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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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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下微塵】寵妾作死日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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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20 00:49:13 |只看該作者
第339章:再見胤禩

    從翊坤宮裡出來,胤禟本想著回去的路上給婉兮買點什麼的,卻沒有想到臨到宮門口卻遇見了許久不見的胤禩。

    胤禩見到胤禟也吃了一驚,自打八福晉、良妃先後逝世,他們兩人連打照面的機會都少了,何談像現在這般面對面地站在一起。

    「九弟。」胤禩唇邊噙著一絲笑意,開口的瞬間,拱手沖著胤禟打了個招呼。

    「八哥。」胤禟心裡雖然警惕於胤禩的算計和陰謀,但是在沒有衝突的情況下,越發成熟的他已經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對著自己看不順眼的人採取視而不見或者挑釁了。

    胤禩自然也發現這一點了,雖說從前胤禟和胤俄的一部分反應都跟他的挑唆分不開,但是真的親眼看到他們的變化,他心裡滋味莫名,有種說不出的苦澀。明明他們才應該是站在一起的,曾幾何時,他們一起努力,而今,卻連說上兩句話都嫌彆扭。

    是他對不起他,也是他太過自大,以至於一次又一次地錯過了正關心他的人。

    「九弟這是從宜妃娘娘宮裡出來?」胤禩一如既往,溫文爾雅,氣質斐然,說話行事讓人如沐春風。

    「八哥這是要去何處?」胤禟輕輕頷首,不答反問。

    「這段時間手頭上的事情有些多,已經許久未曾給慧母妃請安了。如今大哥不方便,我自然是要多過來看看,畢竟當年慧母妃對我的確不錯。」胤禩這話說得倒是真心,神色間也沒有一絲勉強。

    胤禟思及宜妃說得那些話,心裡對於胤禩的說法還是相信的。不過他並不認為慧妃會接受,這一點從慧妃親近宜妃這一點上不難看出,慧妃是在為大哥打算。不管慧妃是眼光卓越還是抱著一絲慶倖出得手,胤禟不得不說慧妃眼光不錯,對大局的把握可比宮中不少妃嬪來得強。

    「八哥有心了。」胤禟客氣兩句,心裡卻暗忖是否該讓人跟大哥接觸一下,畢竟當時他可是真真正正被三阿哥和八阿哥們一起聯手坑了一把。

    胤禩看著胤禟這般客套的模樣,長歎了一口氣,才道:「九弟一定要跟我這般客套嗎?」

    胤禟輕笑兩聲,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有些東西即便不說,大家心裡也明白,畢竟他們之間隔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也許從胤禩下定決心捨棄他時,他們之間就已經再無可能了。

    「也罷,終究是我強求了。」胤禩說罷,對著胤禟拱拱手,轉身一臉落寞地走了。

    胤禟站在原地,看著胤禩離去的身影,良久才笑了笑,轉身往宮外走去。若是從前他肯定會覺得心有愧疚,肯定會想要做點什麼來安他的心,但是現在胤禩做什麼都無法讓他動容,心中一點波瀾沒有,平靜的讓他自己都感覺驚訝。

    也是,在經歷了真心和假意之後,他不珍惜真心,難不成還惦記著假意不成。

    回到府裡,胤禟一如平常直接去了清漪院,他身後的林初九看著這一幕,一點不意外,只是看向花園的方向,默默地為那些想辦法想引起主子爺注意的侍妾們點根蠟。

    四月的天氣微有些熱,婉兮的肚子大了,根本就不耐熱,所以並沒有在屋裡呆著,而是讓人在院子裡的大樹下鋪了毛氈和毯子,她帶著弘煦和三格格寧楚克在上面玩。

    說到寧楚克,慧茹的傷好得差不多她就該把人給送回去,或者慧茹本人來接,她順勢把孩子交給她,可奇怪的是慧茹一直沒有出現,就好似忘了曾有過這樣一個女兒一般。婉兮讓聽雨去打聽,得到的消息卻是她正忙著如何引起胤禟注意,那一瞬間婉兮心裡頗有一種日了個狗的感覺。

    這都是些什麼人?

    先別是說胤禟領不領她這份情,就說領她就確定自己會再有孕,會順利生下兒子?難道比起已有的,未知的希望顯得更重要?

    「在想什麼?爺來了都沒能引起你的注意。」胤禟撩起長袍坐到婉兮身邊,目光掃了一眼鬧成一團的小兒子和小女兒,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婉兮回過神看著坐在身邊的胤禟,很是自然地將身體的重量倚在他身上,原本微蹙的眉頭也因為他的關係微微鬆了些。

    「妾身只是在想郭羅絡氏的事情?」婉兮也不瞞他,直接將心裡想得事情直接告訴了他。

    「郭羅絡氏?她又鬧什麼麼蛾子?」胤禟聲音微高,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滿地問道。

    婉兮看著他這樣子,就知道慧茹給她的印象之差,怕是這後院侍妾之最。不過就算是為了寧楚克,有些事情她還是得說清楚,否則因為她的疏忽讓寧楚克莫名地受到傷害,她不說原不原諒自己,但是一定會愧疚的。

    「不是這個問題。」婉兮輕聲道。

    「那是什麼問題?」胤禟的雙眼直直地看向婉兮,臉上帶著一絲疑惑。他這段時間可是一直在莊子上,跟別的女人連多說一句話都不曾,他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地方會惹得婉兮不愉。

    婉兮一瞧他這表情就知道他誤會了,伸手拉著他的大掌,輕笑地道:「爺可還記得妾身曾說過待郭絡羅氏的傷好了,便讓她把寧楚克接回去?這段時間妾身和爺將孩子們帶到了莊子上,現在回來了,本想著郭絡羅氏會直接過來接寧楚克的,卻不想一直到現在也沒個動靜。」

    胤禟聞言,面色顯得十分地陰沉,他對於婉兮的確寵愛,對於後院的女人也很冷淡,但是對於子女他卻是真的個個都盡到了一份心。

    「既然她不看重寧楚克,那你就養著寧楚克。她郭絡羅氏不看重爺的女兒,那爺的女兒也不缺她這個不知所謂的額娘。」胤禟的聲音壓得有些低沉,眼眸輕輕眯起,目光裡包含著絲絲怒氣。

    婉兮清楚胤禟的脾氣,也知道他對孩子有多看重,所以她只是挑了挑眉頭,並沒有打算安撫他的怒氣,畢竟他們才回來,慧茹就忙個不停地想拉人,不管成不成功,最起碼這個舉動不是她想看到的。

    後院的女人不死心,這一點婉兮一直很清楚,也表示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認同。上一世臨死前她就說過,若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定要一枝獨秀,讓整個後院的女人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世她的確做到了,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退讓。若這些人真要怪,那就怪她們上一世造孽太深,這一世又不怎麼長眼,才被送到了胤禟府上。

    「妾身倒是無所謂,但是寧楚克願意嗎?母妃又是什麼想法?」婉兮聲音裡帶著幾分明顯的猶豫,說出來的話也句句屬實,但是聽在胤禟耳朵裡卻不斷地挑起他的火氣。

    胤禟不怪婉兮,畢竟寧楚克之前暫時留在清漪院的事情都能惹出不少麻煩來,現在要徹底留在清漪院怕是真要惹出不少閒言碎語來。想到婉兮會因此而被人詬病,胤禟的眉頭不由地緊緊蹙了起來,臉上也走路出幾分深思來。

    「這事你先不要管,爺會想辦法把一切都安排好的。」胤禟握著她的手,聲音裡透著幾分安撫和幾分決然,想來他對於慧茹忽視寧楚克的行為很是惱怒,甚至於想要徹底剝奪她撫養寧楚克的機會和權力。

    婉兮心裡清楚的很,胤禟的這個決定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可是她內心深處卻是矛盾的。孩子雖然是無辜的,在適合的時機,婉兮是不介意照顧一下孩子,但是這並不表示她就願意將別人的孩子個個都養在身邊。

    人心太過複雜,而他們這些人身邊又圍繞了太多太多的人,即便她再小心,也不能保證這些孩子身邊的人都沒有外心,不會挑撥。與其因為一時的心軟惹來無窮的麻煩,婉兮反而是想盡可能地讓他們待在自己母親身邊。大格格那是沒法,畢竟董鄂氏已經不在了,但是三格格,但凡只要慧茹活著一天,宜妃娘娘就算再看重她,也不會因為她而忽略自己的侄女,這一點從之前的種種事情上便能看出一二。

    婉兮心情複雜,聽見胤禟這近乎於下了決斷的語氣,她心裡也不由得閃過幾分焦躁。手指意識地絞在一起,再開口時,語氣裡明顯帶了幾分不情願。

    「爺說得好聽,這事真要讓爺辦成了,別人還不以為是妾身在背後攛唆的。」婉兮的口氣顯得有些抗拒,眉頭更是緊緊地蹙成了一團。

    胤禟目光深沉,似沒有想到婉兮會這麼抗拒這件事。氣氛的一時間顯得有些僵持,一旁候著的聽雨和聽琴不由地縮了縮脖子,暗自想著主子爺可千萬不要跟側福晉發火。近來側福晉有孕,那真真就是脾氣多變,喜好異常。她們這群下人被折騰的人仰馬翻是小事,傷了兩位主子的感情可就不好了。

    好在主子爺到底還是寵著側福晉的,瞧著那拳頭上的青筋乍起,也不忍直接甩臉子給婉兮看。

    「母妃那邊,爺自有分寸,至於外面人如何想,爺雖然管不住,卻不會因此而怪罪你。寧楚克是個好孩子,爺不忍她像其他兄弟的女兒一樣被養廢。」胤禟說這些話時,便不由自主地想到其他兄弟的女兒,雖然他不喜,卻不會插手去管。

    前面就提過,皇家的女兒生來不易,未出嫁時,母妃若是受寵,日子還算好點,母妃若是不受寵,跟隱形人一般,有時還要看奴才的眼色;出嫁之後,因著是聯姻的關係,遠嫁塞外,氣候生活都是次要,關鍵是她嫁得人和她身邊的人卻不一定都是真心對她的,是矣,皇家的女兒少有活過三十的,大多出嫁沒幾年就去了。

    胤禟因著婉兮的關係,對於孩子頗為看重,無關兒子女兒,都給予一定關心,甚至在瞭解到女兒的不易後,對於幾個女兒都頗為用心。若非如此,他不會花這麼多的心思把幾個孩子都往婉兮身邊送。

    他能不知道孩子都放在婉兮身邊養意味著什麼嗎?

    他清楚,而且比所有人都明白,可是誰讓他這後院的女人並非個個都腦子清楚。

    婉兮看著胤禟這苦惱的樣子,心裡一陣心軟,可能真的是有孕的人都情緒反復,原本打定主意將寧楚克送回慧茹身邊的婉兮,最終還是為了胤禟選擇了妥協。「既然爺這樣說了,那妾身也不能拖爺的後腿,只是母妃那邊還得爺多廢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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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彆扭男女

    婉兮看著胤禟這苦惱的樣子,心裡一陣心軟,可能真的是有孕的人都情緒反復,原本打定主意將寧楚克送回慧茹身邊的婉兮,最終還是為了胤禟選擇了妥協。「既然爺這樣說了,那妾身也不能拖爺的後腿,只是母妃那邊還得爺多廢些心思。」

    婉兮這樣情緒反復,聽到她說得這些話,誰不覺得她這是在作死。提出把人送走的是她,最終將人留下的也是她,如此反復,真心讓人恨不得糊她一臉,讓她消停點。可惜這種事不是誰都敢做的,特別是面對如此受寵的婉兮。

    沒瞧見胤禟氣得青筋乍起都沒動她一根汗毛嗎?如此,還有誰敢說她一句不是。

    林初九看著主子爺那感動的眼神,這小心肝猛地一顫。主子爺這是哪門子的感動,明明出力的是您自個有木有。這麼想著,林初九覺得他應該再討好側福晉幾分,如此,指不定以後遇上啥事,側福晉一句話還能讓他免了一頓板子。

    「母妃那邊暫且不忙,倒是郭絡羅氏那邊,爺倒是想看看她到底在忙些什麼,忙到連自己的女兒都忘了。」磨著後牙槽,胤禟心中的怒火可謂是全部沖著慧茹了。

    婉兮聞言,愣了一下,隨後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來。別以為事情過去了她就不計較了,實際上這一世的婉兮比起上一世來得記仇多了,之前慧茹引得宜妃斥責她的事,她嘴上沒說,心裡卻一直記著。

    之前忙於各種事務,她無暇顧及慧茹,但是有機會讓她吃虧,她也不會故作大度。自打重生那日起她就告訴自己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這些人不撞上來,她也不會個個都趕盡殺絕,可有那不長眼的往上湊,那她也不會太客氣。

    「爺何必為了這點小事氣壞了身子。爺的兒女都金貴著呢,這郭絡羅氏不知珍惜,別人懂得珍惜便是。」婉兮想著後院那些女人,原本她還想挑出一個來表揚一下,細細思來,卻發現竟沒一個能上嘴的,最終只能用一句『別人』來替代所有。

    胤禟卻不知其中深意,以為婉兮這話說得是她自己,逐點了點頭道:「嬌嬌說得對,爺有嬌嬌,又何必強求那些本性不好的人。」

    聽了胤禟的話,婉兮明顯愣了一下。寧楚克是怎麼來了,怕是誰都不曾忘記,胤禟之所以沒有處置慧茹,看得自然是宜妃的面子。但是宜妃的面子也不是終極保命符,作用有一天還是會消失的。比如現在,胤禟對於慧茹的不滿就已經到達了一個頂點,宜妃往日說得那些話,現在完全沒了作用。

    「爺著實不需要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氣壞自己的身子,畢竟爺可不只有自己,還有妾身和孩子們。」婉兮柔聲細語地安撫兩句,眼見胤禟的眉頭鬆展開來,也不由地放下心來。

    不遠處,和弘煦鬧成一團的寧楚克,轉頭見到坐在婉兮身邊的胤禟,小臉揚笑,立馬就邁著小短腿往胤禟這邊撲了過來,「阿瑪,阿瑪,咱們什麼時候再去莊子啊!」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本有些靦腆的寧楚克變得活潑不少,以往連嘴都不敢張的小丫頭,現在也敢摟著胤禟的脖子撒嬌提要求了。不得不說,婉兮在教養孩子方面一直盡心盡力,即便不是親生的,也是了一番心思的。

    都說真心換心,在這一點上,婉兮對孩子還真是每個都付出了一份真心。若非如此,茉雅奇和寧楚克不會心甘情願地喚她一聲額娘。

    「才剛回來就想去莊子?回家不好嗎?」胤禟抱著寧楚克軟軟的小身子,輕笑兩聲,還不待他說完,跟在寧楚克身後的弘煦也撲了過來,若不是他反應夠快,指不定兩小傢伙就要撞一塊了。

    「阿瑪,咱們去騎馬馬。」弘煦一開口,一旁的婉兮便不由自主地扶額。

    這次莊子之行,還真把幾個孩子的心都給玩野了。弘旻他們還好,畢竟年紀大些,再加上有胤禟的教導,自製力強,也容易收心,相反弘煦他們這幾個小的,完全不懂自製,一心就想著玩。之前胤禟沒有回來,兩人就一直纏著婉兮問為什麼不出去了,她能說什麼呢?她只能哄著兩個小傢伙說這事要問他們阿瑪。

    好嘛!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都忘了,沒想到兩個小傢伙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現在可不行,弘煦得跟著先生上課了,至於咱們寧楚克也得跟著姐姐們一起學習,等到你們額娘生完小寶寶,阿瑪再帶你們去莊子上玩。」胤禟一手摟著一個娃,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同下所有的父親一樣寵著自己了。

    「那額娘什麼時候會生小寶寶?」兩個小娃娃一臉認真地問胤禟。

    胤禟咂巴咂巴嘴,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按說懷胎十月瓜熟蒂落的就是最好的回答,可是他總覺得這話說出去,懷裡這兩小的也聽不懂。

    婉兮在一旁,看著胤禟為難的樣子,卻並不幫忙,由著他想法給兩個孩子解釋。事實上只要是胤禟和孩子們相處時,婉兮少有打擾,甚至會幫著他們多多相處,畢竟感情這種東西並非每天說上兩句話就有的,要真正相處磨合才能建立起來的。

    這不,胤禟瞧著婉兮偷笑的模樣,心中雖氣,卻也無可奈何地使出渾身解數轉移兩個小傢伙的注意力,好不容易把人哄住了,胤禟立馬響來奶嬤嬤把兩個小傢伙領一旁玩去了。

    「看到爺吃憋,嬌嬌很高興?」胤禟轉過身,目光直直地看向婉兮,身子不斷地往前她的方向靠。

    婉兮表情訕訕地放下手中的點心,抬起頭一臉討好地看向他,似想問她得怎麼做才能讓他不生氣。胤禟挑挑眉,整張臉悠地往前,就在婉兮以為他會親上來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沖著她勾了勾嘴角,臉上露出幾分戲謔的笑意來。

    婉兮心裡『咯噔』一下,暗想著自己剛才是不是看笑話看得太明目張膽了,以至於惹怒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想著男人的雙臀就纏了上來,直接將她抱到了他懷裡。

    「爺說笑了,妾身絕對沒有看爺笑話的意思,妾身不過是瞧著爺同弘煦他們相處愉快,心裡高興罷了。」婉兮坐在胤禟懷裡,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身子,嘴裡小聲解釋道。

    都怪剛才的氣氛太好了,她光顧著看熱鬧,倒是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是有脾氣的。現在好了,報應來了!

    「哼!現在知道怕了,之前怎麼就不怕呢!」胤禟原本想狠狠揍她屁股的,可是目光掃到她大大的肚子,頓時冷哼一聲,伸手掐了她肉肉的小臉一把。

    婉兮被掐得一陣『嗚嗚』直叫,無奈胤禟似打定主意要給她一個教訓一般,不為所動,硬是掐了兩把。若不是她眼圈紅了,他指不定還得掐別的地方。

    婉兮伸手揉著被掐得有些疼的臉頰,用力揉了揉,待緩解了臉上的疼痛感後,她很委屈地望著胤禟,一臉控訴地道:「爺這是公然報復。」

    「然後呢!」胤禟瞧著滿臉悲憤的婉兮,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頓時好轉不少,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要把喜悅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然後……然後……」婉兮瞧著胤禟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樣,一時想到辦法,眼珠亂轉,最終落在胤禟的大掌上。胤禟沒有注意到婉兮的目光,還笑著逗她,誰知下一刻,婉兮接拉起他的手掌,湊到嘴邊就直接咬了下去。

    胤禟手上一痛,低頭看向婉兮的瞬間,他便知道她的答案是什麼了。

    「嬌嬌,鬆嘴!」胤禟倒是不怕她咬,而是她氣鼓鼓的樣子讓他覺得好玩。

    對於胤禟來說,婉兮的這點力氣還真算不上什麼,畢竟從前婉兮也經常伸爪子張嘴的,沒少咬他。即便現在也一樣,說是咬他,其實也是很有分寸的,讓他覺得有點疼但又不至於太疼,尚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

    婉兮抬頭瞪了他一眼,對胤禟這種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態度頗為不滿。明明顯是他先動的手,她不過是適當回擊,他卻一副好似她在無理取的樣子,真真是氣煞人也。

    咬著他手指的牙齒用力地磨了磨,輕哼一聲,完全不為所動,好似一副要較量到底的意思。

    「嬌嬌,你若再不鬆口,爺可是真要動手了,到時你可別哭著說爺欺負你!」胤禟感覺到手上的痛意又加深了幾分,就知道這個小女人是真生氣了,不過他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雖然這脾氣是他慣出來的,但是要讓他低頭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胤禟的威脅也不是說說而已,眼瞧著婉兮不肯鬆口,他立馬伸手掐著她的小臉,雖然有太用力,卻也會讓婉兮感覺到一絲痛意。婉兮見狀不為所動,只是咬著胤禟的牙齒又用力了幾分。

    一旁的林初九等人瞧著這畫面,真心覺得畫面太美,他們不敢看。

    明明是一件小事,明明只要有一個退上一步,這事就能順利解決,可是眼前這對彆扭男女卻誰也不讓誰,硬是一個咬一個掐地對峙近半個時辰,真是有夠無聊的。

    兩人結束戰爭之後,互不理會,那連小孩子不的冷戰遊戲,兩人倒是玩得很High。林初九等人覺得沒眼睛看的同時,卻又不敢去勸這兩位大齡小朋友。

    直到用晚膳的時候,胤禟瞧著不管他吃喝的婉兮,這才發覺得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明明早就將這個女人融入骨血了,現在才想著剝離,似乎有些晚了。

    「好了,算爺的錯,爺給你道歉。」胤禟最終還是向婉兮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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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滅頂之災

    「好了,算爺的錯,爺給你道歉。」胤禟最終還是向婉兮低了頭。

    婉兮也不是真要跟胤禟爭一個一二三來,她會如此,不過就是想證明自己對胤禟的重要性,讓他以後多讓著她一點,畢竟這廝有的時候真心不管不顧。看看剛才,掐她臉時那般用力,那紅印到現在都還沒消,她能不氣麼?

    「還生氣?」胤禟輕輕揚高了聲音,雙臂輕摟她不再纖細的腰肢,輕聲問道。

    婉兮瞧著他這黏糊勁,都快以為剛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錯覺了,可是臉上麻麻的感覺還在,根本就不是她的錯覺。抬起頭的瞬間,觸及胤禟眼裡那滿滿的柔情,婉兮突然有些羞愧。別人家,別說側福晉,就是福晉,有誰敢像她這樣,說上嘴就上嘴,說伸爪子就伸爪子的,說到底還是胤禟寵著她縱著她,才讓她這膽子越來越大。

    眼見胤禟抱著她,輕言細語地哄著,又讓林初九等人拿來無數珍寶,瞧著沒啥,可細看都是依著婉兮的喜好準備的。

    「不生氣了。可是爺以後不能再掐妾身的臉。」婉兮鼓著腮邦子,看似氣鼓鼓的,實際上已經沒那般生氣了,畢竟她把胤禟咬得不輕。目光掃過他手掌虎口處的牙印,到現在都沒消,就知道她剛才有多用力。

    胤禟掃過她仍有些紅的小臉,肉肉的,看著還真讓人有種手癢的感覺。不過眼瞧佳人好不容易才消氣,再鬧怕是真要跟他鬧脾氣了。目光打量著拿著棋譜便眉開眼笑的婉兮,心裡暗忖,這棋下得不怎麼樣,卻無比喜歡收集各種棋譜,還真是個奇特的喜好。

    也罷,這樣的喜好至少文雅,沒像其他女人,滿心滿眼都在那些黃白物什上,沒得讓人覺得俗氣。

    「好好好,爺現在不掐,不掐了還不成嗎?」胤禟嘴上說著不掐,話裡透露的意思可未必。

    「那還差不多。」婉兮沒有細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手中的棋譜上。

    說來,這棋譜還真跟婉兮有點淵源。上一世,婉兮對於下棋其實並不熱衷,只是因為胤禟喜歡,她又無事,這才當了消遣,真正讓她把下棋當成喜好的原因就是胤禟送得她手中的這本棋譜。也許那時的胤禟只是隨口一句,也許他心裡對於婉兮是真有幾分感情,一句定情之物便讓婉兮徹底上了心。以至於到了這一世,她依舊執著於此,甚至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只是讓她更沒有想到的是,兜兜轉轉,這本棋譜還是借由胤禟的手了她手上。

    目光直直地望著胤禟,相比前世的依賴,這一世的她卻是實實在在地將他放到了心裡。

    「看什麼?」胤禟將擺放在面的東西扒拉到一旁,回頭見她目光癡癡地望著自己,不由地朗笑出老師的,「怎麼?這個時候發現爺好看了?」

    婉兮小臉一紅,雙手輕撫著手中的棋譜,沉吟片刻才道:「這棋譜是爺送給妾身的,那妾身就當是爺送給妾身的定情之物,如何?」

    「定情之物?這個?」胤禟面露一絲訝意,再看婉兮面似桃花,一臉羞澀的模樣,莫名地覺得心裡一陣甜蜜,「不要其他東西?」就胤禟的意思,定情之物應該找個更好的,稀有的物件,而不是一本破棋譜。

    「不要,這個就很好。」婉兮哪能不明白胤禟的意思,不過她內心的執著卻不是因為東西的好壞,只為這其中的真情厚誼。

    胤禟送這些東西的時候,可能並沒有多想,甚至沒有太多的用意,只是單純地因為婉兮喜歡,才會讓人收集這些東西給她送來,換她一個笑容。而恰恰是因為婉兮清楚胤禟的一片心意,才會更加珍惜他的一片心意,而不是物件的好壞高低。

    一旁的林初九等人瞧著兩位主子終於和好了,也很是鬆了口氣,只是瞧著婉兮把那破棋譜當寶貝的樣子,心裡一陣感慨。這女人誰不喜金銀珠寶,偏偏他家側福晉就喜歡這些文玩古物。雖說這名頭高雅,但是就他們這些人瞧著還是金銀來得實惠,恩,實惠。

    這日,婉兮午睡起來,正興致勃勃地拿著新棋譜擺弄,雖然裡面的內容她早就明記於心,可是擺弄的時候還是喜歡一邊看一邊擺,似乎只有這樣才顯得更有樂趣。

    正在此時,聽琴一臉行色匆匆地走了進來,沖著婉兮行了一禮,便低聲稟告道:「側福晉,完顏夫人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婉兮臉色微怔,隨後眉頭微挑,她瞭解自家額娘,若無事定然是要先送帖子過來的,而且非直接上門求見。之前因著烏拉那拉氏的關係,她也好,完顏家也罷,雖然都得了利,卻也落了不少事在手上,故爾婉兮並沒有邀額娘齊佳氏入府一聚。現在齊佳氏上門,她自然不可能將她拒之門外。

    放下手中的棋譜,婉兮抬頭看向一旁候著的聽琴,輕聲道:「去請夫人進來。」

    「是。」聽琴聞言,福了福身子,立馬轉身出去了。

    「見過側福晉。」齊佳氏跟在聽琴身後走了進來,臉上噙著一抹淡笑,舉止得宜,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婉兮站起身來,伸手將她攙扶起來,兩人同坐到炕上。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把行不行禮這種事掛在嘴邊了,不管她是側福晉還是未來被扶正成繼福晉,這禮就免不了。與其因為一時的心軟讓人抓到把柄,還不如就這樣按著規矩辦吧!

    齊佳氏見她不再像從前一樣,臉上的神情也越發地柔和起來。現在完顏家也好,婉兮本人也罷,受到的關注本就不少,若是一個不小心因這種小事而被人抓了把柄那就真正得不償失了。好在她已經警醒起來,如此她這個當額娘的也能更放心一些。

    「額娘,聽琴說您找女兒有要事相商,可是府裡又發生了什麼事?」婉兮看著端來茶水的聽雨,示意她先給齊佳氏的同時,又輕聲問道。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是有些噁心人。您阿瑪和哥哥已經把人給處置了,但是為了避免對方再拿你的名聲做筏子,額娘自然要上門一趟。」齊佳氏只要想到那心思惡毒的伊爾根覺羅氏竟想著壞自己女兒的名聲,就恨不得啖其肉拆其骨。

    婉兮眉梢微挑,臉上的笑意微斂,隨後低聲問道:「是何事引得阿瑪額娘這般氣憤,涉及名聲,難不成有人傳了什麼不實的謠言?」

    「若只是不實的謠言也就罷了,偏偏這人心吶,險惡非常。若非你哥哥被同僚強行拉到那煙花柳巷去,怕是要等事情鬧開了才知曉,到時再想消除影響,怕是不那麼容易了。」齊佳氏一直聽聞胤禟有心扶正婉兮,雖然此事遲遲未成,但是胤禟有心的話,這事遲早得成,如此,一個好名聲就顯得非常有必要了。

    婉兮輕輕點了點頭,知道自家額娘是為她著想,便問道:「到底是何事,竟讓額娘如此氣惱?」

    「還不是那伊爾根覺羅氏,就沒個消停的時候。本以為沒了這董鄂氏和八福晉,一切就都結束了,卻沒想到沒了這伊爾根覺羅氏看似消停了,暗地裡卻培養一批樣貌舉止同你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出來,甚至私下裡送到那煙花柳巷供人賞玩。這不是熟悉的人,這一時半會的定然無法將你和她們聯絡起來,但時間長了,不管熟悉的還是不熟悉的,怕是都能察覺到一二,到時再傳出個閒言碎語的,怕是就很難處理了。」

    婉兮輕輕挑了挑眉頭,卻沒有想到會是這回事,本以為伊爾根覺羅氏夠聰明,現在看來她是認定她不敢拿她怎麼樣了,婉兮臉上閃過幾分陰沉。當初董鄂氏死時,也沒見她這個額娘有多傷心,現在知道要報仇了,難不成她就該由著她霍霍?

    齊佳氏瞧著婉兮臉上的表情,便知婉兮是在思考,她也不打擾。這幾年,她也知道自家女兒同從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有些事情比她這個額娘考慮得更全面,而且像伊爾根覺羅氏這樣的存在,不是她能對付的,最終如何,看得還是婉兮的決斷,胤禟的態度。

    「側福晉,有些事當斷則斷,這伊爾根覺羅氏能一下子安排好幾個同你神情或者長相相似的女子到那種醃臢的地方,想來是早有準備。只是這種事情可一不可二,與其一再給她機會,還不如一次將她打落塵埃。」齊佳氏怕婉兮心軟,所以在這件事上她是希望一次解決的。

    不是他們夠狠,而是對方一再挑戰他們底線。別說是他們,怕是等胤禟知曉,她的下場只會更加慘烈。

    「額娘放心,不會再給她機會了。不過那些女子都處理掉了嗎?」婉兮雪白的貝齒輕咬紅唇,良久才出聲道。

    「你能想明白就好,這人吶,一旦走岔了道,又不肯回頭,還想拉著別人一起死,為了自救也好,為了安寧也罷,那便只能一棒子打死。」齊佳氏說這話的時候,眼裡帶有一絲不忍,卻努力不去心軟。

    婉兮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也記在心裡。說實話相比董鄂氏,婉兮對於伊爾根覺羅氏確實談不上什麼恨意,即便很多事情都少不了她的影子,可念及她一片愛女之心,她終究沒有對她趕盡殺絕,即便得知玉惠沒再插手董鄂府的事情也沒再為難於她,卻不想她的一時心軟竟差點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皇家的女人,可以跋扈,可以張揚,更可以囂張,但不能有毀名聲,更不能連累爺們。若說未嫁的女子毀了閨譽,可能難以嫁個好人家,那麼已經嫁人的女人毀了名聲,便只有死路一條。

    想到伊爾根覺羅氏的目的,婉兮的眉頭皺得越發地緊了。果然,她就不該對伊爾根覺羅氏心軟,那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再疼愛女兒,也不會對別人心軟,特別是她還是間接要了她女兒性命的人。也罷,既然上天註定她們這些人的結局只能是不死不休,那她也不必再手下留情。

    「額娘說得是,這種事有一次就夠了,再給她機會,那不管結局如何都是我自找的。而我輸不起,也不想輸給那樣的人,所以額娘,這一次我不會再給她任何翻身的可能。」婉兮冷笑一聲,語氣裡明顯透著一絲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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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老虎不發威,發威要人命

    「額娘說得是,這種事有一次就夠了,再給她機會,那不管結局如何都是我自找的。而我輸不起,也不想輸給那樣的人,所以額娘,這一次我不會再給她任何翻身的可能。」婉兮冷笑一聲,語氣裡明顯透著一絲不善。

    說出這番話的瞬間,婉兮便下定決心要對付伊爾根覺羅氏了。不管伊爾根覺羅氏到底打著什麼樣的主意,她都不可能再放任她了。正如她自己所說,她輸不起,不只是因為家人、胤禟和孩子們,還因為她自己這來之不易的機會。重活一世,她更懂得珍惜這來之不易的重生機會,畢竟不是誰都能像她這樣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齊佳氏看著心性越發成熟的女兒,心情微微有些發澀。她知道想要在這後宅站穩腳跟,守住寵愛、地位和子女,就得如此,但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兮兒,若當初你沒有進這郡王府,會不會過得更簡單快樂些!額娘心裡是真的難受,眼瞧著你一次又一次地受委屈,咱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等著,連幫把手都做不到。有時額娘就想,當初若是想法給你報病免選,再給你選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你會不會過得更好些。」眼眶微紅,齊佳氏拿著帕子,哭得十分傷心。

    婉兮看著哭得無比傷心的齊佳氏,心裡也酸酸的,但是心中卻無一絲後悔。前世今生,她好似註定要跟胤禟糾纏在一起,不管是上一世御花園裡的驚鴻一瞥,還是這一世的一見傾心,她也好,胤禟也罷,都不可否認地動了心。她想若是換個地點換個時間,依著胤禟的性子,只要喜歡,他就一定會想法去得到她,而非任她從他身邊溜走。

    拿著帕子幫著齊佳氏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婉兮好不容易哄得她止住眼淚,這才笑道:「額娘,即便你們想法幫我報病免選,我還是會進郡王府,還是會入爺的眼,因為我們是上天註定的,即便隔著再多,我也相信他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

    婉兮輕輕勾起嘴角,臉上的笑容十分甜蜜,語氣更是透著一絲堅定,從這裡不難看出婉兮對於胤禟的信任有多深。

    反觀齊佳氏卻被自己女兒對胤禟的深情給嚇了一跳,她就怕自己的女兒動真心,更怕這片真心錯付。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這男人心又何曾比女人好懂一分。深歎了一口氣,齊佳氏瞧著女兒那滿臉幸福的模樣,這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明明木已成舟,她再說這些不相干的話只會引來不必要的誤會,並不能給女兒帶來好處和改變,與其如此,她還不如督促兒子培養孫子,將來就算郡王爺真的變了心,好歹她女兒還有娘家護著。

    「都說這姻緣是上天註定的,額娘不能保證你幸福一生,但是你要記住,娘家也是你的依靠。」拍拍婉兮的手,齊佳氏最終說了這麼一句話。

    對於齊佳氏的期盼,婉兮心裡清楚,卻不能給她保證,畢竟未來不是現在,存在著太多的變數,所以她能做的僅僅只是努力去過好每一天,不讓將來的自己後悔今天的選擇。

    只是她們都不知道的是在齊佳氏說起報病免選時,胤禟正好帶著林初九過來,聽到這些話時,臉色莫名,直急得林初九冷汗直冒,好在婉兮的話安了胤禟的心,否則這兩人怕是要因此而心生隔閡了。好在一切都解決了,甚至僅僅因為這段話,便加深了婉兮在胤禟心中的份量。

    不過有好就有壞,聽了婉兮對他的心意,胤禟自然心喜非常,可打聽清楚齊佳氏的來意,胤禟更是惱怒非常。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他放在心頭的人也就罷了,偏偏還用這種噁心人的方式,他若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也就不是至情至聖、隨心所欲的九阿哥了。

    「林初九,讓咱們的人動起來,有的時候太過平靜了,反而讓人以為忠勇郡王府的人就是那麼好欺負。」胤禟冷聲吩咐完,似又想到什麼一般,叫住準備出去的林初九。「等等。」

    「爺還有什麼吩咐?」林初九轉身看向胤禟,一臉恭敬地等著他繼續吩咐。

    此時胤禟臉上那陰冷幽暗的表情,別說其他人,就是林初九這個侍候多年的跟班都有些吃不消啊!

    問為什麼?沒有為什麼,關鍵只有一個,他怕主子爺發怒啊!

    「爺不想聽到有關於側福晉任可不好的傳聞。另外,董鄂府那邊,讓咱們的人動起來,既然這伊爾根覺羅氏活膩了,那就讓她去地府和她的寶貝女兒團聚了。」冷笑兩聲,胤禟想必也受夠了這董鄂母女時不時地跑出來秀存在感。

    「奴才遵命。」林初九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心裡不由暗罵地暗罵伊爾根覺羅氏作死,女兒都作把自己兒死了,還不記教訓,現在好了,連自己也一併作死了,就安心了。

    至於謠言吶傳聞什麼的,還真得多注意一些,畢竟這種事確太損名聲,真鬧大了,不說側福晉本人,就是主子爺和幾位小主子怕是也會受到影響。

    婉兮不知道胤禟的打算,若是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多此一舉。

    這世間的事,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特別是女人之間的仇怨。只要還有一絲機會,只要還沒有徹底放棄,蟄伏、隱忍,然後在適當的時候一擊擊中。都說男人狠,可女人一旦狠起來,那真真就是毀天滅地的存在。婉兮如是,現在的伊爾根覺羅氏也如是。

    為了避免這種事再次發生,婉兮也是下了狠心。若說在可能的情況下她一般不會要的性命,那麼現在就不一樣了,她直接明確地表示要伊爾根覺羅氏的命,一如從前她們那般果斷地想要她的命一樣。

    一旁的聽雨見婉兮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殺氣,心裡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跟了側福晉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側福晉這般毫不遮掩地表現出想要一個人的性命。當然,就伊爾根覺羅氏做得那些事,聽雨覺得她就是死一萬回也不足矣平息側福晉內心的怒火,只是眼瞧著側福晉的變化,她心裡莫名地有些擔心吶!

    雖說主子要狠,她們這些當奴才的才穩,可一味的狠並能得到一切。

    「側福晉,您的意思是一定要她的命嗎?」倒不是她富有同情心,而是她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側福晉的心性。

    婉兮偏過頭,漫不經心地看了聽雨一眼,淡淡地道:「怎麼?覺得她不該死?」

    「不是,奴婢就是擔心側福晉你……」眼瞧著婉兮越來越冷的臉色,聽雨本想說的話立馬說不下去了,等到再張嘴,那就真真是狗腿式的討好和附和了,「不是,奴婢就是覺得不該對這種人心軟。」

    「既然知道,那就去辦。」婉兮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別的事情她尚能忍,但是這件事情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忍。一路走來,能得到今天一切本就不易,她自己尚且小心翼翼地護著,如何願意讓別人去破壞,而伊爾根覺羅氏的舉動觸動了婉兮最敏感的一根神經。

    聽雨從屋裡出來,面色看著平靜,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打顫。當然,她不是怕側福晉,而是感慨伊爾根覺羅氏他們這些人真有韌性,這一次又一次的,還真以為老虎不發威,就真的成病貓了。要知道老虎不隨便發威,一旦發威,那就是直接要人命。

    京城看似大,可是這富貴圈子並不大,左右就那麼些人,但凡有點風吹草動的,不說人人皆知,可多多少少都能得到一點風聲。

    何況這次人家忠勇郡王府這次壓根就沒掩飾,動靜之大,想讓人忽視不成,只是沒人明白忠勇郡王府的用意。當然,也不是所有人不明白,至少董鄂府裡,有人比誰都明白。

    「夫人,這郡王府公然出手,咱們是不是要……」桂嬤嬤看著乾瘦的伊爾覺羅氏,有些擔心地問道。

    「呵!本夫人要得就是他們動手,只有他們在意了,本夫人的計謀也就成功了。我女兒死得那麼慘,憑什麼那個賤人還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磨著牙,伊爾根覺羅氏一臉陰狠地道。

    如今的她失了權力,沒了女兒,勉強維持著正室的尊嚴,可真正把她當回事的人又有幾個。好在過了一段時間,玉惠那丫頭莫名其妙地再沒過來,董鄂・七十也不再管她,府裡人都開始忽略她這個夫人,正因為如此,她才有機會算計婉兮。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讓他們發現得太早了,否則依她的計畫,這事真鬧出來肯定會置完顏氏那個賤人於死地。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她還有後招。

    原本這些人都是為她女兒爭寵培養的,那些有正經身份的她不能明目張膽地動手,這些賣身契在她手上的人還不任她安排。即便她將這些人都賣到那醃臢地去,她們能怎樣?

    「可是那些人都被處理了,咱們手上的已經沒那麼多人了?」桂嬤嬤想著她們安排的那些妙齡少女就這樣突然消失了,心裡難免會有些躊躇。

    「處理了又怎麼樣?那些人原本就是用來轉移視線的,真正有用的本夫人早就安排好了。」伊爾根覺羅氏陰沉沉地笑著,眼裡滿滿都是瘋狂。

    桂嬤嬤看著一臉瘋狂的伊爾根覺羅氏,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就好似有什麼危險正在靠近,而她們卻難以察覺,只能認命地等待命運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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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適時敲打

    相比伊爾根覺羅氏的信心十足,胤禟的手段更是讓人望而生畏。

    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但有一點在這些阿哥身上的體現出的結果卻是相同的,那就是對於他們認定的敵人,他們是絕對不會心軟,更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次的事情不僅激怒了婉兮,更激怒了胤禟。若說胤禟對董鄂氏有顧忌,除了這少年夫妻的情分,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大格格,再綜合時局,胤禟才會一次又一次地選擇手下留情。可她伊爾根覺羅氏算什麼?真以為自己頭上頂著一個丈母娘的身份,就可以為所欲為?

    哼!別忘了在這個時代,皇權大於一切。民間那套敬著丈母娘的說法想用在皇子龍孫身上,還真是癡心妄想的,沒看伊爾根覺羅氏他們見了胤禟這個女婿第一反應是行禮,而不是其他嗎?由這一點不難看出皇權的至高無上。

    若胤禟同董鄂氏的感情甚好,伊爾根覺羅氏他們又事事都能幫上胤禟,指不定胤禟還會保留幾分敬意,可惜不論是伊爾根覺羅氏還是董鄂・七十本人除了給胤禟拖後腿,還真沒在任何地方幫過他,就這樣還想著讓他把他們當回事,做白日夢來得更快一點。

    事實上伊爾根覺羅氏要是肯老老實實地過自己的日子,胤禟未必會為難她一個女人,可惜她太把自己當回事,又太不把婉兮當回事,所以才會惹怒胤禟,斷了自己的後路。

    說穿了,她這是機關算盡卻忘了這人心從來不是誰想左右就能左右的,至少她忘了最主要的一點,那便是胤禟對她沒有任何的在意,他能送曾是他福晉的董鄂氏去死,那就不會對她這個已然沒了聯繫的丈母娘手下留情。

    婉兮收到娘家來信時,還以為他們依著之前所說,已經控制了事態的發展,卻沒想到他們送來的消息竟是胤禟已然接手一切,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那些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或者舉止相似的女子統統處理掉了。至於後續影響,她不用想也知道胤禟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畢竟憑著胤禟如今的地位,囂張一點也無甚大礙,甚至還會讓某些人更放心一點。

    不過,只要想到伊爾根覺羅氏的用心,婉兮還是會氣得發抖。她不認為自己有多高貴,但是她也沒有低賤到同那些煙花女子一個層次。當然,也可能是伊爾根覺羅氏有別的算計,最終未成,才會走了這一步。可是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的算計不成,她就該順著她的心意讓她加害?

    這一次又一次的,真以為她好欺負。哼,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何況她一個大活人。

    這次的事情看似簡單,實際惡毒至極。不過伊爾根覺羅氏硬是要把董鄂氏的死怪罪在她頭上的話,那她不介意再有一個人因為她的關係間接去死。

    只是此事因著胤禟出面關係變得更加惹人注意了,外界紛紛猜測這煙花柳花巷怎麼就突然得罪了這位備受寵信的忠勇郡王。婉兮卻顧不得這些,此事處理不好,最終倒楣的可不只是她自己,胤禟和她的兒女都會受到影響,更別說她的娘家人了。

    婉兮歪在美人榻上,目光若有所思地想看著手中的信,沉吟片刻,放下手中的信,轉頭看向一旁候著的聽雨,淡淡地吩咐道:「交給你的事別再管了,既然爺已經接手,那必有他的打算,咱們再摻一腳,說不定沒起一用不說,還壞了爺的事。」

    聽雨聞言,曲著身子沖著婉兮行一禮,才道:「奴婢遵命。」

    「不過伊爾根覺羅氏那邊的動靜還是要繼續盯著,不管是她的下場還是她暗藏著沒用上的暗棋,都給本側福晉盯牢。」婉兮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聽雨,說出來的話卻是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聽雨看著婉兮臉上的堅定,心裡不由地打了個哆嗦,難不成這件事還有什麼後續不成,「側福晉,你的意思是這伊爾根覺羅氏還有別的手段?」

    婉兮似笑非笑地看著聽雨,原本半倚在美人榻上的身子微微支了起來,冷笑地道:「你不會以為在後宅算計了一輩子的伊爾根覺羅氏就只有這點本事吧!」

    「可是今時不同住日,她不僅被剝奪了管家權,還被一個姨娘和庶女壓在頭上,這樣的她不想著奪回自己的權力,卻想方設法地害側福晉,這一步一步的,要說她算無遺策,她會落到這個田地。」聽雨想著伊爾根覺羅氏現在的處境,對她的能頗有些懷疑。

    婉兮看著行事越顯粗心的聽雨,覺得這個丫頭真的是好日子過太久了,以至於忘了,這後宅大的女人,從來沒有就沒一個是簡單的。

    也罷,現在發現總比不小心犯了錯來得強。

    「看來你倒是把每個人的心思把握的准准的,那你來說說,側福晉現在想得是什麼?或者因著爺的關係,本側福晉就已經無敵了,再不會像之前那般淪落到危險之中。」婉兮的語氣有些嚴厲,甚至帶著一絲銳利。

    「這……」一向大膽的聽雨睦著咄咄逼人的婉兮,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脖子,一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模樣。

    婉兮見狀,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聽雨,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特別是後宅的女人。伊爾根覺羅氏看似處於下方,可你有沒有想過她或許現在想要的並非董鄂府的管家權,而是本側福晉的命。」

    她不想去批判伊爾根覺羅的母愛有多偉大,也不想去證明她的母愛又有真,她只知道就伊爾根覺羅氏當時的處境,她就是不偏激也,所以她會把董鄂氏之死統統記在她頭上,她一點都不奇怪。畢竟這對母女歷來就是自私自立之輩,習慣了犧牲別人,一旦自己受到損失,便會不管不顧,瘋狂報復。

    「……」聽雨面色緋紅,明顯此時的她已經轉過腦子,想到剛才的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麼,這要是換了從前在宮裡,她還不直接被人給生吞活剝了。下意識地跪在地上,雙手俯低,「請側福晉恕罪。」

    「行了,起來吧!以後多注意些,特別是那些成了精的人,比如德嬪娘娘,伊爾根覺羅氏等人。別看她們跟咱們對決多多少少都吃了虧,可你別忘了咱們是借了爺的幫忙才險勝,而這個勝其實並不算勝,能說是在她們的算計下勉強保全了自己的利益。」婉兮說這話不是自貶,而是真真正正地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經歷過生死的人總比普通人為得更珍惜活著的日子,婉兮也一樣,何況她活著的每一天並不如她想得那般輕鬆,是矣,她只能不斷地充實自己,否則她憑什麼這般自信滿滿地為自己能成為胤禟的賢內助。

    聽雨聽了她的話猛地抬起頭來,臉上還帶著一絲詫異的表情。顯然她沒有想到婉兮處在這樣的位置,竟還能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位置和不足。

    婉兮瞧著聽雨傻愣愣的模樣,揚了揚嘴角,語帶戲謔地道:「怎麼?不認識了?還是覺得本福晉好似突然之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不,奴婢覺得側福晉這樣就挺好的,畢竟側福晉要維護的人並不少。」聽雨說這話時,眼裡滿滿是對婉兮的信服。

    事實上這樣的婉兮的確讓她覺得意外,但是她心裡更清楚,只有婉兮立起來,她們這些下人才能有好日子。而且起後宮那些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娘娘們來說,婉兮至少有底線有原則。

    婉兮聽她的話,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良久才慢慢地點了點頭,低聲道:「對,本側福晉要維護的人太多了,不管是爺和孩子,還是本側福晉的父母兄弟,他們不該為了本側福晉的心軟付出代價,而且本側福晉早就吃夠了心軟的苦楚。」

    聽雨垂首斂目,腦子裡想著董鄂氏等人做得那些事,不由地撇了撇嘴,可不是嗎?若當初側福晉一點情面都不講,又如何能容得董鄂氏她們囂張那麼久。

    「側福晉說得是,這事奴婢一定讓人盯緊了,萬不會再讓他們得逞。」聽雨握著拳頭,用力保證道。

    「不必這般勉強。依著本側福晉的猜想,伊爾根覺羅氏怕是早就安排好了,要是輕易能抓出來,那也就不是她了。不過也不怕,這件事爺既然選擇接手處理,那就一定不會讓伊爾根覺羅氏再有蹦躂的機會。只是有些防不勝防,咱們多用上幾分心思便可。」婉兮輕擰著眉,語氣淡漠,心裡卻清楚,這事怕是很難處理乾淨。

    伊爾根覺羅氏那樣的人,既然選擇用這種破釜沉舟的方式來算計她,想必一向精明的她早就已經忘了去考慮後果了。不過不管她怎麼打算,婉兮都不會再像從那樣傻傻地任人算計。有些東西見得多了,也就慢慢地不再在意了,比如說人命。上一世,別人不把她的命當回事,而今,她雖然不會把人的命不當數,但是對於想要害自己的人,她不會客氣。

    「奴婢明白。」聽雨用力地點點頭,顯然在經過婉兮的適時敲打後,此時的她又恢復了往日的謹慎,再不敢如之前那般大言不慚。

    等聽雨走後,婉兮又招來聽蘭,讓她去給完顏家送封信,這件事她不能光靠胤禟,她得自己先行防範起來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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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風流韻事

    宮裡,康熙看著手中的摺子,眉頭皺成一團,面色發黑,明顯這摺子上的內容並不得他心意,甚至讓他隱隱有些怒意。只是習慣坐在上位的他若不是怒火中燒,忍無可忍,基本上他是不可能讓別人從他的情緒中看出端倪來的。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像李德全這種一直侍候康熙左右的人,對於康熙的情緒尤為敏感,畢竟這關乎他們的生乎,多少會比旁人更加用心。只是察覺不一定要表現出來,可下意識的李德全的舉動比起平日裡又多一絲小心翼翼。

    「李德全,你說朕是不是對這些昔日的功臣太過放縱,以至於讓他們忘了皇權才是高於一切的存在。」康熙突地開口,聲音裡透著一絲刺骨的冷意,是問卻又似在指責。

    「皇上,這朝中政事如何能由奴才插嘴。」李德全一聽康熙的話,雙腿一軟,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不過一個無根之人,盡心盡力侍候主子便是所有,至於這政事,這滿朝的文武大臣,哪裡能輪到他來評價。即便人家德行有失,那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踩上兩腳,焉知人家身後沒有同氣連枝的,況且現在皇上只是不滿,還沒有出手,他若張狂,怕是離死不遠了。

    瞧瞧昔日皇上身邊最得寵的梁九功,當時他不過一個小太監,而梁九功則是太監總管,可現在呢!梁九功先是被賜給了太子,隨後不得重用就一直被擺在一旁,直至榮養。若是在最風光時退下來,即便榮養,那條件也是上等,可像梁九功那樣用榮養當藉口打發的棄子,條件如何,看得是自己的底蘊和造化了。

    康熙輕歎了一口氣,將摺子合上,輕放到禦案上,手指輕輕揉捏眉心,轉頭的瞬間看著依舊跪在旁邊的李德全,揮了揮手道:「起來吧!朕氣得不是你,而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他還沒死,這一個兩個地就全部都蹦了出來,打量著他不知道他們那點鬼心思。那董鄂・七十的夫人也是不曉事的,生了女兒不好好教,現在還想借著董鄂氏的死壞老九的名頭。老八他們幾個更讓他失望,明明知曉此事,不知阻攔不說,還暗中推波助瀾,若不是老九反應夠快,這事真傳揚出去,又豈是賜死一個完顏氏能平息的。

    目光短淺。

    皇家的聲譽若是敗了,他們就是爭到這個位置又何以服眾。

    老大魯莽,老二……唉,再想想老三他們,別看皇子眾多,可真正適合的其實沒幾個。不是沒有能力,而是這心太狠了,他如何能應。都說愛新覺羅家不殺子,可嘴上這樣說,實際上如何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他不能在殯天之後,讓坐在他這個位子上的兒子去殺他其他的兒子啊!

    「皇上,這冰鎮的酸梅湯可是雍親王讓人送來的,您可要嘗嘗?」李德全看著久久不語的康熙,轉身讓人端了一碗冰鎮的酸梅湯來,然後上前兩步,輕聲問道。

    「哦?老四讓人送來的。」康熙聞言,一臉訝意,似乎沒有想到平日裡悶頭悶腦,不擅言辭的老四還有這樣的舉動。

    「是,雍親王入宮給……咳……請安,然後過來送了這酸梅湯。」李德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由地輕咳一聲,將話又給咽了回去。

    康熙有什麼不明白的,定然又是德嬪為難老四了。若是以前他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而現在他越來越難以容忍德嬪了,似乎他記憶中的那個猶如蘭花一般的女子只是他的錯覺。突地,康熙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也許老四就是最恰當的人選也說不定。

    當然,康熙不可能因著這一瞬間的靈光一閃,便認定四阿哥為繼承人,但是正視他的存在,把他當成接班人來考查卻是一定的。畢竟相比三阿哥等人,四阿哥雖然時常板著一張冷臉,但是對人對事卻比他想像中來得寬容,對他這個皇阿瑪孝順,對兄弟也算友愛,即便德嬪和老十四如此胡鬧,也沒見他有麼出格的行為,想來他心裡還是很重視感情的。

    「那就呈上來吧!」回過神,康熙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應了李德全的話。

    李德全見康熙眉頭舒展,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輕快許多,三兩步上前,將盛好的酸梅湯送到康熙手裡,等他喝完,這才道:「老奴瞧著這雍親王送來的酸梅湯不錯,皇上喝得好,老奴便去找雍親王討了方子。」

    作為康熙身旁的第一紅人,李德全不僅在阿哥之中有幾分體面,就是妃嬪面前也不逞多讓。可討好他的人多,真正看得起他的人卻不多,雖然有時他會為了一些金銀俗物適當地幫著人說上幾句無傷大雅的好話,可大多數時候是誰能讓康熙高興,他幫著誰說話。

    這奴才的生死榮辱都是跟主子緊緊相連的,只在主子好了,他這個奴才才能安穩。

    「你這老貨,也罷,讓老四把方子給你,這酸梅湯確實喝著舒服。」康熙輕笑兩聲,低頭的瞬間看著自己放在禦案上的摺子,臉上的笑意又不自覺地斂去了,伸手拍了拍摺子,康熙輕歎了一口氣才道:「也罷,老九既然已經出手,那便讓他去辦,至於那董鄂夫人,他若是不處置,那朕再派人去收拾。」

    李德全聽了康熙的話,心裡直慶倖這作死的不是宮裡的人,不然他們這群人怕是又要提心吊膽了。

    真是作死,天天都有人要作死。

    這天越來越熱了,還未進夏日已經有了夏天的火熱。從衙門出來,胤禟正做準備上馬車回府,卻不想剛走幾步,便見一妙齡女子擋住了他的去路,抬眼望去,雖覺得有幾分眼熟,卻記不起是誰。

    「劉氏煙雨見過郡王爺。」劉氏舉止輕盈動人地沖著胤禟行了一禮,臉上的表情看似羞澀,可是目光卻一直盯著胤禟不放。

    「有事?」胤禟冷眼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年輕小小的,舉手投足間卻透著一絲輕浮,不像正經人家的女兒,反兒像那煙花柳巷出來的妓子。

    「煙雨……」欲言又止,劉氏怯怯地看著胤禟,那欲語還休的模樣,換個男人或許就順了她的意,可惜現在的胤禟早被婉兮養刁了胃口,輕易看不上別人,何況眼前的劉氏並不算特別出眾的,單論容貌,不說婉兮,就是府裡的劉佳氏等人也比她漂亮。

    胤禟看著她這模樣,只覺得膩味,而且在衙門口被個小丫頭堵了去路,怎麼看都是一個笑話,不由地轉頭看向一旁的林初九,冷喝道:「林初九,長眼睛地為爺開路,別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敢擋爺的去路。」

    林初九瞧見胤禟眼底那一閃而過的不耐,哪裡還敢看什麼笑話,立馬上前擋住劉氏,扯著尖細的嗓子怒喝道:「大膽刁民,竟敢擋去郡王的路?不想活啦!還不趕快閃一邊去。」

    劉氏看著徑直上了馬車的胤禟,再看毫不留情的林初九,一口銀牙恨不得咬碎。後退兩步,攥緊拳頭的劉氏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再看那些看笑話的人,心裡暗自發誓,等到她進了郡王府,得了郡王爺的寵愛,她一定會讓這些笑話的人統統跪地求饒。

    胤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但是那天在衙門門口看到這一幕的人可沒少八卦。當然,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說胤禟,便只能說有一妙齡少女對胤禟癡情不悔,日日等在胤禟常去的地方,只為了多看對方一眼。

    這種風流韻事平日裡最受百姓喜歡,相反的政事什麼的反而引不起他們的注意。這不,原本只是妙齡少女癡情不悔,傳著傳著就變成了兩人情投意合,而且就此還衍生出了不少的版本,內容之豐富,可是讓京城的百姓津津樂道了很久。

    婉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這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她不提劉氏,不代表就忘了劉氏。本以為隨著烏拉那拉氏的沉寂,她也應該收斂一點,至少在選秀之前不會再出來蹦躂。誰能想到這一世的劉氏相比上一世的劉氏,那真真是豁出去了,連基本的臉面都不要了。

    一旁的聽雨看著婉兮難看的臉色,讀話本子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些,顯然她心裡也清楚,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這伊爾根覺羅氏的事還沒解決,又來了個劉氏,話說青樓女子也沒她這麼豪放,天天追在男人身後跑。

    「都說紅顏禍水,本側福晉瞧著這男顏也是禍水,長得好看,盡招惹一些爛桃花。」婉兮氣惱地捶了身旁的小几兩下,聲音裡更是夾雜著些許醋意。

    一旁侍候的聽雨幾人聽了她的話,又是想笑又惶恐的,最終只能強忍著笑意低下頭,以免她們臉上的笑意刺激到婉兮。

    婉兮怎麼可能看不出她們是在偷笑,她只是不想跟她們計較罷了,只是這劉氏,要麼聲名盡毀,要麼就一定會進郡王府。若是前者,她自然不會窮追猛打,若是後者,她想她這雙手上指不定還得沾上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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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20 00:50:33 |只看該作者
第345章:賊心不死

    胤禟這兩天的心情並不好,再加上手頭上的事情著實不少,他並沒有去清漪院,而是直接在書房休整。

    對於外面的謠言,胤禟其實並不在意,只要不影響婉兮他們,他管其他人死活。只是這劉氏著實在挑戰他的耐性,之前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就她那矯揉造作的模樣,他會看得上才怪。

    可是就這點破事,私下裡有人議論幾句也就罷了,現在卻傳得人盡皆知,要說這裡面沒貓膩,誰信。

    不過,胤禟還不至於為這點事跟一個女子計較,反正名聲這種東西,歷來都是女子最吃虧,不管打著什麼樣的名號,名聲差了就是差了,可沒人聽你解釋。何況這事一開始就是劉氏自己作的,她以為如此就能貼上他,卻忘了一個女人就算貼上了某個男人,最終過得好與不好,還得看這個男人是否吃她這一套。

    林初九看著起身準備去清漪院的胤禟,心裡悄悄鬆了口氣。這前院歷來得臉的他們,因著胤禟心情不好,現在個個都跟鵪鶉一樣,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應對。等他們到了清漪院,林初九抬頭的瞬間,見著裡面的下人,個個喜笑顏開的,那模樣輕鬆自在的讓人看得羨慕。他別的不求,只求主子爺這心情能快點好起來。

    話說這幾天他大部分的心思都用來怎麼防止那個劉氏靠近主子爺了,可就是這樣,人家還是能在附近晃。他一個奴才,能阻止她靠近,不能阻止她出現啊!

    胤禟可不知道林初九的想法,逕自往裡走著,而此時婉兮正跟兒子弘煦搶點心吃。母子倆一人抓著一邊點心盤,誰也不讓誰。別看弘煦小,可是他雙手死死地拽著點心盤的邊緣,雙眼直視婉兮,一臉不認輸地張嘴吆喝。

    「額娘,煦兒的。」孩子的聲音軟軟糯糯的,沒由來得讓人覺得心軟。

    婉兮一臉甜笑,單手抓著盤子邊緣,微微用力,你來我往的,好不歡樂。與其說這母子倆在搶點心,不如說這母子倆在鬧著玩。

    「為什麼是煦兒的?這明明就是額娘的啊!」婉兮臉上的笑意甚深,看起來心情不錯,雖然因著有孕的關係,身子相較從前豐滿不少,卻不讓人覺得胖,甚至帶著一絲別樣的魅力。

    「恩……」弘煦撅著粉嫩的小嘴,有些苦惱地偏著小腦袋,看樣子在是思考什麼,那可愛的模樣引得周邊的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婉兮微微鬆了鬆力道,看著弘煦的小身子微微晃動一下,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胤禟看著苦惱的兒子和玩得無比高興的婉兮,上前兩步,屋裡侍候的人瞧見胤禟,紛紛行禮,胤禟揮了揮手,他們便順勢退了出去,屋裡只留他們一家三口。

    「欺負爺的兒子就這麼高興?」胤禟曲指輕敲她白淨的額頭,臉上卻明顯帶著笑容,想來只是打趣,並非責怪。

    「爺說得是什麼話,弘煦也是妾身的兒子。」婉兮嘟著嘴,很是不服氣地回了一句,轉頭的瞬間看著弘煦那張同胤禟頗為相似的小臉,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爺,咱們的兒女裡只有弘煦同爺長得最像,你說妾身不欺負他欺負誰呢!」

    「像!」弘煦沒聽懂婉兮話裡的意思,不過見婉兮臉上的甜笑,不由地抬起頭,沖著她大聲說道,頗像是在回應她的話一般。

    婉兮看著懵懵懂懂的小兒子,臉上全是笑意,單手扶著弘煦的小身子,鬆開手,讓他抱著點心盤子。抬手在弘煦肉肉的小臉上捏了捏,臉上的笑意顯得無比柔和。「爺看弘煦都說像了,妾身還不能逗逗他啊!」

    胤禟眉頭微挑,他總覺得她這話中有話,思及這兩天他都在書房的事,再想想外面又有劉氏的糾纏,不由地以手握拳,輕咳兩聲道:「嬌嬌這話,爺聽著怎麼帶了一股子酸意。」

    婉兮聞言,只覺得小臉微微有些發熱,不過只是一瞬間,她又揚起頭來,故作刁蠻地道:「哼,有那送上門的爛桃花,爺不嫌棄妾身嫌棄,反正有妾身在,總是不會讓那別有用心之人進府的。」

    胤禟瞧著婉兮那明明吃醋卻裝作不吃醋的俏模樣,不由得笑出了聲,「爺本以為嬌嬌這一門心思的都在孩子身上,現在瞧著嬌嬌的心思還是在爺身上。」

    婉兮也不反駁,她的確是吃醋了,並非假裝,「爺既然知道為何還要給那個劉氏機會。」

    「阿瑪。」抱著點心盤子的弘煦吃光了剩下的兩塊糕點,正想爬到婉兮身邊,就被胤禟給卡在了中間。這不,點心盤子不要了,滿是點心渣子的手用力地推著胤禟,不讓他再靠近。

    「臭小子。」胤禟看著自己身上的點心渣,輕笑兩聲,雙臂微微用力,直接將他撈到懷裡。「安靜點,阿瑪和額娘有事要說,等說完了,阿瑪讓人給你做冰碗吃。」

    「冰碗。」一聽冰碗,弘煦的眼睛都亮了。

    婉兮看著他這個樣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笑道:「貪吃鬼。」

    近來,天氣越來越熱,各種防暑的東西都已經用上了,婉兮聽聞宮裡已經準備巡的各項事宜了,胤禟等人都不在隨駕的名單裡,就更沒有顧忌了。只是這吃喝的東西,準備雖多,可是給孩子用時,卻是有數量限制的。若非如此,平日裡無比傲嬌的弘煦怎麼可能只一個冰碗就直接被騙走。

    「不貪吃。」弘煦拉著婉兮的手,撒嬌道。

    「好好好,不貪吃,只是愛吃。」婉兮看著拉著她的手直晃的弘煦,好笑地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隨後看向胤禟的瞬間,臉上的笑意顯得分地明媚,語氣更是透著幾分嬌嗔,「爺有什麼話要說,可別告訴妾身,爺是準備在書房安家了。」

    胤禟目光專注地看著她,今日婉兮穿著一件淡綠色的旗裝,頭髮簡單地梳成了小把子頭,髮鬢上只是簡單地別了兩朵簪花,整個人清新淡雅,溫柔可人。突地,胤禟猛然想起,婉兮自打入府,跟著他已經好幾年了,孩子也有好幾個了,可一向喜新厭舊的他不僅沒有對她產生厭倦的情緒,相反地越來越喜歡,越來越眷戀,好似再也不能沒有她一樣。

    「爺今天就搬回來,至於劉氏事情,爺壓根就沒理過她,舉止輕浮浪蕩,毫無貴女之風,這種人就該直接送庵堂去,沒得出來丟人現眼。」說起劉氏,胤禟不由得一臉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的一顆心在婉兮身上不假,可就不算不在婉兮身上,那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女人都收得。這後院的女人好歹是他名義上的妾侍,他尚且不曾理會,何況這劉氏不過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憑什麼她湊上來,他就得另眼相待。

    婉兮有些搞不明白胤禟為什麼突然之間這般厭惡劉氏,不過她不會傻到幫劉氏說好話的。事實上她在初遇劉氏時就已經給過她機會,可是這一世的劉氏就像是吃錯了一般,死死地盯著胤禟,就好像知道什麼似的,又好似純粹地就看中了他這個人。

    看中他這個人麼?這話怎麼想都覺得好笑。若是胤禟不是九阿哥,也不是今天的忠勇郡王,劉氏壓根不會注意到他,畢竟身份不對等,他們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渺茫。

    「爺這話說得妾身心裡高興得很。這劉氏妾身同爺出去時便遇見過,當時還想著這小姑娘家的一時衝動,現在看來,人家不是一時衝動,而是賊心不死呢!」婉兮輕哼一聲,小手摸到胤禟的腰間,食指和拇指微微用力,用力掐了他腰間的軟肉一把。

    胤禟聞言,正想感慨一句她這個賊心不死用得好,誰知腰間突然傳來一陣疼痛,轉頭看去,見她一臉惱怒的模樣,又什麼都不說了。說到底,胤禟就是把婉兮真正放進了心裡,才會事事都考慮她的心情。伸手握著她作亂的小手,胤禟揚高了聲音道:「就會沖著爺撒氣。」

    「哼!若爺不惹這些爛桃花,妾身何敢?」婉兮沖著胤禟皺了皺鼻子,輕哼一聲道。

    胤禟原是想鬧鬧她的,誰知,他還沒動手,他懷裡的弘煦就已經率先鬧起了。他們兩人只顧著打情罵俏的,卻忘了孩子的耐心是有限的,能等這麼長時間已經是極限了。這不,弘煦一鬧起來,婉兮這個孕婦不能靠近,剩下的自然就只有胤禟自己來處理了。

    好在胤禟並不是完全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當了這麼多孩子的阿瑪,又有婉兮在一旁刻意地引導,胤禟不說每個孩子都親自照料過,但每個孩子他是有相處過的,是矣,他對幾個孩子的脾氣稟性還是有所瞭解的,不至於手無足措,找不到地方下手。

    婉兮在一旁看著,不僅不幫忙,還不停地捂嘴偷笑,眼瞧著胤禟將弘煦得高高興興的樣子,心裡更堅定自己之前的想法,多讓他和孩子們相處,不管是沒長大之前還是長大之後,只要溝通得當,想來是不會發生父子反目、兄弟相殘的事情的。

    抬頭的瞬間,四目相對,見胤禟一副呲牙咧嘴威脅人的模樣,她不僅不害怕,相反地笑得十分開心。

    「完顏・婉兮,別以為爺不知道你在笑什麼?等你生完孩子,看爺怎麼收拾你。」胤禟瞧著她這副笑得跟偷油的老鼠似的,不由地有些惱羞成怒地道。

    婉兮瞧著胤禟一副模樣,不由地笑得更歡了,而胤禟懷裡的弘煦雖然不明白自家額娘在笑什麼,不過見她笑得開心,他也跟著傻笑起來。

    「爺——」婉兮慢慢地開口,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神情,若是眼裡的笑意不那麼明顯的話,指不定胤禟還真就心軟了。

    「好嘛!是妾身錯了,妾身這就去吩咐聽雪她們給爺和幾個孩子準備吃食,爺就不要生氣了。」婉兮邁著略顯笨重的身子湊到胤禟面前,『吧唧』一下親在他臉上,還不待他反應,她已經往外走去了。

    胤禟看著挺著個大肚子快步往外走的婉兮,立馬高聲制止道:「慢點,爺不著急。」說完,感覺到衣領被拉扯了一下,低頭的瞬間對上兒子清澈的雙眸,笑道:「臭小子,不會忘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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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話說劉氏

    胤禟回到清漪院後,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平靜卻又讓人覺得滿足。

    林初九等人瞧著心情轉好的胤禟,高興日子又恢復往日的輕鬆時,難免會想要吐槽胤禟作死,連累他們跟著一起受罪。

    當然,這種事情胤禟也好,婉兮也罷,都不可能知道。畢竟林初九除了自己暗地裡吐槽,最多也就是跟聽雨她們訴訴苦,同為奴才,互相開解一下還是可以的。

    「林公公,這劉氏真這般不要臉麼?她難道都不在乎自己家族的名聲?」聽雨皺著眉頭,似乎有點不敢置信的感覺。

    劉氏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胤禟面前,他們不可能不查劉氏的底,可就是查清楚了才覺得更不可思議。要知道在這個時候,家族觀念是很強的。這不僅限於男子,對於女子而言,束縛更多。雖說本朝不像前朝,對於女子在某些方面放鬆一些,但是這並不表示女子不注名怕。相反地各大家族對於女子的名聲特別看重,一如婉兮,一個好名聲,受益的不只是她自己,同族的姐妹都會受到影響。像劉氏這樣,不顧禮法,追著一個男人跑,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名聲上都是有損害的。

    「在乎什麼?這女人跟瘋了似的,咱家擋著她不讓她擾了主子爺,她那眼神跟要吃人一般,你說她還怕什麼!」林初九覺得這劉氏之心,跟司馬昭沒啥區別——都人盡皆知。

    「她家裡不管,她族裡沒意見?」聽雨只知道她們這種窮人家的女孩尚且知道自愛,這富人家的小姐怎麼就這般不知羞恥,冒牌的吧!

    林初九『嘖』的一聲,語氣不屑地道:「管什麼?人家千方百計地湊上來就是為了能引起主子爺的注意,別以為人家就只有死纏爛打這一招。事實上這劉氏是下一屆的秀女,阿瑪在外任職,任職未到,尚不能回京,便將她送回族中叔伯家。人家自家都有閨女要管教,哪裡顧得上她這個外來的。當然,人家也不是完全不管她,她若是有分寸的,現在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學自己的規矩,而不是追著主子爺跑的同時,還自作聰明地跟雍親王福晉她們扯上關係。先別說選擇結果,就說她做得這些事,成與不成,這下場都好不了。」

    聽雨聞言,咂巴咂巴嘴,直覺得這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論不要臉,真是時時都有人能刷新她的認知啊!

    「難怪?不過公公你怎麼沒把消息透露給她叔伯家知道呢!他們要是知道她在外面幹得這些好事,怕是不會再讓她出來礙眼吧!」聽雨拍著手,似突然想到一般,大聲說道。

    「這……」林初九聞言,不自覺得地咽了咽口水,一臉艱難地看著聽雨。他動了動嘴唇,卻硬是沒擠出一句話來。他能說他放過了一個可以立功的機會嗎?他能說前兩天所受的罪都是他自找的嗎?可以說現在的他恨不能時間倒流。

    聽雨看著他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樣,就知道他肯定是錯過了什麼好機會,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自己生得蠢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聽雨輕聲道:「有的時候這人缺得就是一點運氣,公公之前錯過了,現在也不晚,畢竟側福晉並不喜歡外面的人把主子爺和這劉氏扯在一起。」

    「說得是,這劉氏的確不怎麼討人喜歡。」林初九雖然會因為錯過的機會而暗搓搓的疼,但是也不是什麼想不開的事。

    聽雨見林初九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覺得下次她可以找側福晉表個功,畢竟劉氏這事不害人卻噁心人。另外,她還有好消息要稟告側福晉,不如就一起說了吧!

    可惜這一天終究沒讓聽雨找到開口的機會,都說小別勝新婚,胤禟幾天沒過來,這一過來,不說婉兮,幾個孩子那真真是熱情,就是平日裡最為靦腆的大格格茉雅奇也忍不住拉著胤禟撒起嬌來。

    胤禟對於孩子們對他親近還是滿意的,等到晚上就寢時,還忍不住一再跟婉兮炫耀。

    「爺就說嘛!孩子們也好,嬌嬌也罷,何能不掛念爺?」雖然沒來清漪院的幾天,每天都有婉兮讓人送去的膳食,但是對於婉兮和孩子們對他的關心,胤禟明顯更喜歡這種直接表達的方式。

    婉兮看著孩子氣的他,也不掃他的興,一邊附和,一邊將有些浮腫的腿擱到他腿上,撒嬌地讓他幫著揉。說實話,這種事在上一世,婉兮那真是想都不敢想,而這一世,自打她第一次有孕時,半夜抽筋,胤禟給她揉過腿後,她似乎一下子放下了什麼包袱一般,但凡有事都找他,似乎特別喜歡這種由他幫著做事的感覺。

    「都是爺慣得你。」胤禟看著面前不似從前那般纖細的腿,手掌微微用力,卻好似會陷進去一般。

    婉兮可不管他說什麼,微微側了側身子,一臉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爺慣的,爺不慣還有誰肯這般慣著妾身。」

    胤禟的好是她這一生最意外的收穫,她既然得了,那就不會再拱手讓給別人。

    「是,爺慣著你,你也得多花點心思在爺身上。」胤禟語調雖然沒有抬高,不過語氣卻顯得十分地認真,顯然比起孩子,他更希望婉兮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婉兮看著眼神無比認真的胤禟,心裡頭忽然湧現出一陣愧疚。這段時間她的確有些忽略他了,即便這段時間是真的發生了不少事情,但這不是她冷落他的原因。

    想想他為了她做了多少,而她真論起來能為他做得事情卻很少。有時想想,她有的時候也挺不知足的。不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胤禟處境其實都不算特別好,即便這一世比上一世來得安穩,可危機並不少,特別是在一切沒有定下來的情況下,想要安穩地過他們自己的小日子,談何容易。

    何況就算是塵埃落定,一切就真的沒有問題了麼?想想上一世新皇登基,胤禟卻變得比從前更為忙碌,單從這一點就不難發現奪嫡失敗亦不能阻止某些人的野心。

    「是是是,妾身日後一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爺身上。不過爺的注意力是不是放在妾身身上,妾身可是要一點一點地算清楚的。」婉兮揚著小臉,擺出一副斤斤計較的模樣,卻並不讓人覺得厭惡,相反地帶著些許親昵。

    「小心眼,爺不過是被傳幾句閒話,你就受不了啦!」胤禟一臉輕笑地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看似惱怒,其實心裡卻是高興婉兮對他的在乎的。

    婉兮可不在意這些,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其中付出多少只有她心裡清楚,有人想挖她的牆角,她會給人機會才有鬼了,「當然受不了了,有苗頭就要掐掉,不然真等到失去了才後悔自己當初的放縱,除了活該也只有活該。」

    婉兮的話音剛落,整個身子就會了起來,因著肚子的關係,姿勢顯得有些醜,但是她緊緊抓著胤禟衣擺的模樣卻十足十地表達了她的決心。

    她也曾想過,是不是就那樣平平靜靜地過一生,可是終究現實讓她明白有些事不是她退讓別人就滿意的。

    胤禟瞧著她這認真的模樣,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伸手握著她看成著他衣擺的柔荑,笑了笑道:「放心吧!爺不會讓別人騎到你頭上來的。」

    男人的聲音顯得異常強硬,看得出來他是真把婉兮捧在手心的,否則婉兮有孕,他不會有需求也不去後院找其他女人,而是強忍著也要陪著她。單這一點,就值得婉兮珍惜。

    胤禟回清漪院之後,日子又跟從前一樣,婉兮他們高興,侍候的人也輕鬆,唯一覺得不滿意的大概就是後院的那些女人。

    她們使出深身解數未能引得胤禟注目,聽聞府外有人打胤禟的主意,她們是又驚又怒又急卻又抱著那麼一絲希望,大概連她們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複雜心思吧!她們既然自己或者別人來打破現在這個僵局,又害怕再引來一個婉兮這樣的人物。原本有了婉兮,她們別說吃肉了,湯都沒得喝,若再來一個,她們真怕自己連站的地方都沒了。

    說實話,這些女人近幾年被婉兮打擊的多了,往日的野心慢慢地也變得支離破碎了。若說以往想的多要的多爭得也多,那麼現在的她們中有幾個就是真真只是盼著能有個一兒半女可以當依靠就好了。

    可惜她們收心,不代表胤禟就願意去她們的院子,可以說胤禟這人性子十分執拗,固執起來那真是沒邊了。

    婉兮卻不會去管這些女人到底是變了還是沒變,在她看來,這些寵愛即便不給她,那也不是屬於她們的,何況這些人不是還好好地活著嗎?她只是霸著胤禟不讓她有機可趁,可沒有像她們一樣聯手逼著別人去死。

    至於府外那些打著主意往府裡擠的人,婉兮能攔住的自然不會再計較,不能攔住的,那就看各自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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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不甘還是悔悟

    這日子一天天過去,等到康熙帶著大隊伍出巡之後,京城裡一下子安靜了不少。相比婉兮的自在,董鄂府裡卻亂成一片,管事的姚姨娘看著來一波走一波的大夫,一個頭兩個大。

    自打大格格(這裡泛指董鄂氏)過世之後,夫人就變得越來越古怪了,老爺那邊不肯管,只是讓人盯著不出錯就行。她雖然接手管家,可在這方面完全是個新手,即便有女兒派來的人在一旁幫忙,也僅僅只能做到不出錯,要想像伊爾根覺羅氏那樣借著府中的權力撈好處,或者打壓別人,姚姨娘怕是還得再學學。

    好在姚姨娘沒這麼多的心思,府裡那些姨娘大多都跟她有相同的經歷,如今年紀大了也不想折騰了,反而是那些剛進府或者剛被董鄂・七十從通房提成姨娘的幾個年輕姨娘就折騰多了。不過因著她們底蘊不深,一時倒也沒有鬧出什麼事,畢竟伊爾根覺羅氏這個夫人還在,她們再鬧也就是嘴頭爭鋒,真要往大了鬧,她們也不敢,畢竟伊爾根覺羅氏的威名可不是誰都敢冒犯的。

    現在伊爾根覺羅氏突地毫無預兆地病倒了,開始還沒什麼影響,隨著府裡大夫來大夫去的,病情不僅沒有好轉,相反地越來越重了。這讓後院不少有心思的姨娘都動了起來,瞧著也是想為自己多打算一下。

    畢竟伊爾根覺羅氏的病情看著很重,誰也不能保證她就能挺過這一關,到時董鄂・七十肯定是要續娶的,這繼夫人進門,誰知道又是怎樣的光景,她們自然要為自己多打算打算了。

    「姨娘,咱們還是趕緊回吧,這正院的事情再如何也輪不到姨娘做主,若姨娘有什麼不放心的話,可以先給姑娘送個信,讓姑娘幫著姨娘拿個主意。」一旁的丫鬟聲音壓得有些低,湊在姚姨娘身旁,輕聲勸道。

    府裡看似平靜,實則暗湧不斷,姚姨娘沒看出來,玉惠給姚姨娘精心挑選的丫鬟卻看出一絲不對來。正院的女主子病了,桂嬤嬤等人會著急不奇怪,可是那種害怕、恐懼以及焦躁的情緒就來得有些太奇怪了,那感覺不像是擔憂這麼簡單,反而像是在害怕或者說防備什麼人一般。

    難道夫人的病並非表面這麼簡單,而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才會落得這般下場。想到這裡,她立馬勸著姚姨娘離開,為得就是不想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沾上不必要的麻煩。

    姚姨娘不是什麼聰明人,但她聽勸。這不,丫鬟一提她女兒,她立馬就將手頭上的事情交給了正院的桂嬤嬤,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玉惠得到消息時,也是一驚,隨後想到忠勇郡王突然整頓煙花柳巷的事,原本的疑惑一下子都解開了。她本以為這件事跟政局掛鉤,還怕她家老爺受牽連,現在看來倒楣的人怕是她那位還活在往日輝煌中的嫡母。

    她怕是到現在都還沒看清局勢,一心以為董鄂家會為她撐腰,會為她擋去一切的災禍。可事實是忠勇郡王可不是那怕事的主,並且現在的董鄂家也沒什麼可讓他忌憚的了。

    她一直以為伊爾根覺羅氏的下場就這樣了,現在瞧著有些人一旦走進死胡同,即便她不花心思去對付,她自己會也會把自己給死,顯然董鄂氏也好,伊爾根覺羅氏也罷,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手指輕敲著桌面,腦子裡的思緒轉了好幾圈,玉惠考慮到伊爾根覺羅氏可能的下場,再想想她阿瑪那自私的性格,輕喚一聲,讓人準備紙筆,給姚姨娘回了一封信。大概的意思是讓她短時間內把這管家權給交了去,不管接手的是誰,另外在他阿瑪娶繼夫人之前,多安插幾個人手在暗處,如此這繼夫人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她也好有個應對。

    總之,玉惠這一系列的安排,確確實實是一片愛母之心,畢竟身在後院才更瞭解這後院的殘酷。

    姚姨娘看了信,久久不語,眼前的視線模糊一片,想來她嘴上不說,心裡對於那個男人還是有著一絲期盼的,但是現在她知道,一切都該結束了。她的女兒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一切,之前二廢太子,索綽羅大人被牽連,雖然最終順利解決了,可是她卻不想因為自己而影響到女兒,所以即便那一絲失落繚繞心間,揮之不去,但是接下來她所做的一切決定卻是真真正正沒有一絲猶豫的。

    一旁的丫鬟看著姚姨娘的舉動,心裡莫名地鬆了口氣,她就怕自家主子想不通,糊裡糊塗地丟了自己的優勢。

    正院那邊,桂嬤嬤這段時間真可謂是提心吊膽,沒一日安穩。伊爾根覺羅氏究竟為什麼病重,別人不知道,她們還不明白嗎?

    說起伊爾根覺羅氏的身體,一開始著實沒什麼問題,僅僅就只是因為之前董鄂氏的死受得打擊頗大,病了一場,卻未傷及根本,只要好好調養,再活幾十年沒問題。可偏偏就是這樣的身體突然之間就病倒了,而且病得越來越重,就連大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要說這裡面沒有貓膩,誰信?

    桂嬤嬤原本就預感到了什麼,只可惜有些事並不是她這個奴婢能做主的,最終看得還是主子自己的意願。而伊爾根覺羅氏恰巧就不是那種凡事都聽別人意見的人,她向來有主見,特別是這會子還鑽進了死胡同裡,就更不可能聽別人的話了。可正是因為這樣,她才錯過可能躲過一劫的機會,所以說,有些事情都是上天註定的。

    對於這種事,別說伊爾根覺羅氏本人,就是桂嬤嬤心裡也十分不安。從伊爾根覺羅氏病倒的那天起,她們就千方百計地防著那些躲在暗處的人再動手。可事實是所有的辦法她們都想了,所有可能的一切因素她們也排除了,但是結果卻是麼作用都沒有,她們就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伊爾根覺羅氏的病越來越重。

    屋裡,伊爾根覺羅氏躺在床上,如今的她已經少有清醒的時候,不,應該說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短到她害怕。此刻她好不容易清醒幾分,聽到外頭有人說話,立馬出聲喚人進來。眼見桂嬤嬤進來,她比誰都激動。

    桂嬤嬤瞧見伊爾根覺羅氏這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是一切都晚了,這請來的大夫,不說京城有名的,就是宮裡的御醫也來了一趟,個個都說伊爾根覺羅氏鬱結於心。

    鬱結於心麼?

    也許大格格的死確對夫人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可要說鬱結於心,那還不如說她比誰都想得開,否則伊爾根覺羅氏如何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安排那麼多事情,並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完顏側福晉。上前兩步,桂嬤嬤沖著伊爾根覺羅氏行了禮,然後伸手拿了個引枕放在她身後,扶著她了起來。

    「夫人,可是好些了?」桂嬤嬤看著僅僅只是坐身便喘個不停的伊爾根覺羅氏,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不過面上卻做出一副事事關心的表情。

    「本……咳……我還真沒有想到他們出手會這麼快。也對,九阿哥是什麼人,那是有著財神爺之稱的人。前有八阿哥全心依靠,後有皇上信任寵愛,即便未來不會走上那個位置,這朝堂之上也必定會有他的一席之地。而這樣的男人,我一開始小瞧他了,之前,不,就是現在我依舊小瞧他了,我以為自己算得夠准,卻低估了他對完顏氏的感情。」說完這一段話,伊爾根覺羅氏重重地喘了幾口氣,新鮮的空氣讓她有些混沌的腦袋迅速清醒不少,原本高高在上的語調在這一刻也變得平靜而低調起來。

    桂嬤嬤看著這樣的伊爾根覺羅氏,心裡莫名地有一絲心酸,但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這種事是明擺著的,可是之前她們說破了嘴皮子她也不放在心上,現在吃虧了,絕望了,看清了,可是一切都挽不回了。

    「夫人……」輕喚一聲,桂嬤嬤看著伊爾根覺羅氏眼角的淚水,不由地拿起一旁的帕子輕輕幫她擦拭。

    伊爾根覺羅看著細細她的桂嬤嬤,長歎了一口氣道:「真是時也,命也。若當初我能拘著她一些,不,應該是不那麼縱著她,也約束一下自己,也許我不會白髮人送黑髮人,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真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想起曾經的自己錯在哪裡,這種遲到的悔悟只能說讓人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裡,而非對現在的處境產生任何的幫助。

    桂嬤嬤候在一旁,並不說話,對於主子的這種感慨,她附和也好,不附和也罷,其實都是錯。與其多說多錯,不如就這樣靜靜地聽著,至少不會多說多錯。

    伊爾根覺羅氏似乎也沒想要她回應什麼,此時的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似悔似恨又似不甘,此時的她想了太多太多,多到她眼角的淚水猶如小河一般,不停地往下流,怎麼也止不住。

    桂嬤嬤看著哭得無聲無息的伊爾根覺羅氏,心中不忍,卻也只能選擇垂首斂目,當一切沒有發生過,因為她比誰都清楚伊爾根覺羅氏的報復心。若她不能翻身也就罷了,倘若有一天她翻身了,她這個見證了她最狼狽時刻的奴才,怕是難保住這條命。

    這處境,真真可謂是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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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21 00:10:10 |只看該作者
第348章:誰是白眼狼?

    伊爾根覺羅氏卻沒有察覺這一切,此時的她越哭越覺得委屈,越哭越覺得絕望,特別是她想動動身子,卻發現全身無力,連抬手都成問題時,眼裡的淚水不由得更加洶湧起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一切都不該是這樣的啊!」喃喃自語,此時的伊爾根覺羅氏好似瘋魔了一般。

    桂嬤嬤被她這種表情驚得不由得倒退兩步,迎上伊爾根覺羅氏打量自己的目光,她不由地穩了穩心神,輕聲勸道:「夫人,身子要緊,身子要緊。」

    「就這種身子,莫還指望它能好起來?呵呵,怕是那位爺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的命了,咳咳……」伊爾根覺羅氏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竟瘋了一般大笑起來,最後一陣撕心裂肺的咳,似用盡了她最後的力氣。

    事實也是如此,待桂嬤嬤想上前時,伊爾根覺羅氏整個人都已經暈過去了。桂嬤嬤顫抖地伸出手在伊爾根覺羅氏的鼻間小心地探了探,感覺到一絲微弱的熱氣,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等她招來外面守著的碧喜和碧玉,一行人立馬又忙得團團轉起來。

    到了這個地步,桂嬤嬤比誰都清楚,伊爾根覺羅氏不能死,拖也得拖著,否則她們這一群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俗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若伊爾根覺羅氏死了,董鄂・七十再娶繼夫人,她們這些由伊爾根覺羅氏留下的奴才,回伊爾根覺羅家是不可能,留在董鄂府也不會受重用,若繼夫人不找她們麻煩,她們也許還能有一處安生地,可若是繼夫人看不過眼,她們別說安生地,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眼下局勢對別人沒有影響,對於她們這些跟了伊爾根覺羅氏這麼多年的奴才而言,每一天都可謂是過得戰戰兢兢。不管是託關係找後路還是明哲保身,反正她們要得就是時間,所以在沒有達成目的之前,誰也不想伊爾根覺羅氏死。

    所謂樹倒彌猢猻散,牆倒眾人推,伊爾根覺羅氏如今的處境不外如是。

    婉兮可不知道這些,她現在正高興著呢,聽聞一直在胤禟身邊出沒顯示其存在感的劉氏終於被關起來了,那心情真是沒話說。

    傳聞什麼的,聽別人的無所謂,聽自己男人的,主角卻不是自己,那心情肯定不美麗。

    好在婉兮身邊的人都夠機靈,知道什麼事情能討自家主子的歡心。這不,聽雨和林初九湊一塊聊個天,這事就辦成了,而且雙方共贏,都得到了自家主子的誇獎和賞賜,這心情怎一個美字了得。

    婉兮的肚子越來越大,樣子看著越來越讓人擔心,眼下她心情好,誰還敢在這個時候潑她冷水,自然是怎麼好怎麼說了。至於伊爾根覺羅氏,用聽雨的話來說,這不還沒死嗎?有什麼值得高興的,等那天她真的去了,再高興也來得及。

    聽琴瞧著聽雨那得瑟的樣子,雖然自稱看不慣她這得瑟的模樣,卻沒有反駁她的話,想來她更清楚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好不容易有了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她可不想因為這莫名其妙的一時心軟而失去。

    提醒聽雨幾句,她也就去做事了,婉兮臨近生產,別說清漪院,就是整個郡王府都是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只是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盼著別人好的,像德嬪,自打她在婉兮這裡吃了虧,她兒子又在胤禟他們手上碰了壁,雙方之間的仇怨那是越積越深。除了在康熙面前還算收斂下,其他時候,雙方只要碰面,那是明槍暗箭,齊齊出手,真真是一點餘地都不留。

    此刻永和宮裡,胤禎湊在德嬪身邊,母子倆捧著茶盞,悠然地著上等的好茶。別看康熙已經不再寵愛德嬪,可是架不住胤禎近來混得風生水起的,這宮裡的人雖然歷來捧高踩低的,但是這心眼卻一個比一個精,明知胤禎風光,自然不敢對德嬪有任何不敬。

    「十四,本宮瞧著這老九府上是越來越風光了,眼瞧著老四福晉被打壓得不吱聲了,現在這董鄂夫人也突然就病重了,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貓膩,值得咱們利用一下?」德嬪表面表現得再淡雅,內心對於權力的渴望卻是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住的。

    胤禎嘴裡含著一口茶,口腔內茶香四溢,那種縈繞在舌尖的茶香讓人有些緊繃的情緒,只是聽了德嬪說得這句話,頓時失了原本的好心情。他當然知道胤禟有多風光,即便他這個近段時間被不少人追捧,可比起胤禟,那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母妃,這件事兒子已經讓人注意了。特別是老九那廝突然針對煙花柳巷的舉動,看著突然又好似不著邊際,但是兒子敢肯定這其中一定有內情。兒子現在不動是因為還沒抓到他的把柄,一旦抓到他的把柄,兒子定要他雙手捧著銀子來求兒子。」胤禎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從憤恨變成猙獰。

    想來為了能上位,胤禎也不是沒打過胤禟他們這些兄長的主意,可惜他無德無能。若說比起一般人,他夠優秀,那以比起這些從來都只比他優秀的兄長,他又憑什麼讓他們另眼相看,甚至甘心支持他上位。

    胤禎的話音剛落,德嬪便忍不住拍手叫好,瞧這樣子似乎很滿意胤禎敏銳的觀察力和行動能力。

    「你能注意到這些,說明你現在行事越來越成熟穩重了。你要當掌權者,那就必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底下有著太多的人,雖說不聾不啞不做家翁,可什麼事都不明白,那就只能當別人的傀儡。」德嬪輕聲誇獎胤禎幾句,又說了一些自己得來的建議,那模樣好似胤禎上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她的出身擺在這裡,這輩子就算沒有機會當皇后,也得想法子當皇太后。為此她不惜犧牲大兒子,不惜跟康熙作對,甚至暗地裡算計那些阿哥後院。只是她想得好做得也不錯,就是未能如願。

    胤禎聽了德嬪的誇獎,不由得朗笑出聲。現在誇他捧他的多了,有些好話他都聽煩了,甚至沒那個興趣去聽了,但是德嬪的話卻讓他覺得高興。他總覺得能得到德嬪的認可,在一定程度上就表示他是比胤禛來得優秀的。

    當然對於胤禎這種迷一般的自信,別人是無從領會的,也沒人會跟他去計較這些,畢竟這種心思只會讓人看得發笑,只是他自己並不知道。

    「母妃,以後兒子一定讓你風風光光的,那些欺辱你的,敢你作對的,兒子遲早會收拾他們,讓他們知道兒子的厲害。別看有些人現在風光,以後會怎樣,又有誰能保證。」胤禎入下手中的茶盞,那一臉揮斥方遒的模樣,看著還真像那麼回事。可是細看的話,難看出他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本性。

    德嬪瞧著不僅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相反地笑容滿面,直呼胤禎孝順。從這裡不難聽出她這心到底有多偏。大兒子為了得到她的認可,可以說什麼事都做了,什麼苦都吃了,末了,她吃了人家的肉喝了人家的血,轉過頭來還嫌的肉不好吃,血太腥;而這小兒子,完全就靠著一張嘴,直哄得她心花怒放,恨不得掏心挖肺不說,還期望別人一起付出所有去成就她這個小兒子。

    這世上是哪有這麼好的事!可偏偏別人不順著她的心意,那都是沒良心,白眼狼,殊不知她自己的行為更適合這樣的形容詞。

    「說得好,母妃等著我兒登上高臺那一天。」因著顧慮康熙的關係,德嬪沒敢直接說登基,而是以高臺來形容那個位置。

    胤禎一副志德意滿點點頭,那模樣好似從德嬪方才的話語裡看到了自己未來最為風光的畫面。若說方才他還有些收斂的話,這會兒好在是沒有尾巴,否則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母子倆湊在一塊,從一開始的警惕到後來的暢想未來,真是越想越美。當然,依著德嬪的心計肯定不會一直沉浸其中,畢竟現在的他們並不佔優勢。別說暗地裡還未完全冒頭的胤禛,就說三阿哥胤祉和八阿哥胤禩,他們之間連旗鼓相當都顯得勉強,何況是壓別人一頭。

    真正回過神來商量事情後,才發現他們要面對的問題不只一個兩個,更多的是勢力弱小帶來舉步不前和壓制。因為這些,母子倆之前的好心情可以說是瞬間煙消雲散了。說到激動處,德嬪甚至直接摔了手中的茶盞。

    「他們這是當我們母子是傻子,特別是老八,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他算計。若真是為你好,為何總是拽著最主要的勢力不放,用點蠅頭小利噁心。」越說越生氣,德嬪揚起手大力地拍著桌面,桌面上胤禎放著的茶盞因著她的舉動被帶動的不停地抖動。

    胤禎坐在一旁,臉上帶著一絲憤恨,想來他也是贊同德嬪的說法的,無奈實力不足,想翻臉也翻不了,只能這樣硬生生地忍著,忍得恨不得吐血卻又不得不吞去。

    都以為他沒腦子,可實際上他心裡清楚,上頭有那麼多的兄長,全死乾淨指不定這皇位才能輪到他。可他等不了,也不想等,所以他要爭,無論是真無意於那個位置的還是有心跟他爭的,只要誰擋了他的路,他必定會想法子除去對方,只是早和晚的關係。

    「母妃放心,這些都只是暫時的,八哥心中有野望,不肯輕易放棄,那兒子就想辦法幫他放棄,反正依兒子看來,皇阿瑪即便給他機會,也沒那個意思讓他上位,想來一定是另有安排,兒子覺得這指不定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一個能得到八哥所有勢力的機會。」胤禎深吸了一口氣,眼裡的野心藏都藏不住。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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