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神被囚禁？民間趣話「錢有眼，穀有鼻」

阿良車輪餅

財神被囚禁？民間趣話「錢有眼，穀有鼻」

民間有句諺語說：「錢有眼，穀有鼻，飛來飛去無定地。」古時，百姓認為金錢有眼能認識主人，五穀有鼻能辨勤儉之人。據說，這句諺語還有一段來歷呢！

清人樂鈞寫了一部《耳食錄》，裡面就記載了一則故事，說的是有一個貧兒，自幼家境貧窮，可是卻很懶惰，二十多歲了也不出去工作。

一天，有一名青衣人帶領一名白衣人來到貧兒家，對他說：「我們被人幽禁了很久，有幸得以逃脫，今天就來投靠你。幾天之後，還會有一位黃兄也會到來。」說著，他們徑直走進貧兒的臥室。

貧兒非常震驚，完全聽不懂他們的意思，於是趕緊跟上，卻發現室內並無外人，只是看到地上有一堆東西，走進一看，全是白銀和銅錢。這時，貧兒方才明白原來跟他說話的是財神啊。

如青衣人所言，幾天之後果真來了一位黃衣人，進入臥室後，一轉眼也消失了，地上憑空出現百鎰黃金（秦制：一鎰合二十兩）。一夜之間，貧兒暴富，成了富豪。自此，我們改稱他為員外吧。

員外心想，財神因為不願被幽禁，所以投奔於他，想必樂意為人所用吧。於是，他用這些錢財娶妻納妾、修建豪宅、購買田產。宅院奢華，奴僕滿庭，四方賓客接踵而至。出門代步，既有肩輿，又有馬車。每次外出排場很大，儼然如高官、貴族一般。一夕之間，員外成為鄉里首富，富甲一方，其奢侈的生活很快也傳到京城。

《五路進財神》（國立歷史博物館）

員外之子暴殄天物，生活荒淫奢靡不亞於他的父親。他令人將黃金捶打成金箔，再用數十面大旗捲起來。等到起風時，就命僕人迎風展開，揮舞大旗。夾在旗內的金箔霎時隨風飛舞，頓時漫天布滿金燦燦的色彩。員外之子也習以為常。

又或者，他令家僕將絲綢鋪在地上，厚達數寸，再令幾十名婢女與小妾躺在上面，而他用金珠等貴重之物，遠遠地向她們投擲；又或者將數升珍珠直接倒在絲綢上，讓婢女與小妾上去搶奪，他在一旁看熱鬧，以此取樂。員外之子淫亂奢侈，違背禮義的事，多得不勝枚舉。至於一杯酒價值一千匹絲絹，一頓飯耗費一萬錢等事，與上述的事相比，倒顯得微不足道了。

一天，員外的老父親出遊，看見路上的糞便上有幾顆榖粒，忽然驚訝地說：「這榖粒是農人辛苦耕種了三季才生長出來的，是人生在世每天需要的食物，為什麼要把它仍在污穢中呢？」於是命家僕撿出這些穀粒，用水沖洗乾淨。

老父親剛回到家，員外迎面走來，對他說：「晌午時，有幾個穿著華麗衣服的人，依次從臥室中走出來，對我說：『你家驅逐我們，今天我們就去西村的顏常家了。』他們說完，就緩緩地走出門戶。我去查看室內的財物，全都消失不見了。又看見億萬隻黃色的蚊子從糧倉中飛出去，瞬間遮蔽了天空。我看到它們都向西飛去了，而糧倉中竟然顆粒無存。」頃刻之間，他們從富豪又變回窮人。父子二人癱坐在地上，仰天悲嘆。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員外的兒子過慣了驕奢淫逸的生活，一旦家中發生劇變，他難以恢復勤儉的生活。短短幾年之間，變賣田產，終是坐吃山空，員外家人相繼去世，他的兒子因窮困潦倒、饑寒交迫，死於溝壑中。

員外和他的兒子去世後，惟獨老父親還活著。有一天，他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人對他說：「我是穀神，感念你昔日將我從污穢中救脫。我一直念念不忘這份恩德。即日起，我提供食糧給你，作為報答。」

次日，億萬隻黃色的蚊子飛來，全都化成穀米。當老父親吃完後，黃蚊還會飛來，一直到這位老父去世之後才終止。

天地之間產生的財物，本來就是為人所用，但使用必須要有節制，同時也要適當的流通，才能避免弊病。

那些衣著華麗的紈袴子弟，由於祖上蔭德庇護，繼承了萬頃良田和豪宅，以至於舉手一揮，隨手一擲，就花費了相當於十戶普通人家的家產。這樣的行為等於看到財神來了，卻拿起斧鉞驅逐他。

有些守財奴連自己的父親來借耕鋤、母親來借掃把簸箕，都不肯借。如此貪財吝嗇，就像將財神囚禁起來一樣啊！但是，財神真的能被人幽禁嗎？

所以，無度揮霍錢財，只管自己享樂的人，是為不仁；貪財之輩將錢財囤積起來，不施助於人，是為不智。不仁不智，何以為人？

「錢有眼，穀有鼻，飛來飛去無定地」，上述故事就很好地詮釋了這句話的意義。＠*#

榖粒是農人辛苦地耕種了三季才生長出來的，是人生在世每天需要的食物圖為元人《嘉禾圖》。稻生雙穗，或稻產豐收，是一種祥瑞，也稱之為嘉禾。

事據《耳食錄》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