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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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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下微塵】寵妾作死日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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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27 01:05:59 |只看該作者
第499章:談心

    「不必了,爺相信你!不管是誰在挑撥,又或者說茉雅奇和寧楚克不能理解你的用心,那爺便將她們送到莊子上去。有些事情,爺不想多說,但是你的付出爺都看在眼裡。」胤禟搖了搖頭,看向婉兮的目光裡帶著濃重的信任,堅定不移,毫不動搖。

    胤禟會有這樣態度也很正常,因為自打婉兮到了他身邊之後,一開始他或許要操不少心,比如保護好身份地位以及勢力手段都還不算太出眾的她,可是時間越長,他費得心思就越少,甚至到了後期,她還主動接過他手上的一些私產的帳本,幫著他分擔。

    別以為她這麼做只是想掌握更多的權利,實際上婉兮把該做的事情都給做了,但是裡面的東西卻一分未動,再有王安他們幫著收尾,事情可以說一清二楚,根本沒有防備的必要的。

    「爺,有的時候妾身也會怨,怨有些人為什麼永遠不懂得知足,明明咱們一退再退,他們卻得寸進尺,既然如此,咱們何必要退,直接懟過去不行嗎?」婉兮聲間有些黯然,眼睛緊緊地盯著胤禟的雙眼,眼裡帶著一絲怨恨。

    她是真的不喜歡這種一再挑釁的感覺,若說從前她還有心給人留下一絲後路的話,那麼現在的婉兮已經厭倦了這種一而再再而三被挑釁的舉動。

    「放心吧!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了。」胤禟低聲說了一句,心裡也不自覺地下了決心,要讓那些挑釁他們的人都嘗嘗什麼叫叫後悔的滋味,否則他們永遠都不懂什麼叫收斂。

    婉兮輕輕揚了揚唇,沒再說什麼,只是給胤禟夾他喜歡吃的菜,這些年,她別的事情很少去管胤禟,唯獨這飲食管得緊,還別說,有婉兮管著,胤禟未能像上一世那樣一日胖過一日,所以胤禟現在依舊保持矯健挺拔的身材。

    在共同對外的這一點上,兩人算是達成了一致對外的共識。若說從前他們還有顧及的話,那麼當最難纏的德嬪都被他們算計得纏綿病榻之後,就像是解開了某道枷鎖一般,變得再不像從前那般顧忌了。畢竟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他們忍了這麼多年,又花了這麼多的心思,要得不就是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麼?若是他們的付出只能意味著他們被更多的要求所包圍的話,那他們寧可不再付出,而是痛痛快快地同敵人同歸於盡。

    有了胤禟的支持,婉兮也不再有顧及,吩咐聽雨她們動手時,也不再有半點拖泥帶水的感覺,利索的讓聽雨直呼痛快。

    說到憋屈,沒人比聽竹她們這些貼身侍候的人更清楚了,事實上別說婉兮自己,就是她們也覺得憋屈,畢竟那些周而復始的算計,危險的不僅僅只是主子,還有她們這些貼身侍候的人。聽雨算是陪著婉兮經歷了最多危險的人,就連從前一直在她身邊侍候的聽竹她們也不曾像她這樣在最危險的時候,次次追隨在婉兮身邊。

    如今,成親生子的聽竹依舊在府裡侍候婉兮,只是時間上沒有聽雨和聽琴久,有點像現代上下班制,不過這樣的做法誰也沒有太在意,因為她們主僕心裡都清楚,能這樣一直相伴下去,對她們來說也是一件幸事。

    次日一早,幾個孩子一如平常一般一起過來給婉兮請安,婉兮同他們一起用完早膳後,送走弘旻他們,卻沒有急著讓幾個女孩子離開。

    府裡的女孩子不必去宮裡上課,給她們上課的人都是胤禟和婉兮商量後請回來的,有女先生教識字和才藝,也有嬤嬤教規矩,反正各個方面都有兼顧,所以這時間上比弘旻他們來得自由一些,有什麼事情的話,只要婉兮遣人去同先生打個招呼,推遲一點,不算什麼問題。

    「是不是有些奇怪額娘為什麼把你們留下?」婉兮邊說邊對著幾個女孩子招手,示意她們到自己身邊坐下。

    茉雅奇她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很是順從地圍著婉兮坐了下來,最不老實的雅利奇從小就是個好動的主,眼瞧著茉雅奇她們安安靜靜地坐在婉兮身邊,她倒好,直接脫了鞋子,帶著圓圓和安安兩個還不懂事的小傢伙在炕上爬,一點女孩子的樣子都沒有,反而有些像假小子,這讓婉兮覺得頭疼,而胤禟卻十分支持,還一副女孩子就該像雅利奇這樣,活潑又有主見。

    呵!在她這個額娘看來,雅利奇活潑是活潑,有主見也是有主見,可就是太活潑太有主見了。若不是她這個額娘管得緊,怕是要上天了。

    「雅利奇,過來,額娘有話跟你們說。」婉兮本來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跟幾個女孩子說說話,不僅僅只是茉雅奇和雅利奇,雅利奇、圓圓和安安也一樣,她得多瞭解一下幾個孩子心裡的想法,不能因為自己忙,就把孩子們丟到一邊,由著嬤嬤、丫鬟們照顧。

    有些東西,是別人替代不了的。婉兮打小就過得幸福,嫁人之後雖然遭受了諸多磨難,可上天是公平的,讓她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而正是這次重來的機會讓她明白,女孩子的教養有多重要。

    雅利奇原本還想拒絕來著,可眼瞧著婉兮的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不由得護著兩個妹妹,一同坐好,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討好的笑容。

    婉兮看著她這模樣,真心覺得有些無奈,可即便這樣,她也沒想過責備她,而是微微點了點頭,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道:「額娘和你們阿瑪這段時間都太忙了,難免有些忽略你們,所以額娘想了想,趁著今天額娘有時間,跟你們談談心,再商量一下過段時間去莊子上的事情。」

    提及談心,女孩們也沒有覺得排斥,倒是提及去莊子的話題,幾個女孩子的眼睛一亮,臉上都不由自主地帶上幾分期待的神色,顯然對於去莊子這件事,她們還是很喜歡的。

    也對,女孩不同于男孩,行動上難免有很多的限制,即便滿人家的女兒不像漢人家的女兒總是關在屋裡,但是自打大清入關之後,經歷發展,再加上當今聖上大力推行漢學,為討聖上歡心,漢化越來越快,各方面都有了變化,這方面也不例外,但婉兮和胤禟卻反其道而行之。可以說只要有機會,他們就會帶著幾個孩子換著莊子住,順便體驗一下不同的生活,也算是開闊眼界。

    「真的嗎?額娘,咱們什麼時候去!」雅利奇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婉兮,一臉開心地問道。

    「再過些日子,等你們阿瑪忙完就可以去了。現在你們來給額娘說說最近自己身上或者其他人身上發生的有趣的事情,或者說遇到的煩惱,然後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婉兮臉上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慢慢把話題引進正題。

    她不想強迫孩子去說自己的心事,但是她會引導她們向自己傾述,畢竟這心裡藏事的話,藏得越多越是難受,適當的傾述會讓人放鬆。若是她之前不注意,現在可能還會遇到困難和排斥,好在之前她在告訴茉雅奇和寧楚克她們的身世時,就會固定地抽時間同她們聊聊心裡話,所以現在這樣展開也沒引起她們的反感和防備,所以事情倒是很順利。

    寧楚克到底還是個孩子,年輕比雅利奇還小,原本性格原本就很開朗爽利,雖然膽子有點小,但是那也只限於特殊情況,大多時候,這孩子還是很開朗的,所以在婉兮的引導之下,慢慢地就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本婉兮還以為寧楚克的不對勁是身邊的人經不起誘惑,接了誰的好處在挑撥,又或者是別人院子裡的丫鬟鑽了什麼空子,現在一說清楚,才發現真正影響寧楚克不是這些人,而是還沒有被遣出府的秋月。

    作為慧茹的心腹,秋月明顯不適合再留在府裡,先不管她老不老實,就說她侍候過慧茹的,又有誰敢用她。原本婉兮還想著直接給她身契,放她出府,卻不想她竟這麼忠心,在慧茹死後,還幫著她在後院攪風攪雨,這還真是把自己往死裡作!

    也罷,既然她不顧一切地作死,那婉兮自然也不會假好心地表示一切都沒關係,畢竟在此之前,她可是前不久才決定從此以後再不受氣,但凡是挑釁他們的人,都不會再給對方留一絲翻身的餘地,而秋月正好撞到她的槍口上來,自然就成了她第一個練手的對象。

    只不過她現在要做的是先安撫好寧楚克,不讓她胡思亂想,畢竟她花了這麼多心思去教養這些孩子,現在被一個丫鬟三言兩語地就拐偏了,那以後她還談什麼管理後院,擊潰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至於秋月那個丫鬟,既然是她自己找死的話,那她為什麼不成全她!

    「寧楚克,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來判斷,你想想,她為什麼要背著人跟你說郭絡羅氏的死跟嫡額娘有關?若嫡額娘真想對付她的話,又怎麼會留下她,讓她有機會說這些話。額娘相信你們的教養嬤嬤都跟你們講過,後院的陰私,依嫡額娘現在的地位,根本不需要玩這種把戲,說穿了,只要一句話,就能要了對方的命,又何苦要轉這麼大一個圈子,對不對?」婉兮伸手摸了摸寧楚克的小腦袋,語氣裡帶著一絲嗤笑,顯然是借著這件事給她們講道理。

    後院其實也是一個等級分明的地方,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很是殘酷,卻也現實。當然,物競天擇,誰也沒有辦法,但是隨意地踐踏別人的生命,那就怪不得別人也要你的命!

    寧楚克雖然還有一絲懵懂,不過大致上還是能明白婉兮的意思的,畢竟教養嬤嬤都不是擺設,那些陰私手段也不是白教的,一時不明白,現在婉兮都拆開了跟她說,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額娘,對不起,寧楚克不該懷疑你的。」低著頭,寧楚克紅著眼睛同婉兮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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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病急亂投醫

    「額娘,對不起,寧楚克不該懷疑你的。」低著頭,寧楚克紅著眼睛同婉兮道歉。

    寧楚克漲紅了一張小臉,臉上滿滿都是羞愧。而一旁的茉雅奇也略有些臉紅,顯然她也想起了自己之前懷疑婉兮的事情。眼看婉兮並沒有因此而疏遠她們,相反地一次又一次地開解她們,這讓她們不斷地懊惱自己對婉兮的不信任。

    「額娘,茉雅奇也得給你道歉。」茉雅奇到底還是一個孩子,經得事雖然慢慢多了起來,但是還不足矣讓她立馬成熟起來。但是她是個誠實的孩子,也是一個知錯就改的孩子,所以一旦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她也不猶豫,站起身便沖著婉兮行了一個大禮,認認真真地認起錯來。

    婉兮看著兩個孩子坦誠的樣子,心裡就算有著幾分怨氣,這個時候散了。這人就是養個小貓小狗的,時間長了都會有感情,何況是兩個孩子。

    「好了,事情既然都已經過去了,那咱們就不要再提了。茉雅奇、寧楚克,嫡額娘雖然不是你們的親生額娘,可是你們跟嫡額娘的親生女兒也沒什麼兩樣。你們的身世也好,其他事情也罷,嫡額娘既然從一開始就不曾隱瞞,那以後也不會瞞著你們,所以再遇上類似的事情,你們要學會自己去分辨。」婉兮自然不會同兩個孩子計較,畢竟她們年紀小,容易被人誤異,她只會糾正,不會責怪,但是那些刻意誤導她們的人,她卻一定不會放過。

    面對婉兮的敦敦教誨,原本就心生愧疚的茉雅奇和寧楚克自然是連連點頭,表示以後遇上這種事情她們一定不會藏在心裡,而是同婉兮他們商量。

    「未來,你們阿瑪的地位會越來越高,想從中得利的人也會越來越多,所以他們會揣著各種目的去接近你們,像現在這樣只是開始,未來他們的手段會層出不窮,到時你們得自己分辨,畢竟你們阿瑪也好,額娘也罷,都不可能陪著你們一輩子。」這是婉兮對她們的提醒,也是給她們的警告。有些事情,一次兩次沒事,三次四次還中同樣的圈套,她可不認為自己還能這般大度地容忍她們的愚蠢,假裝沒事。

    茉雅奇和寧楚克對看一眼,兩人似接收到同樣的信號一般,沖著婉兮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她們明白了,像這樣的錯誤,她們一定不會再犯。

    「額娘,您放心吧!以後不管遇上什麼問題,我們都會同您或者身邊的兄弟姐妹商量的,不會再自作主張地相信別人了。」茉雅奇語氣堅定地看著婉兮保證。

    婉兮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心裡卻琢磨著得把她們身邊的人再清理一遍,之後給豆嬤嬤打個招呼,讓她再多給這幾個小姑娘講講宮裡宮外的陰私,並且私下裡再安排一些人算計搗亂,提高她們的自保能力和防備意識,別總是這樣好騙。沒嫁人之前,有她和胤禟在還好,嫁人之後,他們一個顧不上,她們難道就不活了嗎?

    雖說為母則強,但是若是他們沒有提早給她們樹立一個堅強的性子,未來她們要成長起來,付出的代價可能是她們承受不了的,一如上一世的她,若沒死過一次,誰能想到自己身邊竟隱藏著這麼多豺狼呢!

    雅利奇坐一旁,別看她活潑好動的,好似什麼都不能影響她一樣,可是小丫頭的脾氣並不上,而且那護短的模樣跟胤禟一模一樣,甚至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之前婉兮找她們過來談心,她還以為又跟平常一樣,只是為了說一下每個人的近況,卻沒想到這裡面還有藏著這種事情。

    雅利奇不傻,她心裡很清楚自家額娘和茉雅奇她們之間的關係隔了什麼,一如弘旻哥哥所說,不是同胞親兄弟姐妹,尚且說話要注意,何況是婉兮這個當額娘的。因著有弘旻在旁邊教導的關係,他們一直努力讓茉雅奇她們融入他們,不讓她們產生隔閡感,卻不曾想他們是努力了,卻不斷地有人想要破壞這一切。

    「額娘,那些別有用心的奴才就該嚴懲,他們挑撥大姐姐和三妹妹,還不是想讓咱們自己先鬥起來,他們好獲利。這樣的人若是不給點教訓的話,以後還不知道打什麼主意呢!」雅利奇同婉兮撒嬌的同時,也用一種親近又埋怨的語氣說了茉雅奇她們兩句,這事也就算揭過了。至少表面上是揭過了,可是私下裡雅利奇卻決定跟幾個哥哥商量一下,看緊大姐姐和三妹妹身邊的人,以免再出這種不必要的問題。

    「二妹妹,你放心吧!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我就不再相信別人的挑撥了。額娘對我和寧楚克的好我們心裡都清楚,一開始會糊塗,也僅僅只是因為自己不是額娘的女兒,心裡莫名地覺得不安罷了。可是額娘一次又一次地包容和教導我們,我們自然也不能再讓額娘傷心和失望才是。」茉雅奇蹙著眉頭,目光卻看著寧楚克,一點點地回憶婉兮對她們的好,所有的一切都有理有據的,很難讓人相信婉兮只是在做戲。

    寧楚克年紀雖小,卻也不是什麼都不懂,一如茉雅奇所說,會動搖只是因為自己不是婉兮的孩子,心裡多多少少還是帶著一絲不安的。但是對比茉雅奇是嫡出,寧楚克顯得更小心一些,不過她也不是是非不分的孩子,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後,認錯的同時也表示日後一定要警惕身邊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婉兮原本只是想將事情理順就算了,現在見兩個孩子居然有這樣的心思,才想到這嫡庶之間,親生與非親生之間,有顧慮的不僅僅只是她而已,孩子也一樣,害怕自己會被捨棄。

    「茉雅奇,你額娘原本就是嫡福晉,不管她從前做過什麼,又是因為什麼離開的人世,你是郡王府嫡出的大格格這一點,永遠不會變,當然,若你願意相信,額娘會把你當成親生的一樣對待,沒有任何的區別,所以不用不安;至於寧楚克,因著種種原因,有些事情並不是額娘說可以就可以的,但是額娘從未把你和其他姐妹分出高低來,所以不用不安,也不用擔心,只要額娘和你阿瑪還在,你就不會被捨棄,甚至你出嫁之後,一樣可以像大姐姐她們一樣依靠哥哥弟弟,知道嗎?」婉兮弄明白她們的心思之後,便直接給出承諾,然後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茉雅奇和寧楚克聽了婉兮的話,激動地連連點頭,當她們害怕的一切都消失時,自然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覺得不安,甚至胡思亂想。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女孩們,你們該去上課了。」婉兮見她們臉上又恢復了往日明朗,便知道今天的這場談話沒有白費,所以拍拍手,便開口示意她們回去上課,而她還有別的事情需要處理,比如處理別有用心的秋月。

    「啊!額娘,就不能讓我們休息一天麼?」哀嚎一聲,雅利奇扯著婉兮的衣袖開始求情,一旁不明所以的圓圓和安安也跟著鬧,最後就連茉雅奇和寧楚克也跟著鬧騰。

    婉兮被幾個丫頭纏得沒法了,這才吩咐候在一旁的聽竹,讓她去跟幾位先生說一聲,讓她們幾個小傢伙休息一天。此話一出,得到的便是一陣歡呼聲。婉兮囑咐幾句,也就不留她們了,示意聽琴將她們送回去之後,便派聽雨將秋月拿下,審審看,到底這個膽大包天的奴才到底是為誰這般用心挑撥。

    秋月被拿下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原本婉兮還沒有想到怎麼處置她,就由著她留在明月軒裡,只是明月軒裡有關慧茹的東西都由她派人記錄和整理出來放進了單獨的庫房裡。不論東西多少,對於寧楚克而言,這都是她親生額娘留給她的一絲念想。

    好吧!是婉兮認為屬於這個孩子,畢竟大格格那邊有董鄂氏的嫁妝,寧楚克這邊就算都由她來準備也沒什麼,可到底意義不同,這才有了她這樣的決定。

    而被審問的秋月,一開始還以為是誤會,可當聽雨問及她挑撥寧楚克的事情之時,她真是無比悔恨。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讓寧楚克因為慧茹的關係留下她,所以才會處處說慧茹的好,續而事事貶低婉兮,甚至往她身上潑髒水,卻沒有想到髒水沒有潑成,倒是把自己給栽進去了。

    「聽雨姐姐,你相信奴婢,這件事並非你們想得那樣,奴婢只是想要留下,這才出了昏招,還望聽雨姐姐能幫奴婢說說情。」秋月擼下手腕上的鐲子塞到聽雨的手中,語氣急切而又慌張,顯然她是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的局面。

    面對秋月的解釋,聽雨輕輕地笑開了。她看著臉上滿是慌亂的秋月,心裡不由得一陣感慨,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那郭絡羅氏胡攪蠻纏的,做事沒有底限也就罷了,身邊的奴才更無恥,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還擺出一副『我這麼做都只是想要留下來』的模樣,誰信!

    「福晉都還沒有決定你的去留,你就知道自己不能留下了?再說了各位小主子身邊侍候的人都是主子爺和福晉精心挑選的,但凡有一絲不對勁的都不可能靠近,你憑什麼認為只要說通了三格格,主子爺和福晉就能讓你留下來?」聽雨看著她這副自以為是的模樣,一臉的無語。

    她的表情是真的一點掩飾都沒有,可能是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天真又愚蠢的奴才,連主次都分不清楚,居然也敢玩陰謀,這樣的人不死,誰死!

    秋月聽了聽雨的這些話之後,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此時的她似乎有些反應過來她話裡的意思了,可能真的是病急亂投醫,她都忘了三格格還是一個孩子,根本做不了這個主?

    「的確,可是福晉不是很疼三格格嗎?而且就算是為了名聲,只是格格身邊多一個奴才而已,這種小事根本不需要斤斤計較啊!」秋月是真的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件小事的,怎麼就鬧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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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轉變

    「的確,可是福晉不是很疼三格格嗎?而且就算是為了名聲,只是格格身邊多一個奴才而已,這種小事根本不需要斤斤計較啊!」秋月是真的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件小事的,怎麼就鬧成這樣了。

    秋月的身子有些抖,猛地被人拉到暗房來審問,不說做賊心虛,就是沒什麼事,這心裡也會沒底,畢竟這後院的事情還真說不出個對與錯。眼下看不出聽雨真正的心思,她即便一直深呼吸想讓自己淩亂的心情平靜一些,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她的身體一直都在發抖。

    「斤斤計較?」聽雨聽了她說得這話,臉上的笑容顯得十分地古怪,可能是真沒有見過蠢到這份上的人,越了雷池還怪人家太計較,就這思想,究竟是怎麼活到現在的?聽雨眼神複雜地望著她,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敢置信,「聽你這話,是覺得福晉不該怪你潑髒水,而是應該放任你帶壞三格格麼?」

    秋月聽了聽雨的話,不由得抬起頭望向她,臉上帶著一絲慌亂,顯然她是這樣的想法,卻覺得聽雨這話怎麼聽都好似含著別的意思。

    這麼多年跟在慧茹的身邊,雖然會被慧茹折騰,但是除此之外,她還真沒吃過什麼苦,畢竟慧茹能養成那樣跋扈的性子,就知道在府裡肯定沒吃過什麼苦,更沒受過什麼罪。否則的話,她進府之後也不會吃了那麼多的苦頭才學會收斂。

    可是她只學會了皮毛,沒學會真正的精髓,否則她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而作為心腹的秋月眼高手低的倒是學了個全,其他都只沾了個皮毛,也敢往裡湊,這樣的人可讓人說什麼好!

    秋月越想越覺得慌,嘴唇囁嚅了幾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聽雨同她對視,表情不自覺地出現了一絲變化,沒有所謂的深意,僅僅只是對她無知無畏的舉動表示欽佩。

    「聽雨這話從何說起?奴婢承認自己所說的事情有部分不對,可是奴婢主子的事情真的就沒有福晉的份嗎?再說了,三格格原本應該是在奴婢主子身邊長大的,可是福晉卻將孩子抱走,讓她們母子分離,奴婢主子會有不滿,會想要算計,有錯嗎?」秋月不想就此被定罪,所以這腦子一轉,那歪論還不少。

    聽雨看著這樣的秋月,慢慢地笑了,只是笑意未達眼底,顯然對於她的狡辯都在她的預料之內。只是刷下限這一點有一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畢竟在此之前,她以為最沒下限的人應該是她們這些人才是,卻沒想到天外有天,這人外有人吶!

    「你這話說得居然不虧心!」聽雨聲音壓得有些低,語氣卻滿是諷刺。

    她的話音剛落,秋月就徹底愣住了,表情怔愣地望著聽雨,突然有種自己被當成傻子在耍的感覺?

    「聽雨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奴婢說錯了嗎?還是說聽雨姐姐其實也是心虛的!」秋月死死地盯著聽雨,語氣顯得有些挑釁,就好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開始拼命地掙扎,甚至想借此逃出升天。

    聽雨臉上的諷刺絲毫沒有掩飾,好似再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一般,讓她眼裡的那一絲希翼慢慢地從明亮到煙滅。

    「笑話!真是笑話!原本福晉是想知道你身後有什麼人的,現在看來完全是你的愚蠢促使你在自尋死路。也罷,你家主子一個人在黃泉路上,肯定覺得孤單了,有你這個十年如一日與愚蠢相伴的人陪著她,她肯定會覺得高興才是。因為終於有一個人比她還蠢,甚至是蠢死的。」聽雨說這話時輕輕揚了揚下巴,整個人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勢頭。

    秋月自然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她知道聽雨敢說這話,肯定是福晉允許的,否則她若敢自作主張,下場不會比她好多少,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聽雨姐姐,事到如今,奴婢倒是有一事想問。」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下場了,秋月的情緒反而平靜下來了。

    聽雨看著神情突地變得平靜的秋月,嗤笑一聲,道:「你是郭絡羅氏的心腹,留下府裡自然不會有人肯用你,所以福晉本是想返還你的身契,給你一筆銀子嫁人的,誰知你竟不知好歹地暗中往福晉身上潑髒水不說,最主要的是你不該帶壞三格格。福晉對三格格如何,長眼晴的人都能看到,至於你家主子到底是自己為了生兒子先拋棄的三格格,還是福晉為了善後養得三格格,反正是是非非的,只要主子爺清楚便是,福晉用得著跟誰解釋!」

    秋月怎麼也沒有想到婉兮給她的安排竟是她曾經最期盼的,光看聽竹她們幾個就能看出婉兮對於奴婢並不苛待,即便她不是她身邊的心腹,可就是為了個名聲,她也不會安排的太差,可這一刻,她卻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可以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親手毀掉的,她就算後悔,甚至後悔地想死,也不能改變什麼!

    婉兮從聽雨那裡得到事情的結果時,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她本以為這裡面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最後卻是這樣一個烏龍的結局。不過就算如此,她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簡簡單單地揭過,她得讓整個後院,不,應該說讓那些都盯著郡王府的人知道,她完顏・婉兮——從來都不是好欺負的。

    之後,秋月被杖斃,整個郡王府的侍妾以及下人都去觀刑,因著婉兮要震懾這些人的關係,甚至讓人盯著他們,不准他們任何一個人閉眼睛,就算暈倒、噁心或者害怕,那也得看到最後。

    面對婉兮這種強勢的姿態,後院的侍妾和下人都狠狠地吃了一驚。之前婉兮也不是沒有震懾他們,只是沒這麼強硬,所以給人一種不痛不癢的感覺,即便嚇著了,時間長了,便舊態複萌了。而這一次,婉兮的態度強硬的有些過火,一連幾個被派出來試探的下人不是被打斷腿直接發賣就是直接被杖斃,乾淨俐落得好似突然變了一個人一般。

    原本這些人還想借此向胤禟告狀,可惜她們連胤禟的面都見不到,即便堵著了,才剛開口就被斥責一番,隨後更是有人被罰跪兩個時辰,就這個態度,所有人都知道福晉之所以這般有底氣就是因為背後站著的是主子爺。

    半個月後,府裡風頭一過,胤禟瞧著宮裡宮外的似乎沒自己什麼事,便帶著婉兮和幾個孩子一起準備去莊子。臨出發前一天,卻是有別於從前他們一家人單獨相處,這一次胤禟把所有的侍妾都給帶上了,此舉不只是後院的侍妾們欣喜若狂,就是關注郡王府的人都開始暗自猶疑,胤禟是否又動了花花心思,打算像從前那般來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相較後院眾侍妾的期待,婉兮倒是平靜的很,甚至在啟程之前還派人再三提醒這些侍妾們帶好常用的東西,以免中途還得再回來。後院的侍妾雖然覺得有些疑惑,卻也沒有過多地揣測,畢竟一同去莊子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和驚喜,被冷落了太久的她們,一時半會的還真有些緩不過勁來。

    胤禛和胤祥得到消息時,都不由得吃了一驚。之前胤禛和胤禟之間鬧出誤會,胤祥主動『查明事實』,再有胤禛主動求和,這事也就算是揭過了。胤祥本以為一切都會回到從前,可惜一切都只是他太過理所當然了,事實是胤禛和胤禟看似和好,實際上兩人相處卻越來越尷尬,越來越客氣,一點都不像從前那般自然了,胤祥在旁邊瞧著乾著急。

    先前他聽說胤禟要帶家人去莊子上小住,他就琢磨著是不是這個機會讓四哥和九哥好好談談心。哪裡曉得九哥和九嫂卻不按牌理出牌,突然帶上了後院的一干侍妾,這還真是個尷尬的局面。

    胤禟他們啟程日子是早就定好的,從前沒有一干侍妾跟著,他們都是輕裝簡行的,倒也利索。這一次有一干侍妾跟著,這隨行的隊伍自然就變得十分長了,一眼望去,竟看不到隊尾,由此可見,這些侍妾還真是帶了不少東西呢!

    上馬車時,婉兮看著這長長的隊伍,不僅沒有生氣,相反地笑得十分地開心,她就怕這些侍妾不帶東西,現在瞧著,這些人還真是配合呢!

    因著這些侍妾的關係,胤禟和婉兮並沒有選擇之前常去的幾個莊子,而是挑了京郊最為偏僻也是最大的一個莊子。這樣就算他們人再多,也不至於住不下,何況他們此次去莊子,他們是小住,而有些人卻是長住,不挑大一點,怎麼對得起這些人如此配合的舉動呢!

    這一路上,可能是莊子較遠的關係,沿路的風景也還算多,這些很久都未出門的侍妾們看得一陣新鮮,一路上驚呼連連,好不熱鬧。眼瞧著胤禟和婉兮沒阻止,她們時不時地還會三五一群地結伴下車遊玩一番,其興致之高,倒是讓人頗為意外。

    婉兮和胤禟兩人只要是出行,多半都是膩在一起的,最多就是加上幾個孩子,其他連靠近都難,就更別談其他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雙方之間倒也自得其樂。

    到了莊子之後,胤禟和婉兮領著孩子們去了主院,其他人便直接交由莊子裡的莊主負責,至於那些侍妾想要什麼樣的院子,只要她們互相能調節好,婉兮倒是沒什麼意見,反正住得舒不舒服,看得是她們自己,而不是她。

    一眾侍妾眼瞧著婉兮如此大方,這心裡難免會有一絲疑惑,不過疑惑歸疑惑,該爭取得她們誰也不會放手。

    因著這些侍妾,莊子裡越發地熱鬧起來了,每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好似完全感覺不到旅途的勞累,你來我往的,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你看看我的院子,我看看你的院子,嘴裡說著誇獎,心裡卻直覺得自己的最好,倒也頗顯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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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27 01:06:42 |只看該作者
第502章:危機與潛在威脅

    胤禟對於那些侍妾是真沒什麼耐心,就算以往有什麼情分,就憑著她們這麼多年來一次又一次作死的表現,也磨得差不多了。之前在路上不曾約束她們,那是因為幾個孩子對外面的風景也很感興趣,而到了莊子之後,一如婉兮所說,這裡將是她們要住一生的地方,是該好好挑選一番才是。

    這次,胤禟之所以把這些人都帶上,不為別的,只是想要確保府裡以後沒有那麼多的麻煩。

    眼下四哥接手的事情越來越多了,這等於他離上位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在他離開京城的時候,皇阿瑪的身體雖說有好轉,不過聽御醫的意思是不宜勞累。當御醫的診斷確定以後,就意味著四哥往上的速度會越來越快,可以說現在的他即便不是皇帝,這權力也勝似皇帝了。

    胤禟想著康熙的一些舉動,不由得輕輕眯了眯眼眸,他心裡清楚康熙對於新舊更替還是有一定排斥的,否則現在就應該是準備新帝上位的事,而非讓四哥胤禛繼續頂著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繼承者之名處理一切。

    不過這事他已經不想再插手了,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後,似乎表面上他們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深情厚誼,但是事實如何只有他們心裡清楚。胤禟本身不會再抓著這件事不放,但是私下裡卻抓緊時間為自己,或者說為整個郡王府佈置一條後路。

    歷來為什麼有帝王忌憚或者厭惡的人能得以善終,不為別的,正因為他們手裡握著讓人忌憚的勢力和底牌。之前他以為他們之間的兄弟感情經得起考驗,可是事實卻是他們之間的兄弟感情在某些時候的確猶如磐石一般,可某些時候遇上某些人,也可能脆弱得不堪一擊。

    「爺,弘旻他們都在找你呢!你怎麼一個人跑這裡來躲清淨了?」婉兮找到站在莊子附近的一個小山坡下的胤禟時,先沖著他行了一禮,隨後才嬌嗔地打趣道。

    胤禟見婉兮過來,伸手將她攬到懷裡,輕聲道:「嬌嬌怎麼過來了?爺聽說你有事要安排,這才一個人出來的。」

    他的話音剛落,婉兮便不依地道:「爺哪裡是聽說妾身有事才自己一個人出來的,妾身瞧著倒像是出來躲清淨的。但是妾身還是希望爺有什麼事情的話,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都說夫妻同心,齊力斷金,妾身也想著試試。」

    胤禟聽她這麼一說,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笑意來。他原本是不想把這些糟心事告訴婉兮的,甚至連同他對胤禛的猜忌也一併壓在了心底,畢竟有些事情他能解決就不想讓她太操心。不過他心裡暗自防備胤禛的這件事,經她這麼一提,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確需要提醒她一下,以免兩人理念不合鬧出什麼笑話來。

    說實話,若真是笑話,不在意也就過去了,他真正擔心的是他們不同調的舉動引起胤禛不必要的猜測,那就大事不妙了。

    胤禟之所以站在胤禛這邊,除去一開始的一點小心思,兄弟之情也占了一部分,還是很大的一部分,卻沒有想過最終這份支撐他們一起走下去的感情卻因為德嬪出現了裂痕。也許胤禛會覺得愧疚,也以為只要他道歉就會揭過,可是胤禟心裡卻產生了危機感,一種對於未來的危機感。胤禛或許會因為他的能力和對他們一府的愧疚對他和他的子女予以優待,可是接下來上位的若不是弘暉,不,即便是弘暉,可未來有著太多未知的一切,誰又能保證他們就一定能給他或者說他的後代以庇護。

    有了這樣的想法,胤禟的心思就轉開了,不只如此,他還得給老十一些幫助,畢竟那是無論做什麼事都支持他,甚至從未懷疑過他的兄弟。

    「你們都先退下吧!」胤禟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身邊侍候的人離開。

    林初九和聽雨她們會意地沖著兩人行了一禮,隨後自覺地往後退去,但是並沒有離得太遠,至多也就是拉開一段距離,聽不到兩人的談話,但是在兩人有吩咐的時候,又能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這個分寸他們一向把握的很精准。

    婉兮見胤禟將林初九等人摒退到一旁,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能不讓心腹知道的事情,想來形勢顯得比她想像中來得還要嚴峻,「爺可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說是難事也不算難事,可說不是難事,未來也可能會要了咱們的命!」胤禟說這話時,眉頭緊皺,顯然他開這個口,就是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婉兮。

    婉兮聽了他的話,心裡一驚,隨後想到胤禟之前說得那些話。他們兩人一直以來都很少有事隱瞞對方,所以不說心靈相通,卻也極有默契。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種種,婉兮大致上能猜到一點。

    「爺是下定決心了嗎?」婉兮見胤禟不說話,不由得輕聲問了一句。

    她的話音剛落,胤禟的目光就投向了婉兮,臉上帶著幾分了然的神色。他就知道他的嬌嬌不同於一般女子,每每有什麼事情絕對要比別人先察覺。不過這樣也好,有這樣的警惕心,總好過被人坑了都不知道為什麼?

    胤禟回過神來,眼眸裡閃過幾分堅定,嘴角更是不自覺地揚起幾分愉悅的弧度來,「多年的兄弟情還比不過一個把他不當數的德嬪,重情重情還是忘恩負義,這種事情誰又能分得清。爺這位四哥太過矛盾,可以說皇阿瑪那句『喜怒不定』的評價其實也沒什麼錯,相反地甚是貼切,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有些事是咱們勉強不了的,那麼咱們就只能趁此機會好好地發展一下手頭的勢力,以後若再有類似的情況,雖然不至於拼個你死我活,至少也要讓對方不敢輕易動心思。」

    婉兮聽完之後,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贊同的神色來。之前她不知道胤禟心裡的打算,但是上一世的教訓告訴她,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的手上,那是最愚蠢的選擇。

    「爺既然已經決定了,妾身自然是全力配合爺的行動了,至於其他,有什麼還能比爺和幾個孩子來得更重要的。」婉兮面色平靜,很顯然她心裡比誰都明白,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也許雍親王對他們一家還算不錯,可是那也是在特定的環境之下,超出了這個預期,他接受不了,他們亦接受不了,畢竟沒誰天生就是欠誰的。德嬪的確是他的生母,可是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三番四次地沖著他們動手,憑什麼他們就只能自保不能反擊。

    都說做人做事要將心比心,雍親王一味地希望他們無常付出,那他就想錯了。德嬪和他們對他還得分出一個先後來,他和婉兮他們對於胤禟而言自然也要分出一個先後來。

    「四哥以為他低頭了,之前的事情就算揭過了,但是對於爺來說,之前的事情就像一個警報,讓爺不得不重視起來,因為四哥還未上位就讓爺開始覺得危險起來,那上位之後,爺又該如何?既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只能另外開闢新的道路,畢竟爺不只有自己,還有你們。」胤禟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幽暗又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婉兮靠在胤禟的懷裡,鼻間熟悉的氣息讓她覺得無比的心安,但是她心裡清楚這種心安只是暫時的,危機並不會因為雍親王的上位而消失,相反地還會因此而帶來無數的變化,以及潛在的威脅,所以他們想要過得安逸,又想守住現在的一切,那他們就得做出更多的準備。

    「爺要知道上位者看待下面的人往往都是從上往下的,他們認為自己低頭就是對別人最好的補償,這一點從前的四哥也許不會做,但是隨著身份的變化,這人心也開始變了。德嬪的下場肯定不會好,妾身聽說她現在的處境不佳,活不了多久了。這聽著像一個好消息,可是依著德嬪的性子,肯定會接受這樣的結果,她會利用自己的死拉下更多的人,或者逼著四哥放了十四阿哥也說不定。」婉兮說這話時,不由得沖著胤禟眨了眨眼,眼神裡滿是狡黠。

    說實話,婉兮自己也不明白,德嬪對於十四阿哥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這對母子相愛相殺,甚至為了利益互相出賣,末了,當所有人認為他們要魚死網破之時,他們又能為彼此付出,還真是矛盾的存在。

    「那就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胤禟冷笑一聲,心裡卻覺得為了不影響他的計畫,也是時候送德嬪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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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27 01:06:54 |只看該作者
第503章:心結難紓

    遠在宮裡的德嬪還不知道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了,此時的她拖著病重的身子在永和宮裡苟延殘喘,周邊一切的變化似乎都變得虛無起來,那些喧鬧而又尖銳的聲音像一把把尖刀不斷地刺激著她的耳膜和心臟,讓她的大腦無端變得空白起來,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反而是從前的一切不斷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折磨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德嬪躺在床榻上,雙眼緊閉,容顏憔悴而衰老,蠟黃的臉上滿是汗水,微微有些乾裂的嘴唇不斷地叫嚷著什麼!

    「烏雅氏……你這個賤人,還不給本宮跪下——」德嬪看著眼前高貴端莊又高高在上的佟皇后,整個人不由得有些怔愣,那種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感覺讓她顯得很是不安,特別是對方那一聲喝斥,讓她無端覺得小腿發軟,不自覺地就跪在了地上。

    「……娘娘……奴婢……」德嬪看著那熟悉的面容吶吶不能言語,她囁嚅著那個讓她唯恐不及的稱呼,一切就仿佛回到了從前。佟氏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妃,而她只是她身邊一個卑微的宮女。容貌、身份、地位都遠不及她分毫,可是她不想就此認命,她想要站在高處,想要翻身,所以她看準時機勾引康熙,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可一切又是那麼的不順利,明明一切都已經改變了,但是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從前。

    「賤人,你還知道自己是奴婢,你不是想高高在上,想將本宮踩在腳下嗎?可是現在呢?」佟皇后步幅優雅,緩緩而來,她的靠近讓德嬪微微有些害怕,整個身子不自覺地縮了縮,「現在你知道怕了?那你對本宮以及老四做得那一切又是誰指使的?你不是自以為得皇上寵愛,又知他心意嗎?那現在呢?你為何這般下場,臨死卻連個妃都不是……」

    佟皇后的聲音突地變得高昂而尖銳,語裡語外種種嘲諷逼得德嬪都不敢抬頭看她一眼,只能被動地任由她斥責:「你瞧瞧你,奴婢就是奴婢,就算披上鳳袍那也不是皇后,而是一只妄想奪取別人一切的野雞。你真以為自己能走到這一步是因為皇上看重你嗎?不,不是。是當時的時局逼得皇上不得不用你這個沒有身份地位的棋子來開創一個新局面。原本你可以借此一飛沖天的,只要你那奴才的性子不變,可惜奴才就是奴才,一旦有點成就只會高高在上,數祖忘典。」

    「不,不是這樣的!皇上若只是隨隨便便要一個棋子,又何必將奴婢送上這德妃之位!」德嬪的聲音顯得有些淒厲,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變得猙獰可怖,顯然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是麼?那為什麼你現在又是德嬪,甚至病入膏肓也不肯來看你一眼。別說皇上不知道,這宮裡只要是皇上想知道的,沒誰瞞得住。另外,老四不愧是本宮養大的,你折磨了他這麼多年,現在如願以償了,讓他只記得本宮這個皇額娘了。」佟皇后絲毫不懼她臉上的怨毒,徑直挖苦著,好似她越痛苦她就越開心。

    德嬪看著得意洋洋的佟皇后,心裡更是不憤,她尖叫著,叫囂著,嘴裡更是怒吼著老四是她的兒子,皇上是心裡有她的,可是一切的一切在佟皇后的笑容之下好心都變成了碎片……

    「不——」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劃破了永和宮的寂靜,一直守在床榻邊上的安嬤嬤被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四處張望,入目的卻是德嬪掙扎的模樣,她快步起身,輕聲喚道:「娘娘……娘娘……」

    德嬪自夢中驚醒,對上安嬤嬤憔悴的面容,臉上還帶著一絲驚惶,下意識地伸出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雙眼四下打量,直到確認自己床邊的安嬤嬤和宮中熟悉的擺設,這才慢慢安下心來。

    這裡是她的永和宮,她雖然不是德妃,卻還是一宮之主的德嬪,佟皇后……不,是佟氏那個賤人,早就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人是她,贏了一切的人也是她,只是思及佟氏最後說得那些話,她自己也開始後悔當初是不是做錯了。若她沒有將老六的死全部怪在老四身上,若她沒有把昔日自己卑微的過往和老四連在一起,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更不會將老四親手送給佟氏當兒子?

    滿腦子淩亂的思緒讓德嬪開始分不清什麼是後悔?什麼是不後悔了?她原本就病弱的身體因著這突如其來的夢境變得更為憔悴,眼裡佈滿血絲,神情更顯慌亂,哪裡還有昔日的得意和囂張。

    德嬪不是沒有試著安撫過自己的情況,她其實有反復告誡自己,這只是一場夢,可是這夢境出現得太過突然,又太過頻繁,若不是她確認自己身邊的人沒出錯,她都快要懷疑自己又被人給算計了。

    一旁的安嬤嬤不知道德嬪的想法,擰著帕子幫她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接著又帶著玉心她們幫著她換了乾爽的裡衣。等一切都做好,再看德嬪心力交瘁,仿佛老了二十歲的樣子,心裡也是一陣歎息。思及德嬪夢中囈語,安嬤嬤心裡自然清楚,困擾德嬪的到底是什麼?

    過往的一切不是誰想釋懷就能釋懷的,更何況德嬪從來就沒有釋懷過,否則她不會將雍親王推得那麼遠,也不會讓自己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說來說去,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昔日的仇怨,看似隨著某些人的死而消散了,而事實卻是影響一直無處不在,甚至時時刻刻都影響著他們。

    德嬪倚在靠枕上,身上的乾爽的衣裳讓她稍稍覺得舒坦了些,人也輕鬆不少,但是胸口那一股驚駭卻依舊揮之不去,壓在心頭沉甸甸的,讓人頗為難受。她不想去回憶夢中的自己到底有多卑微或者多失敗,現在的她只想儘快擺脫這個困局,因為她心裡清楚,再走不出這個困局,她的下場一如佟氏所說——淒慘無比。

    她怎麼可能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可是想到被圈禁的老十四,再思及早已被過繼到佟氏名下的老四,這一刻她是真的打從心眼裡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把好好的一個兒子雙手送給佟氏那個賤人。想到這裡,德嬪黯淡無神的眼珠子微微轉了轉,目光有些遊移地看了看四周,最終落在一旁的安嬤嬤臉上,用一種好似在問她又好似在問自己的語氣,淡淡地道:「安嬤嬤,你說本宮可還有機會挽回一切?」

    德嬪說罷,閉上雙眼,斂去眼裡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運氣,心裡卻暗自謀劃著到底要如何才能順利逃過這一劫。康熙那邊是不用想了,自打她被郭絡羅氏那個臭丫頭暗算之後,康熙的種種舉動就能說明他的態度。她本人也無法相信自己終日打雁竟也有被雁啄瞎眼的一天,要知道郭絡羅氏的姑姑宜妃也只是跟她打了個平手,結果她卻被一個沒有看在眼裡的小丫頭給坑了個正著。

    御醫說她的身子需要調養,可是她這都病了快兩個月了,藥啊補品的大把大把的吃,卻沒有一絲起色。以往還過來永和宮門口請安的老四,似乎已經很久沒來了,皇上更是直接,去了暢春園許久,她才從安嬤嬤口中得知消息。這樣的變化如何能讓她不多想,又如何能不擔憂!

    安嬤嬤原本是想給德嬪喂些水的,聽了她的話,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沉默了半晌才用有些乾澀的聲音安撫她道:「娘娘,雍親王到底還是孝順的,否則依宮裡捧高踩低的行事手段,別說娘娘的藥和補品了,就是奴婢們的吃食,怕是也無法保證。」

    「真的嗎?那你說本宮若是要見老四,他可會見本宮?」德嬪聞言,眼前一亮,誤以為一切都還有機會,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期盼來。

    安嬤嬤看著這樣的德嬪,心裡忍不住一酸,若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依雍親王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關照她們的確容易,可是再想如同從前一般孝順主子,或者說任主子予取予求,想來是不可能了,畢竟主子做得那些事,別說雍親王本人,就是她們看著也覺得過分吶!

    之前皇上還顧念幾分舊情,就算有人作踐,也不過只是表面,不會讓她們傷筋動骨。可是現在,當皇上真正丟開手不管時,她們就算手段了得,也疲于應付啊!

    「當然。只是近來皇上龍體欠安,又離不得雍親王,雍親王大部分時間都在暢春園,很少進宮,娘娘就算想見雍親王,這一時半會的老奴也無法將消息送出去,畢竟這後宮的人都盯著永和宮的一舉一動呢!」安嬤嬤不忍說實話,只好找藉口先把德嬪給瞞過去,只是德嬪屢屢做惡夢的事卻真心讓人頭疼。

    這心結不除,寢食難安的可不只是德嬪一人啊!

    德嬪如今已經沒了往日的敏銳,再加上安嬤嬤說得合情合理的,她倒也沒有懷疑,只是反復吩咐道:「不管老四進不進宮,這消息要持續不斷地送,本宮就不相信,後宮那些賤人能擋得住一次兩次,還能擋住十次二十次不成。」

    她不能坐以待斃,她一定要走出現在的困境,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出一口氣,抑或是為了被圈禁的老十四,她都得再試一試。她不能輸,最起碼不能就這樣輸給佟氏那個賤人,否則這跟在她面前低頭有什麼區別!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會派人不斷給雍親王送信的!就算雍親王真的忙於國事不能進宮,可是皇上不可能一直住在暢春園啊!等到皇上回宮,後宮其他嬪妃就算想攔,也不一定都攔得住啊!」安嬤嬤不想德嬪的情緒太過激動,只得努力安撫,其實她心裡更怕德嬪心結難紓,又繼續發瘋,惹得後宮所有嬪妃群起而攻之不說,還惹得雍親王對她更加冷淡。

    「也對。依皇上的性子,就算要在暢春園住,也不過是兩三個月的事,現在都過去快兩個月了,時間再長,再有一個月到兩個月之間,那也該回來了。本宮得好好想想,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老四回頭,就算不能回頭,最起碼也得讓他承認本宮才是他的親額娘。」德嬪雙手握拳,手上的青筋暴露,由此可見夢中的一切對她有何等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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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局中局

    「也對。依皇上的性子,就算要在暢春園住,也不過是兩三個月的事,現在都過去快兩個月了,時間再長,再有一個月到兩個月之間,那也該回來了。本宮得好好想想,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老四回頭,就算不能回頭,最起碼也得讓他承認本宮才是他的親額娘。」德嬪雙手握拳,手上的青筋暴露,由此可見夢中的一切對她有何等的影響。

    安嬤嬤看著情緒激動的德嬪,立馬強笑地應合,「娘娘說得對,等到皇上回宮,雍親王要來永和宮給娘娘請安,又有誰能攔得住。」眼見德嬪神色稍緩,安嬤嬤又繼續道:「娘娘先好好調養身子,等身子養好了,其他的可以慢慢來。」

    安嬤嬤根本不敢告訴德嬪,皇上的龍體不只是欠安,聽說似乎是越來越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回宮。到時皇上若真的有個好歹,到時不說天下大亂,卻也諸事繁多。雍親王上位,忠勇郡王等人得力,不說雍親王一定會受忠勇郡王他們的影響,但是會忽略永和宮卻是一定的。

    德嬪如今的身份不比從前,她就算是雍親王的生母,可皇上既然將雍親王過繼給佟皇后,那雍親王就只能是佟皇后的兒子,跟她這個德嬪沒有半點關係,即便她還活著,也一樣。

    德嬪沒有聽出安嬤嬤話裡的敷衍,只覺得她的考慮理所當然,不由得鬆開手,腦子裡想著胤禛往日任勞任怨的舉動,原本起伏不定的心情這才算平靜下來。不過她的身體到底是毀了,就算有藥吊著,也體力不濟了,何況胤禟心裡對她已然動了殺念,作惡夢只是開始,之後怕是就要直接要她的命了。

    「你說得對,本宮得保住自己的身子,等到老四登基,就算是皇上的旨意又如何,只要本宮想,老四最後一定也能回到本宮身邊。」德嬪氣喘噓噓地說罷,不由得閉上雙眼,臉上還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得意。

    想著想著,德嬪不由得又睡過去了,看她現在的樣子,一定是美夢,不過有胤禟的安排,就算再美的夢境最後也會轉換成惡夢。

    安嬤嬤見德嬪又睡著了,不由得放輕了動作,顯然是不想打擾她。畢竟只有睡著的德嬪才最讓人安心,其他時候的德嬪太具有攻擊力了,不只是別人,就是永和宮裡侍候的人也會覺得有壓力。

    等到安嬤嬤從內殿出來,便見到端著果盤和香爐的玉嬈,伸手打了個手勢,見玉嬈自覺放輕腳,安嬤嬤這才鬆了口氣,轉身的瞬間她卻沒有察覺到玉嬈眼裡閃過的一絲慶倖。

    等到安嬤嬤離開之後,玉嬈將果盤和香爐替換好,做這些事的時候,原本不應該有什麼不對的,可是玉嬈的小心翼翼卻證明這其中別有用意,可惜德嬪本人已經入睡,忠心于她的安嬤嬤又不在一旁,所以根本沒有會相信德嬪身邊的大宮女會給她做手腳。

    翊坤宮這邊,宜妃有心關注永和宮動向,卻遲遲沒有動手,無他,宮裡動手的人已經夠多了,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再加上胤禛的關係,她就不上去湊這個熱鬧了。

    當然,若是德嬪不死,她肯定是要在老四上位之前出手送上一程的,畢竟那個女人她太瞭解了,不能給她任何的機會,否則之前的一切都白費了。而日後不只是她,怕是整個皇宮都會因為這個女人而不得安寧。

    「娘娘,永和宮那邊咱們的人傳來消息,德嬪娘娘近來時常做惡夢,囈語間時有提及佟皇后。」齊嬤嬤提及佟皇后時,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當年,不管是她的主子還是德嬪等人,入宮起點誰能比得過昔日的佟皇后,可惜紅顏薄命,再多的感情也比不過帝王的大業。說到底,在這後宮,只有活到最後的人才是笑到最後的人,昔日盛寵,都不過是過眼雲煙,這一點僅看佟皇后和良妃就知道。

    可惜有太多的人看不透,否則也不會一再有人踏上這條不歸路。

    宜妃輕輕挑了挑眉頭,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微妙,顯然她也想起了從前。當年種種,不管孰是孰非,她也好,德嬪也罷,不管是因為年輕氣盛,還是因為利益所致,她們算計人的同時也在被人算計。一眼望去,大家一個比一個風光,可是否真的風光,端看各自境遇和感受。

    「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德嬪還沒有放下!也對,一個背主爬床的下賤東西,就算爬得再高,也改變不了骨子裡的低賤,否則德嬪也不會把一手好牌打得這樣。」宜妃輕輕揮了揮手,臉上的神情十分地清冷,顯然對於德嬪的心虛十分地不屑。

    當年都敢做,現在病入膏肓才後悔,也不嫌晚。生前佟皇后本就是那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死後她相信佟皇后能原諒任何人,就是不會原諒擅自爬床爭寵的德嬪。畢竟那個時候的德嬪是當著整個後宮嬪妃的面把佟皇后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呢!

    齊嬤嬤聽了她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宜妃嘴上說是不管這事兒,實際上卻是推波助瀾,巴不得德嬪的日子過得再淒慘一點,最好是一命嗚呼,免得害人害己。

    齊嬤嬤對於德嬪這人的惡感均來自於德嬪表裡不一的行事方式,宮中不知情的都驚歎德嬪端莊溫和,賢慧守禮,而實際上這個女人詭計多端又心狠手辣,但凡得罪她的都沒有好下場,可這人卻是殺了人還得要一聲感謝,著實可惡。

    「娘娘,德嬪此人詭計多端,這次突然將佟皇后拉出來,怕是另有所圖吧!」安嬤嬤有些擔心地道。

    在這宮裡,生病、惡夢等等都可以是藉口,所以次數多了,大家都不會再以平常的眼光去看待,而是與理所當然地將事情越想越複雜。一如現在,德嬪做惡夢是因為胤禟想收拾她,可落在安嬤嬤,不,應該是落在後宮所有人的眼裡,只怕就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好戲。

    宜妃聽了安嬤嬤的話,不由地長歎了一口氣,她沒有反駁,想來這心裡的想法跟安嬤嬤相差無幾,都帶著幾分懷疑。

    「本宮心裡也有些懷疑德嬪此舉是不是為了引起皇上,或者說老四的注意,畢竟對於皇上和老四而言,佟皇后太過特殊了。不管她生前做過什麼事,這一人旦死了,過往的記憶就會被自然而然地美化。當然,這形象就變得更加美好了,但凡有所涉及,肯定都會不自覺地多關注幾分。你瞧瞧皇上近些年召幸的貴人答應的,不是這個像赫舍里皇后就是像佟皇后,由此可見皇上心裡還是想著這兩位的。再說老四,德嬪對他太過苛刻,而佟皇后在世時,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對老四還是不錯的,這樣一對比,你覺得老四心裡會想著誰?」宜妃一臉的深思,語氣裡帶著一絲不確定,但是言語之間對於德嬪的防備之深,足矣從這裡看出。

    安嬤嬤細細一想,也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若不刻意去關注這些的話,倒是聯想不到一起,但是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別看當今聖上已有三任皇后和無數的嬪妃,可真正能在皇上心裡留下印記的人卻不多,就連她家主子也不敢輕易言明自己是其中之一,由此可見一般。

    「那娘娘有什麼打算,難道就任由德嬪娘娘謀劃嗎?」安嬤嬤有些焦躁地搓著手指,很顯然此時的她對於這件事情是真上了心。

    宜妃皺擰著眉頭,心裡卻有些煩躁,她能暗中推波助瀾,甚至在不經意時給永和宮使些絆子,卻不能明目張膽地要了德嬪的命。可不能出手不代表她就願意看著德嬪翻身,說實話,她已經忍德嬪忍了太長時間了,早就已經忍不下去了。

    對於胤禛,她要顧忌,可顧忌歸顧忌,並不表示就一定要低頭。德嬪想以佟皇后來引老四注意,那她就幫她一把,將她對佟皇后的恨意徹底暴露在人前,到時候她倒是要看看她還有沒有這個臉面拉著佟皇后這張大旗扮慈母。

    「當然不。」宜妃嗤笑一聲,對著安嬤嬤招了招手,隨後在她耳邊細細囑咐幾句,使得原本有些不明所以的安嬤嬤連連點頭稱是。

    莊子上,胤禟帶著婉兮和幾個孩子上山打獵,可不知道後宮裡因著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又演了一出大戲。雖說這場大戲成得有些陰差陽錯,不過就算他知道,也不會改其初衷。

    即便不提宜妃,單單就德嬪屢次陷害算計婉兮他們的事情,胤禟也不可能放過德嬪,何況德嬪還是屢次挑釁,就這樣他若是還不動手,還怎麼當這一家之主。

    「爺,那邊有些野果。」婉兮看著不遠處那熟悉的野果,不由得扯著胤禟的袖子要求休息。

    跟在一旁的幾個女孩子明顯對野果的興趣大於打獵的興趣,現在婉兮一開口,她們紛紛要求去摘野果,胤禟和弘旻他們見狀,如何能說一個『不』字,自然是順了她們的心意。

    林初九和聽雨等人也不是吃素的,一見胤禟他們要休息,該鋪墊子的鋪墊子,該打掃的打掃,分工明確,動作迅速。

    「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野果,怎麼每次見到都這副高興的模樣?」胤禟見侍衛護著幾個孩子,便將注意力放在婉兮身上,語氣裡更是帶著一絲調侃。

    兩人一起也十幾年了,按說都是老夫老妻了,可是婉兮除了身上的氣質變得更為優雅而富有韻味之外,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妾身可不是因為見到野果而高興,妾身是因為爺能陪著妾身才高興的。」婉兮摘下一個野果,用手上的帕子擦乾淨,正想吃,誰知胤禟突地偏過頭,將野果給吃了,婉兮看著只能幹瞪眼,「爺,你怎麼盡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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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禍根子

    「妾身可不是因為見到野果而高興,妾身是因為爺能陪著妾身才高興的。」婉兮摘下一個野果,用手上的帕子擦乾淨,正想吃,誰知胤禟突地偏過頭,將野果給吃了,婉兮看著只能幹瞪眼,「爺,你怎麼盡欺負人!」

    胤禟看著婉兮嬌俏的模樣,眼裡滿是溫柔,伸手的瞬間,捏了捏她的俏鼻,輕笑道:「對,這一生,爺就愛欺負你一個!」

    面對如此不正經的胤禟,婉兮一陣羞惱,嗔怒地瞪了胤禟一眼,小手卻不自覺地伸到他的腰上,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掐著他腰間的軟肉,一邊擰一邊道:「那妾身不還手豈不是辜負爺的一番心意了。」

    胤禟被婉兮掐得『嘶』的一聲叫了出來,扭頭的瞬間見幾個孩子和下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不由地伸手握住婉兮放在自己腰間的小手,低聲道:「爺倒是忘了爺的嬌嬌有的時候也是一只會撓人的小野貓。」

    婉兮瞧著胤禟這無賴的模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好似一點都沒有變,依舊那般俊美,也依舊那般愛捉弄她。不過婉兮覺得這樣也好,最起碼不管時間如何變遷,他們之間的感情一直都沒有變。

    「哼!」輕哼一聲,婉兮故作氣惱地偏過頭,目光望向遠處的山巒,心裡直歎這裡的景色不錯。

    這裡不同于之前他們常去的山莊,因著地處略偏遠的關係,莊子並不密集,雖然有村子,卻沒有破壞整體的山林,使得這裡保留著大自然的原汁原味。一眼望去,同被改造過的山林,有著完全不同的美態。

    因著周邊大多都屬於胤禟私人領地的關係,這裡的山林,少有人來,就是莊子上的人來,那也僅僅只是打個柴,弄些尋常的野味,如此,這裡反而像未開發的寶山,東西比起之前那些山莊要來得多,所以覺得新奇的可不只是孩子們,就連婉兮也十分好奇。

    婉兮雖然有跟胤禟鬧小脾氣,不過注意力很快就被山上一些新奇的果樹野味給吸引了,惹得一旁的胤禟好笑不已。

    一行人在林子裡呆了好一會兒,摘了好些野果,眼看快到中午了,胤禟想著他們今天出來的目的,吩咐幾聲,便帶著弘旻他們幾個往林子裡走去。婉兮看著胤禟他們的背影,倒也不擔心,畢竟他們今兒個出來就是為了打獵加野炊,沒有獵物只有野果,那吃得又有什麼意思。

    等摘得差不多了,婉兮便招呼幾個女孩子過來休息,眼瞧著她們臉上燦爛的笑容,婉兮嘴角的弧度也不自覺地深了許多。

    在四九城的日子,看似平靜,其實相當地壓抑,且危機四伏,一個不小心就可能丟掉自己的小命,甚至連累身邊的人。婉兮不敢說自己能力大,不懼別人,但是她想說能時常出來走一走,對她而言,其實也是一種難得的放鬆。

    四九城裡的一切不會因為他們的暫時離開而停止,相反地會有人把這一灘水攪得更渾。德嬪那邊婉兮暫時沒問,不過她心裡卻萬分希望這一趟出來再回去,德嬪之事能有一個了結,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一直被一條毒蛇一般的人物惦記在心。

    「額娘,為什麼我們這次出來還要帶那些人?」雅利奇只要一想到那些想搶她阿瑪的侍妾,就一臉的沒好氣,原本吃得很美味的野果,現在也覺得沒有之前那般香甜了。

    婉兮看了一眼人小鬼大的雅利奇,伸出纖細白皙的食指輕點她白淨的額頭,一副又好氣又好笑地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插手,她們再怎麼樣也是長輩,即便身份低微,也不是你該議論的。再說她們如何,你阿瑪自有安排,所以你也好,其他人也罷,趁著機會好好玩自己的。」

    婉兮沒有想到幾個孩子也在擔心他們,即便胤禟不去那些侍妾的院子,可只要那些侍妾不死心,這莊子裡就天天會上演十八武藝搶男人。若不是婉兮對自己教養的孩子有信心,她都該擔心這些女人那急不可耐的舉動教壞了她們。

    「額娘說得對。」雅利奇想著豆嬤嬤說過的話,心裡也不由得有些歎息。

    別看她們年紀不大,可是該懂得其實都懂了。作為皇室宗女,她們雖然不用選秀,但是婚事卻由不得父母做主,端看皇瑪法或者說四伯父日後如何安排。即便日後她們幾姐妹中有人能嫁在京城,可是想個個都嫁在京城卻是完全不現實的。

    蒙古那邊必定要送宗室女去聯姻,區別只在於地方好壞,本人是否會經營。她性子外向,在京裡怕是待不住,她若嫁到蒙古,她的兩個妹妹就有可能嫁在京城,至於大姐姐和三妹妹,大姐姐肯定會留在京城,不管其中包含了什麼樣的用意,而三妹妹,能不能嫁到京城要看時機,也要看她個人的造化。

    茉雅奇看著拉著寧楚克四處跑的雅利奇,眼裡帶著一絲羨慕,不過想到婉兮曾說過的,會把她留在京城,她便覺得比起幾個前途未定的妹妹們,她其實已經得到太多太多了。

    「茉雅奇,來,陪著額娘把東西規整一下,你阿瑪他們也快回來了,到時咱們也好接手做午膳。」婉兮看著嘴角揚笑卻始終沒動的茉雅奇,不由得出聲將她叫了過來。

    「恩。」茉雅奇見婉兮喚她,輕應一聲,立馬靠了過去。

    等到胤禟他們提著野雞野兔什麼的回來,婉兮還想著這就已經是大豐收了,沒想到後面的侍衛竟還抬著一只鹿,一時間不禁有些驚喜。

    胤禟看著婉兮一臉驚喜的樣子,就知道這鹿沒白打。兩人夫妻多年,他就算再粗心,也應該知道她愛吃的有幾樣,何況他一點都不粗心,甚至對於婉兮的喜好了若指掌。這樣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喜歡吃鹿肉,又怎麼可能在打獵的時候不去搜尋一下。雖然這一次遇上這只小鹿純屬運氣,但是能看到她開心的樣子,他突然覺得就是在山上再跑兩圈,那也是值得的。

    「你們先把獵物拿去處理,等一下分成兩份。」胤禟吩咐幾句,便牽著婉兮的手到離火堆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一旁沒有跟去打獵的林初九突然上前幾步,湊到胤禟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複又沖著他和婉兮行了一禮,這才退到一旁。

    婉兮雖然沒有聽清林初九說的話,但是『宮裡』、『德嬪』什麼的還是有聽到的,她雖然不清楚又發生了什麼事,卻知道一定是宮裡出現了什麼變故,否則依著林初九的性子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知會胤禟。

    「爺,可是宮裡又發生什麼事了?」婉兮拉著他的手,手指微微用力,可能是緊張,也可能是擔心,臉上的神情也不似平日裡那般輕鬆。

    「不是壞事,相反地可以說是一件好事。原本爺是想著送德嬪一程的,免得她再鬧出什麼麼蛾子給咱們增添新麻煩,卻不想爺的一時興趣,倒是讓母妃有了新主意,而且這個主意的效果比爺之前的打算來得有用多了,至少一直對德嬪十分袒護的四哥,這一次算是徹底對德嬪死心了。」胤禟嘴角揚著一絲笑意,雖然這樣的轉變讓他覺得有些意外,不過這樣的意外他反而不排斥,經常有也是一種運氣。

    婉兮聽了他的話,眉頭不由得挑了起來,嘴角的笑意也不自覺地深了許多,「哦?還有這樣的好事?妾身本以為要等到德嬪了結是一件很漫長的事,畢竟四哥那邊,要想讓他看著咱們動手或者他自己動手是不可能的,若說讓德嬪自己死,那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所以還是有人幫上一把,畢竟容易實現。」

    「所以爺在後面推了一把。」胤禟邊說邊起身,將一旁的木柴丟到了火堆裡,看著火苗慢慢地變大,變猛。

    在胤禟看來,德嬪就是一個禍根子,他理解不了胤禛的感情,卻清楚地知道他需要保護自己的家人,所以德嬪必須死。

    「對,爺只是推了一把,而母妃正好接棒又推了一把,然後事情便順理成章地完成了大半。」婉兮只要想到德嬪就快完蛋了,語氣便瞬間變得高揚了幾分,帶著一絲喜氣和輕鬆,就好似壓抑在內心深處的那一絲委屈,也慢慢地散了。

    在婉兮的印象裡,德嬪是僅次於董鄂氏她們這些仇人的敵人,上一世如何這一位到底如何她是不清楚,不過這一世她既然屢次算計於她和她的孩子,那就怪不得她想要她的命。另外,德嬪此人太過陰險毒辣,若是不借機除去,日後他們怕是不得安寧。

    婉兮心中對於胤禛自討苦吃的行為著實有些看不上眼,不過這些跟她沒多大的關係。說實話,只要受罪的不是胤禟、她還有他們的孩子,其他人她其實並不在乎。何況這一切都是胤禛自找的,別人又有什麼辦法。

    「不過,妾身倒是好奇母妃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居然使一直固執己見的四哥放下了對德嬪的執念?」婉兮想到胤禛往日的種種舉動,眼裡滿是好奇,畢竟當初她可沒少因為胤禛的執念而遭受不必要的委屈和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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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今時不同往日

    「不過,妾身倒是好奇母妃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居然使一直固執己見的四哥放下了對德嬪的執念?」婉兮想到胤禛往日的種種舉動,眼裡滿是好奇,畢竟當初她可沒少因為胤禛的執念而遭受不必要的委屈和危險。

    對於婉兮的好奇,胤禟並沒有覺得意外,只是輕輕地挑了挑眉頭,伸手接過林初九遞過來的鹿肉,起身架到火堆上,等做完這一切,胤禟語帶笑意地道:「的確,四哥對於德嬪執念真的比什麼都深,夫妻、父子、兄弟之情都不能替代,但是唯有一個不能與之相較,那便是佟皇后。」

    婉兮聞言,一臉了然地點了點頭,別人不理解胤禛對佟皇后的感情,他們夫妻還是瞭解的。先不提胤禟是如何瞭解的,要說婉兮還是一次他們四兄弟喝醉酒了,她不小心從胤禛嘴裡聽來的。當時的胤禛就像一個孩子,孤獨又無助,嘴裡一會兒念叨著皇額娘,一會兒念叨著母妃,從這裡不難看出他心中的執念。

    也對,這人心吶!永遠都是不容易滿足的,越是得不到的就越上心。

    「爺說得對,佟皇后是四哥的逆鱗,也是德嬪的逆鱗,區別只在於一個是捧在心尖,而另一個是恨得咬牙切齒。」婉兮想了想,覺得這母子倆有的時候也很搞笑。

    聽著婉兮話裡帶著的笑意,胤禟也不由得輕笑一聲,有些事情只能說是自作自受。德嬪把自己看得太重了,自以為是四哥的親生母妃,就能為所欲為,可她忘了,人的耐心和感情都是很有限的,不可能無限制地任她索取。

    可惜這一點德嬪就算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肯相信,甚至盲目地認為只要她肯低頭,所有的一切就可能重來,可惜她卻忘了她所謂的面子在別人眼裡其實不值分毫。

    「這一切大概只能用『愛之深責之切』來形容,再不就得用『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胤禟說這話時,語含譏誚,顯然對於這對母子所謂的感情有些嗤之以鼻。

    幸好當初八阿哥昏了頭,對胤禟動了手,以至於他心灰意冷轉投胤禛旗下。若當初什麼事都沒有的話,也許胤禟遇上這事,就不是忍,而是早早地了結了德嬪,再針對胤禛,然後來個不死不休。

    「爺說得有道理,可惜德嬪近來接連吃虧,妾身卻無緣相見,這樣一想,倒著實有些可惜了。」婉兮見胤禟談興正濃,不由地開起玩笑來。

    「不能見,卻可以知道細節。」胤禟瞧著她這副可惜的模樣,不由得沖著婉兮眨了眨眼。

    婉兮看著他這樣子,臉上的笑容不由得變得更加燦爛起來。婉兮張嘴,正想說點什麼,就聽幾個孩子叫著肚子餓,一時間,兩人也顧不上說話,只得加快手上的動作,爭取早點讓幾個孩子吃上食物。

    宮裡,德嬪躺在寢宮的床榻上,神情有些呆滯地看著前方,臉上卻留著一絲猙獰,從這裡不難看出剛才一定發生過讓她情緒十分激烈的事情。殿內因此陷入一片寂靜,長時間沒有回應,顯然都怕再次觸怒她,畢竟德嬪剛才瘋狂的樣子,著實嚇倒了不少人。

    她不知道自己做惡夢的事情讓宜妃利用並且宣揚到了胤禛的耳朵,更不知道胤禛派人來收集過有關於她辱駡佟皇后的事實。其實,就算她知道,她可能會罵得更凶,因為胤禛拖泥帶水,總是維護她的樣子讓她還抱有一絲幻想,覺得一切都一如從前,最多就是生氣一段時間,等緩和之後又會再次回到從前。可惜這都是她太過想當然,甚至還有些記吃不記打,以至於她一直都沒有弄清自己自己現在的地位到底處於什麼樣的境地。

    「娘娘,雍親王只是一時衝動,這才說了些氣話。」安嬤嬤在旁邊等了很久,眼瞧著德嬪好不容易平靜了,這才開口勸道。

    德嬪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扭頭望了過去,因著安嬤嬤低著頭的關係,她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不過從她言不由衷的話裡,卻能感受到自己的狼狽。

    「呵,一時衝動啊!」德嬪冷笑一聲,卻不知道到底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別人。

    安嬤嬤看著她這副自嘲的模樣,也不怎麼在意。自打德嬪病到之後,這脾氣一天三變,說話從來沒個好聽的時候,不是帶刺就是譏諷,一副要讓所有人都跟著她一起不痛快的模樣,也只有她們這些永和宮的奴才迫不得已地接受,其他人,只要過來的,無不是來看笑話,德嬪話中帶刺,她們就能說得更難聽,一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樣子,誰也不服輸。

    「本宮算是明白了,老四對本宮表現得再孝順,那也只是表面,他心裡只記得佟氏那個賤人。哼!就這樣,本宮不偏著老十四還能偏著誰!說他是白眼狼他還覺得委屈,有什麼可委屈的,不就是被本宮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麼!」德嬪只要一想到胤禛剛才那個態度,這心火就不由得直往上冒。明明她才是生老四的那個人,可老四呢,心裡只想著養了他幾年的佟氏,這叫她如何能接受!

    安嬤嬤看著情緒又激動起來的德嬪,心裡不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主子心裡明明知道原因,雍親王也不是不可以挽回,可就因為她所謂的執念,她百般將人往外推,等到真推出去了,又覺得是對方不夠堅持,這樣的說法,連她這個近身侍候的奴婢都覺得作,何況是其他人。

    「娘娘,今時不同往日啊!」感歎一句,安嬤嬤覺得這段時間勸得太多了,連她都開始覺得詞窮了,畢竟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聽不聽得進去,那都是德嬪自己的事了。

    德嬪聞言,不由得一臉怔愣。是啊,現在的她可不是高高在上的德妃,有寵有權又有兒子傍身,現在的她無寵無權,甚至連最依賴的兒子也被圈禁了,眼前這個被她一再要求的說是她兒子,也可以說不是她兒子,對方一如今天這般拂袖而去,除了她自己氣得兩眼發黑,還有什麼?

    「是啊!今時不同往日,本宮如今落魄了,的確該學著低頭呢!」德嬪說出這句的同時,頓時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安嬤嬤看著她這個樣子,輕輕搖了搖頭,目光看向門口,見玉心一臉無奈的模樣,就知道沒能攔住雍親王。

    事實上,單從她們對胤禛的稱呼上就能看出,胤禛和永和宮的聯繫早就變得越來越薄弱了,只是他們自己不肯正視,非得等到退無可退,才面對現實。這不,胤禛和德嬪母子兩人,若能早點正視這個問題,也許他們母子的關係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瞧瞧,一個拼命作,一個拼命退,等到退無可退時,所有的矛盾一起爆發,那還有什麼可緩和的餘地。

    永和宮,德嬪和胤禛爭吵的事情根本瞞不住人,不過半天的時間,別說宮裡,就是宮外,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到了最後,不管是德嬪得罪的,還是跟胤禛敵對的,都等著看他們母子倆的好戲。

    康熙那邊,不是康熙不想關注後宮的消息,而是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再去關注這些消息了。雖說康熙已經將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了胤禛處理,但只要他不退位,他就得操心,就得算計,就得勞累,而偏偏他的身體已經經不起這般消耗了。這不,他病情再次惡化,李德全那邊就算接到消息,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把這種事情說給康熙聽,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種事無疑是火上澆油!

    如此,德嬪的打算也算是落了空,畢竟如今的她早就失了往日的一切,沒有勢力沒有底牌,她拿什麼跟別人鬥。原本後宮裡的人看在胤禛的面子上,還不敢做太過,等到她和胤禛決裂的消息傳出去後,這些人也沒了顧忌,甚至湊在一起討論怎麼讓她死得更慘!顯然,這些人對於要德嬪的命也等了許久了。

    婉兮他們這邊,小日子過得十分悠哉,宮裡發生的事情就當成了消遣,心情好時,婉兮還非拖著胤禟討論一番,心情不耐時,就當打發時間,聽過就算了。

    跟著他們出來的一干侍妾,自打到了莊子上後,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胤禟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過京裡的消息,自然也就不知道此刻宮裡早已鬧翻了天,德嬪母子決裂之事更是讓人津津樂道了好長一段時日。

    可惜她們如此用心,卻一點收穫都沒有,這樣的結果難免讓人打退堂鼓,特別是婉兮每次一見她們便笑得一臉的意味深長,她們縱使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太過分。既然不能爭寵,那就只能自己給自己找樂子,也不知道最後是誰先帶得頭,一干人等竟也自得其樂,踏青的踏青,打獵的打獵,賞景的賞景,一時間,整個莊子的氛圍倒也和樂。

    這天一早,天空便飄起了小雨,本以為這雨下上一會兒便會停,卻沒想到最後越下越大,胤禟和婉兮瞧著這架勢,自然是不可能帶著一眾小包子出去浪了,只能各自在自己的院裡呆著。

    弘旻他們在莊子雖然不用像在府裡那樣天天上課,但是課業什麼的也不能丟,該學得依舊要學,該做得作業也依舊要做。只是男孩女孩的課業不同,上課自然也不在一起。今天下雨,胤禟和婉兮決定不出去,孩子們便自覺地湊在一起,學習的學習,做女紅的做女紅,反正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倒也不需要婉兮他們擔心。

    反觀婉兮和胤禟兩人無所事事,有點閑得發慌,仿佛不知道該做點什麼事一樣!

    胤禟翹著二郎腿,單手枕在腦後,嘴裡哼著小調,一臉神遊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婉兮拿著一個話本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翻著,也不知道有沒有看進去。原本這樣也沒什麼,互不干擾,倒也自在,可就在此時,守在門外的林初九居然小跑步地進來了,看樣子似乎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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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和妃瓜爾佳氏

    等林初九出去之後,婉兮一下子丟掉手中的話本子,纖細的身子往前一撲,直接撲到胤禟的懷裡,讓原本有些陷入沉思的胤禟瞬間回過神來。

    「怎麼?好奇心又冒頭了?」胤禟說笑的同時,大掌輕撫她的細嫩的臉頰。

    「對啊!這雨下得大,妾身不能出門,又靜不下心來做別的事,就連這話本子,也看不進去,自然就只能把注意力放在爺這裡了。若是朝上的政務,爺便不必說了,若是這後宮後院的雜事,妾身倒是願意洗耳恭聽。」婉兮習慣性地蹭了蹭他略帶薄繭的手掌,語帶撒嬌地在胤禟懷裡撲騰。

    胤禟瞧著她這嬌嬌俏俏的模樣,心裡歡喜的不得了。比起安安靜靜的她,他更喜歡有活力的她,特別是她的笑容,好似帶著一絲光亮,總能讓他覺得這世上再沒什麼能比她的笑容更值得他去守護了。

    「的確是後宮的事,德嬪這一次怕是逃不過了?」胤禟伸手將她往懷裡抱了抱,任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後淡淡地說了一句。

    「恩?」婉兮突地一怔,似有些沒聽清,抬頭的瞬間,對上他冷靜沉著的雙眼,便知他所言非虛,「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後宮的人還敢逼著德嬪去死不成?」

    「當然!昔日只有德嬪咄咄逼人,暗地裡明面上地要人命,今兒個倒是調了個頭,後宮那些吃過德嬪虧的妃嬪們一見四哥同德嬪決裂,也顧不得什麼!就想趁著這個機會了結一切,畢竟四哥日後繼位,於她們而言,下場好壞其實根本沒有多大的區別。如此,還不如趁著機會出上一口惡氣。」胤禟說這話時,語氣裡帶著幾分讚賞,顯然他也覺得這個決定對於這些人而言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若德嬪一直活著,時間長了,四哥難免心軟,到時德嬪再用心哄哄,那時這些人才真的是哭訴無門,而現在,好歹皇阿瑪還活著,她們一起出手要了德嬪的命,所謂法不責眾,只要保住一條命,同樣的,時間長了,即便四哥繼位,也不可能同她們這些女人計較。

    婉兮聽了他的話,顯然也想到了這些,「相比德嬪下場,妾身更想知道是誰推動的這一切。」

    都是宮裡從來都不缺聰明人,現在看來,這宮裡真正聰明的,都不是流於表面的,而是頗有內秀的,否則這一擊擊中的事,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這個人怕是連母妃也沒有想到。」胤禟修長的手指輕輕刮了刮她的臉頰,然後輕聲說了一句,算是回答婉兮的問題。

    「和妃,居然是她!還真是讓人覺得意外吶!」雖然胤禟沒有直接說那個人的名字,不過僅憑這些,答案已呼之欲出,這也難怪婉兮會一臉驚愕。

    和妃,瓜爾佳氏,同婉兮同一年選秀,可謂是當時最受矚目的秀女,也是入宮之後份位最高的秀女。進宮之後,頗得聖寵,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瓜爾佳氏的未來是光明的。入宮半年,便生皇十八女,可惜不久即殤,此後便再未誕育子嗣。

    和妃這一生可謂是高開低走,進宮即是和嬪,後來成了和妃,即便無子女傍身,但康熙對她還算寵愛,即便這幾年不比從前,卻也沒虧她什麼。本以為這位和妃就這樣泯然于後宮眾妃嬪之中,卻不想在這當頭,她突然來了這麼一手,著實令人驚訝!

    「的確讓人覺得意外。畢竟和妃此人不算高調,除開進宮那會兒鬧出的動靜,之後倒也低調,現在想想,爺那早夭的十八妹定然跟德嬪脫不了關係,否則就瓜爾佳氏這性子,不該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胤禟一句話便道明主要原因,不為其他,只因見得太多了。

    婉兮在胤禟結實的胸膛上輕輕蹭了蹭,輕聲道:「宮裡容不下真情,也容不下道義公平,能活下來的人總得給自己找個寄託,而孩子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和妃此人不管做過什麼,她的孩子總是無辜的,德嬪為自己的利益對她的孩子出手,那也就怪不得和妃報復了。」

    其他的事情婉兮可以當成笑談,即便是某些人的死她都可以拿來調侃,唯獨孩子……她不能當成談資來對待。這後院的女人除了寵愛,唯一的寄託就只有孩子了,不管孩子未來如何,能活著對她們而言本身就是一種活下去的希望。可惜德嬪此人太過跋扈且自以為是,總是理所當然地把別人和別人的孩子當成棋子,肆意決定別人的生死,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其實說到底失了權利,到最後還不一樣都是一捧黃土。

    可笑不自知!

    胤禟感覺到婉兮驟然變化,不由得皺了皺眉,以為她是被這事影響了心情,不由安撫地說道:「好了,既然想知道,那爺便讓人盯著,到時讓聽雨再轉述給你聽!」

    「也罷,反正不是咱們的事情,費再多的心思也討不到半分好。」婉兮說罷,坐起身來,感覺到窗戶邊上的光芒似乎變亮了許多,不由地爬了過去,打開窗,陽光瞬間灑在了她臉上,讓她不由得驚呼道:「呀,雨過天晴啦!」

    胤禟見狀,跟著起身,兩人坐在靠窗的地方,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暖暖的驅散了先前的陰霾,帶來絲絲溫馨,讓人的心情不自覺地放鬆起來。

    此時此刻,皇宮裡,不,應該說是永和宮裡,正進行著婉兮和胤禟話裡所說的那場緊張對峙。眾多嬪妃帶來的宮人將整個永和宮團團圍住,由和妃親自帶領著一幫妃嬪嫋嫋婷婷地走了進來,一個個的面帶笑容,眉目如畫,那樣子跟去御花園賞花一般。

    只不過現在全後宮的人都知道,她們過來永和宮可不是來賞花的,而是來索命的!

    德嬪依舊躺在內殿的床榻之上,臉上帶著一絲震怒,顯然她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這般明目張膽地打上門來,還來得這麼急這麼快,一時之間,竟讓她沒有絲毫的佈置。

    和妃瓜爾佳氏一進來便瞧見德嬪這副自以為是的表情,絕美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不屑。果真是低賤出身,冒頭便以為自己是個人物,都到這副田地了,還擺出一副被冒犯的模樣,給誰看!

    「德嬪,本宮帶著諸位妹妹過來看你,你不招呼也就罷了,難道連行禮也要別人提醒你嗎?」瓜爾佳氏一臉冷笑地開口,語氣裡滿是嘲諷的意味,可以說是絲毫臉面都沒給她留。

    「本宮身體不適,不便起身,還請和妃姐姐原諒這個。」德嬪不愧是在後宮浸淫多年的人物,能走到今天,縱然她自己作死造成的,但是不可否認,她的戰鬥力還是很足的。這不,人家一開口就直接懟回去了,有理有據的,誰能挑刺。

    瓜爾佳氏咧著嘴笑了笑,衣擺微動,便有人直接將椅子端了過來,等她坐下,才道:「德嬪妹妹不愧是這宮中的老人,說話做事就是不一樣,可惜啊!今兒個咱們不講這些,咱們就講人多勢眾。」

    瓜爾佳氏看了一眼一同前來的妃嬪,再看德嬪,眸色冰寒,神情隱含一絲恨意。

    那些妃嬪一聽這話,紛紛附和,似乎對於這種氣勢洶洶一起逼迫某一位妃嬪的感覺頗為喜歡,又或者說之前被人逼迫,使得內心隱藏了太多的不甘和陰暗,此刻突然有了機會,就好似心中的魔鬼被引誘出來一般,透著一股子扭曲的快感。

    「和妃娘娘說得對,昔日受德嬪娘娘照顧,婢妾等可沒少受罪,今兒個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自然是得趁機將所受的一切統統給還回去!」第一個站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住在永和宮後殿的那貴人烏拉那拉氏。

    永和宮裡能活下來的多是失寵的,只要得寵的,諸如胤祥的母妃章佳氏等人,死得無聲無息也就罷了。可是這人連死了,子女還得受德嬪控制,甚至還得感謝德嬪的照應。這要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又怎麼可能不心生怨恨。

    永和宮外的妃嬪都吃了德嬪不少掛落,輕則罰跪、重病一場,重則丟掉性命,永和宮內,又該有多少齷齪。

    「成,既然那貴人開口了,那便由你先出手吧!」一同過來的妃嬪也不是個個都敢動手的,會過來也不過是恨意太深,難以釋懷,可真要動手,她們又顯得有些猶豫,像現在這樣看著別人動手,對於她們來說,也是一種解氣的行為。

    安嬤嬤等人在和妃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宮人給架住了,原本這是她們經常吩咐別人做得事,現在倒好,她們反而被人給架起來了,眼瞧著那貴人往德嬪面前走去,安嬤嬤還沒叫出口就讓人用帕子堵了嘴。

    德嬪冷冷地看著那貴人,心裡雖然有一絲不安,卻篤定一向被她拿捏的那貴人不敢輕易動手。因為不同於其他人,只要她還在這永和宮一天,就不得不抑她鼻息一天,她就不相信那貴人只想出氣,就不想以後。可惜德嬪太過想當然了,她以為和妃帶這麼多人過來只是想奚落她,卻不知道,和妃等人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她這條命。

    那貴人恨德嬪,恨她害自己小產,恨她連自己少得可憐的寵愛也要搶,更恨她給自己下絕育藥。她死死地盯著她,看著她那高傲的模樣,內心深處的不甘和暴虐便瘋狂地開始滋長。下一刻,她毫不猶豫地揚起手,狠狠地朝著德嬪那張臉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整個幾殿似乎都迴響著這種聲音,而德嬪整個人都歪向一邊,趴在床榻上,兩眼發黑,耳邊嗡嗡作響,一時間,竟有些回不過神來。

    一旁原本等著看好戲的眾妃嬪也沒有想到那貴人竟然會下這麼重的手,目光落在德嬪身上,看著她臉上清晰的巴掌印,再看她嘴邊滲出的血絲,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這樣狼狽的德嬪她們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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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27 01:08:16 |只看該作者
第508章:德嬪之死

    那貴人的一巴掌讓內殿裡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大部分的人都有些懵,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畢竟德嬪的身份擺在這裡,除了和妃,還真沒誰能壓得住她。單說言語對峙,只要不犯忌諱,不被人抓到把柄,基本上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只要有能力,這方面還真沒個特定的罪名!可是動手又不一樣了,那是以上犯上!

    之前誰都以為那貴人也就是奚落德嬪一番,誰知她一上來就下狠手,這情形就連一旁的瓜爾佳氏都有些懵了。

    那貴人卻沒有理會旁人的反應,此時的她完全沉浸在報復帶來的快感之中。剛才那一巴掌幾乎用盡了她的全力,從這裡不難看出她對德嬪的恨到底有多深。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掌在顫抖,可能是太過用力的關係,甚至有些發麻,可這種感覺帶來的並不是害怕或者後悔,而是一種強烈的興奮感。昔日高高在上的德嬪啊!誰能想到有一天被她踩在腳下的自己也能向她揮動手掌,這一刻,因為打了德嬪,那貴人心理上獲得了巨大的滿足感。

    德嬪趴在床榻上,整個人都有些回不了神,顯然那貴人的舉動不只是讓其他人有些懵,就連德嬪自己也覺得懵。自打成為康熙的女人後,即便有爭有鬥亦有吃虧,可誰也沒敢對她動手啊!等到回過神來,臉上傳來的痛楚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非常難看!

    「放肆,那貴人,你竟敢以下犯上。」德嬪眼神銳利,語氣冷凝,看向那貴人的目光好似要吃人一般。

    她原本篤定那貴人不敢動手,這才沒有防備,讓她打了個正著,現在她反應過來,倒是有心還手,可惜病了這麼長一段時間,她的身體根本就跟不上她的思維。再者,那貴人一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又怎麼可能任她還手。

    「以下犯下?誰瞧見了,明明德嬪姐姐剛才身子虛弱,不小心撞到床榻上了,不是嗎?」那貴人躲過德嬪伸過來的手,胳膊微微用力,便再次將坐起來的德嬪給推倒了,這一次她身子向後,腦袋重重地嗑在床頭,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可那貴人卻連看都沒看她,直接後退幾步,回到了眾多妃嬪之中。

    「啊!」德嬪驚叫出聲,頭上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再也無法像之前那般維持臉上那股高高在上的神情。

    瓜爾佳氏看著如此狼狽的德嬪,心裡沒有絲毫的同情,相反地心裡一陣痛快,若不是她的身份不適合做這些,她恨不能像那貴人那般親自上陣,一點一點地將德嬪折磨至死,以告她那早夭的孩兒的在天之靈。

    周圍的妃嬪看著德嬪這樣子,雖然沒有說話,表情同和妃差不多,都顯得十分地痛快。由此可以看出德嬪那所謂溫柔端莊的形象也不過是裝給外人看的一層皮,真實的她並不比別人來得仁慈,甚至出手之時,其狠辣程度比別人還來得厲害。

    這樣的人,整起人來又怎麼可能留手,被整的人又如何能不恨她。

    「你們——」德嬪見這些人都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只覺得喉頭腥甜,揚聲想叫人來給她們一點厲害瞧瞧,才發現自己的人都已經被控制起來了,現在的她根本無人可用!

    那些妃嬪看著一臉悲憤的德嬪,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個的嘴角上揚,似看到什麼好笑的畫面一般,個個都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

    「夠了,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若是來奚落本宮的,那你們的目的達到了,可以走了!」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德嬪怎麼可能受得了這些,若不是無力反抗,她也不可能說出這種類似於示弱的話來。

    瓜爾佳氏眼神幽冷地看著面色慘白表情悲憤的德嬪,此時的她完全沒了昔日偽裝的端莊和溫和,就像是失了養份的花兒,逐漸地開始枯萎。這樣的她讓人瞧著就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惜來,可惜她們之間的仇怨並非奚落一番就能解決的。她真要是這麼容易就放過她,那就等於留了個禍害,說不定哪日一翻身,就想了法子對她們這些人趕盡殺絕。

    「德嬪妹妹不必心急,本宮帶著諸位妹妹前來,可不僅僅只是同德嬪妹妹說說話,至於剛才,大家不過就是打個招呼,算是感謝德嬪妹妹之前對大家的照顧。」瓜爾佳氏輕笑一聲,秀氣的眉頭微微往上挑了挑,臉上的神色十分地淡然,嘴裡說出的話就好似在談論天氣好壞一般,一點都聽不出來是在為難人。

    她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從得知德嬪對她出手開始,她就等著這麼一天。從和嬪到和妃,她熬了十幾年,本以為報仇無望的。可德嬪自己能作死啊,從德妃硬生生地把自己作成了德嬪,哈哈哈,這樣的機會,可不是隨時都能有的。

    對於德嬪這樣拿捏不准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她落難的時候舉起刀,然後狠狠地砍下去。

    「你——」德嬪盯著瓜爾佳氏幽冷的目光,直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她的直覺告訴她,今天這一切似乎不可能這麼容易揭過。眯了眯雙眼,忍著身體上的不適,德嬪強裝鎮定地道:「和妃姐姐,有些事情咱們得過且過,就算本宮之前有得罪的地方,今兒個你們也還了,再動手就顯得有些過了。」

    「過?本宮覺得一點都不過分。不過也是,德嬪妹妹覺得碾壓和折辱別人都是應該的,算計和陷害別人也是理所應當的,否則咱們這些人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裡,至於原因,德嬪妹妹應該比誰都清楚,所以咱們今天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瓜爾佳氏揮了揮衣袖,整個人站起身來,緩緩上前,在離德嬪兩三步的地方停下腳步,然後一字一句地盯著她,冷冷地闡述她今天過來的目的。

    她們這些人的仇怨怎麼可能只一巴掌就打消,德嬪她得多大的臉,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周圍的妃嬪看著德嬪,每個人的眼神都好似刀子一般,淩遲著德嬪的身體,若是眼神能殺死人的話,德嬪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來人,把藥端上來。」瓜爾佳氏突然揚高聲音說了一句,便有宮人端著藥碗走上前來,「德嬪妹妹若是把這碗藥喝下去的話,不說我們之間,就是在場所有人同德嬪妹妹的恩怨,全部都一筆勾銷。」

    話說到這份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些人到永和宮的目的便是要德嬪死。

    德嬪目光冷凝地望著面前的藥碗,眼神憤慨地瞪向和妃,她怎麼可能沒有想到這些人的目的竟是要她的命。她倒是想掀了眼前的藥碗,可是她心裡清楚掀得了一碗,掀不了第二碗,但是想讓她就此死去,也又心有不甘。目光幽冷地望著在場的妃嬪,德嬪恨不能咬太多一口銀牙,她明明事事都有注意,可為什麼到最後還是成了後宮公敵?

    難道是因為老四?不,不可能,若是老四的話,這些人應該萬分忌憚才是。可到底是為什麼?這些人突然之間便同仇敵愾地把目標對準了她?

    德嬪想破了頭也想不通,但是瓜爾佳氏以及在場的眾妃嬪都沒想給她繼續尋找答案的機會,眼見德嬪不肯自己動手,瓜爾佳氏一個眼神,便有兩個嬤嬤直接上前,架住德嬪,將她禁錮,捏著她的嘴,將藥給喂了進去。德嬪拼命掙扎,可惜久病多日,她哪有什麼力氣,而兩個嬤嬤的力氣都不小,又怎麼可能讓她輕易掙脫。

    安嬤嬤等人倒是想掙脫,可惜別人早有準備,等到藥喂進去之後,瓜爾佳氏一揮手,那些人就直接將人給放了,看著這些人飛撲到德嬪身邊的一幕,她本想轉身離開的,但又好像想起什麼一樣,轉身又走到德嬪身邊,低聲道:「德嬪妹妹既然也要上路了,那到時記得給本宮的女兒道個歉。」

    她這話雖然是對德嬪說的,可也是對永和宮的其他人說的。她在警告這些人,她們要是敢等造次,她也有後招等著對付她們,畢竟她們的主子她都收拾了,何況這幾個奴才。

    安嬤嬤等人根本顧不上這些,等到和妃等人離開之後,她們立馬去請御醫。只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留守的御醫全部讓其他妃嬪給請走了,這樣的結果倒是挺符合德嬪後宮公敵的身份。

    翊坤宮裡,宜妃捧著茶盞輕呷了一口熱茶,看似心不在焉的她,其實很認真地聽著齊嬤嬤的匯稟。原本她以為自己會得到德嬪死訊的,卻沒想到最終的結果竟是德嬪未死!

    「德嬪沒死?你別說瓜爾佳氏鬧了這麼一出,就是為了奚落德嬪一番,出出氣?」宜妃一臉錯愕地看著齊嬤嬤,臉上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神情,顯然是沒有想到結局會這般戲劇化。

    齊嬤嬤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些尷尬,顯然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和妃娘娘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就是這麼個結果!

    「回娘娘的話,德嬪娘娘的確還沒有死,不過依老奴之見,那碗藥應該沒那麼簡單,畢竟和妃娘娘同德嬪娘娘之間的仇怨,絕不是奚落一番或者一巴掌就能解決的。」齊嬤嬤低聲道。

    「這一點本宮心裡也清楚,一如本宮與德嬪之間,不一樣是不死不休嗎?何況和妃就那麼一個女兒還讓德嬪給害死了,她要是這都能原諒,那她就是活該被人算計!」宜妃冷笑一聲,這後宮可容不得那心善之人,這後宮的女人只要有原則那就算好人了,其他的,要求越多死得越快!

    不管宮裡宮外的人如何看待這件事,反正只要這人沒死,康熙也好,胤禛也罷,倒也沒人幫著德嬪討回所謂的公道?因為對於那些妃嬪而言,德嬪其實做得更為過分。可就在眾人以為一切都要揭過的時候,永和宮裡突然傳來消息,說是德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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