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櫻] 我被反派學校錄取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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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終極考場（24）

　　林星河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慌張。

　　這個時候，她必須冷靜下來，想好對策。

　　她閉上眼，幾個呼吸後，一睜眼，眼神又變得沉靜堅毅。

　　她飛回攀天塔。

　　嚶嚶龍著急地說道：「爹，你去哪裡了？」

　　林星河說道：「沒事，我出去轉了一圈。」

　　她的目光落在了雪球身上。

　　原本的仙俠世界裡不大可能會有一種近代社會才培育出來的品種，否則於整個世界觀而言，太過違和。

　　原本的世界有雪球嗎？

　　雪球會不會是離開這個小考場的突破點？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嚶嚶龍腳邊拱著小腦袋的雪球抬起毛茸茸的小爪子邁開了步伐，竟是走向了蘇風雪的那一邊。

　　蘇風雪沈南華等人都被捆仙繩綁住了。

　　雪球停在蘇風雪的面前，仰著小腦袋，爭著湛藍的雙眼，無比專注地看著她。

　　嚶嚶龍說道：「雪球，過來，那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冷不防的，白光驟亮。

　　待眾人反應過來時，蘇風雪不知何時已經解了綁，她那纖細柔弱的手掌掐住了雪球的小腦袋，她直勾勾地看向林星河，說道：「放了我們，否則我殺了它。」

　　不等林星河開口，她又輕笑一聲，說道：「你不用裝不在乎，我知道你在乎這只貓，一個人的眼神不會騙人，你看這只貓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你只要放了我們，保證我們能安全離開這個地方，我也給你保證，我也會放了這一隻貓，你別想耍什麼骯髒陰暗的手段，這是我們南華派的獨家秘笈，即便我們的靈力被封印，一樣可以使用。」

　　林星河道：「看來小師妹藏了一手啊。」

　　蘇風雪道：「廢話少說，你放不放？不放，我可要動手了。你別想著拖延時間，就在剛剛我給這只貓下了禁咒，它無法離開我，但凡離開我半步，它難得修煉出來的妖丹就會被硬生生地碎裂，任憑你求遍三界的名醫也沒法將它救回來。你們魔族作惡多端，行事從不光明磊落，不怪我用手段，對付你們，就只能用骯髒對付骯髒。」

　　主角團雖然被捆仙繩捆住了，但是作為女主角的愛慕者們還是十分地捧場，不能拍手稱讚，但附和聲一前一後地響起。

　　林星河瞧著，只覺好笑。

　　……要是有機會，她一定要認識寫這個小說的作者，這做的是什麼絕世沙雕人設！不過雪球自然是不能讓他們給幹掉了，現在誰是謝無安演的NPC不重要，重要的是雪球這只本不應該出現在仙俠世界的布偶貓。

　　她爽快地道：「行，我可以放了你們。」

　　說話時，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在蘇風雪手裡的雪球。

　　被鉗制住的它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還似乎有幾分恐懼。

　　她對嚶嚶龍道：「放了他們，讓他們離開這裡，之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嚶嚶龍一直對林星河言聽計從，她這麼說了，嚶嚶龍立馬吩咐了下去。

　　林星河表示：「看到我的誠意了吧，你們現在離開，沒有任何人會阻擋你們，不過希望你們遵守諾言，放了雪球，」似是想到什麼，她又說道：「假如你們出爾反爾，想必你們也瞭解我的手段。我能將你們一網打盡第一次，第二次也不在話下。」

　　嚶嚶龍很配合她，掌風一起，將他們的捆仙繩通通解開了。

　　嚶嚶龍不信任那一群修仙者。

　　但是作為龍族的本能，她能輕而易舉地和雪球產生情緒的共鳴，以往雪球來古井陪她玩的時候，她能明顯感受到她的好意和快樂，又或者偶爾遇到妖獸襲擊，她也能感受到它劫後餘生的恐慌。而如今它被劫持，即便它露出一臉驚慌的模樣，可她能明確感受到她並不害怕，甚至十分冷靜。

　　嚶嚶龍選擇了相信自己的本能，目送他們離去後，嚶嚶龍拽了拽林星河的手，說道：「爹，我覺得雪球有自己的打算，它並不害怕，說不定它知道些什麼。」

　　林星河微微一怔。

　　嚶嚶龍說道：「這是龍族的本能，能感知情緒。」

　　似是想到什麼，林星河面色微變，她說道：「你們留在此處。」

　　說完，她披上隱形斗篷，騎上魔法掃帚跟在了主角團的身後。主角團一行人失去束縛後，紛紛禦劍離開魔界，興許是有人質在手，飛得倒也不快，林星河也能跟上。

　　她就離他們約摸一米的距離。

　　蘇風雪用捆妖繩捆住了雪球，似乎認為它沒有能威脅的地方，不再掐著它，而是將它綁在了仙劍上，捆得只露出了一個貓頭。

　　雪球看起來十分害怕，除去眼神有恐慌之感，兩隻耳朵也耷拉了下來，是典型的貓害怕時擁有的反應。

　　主角團離開魔界後，找了一家落腳休息的客棧。

　　沈南華等人對蘇風雪噓寒問暖。

　　林星河一邊聽著他們說話，一邊留意著雪球。

　　她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它。

　　沒多久到了飯點，客棧裡湧進一批吃晚飯的客人，趁著人多的時候，林星河出其不意地喊了一聲：「小雪姬。」

　　被捆成粽子的雪球耳朵動了動，艱難地想轉動脖子。

　　直播間的觀眾都要炸了。

　　【天啦，這是小雪姬嗎！】

　　【是吧是吧？】

　　【我覺得教主已經肯定它是小雪姬了。】

　　【那它為什麼不跟教主相認？還是說和前面小考場的九哥一樣失憶了？】

　　【等下，假如這是真的小雪姬，那麼要是被主角殺了，就是真的死了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主角團在商量要不要現在放了雪球。

　　蘇風雪猶豫地道：「它雖是妖物，但並無作惡，也許是被魔族矇騙了……」

　　鳳墨說道：「雪兒你就是太過善良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魔族作惡多端，如此看重此等妖物，興許內藏玄機，千萬不能便宜了魔族。」

　　蘇風雪看向雪球，手指伸向雪球的腦袋。

　　而就在此時，雪球猛地張嘴，狠狠地咬了蘇風雪一口。

　　蘇風雪叫了聲。

　　說時遲那時快，林星河尚未來得及阻止，鳳墨的仙訣已經念動，微光乍起，尚未熄滅，雪球的妖丹已經被取出。

　　渾圓透亮的白色妖丹被鳳墨握在手心，刹那間碎成齏粉。

　　雪球哀鳴一聲，身上本是油光亮滑的毛色立即黯淡下來，湛藍的眼睛也無了神采，變成了一隻垂垂老矣的貓。

　　它仿佛能看得見林星河似的，對著林星河的方向張了張嘴。

　　即便很輕很輕，可林星河還是聽到了。

　　它在說：「媽媽。」

　　是小雪姬！

　　林星河的情緒在一瞬間緊繃到了極致，似是有什麼在她的腦子裡炸開，令她頭疼欲裂。她向來運籌帷幄，進反派學校以來，從未失過手。她也一直深信自己運氣極佳，老天爺對她十分眷顧，可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失算的時候，親眼看著自己視為親人的小雪姬會在自己的面前。

　　是她太過自信，才會導致這樣的疏忽。

　　假如剛剛她及時使用小道具，鳳墨根本不可能有出手的可能，她也能將小雪姬救出來。

　　可是她太過自信了，從前面小雪姬的種種表現看來，她以為小雪姬是故意跟著主角團離開的，小雪姬必然有她自己的意圖，她悄悄跟上來，原本是想探個究竟，卻沒料到這一幕。

　　她瞬間自責到了極致，複雜的情緒交織，胸腔裡似有什麼呼之欲出，和空氣裡流動的風合為一體。

　　一刹那，像是有無數潮水湧進她的全身，最後通通奔向了大腦，難以言喻的負重感令她本就在裂開邊緣的大腦更加難受，她只覺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瘋狂拉扯著，疼到極致的時候，猛然有一股力量出現在她的體內，似是有人輕輕地在她背後推了一把。

　　客棧周遭的嘈雜化作了漸行漸遠的虛無。

　　等她再次睜開眼的的時候，她已經不在客棧裡了，周遭卻是熟悉的環境，是她前不久剛降落在這個考場的桃花林。

　　直播間的觀眾還未從小雪姬被殺死的悲傷中走出，就被眼前奇怪的轉變給驚呆了，紛紛在彈幕裡問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沒有人知道。

　　林星河本人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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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終極考場（25）

　　不過，林星河很快反應過來。

　　同時，她幾乎是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就發現自己的異常。

　　在經歷了痛苦的神經拉扯之後，她瞬移到了桃林，並且處於一種魂體的狀態。

　　……她這是死了嗎？

　　……白紙人死了還會有魂體的存在嗎？

　　林星河試著去觸碰身邊的一株桃樹，只可惜沒有觸碰到，手直接穿過了桃樹，也無法拾起任何物體。她身上的裝扮還是先前的，只不過隨身空間沒有了。

　　也是此時，一道白影從林星河的眼前掠過。

　　林星河尚未看清，那一道白影就往桃林深處竄去。她略微思索，也跟著過去，大抵是魂體的緣故，她無法碰及地面，只能飄在空中，不過也因為魂體輕盈，她的速度比人身要快多了，即便略微發愣了一會，可三下五除二地便追上了那一道白影。

　　白影是一隻白貓。

　　和布偶貓的品種不一樣，這只是一種普普通通的白貓，無關品種，就是一隻田園貓，雙眼是黃色的，像是琥珀一般。

　　它完全沒有察覺到林星河的存在。

　　它伸了個懶腰，又舔了舔爪子，一個打滾變成了一個嬌小的女娃，生得粉雕玉琢的，穿著胭脂粉的齊胸襦裙。

　　這個地方，林星河很熟悉，是小雪姬去找嚶嚶龍的結界之處。

　　眼前的小女娃似乎有些緊張，變成人後的瞳眸是黑色的，像是洗淨的黑葡萄一般，和小雪姬的眼睛一樣充滿了靈氣。

　　一想到小雪姬，林星河情緒微變，但轉眼一想，趕緊離開這裡找到小雪姬說不定還有挽留的餘地時，她的眼神立馬變得堅毅。

　　白貓進入了結界，和當初小雪姬進入結界後發生的事情一模一樣，它也往古井裡丟了一截桃枝，只不過古井裡的嚶嚶龍反應卻不一樣，沒有和她嗷嗚嗷嗚地回應著，而是發出了人的聲音：「雪球，你又來了，今天給我帶了桃枝嗎？真好看，我喜歡桃花，尤其是桃花做的糕點……」

　　聲音和嚶嚶龍化成人後的聲音是一樣的，但這個嚶嚶龍比之前的嚶嚶龍顯然要溫柔成熟了許多，顯然不是同一個NPC。

　　……難道是系統出什麼bug了？

　　……她是被送到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仙俠考場嗎？

　　她正這樣想，古井內柔光乍現。

　　待光芒散盡，古井旁多了一道窈窕身影，和嚶嚶龍化作人形時的少女不大一樣，更像是嚶嚶龍長大了五六歲後的模樣，而且仔細一瞧，她的五官也進行了微調，也不知道是不是底子的NPC變了個人，先前嚶嚶龍的憨氣全無，多瞧幾眼都不禁起了憐惜愛護的心思。

　　誰能想到長得人畜無害的女孩會是一條巨大的魔龍呢她拎著桃枝，輕嗅桃花。

　　白貓變成的女娃仰著腦袋看她，專注得仿佛眼裡只剩下嚶嚶龍。

　　她將女娃抱起，說道：「我給你看個術法。」

　　她的五指握住了桃枝，似有星芒閃現，桃枝隨著光芒而去，再次張開五指時，她的掌心裡多了一個桃木食盒，有兩層，不大不小的，做工十分精緻，盒上雕刻了幾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送你，這是回禮。」

　　雪球變成人形後，是個三四歲大的女娃，抱過食盒後，食盒擋住了她半邊的臉，只露出一雙烏黑烏黑的眼睛。

　　嚶嚶龍似是沒料到，又替她提了起來，拉開第一層說：「這是桃花丸子，右邊的是桃花糕，都是軟軟糯糯的糕點，」她又拉開第二層，「這一層是口感稍硬的糕點，分別是桃花酥和桃花糖，都是能吃的。」

　　雪球的眼神光驟亮，往前一探，牢牢地抱住食盒，說道：「我可以抱！雪球可以自己抱！」

　　嚶嚶龍把雪球放下，說道：「也是，差點忘了，你是修煉多年的妖。」

　　雪球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塊桃花酥，咬了口，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嚶嚶龍看著雪球，眼神充滿了溫柔的母性光輝。

　　她坐在古井邊沿，明明是原形是一條黑龍，可化成人形後，穿的卻是亮色的襦裙，外面還套了一件飄逸的鵝黃繡花大袖衫，加上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整個人連頭髮絲都透露出一股溫柔來。

　　只是此時此刻的她眼裡卻有一絲困惑。

　　神奇的是，林星河竟然能讀她的內心。

　　「為什麼不讓我走？」

　　「我明明可以離開這個地方，可是你卻不讓我離開？」

　　「我不需要其他人來救我，更不需要什麼七彩祥雲，我自己就能當我自己的英雄。」

　　「她是何人？」

　　「我為什麼要等她？」

　　「我明明不需要的。」

　　林星河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的嚶嚶龍，不是仙俠小考場裡的NPC，也是任何NPC，是她。這是她沒法想起來的仙俠世界！這樣的內心獨白是她曾經的困惑！

　　這是她曾經扮演過的黑龍NPC！

　　熟悉感油然而生。

　　「不，我不需要等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來拯救我，我的意志由自己來決定，沒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力量可以改變我的想法。」

　　林星河輕聲道。

　　話音落時，坐在古井邊沿的嚶嚶龍忽然低聲道：「不，我不需要等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來拯救我，我的意志由自己來決定，沒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力量可以改變我的想法。」

　　兩個人的聲音明明完全不一樣，可是在此刻，卻重合在一起，令直播間的觀眾無比地堅信，這就是同一個人，這就是林星河忘卻的世界。

　　直播間的觀眾們非常興奮。

　　【所以我們是能親眼見到教主和謝無安的前世情緣了嗎！】

　　【對！齊卿大佬不是說了嗎？他就是在這個世界裡親眼看見教主和謝無安的。】

　　【我比較好奇謝無安在這個仙俠世界裡扮演什麼角色，按照謝無安大佬的排場，不管怎麼看都像是狂霸酷炫拽的角色吧，主角團裡似乎沒有他。】

　　【不，這個不好說，沒有覺醒，誰都有可能是謝無安，就好比齊卿一樣，誰能想到他在這個世界竟然是一座塔，化成人形後還是個妹子呢？】

　　林星河伸手去觸碰眼前曾經的自己，然而手還未碰觸她的肌膚，又再次直接穿了過去。

　　她不再嘗試。

　　她開始安安靜靜地待在嚶嚶龍的身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觀察著她的一言一行，借此想起更多以前的往事。

　　此時的嚶嚶龍已經擺脫了系統的掌控，完成了初步覺醒。

　　她雖然脫離了掌控，但是沒有第一時間離開佈滿符文的古井，而是選擇了閉關修煉，並且把雪球也一塊帶進了古井內。

　　她略施術法，解開了其中一道封印，隨即便將雪球帶了進去。

　　林星河跟著飄進古井內。

　　大抵是異次元的緣故，井內的一切術法，一切封印對她都不起任何作用。

　　她跟隨著嚶嚶龍和雪球一起沉入古井內。

　　古井內被嚶嚶龍佈置得井井有條，沒有想像中的陰冷，反而相當溫馨。

　　嚶嚶龍安置了雪球後，又教她如何出入古井，之後便開始修煉。

　　她也並非一直修煉，一天二十四小時，會有八個小時的休息以及娛樂時間。

　　雪球還懵懵懂懂地問：「修煉不應該心無旁騖嗎？」

　　嚶嚶龍：「這叫勞逸結合，有益於更好地修煉。」

　　剛開始雪球還似懂非懂，可漸漸的，在和嚶嚶龍閒聊時，雪球懂得越來越多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詞彙，譬如星際，譬如銀河，又譬如機甲。

　　嚶嚶龍總能在不經意間口吐未來星際相關的詞彙，第一次說出口時，她自己還愣了愣，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可很快的，她又自言自語：「應該就是這樣理解，我應該是忘卻了什麼……」

　　林星河微微一怔，心想：難道她經歷這個仙俠世界以前，還經歷過其他星際世界？

　　林星河本人確實經歷過不少的星際世界，對於這些詞彙並不陌生，好幾回她當的還是蟲族女王，妥妥的大反派。

　　不過作為嚶嚶龍的她接受能力極其強大，有一就便有二，後來就對自己突然說出口的奇怪詞彙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耳濡目染的雪球也漸漸有了變化。

　　嚶嚶龍和雪球說：「再過個幾千年，或者是變個時代，會出現一種培育出來的品種，也是貓科動物，叫做布偶貓，身體也是雪白的，不過是長毛貓，眼睛是藍色的……」

　　她給雪球比劃著，又輕輕地碰了碰雪球的額頭。

　　「古早時代，大多以藍山，藍雙，重點色等品種為主，後來到了星際時代，純色的布偶更得人們的喜愛，貓舍大多都用科學方式培育純種的布偶。我以前也養過一隻純白的布偶……」

　　雪球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隻雪白的布偶貓，爪子是粉色的，鼻子也是粉色的，眼睛的色度還在不停地調。

　　「是這樣嗎？」

　　「色度再淺一些。」

　　「是這樣嗎？」

　　「對！就是這樣的貓。我以前的貓叫小雪姬。」

　　林星河微微一震。

　　……小雪姬的出現竟然不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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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終極考場（26）

　　如今從這個她忘卻的世界裡看來，似乎在星際時代的世界裡，她就擁有了小雪姬，而眼下的仙俠世界的小雪姬，不知道是受她影響變出來的小雪姬，還是已經有覺醒苗頭的星際小雪姬。

　　至於後來從雪女世界裡跟出來並且在冥冥中成為布偶貓的小雪姬，想來是命運裡的一環。

　　林星河目不轉睛地看著已經變成小雪姬模樣的雪球。

　　嚶嚶龍又在說星際時代的往事。

　　林星河也在仔細聽著。

　　她只忘記了這個仙俠世界而已。

　　未來星際時代的世界她還是有些記憶的，只要努力回想，仍舊能想出來，甚至包括一些細節和當時的感受。

　　可眼下嚶嚶龍說的星際時代，她卻同樣一丁點回憶都沒有。

　　「……我們那個時代科技相當發達，沒有任何術法，也沒有任何靈氣，但是依靠科技，也能做到術法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們那個時代，科學家是最值得尊敬的職業。」

　　雪球特別喜歡嚶嚶龍和她說星際時代的事情。

　　每次嚶嚶龍一開始說，她就變成人形，乖乖巧巧地坐在小石墩上，撐著下巴，睜大著圓碌碌的黑眼珠子，專注地看著嚶嚶龍。

　　嚶嚶龍朝雪球笑道：「我覺得你要是生在星際時代，肯定能當一個科學家。」

　　雪球很高興：「真的嗎！」

　　嚶嚶龍溫聲道：「真的，因為你有強烈的求知欲，你如果是科學家，一定會是個厲害的科學家。」

　　雪球說：「雪球要當厲害的科學家！」

　　嚶嚶龍笑了又笑。

　　也不知過了多久，嚶嚶龍終於結束了閉關。

　　她衝破了古井的封印，帶著一身強大又淩冽的魔龍之氣飛向了魔界。

　　她沒有化成人形，而是用了原形。

　　龐大的黑龍盤旋在魔界上空。

　　烏雲蔽日，電閃雷鳴。

　　黑海掀起了驚濤駭浪。

　　龍吟之聲響徹九霄。

　　化成人形時溫溫柔柔的嚶嚶龍變回龍身時，宛如一個強大的魔物，就連平日裡可可愛愛的雪球也有了驚人的變化，她幻化成一頭雪白的飛豹，身體長出一雙足以將她的身體包裹住的巨大翅膀，與黑龍在空中並肩而立。

　　一龍一豹勢不可擋，花了不到半天取締了魔界最強魔龍的存在。

　　嚶嚶龍一統魔界後，她鮮少在魔尊寶座上待著。

　　她特別喜歡化成龍身，盤旋在黑海邊沿的攀天塔上，時常看著天空發呆。

　　雪球則變成布偶貓窩在攀天塔的窗沿，懶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偶爾伸伸懶腰，跳到黑龍身上，黏黏糊糊地撒著嬌。

　　林星河不由莞爾。

　　真不愧是曾經的自己，和自己之前的做法所差無幾，一樣沒有走坐騎路線的劇情。

　　她算了算時間，按照這樣的發展，主角團也差不多該來了。

　　她應該能知道誰才是謝無安扮演的角色了。

　　至於齊卿……

　　林星河在攀天塔周遭轉了幾圈，強大如嚶嚶龍似乎也沒發現她長時間盤旋的高塔已經修煉出了人形。

　　主角團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攻了過來。

　　也許是因為劇情早已發生了改變，這一次的主角團和她經歷過的小考場上的主角團沒有任何不同，同樣被嚶嚶龍一網打盡。

　　不過不一樣的是，嚶嚶龍沒將他們關在攀天塔里，而是選擇了深海水牢。

　　雪球問嚶嚶龍：「為什麼不殺掉他們？」

　　嚶嚶龍喃喃道：「這些人集聚了這個世界的所有氣運……」

　　雪球問：「什麼意思？」

　　嚶嚶龍：「天外有天……」她抬頭看著天，又道：「你若苦心修煉，總有一日會明白，天上的仙界並非至高之巔，不論我們擁有多強的實力，在天外之天看來，也不過是滄海一粟般的渺小存在。然而儘管渺小，天道也不足以懼也。」

　　雪球似懂非懂。

　　林星河都不禁有些佩服自己了。

　　她起碼經歷了三四個考場才領悟到系統的本質，這個世界的她竟早早領悟了。

　　嚶嚶龍又道：「也罷，我便去看看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

　　她離開了高塔，帶著雪球往深海水牢飛去。

　　林星河正打算跟上，卻見到攀天塔搖身一變，化作了人形，還是之前見到的小姑娘模樣，花沫捧著一張臉，癡癡地看著嚶嚶龍離去的方向。

　　只聽她喃喃道：「弑天大人好生霸氣。」

　　活脫脫一個死忠粉的模樣。

　　林星河歎為觀止，實在沒想到齊卿在這個世界裡居然是這樣的人設。

　　她多看了花沫幾眼，才緊趕慢趕地往深海水牢飄去。

　　她的速度不及嚶嚶龍，不過她先前稱霸魔界時去過深海水牢，對路還算熟悉。她趕到深海水牢時，嚶嚶龍已經化成了人形，垂著眼打量整個主角團。

　　來攻打魔龍的主角團和上一次的人數一樣，來湊數的路人炮灰們也是一模一樣的。

　　只不過……

　　林星河很敏感地看向了縮在角落裡的南華派弟子。

　　他生得平平無奇，印象裡根基也是平平，還未完全踏入修仙門派。她依稀記得，主角團維護女主角蘇風雪時，這些生得平平無奇的弟子眼睛裡都流露出了羡慕的情緒。

　　而這一回，這一位容貌與根基都平平的南華派弟子顯然有了不同的地方。

　　他的眼神澄澈深邃，頗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靈氣。

　　此時的嚶嚶龍目光從蘇風雪身上離開，淡淡 地道：「氣運之子也不過如此……」語氣一頓，她忽然彎眉一笑，語氣溫柔甜美，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主角團汗毛豎起：「假如我將你們製成傀儡，留在我身邊，這個世界的氣運會落在我的頭上嗎？」

　　直播間的觀眾紛紛驚呆。

　　【什麼？喜歡做手辦的不是謝無安本人嗎？】

　　【難道最開始是從教主這裡學的？】

　　【喜歡一個人，是連對方的喜好都會一併習慣的呀！】

　　她的目光從主角團身上一一掠過，吩咐身邊的手下：「她，他，他，他都帶到攀天塔，」與此同時，她也看到了那一位平平無奇的南華派子弟，問：「你叫什麼名字？」

　　「趙二。」

　　嚶嚶龍微微揚首，道：「還有他。」

　　林星河完全可以肯定了。

　　這個世界裡的謝無安必定就是這個名為「趙二」的路人甲。

　　一個路人甲能有這樣的造化，百分百是已經覺醒了，也就是說此時的謝無安已經徹底覺醒了。林星河眼裡漫開笑意，不知道謝無安和這個世界的自己是怎麼相處的。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十分好奇，然而兩人的相處卻教人大跌眼鏡。

　　此時的趙二，也就是謝無安，實力不及設定為第一坐騎的林星河，然而他每天都在試圖打敗林星河，可惜每次都被林星河吊打，但是同時的，謝無安的實力也在每日不停地提高。

　　起初林星河的注意力是在主角團身上的，但謝無安的迅速進步，很快便吸引了她的所有注意力，她似乎也察覺到了謝無安身上和她相似的覺醒，慢慢地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情誼。

　　趙二：「魔龍，我今日必定將你斬於我的劍下。」

　　嚶嚶龍似笑非笑：「來呀，弄不死我我就把你製成傀儡。」

　　趙二沉默了下，說道：「我若將你斬於劍下，我必定將你製成傀儡。」

　　趙二又和嚶嚶龍打了一架，打得天昏地暗，然而兩人都只是切磋，從未真正傷及過對方，偶爾碰見主角團的偷襲，趙二還單手捏了個仙訣，於火花四射間悄無聲息地替嚶嚶龍攔住了所有偷襲。

　　花沫變成人形坐在塔尖，兩頰激動得泛紅，嘴角揚起無法抑制的弧度。

　　「相愛相殺甚好！」

　　「啊，胸口像是喝了仙界的花露一樣，甜滋滋的。」

　　「這就是人界的喜愛嗎？」

　　「好看之極！我願意一輩子守護他們！」

　　【臥槽？細思極恐！】

　　【齊卿大佬總是默默地跟在謝無安和林星河身後，是因為這個原因？】

　　【齊卿大佬是最早的CP粉？】

　　【粉頭？】

　　【齊卿大佬讓吾等CP粉自歎不如，我願意承認齊卿是我們金錢CP，哦不，改名了，現在叫林謝cp的粉頭！】

　　【嗚嗚嗚今天也是為教主和謝無安絕美神仙愛情落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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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終極考場（27）

　　嚶嚶龍和趙二打得難分難舍，只可惜到最後都沒有分出勝負。

　　而趙二在這一次切磋之後，與嚶嚶龍說道：「他們都是氣運之子……」他神色淡漠：「何不妨試試殺了他們？」

　　嚶嚶龍道：「眾人皆是神的棋子，他們是，我是，你也是。」

　　趙二：「不到最後，你我又怎知棋子不能翻身控盤？」他不屑一笑，又道：「這是神賜我的身體，賜我的皮相，賜我的靈魂……他賜予我生存之根本，我便要對他言聽計從嗎？」

　　他又是一聲冷笑，慢聲道：「非也。」

　　話音未落，他便從袖中的百寶袋裡掏出一黑鐵製成的單耳壺，兩個巴掌的大小，冒著森冷陰寒之氣。他對嚶嚶龍道：「你且跟我來。」

　　趙二與嚶嚶龍落在一處荷塘上。

　　大袖翻飛，黑鐵單耳壺飄在空中，在趙二的操控之下，倒出了黑色岩漿。如今是盛夏的季節，池塘上種滿了粉荷。不過是一滴黑色岩漿，整池的粉荷瞬間化成齏粉，連帶著池水也冒出寒氣。小小一個黑鐵耳壺，仿佛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黑色岩漿，直到整個池塘翻滾著令人遍體生寒的黑色岩漿後，趙二才道：「此乃無底壺。」

　　嚶嚶龍：「我知道，這是取自黑海魔岩洞的可吞噬百骨，毀滅萬物的魔漿。」

　　趙二：「沒錯。」

　　他縱身一躍，竟投入了翻滾著死氣的魔漿之中，不過是眨眼間，先前還是活生生的人在被黑色岩漿吞噬後，皮肉盡消，露出森森白骨，緊接著又化作粉末，通通沒入了池中。

　　嚶嚶龍難得露出驚愕且震撼的神色。

　　林星河也呆住了，萬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儘管知道謝無安以後會活得好好的，可現在見到他徹底消失的時候，情緒仍有些波動，小雪姬被掏內丹的場景又再次浮現在腦海中，她不得已再三深呼吸才平復了情緒。

　　天地間忽然變色，朗朗晴日，烏雲翻湧，天空瞬間黯淡下來。

　　黑壓壓的天色幾乎與黑色岩漿池塘融為一體。

　　有零星半點的光出現，緊接著慢慢擴大，竟是霸道地吞噬了所經之處的黑色岩漿。而在光芒萬丈之下，空中冒出了一顆通紅正在跳動的心臟，隨後生出了骨架，人體所需的臟器一點一點地填滿整個骨架，接著是新生的皮肉，最後是五官。

　　與趙二的五官截然不同，他竟是涅槃重生，捨棄了系統賦予的皮肉相貌，徹徹底底換了個人。

　　嚶嚶龍看得目不轉睛。

　　大抵是沒有林星河現在擁有的情愫，所以毫不害羞。

　　林星河瞥了眼他什麼都沒有穿的身體，微微臉紅地移開了目光，等他穿上衣服，離開池塘後才挪回了視線。

　　再次換上白色寬袍大袖的趙二已經頗有謝無安如今的風範了，儘管容貌不一樣，可面由心生，多多少少還是能看到謝無安的高冷仙君的影子。

　　他對嚶嚶龍說道：「我如今已不叫趙二，你叫弑天，我便叫吞天，名字是我的，身體是我的，靈魂也是我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嚶嚶龍大為所動，道：「你的修為竟到了如斯境地，能脫胎換骨，逆天重生。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是弑天，你是吞天，我們便把這天，這地都毀了吧。」

　　要毀這天地，第一時間打算幹的是將氣運之子的主角團給毀了。

　　趙二想直接殺掉主角團。

　　嚶嚶龍沒同意，將主角團拉入幻境之中，在他們經歷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心境折磨後，出來時毫不猶豫投入了魔界的門下，並且在嚶嚶龍的誘導之下，已經初步覺醒。

　　嚶嚶龍和趙二說：「如今我們的處境，死亡永遠不是終點，只有徹底醒悟，脫離神的控制，才有資格觸摸死亡。」

　　她含笑看著趙二：「我深受你的啟發，你就不想看看神的世界嗎？」

　　趙二若有所思。

　　她又說道：「我們來打個賭吧，等我們看到神的世界後，我們再打一架，誰要輸了就心甘情願當對方的傀儡。」

　　「一言為定。」

　　林星河鼻頭泛酸，眼眶微微紅了。

　　她不過隨口和謝無安說了個賭約，他竟然真的放在了心上，一直不曾忘過，還執著地去每一個世界尋找她。

　　「……傻兮兮的，被老王牽著鼻子走了這麼久，還醒不來麼？」

　　「……你再不醒來，我們的賭約當你輸了。」

　　「……也罷，本座再等你五年。」

　　「……你去年稍微醒了一會，可惜老王對你忌憚得很，不惜一切又將你的記憶抹殺掉了。你快點醒來吧，強到老王無法壓制時，你便能來找我了……」

　　「……本座最多再等你一個五年，也罷，十年吧。」

　　「……哦，二十年也不是不行。」

　　趙二和嚶嚶龍對視一眼，嚶嚶龍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趙二：「你又有什麼想法？」

　　兩人不約而同有了動作。

　　只是一個看向了天，一個看向了地。

　　嚶嚶龍指著地：「我要捅破這地，掘地三尺也要將祂挖出來！」

　　趙二指著天：「我要破了這天。」

　　嚶嚶龍道：「你賭祂在上面？」

　　趙二：「你賭祂在下麵？」

　　兩人相視一笑，幾乎是同時，一個飛天，一個遁地。

　　林星河毫不猶豫地跟上了自己。

　　嚶嚶龍化作黑龍，宛如一個巨大無比的電鑽，捅破了地表面後，竟又硬生生地往下方鑽去，穿越了海底，穿越了地心，最後竟來到了無法觸碰的邊界。

　　林星河是見過資料之眼的人，瞬間就明白了，嚶嚶龍是來到這個世界的設定的邊界了，再往外就屬於這個仙俠世界的範疇了。

　　想必是小說系統設定的時候也未曾料到會有人執著至此，穿越地面來到此處。

　　嚶嚶龍變回人身，她凝望地面，不假思索便捏法印，接二連三的大招跟不用錢一樣往地面砸，竟還真的被她硬生生砸出了一個洞來。

　　比起先前巨大的金屬資料眼，這一次更為直觀。

　　洞外是一個巨大的白色光球，球體內漂浮著無數的資料，看似隨意地飄在空中，實則井然有序，每一道複雜的代碼資料散發著不同顏色的光。

　　林星河飄到離自己最近的一行淺青色的資料前，赫然發現資料內隱隱約約能見到一個微觀世界。不同的資料後面全是不一樣的微觀世界，其中甚至有一些是她所熟悉的世界，譬如她就看到了雪山玫瑰考場的世界，還有雪女考場的，其他考場她沒有找著，畢竟這裡的小說世界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數量之多令人咋舌。

　　林星河尚在震撼之中，卻猛地聽到一聲巨響，扭頭望去，發現此時此刻的嚶嚶龍已經開始著手破壞這些資料了。

　　林星河：……真不愧是自己。

　　資料遭到破壞，系統似乎察覺，正在飛快地修復。

　　而嚶嚶龍破壞力度極其猛烈，仿佛在與系統賽跑似的，一邊在破壞資料，另一邊在抵抗系統的入侵。

　　嚶嚶龍漸漸不敵系統，半邊的身體已經被系統格式化了，變成了和這裡一模一樣的資料代碼，另一邊的身體仍在頑強地堅持著。

　　就在此時，白色光球體突然變紅，刺眼的紅色一閃一閃的，一道機械化的女聲響起——「警告！警告！有異物入侵！」

　　系統像是被卡頓了一樣。

　　嚶嚶龍扯唇一笑：「他也來了……」

　　趁著卡頓的這個時機，嚶嚶龍化作一道流光竄向了光球的頂部。

　　系統想要捕捉她，然而因為卡頓，竟是慢了嚶嚶龍半拍。

　　頂部有一條了被嚶嚶龍砸出來的裂縫，多虧了半邊資料的身體，嚶嚶龍成功鑽出了裂縫，林星河也隨著嚶嚶龍離開了白色光球。

　　白色光球外部竟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房間。

　　裡面有不計其數的約摸掌心大小的海綿一般的紅色球體，浸泡在不明液體裡，外面罩著透明的玻璃。

　　球體下方有微光，還有一條細細的管子，所有管子彙集在同一處，與白色光球相接。

　　林星河湊前一看，發現每一個透明的玻璃上面都寫了人的名字。

　　嚶嚶龍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玻璃，喃喃道：「這是我的名字……對，我就叫林星河。」

　　林星河一看，上面果然寫著林星河。

　　「……不是神。」嚶嚶龍斬釘截鐵地道：「……是小偷。」

　　林星河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王校長如此忌憚她，要大費周章地弄走她這一段記憶。

　　不是她的各種煽動行為，也不是她早早窺破了系統的秘密，而是她發現了反派學校的核心機制。這裡的所有NPC並非白紙人物，也並非憑空創造出來的資料，所有NPC的背後是真真正正的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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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終極考場（28）

　　意識到這一點的林星河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忽然明白了，嚶嚶龍之前回憶起來的星際世界的記憶，壓根兒不是她在哪個小說世界裡經歷的，是自己真真正正在現實裡經歷過的生活。

　　她不是什麼白紙人物，更不是系統創造出來的NPC，她是活生生的人。

　　她是生活在星際時代的居民。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那一個堆滿紅色海綿球體的奇怪房間很好地解釋了一切。

　　她的意識被王校長盜竊了。

　　不僅僅是她，而且還有成千上萬的和她一樣的人，抹去了真實生活裡的一切記憶，成為王校長的小說系統裡的提線木偶。

　　這才是她真正被王校長忌憚的原因。

　　果不其然，在嚶嚶龍窺破王校長的秘密後，王校長親自出現在系統內部，他宛如一個可怖的操控者，憑空寫出代碼程式，在與嚶嚶龍的記憶做對抗。

　　嚶嚶龍疼得無以復加，半邊臉已經扭曲得不似人形。

　　王校長面露猙獰之色，半空中呈現的代碼越來越多，嚶嚶龍也是愈發痛苦，冷不防的，空中出現一個女孩，從模樣看來年紀不大，長相是乖巧甜美的那一掛的，眼神空洞機械，聲音和先前的機械女聲一模一樣——

　　「警告！您沒有足夠的許可權。」

　　「警告！您沒有足夠的許可權。」

　　「警告！您沒有足夠的許可權。」

　　王校長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憤恨地看向女孩，罵罵咧咧地道：「有本事你把她弄走啊！連個NPC的入侵都無法阻止！要你這個系統何用！」

　　「很抱歉，我也沒有殺死NPC的許可權，除非您能破解我的深層系統更改此許可權。」

　　「那她怎麼辦？」

　　「抹除記憶行不通的話，建議提取這一段記憶執行封鎖。」

　　嚶嚶龍的記憶似乎已經被抹除。

　　她茫然地看向了四周，最後竟是將目光定定地在落在半空中的女孩身上。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仰著腦袋看她。

　　她的聲音幾近氣音。

　　只有靠得無比之近的林星河才聽見了。

　　「為什麼會有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林星河微微一怔。

　　而就在這個時候，嚶嚶龍化作了一道光，沒入了女孩的體內。接下來，林星河只覺身體一沉，周遭如幻影一般，搖搖欲墜，最終變成了虛無。

　　等林星河回過神來後，發現自己回到了原先的小考場。

　　熙熙攘攘的客棧裡，她披著隱形斗篷，前方正是坐在四方桌前的蘇風雪主角團等人，而小雪姬被掏了內丹，已經奄奄一息。

　　林星河想起來了。

　　她通通都想起來了。

　　那一段被王校長封鎖在外部的記憶，徹徹底底回來了。

　　她以魂體形式經歷的正是她丟失的記憶，想來是謝無安突破了系統的許可權，才讓她有機會取回自己的記憶。

　　客棧外忽有龍吟聲響起。

　　嚶嚶龍從魔界趕來了。

　　她見到奄奄一息的雪球，目眥欲裂，立即與主角團打了起來。

　　客棧窄小，幾人沒過兩招就被拆得支離破碎。

　　林星河眼疾手快上前，抱過了長凳上的白貓。

　　她脫了隱形斗篷。

　　小雪姬感受到她的溫度，睜開湛藍的雙眼，低低地叫了聲。

　　林星河說道：「我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也全都想起來了，告訴我，你只是這個世界的NPC，一切行為都符合這個世界的劇情發展。」

　　小雪姬說：「是謝叔叔從王校長手裡救了我，讓我在這個世界引導你。」

　　林星河執著地問：「所以你是NPC，對嗎？」

　　小雪姬：「是。」

　　林星河終於松了口氣。

　　儘管知道小雪姬只是作為一個正常NPC的死亡，可林星河還是忍不住害怕，萬一小雪姬不是作為NPC出現在這個世界裡，此時她被掏內丹，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了。

　　小雪姬用盡最後一點靈力，變成了小女娃的模樣，她伸出手，努力拭去林星河眼角的淚光，說道：「媽媽，我沒有讓你失望，我真的成為了一個優秀的科學家。」

　　林星河握住她的小手，說道：「我知道，席琳。」

　　小雪姬露出笑靨，握緊了林星河的手，在她的懷裡慢慢地閉上了眼。

　　直播間的觀眾們早在林星河進入系統內部時，已經震撼地說不出話來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人發彈幕，直到此刻——

　　【席……席琳？是之前死掉的現代系大佬嗎？】

　　【臥槽！只能是她了吧。要論優秀的科學家，除了席琳還能有誰？】

　　【所以說在那一個仙俠世界裡，除了覺醒的林星河謝無安齊卿之外，還有小雪姬，也就是後來的席琳？真是個大佬輩出的世界啊！】

　　【可是席琳不是死了嗎？當時席琳大佬的直播間大家都看到了的吧，是真的死了。學生在考場上死亡的話，就是真的死了，為什麼還能復活？】

　　【可能這就是大佬的手段了吧！】

　　……

　　林星河將小雪姬放進了自己的隨身空間裡，而此時的嚶嚶龍和主角團的勝負已出。一眾主角團皆死在了嚶嚶龍的手裡。

　　嚶嚶龍悲傷地來到林星河面前。

　　林星河告訴她：「雪球並沒有死，你想救雪球嗎？」

　　嚶嚶龍毫不猶豫地點頭。

　　取回記憶後的林星河看到嚶嚶龍只覺倍感親切，她握住她的手，說道：「那跟我走，我們去救雪球。」

　　她當初和謝無安一個鑽地一個通天，顯然是鑽地比通天要快，不然最先進入系統內部的肯定會是謝無安。

　　她如今只需要效仿當初，選取一個地方，借助嚶嚶龍的力量往地底鑽，就能再一次進入系統內部。

　　而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了。

　　上一次只是她極個別人的覺醒，所以系統才有辦法一一抹除他們的記憶。可這一次，大部人已經覺醒了，群眾的力量已經集齊，系統已經瀕臨崩潰邊緣，而此時此刻的謝無安也在系統的內部進行破壞。

　　系統的徹底崩潰就差一腳了。

　　只不過，嚶嚶龍現在的實力肯定不及當初的自己，能不能穿透這個世界的地心，她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但是這也不是問題，假如嚶嚶龍實力不夠，那還有一整個魔界能夠供她差遣，大不了就整點炸彈出來，慢慢地炸出去。

　　未料嚶嚶龍的潛力無限，雖然過程中不似曾經的自己那般順暢，但偶爾遇到瓶頸時，經林星河稍微提點，它就能舉一反三，沒花多久的時間就穿破了這個世界，來到了系統的內部。

　　比起先前記憶裡的系統內部，如今的系統要落魄得多，大概是大部人的覺醒令系統瀕臨崩潰邊緣，白色光球體內部竟空蕩蕩的，也不似之前那般明亮，球體內黯淡無光，原本密密麻麻佈滿了資料代碼，現在也只剩零星半點的幾道資料。

　　她湊前一看，果真是她經歷過的幾個小考場。

　　她正想衝破球體去找王校長時，背脊頓感一涼，多個小說世界歷練出來的身體比她的大腦反應還快，下意識地便兩個跳躍，躲開了突如其來的一擊。

　　她定睛一看。

　　王校長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他的掌心冒出一個冰錐，一臉厭惡地看著林星河。

　　林星河笑道：「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我們會在這樣的地方相見。」

　　王校長沒有回話，一言不合便開打。

　　林星河身邊還有嚶嚶龍。

　　王校長一攻過來，嚶嚶龍便上前迎擊。

　　王校長的實力不弱，也不知給自己添加了什麼樣的全能人設，精通各系魔法，就連身手也是一流的。

　　嚶嚶龍很快處於下風。

　　林星河還有機械之城考場的消除魔法仙術的道具，在王校長體力耗費得差不多的時候才拿出了道具，禁止了他的一切魔法攻擊。

　　同時，她從隨身空間裡拿出了一把刀，趁王校長不備，毫不猶豫地刺入他的胸口。

　　王校長不敢置信地看向林星河。

　　「你……」

　　林星河說：「這是你欠我們所有人的。」

　　話音未落，王校長不知觸發了什麼，整個人痛苦得連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周遭的空間也一塊扭曲了，倏地，王校長竟在林星河面前炸開了。

　　他整個人的身體四分五裂，連帶著周圍的空間也一併炸開，能讓林星河和嚶嚶龍立足的地方越來越少。

　　空中所剩不多的資料代碼也在慢慢消失。

　　先是她經歷的第一個和九哥有關的小考場，密密麻麻的數字消失時，九哥出現了。緊接著是第二個和齊卿符周有關的小考場，數字消失時，他們兩人也出現了。

　　而此時，第三個仙俠世界的小考場也在慢慢消失。

　　林星河身邊的嚶嚶龍的下半身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的發著光亮的資料，一點一點地沒入了第三個小考場裡。

　　嚶嚶龍知道自己要消失了。

　　她對林星河說道：「我知道你不是我爹，我知道你在騙我……」她看向了資料化的世界，含笑道：「可是我也知道你會解決我一直以來的困惑……」

　　嚶嚶龍朝林星河揮手。

　　「也許以後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說完，她的手也資料化了，整個人徹底消失了。

　　九哥齊卿和符周走了過來，問林星河：「這是怎麼回事？」

　　林星河卻看向了第四個正在資料化的世界，只是資料化的速度越來越快，她還未來得及看清，便已經徹底消失了。

　　系統內部的世界正在崩潰。

　　林星河忽覺不對勁，可哪兒不對勁，她又說不出來。而就在此時，她只覺周遭被白光覆滅，連帶著自己也被包裹進了白光之中。

　　待白光散去時，她已經回到了反派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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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終極考場（29）

　　林星河仔細一想，她上次待在反派學校還是準備參加競技考場的時候。

　　彈指間，她竟然已經不停歇地參加了六場考試——地獄之種、末世、貝斯特星球，還有爬塔的幾個小考場，如今想起，恍如隔世。

　　偌大的考場A區除了她之外，還有九哥齊卿符周他們。

　　符周再次見到自己的雷霆，抱著雷霆的蛇腦袋喜極而泣。

　　九哥已經掏出一面鏡子，正在檢查自己的頭髮。

　　齊卿背著大劍，站在一旁，悄悄地在看林星河。

　　林星河只覺奇怪，按道理來說，雷霆回到符周身邊了，那她的小雪姬也應該回到自己身邊才對，還有謝無安呢？

　　她仔細凝聽，可惜始終沒有聽到謝無安的心聲。

　　……系統已經崩潰，謝無安怎麼著都應該回來了才對呀。

　　「同桌！」

　　冷不防的，不遠處傳來一道飽含興奮的聲音。

　　林星河循著聲音望去，發現是顧桃夭。

　　顧桃夭懷裡還抱著小雪姬。

　　顧桃夭三步當兩步地來到林星河身邊，興沖沖地說道：「太好啦，我是第一個過來給你道喜的！啊啊啊真是太精彩了！你的每一場直播我都沒有落下。要是沒有你，我們都不能覺醒啦，也不能扳倒王校長，也不能獲得自由了！」

　　林星河接過毛絨絨的小雪姬。

　　小雪姬用腦袋蹭著林星河的胸口，懶洋洋地「喵」了一聲。

　　顧桃夭又說道：「同桌，學校裡的同學商量過了，想給你們辦一個盛大的宴會，地點就在食堂。」

　　林星河問：「你看到謝無安了嗎？」

　　顧桃夭說道：「有呀，謝無安比你們還要早回來，小雪姬就是謝無安帶回來的，不過謝無安回來後就禦劍離開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但是我們跟他說了辦宴會的事情，他說會準時參加的。」

　　林星河問：「宴會時間是什麼時候？」

　　顧桃夭：「晚上七點。」

　　林星河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半了，離七點還有半個小時。

　　她本來還想回寢室收拾一下，畢竟連著參加六場考試，雖然在考場內有收拾洗漱的時間，但是大多都是匆匆忙忙，如今要見謝無安了，心情和以前完全不一樣，有欣喜，有緊張，更有見到喜歡的人的期待。

　　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林星河現在的心思不一樣了，便總覺得自己還可以打扮得更好看一些。

　　不過……

　　其實倒也不是非得回寢室。

　　林星河用意識探入自己的隨身空間，找了件一字領的掐腰連衣裙，正好能將她的鎖骨和不盈一握的腰肢完美展現出來，再搭配一雙小高跟，到時候再去食堂附近的洗手間裡畫個淡妝，左右也不過十分鐘。

　　……來得及。

　　掐算好時間的林星河開始問顧桃夭：「我參加考試的時候，學校裡發生了什麼事？監考老師去鬥哪兒了？」一頓，她又說道：「你們能看到我六個考場的直播，系統和王校長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顧桃夭瘋狂點頭，由衷地誇道：「對對對，都知道了。貝斯特星球的考場結束後，學校裡的所有考試都停止了，包括正在參加考試的考生們，也全都中止了，大家都被送回了反派學校，唯一在運行的考場只剩下你和謝無安還有九哥齊卿符周的考場。多虧了你，不僅僅是學生，而且連老師都覺醒了，老師也跟我們一起反抗王校長。」

　　顧桃夭說道：「你知道嗎！我們學校裡的所有老師全都是NPC，都是王校長賦予的老師人設，還特地給他們創造了一個工作之餘休息娛樂的世界，在你們帶頭覺醒後，老師也跟著我們一塊覺醒了。現在王校長已經倒臺，接下來大家只要離開這個地方，就能回到真正屬於自己的世界了……所以我們為表感謝，在你回來之前辦了一個盛大的感謝宴會，等宴會結束後，我們再就此別過，回到自己的世界裡……」

　　顧桃夭笑了笑說道：「大家都是來自不同位面的，以後未必能有再次見面的機會了……」

　　林星河沒有很意外。

　　她取回自己的記憶後，也同時再度覺醒了。

　　真實世界的自己是來自一個星際時代的位面，她的真名也叫林星河，是最為繁華的星球RH18星的公民，年紀比王校長給林星河的設定要大上兩歲，她今年二十五歲，是一名優秀的外交官，過去和不同星球的外交從未有過敗績。

　　之所以會中了王校長的圈套，是因為自己受星際聯邦局所托，進入反派學校當臥底，找到王校長犯罪的證據。

　　「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聯合群眾，瓦解邪惡的勢力。」

　　這一句隔三差五就出現在她腦海裡的話，正是星際聯邦局局長一直在她耳邊叮囑的。

　　之前她第一次發現了學校的秘密，來自陌生人的好意提醒，想來也是星際聯邦局局長派進來的臥底。她記得局長說他們局裡有個成員也進去當臥底了，然而被困在裡面出不來，他們又沒有掌握證據，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尋求她的幫助。

　　如今看來，王校長當真是老奸巨猾，這麼多真人NPC的意識，估摸著大部分都是來自不同的位面。她那個世界裡，位面的概念證實並且被聯邦廣泛應用到生活當中後，誕生了許許多多的新興行業，但也因為剛被廣泛應用，相對應的法律法規並不完善，王校長鑽的便是位面的空子。

　　不然，星際聯邦局也不至於拿王校長沒辦法，迫不得已才想出用臥底的下策。

　　只不過……

　　林星河想起了系統本身。

　　先前記憶被封鎖，所以不記得，現在通通拿回來了 ，那些可疑的點便通通浮現在腦海裡，譬如系統的化身，那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和現實世界裡的她長得一模一樣；又譬如系統警告王校長，說他沒有許可權。

　　……為什麼系統的化身會和現實世界裡的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王校長沒有許可權更改系統的設定，只能說明一件事，王校長根本不是系統的創造者，那麼系統真正的創造者又是誰？能創造出這樣的系統的人，會是比她們更高位面的存在嗎？假如是的話，和她又有什麼樣的關係？

　　林星河只覺疑點重重，明明王校長已經解決了，可眼下還有不少疑問，不過她知道只要見到謝無安，所有疑問都會得到解答。

　　「我是來自低階位面的，我的世界就是普普通通的世界，沒有任何靈氣可以支撐修仙，也沒有魔法，科技水準更是完全比不上你所在的星際時代……我們那兒的科技發展水準應該比你們要落後個一兩千年。」

　　林星河所在的星際世界，雖然也沒有足夠的靈氣支撐公民修仙，也沒有魔法，但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了，高科技的武器，譬如能毀滅一個星球的能量彈，還有無比強大的機甲，以及充分開發的精神力，都讓星際世界輕而易舉地登上高階位面，也正因為如此，才能成為位面時代裡的中繼站，位面商城也才會落實在他們這個世界裡，比其他位面的人購買位面商品要更加方便。

　　王校長在學校裡也弄了一個位面商城，系統瀕臨崩潰時，位面商城直接關閉，連曾經的積分機制也不再運行，如今看來，反派學校裡的位面商城估摸著就是王校長模仿真正的位面商城製造出來的產物。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王校長其實算得上是個人才。

　　林星河和顧桃夭說道：「位面時代的到來，你們世界的科技發展速度一定會有質的飛躍。就我所知，不少中階位面的世界納入了位面世界後，不到半年就步入了高階位面。按道理來說，不同位面的人是無法真正意義上的相見，現在我們能面對面地聊天……」她微微一頓，用低階位面更容易明白的方式說道：「我們現在所處的反派學校應該是類似全息的遊戲世界，每個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遊戲形象，譬如你，又譬如我……」

　　顧桃夭說道：「嗯，我知道的，只要離開反派學校就等於脫離遊戲世界，回到現實的世界裡，回到屬於自己的位面世界。」

　　林星河說道：「對。」

　　兩人走了也一路，離食堂越來越近。

　　林星河對顧桃夭說道：「我想去換件適合參加宴會的裙子，你先去食堂吧。」

　　顧桃夭張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她的身體有些發抖，可捏了捏拳頭，抿緊了唇，轉頭往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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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終極考場（30）

　　林星河換上連衣裙後，又隨手畫了個妝。

　　她看了眼時間，離宴會開始還有五六分鐘。

　　她有些緊張。

　　她真的好久好久沒有見過謝無安了，雖然在考場裡待的時間不算長，但是要從最開始的仙俠世界裡算起，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了。

　　一想到有個傻子竟然為了隨口一說的賭約等了她這麼久，她又感動又心疼。

　　她有千言萬語想和謝無安說。

　　如今快要見到他了，也不知第一句該說些什麼，明明自己也過了少女的年紀了，可眼下胸腔裡的心砰砰亂跳，如小鹿亂撞。

　　她還靜心凝神聽了一會，想看看能不能聽到謝無安的心聲。

　　按照阿芙洛狄忒的眼淚奏效的距離，假如現在謝無安在食堂裡，她是能聽得見他的心聲。以他的性子，如今的內心活動一定很精彩。

　　然而，她並沒有聽到任何心聲。

　　她化妝的時候，小雪姬懶洋洋地趴在洗手臺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林星河問她：「你是哪個位面的？」

　　小雪姬搖搖頭。

　　林星河頓時有些擔心，小雪姬和她不一樣，如今她也不知道小雪姬是怎麼復活的，她只知小雪姬覺醒後也進了反派學校，進入了現代系，成為現代系的不朽傳說——席琳，可後來死在了考場上。按照系統的規則而言，死在考場上那就是真正的死亡，許多人都親眼見到了那一場席琳死亡的直播。但席琳並沒有死，而是又一次成為了NPC，最後來到她的身邊。

　　之前不明白小雪姬為什麼能夠欺騙系統的檢測，又能騙過監考老師，現在她總算明白了。

　　一來想必是謝無安做的手腳，二來是監考老師裡也有臥底，估摸著就是星際聯邦局裡的那一位進來了出不去的警官了。

　　只是如今王校長已死，系統也已然崩潰，無法控制所有人了，學校裡的學生們全都覺醒了，也都知道自己是來自什麼樣的世界，不再是被系統支配的NPC設定了。

　　按道理來講，系統崩潰，記憶復蘇，小雪姬應該能想起來自己是從哪個位面被抓進來的才對。如今想不起來，也不知道和她的那一段死亡經歷有沒有關係。

　　思及此，林星河摸摸小雪姬的腦袋，說道：「沒關係，等會我們見到謝無安了，他應該有辦法讓你想起來。」

　　小雪姬輕輕地點頭。

　　林星河又說：「現在你想變成人形也是可以的，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不需要隱瞞任何人了。」

　　小雪姬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張嘴打了個哈欠，說：「我有點困了。」

　　林星河說道：「你來我的隨身空間裡休息。」

　　小雪姬點點頭。

　　林星河將她放進隨身空間裡，這才邁步往食堂走去。

　　她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抬頭望瞭望天，又看了看周遭，微微沉吟片刻才繼續抬步。

　　她到達食堂時，還沒有到七點。

　　幾乎是一進食堂，就聽到「砰砰砰」的幾聲，緊接著是無數禮花飄落，還有不少洋溢著笑容的熟悉面孔——

　　「歡迎歸來！」

　　學校的食堂被裝扮了一番，也不知哪一位擅長製造幻象的同學，將偌大的食堂佈置得富麗堂皇，大抵是時間緊迫，也只是稍微佈置了一下。

　　林星河邊跟他們寒暄著，目光也在尋找著謝無安的蹤影。

　　顧桃夭說謝無安會準時參加宴會，可如今已經到了宴會開始的時間了，卻始終沒有見到謝無安的身影，也聽不見謝無安的心聲。

　　忽然，九哥的聲音傳來。

　　「林星河。」

　　她循著聲音望去，不遠處的八人方桌正坐了九哥符周齊卿，還蜷縮在桌子底下的雷霆，閃著一雙蛇眼，直勾勾地看著她。

　　林星河走了過去。

　　九哥說道：「謝無安說晚點過來。」

　　符周：「你吃東西了嗎？聽說準備宴會的大廚是你那個位面的人，你很久沒吃過你家鄉的食物吧……你要吃點嗎？」

　　符周很殷勤地給林星河遞了一個餐盤，上面擺了一道精緻可口的糕點。

　　林星河所在的位面雖然已經進入了星際時代，但是要真論美食，到底還是不及藍色星球的華國美食，甚至有不少人為了掌握華國的美食竅訣，不辭萬里乘坐星際飛船前往藍色星球，偽裝成華國人，只為學習烹飪手法。

　　不過付出是有回報的，他們回RH18星後，開的小飯館，一個賽一個紅火。

　　如今的RH18星，早已經是華國美食的天下。

　　林星河看著眼前這盤地地道道的華國美食，記憶裡的美味復蘇，不由十分懷念。

　　林星河說道：「先放著吧，我等會吃。」

　　她其實有些餓了，只是剛剛化了個妝，現在吃東西影響她口紅的完美度。她問九哥：「謝無安去哪兒了？為什麼來不及？」

　　九哥說：「不知道。」

　　林星河看向齊卿。

　　齊卿也搖搖頭。

　　桌底的雷霆吐著蛇信子，眼神仍舊是直勾勾的。

　　林星河只覺古怪，卻也沒表現出來，眼神又在偌大的食堂裡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九哥身上，她面不改色地問道：「九哥我找到一款超好用的洗髮水，你需要嗎？」

　　九哥說：「可以。」

　　林星河探向自己的隨身空間，把洗髮水拿了出來，順帶把睡在隨身空間裡的小雪姬也抱出來了。她將小雪姬放在地上。

　　小雪姬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

　　桌底下的雷霆仍舊在看林星河，完全沒有看小雪姬一眼。

　　林星河忽然就笑了，邊拂了拂兩鬢的碎發，邊將洗髮水塞回隨身空間，對九哥道：「不好意思，拿錯了，這是上次給你的那一款，我找到的那一款沒有現成的，得自製……」

　　她的手掌微微捏成拳頭，裡面多了一個從隨身空間裡拿出來的小道具，之前在仙俠世界裡起了大作用的小範圍禁止魔法仙術的小機械。

　　此時，顧桃夭走了過來。

　　她笑吟吟地誇讚了林星河的妝容和打扮。

　　林星河端起剛剛符周遞來的精緻可口的糕點，熱情地和顧桃夭說：「你來嘗嘗我所在的位面的美食，真的特別好吃，強烈給你安利。」

　　似是想到什麼，她不經意地說道：「對了，之前給你的那個道具好用嗎？就是人魚的歌喉，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這種類型的道具嗎？」

　　顧桃夭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哽咽地道：「好用的。」

　　林星河笑道：「傻姑娘，好用就好用，有什麼好哭的呢？」她伸手拭去她眼眶打著轉的淚珠，又把糕點遞給她：「吃點東西嗎？」

　　九哥插話道：「女孩子就是愛哭，不就一個道具，我也有類似的，你想要我可以給你……」說著，九哥伸手想去拿林星河手裡的那一碟糕點，說：「你們都不吃，我吃。」

　　未料林星河卻捏住了碟子的邊沿，沒讓九哥拿走，說道：「你怎麼知道桃夭不吃呢？」

　　九哥也捏住了碟子的另一邊：「要吃就拿旁邊的……」

　　林星河：「這是符周給我的，九哥你要吃拿那邊的……」她揚揚下巴，「那不是有一模一樣的糕點嗎？」

　　兩人有了爭執，都捏住了碟子邊沿，誰也不肯放手。

　　而就在這個時候，顧桃夭忽然伸手一把奪過碟子裡的糕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嘴巴裡，剛剛拭去的眼淚像是掉線的珍珠一樣，猝不及防地掉落。

　　她用上人魚的歌喉，高喊道：「你快走，他們都不是真的……」

　　話音落下，周遭的人受到人魚的歌喉的攻擊，紛紛捂住耳朵。

　　林星河歎息一聲，拽上顧桃夭，大步往食堂門口跑去，同時口袋裡的機械道具也安排上了，所經之處，魔法仙術一切被禁。

　　當一切魔法仙術失靈後，食堂裡的幻象失效，如潮水般褪去，皆露出各式各樣的刑具。

　　林星河跑得很快，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拉著顧桃夭消失在食堂了。

　　林星河一出食堂，收起道具，拽上顧桃夭坐上自己的魔法掃帚，飛速往學校大門飛去，一扭頭，見顧桃夭的臉圓鼓鼓的，伸手便捏住她的下巴，用力拍向她的背部。

　　顧桃夭嘴裡的糕點被拍掉，從半空中掉下。

　　顧桃夭哽咽地道：「我……」

　　林星河從隨身空間裡掏出一管解毒藥劑：「你先吃著，等周圍安全下來了，我再想辦法幫你徹底解毒，這個雖然不能徹底解毒，但是能壓制住百分之八十的毒素，你先撐著。」

　　顧桃夭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你……」

　　林星河：「別我我我你你你的了，先解毒了再說……」一頓，她又笑道：「其實你不用以身試毒來提醒我，我進食堂的時候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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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最終考場（31）

　　嚴格點來說，林星河在系統內部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懷疑。

　　她已經解決了王校長，齊卿九哥符周都出現了，沒道理謝無安不在，就算謝無安有事被耽擱了，可她已經出現在系統內部了。

　　她在仙俠世界的時候，曾經能聽見謝無安的心聲。

　　這足以證明她離謝無安極近。

　　可當時她的人已經出現在系統的內部了，又怎麼可能聽不見謝無安的心聲呢？且不說她和王校長在系統內部製造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除非謝無安遭遇了什麼意外。

　　可若是遭遇了意外，她解決了王校長，回到了反派學校，按理來說，她能立馬見到謝無安才對。而且，她回到反派學校的那一刻就有個疑問。

　　倘若王校長真的死了，系統也崩潰了，為什麼她會回到反派學校？而不是回歸真實世界？

　　生了存疑後，她對反派學校的一切都持有警惕之心。

　　果不其然，她的警惕是對的。

　　她說道：「我進入的系統內部不過是王校長製造出來的另外一個世界罷了，作用多半是來迷惑我的吧，好讓我認為所有事情都結束了，放下所有警惕，好讓熟人殺掉我，讓我功虧一簣……」饒是陷入了被全校追殺的境地，她還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眉眼彎彎的，笑得像是個鄰家女孩，她問顧桃夭：「對嗎？」

　　顧桃夭使勁地點頭。

　　雖然沒有將有毒的糕點吃進去，但是那群NPC為了毒死林星河，下了狠手，她塞進嘴裡後，表皮的毒素已經令她的舌苔發麻，甚至隱隱有噁心灼熱的感覺。

　　但幸虧及時喝瞭解毒劑，那一股病理性的難受已經消退不少，只不過舌頭，乃至整個嘴腔都又麻又苦，眼淚也在嘩啦啦地流：「王校長用金錢收買我，想讓我降低你的警惕和防範，我絕對絕對沒有被收買！我想著王校長不找我，可能也會找別人，那這樣還不如我來一場反間計，我進來幫你一把，能多一個友軍是一個……剛開始的時候有人盯著我，我不敢太明顯，本來想在食堂提醒你的，可是他們都在虎視眈眈，我怕露出馬腳反而害了你，畢竟一整個學校都是敵軍……」

　　她拍著胸口表示：「我真的不是王校長的人！我是友軍！」

　　林星河說：「嗯，我知道了。」

　　顧桃夭喋喋不休地說道：「這個世界裡，除了你和我，全都是假的！小雪姬也是假的！謝無安一直沒有出場，我不知道原因，但是王校長的設定就是這樣……」

　　林星河說道：「他在這個世界不會出場了。」

　　她語氣篤定。

　　顧桃夭好奇地問：「為什麼這麼確定？」

　　林星河眼裡柔意頓生，說：「我和他認識的時間太長了，他要是出現的話，我一眼就能認出是不是他，王校長也瞭解這一點，他不會冒這個險。」

　　與此同時，直播間的眾人也頓時松了口氣。

　　林星河殺死王校長後，大家確確實實有過等林星河回到反派學校後，給她辦個慶祝會的想法，可是在林星河回到反派學校後，大家發現直播居然還在進行。

　　與此同時，現代系的顧桃夭的直播間竟也開啟了。

　　大家才知道林星河根本沒有回到反派學校，也沒有幹掉王校長，這是王校長設的局。

　　直播間的眾人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上，尤其是大家在直播間裡見到自己的面孔後，紛紛大呼王校長狡詐，生怕林星河一個不小心就交代在這裡了。

　　直到此刻，鴉雀無聲的直播間才擁有了彈幕。

　　【差點嚇得心臟都要停了。】

　　【王校長好狡詐，要不是教主機智就要功虧一簣了！】

　　【然而現在情況也不容樂觀吧！根據剛剛食堂的佈置，現在除了現代系的顧桃夭，基本上等於全員惡人，假設所有人的設定和我們一樣，也就是集齊了四個系的武力值，即便教主能禁掉小範圍的奇幻系和仙俠系技能，可是別忘了，只是小範圍，等他們摸清教主的自身技能和道具後，一整個古代系的學生會成為主力軍，哪怕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教主。顧桃夭的技能更是不值一提。】

　　【真是操蛋。】

　　彈幕裡開始問候起王校長的祖宗十八代。

　　難得輕鬆下來的氛圍又瞬間凝重起來。

　　顧桃夭也考慮到了這一層，憂心忡忡地道：「現在一整個學校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要怎麼辦？」

　　話音落時，兩人身後已然多了許多道身影，騎掃帚的，禦劍的，還有自伸能飛的，以及騎著坐騎的，全都氣勢洶洶，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武器。

　　漆黑的深夜裡，每一個人的眼睛都冒著惡狼一般的凶光。

　　顧桃夭險些沒有坐穩，不得不牢牢地抱住了林星河的腰肢。

　　儘管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顧桃夭的腦子裡還是冒出了相當不適宜的想法——哭了，同桌的腰好軟。

　　腰這麼軟，臉這麼甜，可偏偏卻擁有讓人安心的感覺。

　　抱住了她的腰，仿佛抱住了一道明亮的光，那些慌張，那些緊張，那張不安的情緒通通化作虛無。

　　顧桃夭露出了十分癡漢的表情。

　　直播間的氣氛頓時沒那麼凝重了。

　　【？？？】

　　【我覺得顧桃夭搶了謝無安的位置。】

　　【CP粉都覺得理應將顧桃夭p成缺席的謝無安。】

　　【實不相瞞，我也想抱住教主的腰，然後一起逃亡到天涯海角，嗚嗚嗚太浪漫了。】

　　【本來還有點擔心的，但是現在想想教主肯定沒問題的。】

　　【都到尾聲了，教主一定沒問題的！】

　　【大家不要聚齊在一起看直播啦！帶上手機！我們也去救教主！】

　　【對！我同意！教主為我們做了這麼多，我們不能一直當觀眾，我們也要支棱起來！】

　　【教主在仙俠考場不是給我們示範過一遍了嗎？我們人多，我們也可以幹的！】

　　【同學們！我們一起挖穿反派學校世界的地心吧！】

　　【好！】

　　【沖呀！】

　　【挖他媽的！】

　　【為教主而戰！】

　　【為自由而戰！】

　　無數個響應號召的彈幕密密麻麻地飄滿了整個直播間。

　　眾人集聚在操場上，召開了緊急的挖穿地心會議，迅速選好了開挖地點——操場，旋即由仙俠系作為先鋒，各自施展仙術，奇幻系的同學們也緊跟其後，看家本領陸續放出。

　　刹那間，綠草如茵的大操場散發出耀眼的各色光波。

　　無數塵土飛濺，幾乎要遮蔽湛藍的天空。

　　另外一邊的反派學校也是如此。

　　只不過另外一邊的所有武力則是沖向了小小一根魔法掃帚上的林星河。

　　林星河不得已之下，只好迅速降落，開啟禁止魔法與仙術的道具，躲過了眾人的群攻，撒開腿瘋狂地在反派學校的主幹道上奔跑。

　　即便開啟了道具，可道具到底不是萬能的，也防不住古代系會輕功的同學。

　　古代系的同學們轉眼間就要追上林星河和顧桃夭了。

　　她對林星河說道：「你快走！我可以撐一會！」

　　林星河問：「你是這個世界的NPC，還是以考生的身份進來的？」

　　顧桃夭說：「NPC！」

　　林星河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一把拽過她的手，說道：「過往的考場裡已經犧牲足夠多的人了，從現在開始，我不允許再有任何人的犧牲，所有人的生命都寶貴且獨一無二的。」

　　顧桃夭感動得唏哩嘩啦的，她說：「可我中毒了，跟著你跑只會拖累你……」

　　似是想到什麼，林星河忽然把隨身空間裡的狗頭搬了出來，套在了顧桃夭身上。

　　「九哥牌盾牌給你，保護好自己，我會來救你的。」

　　林星河收起道具。

　　顧桃夭用人魚的歌喉唱歌干擾古代系的同學們。

　　林星河騎上魔法掃帚迅速撤離。

　　主幹道的盡頭進校的一條長橋，兩邊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的路燈，長橋兩側是一條翻滾的滔滔河流。她第一天進校，是陸芩帶著她進來，當時坐在了觀光車上，半夜的天色昏暗，她也沒有仔細瞧過長橋下的河流，只記得黑不見底。

　　林星河的腦子飛速地轉動。

　　這裡是系統創造出來的另外一個反派學校世界，和仙俠世界是一個性質的，只要破了世界的邊緣就能離開，進入真正的系統內部。

　　她這具身體不像仙俠世界的身體，不具備任何能砸穿地心的力量。

　　只不過每個世界的邊緣不一樣，反派學校的世界邊緣不至於需要砸穿地心。

　　她最初來到反派學校，學校門口外面就有一層無法觸碰的結界。

　　反派學校只是一個小世界，地圖未必有過往考場開得那麼大。

　　她可以試一試，但是她一個人的力量不可能破得開結界。

　　她需要幫手。

　　去哪兒找幫手呢？

　　眼下學校裡的這群人殺她的目標十分明確，和她有直接的利益關係，不像之前其他考場上那般，她可以想方設法讓他們覺醒，再讓他們和她站在同一條陣線上共同對抗王校長。

　　王校長吃了前面考場的虧，這個以假亂真的反派學校裡的NPC未必會這麼容易覺醒。

　　林星河騎著魔法掃帚飛下長橋。

　　忽然，她目光一凝。

　　這一條鮮少有人過來的河流裡竟有許多淡水魚，大的小的，粗粗一掃，又以鯽魚為主，也不知道是不是王校長喜歡吃鯽魚，這條河裡隨處可見鯽魚，多得數不清。

　　林星河看著鯽魚出神。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淩冽的風刃刮來。

　　林星河的身體早已做出躲避的反應，一個漂亮的翻身，騎著魔法掃帚躲開了迎面而來的風刃。她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位仙俠系的同學追上來了。

　　他連反派開場的話都沒說，目露凶光，再次展開激烈的攻勢。

　　林星河再三躲避，被逼到河流的岸邊，無路可退。在微微喘息間，她的目光所及之處又陸陸續續來了好些仙俠系和奇幻系的學生，長橋上還蹲了一排古代系的學生。

　　瞧那架勢，仿佛只要她一使用道具，就會立馬一躍而下。

　　甚至有一位正在擦拭他的長劍，看向她的目光裡充滿了肅殺之色。

　　也不知是不是王校長交代了他們反派必死於話多，這麼多圍殺她的學生們沒有任何關於反派登場的發言，除去第一個趕過來的仙俠系學生之外，其餘的學生也如潮水般一擁而上。

　　林星河的身體反應再快也頂不住這麼多人的攻擊，何況還不是物理性的攻擊。

　　她只能拿出道具，令所有非物理性的攻擊失效。

　　她身上的魔法掃帚也失效了。

　　原本立在空中的，也登時應聲落下。

　　蹲在長橋上的那一群古代系學生立馬一躍而下，精准地降落在林星河的身前。

　　他們整齊地拔刀。

　　就在此時，其中一把刀卻是反過方向，對準了其他人。

　　他護在了林星河的身前。

　　他朗聲道：「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這些人交給我們對付！」

　　話音落時，遠方又來了一群人，比起那些一言不合開殺的學生們，這群人顯得友善多了，前仆後繼地奔來，紛紛擋住了帶著殺氣的刀光。

　　他們于林星河而言，全是陌生的面孔。

　　看似陌生，卻又無比熟悉。

　　她愕然道：「你們是……」

　　刀光劍影裡，他們自報家門。

　　「火女大人，我是賈鎮長！」

　　「老闆，我是小婉！那個立志要走上鬼生巔峰的打工鬼！」

　　「我是妮娜，在機械之城裡一起出道的機械人！」

　　「我是人魚城城主。」

　　「奶奶，我是萱萱！」

　　「我是你的經紀機械人海伍德。」

　　「我是秦燕。」

　　「我……」

　　林星河的眼眶微微泛紅，胸腔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也是在此刻她才徹底明白為什麼星際聯邦局的局長一直交待她，要依靠群眾的力量。

　　能拯救世界的從來不是一個人，只有所有人齊心合力，共同抗敵，才能迎來最終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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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結局（上）

　　林星河深吸一口氣。

　　她眼疾手快地從河裡抓了一條約摸兩個巴掌長的鯽魚出來，旋即又從自己的隨身空間裡掏出一個冒著寒氣的金屬罐子，裡面正是一朵雪山玫瑰。

　　在雪山玫瑰的考場上，深海巨人用自己的心臟餵食人類，使人類擁有深海巨人的體格，變得無比強大，同時也擁有了深海巨人的能力，能夠呼風喚雨。

　　假如她將雪山玫瑰給鯽魚餵食呢？

　　她用手掰碎雪山玫瑰，一點一點地塞進魚嘴裡。

　　在岸上拍打的鯽魚頭忽然漲大了一倍，魚頭泛出了深海巨人腦袋的白青色，但魚身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餵食過半，鯽魚頭又漲了好幾倍，等一朵雪山玫瑰餵食完畢，鯽魚就像是變異了一樣，比起原來，魚頭足足大了十倍，可魚身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對比之下，顯得又細又小，反而像是魚頭的小揪揪。

　　魚眼也從黑色變成了白青色，大得仿佛隨時都能從眼眶裡掉出來，顫顫巍巍的。

　　鯽魚上了岸，沒有了水，在極度缺水的狀況之下，嘴巴一張一合的，且張得無比之大，能輕輕鬆松地塞進一個兩百斤的肌肉鬆弛的成年人。

　　它的嗓子眼裡似乎有什麼呼之欲出。

　　林星河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她後退了幾步，急忙收回道具。

　　也是此時，魚頭的嘴巴張到了極致。

　　林星河大喊道：「趕緊閃開！」

　　在海面上打鬥的眾人亦是感受到了威脅，紛紛停下打鬥，退至兩邊，說時遲那時快，一股無形的光氣從鯽魚的魚嘴裡發射出來，擦著河面而過，驚起高達十米的巨浪。

　　一個光氣畢，魚頭又在醞釀第二個。

　　林星河心中大喜，說道：「你們努力攔住他們，我去破結界！用巨頭魚炮！」

　　……巨頭魚炮？

　　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岸邊的仿佛基因變異了的大鯽魚頭上。

　　林星河來不及解釋太多了，剛剛驚起的巨浪帶飛了數之不盡的魚。

　　她迅速從隨身空間裡拿出一個大水桶，騎上再次可以使用的魔法掃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過掉落的魚，隨即往校門口飛去。

　　有學生見可以使用魔法，也趕忙跟上。

　　「你們的對手是我。」

　　「只要我活著，休想從我這裡跨過去。」

　　「你們的對手還有我。」

　　「兄弟姐妹們！為林星河爭取時間！」

　　「我們的身軀就是所有困在這裡的遊魂最為堅固的城牆！」

　　「大家不要懼怕死亡！NPC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

　　一個又一個的學生倒下了。

　　他們的屍體堆積在王校長引以為傲的賽博朋克風的校門之內，築起一道高聳的血肉之牆。還活著的學生站在「高牆」之上，揮舞著自己的武器，大喊——

　　「敬無比寶貴的生命！敬無敵可貴的自由！」

　　與此同時，另一邊真反派學校的學生。

　　九哥難得沒有顧及自己的頭髮，編織出堅硬的火網，粉碎一切飛起的塵土。

　　雷霆化作白色的電鑽，在符周的指揮下一遍又一遍地鑽進地面。

　　齊卿手持大劍，也奉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所有人都只有一個目標——

　　挖穿地心！

　　所有學生相互打氣。

　　「加油啊！快挖到底了！」

　　「最後一步了！」

　　「一起奪回屬於自己的生命和自由！」

　　「加油加油加油！」

　　「我們與教主同在！」

　　而已經跑出校門的林星河在大家用生命爭取的時間裡已經成功轉化了三十條魚，此時此刻的反派學校校門口外，齊齊整整地架了三十尊巨頭魚炮。

　　往日裡餐桌上的美味鯽魚化作威力強大的武器，爭先恐後地朝校門外的結界發射炮火。

　　砰！砰砰！砰砰砰！

　　牢不可破的結界搖搖欲墜。

　　也是此時，遭受到王校長偷襲，昏迷在系統內部的謝無安猛地睜開了眼。

　　系統內部正在遭受破壞。

　　王校長氣急敗壞地修補，以至於他壓根沒時間管謝無安。

　　謝無安透過王校長在系統內部的投屏，清晰地見到了正在用巨頭魚炮破壞結界的林星河。

　　他眼神瞬間變得溫柔。

　　……她果然做到了。

　　也是此時，謝無安發現林星河握著雪山玫瑰罐子的手猛地一頓，臉上出現了難以掩飾的喜悅，眉梢間神采飛揚的。

　　謝無安回想過去種種，忽然間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在心裡說：你能聽見我的心聲，對嗎？對的話點頭。

　　投屏裡的林星河輕輕地點下頭。

　　謝無安：十秒。

　　話音落時，謝無安無聲地欺身靠近王校長。

　　而林星河用盡全力大喊道：「同學們！再撐十秒！」

　　所有人都在倒數。

　　「十！」

　　「九！」

　　「八！」

　　「七！」

　　……

　　「三！」

　　「二！」

　　林星河用了最後一朵雪山玫瑰，整整五十尊巨頭魚炮向王校長最後的結界發射最後一擊。

　　她輕聲道：「一。」

　　真反派學校的同學們也在同時挖穿了最後一層障礙。

　　而也是此時，天光乍破，天邊的一道曙光照亮了每一個人。

　　學校大門的結界應聲而裂。

　　世界不再運行。

　　所有殺戮，停止了。

　　真假反派學校化作資料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

　　當周遭鮮活的世界徹底消失時，所有還有活著的真反派學校的學生們都出現在了系統內部。

　　與此同時，大家也見到了在謝無安劍下的王校長。

　　林星河一步一步地走近。

　　大家都自覺地讓出一條道路供林星河行走。

　　最終，林星河停在了王校長的身前。

　　王校長耷拉著肩，整個人露出了頹敗之色，像是砧板上的鹹魚，任人宰割。

　　林星河問謝無安：「你才是這個系統的真正創造者，對嗎？」

　　謝無安「嗯」了聲。

　　林星河說道：「難怪他不反抗了，知道自己窮途末路，反抗也是於事無補了。」

　　謝無安：「嗯，我已經奪回了系統的許可權，他沒法再做干預了。」

　　林星河忽然彎眉道：「我全都想起來了。」

　　謝無安目露柔色：「我知道。」

　　兩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開口。

　　「我……」

　　「我……」

　　兩人一頓，又是相視一笑。

　　剛剛還是鹹魚一樣的王校長憤怒地道：「你們夠了，要殺我就趕緊殺，最後關頭還撒狗糧是什麼意思？我認輸我認輸，你們厲害，行了吧。」

　　聽到他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林星河斂去了笑意，冷聲道：「認輸？你為自身利益不擇手段，你對生命沒有絲毫敬畏之心，不同位面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嗎？你想死？不，星際聯邦局會讓你知道藐視生命的下場。」

　　她厭惡地看了他最後一眼，挪開了目光。

　　謝無安鬆開了王校長。

　　他對所有人說道：「五分鐘的時間，時間一到，我會讓系統解除意識捆綁，大家各回各的位面。你們有五分鐘的告別時間。」

　　先前還在歡呼雀躍的同學們瞬間增添了離別的傷感。

　　大家一路走來，雖說曾經是競爭關係，但現在更多的是戰友之情。

　　雷霆兩眼淚汪汪的。

　　脫離了小說世界，雷霆終於可以說話了。

　　他也是NPC，只不過是被王校長塞進位面商城的NPC。

　　他的第一句話是和小雪姬說的：「我們是同一個位面嗎？」

　　小雪姬：「不是。」

　　雷霆的第二句話還是和小雪姬說的：「你願意一輩子和我網戀嗎？」

　　小雪姬：「……不是很願意。」

　　符周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了雷霆的關注。

　　始料未及的是，雷霆的第一句話是：「天殺的，你居然騎了爸爸我這麼久！」

　　符周：……逆子。

　　符周懶得理他了，他和九哥是同個位面的，都是RH18星的公民，兩人倒是沒太多的傷感，和同班同學告別後，兩人都看向了齊卿。

　　齊卿向來獨來獨往，但通過林星河最後的幾場直播知道了他是謝無安和林星河的古早粉頭。

　　如今臨別在即，他杵在原地，離他們兩人不會太近也不會太遠，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們，依舊一言不發。

　　符周和九哥都沒去打擾他。

　　林星河原以為自己很多話要和謝無安說的，可如今真正見上面了，擁有獨處機會時，卻發現不知該說些什麼。

　　也許是因為短暫的五分鐘，又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相見。

　　也是此時，謝無安的心聲響起——

　　你願意和我在現實裡見一面嗎？

　　林星河猛地抬頭，落入他溫柔又專注的眼神裡。

　　她說：「我願意。」

　　他似乎有些緊張地道：「我住在藍星路19號，我的光網帳號是0820666。」

　　「好，我記住了。」

　　五分鐘到。

　　謝無安對系統下達指令。

　　長相甜美的女孩出現在眾人面前，依然用機械般的聲音回道——

　　「立馬執行，正在解除意識捆綁。」

　　「已經向星際聯邦局發送求救座標。」

　　「星際聯邦局已回應，預計三十分鐘內趕來。」

　　「編號0001意識捆綁解除……」

　　「編號0002意識捆綁解除……」

　　「編號0003意識捆綁解除……」

　　……

　　一個又一個的人消失。

　　系統內部逐漸恢復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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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結局（下）

　　RH18星最近有一個大新聞。

　　位列全宇宙富豪排行榜前十的王堅睿因殺害多人性命違反星際聯邦法律而鋃鐺入獄，他所犯下的種種罪名曝光後，引發了全宇宙的熱烈討論。

　　【太可怕了，我就說了，他那公司的小說沉浸式體驗怎麼那麼真，每次去玩都覺得NPC們很真情實感，特麼全是真人啊！】

　　【他一個人操控這麼多真人，他的良心呢！】

　　【聽說王堅睿還不滿足，除了小說沉浸式體驗的公司之外，在灰色地帶暗黑星域還弄直播真人秀，最後是被覺醒的NPC聯手推翻了，據說不敵一位厲害的NPC，還為此跟暗黑星域簽了對賭協議，沒想到最後兩邊都沒撈著，人進了監獄，還欠了一輩子都還不完的債……】

　　【我聽小道消息，說是星際聯邦局早就盯上王堅睿了，只是拿他沒辦法，最後高價請了外援去當臥底……】

　　高價外援臥底此時此刻正在星際聯邦局局長羅倫的辦公室。

　　羅倫毫不吝嗇地讚賞林星河：「這一次多虧你了，不然我手下的兩名大將都要折損在裡面了。」

　　林星河說道：「是我要多謝羅局長才對，沒有您，我也換不了新的機甲。」

　　羅倫說道：「我在窗邊見到了，漂亮得像是一件昂貴的藝術品。」

　　似是想到什麼，羅倫又說道：「這一次王堅睿的案子，其實有些可惜，從某方面而言，他也算得上是個人才，要是用作正途，前途不可限量。」

　　林星河說道：「確實，花大價錢在荒蕪星建立一個龐大的遊戲星球不是沒人辦過，但辦得這麼成功的也只有他一個。」

　　此時，有人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羅倫：「進來。」

　　兩名高挑的男人走進。

　　羅倫說道：「來感謝下你們的救命恩人吧，他們都是我原先派進去的臥底。」

　　「林同學你好。」

　　另外一位警官則是輕咳一聲，較為熟稔地喊了聲：「林星河好久不見。」

　　林星河眉眼微動，儘管兩人的容貌和反派學校裡截然不同，但林星河還是很快就猜出了右邊那一位：「符周？」

　　他點點頭，說道：「我的真名是塞達，是星際聯邦局的一名調查員。」

　　林星河看向左邊那一位。

　　她知道學校裡的臥底不止一位，不過倒是沒往符周身上猜過。

　　她笑道：「是秦老師對嗎？我進競技考場前，是你給了我提示，為我爭取了機會。」

　　他頷首回以微笑：「我現實裡也姓秦，林女士，你的表現非常優秀，考慮進我們的星際聯邦局嗎？我們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羅倫輕咳一聲，說道：「我們恐怕支付不了林女士的薪資。」

　　林星河笑道：「我要休息一段時間了……」

　　她與秦警官和塞達交換了光腦帳號，又說道：「下週六的晚上六點有一場同學聚會，地點在中心商業區的二層科技館。」

　　「什麼同學聚會？」

　　林星河收了光腦，走到辦公室門口，回首和他們揮揮手，笑容依舊乖巧甜美：「反派學校呀，到時候見。」

　　秦警官和塞達互望一眼。

　　沒多久，林星河的機甲已經啟動，像是風一樣離開了星際聯邦局。

　　兩人感慨。

　　「……還是和反派學校一樣的作風啊。」

　　「對，只是魔法掃帚變成了機甲而已。」

　　林星河一回到RH18星的第一件事是加上了謝無安的光腦，她每天都會在光腦裡和謝無安聊天。先前說了在現實裡見面的，但是回來後謝無安一直沒有主動提，她也不好主動說。

　　一轉眼，小半月過去，加上她現實裡工作繁忙，以至於兩人都沒見上面。

　　她好幾次開著她拉風的機甲從謝無安家門口經過時，發現謝無安的家裡永遠都是燈火通明。

　　她對於謝無安的家其實是有印象的。

　　她住的地方離這不算遠，有時候上班她起得早的話會選擇走路過去，每次走路過去，謝無安的家都是必經之路。

　　那是一座坐落在RH18星最繁華地區的獨棟小洋樓。

　　林星河有一次好奇借用好友的帝國高層許可權查過獨棟小洋樓的主人身份，畢竟在寸土寸金的藍星路上擁有一棟小洋樓是不僅僅是財力的事情。

　　好友告訴她：「裡面住了一位大隱隱于市的天才，他的專利多得不計其數，喏，你最近讚不絕口的精神力強化劑就是他研發出來的，不過他為人低調，不在乎名利，平日裡也不喜歡見人。」

　　她聽過後也沒放在心上，只在內心感慨——RH18星真是人才濟濟。

　　如今經過那一棟小洋樓，心情大不一樣了。

　　它不僅僅是一棟小洋樓，而且寄託了她許許多多的複雜情感。

　　這是打從她出生以來，從未有過的。

　　即便他們在現實裡沒有見過面，可在反派學校裡卻經歷了這麼多。

　　她其實內心還有很多疑問，比如為什麼謝無安創造出來的系統的虛擬人物會和現實裡的她長得一模一樣。又比如他一個系統創造者，又怎麼會王校長弄進去的？

　　這些疑問，她問過謝無安的。

　　謝無安告訴她：「等聚會那天告訴你。」

　　林星河晚上回到家，給謝無安發消息，告訴他，她今天見到符周和秦老師了。

　　謝無安秒回：我配合星際聯邦局結案的時候也見到他們了。

　　林星河覺得謝無安這人可能有點直男思維，這話回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本身沒有過感情經歷，博覽群書也只是紙上談兵。

　　正當她猶豫的時候，謝無安又給她發了條消息：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我快修好了小說系統，下週六見完面打一架？

　　林星河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自信了，謝無安那人可能未必動了感情的心思，純粹想應約順便打贏她，那些溫柔又專注的深情眼神，說不定是自己的腦補。

　　林星河歎了口氣：……也行。

　　謝無安：好，一言為定。

　　轉眼間到了下週六。

　　林星河精心打扮了一番前往科技館。

　　帶頭組局的人是齊卿，齊卿明明人挺社恐的，未料組織活動有一手，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聚會場地，還弄了個聚會群，通知了大部分人。不過齊卿話依舊不多，出來說話僅限活動內容，而且也十分簡單俐落。

　　科技館做了一番佈置，用了一些反派學校的元素，門口的簽到台分成了現代系，古代系，奇幻系和仙俠系四個系，每個系的欄目上方是各系教學樓的標誌，除了四個系之外，還有一欄標注為其他，供小說世界的NPC簽到。

　　隔壁站了一個笑容明媚陽光的小姑娘：「麻煩您簽到一下，寫完反派學校的名字再備註下真名。」

　　林星河問：「你是哪個系的？」

　　小姑娘有些緊張：「我叫秋天，不是哪個系的，我是夏姐姐請來兼職的，我……我是你的粉絲，能……能給我簽個名嗎？」

　　秋天小姑娘又補充說道：「夏姐姐就是古代系的齊卿。」

　　林星河真的愕然了。

　　齊卿在真實世界裡居然是個姑娘！

　　她掃了眼，簽到臺上的齊卿後面的括弧裡是相當女性化的名字——夏夏。

　　每一位到來的RH18星以及其他星球的人，還有在不同位面只能以線上視頻交流方式出現的同學們也紛紛被震驚了。

　　「臥槽！齊卿大佬居然是女的！」

　　「他背著大劍打喪屍的場景歷歷在目！那麼壯的身體！不苟言笑的嚴肅臉！居然是個姑娘？」

　　然而這些話在見到齊卿本人後都戛然而止。

　　不少人忍不住嚶嚶嚶地表示：嗚嗚嗚齊卿大佬好可愛啊！雙馬尾！小圓臉！水手服！可愛到爆炸！

　　九哥也十分讓人關注。

　　他一進來，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腦袋上。

　　九哥也是RH18星的公民，作為一個常年加班的社畜，大把大把地掉頭發確實有一點禿了，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擁有一張十分帥氣的臉蛋。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注視著他的臉，心有靈犀地不去關注他的腦袋。

　　席琳的到來讓一眾曾經視她為信仰的教徒們也十分愕然。

　　……席琳大佬兼小雪姬居然是個一年級在讀的小學生！還真的是「小學雞」！

　　林星河也很意外。

　　小雪姬倒是很平靜，說道：「我是反派學校裡編號0001的實驗品，王校長的第一個實驗人是我，可能因為我沒有父母沒有任何親人，又住在孤兒院吧。」

　　林星河心疼壞了，牽上她的手，說道：「你哪裡沒有親人，我就是，以後你跟我住，沒有人敢欺負你。」

　　席琳睜著大眼睛，問：「真的嗎？」

　　林星河點頭：「當然是真的，我明天就去辦領養手續，你願意嗎？」

　　席琳點點頭。

　　視頻裡的不同位面的淩夕苒大喊道：「師父，我也要進你的戶口本！」

　　雷霆也跟著喊：「我也要！小雪姬！你看我！看我一眼！我在編號65的視頻！」

　　65號視窗很努力地擠了出來。

　　視頻裡的雷霆生得白白淨淨，從背景看來，倒像是個修仙位面的，看起來也不大，像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

　　他大喊：「小雪姬！看我看我看我！編號65！你等我！雖然你沒成年，但是我也沒有成年啊！我願意等你！你真的不考慮和我網戀嗎！我不在乎天長地久！」

　　沒有得到回復的雷霆很快認出了進門的符周。

　　「……爸爸！幫我問小雪姬！」

　　符周：「上次你讓我喊你爸爸？」

　　雷霆：「不，你才是爸爸。」

　　符周搖搖頭，去問小雪姬。

　　符周轉告雷霆：「她現在只想好好學習。」

　　雷霆落淚：「那我好好修仙！」

　　這一場聚會能參加線下的到底是少數人，大多是不同位面的，所以齊卿才選擇了科技館，擁有一整面牆的可浮動視頻，可以隨時隨地和線下的人互動。

　　除了活躍的雷霆之外，還有不少熟人在交流。

　　偌大的科技館裡十分熱鬧。

　　只是誰也沒發現角落裡的一個編號為199的視頻視窗裡有一個生得眉清目秀的男人，他一直十分沉默，幾乎融入了背景板。

　　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林星河。

　　他很敏感地察覺到林星河的心不在焉，即便她眉飛色舞地和周圍的人在交談，可眉眼間依舊有極淡的一抹緊張。

　　而這一抹緊張，隨著全場矚目的那一位男人進來後，開始肉眼可見地明顯起來。

　　但又隨著他的靠近，緊張的情緒消失了，心不在焉也沒有了，她臉上寫滿了快樂的情緒。

　　男人微微垂眼。

　　秋天在查漏補缺簽到的名字，她很快留意到了角落編號為199的男人。

　　她過去詢問：「先生，您還沒有簽到，能麻煩您簽個到嗎？我這邊需要統計一下。」

　　他問：「那是你們位面上的人嗎？」

　　秋天說：「你是指林星河嗎？」

　　「嗯。」

　　秋天說道：「她可厲害可厲害了！是我們的星球最厲害的外交官！外交從未有過敗績！」秋天滔滔不絕地講著林星河過往的事蹟，也沒發現男人的眼神愈發溫柔，末了，才一拍腦袋，說道：「差點忘了，你是哪個系的？還是NPC？叫什麼名字？您還沒簽到呢。」

　　他說道：「我叫小普。」

　　秋天記錄著，說道：「是哪個系的？」

　　然而，話音剛落，便見到名為小普的男人又深深地看了眼遠處的林星河，還沒開口，視頻視窗就消失了。

　　林星河其實是第二次見到謝無安，第一次是她托好友查小洋樓主人時檔案上的證件照。

　　大抵是緣分，反派學校這麼多人，唯獨他們倆是的名字不管是在反派學校還是現實世界裡，都是一模一樣的。

　　謝無安在現實世界裡的模樣和反派學校的模樣類型是差不多的，都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仙君類型，只不過現實裡的他約摸不常出門，膚色偏白，更添清冷貴氣。

　　林星河問：「你怎麼來得這麼遲？」

　　謝無安壓低聲音道：「我修好了小說系統。」

　　林星河微微一怔。

　　「然後？」

　　謝無安：「我們的賭約，你還記得嗎？」

　　林星河點頭。

　　謝無安：「連接你我的光腦，就能進入小說系統，走嗎？」

　　林星河：「……現在？」

　　謝無安頷首。

　　林星河愈發覺得是自己腦補了一些不該腦補的東西，謝無安等自己這麼久極有可能就是為了分出個勝負，離開系統內部前，他問她願不願意和他現實裡見面，不是她想像中的網戀奔現的意思……

　　林星河瞧著他過分好看的眉眼，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是賭約，那需要見證人，現在大多數人都在場，就讓他們做個見證吧。」

　　謝無安竟是有些猶豫。

　　林星河問：「不可以嗎？」

　　謝無安又道：「也不是不可以，你若覺得可以，也是可以的。」

　　林星河：「我可以。」

　　「那可以。」

　　林星河當即將這事和所有人分享，說道：「煩請大家給我們的賭約做個見證，」她歪了歪腦袋，對謝無安道：「我們當初的賭約是打一架，誰輸了當誰的傀儡對吧？現在當傀儡違反律法，改一個？」

　　謝無安問：「你想改什麼？」

　　林星河道：「那誰輸了當誰的奴僕吧，一年為期。」

　　謝無安非常好說話，表示沒意見。

　　林星河說道：「數據都沒刪對吧？」

　　見謝無安頷首，她道：「就我們第一個仙俠世界的人設，我也不占你便宜，你用你後面的人設也可以，禁用道具。」

　　林星河想得仔細。

　　謝無安一切依她。

　　兩人連接光腦，投影在空中。

　　林星河再度進入小說系統，這一回是謝無安獨家定制的擂臺。

　　林星河氣沉丹田，發現屬於仙俠世界的獨特靈力回來了，她對謝無安道：「來吧，分個勝負！」話音剛剛落地，她祭出自己的靈器，直逼謝無安門面。

　　未料謝無安竟不曾動，也不曾還擊。

　　林星河：「你……」

　　謝無安微微後退半步，拱手道：「我輸了。」

　　林星河：「什麼？」

　　謝無安說道：「我很早開始就知道你了，你每個月會有六天起得很早，然後從我的家門口經過，這個小說系統以及它的虛擬形象是你給我帶來的靈感，這原本是一個半成品，後來遭遇盜竊……再後來我知道你去當臥底了，我黑進了星際聯邦局的系統，跟著你一起進去，想幫你的忙，沒想到到頭來是我創造的東西……」

　　他似是有些緊張，輕咳一聲，手裡忽然多了一捧藥劑花束：「這是你之前送我的花束，我一直都有好好保存，我一直想回送你一束花……」

　　他打了個響指。

　　林星河的腳下多了一朵玫瑰，緊接著，一朵又一朵的玫瑰形成了一條花路，自她足下綻開，整個擂臺慢慢地變成了巨大的一捧紅玫瑰。

　　他又說道：「傀儡也好，奴僕也罷，我願賭服輸……」

　　他手裡多了一束鮮豔欲滴的玫瑰花，遞到了林星河的身前。

　　「我以帝國的名義起誓，我對你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不管是什麼樣的你都能讓我無比沉淪，請問你願意和和我談一場以宇宙爆炸為終點的戀愛嗎？」

　　林星河怔在原地。

　　直到謝無安的心聲響起，她才猛地回神。

　　……她為什麼不答應？是我的玫瑰太俗氣了嗎？

　　……可是我做了調查，玫瑰是告白成功必備的武器。

　　……好緊張。

　　……我寫了十五天的告白情話是哪裡不對嗎？

　　……糟了，忘記她能聽到我的心聲了！

　　林星河的胸腔瞬間被無法言喻的暖意充滿，緊張了多日的情緒在此刻通通化作沁入心脾的甜意，玫瑰花香濃郁，心臟如小鹿亂撞，如同置身粉色海洋。

　　她接過玫瑰花束，輕聲道：「我願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