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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華家失蹤十年的兒子突然返家,很快的就成為揚州城平民百姓茶餘飯後閒磕牙的話題,尤其他並非孑然一身而回,成了明州已過世船王的養子的他,繼承了千萬遺產,成了明州首富,人也改了姓,現名江靖桐。
他是為了什麼而突然返家?
或者是回來報復?
十年前謎般的失蹤,相對十年後的衣錦返鄉,更顯得撲逆迷離。
聽聞靖桐回鄉的雍荔是一刻也坐不住。
她好想衝到華家看個仔細,想看是否真的是靖桐本尊回來了,或者僅是一椿玩笑?
她好想問問他這幾年是到哪去了,為何一封信息都不肯捎給她?
他是否還記得幼時的承諾?
又或者只有她將他惦在心上,他早將她忘得一乾二淨?
他現在又是長得啥模樣?
是否依然有張比女孩子還俊俏,比花朵還嬌艷的臉龐。
太多太多的疑問沉積在胸口,教她坐立難安。
可帶喪之身的她,是不可隨意進入他人家裡的,她一個尚未出閣的大姑娘家也不好到人家門口亂晃,又不好意思教家丁幫她去跑一下,探問一下情況,真教她幾乎快急白了頭髮。
她好怕,怕他會跟十年前一樣,突然間就失去了蹤影,怕他只是回鄉待個幾天,問候過父母就會離去,她連一面都見不著。
不管他是否還記得她,她都想見他一面,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雍荔站在家門口,遙望著位於對街巷子裡頭的華家,希冀著他的身影會突然出在門口,讓她可以見到他。
「小姐?」在家裡頭找不著小姐蹤影,急得四處尋找小姐的小敏一腳跨出門檻,「日陽這麼大,您怎麼站在底下曬?剛才小敏找不著您,真是把奴婢給急死了!」
見到貼身丫鬟,想平日除了弟妹外,就小敏與她最貼心,沒有啥事情是需要隱瞞小敏的。
她垂著思忖了會,自衣袋內拿出一枚荷包。
「小敏,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幫我拿這圓環給昨日回家的華少爺……咦?」纖指在荷包內撈了老半天,就是不見那木質圓環。
「什麼圓環?」小敏好奇的問。
她常見小姐拿著那枚荷包發呆,一直對那荷包充滿好奇,只是礙於奴婢身份,不好開口打探小姐的隱私。
「一枚圓環……怎麼不見了?」閉上右眼,雍荔著急的在荷包內尋找,「真的不見了!」
她慌慌張張的在四周圍尋找著,就怕兩人之間唯一的連繫就此消失不見。
「小姐,你在找什麼?」
「一枚圓環,木頭做的,你也幫我找找。」
「喔。」
看小姐著急成這樣,小敏猜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連忙瞪大眼晴四處尋覓,就連樹下,牆角都未放過,然而哪有什麼木頭做的圓環,就連樹枝斷椏都找不到。
兩人忙了好一會兒,汗水都快濕透衣裳了,仍是一無所獲。
「小姐,您確定真的是掉在門口嗎?」小敏懷疑的問。
兩個人四雙眼,沒道理找不著啊!
「會不會掉在寢室?」雍荔腦中靈光一閃。
她想到母親過世前,荷包曾自她的衣袋內掉落,由於那時忙著照顧母親,說不在那時圓環就掉在地上了。
然而兩人回到居住的院落四處找尋,仍是找不著。
「小姐,小敏每天都打掃地板,也不曾看過什麼圓環啊!」
「到底是掉哪去了?」雍荔急得快哭出來了。
「小姐,不然您說說這圓環長啥樣,小敏差木工師傅再照模樣做一隻給您。」
雍荔搖搖頭,眸中有著懊悔的淚光閃動,「不可能了,這是世上唯僅有的一隻,除了他以外,無人能做出第二隻。」
如果她早發現圓環不見,說不定還有找著的機會,事隔數月,就算是掉在家裡,恐怕也被下人當垃圾清掉了。
「他?他是誰?」
雍荔抿唇不語,神情懊喪得讓小敏不忍。
「小姐,您剛才說要小敏做啥?您快跟小敏說,小敏這就去辦。」
「我……」雍荔數度張嘴,欲言又止,「還是不用了。」
若是他還記得她,必會過來問候,若是忘了,她厚著臉皮叫小敏去探問,只怕是替自己找來羞辱。
十年了,若他將她記在心上,不可能未有任何信息。
「麻煩你幫我請家丁備車,我該去織廠巡視了。」
「小敏這就去吩咐。」
小敏面帶猶疑的再回頭端詳了心事重重的大小姐一眼,提裙出房。
馬車在大門口等待,照例有兩名保鏢準備跟著出門。
穿著一身喪衣的雍荔在小敏的扶持下正要上馬車時,一抹高大擋住了頂上燦燦的陽光,在雍荔身上罩下陰影。
「孟姑娘。」
雍荔聞聲抬頭,訝異見到那日在東街所遇上的漂亮男子。
收回跨上馬車的腳,雍荔面色和善的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見雍荔的微笑淡淡,神情寫著生疏,靖桐心中冷笑,暗想早知她已忘懷,可胸口處還是閃過一絲刺痛。
「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秀眉不解的微蹙,「請問您是哪位?」
「在下是華家的獨生子,華靖桐。」
聞言,雍荔臉色丕變。
是他?
那日在東街上不期然遇見的竟是他?
他既然知道她是雍荔,為何那日不與她相識?
她猶記得那日與她對視的美麗瞳眸寫著陌生,好似兩人之前不曾見過。
雍荔眸色一暗,終是面對了心中那遲遲不敢承認的疑惑--這十年音訊全無,是因為他早就忘了她。
「原來是靖桐,真是許久不見。」她強撐起笑臉,「這十年你去了哪裡,怎麼未說一聲就離家了?」
關於十年前那不堪的記憶,靖桐不想再提起,他淡淡一笑,不答反問,「姑娘要去哪?」
他叫她孟姑娘?
明明小時候是青梅竹馬的兩人,怎麼會變得那麼生疏?
「別叫我孟姑娘,又不是現在才認識,你直呼我名諱即可。」
「是,雍茗小姐。」
雍荔臉色一變,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他竟然將她跟雍茗認錯?
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啊!
這麼說來,他會過來打招呼,是因以為她是雍茗?
「這位少爺,您弄錯了。」小敏連忙解釋道:「這位是雍荔小姐,不是雍茗小姐。」
「是我認錯了?」靖桐一臉恍然大悟,笑拍額際,「許久不見,兩位姐妹的模樣我已經記不清,真是失禮了。」
「沒關係……」雍荔小手緊抓住衣裙,制止那難以克制的微顫。「常常有人將我倆弄錯。」
圓環突然失蹤,原來是暗喻著兩人情分的消失,她這才終於明白。
他的心中早就沒有了她。
「雍荔小姐要去哪?需要靖桐送一程嗎?」
「怎好意思勞煩。」雍荔勉強撐起笑臉婉拒,「華公子許久未返家,必有許多事同父母聊,實在不該打擾一家團圓的時光。」
若是在半個時辰前,她或許會欣喜的與靖桐一起死回生乘車前往織廠。
她有好多疑惑想問,好多心事想說,可當她明白兩小無猜的情分早就成為過往去煙時,相處,反成了一種折磨。
「昨兒個晚上已與父母暢談,今日想來見見青梅竹馬。」
說話的當頭,靖桐的眼兒直勾勾的盯著一直不敢抬眼直視他的雍荔。
他怎麼會看不出她是雍荔,故意說錯是想觀察她的反應,她驚訝的表情多少寬懷了他對她的恨意。
在他的人生最為艱難的時候,她是壓誇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對父母的恨、對她的恨、世界的不公,是支持他離家在外那段艱困的歲月中,咬牙撐過來的力量。
此次回來除了要讓父母明白他現在近況,讓他們知道榮華富貴的兒子是不可能讓他們沾到半點好處,下半生只能在懊悔中過活,除此以外,最重要的目的是她。
他要得到她,以報復當年的恨。
「那……」雍荔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想念他想念了十年,可當她發現原來他早已將她記憶記,甚至還將她與雙胞胎妹妹弄錯時,心中溢滿了酸楚的她只想找個地方獨自哭泣,哀掉這十年的牽掛。
可不管他如何絕情,他的平安歸來仍讓她感到寬慰。
至少,他還好好的活著,健康平安的活著。
「這是誰呀?」遠遠的,剛自天香院花魁的軟玉溫香不甘不願歸來的孟老爺一眼就見著家門口圍著人。
除了他熟識的女兒與家僕外,還有一名背對著他,身材偉岸的男子。
「呃,爹。」雍荔連忙向還宿醉未醒的孟老爺介紹道:「這位是對街華家公子。」
瞧見在花街柳巷尋歡作樂數日才歸家的父親,雍荔心中不免有怨慰。
母親過世方過百日,父親就迫不及待上天香院坐擁美人香,可身為女兒的她又不好當面指責父親,只有為一生替孟家操勞生子的母親深深感到不值。
「華家?」孟老爺眨眨惺忪雙眸,「他兒子不是死了十年了?」
「爹。」雍荔連忙扯了扯腦袋還混沌的孟老爺,「人家活得好好的,別詛咒人家。」
「喔!原來還活著啊!」孟老爺哈哈大笑,這才憶起昨晚在花魁的寢居處,的確曾聽聞此小道消息。
前朝中葉之後,由於西去的「絲路」受阻,海上的「絲路」便成了主要的對外貿易渠道。
沿海的幾座城市因此迅速發展起來,明州為其中之一。
明州河網密佈,有三江六塘河,其船舶幾乎全屬船王江家所有,可說明州的交通命脈掌握在江家手中,其財富勢力不可小覷。
他一雙精明利眸忽地清醒,毫不修飾的直接打量,「你這幾年必是飛黃騰達了?這身衣料是上等紗羅所制,質料輕薄,非尋常人家可得。」
孟老爺雖然經常流連花叢間,不管家裡生意,可畢竟是綢緞世家出身,打小耳濡目染,練就一雙銳眼。
「托孟老爺的福,還算過得去。」
「都繼承了船王的千萬家產,還這麼謙虛。」孟老爺笑著橫了靖桐一眼,「賢侄晚上有空嗎?沒事的話要不要過來與老頭子共飲杯酒?」
「爹?」守孝期間怎能飲酒作樂?
雍荔小手剛伸出,又黯然收回。
若爹真的重視母親,又怎會連喪期都未過,就往花街柳巷跑?
這個爹爹真教人寒透了心。
「孟老爺的邀約,在下不敢不從。」
「好個不敢不從。」孟老爺樂得大笑,大手拍著靖桐的背,「席設酉時,務必準時入席。」
「那在下先告辭了。」
「好。」孟老爺頷首。
船王啊!孟老爺撥弄下頷處短短的鬍鬚。
若是與明州船王攀上關係,對他絕對有利,說不準孟家的產業可擴展到東南去,如此,他就可擁有一生一世享受不盡的財富了!
雍荔癡癡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對街方悒悒收回。
「爹,那荔兒先過去纖廠了。」
「去織廠幹啥?」孟老爺如銅鈴般的大眼一瞪,「晚上有客人,還不去張羅準備。」
「可是……」
「織廠一天不巡視,照樣替孟家賺錢。你娘雖交代織廠得由你們來管理,直到出嫁為止,但其實不管也無所謂,你大娘、二娘巴不得幫你們代管!」
就是因為知道大娘、二娘的虎視眈眈,她才會這麼親力親為啊!
爹是真糊塗了,還是裝不懂?
「姑娘家最大的幸福就是找個好人家嫁了,忙啥事業?就算要忙,也該是軾兒去忙!」
孟老爺本就重男輕女,要不是三房死前逼迫他許下承諾,這織廠的管理權怎麼也輪不到四名女兒頭上。
雍荔苦笑了下,「爹,您該不會是想背叛對娘的承諾吧?」
「胡說!」孟老爺怒眸狠瞪,「我只是要你想清楚一個姑娘家真正的幸福是依附在男人身上!」
「爹,女兒明白,不過在守孝期滿前,荔兒不會去想成親一事。」
「雍茗不也在守孝期滿前就已將親事定下了?等三年過後你都十九歲了,過了十八的姑娘可就不容易找著好人家,我看你先想好你要嫁的對象,等守孝期滿就把你們雙胞胎姐妹一起嫁出去!」
孟老爺的胡言亂語讓雍荔除了苦笑以外,不知該作何回應。
「爹,荔兒會仔細思量您的話的。」
「記得啊!女人的幸福是繫在男人身上的。」孟老爺摸了摸短鬚,「我看華家的兒子不錯,船王這頭銜勉強配得上孟家莊大小姐。」
「爹!」雍荔心中一驚。
難道今晚的宴會是鴻門宴來著?
「馬車牽回馬方。」孟老爺揮手命令,「小敏,陪小姐上廚房去張羅今晚的菜色。」
「是。」小敏面有難色的看著雍荔,「小姐……」
爹的話,她真能不聽嗎?
雍荔暗歎了口氣。
只希望今晚爹別讓她太難堪才好。
是夜,孟家的飯廳,除了不知窩在哪間賭場的雍軾,孟家的四名女兒,以及九名妻妾,加上座上賓靖桐,十五人分坐兩桌,熱熱鬧鬧的飲酒作樂。
雍荔自是被安排與靖桐用坐一桌,還在孟老爺的命令之下,坐在一塊兒。
「賢侄,今晚的菜色可是荔兒一手包辦的。」孟老爺鼓起如簧之舌,褒獎起自己的女兒,「尤其這道清燉蟹粉獅子頭,是荔兒的拿手好菜,你可要嘗嘗。」說著,他親自夾了一顆獅子頭置於靖桐碗內。
孟老爺拚命獻慇勤,不斷說著女兒的好話,一旁的翠娘也不遑多讓。
「咱們家的雍荔可是揚州城數一數二的大美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刺繡更是女中翹楚,還有『針神』美稱呢!」
「『針神』不是四姐嗎?」小妹雍芊不解的問。
「小孩子吃你的飯,多嘴啥?」翠娘不悅的一瞪。
一旁真正有『針神』美譽的雍荃忍不住掩袖偷笑。
翠娘的心意太過明顯,爹爹也是,擺明就是想把大姐跟華家兒子湊成一對。
翠娘一心想奪得紡織廠,無奈娘親在過世之前硬是要父親許下承諾,在四名女兒未出嫁前,織廠由女兒所管,且為預防大房翠娘與二房雁娘因此使計隨便找人將四名女兒嫁出去,娘親更要求成親的對象必須是她們點頭應允的才行。
母親為了保有她們四人在孟家的地位,用盡心思,四名女兒對一心想奪得織廠的翠娘而言,猶如芒刺在背,是眼中釘肉中刺。
她曾經懷疑之前狙擊大姐的人是翠娘所唆使,無奈找不到證據,她們也只能在出外時請保鏢跟隨,以保護自身安全。
二姐代大姐經歷了劫數,在接回二姐的那天,平日對她們漠不關心的翠娘堅持同行,強硬的要求黎安堂大少爺黎恪非須擔下責任,娶了二姐。
這會兒,華家失蹤許久,衣錦還鄉的華靖桐--不,現在改名為江靖桐--一入席,翠娘就拚命推銷大姐,明明平日看大姐的視線是厭惡到了極點,現在卻拚命說她的好,害得她想忍住笑都難以憋忍。
要不是她明白大姐這些年來一直將靖桐懸在心上,她非破了翠娘的局不可!
雍荔聽爹爹與大娘談話的內容都與她有關,全都是在褒獎她,就像路邊小販拚命向客人鼓說自家產品的好,果然應了她早上的預感。
她難為情的好想挖個洞鑽下去,尤其她現在人就坐在靖桐身邊,更是侷促不安的不知手腳該往哪擺好。
「聽兩位所言,雍荔小姐可真是一名賢淑溫婉的女子。」靖桐笑道。
聽到他也跟著讚美,雍荔不覺欣喜,反而有種快昏過去的感覺。
他難道看不出來爹爹與大娘的意圖嗎?
「是啊!」翠娘突地斂眉垂首,輕歎了口氣,「可惜這麼好一個姑娘家卻還找不到親家。」
還有比這更明顯的『暗示』嗎?
她再不跳出來自救,這坑會不會越挖越大?
「大娘,荔兒才十六歲,而且還要守孝三年,不急……」
「三年後你都十九了,一個好好的姑娘家超過十八歲未嫁,可是會惹人非議的!」翠娘義正詞嚴。
「荔兒沒關係的!」她慌張的搖手,不敢看靖桐的臉色,就怕見到訕笑。
「你沒關係,你妹妹們可有關係!」翠娘面色一整,「雖然茗兒已經許配了黎家,但你這個大姐未嫁,怎麼幫茗兒成親?更何況接下來還有荃兒和芊芊的婚事要煩惱,你若耽擱了,可是連下面的妹妹都要跟著一起耽擱!」
「還有軾兒!」一旁因為最拙,更老早就被翠娘交代不准隨便開口以免壞了好事的雁娘連忙提醒,「軾兒跟大姐侄女的婚事也會因此被耽擱。」
「對啊!」翠娘一擊掌,「我都把軾兒忘了!」她瞪了雍荔一眼,「這樣你還敢說,你沒成親沒關係?」
「這……」雍荔辭窮了。
「大娘,您到底想說什麼,何不直接說出口呢?一直敲著邊鼓,咚咚咚的敲得我耳朵都疼了。」雍荃裝模作樣的捏著耳朵道。
這死丫頭!翠娘白了雍荃一眼後,方轉頭對彷彿未將周圍的吵雜放入耳中,臉上帶著笑意,專心用膳的靖桐道:「華公子--不,我該說江公子,你可娶親了?」翠娘開門見山問。
靖桐優雅抬頭,放下碗筷道:「尚未娶親,不過曾訂過親。」說著,他轉頭看著雍荔。
「訂過親了?」翠娘與孟老爺一愣。
雍荔心中更是彷彿被重重打了一拳般的疼痛。
他已經訂親了?
「是哪戶人家的姑娘啊?」翠娘皮笑肉不笑地問。
她的計謀又遭到破壞了!翠娘氣得好想翻桌。
雍荔這眼中釘到底要到何時才能拔除?
「不過,」靖桐輕歎了口氣,「雖說訂親,但那位姑娘事後又悔婚。」
「真的?」意識到語氣太過興奮,翠娘連忙以袖掩唇,遮去過於上揚的唇角。「我說是哪戶人家這麼沒眼光,竟然悔了江公子的婚事。」
靖桐淡笑不語,那雙顯得妖媚的眼瞳閃爍著異樣光芒。
翠娘推了推一旁的孟老爺,低聲道:「快問啊!」
「喔!」以為有翠娘出馬,他只要負責用膳飲酒的孟老爺這才連忙清了清喉嚨道:「既然賢侄無婚約在身,荔兒也尚未許配人家,我看你們郎才女貌,十分匹配,不知賢侄意下如何?」
聞言,雍荔胸口一窒。
爹爹竟然當她的面問親事?萬一被拒絕怎麼辦?
若他拒絕了,她該如何自處?
靖桐偏首斜睞面色蒼白的雍荔一眼。
在宴席上,翠娘與孟老爺的話中有話他焉有不懂之理,雍荔千方百計想阻止他們直接點明,他又怎會看不清?
靖桐的眼眸微瞇,一抹恨意一閃而逝。
你終究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這次回鄉不是為了見爹娘,更不是為了帶老人家共享富貴,他是為了她!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她!
「若孟老爺不嫌棄在下出身卑微的話。」
「好!好!」孟老爺開心地拍腿大笑,翠娘更是笑得花枝亂顫。「我的好女婿,好女婿!哈哈哈……」
他……答應了?
雍荔驚愕抬頭,恰巧與他對視。
那雙美艷的瞳眸底,她瞧不見對她的愛意,更瞧不見昔日的情懷,他像是在打量一件高價藝術品那樣的細細審視。
雍荔的臉兒瞬間失去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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