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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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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陳毓華 -【羅敷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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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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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24 00:05: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人家說窮寇莫追,黑鳳翥壓根沒這顧慮,隻見他飛上最高的一層塔,拿出螺狀的哨子對著長空直吹,不一會兒,空曠無人的家家戶戶屋簷上高低不齊的出現了幾個人。

“盟主?”眾人拱手一喚。

“有事勞駕各位大哥。”

“大家都是兄弟,用不著客氣,隻要你說一聲便是了。”年紀稍長的男子說了話。

“我黑府方才來了個客人,我還來不及招待,可否請大家幫我把客人請回來,好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他說得客氣,話中深意不言而喻。

“小事一樁。”男子豪爽一應,哈哈大笑而去,其他的人紛紛跟隨,一下屋簷淨空了。

黑鳳翥雙手往後交剪,風吹來,他的聲音隨之飄揚,仔細吟聽,他居然對著朗空吟哦——黑色的身影剪紙模樣的烙在銀幣般的月影下。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束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顧一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西廂記》中張生苦苦追求崔鴛鴦的“鳳求凰”剛剛語落,已經有人在下邊喊他。

“盟主,你的客人剛剛迷了路,這會幫你把人請回來了。”

語調遠遠送來一字不散,可見功力之深厚。

“多謝!”他也一字不散回之,語畢,人已落到地麵。

“不負所托,小兄弟,有空記得叫我們出來泡茶磕瓜子啊!”男子臨走前不忘殷殷叮囑。

“一定!”

人已經遠得看不見蹤影,兩人卻還閑話家常著,被“請”回來的夢兒不禁冷汗津津,流入了眼睛裏麵。

黑鳳翥不作聲,繞著夢兒轉了一圈,直到他快要受不了才涼涼的開口。

“我是很善良的人,最討厭打打殺殺了,可是,我也很討厭人家騙我,我這麼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的聲音沒啥高低起伏,就好像在談論天氣一樣。

“我不明白你在亂吠什麼!”他一概否認。

“好吧,那我也不想浪費時間,是誰派你來我家臥底的?”

“沒憑沒據……你做什麼這樣誣賴我?”

黑鳳翥伸手一扯,他被拉開的衣襟露出平坦胸部,喉嚨尚有個小結,一眼就叫人看出是發育不算好的少年。

“你真不幹脆,本來我以為我們可以速戰速決,你坦白,我從寬,趕緊把事情了了說。”那些大哥們真是貼心,用定身法把小現行犯給定住,省了他一番工夫。

“我不會說的!隨便你愛怎麼處置都好!”小孩子幾句話一繞,謊話不攻自破,為了表示自己的勇敢,把在戲下所看的戲碼都用上了。

“真不可愛!你嫌我對你不夠親切啊?我看剪舌、去指甲是有點血腥啦,不如把你的身體切成一截一截,等你明白我的‘善意’,就會知道我——有——多——麼——的——好——了!”他用指頭在空氣中循著人體大穴畫過夢兒身體的部位,雖然沒有實際接觸,卻已經惹得他全身不寒而栗,兩隻腿開始打擺子。

“我……不要啦……”他禁不起恐嚇的終於崩潰,“我隻是收了東門街豐員外的五兩銀子混進你黑府,準備等夜深時候把小門打開讓他的人過去而已,嗚嗚嗚……我的身體不要斷成一截一截的,那樣很難看……嗚嗚嗚……”

這小人兒哭得跟狗叫一樣,真難聽!他不過稍稍把話說重了些,可什麼都沒做,他哭爹喊娘的,方才扔刀時候的氣魄到哪去了?

“繼續說!”

“豐員外看上了你家那棵搖錢樹……嚨,說她是美人又會賺錢,想占為己有……有這想法的人不隻那個老不修而已,我到處要飯,隻要是稍微有點財勢的人家都嘛有這種想法……”

下三濫的想法,卑鄙的手法,說到後來夢兒拭了淚,也同情起黑鳳翥的遭遇。

“你不會也這麼想過吧?”

夢兒有些臉紅,不好意思了起來。

“我哪敢,我還養不起娘子。”

“你回去吧!”他輕彈指,解了夢兒身上的穴道。

“你放我走,不……對我怎樣了?”他以為事情敗露必然免不了一死,可是死……好可怕喔。

“不然,你想要我對你怎樣?”黑鳳翥睨他。

雞皮疙瘩又整排從夢兒的胳臂爬到後背。這人,隨便一個眼神、一句話,像是無害,叫人覺得可怕?

“不不……不怎樣,我什麼都沒說。”糊塗的撿回一條小命,三十六計定為上策。

“慢著!”

啥?夢兒的腳差點軟了。早知道剛才應該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的跑……

“半個月前你可曾放火燒我黑府的轎子?”他沒有什麼不知道的,隻要攸關他的小娘子。

夢兒茫然搖頭。

“那沒你事了。”

夢兒什麼時候走了黑鳳翥不在意,他的眼神幽深難測,拋向遠方。

是他把羅敷推向這條危險的路,她日日都身處在被人覬覦的險地,他這當人家丈夫的實在太失職了。

如今,合該把事情做一個了結了!



不是錯覺,是真實的感覺到這宅子的人口突然減少,而且還在陸續消失中。

不但如此,每個人都好忙,像在打包什麼東西,一看到她出現又裝作無事忙的模樣,這裏頭肯定有鬼!

“三同,你匆匆忙忙要去哪?”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可以問話的人,羅敷攔住他的去路。

“嘔,三小姐……不,夫人,有什麼吩咐嗎?”他笑得燦爛,心中卻暗忖沒露出什麼馬腳吧?

“你有沒有感覺府中的人似乎減少了很多?”是因為冬天到了,大家都躲著取暖,不大願意出來外頭走動的原因嗎?

“夫人,是少了人。”三同照著黑鳳翥教他的方式說:“由於最近船運司船務較多二少投了不少人手去幫忙,所以你會感覺府中的人手少了。”

“原來是這樣,我病了大半個月都不曉得情況。”

“夫人,你放心養病,其他的事情有我們擔著。”

“是啊,你厲害!那我也一起陪娘子放假,全部的活兒都給你去做嘍!”一個爆栗敲在三同頭頂,一隻長臂攬上了羅敷的肩頭。

“三少!”三同摸著頭輕喊。

“鳳郎。”看見心愛的人,羅敷眼中泛起不同的光彩。

“你不在屋子裏麵歇息,出來亂跑喔。”摸摸她有些消瘦的頸,黑鳳翥把她往回廊帶。

三同獲救,忙不迭的辦他的事情去了。

“我怎麼覺得三同有點鬼祟?”往後瞥了眼,三同那落荒而逃的樣子肯定有事。

他在瞞著什麼?

“娘子,你的腦袋瓜一日不得閑,我是要他準備馬車,我要帶你出門遊玩。”黑鳳翥見招拆招。

“出門遊玩。”她驚呼。一點兆頭也沒有,出門是何等大事,要準備的東西太多,說走就走談何容易。

“是啊,我們成親至今我還沒有帶你出過遠門,我覺得對不起你。”凝視羅敷充滿喜悅的眼,他心裏萌生了少許的愧疚。這樣拐她出門,不會有什麼不該的後遺症吧?!

“現在出門?每年這時節都是最忙的時候,秋後的帳要結,船運的總帳也要攤,還有鹽務……”低下頭的她有些迷惑不解。

“那些東西擱著又不會跑掉,我聽說陵山風景很美,我們去瞧瞧,如果行程可以,黑環山的飛瀑怒潮也很吸引人慢。”他丟下餌,慢慢誘惑。

“真的可以嗎?”因為極度的興奮,她的語氣有些不穩,手不自覺的抓著他的袖子,殷切的模樣天真可愛,像個孩子。

“嗯,去準備幾件簡便的衣裳吧。”

“好好好……我這就去收拾,你等我喔。”她臉上染了紅暈,整個人活絡了起來,顯得生氣勃勃,嬌俏動人的神采,叫黑鳳翥心悸不已。

她那麼容易取悅,這讓他本來還存著猶豫的心有了抉擇。

——千金散盡還複來。

他抬眼,看著羅敷跳躍般往他而來的身形,嘴邊勾起笑痕,一直到她撲進懷中,痕跡久久都在。

嗬嗬……螞蟻搬家不是一口氣把家當都搬光的,它們是一點一點,蟻後是後來才上路。



起初的幾天,羅敷仍然念念不忘工作。

這也難怪,一個責任心重的人要她立刻卸下每天捏在手上的事物,一開始總是會不習慣。

然而美麗的風景、不同地方的人文薈萃,讓她慢慢放下了枯燥的工作想法,她就像放出鳥籠的小鳥,每天盡情吃喝玩樂,睡飽,繼續玩樂吃喝。

她這子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米蟲過。

可是,偶爾過過這樣的日子,好開心喔!

這回馬車來到平金鎮,一個外貌不起眼的小鎮。

馬夫去買水,替換馬匹,順便儲備一些幹糧,黑鳳翥再三叮嚀她要小心,這才跟著出去了。

羅敷趴在馬車窗欞上看著有些看厭的人潮,瞧著黑鳳翥好看的背影消失在客棧門前,這才把眼光投向別處,這一看,居然聚精會神了。

那隻是很平常的人家,收了店鋪子的生意,娘子細心的幫相公擦拭額際的汗水,然後兩人相對一笑,手牽著手回家了。

回家啊,渴望焦急得如泉湧,她想回家了。

外頭的人潮再也吸引不了她,放下竹簾,她看著剛剛的來處……

黑鳳翥回來後,很快就發現她的悶悶不樂。

問了下才知道他的小娘子想家了。

算算日子,也夠了。

他暢快一笑,“娘子想回家,我們就回家!”

於是馬車改道,一路疾奔。

沿途隻見陌生的景色,再不經心,羅敷也嗅到不尋常的味道。

“娘子,你記得我曾經跟你提過搬家的事情嗎?”遲早要招供的事,他還是探探口風,免得日後多生風波。

“好像有這回事。”她不是很記得。

“要是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把整個家都搬走了,你會不會生氣?”

羅敷俏眼看向他,思索了下,“我們家破產了?”

黑鳳翥啼笑皆非。“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想也是不可能。”她可是那個掌錢的人,沒道理把家業弄垮了還一無所知。

“你不問我為什麼嗎?”憑她的聰明才智,不用多少時間慢慢琢磨也能把整件事情還原,可是他還是想親口告訴她,而不是事後讓她從別人嘴巴聽說,成為最後一個明白真相的人。

“你想說嗎?我想你一定有非搬不可的理由,可是,那不是普通的家,整個島要一夕搬光,你開玩笑吧?”她瞠大眼。

除非他懂得五鬼運財,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隻搬家,沒說連島一塊搬埃”

“什麼?”她不明白……

島上的人民跟黑府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他們信賴她,仰賴她,要是真的拋下那些人跑掉,這算什麼?

“我作主把船運司交給了幾個可信任的老人,讓他們繼續經營,至於鹽田還是在萬老伯手上,其他的事業我用好價錢拍賣掉了,至於我們……我另有安排。”

“莫非你這些天帶著我出門就是為了安排那些事項?”把她蒙在鼓裏,當她是外人什麼都不給知道。

“我是不想讓你太過操勞。”他以為可以順利說服她。

“是啊,你替我設想得太周到了……”原來他不是因為真正想帶她出來見識風光,不是因為愛她,是怕她礙事。這些年來她盡最大的努力,到最後還是變成一塊絆腳石。

這樣的後果……真是傷人。

“敷妹?”她眼中飄過的是什麼?黑鳳翥有一時的迷惑。

她起笑臉,聲音較快,“丈夫是天,女人是地,你決定了的事情一定不會錯的。”

她笑,笑眯了眼睛,因為不想再看坐在她身邊這個男人的眼睛。

“你真是太明事理了!”黑鳳翥沒想到三言兩語就讓她接受事實,心情愉快得想唱歌。

“是啊,我一向都這樣。”她低下頭,聲音幽微。


羅敷一直告訴自己那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心中複雜的情緒還是攪得她心思混亂,於是趁黑鳳翥一個不注意,她溜到大街上,隨便攔了一輛馬車就催促車夫趕緊上路。

車夫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有著一張看透世情和滄桑的臉。

“姑娘……夫人要往哪去?”是個衣著高貴的夫人,年紀雖較卻有股讓人敬重的威嚴。

“這些銀子都給你,我要到西隴鎮。”她神情決然。

“那可要一天一夜的行程。”他不看那些銀子,對於羅敷一個單身女子自己搭車走遠路他有些擔心。

“夫人……就你一個人?”

“嗯,老丈有問題嗎?”

“女子單身外出諸多不便,恕老朽多話,老夫看你身分不凡,應該有隨身侍女的吧?”

“謝謝老人家關心,我因為臨時出門,匆忙間來不及帶侍女。”她看得出這老翁語出真摯。

見羅敷不排斥他的多話,本來擔心自己莽撞的車夫安下一顆心,這才收起她的銀子,扶她上了馬車。

“你家在西隴鎮啊?”駕起馬車,愛聊天的老人又開口,把說話當成無聊旅途解悶的方式,看見她突然沉下來的臉蛋,明白她似乎帶著重重心事。

他嘴巴開了又闔,最後什麼都沒說,閉嘴專心趕車了。

也許是他很專心的趕車,本來預定要一天一夜的路程少了幾乎要一半的時間,黃昏之際,她抵達西隴鎮,再坐上渡船回到紫氣東來島。

此際海上漁舟點點,漁民們成群結隊的收網,大聲吆喝,互相隔著漁船聊起今天的收獲,水波上泛著夕陽餘暉,閃閃的金光動人至極。

羅敷平常沒有多餘的時間來看漁民出海的情況,她太忙,忙得忘記生命中有很多動人的美景。

“好標致的姑娘!咻——”長長的口哨襯著爽朗的笑聲,收網的漁民們發現呆呆站在岸邊的她。

“你們看起來很開心。”她突兀的問。

“當然開心,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全家吃得飽,家裏人平平安安就開心啦!”平易近人的漁夫們有問有答。

“那就算沒有了黑府的關照,你們還是可以過一樣的生活嘍?”是她太天真了吧,以為很多人需要她……

“黑府喔,”曬黑的臉龐征了下,這姑娘講話一點條理也沒有,怎麼一下子轉到別處去。盡管此,他還是很熱心的解答,“黑府的老太君是我們島上人民的恩人,三小姐也是。”他們並未見過三小姐的真麵目。

“對呀對呀!”小舟上的人紛紛附和。

“可是我們也是有誌氣的人,以前這地方發展不易,經過多年,我爹這艘船傳到我手上,家境也富裕了,姑娘,你說我們能不自立自強,還要拖累黑府一家人嗎?我們可是也有骨氣的!”這幾句話講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叫人動容。

“對啊,我們每戶漁家都能自給自足,安啦?”

漁民的聲音隨著風送到羅敷耳中,她熱淚盈眶。

她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船上的漁民看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哭,還一會捏著自己的麵頰,一會兒拍腦袋,她的舉動搞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咦,這姑娘好麵生。”也不知道過去多久,有人上岸,把漁網、漁獲接駁上來,慢半拍的想起。

“我剛剛瞧她那一身裝,好像在哪瞧過……”

“老章,你這好色鬼,才安分沒兩天,不怕我跟嫂子打小報告去!”打鬧鬥嘴對他們而言是家常 便飯,平談的生活有著平淡的滋味。

“你有種試試,晚上咱們牌桌上見輸贏。”

“來就來,誰怕誰,掌燈後等你,沒來的人是龜兒子!”

“嘿嘿嘿……去你的……”聲音漸漸的遠去了。

他們把羅敷給丟在腦後,心裏麵想的是回家後餐桌上熱騰騰的飯菜,圍在腳邊的小孩,每個人都往屬於自己的那盞光前進……

黑夜來臨,很快把墨黑的顏色塗滿整個天空。

她變成沒有家的人。

風刮得急了,不客氣的撩起她的長發,黑色的發絲在半空飛舞糾結纏繞,撲打著她的臉,眼前很多景象都模糊了。

多久以前……是她小時候的事情吧,她也曾經有過這樣孤單寂寞的心情,像被拋棄的雛燕。

“嗚嗚……嗚……鳳郎……”陳舊的記憶浮了上來,她一直沒有忘,那年,有一雙牽著她回家的大手,那是黑鳳翥的手……溫暖又寬厚,他溫暖了孤孤單單又喪父的她……

“你在這兒哭,還哭得聲音淒慘,人家會以為是水鬼上岸,小孩子會被你嚇得夜啼。”有力的胳臂輕柔的把蹲下痛哭的人圍進懷抱,輕輕誘哄。

“你……找到我,你又找到我了……呃……”她抽噎著,飛撲入黑鳳翥的胸膛。

他的胸膛是她的港灣。

若她是一艘舟子,那他,這偉岸的男人,便是她一生不變的停靠碼頭。

“合該是我前世欠你的,就隻有我能找到你。”他不知道是歎息還是滿足,這不小心溜出他“管轄”範圍的小雁子終究尋了回來。

“對不起,我不會再一聲不吭的跑掉了。”

“現在才來懺悔會不會有點遲?”

“我再也不會走了,再也不會。”她見前,聲音如金石堅定。

“說話要算活喔,追人很累的,還讓我擔心找不到你的話我要怎麼辦?我要是出家當和尚,你就沒相公了喔。”

“你要是當和尚,肯定是最不守規矩的和尚。”她哄笑。

“對周,我會天天想吻你,天天想吃你,吃你的眉,你的小耳垂,你的每一個地方。”他想對她色一輩子,不管她答不答應。

羅敷的聲音又有了哭意。

“我想回家,回有你跟我的那個家。”

“遵命!抱緊我喔?”

她點頭,抱住黑鳳翥的手緊緊、緊緊不放,直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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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百花圍繞的宅子,兩層樓,四合院,幾畝花田都是新植的花栽,前頭有小小的曬場,一旁則是打鐵鋪子,刀劍槍戢琳郎滿目。

偶爾有不識貨的人闖進來。

“年輕小夥子,我要一柄割稻的鐮刀,你什麼時候可以幫我打一把?我急得很咧。”

“這位大叔,我這不賣鐮刀。”無奈的人回了句,與鏗鏘的鐵錘敲打聲、風箱聲音混雜在一起。

“年輕人,你不要欺負我這老頭子,明明你這就是打鐵鋪。”

“可是我不賣那些你要的東西。”有理說不清,不是第一回了,想必,接下來有人要瘋狂了。

這樣的事件每天都要上演好幾回。

另一分,庭院大樹下的一老一少相視一眼,彼此丟了個意會的眼神,老人家滿足的吃著隔壁施大嬸送過來的素菜包子,佐以菊茶解膩,少婦不是很俐落的縫補衣裳,靜待事情發展。

鋪子裏的兩個人拉拉扯扯的走出來,“明明這方圓幾裏內就你一家打鐵鋪,你不要看不起我不識大字一個就訛我,我今天就是非要一把鐮刀不可!”

很耍賴的說法,卻很實際。

黑鳳翥皺著難看的臉,冷陷颶的吐出話,“你這大老粗,我這裏是兵器鋪,不是打鐵鋪,你到底懂是不懂!”

“那個在鄉塾教書的夫子是你大哥吧?我看你們都生了同一張臉,明明是他告訴我家二虎子,說你五金爛鐵什麼都打!”來人一臉不信。

怪人一個,要給他銀子賺還這麼毛,真是什麼人玩什麼樣的鳥!

“黑琦玉。”黑鳳翥後悔透頂,他咬咬牙,這些年他的牙壞得快都是那個王八蛋害的。

都把老愛裝病騙取同情的他踢出去賺錢貼補家用了,他還能陰謀算計,早知道,當初就用不著心軟留一間房給他,直接一腳踹出去就是了,不然哪來今天這麼多學唆的事!

“老丈,你要的鐮刀我明兒個就給你送到府上去,你慢走埃”放下手中的活,羅敷款款走過來,化解了一場可能“流血”的事件。

她笑容甜蜜的挽著黑鳳翥的胳臂,用帕子幫他拭汗。

“都要當爹的人了,還一臉凶狠,也不怕孩子看了以後怕你。”

摸上她微凸的小腹,哪還看得見黑鳳翥不善的臉,他笑嘻嘻的,“我不凶,不凶……”

“你的個性真不適合做生意。”羅敷輕輕數落他。

“我不是故意的。”七尺之軀的大男人小心賠不是。

而慢慢咀嚼食物,滿臉皺紋的老太君嗬嗬的露出無牙的笑。

——能活到這把年紀真好啊!

天涼好個春。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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