付夫人和九福晉了,不用你,她們也會得到報應的。」

    「姨娘——」玉惠看著泣不成聲的姚姨娘,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玉惠,你就再聽姨娘一回,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攪和進來了。」姚姨娘這也是怕有一天當玉惠的夫家再幫不上忙,就淪落到跟伊爾根覺羅氏她們一樣的下場。

    董鄂・七十的為人,姚姨娘是早就看透了,否則當初遇上玉惠的婚事,她也不會只求伊爾根覺羅氏,而不是求董鄂・七十。因為早已對他絕望,所以從赤都不會對他抱有任何的希望。

    玉惠看著直直地望著自己的姚姨娘,本想拒絕,可是見她如此堅持,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但是我必須再見一次董鄂氏,不看到她落魄的樣子,我是不會甘心的。」

    她恨了這麼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復,現在真要放下,她也想從一切最先開始的地方結束。

    「你這孩子,怎麼就說不聽呢!這郡王府豈是咱們說去就能去的,若郡王爺不允許,或者那位側福晉不答應,你難道還一直抓著不放嗎?」姚姨娘長歎了一口氣,看向女兒的目光裡帶著愧疚和心疼。

    她知道她的苦,卻解不了她的心結,她只能適當地勸著,希望她能夠想通,畢竟這日子還長著,過得好與不好都是她自己的事,與別人無關。

    「姨娘,那裡仇恨滋生的地方,我原以為自己不願意的,可是到底還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只是一切都超乎了我們的預料,雖然未能進那個府,可是我不恨他,我恨得是給了我希望卻又讓我絕望的董鄂母女,若沒有她們的百般算計,也許我不會遇到他,不會動心,更不會滋生仇恨。」淒然一笑,玉惠又道:「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而我卻還想去看看。」她沒說她想看的其實只是董鄂氏的下場,有的時候人執著的只是那一口咽不下的氣。

    姚姨娘見她這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良久才道:「想去看看就去吧!」此刻她也不再糾結這能不能進去的問題了,她想著只要能讓女兒死心,多跑一趟又能如何。

    翌日,婉兮收到玉惠的帖子時,還真是吃了一驚。對於玉惠她還是有印象的,雖然當時氣得慌,不過事過見遷,人家也嫁為人婦,她自然也不會再揪著從前的那點小事不放了。

    「這索綽羅夫人是個什麼意思?拜訪福晉?本側福晉怎麼不知道她們姐妹倆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婉兮倚在美人榻上,手裡拿著拜帖,一臉疑惑地看著給她讀話本子的聽雨問。

    「回側福晉的話,這索綽羅夫人不是顧念姐妹之情來探病的,而是趁著機會來嘲笑奚落福晉的。」聽雨見婉兮問她,臉上立馬閃過一絲興奮,想來是早就把事情打聽清楚了,等婉兮開口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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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奚落(下)

    「回側福晉的話,這索綽羅夫人不是顧念姐妹之情來探病的,而是趁著機會來嘲笑奚落福晉的。」聽雨見婉兮問她,臉上立馬閃過一絲興奮,想來是早就把事情打聽清楚了,等婉兮開口問了。

    「嘲笑?奚落?難道她不知道董鄂氏已經病入膏肓了嗎?」婉兮以手托腮,眉桃微挑,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對姐妹之間的矛盾居然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深。

    之前聽聽雨說起董鄂府的矛盾,從莊子裡回來更是親自碰到過,本以為鬧到這份上,肯定是老死不相往來,現在瞧著似乎也沒她想得那麼糟。

    「側福晉,這種事知道與不知道其實沒什麼區別。福晉向來不把她庶出的姐妹當人看,同她額娘一起把人往死裡整,一個個過得都不好,這些人自然恨毒了她。這個索綽羅夫人算是過得不錯的,否則也不能三番兩次地給福晉難看,更不能幫她姨娘奪了董鄂夫人的管家權。」聽雨手舞足蹈的說著,顯然是覺得董鄂家這些八卦還挺能娛樂人的。

    婉兮聽了這些話,不僅一點兒都不同情董鄂氏,相反地覺得她罪有應得。有人說人死債消,可不是受傷的人永遠不懂什麼叫萬死難辭其咎,「那董鄂夫人的日子豈不是很難過?」

    「難過也談不上,這位索綽羅夫人的姨娘性子柔弱,最多也就是不理會董鄂夫人,說為難,還不至於。」輕歎一口氣,聽雨真心覺得可惜,若是這位姨娘跟她女兒一樣記仇,指不定這場大戲能更精彩一些。

    別看聽雨只是一個小丫鬟,可她也是記仇的。江南遇刺,皇宮遇險,種種事蹟,但凡參與的,即便她只是被連累的,她也深恨這些人,就算沒有能力對付這些人,可不妨礙她看這些人的笑話,吐這些人的槽。

    婉兮輕擰著眉頭,心裡微微有些不高興。當初江南遇刺那件事,摻和進來的人都倒了黴,八福晉死了,董鄂氏半死不活地躺著,就連四福晉也被關了起來,憑什麼就她伊爾根覺羅氏要有例外。

    「那這位索綽羅夫人能甘休?」婉兮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聽雨問。

    「怎麼可能甘休?只是這董鄂夫人到底占著長輩的名頭,再加上董鄂大人那六親不認的性子,索綽羅夫人行事多少還是有些顧忌的,所以反倒便宜了董鄂夫人。」聽雨皺了皺鼻子,滿臉可惜地道。

    聽了聽雨的話,婉兮微微愣了一下,隨後輕笑道:「那還不簡單。這管家權不在董鄂人手中,那就說明她現在處境並不是好,行事也不如去,而且有索綽羅夫人在,這消息定然不會像從前那靈通,所以聽雨你得把福晉重病的消息傳過去。」

    聽雨聽她如此說,神情微微怔了一下,隨後一臉笑意地附和道:「側福晉,你說得太對了。董鄂夫人同福晉母女情深,定然很想知道對方的近況,咱們做做好事幫著傳傳消息也是應該的。」說罷,聽雨沖著婉兮行禮了一禮,轉身退到門外,這才想起自己進來的目的,又不由探頭看向婉兮,輕聲問道:「側福晉,這索綽羅夫人來拜訪福晉的事允還是不允啊?」

    聽雨的話音剛落,一旁的聽琴不由地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不客氣地道:「自然是允了,側福晉既然連人家母女之情都成全了,還會阻攔福晉和索綽羅人之間的姐妹之情嗎?」

    「對哦!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呢!」聽雨聞言,不由地拍了拍手,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看得聽琴直翻白眼。

    婉兮手撐著下巴,看向聽琴和聽雨的目光滿是笑意,最後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附和聽琴的話。

    「行了,快去吧!該怎麼辦你都知道的。」婉兮輕笑兩聲,這才出聲說道。

    聽雨點了點頭,握著小拳頭,一臉歡快地準備使壞去了,不,不是使壞,是成全人家母女以及姐妹之間的感情。

    另一邊,得到婉兮的回復,不說姚姨娘,就是玉惠也暗自在心底鬆了口氣,其實她們都擔心婉兮會拒絕,好在婉兮並沒有拒絕。

    「玉惠,這次之後,不管結果如何,你都要答應姨娘不再摻和夫人和福晉之間的事。別看你阿瑪現在客氣,一旦你幫不上忙,又會像從前那樣,姨娘不願意你再受這種氣,所以算了吧,以後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姚姨娘看著坐在身邊的玉惠,握著她微微有些發涼的手,一臉語重心長地道。

    她是真心為自己女兒打算的,不管曾經對這門婚事有多麼不滿,如今木已成舟,又有了孩子,以前的種種就讓它煙消雲散吧!何況這些日子女兒也沒少出氣。反正這人不能死在她們手上,與其一直糾纏在一起,還不如果斷一點,把這些牽絆都斬斷。

    玉惠自然明白姚姨娘的意思,自打上次她答應姚姨娘要結束這一切後,也想了很多。就算不為她自己,她也得為姚姨娘和自己的孩子做番打算,畢竟花無百日紅,花太多的時間在這些人身上,忽略了根本,最終倒楣的還是她自己。微微偏了偏頭,玉惠對上姚姨娘的眼神,臉上露出幾分淡笑,低聲道:「姨娘,你放心吧!這次之後我可能會有很長時間不會再回府了,你自己要多加小心。雖然我不想讓你枉做小人,但是姨娘還是趁著手上有權力的時候,給自己安排一條後路。」

    「姨娘都明白。這家掌得名不正言不順,就算夫人有錯不能掌家,這家也不是姨娘能掌的。等你安穩下來,姨娘就把這掌家權交出去,她們誰願意接手就誰接手,姨娘不要這燙手山芋。」她的心不大,只要她的女兒好,她什麼都好,不過因著掌家的關係,她對於朝堂上的動靜也有了些許瞭解,是矣,就算玉惠不說,她也會趁機為自己女兒謀劃一番的。

    說到底,姚姨娘也好,玉惠也罷,從來就沒把失望放在董鄂・七十身上。

    兩天之後,玉惠好好打扮一番,一臉精神奕奕地帶著準備好的禮品去了郡王府。雖然董鄂氏才是嫡室,但是她現在病臥在榻,萬事都由婉兮做主。人家沒攔著她了結這一切,她自然也不能太過無禮,是矣,玉惠進董鄂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帶來的禮品去了清漪院。

    對此,婉兮雖然吃驚,卻並沒有見玉惠,只是示意聽雨將董鄂氏的情況和境遇在不經意間統統告訴了玉惠。

    玉惠聽了聽雨的話,也很是吃了一驚,雖然在來之前她也曾打探過董鄂氏的一些消息,雖然不全面卻也不算少。原本她以為自己準備已經夠充分了,現在聽了聽雨的話,她才知道董鄂氏的處境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糟。

    真是老天開眼!

    辭別聽雨,玉惠帶著兩個丫鬟到正院時,就算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被正院的蕭條嚇了一跳。昔日這院子人來人往的,有多風光,用門庭若市來形容也不為過,可現在呢,別說小貓三兩只,就連院子裡侍候的人也無精打彩的,這對比還真是天差地別。

    「四……索綽羅夫人,您怎麼來了?」端著藥確定出來的珍珠看見站在門口的玉惠,下意識地往前迎了幾步,開口的瞬間,發現自己稱呼有誤,改了口,這才沖著她行禮問安。

    玉惠看著神情憔悴的珍珠,眼眸裡飛快地閃過一絲幸災樂禍,往日別說董鄂氏,就是珍珠她們這些大丫鬟都不曾將她一個庶出的小姐看在眼裡,可現在呢,她們誰敢看不起她。

    「姐姐現在可是醒了,若是方便,本夫人想進去和姐姐說說話。」玉惠冷眼望著珍珠,說出來的話看似詢問,實際上在她問的同時就已經抬腳往層裡走去了。

    珍珠見狀,幾乎全身上下都因此泌出了冷汗。別看董鄂氏如此落了難,可人家那脾氣真是一點不見收斂,相反地還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架勢,這可沒少讓她們吃苦受罪。現在若是讓玉惠直接進去,她敢保證下一刻,董鄂氏就是使出吃奶的使也會把她掐個半死。

    「索綽羅夫人請留步。」珍珠快步上前,攔住玉惠的去路。

    「怎麼?你這是在阻攔本夫人探望姐嗎?」玉惠眉頭微挑,原本露出絲絲笑意的小臉猛地冷了來。

    珍珠的腿輕輕抖了抖,面上卻故作鎮靜地道:「奴婢豈敢。只是見與不見看得還是福晉的意思,所以還請夫人稍等,奴婢這就進去稟報。」

    玉惠看著珍珠的背影,一聲冷笑,都到了這般田地,還擺著這麼大的架子。難怪,難怪身為正室卻落得這般塗地,無他,就是愛作死罷了。

    珍珠進屋前,眼角的餘光一眼盯著玉惠,見她站在原地,心裡暗自鬆了口氣。等進了室內,看著跪在地上的胭脂,沖著躺在床榻上的董鄂氏行了一禮,輕聲道:「福晉,索綽羅夫人在外面求見,您是見還是不見?」

    「索綽羅夫人?」董鄂氏微微一愣,隨後才想起玉惠嫁得好像就是索綽羅家,「她來幹什麼?來看本福晉的笑話嗎?不見,讓她給本福晉滾,滾得遠遠的。」

    珍珠看著歇斯底里的董鄂氏,不由地後退兩步,正想著出去回話,卻聽到玉惠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喲!人人都道姐姐病重,妹妹瞧著,姐姐這精神好得很嘛,中氣十足的,比那男人不差。」玉惠一開口,那真是半點情面不留,只差沒說董鄂氏在裝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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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落井下石的最後一程

    「喲!人人都道姐姐病重,妹妹瞧著,姐姐這精神好得很嘛,中氣十足的,比那男人不差。」玉惠一開口,那真是半點情面不留,只差沒說董鄂氏在裝病了。

    董鄂氏聞言,下意識地抬頭望了過去,只見玉惠身穿一件茜紅色的旗裝走了進來,旗頭上精緻的珠寶首飾不難看出玉惠如今的風光。若是關係親近的親姐妹,怕是要為對方高興一番,可換成董鄂氏,她只覺得這一幕無比的刺目。

    「你……咳咳——」董鄂氏說話太急,一下子被口水嗆到,整個人咳得撕心裂肺。

    一旁的珍珠和胭脂雖然怕被董鄂氏責罰,卻依舊上前兩步,一個輕拍她的背,一個幫她倒了杯溫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幾口,這才讓她止了咳。

    玉惠卻看不得董鄂氏好,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董鄂氏死在她面前,但是她知道不可能,一如她姨娘拿了管家權,她亦不能要了伊爾根覺羅氏的命一樣。不過眼瞧著往日風光無限的董鄂氏變得這般落魄,她只覺得自己這一趟走得真真值得。

    「賤人,給本福晉滾出去。」好不容易止住咳的董鄂氏也不客氣,開口就便趕人。

    自打八福晉死後,她就再沒睡過一個好覺,每天睜著眼睛豎著耳朵的,就怕下一刻康熙就派人來取她的命了。病倒之後,湯藥就沒斷過,可即便是這樣,她的身體卻一直沒好,相反地越來越弱,這讓她十分地煩躁,脾氣也變得越來越不好。

    現在瞧見比自己風光的玉惠,內心壓抑的黑暗情緒瞬間爆發,臉上更是露出猙獰扭曲的神色,狀似惡鬼,倒是把玉惠嚇了一跳。

    「哎喲喂,姐姐都淪落到這份上了,這脾氣還這般讓人厭惡。也難怪,像姐姐這樣心思歹毒的女人,怕是連閻王爺都不敢收,何況其他人。不過瞧你這精神奕奕,恨不得上演全武行的樣子,還真是讓人想直接弄死你呢!」玉惠甩著帕走到董鄂氏對面,身後的丫鬟很是有眼色地端來一張圓凳,玉惠直接坐了上去,說出的話不僅句句帶刺,整個人還表現出一副恨不得直接上前掐死她的樣子。

    董鄂氏看著不知客氣為何物的玉惠,才發現玉惠的穿著打扮比她想像的還要精緻,之前只是粗略地看一眼,內心的嫉妒便猶如噴泉一般,止都止不住,現在看清了才發現玉惠的穿著打扮均屬上層,不說跟她這個皇家福晉相提並論,可是這身打扮比之她額娘也不差,這說明玉惠的日子比她們預料的過得好千倍萬倍。

    「你這個賤人,無非就是小人得志!本福晉告訴你,你再得意,你也得被本福晉踩在腳下,你姨娘那個老賤人也得被本福晉的額娘踩在腳下!」董鄂氏似氣急了一般,雙眼通紅,面色猙獰。說話間,她猛地抓住一旁的茶盞朝玉惠頭上擲去。

    玉惠微微偏了偏頭,茶盞正好從她耳邊飛過,落在她身後,但是茶盞裡濺出的幾滴茶水落在她身上卻帶著灼熱的痛楚,由此可鑒,茶盞裡是滾燙的茶水。若是她沒有躲過,指不定她這張臉就毀了。

    玉惠沖著董鄂氏冷冷一笑,低聲道:「姐姐還是一如既往地歹毒,做事絲毫不留餘地。也對,你要是懂得留餘地,你也不可能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瞧瞧,往日門庭若市的院子,現在還有誰來?沒有,一個沒有,因為大家都知道你失寵了,沒用了。」

    董鄂氏聽了她的話,只覺得喉間一陣腥甜。別看她剛才張牙舞爪的,實際上只是因為心裡憋著一口氣。此刻聽到玉惠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一直不想面對的事實時,渾身的力氣好似都被抽走一般,讓她連反駁玉惠的心力都沒有了。

    是啊!聖上都已經定了她的死罪,她可不就已經失寵了,沒用了麼!

    玉惠見剛才還恨不得撲過來把自己撕碎的董鄂氏,一下子像被戳破了氣球一般,失了動力,嘴角的笑意不由地深了許多。

    「知道嗎?這都是你應得的。你也好,伊爾根覺羅氏也好,都不會有好下場。只可惜我不能親自送你們母女上路,更不能動手對你做點什麼,但是我會一直看著,看著你怎麼死,看著屬於你的一切怎麼變成別人的。」玉惠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董鄂氏面前,然後慢慢地俯下身,緊盯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詛咒她道。

    她們曾經受到過的那些傷害不是時間能抹平的,那是刻在骨子裡的,唯一能讓她們覺得安慰的大概就是董鄂母女的死。

    「賤人,閉嘴!」董鄂氏瞪大雙眼,太過激烈的情緒讓她又咳了起來,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好似要把心肺都給咳出來一般。

    「呵!難道我閉嘴就能改變一切嗎?看來姐姐一如從前,不只喜歡欺人還喜歡自欺。」玉惠伸手理了理耳邊的鬢髮,嘴角微微上揚,可給人的感覺卻冷冷的,透著一絲寒意。「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咱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最多就是你死的時候,妹妹來看看你到底死得有多慘。」說罷,玉惠連頭都懶得回,轉身帶著兩個丫鬟就直接離開了。

    董鄂氏瞪著玉惠的背影,那副似乎要把兩個眼珠子都瞪掉的架勢,最絡使得她噴出一口鮮血來,然後軟軟地倒了下去。

    她靜靜地望著帳頂,屋裡的一切都一如昨天,可她卻再也沒了從前的風光,似乎她活著的每一天都是撿來的。若她夠有骨氣,她也許應該像八福晉那樣死得轟轟烈烈的,但是她沒骨氣,她捨不得死,所以她苟延殘喘,一天挨過一天,就算辛苦,就算覺得煎熬,她依舊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但是,今日玉惠的到來,無不在說明她離死不遠了,她會來無非就是要送她最後一程。

    從正院裡出來,玉惠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去清漪院裡打了招呼才離開。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在郡王府門口會遇上剛剛回來的胤禟。

    胤禟沒有注意到要上馬車的玉惠,從馬上一躍而下便直接進了府,期間連張望一下都不曾。可玉惠看著這一幕,卻覺得這一切是真的結束了。

    婉兮聽說玉惠走了的時候,便猜到這對姐妹之間的恩怨到這裡恐怕是要告一段落了。不過轉頭的瞬間聽聞正院叫了府醫,不由地撇了撇嘴,暗罵一句矯情。

    「這福晉是不是太嬌弱了一點,才跟自己妹妹見一面就喚大夫,嘖嘖,這腦子還真跟常人不一樣。」婉兮瞧著董鄂氏那副總是喜歡吃力不討好的行事作風,心裡真心嫌棄。

    有能力的時候,用盡全磋磨別人,不管對錯好壞,只顧一時開心,現在落魄了,自然也就怪不得曾經被她奚落欺負過的人反過來落井下石了。

    「側福晉,聽說福晉被索綽羅夫人氣得吐了血。」聽雨一臉興奮的樣子,知道的人還以為她遇見啥好事了。

    「不是還沒死嗎?瞧著吐了血比沒吐血時還能作,這就說明人家身體好著呢!」婉兮嗤笑一聲,顯然是瞧不上董鄂氏的那些小計量。

    聽雨跟在婉兮身後,連連點頭,很顯然是覺得婉兮說得對,一旁的聽琴雖然沒有點頭,不過看表情也是贊同的。

    這世上一報還一報,才是公平,沒得總讓惡人占上方,畢竟死後如何對受傷害的人來說只是一句空話和無用的安慰。

    「聽雨,找個機會接觸一下福晉身邊的兩個大丫鬟,看看她們是否願意投誠,若是願意,本側福晉也想像索綽羅夫人一般送福晉最後一程。」似突然想到一般,婉兮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意,緩緩地說道。

    聽雨得了婉兮的吩咐,立馬一臉高興地往外跑去。聽琴想拉她,卻不想她跑得太快,一下子就沒了人影。

    「側福晉……」聽琴看著婉兮,張了張嘴想要替聽雨解釋,卻不想對上的卻是她愉悅的笑意。

    「聽琴,我說過在我面前可以自在些,就像聽雨一樣,沒那麼多的顧忌。」婉兮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笑著叮囑一句,轉身便著屋裡走去。

    自打兩次行刺之後,婉兮對於捨命保護自己的聽雨和聽琴就多了別樣的親近,若說以往比對聽竹她們還有一絲距離,那麼現在婉兮對於她們和聽竹她們再無不同。

    聽琴望著婉兮的背影,神情微怔,待回過神,臉上第一次露出燦爛且無負擔的笑容來。原來在不知不覺當中,側福晉已經認可了她們。

    胤禟一回來就聽說了玉惠過府探病的事,她是真心探病還是別有目的他一點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婉兮有沒有受委屈。得知她禮數周全,沒有半點怠慢婉兮的意思,胤禟滿意地點了點頭,至於董鄂氏請了府醫的事,胤禟聽完僅僅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問一句。

    這差別看得跟在胤禟身後的林初九都想替董鄂氏哭上一場,這是做人到底是有多失敗,才會讓人連問都不想問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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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7 02:00:29 |只看該作者
第285章:人心骯髒

    正院裡,珍珠和胭脂好不容易才侍候董鄂氏睡下,兩人看著滿地的狼籍,心裡一陣酸楚,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

    兩人一臉苦笑地守在門口,還沒站好便見一個小丫頭跑了過來,往珍珠手裡塞了張字條,隨後便急急忙忙地走了。珍珠和胭脂對看一眼,並沒有去追個小丫頭,而是下意識地將字條給收了起來。

    後院有後院的生存方式,不管是忠心為主還是另尋他路,明面上大家都擺著一樣的姿態,至於私下裡究竟是真的忠心為主還是嘴上說說,大概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胭脂,你先守著,我先看看,然後回來跟你說。」珍珠四下張望了一下,見無人注意她們這邊,不由地低聲同身旁的胭脂說道。

    「你去吧!」胭脂點了點頭,示意她快點去。

    如今的董鄂氏比起從前更加陰情不定,行事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是又總是會傷。

    珍珠快步回房,關上房門,打開字條,看清內容的那一瞬間她幾乎快要以為自己看錯了。眨巴眨巴眼睛,看一遍又一遍,確定不是假的,她不由地哭出聲來。

    那種等死的感覺,不是當事人絕對不會知道那種感覺有多可怕的。若董鄂氏是一個好主子,也許珍珠和胭脂會心甘情願地陪著她一起赴死,可惜董鄂氏並不是一個好主子,為人不僅自私惡毒還愚昧無知,而正因為如此,她身邊的人從開始忠心到現在的各奔東西,謀求的不過是一條出路。

    狠狠地哭了一場,珍珠回過神,收拾好情緒,然後去找胭脂,低聲說了字條的事,惹得胭脂也紅了眼眶。這段時間,董鄂氏把她們往死裡整,就好似最後的瘋狂,死前也要拉上兩個墊被。為此,她膽戰心驚,一面要被逼著侍候董鄂氏,一面又拼命地想要逃脫這樣的命運,整個人都快瘋了,但是卻一點辦法沒有,好在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去嗎?」胭脂看向珍珠,輕聲問了一句,聲音透著一絲慌亂和不易察覺的急迫。

    「去。也許這就是咱們姐妹倆最後的機會了。」珍珠眼神複雜地瞄了一眼內室的方向,隨後一臉堅定地道。

    還不等天黑,董鄂氏借著喝藥的事又鬧了一回,這一次,不管是珍珠也好,胭脂也罷,內心那一點點愧疚便被她成功地消磨掉了。

    婉兮這邊,將事情交給聽雨之後便沒再多問,她對於聽雨的能力是相信的。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聽雨能為她豁出命去,她又有什麼不能相信的。反而是聽琴,借著晚膳時間提醒了聽雨幾句。

    聽雨看著跳脫,可心裡也有一桿秤,知道聽琴是為她好,也很認真地點了頭,表示會謹慎行事的。

    正院裡的人,在沒有明確她們真實的用意之前,的確需要小心,畢竟能在後院生存的人,信義什麼的,其實就是表面的一層皮,說揭就揭,著實不能太看重,所以謹慎一點還是沒錯的。

    這不,用過晚膳,聽雨跟婉兮請安,打過招呼後,便直接出去了,替換她來侍候的也是婉兮用慣了的聽蘭。

    話說,這些聽字輩的丫鬟,自打聽竹有了歸宿之後,一個個的都被婉兮給配了人。當然,經歷了這麼多,婉兮不可能不顧及她們的感受,只是這些丫頭性子也憨,明明那麼多的人選,明明可以成為官太太,這些丫頭們偏偏不選,硬是要留在郡王府裡侍候婉兮。婉兮心裡感動,再三勸說也沒能讓她們改變主意,最終還是順了她們的意,但是在挑選人選上婉兮自然就更為注意了。

    侍衛、掌櫃、幕僚等等,可不是長得好受重用就可以的,關鍵還是得她們自己滿意,對方人品過關。也不知是不是胤禟獨寵的關係,婉兮對這些人也各有試探,若真是那貪花好色之輩,她是不可能將這些名為丫鬟實為姐妹的人嫁給對方的。

    為此,婉兮也真真是操碎了心,可就是如此,她這身邊算上聽雨聽琴這兩個嚷嚷的不想嫁的,也還有四個丫鬟到了年紀還沒許人,其他的年紀尚小,反而讓婉兮有個緩衝的時間。

    聽琴將泡好的茶盞放在婉兮手邊,見她手裡拿著府裡未婚侍衛等人的訊息,嘴角不由地上揚,眼裡滿滿都是透著一層化不開的笑意——有這樣的主子是她們之幸。

    「聽雨出去了?」婉兮頭也不抬地問道。

    「是,已經出去了。」聽琴如實回答道。

    婉兮沒有深問,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些人選的訊息上,認認真真地看了,再認認真真地挑。

    花園假山角落裡,聽雨看著摸黑過來的珍珠和胭脂,眼睛一亮,忙對著她們揮了揮手,珍珠和胭脂見狀,立馬貓著身子湊了過來。

    「聽雨姐姐。」珍珠和胭脂見到聽雨,聲音哽咽地喊了一聲,便已經泣不成聲了。

    所有的委屈只有自己受過才知道原諒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對於董鄂氏,兩人真的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能忍到今天對於她們來說就是極限了。

    「奴婢和胭脂的處境你都知道,福晉那邊,不管結果奴婢她根本意識不到真正的問題在哪裡,甚至有種破罐子破摔架勢。正院裡有門路的都走了,像奴婢和胭脂這樣的丫鬟,頂著大丫鬟的名頭,卻被磋磨的不像樣子了。」珍珠邊說邊掉淚,她們在董鄂氏身邊真的過得不易,就是董鄂氏最風光的時候,那出頭的也不是她們倆,後來尹嬤嬤和佟姑姑退了,她們的日子就顯得更為艱難了。

    聽雨蹙著眉頭,她倒是知道正院的一些情況,主要是董鄂氏的情況。她本想著淪落到這樣的處境,董鄂氏至少會老實一點,但是現在她聽著這董鄂氏乎是死到臨頭仍不悔改,繼續在作死的道理上一去不回頭。

    「珍珠姐姐,你們也別叫我姐姐,說到底我入府晚。不過這不是重點,福晉那邊的情況想必沒人比你們更清楚,側福晉和福晉之間的那些仇怨也都是由福晉一手挑起的。鬧到現在,即便側福晉什麼不做,福晉怕是也活不長了。」聽雨說著悄悄打量了一眼珍珠和胭脂,見她們一臉黯然的模樣,便知道自己的話她們是聽進去了。

    珍珠和胭脂對看一眼,原本心裡就覺得的委屈,此刻聽了聽雨的話,覺得有一的同時,更為自己的未來擔憂。一時間,兩人的眼淚不禁掉得更歡了。

    「唉,你們先別哭啊!雖說我想幫你們,可是只要聖上不派人來,福晉依舊活著,縱使我有心幫你們,你們也走不成啊!」聽雨故作為難地話讓珍珠她們猛地抬頭,只是臉上的表情非常的複雜,有掙扎,有希望,最後又歸於平靜。

    「聽雨姐姐,只要你們幫我們姐妹倆離開正院,無論你有什麼要求,珍珠我在所不辭。」珍珠看了胭脂一聲,手碰到胳膊時引起的痛楚讓她微微皺了皺眉,最後咬了咬牙,直接說道。

    珍珠對胭脂使了個眼色,胭脂立馬同珍珠一樣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雖說她們兩人確有猶豫,害怕婉兮要董鄂氏的命,但是事到如今,她們已經沒有選擇了,況且她們主僕之間的感情其實就有一紙賣身契而已,沒有賣身契,誰又願意留在董鄂氏身邊。說到底,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珍珠和胭脂即便沒有大志向,可人想活著就是本能。

    「珍珠姐姐,你們也不必擔心,側福晉沒想多此一舉要你們害福晉的性命,側福晉不過就是想像索綽羅夫人那樣出上一口惡氣,畢竟福晉的所作所為的確讓人鄙夷。」聽雨瞧著她們略顯惶恐的模樣,認真地說了一句,顯然是為了讓她們安心。

    珍珠和胭脂聞言,都不自覺地鬆了口氣。畢竟她們兩人除了仗勢得點好處,還真沒害過什麼人,獻策、辦事有尹嬤嬤和佟姑姑在,根本就輪不到她們。是矣,得知不要董鄂氏的命,她們還真是放心不少。

    聽雨交代了一些話後,三人便匆匆告辭往不同的方向走了。

    聽雨回到清漪院時,得知胤禟還在書房,立馬跑到婉兮面前去邀功,聽琴看著她這得瑟的樣子,倒也沒攔著。

    「說吧!她們兩人可都答應了?」婉兮放下手中的針線,笑望著聽雨道。

    「答應了,答應了。若不是跑今天這一趟,奴婢還不知道福晉到了這地步還折騰人呢!」想到珍珠她們說得那些話,聽雨覺得這福晉還是早點死了的好,這樣也能少禍害別人。

    婉兮聞言,冷哼了一聲,低聲道:「若有一天福晉不折騰人了,那必定是她死了。像她這樣的人永遠只想著自己,何曾想過別人。既然都已經吐血了,那就乾脆讓她沒那麼多精力折騰,反正這正院裡的人都在磨洋工,沒必要一邊受罪還一邊用心侍候。」

    聽雨一聽,頓時覺得自家側福晉說得真是太有道理了。雖然奴大欺主不是好事,但是主子不仁,也不怪別人不義,何況董鄂氏這種人從來就沒對人好過。

    「側福晉說得對,不說謀害,讓她吃點苦頭還是可以的,畢竟像福晉這麼歹毒的人,世間少有。」聽雨點了點頭,心裡琢磨著明天再跑一趟,給福晉添點堵。

    「是嗎?不是世間少有,而是人心骯髒。福晉總想著自己,自然不看不到別人,再加上出身家世,總以為自己就是最好,別人就理所應當地給她付出一切,她能不狠,能不毒嗎?也罷,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婉兮聽了她的話,不由得冷笑一聲,思及上一世,她只差沒說可不就是上天讓她回來討個公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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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8 00:10:54 |只看該作者
第286章:打了小的來老的

    「是嗎?不是世間少有,而是人心骯髒。福晉總想著自己,自然不看不到別人,再加上出身家世,總以為自己就是最好,別人就理所應當地給她付出一切,她能不狠,能不毒嗎?也罷,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婉兮聽了她的話,不由得冷笑一聲,思及上一世,她只差沒說可不就是上天讓她回來討個公道的嗎?

    聽雨以為她想到從前那些不開心的事,不由地有些自責地道:「側福晉,都是奴婢的錯,讓你想到那些不開心的事。」

    「本側福晉豈會因為這不相干的人而傷心。事情即過去,就不必想,你只要辦好本側福晉吩咐的事就行。也許本側福晉不會親自走這一趟,但是卻絕不允許董鄂氏過得舒坦,即便她離死不遠了。」婉兮冷笑一聲,說出來的話卻著一絲戾氣,可見她心裡對於董鄂氏的恨並沒有因為康熙的決斷而消失,相反地只要董鄂氏一天不死,她一天會心安。

    有些事不是死了就能解決一切的,況且這個即將死去的仇人並不懂得麼叫悔改。

    「正院裡的事情,本側福晉雖然沒有插手,但是若有那偷奸耍滑的,也得治治,否則都跟著學,以後這院還不亂了套。」婉兮抬手撩了撩自己的髮鬢,語氣淡漠地道。

    「奴婢明日就去跟王總管嘮嘮,畢竟正院現在真不成樣子。」聽雨順著婉兮的話說道。

    正院到底如何,她們其實一點都不在乎,她們會這樣做無非就是要逼著院的人反,對,只有正院的人都有了反心,董鄂氏的日子才會更加精彩。

    婉兮見聽雨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再多費唇舌,拿起面前的針線繼續做。今年發生了太多的事,以至於給胤禟和孩子們的新衣到現在都還沒有做好。好不容易閑下來了,婉兮自然是要把這些事重新提上日程了。

    要說這玉惠不再插手董鄂府的事,那董鄂府就只有一個變化,那便是伊爾根覺羅氏的消息不再像之前那般閉塞,很多原本她想探聽卻探聽不到的消息,現在一個接著一個傳到她的耳邊裡。在她得知董鄂氏重病的消息時,就再忍不住了,鬧著要去郡王府。姚姨娘因著聽了玉惠的囑咐,也不阻攔,任由她去折騰,反正最終吃虧的不會是她。

    郡王府裡,珍珠和胭脂接到伊爾根覺羅氏讓人送來的口信,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將消息傳給聽雨。

    相比董鄂氏更為惡毒的伊爾根覺羅氏,珍珠她們更相信聽雨背後的婉兮,端看清漪院那些丫鬟,先不提平常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就說那些丫鬟的終身大事,就能看出婉兮是真心為她們打算的。反觀董鄂氏,對她們不是打就是罵,即便偶爾有賞,但是她們的年紀都在這裡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這心裡要是一點怨氣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聽雨接了消息,安撫兩句,讓她們稍安勿躁,畢竟如今的郡王府後院也不是董鄂氏說的算,要婉兮不點頭,她伊爾根覺羅氏就是說破了天,她也進不了郡王府的門。

    伊爾根覺羅氏也沒有想到往日裡她跟進自己家門一般的郡王府,有一天也得按著規矩來,而且即便是規規矩矩地遞了拜帖,能不能進去還是兩說。

    「夫人,郡王府的人說,帖子得等完顏側福晉看再做決定,讓咱們先等消息。」一個丫鬟氣喘吁吁地跑到伊爾根覺羅氏面前,臉上帶著幾分羞惱,顯然往日無往不利的局面沒了,費了一番心思卻沒能辦成事,心裡也不好想。

    「什麼!等消息!?」砸了手上的茶盞,伊爾根覺羅氏氣得直發抖。

    「是。奴婢巴巴過去,連那王管家都沒見上,直接就是門房傳得話,從頭到尾奴婢就沒見著一個主事的人。」那丫鬟面色略顯難看,說話自然不會往好了說。

    伊爾根覺羅冷哼一聲,卻沒空卻理會個丫鬟的心思,揮了揮手直接讓她退下了,嘴裡卻輕聲嘟囔著,「這郡王府怕是讓那完顏氏給拿捏住了。不行,得想個法子先見女兒一面,否則……」

    正院裡,從睡夢中醒來的董鄂氏只覺得整個人胸悶頭疼,難受異常。雙手著身子想坐起來,卻發現渾身軟弱無力,連坐起身來都做不到,正惱怒之時,珍珠端著藥從門口走了進來。

    「福晉,府醫新開好的藥,說是你思慮過多有些傷神了,她再加上風邪入體,需要好好養養。另外奴婢今日收到夫人的消息,說是要入府來見你。」珍珠裝作一邊高興的樣子,邊走邊說,眼見董鄂氏沒有生氣,立馬小心侍候她喝藥。

    董鄂氏一聽說她額娘要來,目光微亮,整個人一掃之前的頹廢,瞧著竟多了幾分精神。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珍珠,臉上帶著一絲急切,著急地問道:「你說的是的,我額娘遞消息過來了,那她為什麼沒有直接過來。」

    在董鄂氏看來,這郡王府對她們而言就如另一個董鄂府一般,來去自如,她沒有任何的阻礙,規矩更只是擺設的。現在伊爾根覺羅氏沒有第一時間過來,董鄂氏心裡難免會有些疙瘩,覺得她是不是也如其他人一樣,知道聖上判了她的死罪,所以在敷衍她。

    「福晉,現在府裡都由完顏側福晉在管,這夫人要入府探望你,先得完顏側福晉點頭,否則門房是不會讓夫人她們進來的。」珍珠輕歎了一口氣,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郡王府的守護比起從前嚴了不少,出入都有檢查,旁人都這樣,害了婉兮的董鄂氏母女就更不可能輕輕鬆鬆一如從前地想幹嘛就幹嘛了。

    董鄂氏卻不作理會,她只會覺得這一切都是婉兮對她的報復,若說這世上有誰恨不得她死,她肯定張嘴就是說婉兮。此刻再聽珍珠說整個後院都在婉兮的把持中,心裡頭更是惱怒異常。

    「你就知道她恨不得本福晉死,然後好替代本福晉的位置,那樣的毒婦,也只有爺才會相信她是個好的。哼,這後院那個女人手上沒沾點血,區別只在於本福晉被發現了,而她還沒有。」董鄂氏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裡明顯帶著十足的恨意,若不是她現在的處境一日不如一日,她怕是又要想法去找婉兮的麻煩了。

    珍珠看著死到臨頭還想著害人的董鄂氏,心裡再無一絲波瀾。若非她們主僕相處這麼多年,她不想害她性命,指不定她都想一碗毒藥灌下去,直接結果了她去清漪院投誠了。

    董鄂氏卻不知道珍珠的想法,嘴裡逕自不乾不淨地罵著,而珍珠也沒勸,只是收拾著藥碗往外走去。

    事實上自打伊爾根覺羅氏派人過來後,後院不少人都得到了消息,這些人都觀望著,想看伊爾根覺羅氏是否能鼓動福晉和婉兮打處兩敗俱傷,到時她們也好撿個現成的便宜。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郡王府一下子又熱鬧了,那些龜縮在自己院子裡的侍妾們,一個一個地冒出來,無非就是想第一時間打探到伊爾根覺羅氏進府的時間,好趁機挑唆幾句,就算不成也能提提火氣。

    聽雨瞧著那些四處蹦躂的丫鬟,一臉的冷嘲熱諷,「這都是把別人當傻子呢!」

    「知道就好,說出來,就怕你不知道她們傻似的。」聽琴一句話說得清漪院的幾個丫鬟都笑了起來。

    婉兮倒是不想如伊爾根覺羅氏的意,畢竟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她雖然不怕,卻嫌麻煩,更何況這個老的不僅比小的更歹毒,還更精明,要讓她再鬧出點什麼事來,收拾爛攤子的不用說,肯定還是胤禟。

    她的男人別人不心疼,她心疼啊!

    可是她再能推辭也架不住這伊爾根覺羅氏一天一張拜帖往府裡送,而且還是大張其鼓的送,她總是這樣拒絕的話,時間長了,伊爾根覺羅氏再一鬧,她倒是沒啥,就怕胤禟受影響。無可奈何之下,婉兮讓聽雨吩咐珍珠和胭脂一定要盯著這母女倆,這才點了頭,讓伊爾根覺羅氏進府。

    伊爾根覺羅氏雖然達到了目的,但是心裡頭,一口悶氣是怎麼都咽不下去。曾幾何時,她這個九福晉的親生額娘進郡王府還得這般費心。

    翌日,伊爾根覺羅氏一早就收拾好來了郡王府,一開始進府還沒覺得什麼,至多只是覺得郡王府的奴才越來越沒規矩,見了她禮數先不提,就是那探究的眼神和在人背後指指點點的行為算什麼?

    果然,一個妾就是上不了如面,即便接了擔子也不一定能把家管好。

    抱著這樣的想法來到正院,相比玉惠,伊爾根覺羅氏的感覺更為強烈,畢竟那樣的風光她是有直接感受的,但是現在,這裡哪裡還能看到過去半分風光的影子。

    「奴婢給夫人請安。」珍珠看著滿臉震驚的伊爾根覺羅氏,心裡一陣痛快,面上卻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安,半點不敢怠慢。

    「珍珠,這都是怎麼回事?人呢?都到哪兒去了。尹嬤嬤呢?佟姑姑呢?對了,大格格呢?」伊爾根覺羅氏一回神,立馬一連串的問題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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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8 00:11:06 |只看該作者
第287章:謀劃和反謀劃

    「珍珠,這都是怎麼回事?人呢?都到哪兒去了。尹嬤嬤呢?佟姑姑呢?對了,大格格呢?」伊爾根覺羅氏一回神,立馬一連串的問題砸了過來。

    珍珠被伊爾根覺羅氏這一連串的問題砸得有些悶,不過心裡依舊有些驚駭,因為相比董鄂氏的愚蠢,伊爾根覺羅氏顯然精明多了,每個問題都問到點子。先不提尹嬤嬤和佟姑姑這兩個智囊團,就說大格格,若是有她在,正院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般蕭條的景象。畢竟胤禟對大格格還是十分看重的,往日即便再討厭董鄂氏,也會過來探望大格格。只是董鄂氏並沒有把這些看在眼裡,甚至將這些人統統推了出去。

    「夫人,大格格已經讓主子爺給接到清漪院去了,尹嬤嬤和佟姑姑也跟著過去了。」珍珠看著滿臉怒色的伊爾根覺羅氏,輕聲回道。

    「什麼!大格格被接走了,尹嬤嬤和佟姑姑也一併過去了。什麼時候的事?」此時的伊爾根覺羅氏只覺得頭有些發暈,她只知道董鄂氏跟尹嬤嬤她們鬧脾氣,並不知道她將兩人安排到了大格格身邊,而且還讓大格格被接走了。

    珍珠看著面色難看的伊爾根覺羅氏,知道這是她要大發雷霆的前兆,為了不被炮灰,珍珠很識實務地用最簡短的話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統統告訴伊爾根覺羅氏,至於後續她想做什麼,她只要盯著就好,其他的還是少管為妙。

    伊爾根覺羅氏此時真心覺得絕望,她倒是知道康熙壽宴上的事,只是她以為只是普通算計,至多也就是讓康熙訓斥一番,再多也就是禁個足,卻不想要得卻是命。

    對於董鄂氏這個女兒,伊爾根覺羅氏就是再心疼,她也不能違心地說她就比八福晉來得更有份量,畢竟八福晉就算沒爹沒娘的,這身後勢力卻不小,再加上八阿哥會鑽研,對她也很維護,很多時候,八福晉都是風光的,只是近段時間,八福晉於自己所住的院子之後,跟她相關的似乎都倒了黴。之前伊爾根覺羅氏還不懂,現在想想,這八福晉分明就是以死來踩聖上的臉面。

    難怪,難怪這京中的氣氛如此緊張,難怪她要來郡王府,其他人的表情那般奇怪,現在看來,不是奇怪,而是在憐憫。

    憐憫?

    她伊爾根覺羅氏何曾有過讓別人憐憫的時候,可是一想到她女兒現在的處境,她不由地暗自惱怒玉惠母女,覺得若不是她們,她又怎麼會錯過這麼多重要的消息,以至於到了現在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挽回女兒這條命了。

    舉步進了內室,伊爾根覺羅氏瞧著珍珠和胭脂侍候還算上心,覺得這是兩個忠心的,是矣,她開口跟董鄂氏說話,並沒有像以往一樣讓她們去門口守著,殊不知此舉也讓珍珠和胭脂稍稍鬆了口氣。不過為了避免她們再開口,胭脂還是主動去門口守著,這無形之中讓伊爾根覺羅氏對她們又滿意了幾分。

    董鄂氏見到伊爾根覺羅氏,很是激動,這兩天養出的一點精神,全部都用在傾訴委屈上了。她只說她的委屈,卻不想想她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到底該怪誰。

    珍珠站在一旁,垂首斂目的,什麼話沒說,只是在適當的時候搭把手,把董鄂氏侍候的好好的。

    「你怎麼就這麼糊塗!上次那件事還沒過,我本以為你們也就是小小的教訓她一下,誰知你們竟然這般大膽。那是什麼地方,那裡是皇宮,是能胡鬧地方嗎?」自己的女兒自己瞭解,儘管在董鄂氏嘴裡,錯的都是別人,委屈的都是她自己,但是伊爾根覺羅氏還是把事情猜出了一個大概。

    「可是當時已經那樣了,而且我以為有郭絡羅氏擋在前面,肯定會沒事的,誰能想到皇阿瑪如此決絕……」想到當時的情形,再想想胤禟的冷酷,董鄂氏不由地哭出了聲。

    她是真覺得委屈,她好歹也是他的髮妻,為她生了一個女兒,可他卻為了一個側福晉而置她的生死於不顧,這叫她如何能接受。好在胤禟和婉兮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若是知道,肯定想現在就送她上路,鬧成這樣還不知錯,真心沒得救了。

    「你怎麼就這麼蠢!」伊爾根覺羅氏有些惱怒地拿食指戳了她的額頭一下,厲聲道:「八福晉是多精明的人,她會給你擋災,她那是拿你當擋箭牌,可笑你卻一點都不知道。當初額娘就說過,讓你凡事多聽聽尹嬤嬤和佟姑姑的,你偏不聽,偏要把人打發到角落裡去。你若真有這個能耐,額娘也不多說了,可是你看看你現在,鬧得眾叛親離。」

    「額娘,我也不想啊!若是爺能多關心我一點,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董鄂氏聲音突地拔高,似無比委屈一樣,眼淚嘩啦啦地往外流。

    伊爾根覺羅氏看得哭得無比傷心的董鄂氏,也知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是想到大格格,她不由地皺起眉頭道:「大格格被送到清漪院是怎麼事?你沒攔著嗎?」

    「我……」董鄂氏看著伊爾根覺羅氏面沉如水的樣子,心裡多少有些忐忑,她總不能說她只是覺得大格格麻煩,就任由她去了吧!

    事實上董鄂氏對大格格的感情也就一開始得知她可能是她這一生唯一的孩子而多了一些關注,之後想要的太多,再加上別人的挑唆,她慢慢地便將大格格拋在了腦後。被送走那天,她雖然有些激動,卻也不覺得有什麼大礙,畢竟這女兒本身就是她生的,誰也不能改變這件事。

    伊爾根覺羅氏一看她這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這一瞬間她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地道:「你知不知道大格格就是你最後的保命符,連她都被送走,那就說明郡王爺是真的不準備管你了。」

    「那……那怎麼辦?」瞪大雙眼,董鄂氏也沒有想到一向不被她看在眼裡大格格居然還有這樣的作用。

    「想辦法把人接回來,只要大格格捨不得你,郡王爺就是再狠也不至於完全不顧大格格的心意。」伊爾根覺羅氏清楚,依她和董鄂氏現在的處境,董鄂・七十是不可能幫忙的,即便董鄂氏是他的親自女兒也一樣。

    那樣的男人,重名重利,只要能給他帶來好處的,他可以捧成心尖子,反之,不管是髮妻還是嫡女,都是可以捨棄的。

    董鄂氏面色難堪,目光看向一旁的珍珠,咬牙道:「珍珠你去找尹嬤嬤她們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大格格是什麼情況,最好是打聽到大格格受什麼委屈之類的。」

    這個時候,董鄂氏倒是知道要玩心機了,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般蠢。

    「不要聽你家福晉的,先打聽一下基本情況,不管大格格過得好還是不好,記得讓尹嬤嬤她們哄著大格格說要回來。」伊爾根覺羅氏看著永遠抓不住重點的董鄂氏,說心裡不失望那是假的,但是再失望,她也得幫著她保住一條命,誰讓她是她唯一的骨血呢!

    「奴婢明白。」珍珠沖著兩人行一禮,臨出門時讓胭脂進去侍候。

    清漪院外,不遠處的角落裡,聽雨聽了珍珠的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母女倆是把大家都當傻子耍嗎?

    「你先回去,就說清漪院裡盯得緊,尹嬤嬤不便出來,晚上再做打算。現在多盯著她們一點,看看她們還有沒有別的打算。」聽雨不把董鄂氏在眼裡,卻不得不掂量一下伊爾根覺羅氏,畢竟那可是個人精。

    「行,這事聽雨姐姐也和尹嬤嬤打個招呼吧!」珍珠聽了她的話,點點頭,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聽雨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轉身回了清漪院,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婉兮。

    婉兮眯著眼,嘴角揚著一抹冷笑,她還想著伊爾根覺羅氏要怎麼幫著董鄂氏走出困境呢,原來是想借著大格格拿捏胤禟,可惜她算對了開頭,沒算對結尾。下旨的是康熙可不是胤禟,胤禟再在乎大格格,還能為了她去打康熙的臉,別忘了,這董鄂氏的下場可是他親自求來的。

    「讓珍珠她們盯著了,尹嬤嬤那邊也盯著,不能讓大格格出事。」婉兮沒看聽雨而是看著聽琴吩咐道。

    「奴婢明白。」聽琴沖著婉兮行了一禮,態度顯得有些嚴謹,很顯然是嚴陣以待了。

    婉兮沒有說話,但是她心裡清楚,不管是尹嬤嬤也好佟姑姑也罷,都遠遠達不到讓她信任的程度。畢竟上一世她可是在這兩人手裡吃過來少苦頭,只是這一世一切都變了,她也沒精力跟兩個小人物計較。

    真論起來,她們只是幫兇,沒有董鄂氏的授意,她們憑什麼針對她。說來說去,她們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全都是因為董鄂氏才站在對立面的,所以婉兮不計較她們,只是將所有的一切都算在了直接受益的董鄂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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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8 00:11:18 |只看該作者
第288章:扣帽子

    正院裡,伊爾根覺羅氏一邊安撫董鄂氏一邊在心裡琢磨著到底要怎樣才能引得胤禟鬆口幫忙。當然這也是在董鄂氏沒有說實話的情緒下,若是伊爾根覺羅氏知道董鄂氏的這個下場是胤禟親自求來的,她怕是就不會再抱任何希望了。

    「如何?」眼見珍珠回來,伊爾根覺羅氏不待她行禮,便出聲問道。

    「回夫人,奴婢派人去給尹嬤嬤送了消息,嬤嬤說近來清漪院裡看管頗嚴,得晚上才能出來。」珍珠看著伊爾根覺羅氏,將聽雨先前說得那些話一一轉述給她們聽。

    伊爾根覺羅氏還沒有反應,董鄂氏就已經先行叫囂起來了,「放肆,什麼白天晚上,狗奴才,讓出來還那麼多話。」

    「閉嘴!」伊爾根覺羅氏氣急敗壞地喝斥一句,見董鄂氏一臉委屈的樣子,一臉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到底沒有弄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別說尹嬤嬤她們現在不能來,就是不想來,你又能怎麼樣,追到清漪院裡卻鬧嗎?都知道她們是郡王爺要去的人,你再鬧苦得也只有你自己。」

    對於這個女兒,伊爾根覺羅氏是真真操碎了心,可偏偏她就是沒學到她半點精明的地方。

    「可是……」董鄂氏還想狡辯,卻讓伊爾根覺羅氏給打斷了,「你是不是認為我就一定有辦法救你!那我告訴你,不一定。下旨意的是皇上,誰敢輕易抗旨,再有連八福晉都做不到,你認為我們的希望有多少。」

    「怎麼就不行了呢!額娘,你一定要想辦法,一定要救我啊!」董鄂氏著急地抓著伊爾根覺羅手道。

    伊爾根覺羅氏沒再說話,只是一臉沉默地坐在一旁,想來她心裡對於這件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良久之後,她才道:「這件事我得好好謀劃謀劃,你什麼都不要管,好好養病便是。」

    珍珠看著若有所思的伊爾根覺羅氏,心裡『突突』跳個不停,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有些莫名的不安。

    那天之後,郡王府慢慢地又恢復了平靜,董鄂氏依舊窩在正院裡養病,沒再踏出一步,不管是有客來還是邀請她去,她都避而不見,此舉讓婉兮都覺得有些側目。原本她還以為董鄂氏會趁著康熙的人未來之前,拼命地找出路呢!現在看來伊爾根覺羅氏,果真是有城府的,瞧瞧,只來了一趟,就把及近瘋狂的董鄂氏給安撫好了。

    對於珍珠、胭脂頻繁出現在清漪院附近的事情,有聽雨在,婉兮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這看似平靜的波瀾下總讓她覺得有一絲不安在發酵。

    「側福晉,你說這董鄂夫人到底打著什麼主意,總讓珍珠她們往這邊跑,拉著尹嬤嬤她們,盡問沒有用的問題就能解決問題了?」聽雨將剛燉好的燕窩端來放到婉兮面前,小臉上滿滿都是疑惑。

    她可是在皇宮裡摸爬滾打過的人,可是現在她都被伊爾根覺羅氏的舉動鬧得有些不明白了。就好像現在的平靜都只是表面,為得是遮掩平靜下面洶湧的波濤。

    婉兮嘗了一口面前的燕窩,火候剛剛好,味道也不錯,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偏偏她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當然不能解決問題,說不準這一切都只是表面功夫,真正目的其實是為了聲東擊西,引開我們的注意力。」婉兮放下手中的調羹,拿著帕子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淡淡地道。

    聽琴站在一旁,拿著正準備替換的花枝微微一頓,腦子裡想到的卻是一一過濾清漪院裡所有的丫鬟小廝。不要以為是清漪院的就一定都是忠心的,不說大格格身邊的人,就是清漪院週邊的丫鬟小廝,多數都是出自於內務府,即便有經過挑選,可誰能保證這些人就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相較聽雨的大大咧咧,聽琴同聽竹明顯屬於行事謹慎的人,特別是聽竹,她從小就伺候婉兮,即便嫁人了,她也把婉兮的命看得比自己重要。雖然婉兮現在在郡王府的地位很高,僅次於胤禟,可就是因為太受寵,才要比從前更謹慎,更小心。

    「側福晉的意思是董鄂夫人她們在靜待時機。」聽琴將花枝統統插到花瓶裡,輕聲問道。

    婉兮擰著眉頭,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的神色,語氣淡漠地道:「不是靜待時機,而是暗地裡已經在謀劃了。依董鄂夫人的心機手段,在得知福晉即將被賜死的情況下,一個母親怎麼可能如此平靜,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在籌謀。」

    聽雨聞言,一臉恍然大悟地道:「側福晉這話有理,正院那邊瞧著沒啥,實際上小動作不斷,若非珍珠她們和尹嬤嬤她們都沒有繼續摻和的心思……」

    「這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早,珍珠她們或許只是想要借此擺脫現在的處境,但是尹嬤嬤她們卻不一定,畢竟她的家人還都捏在董鄂夫人的手裡,要反水也不是不可能。」聽琴出言打斷聽雨的話也是想提醒她不要掉以輕心。

    聽雨聽了聽琴的話,不由得撇了撇嘴,雖然覺得有道理,不過她不會承認的。說來尹嬤嬤的態度的確有些奇怪,下回將她和珍珠分開問,不給她們交流的機會,指不定能發現什麼貓膩也說不定。

    但是她嚴懲懷疑伊爾根覺羅氏會把這樣一個人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

    聽琴瞧著她這怪模怪樣的表情也不惱,她重在提醒她,而不是為了拆她的台,「你心裡有底就行,畢竟這來側福晉身邊真的發生了不少事情,再來,別說側福晉,就是咱們怕是也沒這個臉再留在側福晉身邊了。」

    聽琴話音剛落,內室便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內室侍候的聽竹、聽雨以及聽蘭都是一臉的怔愣,隨後一起點了點頭,顯然是贊同聽琴說得這些話的。

    婉兮坐在一旁,拿著話本子的手微微一頓,她以為前幾次的事情在她心裡留下了陰影,在看來這幾個丫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甚至受到的影響比她還大。

    「好了,這些事情小心為上,但也不必太過計較,畢竟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婉兮瞧著她們嚴陣以待的模樣,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輕聲安撫道。

    聽雨她們聽了她的話,表面上都紛紛說沒什麼,但是心裡卻認定了要多加防範的事實。

    「什麼千日做賊,千日防賊的?難道又有不長眼的人上門來找麻煩了嗎?」突地,一道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聲傳來,打破了內室的沉靜。

    男人的話音剛落,一抹頎長的身影便自門口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聽雨等人一見胤禟,不管是站著的還是蹲著的,紛紛起身上前俯身行禮。

    婉兮坐在炕上,手裡拿著話本子,小臉上還帶著一絲訝意,顯然是沒有想到胤禟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等她回神想起身行禮時,胤禟已經上前兩步,直接坐到她身邊了。

    「也沒有旁人,不必事事都依著規矩。」胤禟脫了靴子,直接上炕,那隨意勁哪裡還有在外時的冷傲清高。

    因著重活一世的關係,這一世的婉兮可比上一世想得開多了。規矩禮教,嘴上說說,外面讓人挑不出禮便是,至於在自己的地盤,胤禟不許,她沒必要上趕著委屈自己給人行禮。

    兩人面對面地坐著,聽竹很快便將沏好的熱茶送了上來。婉兮侍候胤禟擦了手,將帕子交給一旁的聽雨,然後伸手將嘴上的熱茶往胤禟面前推了推。

    胤禟端過面前的茶水呷了一口,茶水獨有的清香漫過咽喉,讓他略微有些發幹的喉嚨得到了舒緩,原本繃得有些緊的面容也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爺剛才問的,嬌嬌可還沒回答呢?」胤禟放下手中的茶盞,抬頭的瞬間,目光落在婉兮的臉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似在等她的答案。

    婉兮見他如此執著,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她不想隨意給別人扣帽子,一如上一世她所有的錯都是別人給扣上的帽子,別說她沒做過,就是聽都沒聽過。現在輪到她了,她也沒那麼好心幫著別人解釋,畢竟伊爾根覺羅氏的確是有心對付她。

    胤禟見婉兮不吱聲,還以為她有什麼為難的地方,不由得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輕聲道:「是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前幾天董鄂夫人不是想方設法過府來探望福晉麼?據妾身所知,董鄂夫人似乎是想在大格格身上下功夫,從而讓爺為了大格格幫福晉求情。」婉兮身子微微往前傾,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只隔一個手掌時,這才停下來,實話實說道。

    伊爾根覺羅氏過府之事胤禟還是知曉的,甚至一開始他還因為她借遞拜帖之事往婉兮身上潑髒水,可以說在董鄂氏耗盡他的耐心之後,伊爾根覺羅氏亦讓他動了殺心。

    「想得倒是挺美。看樣子之前的教訓不算深刻,否則她也不敢在觸了嬌嬌的黴頭之後,再來算計爺。」胤禟擰著眉,原本還算愜意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冰冷起來。

    婉兮一聽他這話,手微微頓了頓,眼裡卻浮現出一層笑意。她就知道之前伊爾根覺羅氏逼迫她點頭的事肯定被胤禟記在心裡,現在瞧著胤禟心她的不滿並不比董鄂氏差,甚至還深了幾分。想來這次,她要是老實也就罷了,不老實怕是也難逃一劫。

    也罷,若她真的敢對大格格或者說對她的孩子下手,不用胤禟,她也會送她跟董鄂氏一起去陰間團聚的。

    「看爺這話說得,指不定人家就是母女情深,為了女兒,啥事都敢做呢!」婉兮笑著看了胤禟一眼,語帶調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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