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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玉寒] 三國異俠傳 (卷二 - 玄龍幻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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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chun85 於 2023-11-11 14:34 編輯

三國異俠傳 (卷二 - 玄龍幻劍)  作者:蕭玉寒


諸葛亮與雕雪一路西行,在袞州助曹操擊敗呂布。諸葛亮見曹操嗜殺成性,不可與謀,乃與雕雪飄然而去,繼續走訪名山大川,尋龍堪輿。

這一日,諸葛亮與雕雪為伴,於三原龍首山上,仿效其師龐德公,替一位姜姓人家堪點了一座黑虎龍脈,為日後的三分天機奇局,造就了一位將才——姜維。諸葛亮心中欣然,也不停留,續向蜀川地區仔細堪察而去。

因為諸葛亮己從天象地力中判斷,三分天機大中的“蜀川之王”,必應驗於這塊“金城千里、天府之國”的大地上,因此他此時便正為此而預作驚天佈局。

諸葛亮、雕雪二人,這一雙天機門的傳人,猶如一對金童玉女,掠下龍首山,很快便又不徐不疾的奔馳于山下的一條大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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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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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玄龍幻劍 第一章 桃花劫數

天機幻變,乾坤運轉。

貂蟬自董卓被殺,功成身退之後,與師父龐德公及師兄諸葛亮隱居於荊州硯山,靜觀天下大勢的演變。

這日,貂蟬在院中沉思,忽然一隻秋蟬飛落她的肩頭,對著貂蟬吱吱鳴叫,貂蟬忽然想起了與師哥在家鄉修練的那段日子……貂蟬不覺心生感傷,脫口而出:“蟬啊蟬!你可知我心中的憂煩嗎?當日師哥將我接出董卓府邪,原本以為天下從此太平,而我也可與師哥、師父遠離紅塵,悠遊歲月,誰知道,董卓彼殺之後,天下並未因此而太平,反而群雄並起,徒增殺戮,想起我忍辱侍賊,卻換得如此下抄…”“此乃大勢演行,非蟬兒之過埃”不知何時,秋蟬已飛至龐德公身旁,龐德公安慰貂蟬道:“天下雖因董卓之死而群雄割據,然而此乃三分天機演行之始,蟬你與亮兒均是天機大勢中人,只能循三分天機大勢而行,無法逆天行事。”

“是,師父,蟬兒知道。”貂蟬對於師父的勸慰雖然似懂非懂,心中卻也寬解了不少,但想到自己曾經委身侍賊,仍不免感到羞辱。這一切,龐德公看在眼內,不免有幾許歉然,心想:蟬兒冰清玉潔,自然對洛陽之事耿耿於懷,既然她與亮兒均是天機大勢中人,何不讓她與亮兒一同下山尋龍堪輿,一方面助她早日忘卻洛陽之事,重新作人,一方面也可令她與亮兒巧布三分大機奇局。

龐德公主意既定,便命諸葛亮帶同貂蟬下山,開始兩人尋龍之行。經過董卓與呂布之變後,貂蟬此時已成為天下皆知的巾幗英雄,為了要徹底忘卻與董卓與呂布的恩怨,也為了不引起注目,貂蟬毅然改名換姓,成為“雕雪”。以雕雪的化名,與師兄諸葛一同行走江湖。

諸葛亮與雕雪一路西行,在袞州助曹操擊敗呂布。諸葛亮見曹操嗜殺成性,不可與謀,乃與雕雪飄然而去,繼續走訪名山大川,尋龍堪輿。

這一日,諸葛亮與雕雪為伴,於三原龍首山上,仿效其師龐德公,替一位姜姓人家堪點了一座黑虎龍脈,為日後的三分天機奇局,造就了一位將才——姜維。諸葛亮心中欣然,也不停留,續向蜀川地區仔細堪察而去。

因為諸葛亮己從天象地力中判斷,三分天機大中的“蜀川之王”,必應驗於這塊“金城千里、天府之國”的大地上,因此他此時便正為此而預作驚天佈局。

諸葛亮、雕雪二人,這一雙天機門的傳人,猶如一對金童玉女,掠下龍首山,很快便又不徐不疾的奔馳于山下的一條大路上了。

中午時分,陽光熾烈,路人均畏烈日的的燒紛紛躲進茶亭樹蔭中納涼去了。

兩人功力深厚,卻毫不在意,依然一路向南面奔去。

忽然,出口處奔出一位年約二十的少年,長相俊俏,目如朗星,灼灼生輝。少年人乍見諸葛亮和雕雪,不由猛地一頓,驚訝的說:“請問閣下是否諸葛公子?”

諸葛亮不由微怔,他目注少年人一眼,忽又欣然一笑,似對少年人十分讚賞。

雕雪一見,不由大奇道:“喂!小哥兒,你不認識他,他亦不認識你,你怎知他是諸葛公子……莫非你是曹操派來追殺的幫兇麼?”

少年人並不生氣,含笑道:“剛才見諸葛公子身上帶一柄羽扇,便知他必是諸葛公子!其實並非我知,而是我從山東南奔,遇上一位奇人,他叫龐德公,向我作一番指教,又說假如日後在路上遇上一位手執羽扇的少年人,便可向他請教心中的疑難。因此我見了,便立刻上前相喚,絕無惡意。”

雕雪一聽,知道原來是師父龐德公的佈局,她不由作聲不得。

諸葛亮卻立刻道:“噢?既然是師父引介,必有他的道理,請問少俠高姓大名?來自何處?”

少年人朗聲道:“我姓趙名雲,字子龍,乃常山真定人。

自幼跟隨千獨峰獨臂神尼學藝,後來投入遼東公孫贊將軍的旗下為將……可惜近日公孫將軍已兵敗於袁紹身亡了……我無奈只好重返千獨峰師門,今奉了師命,前赴武夷山九松嶺。途中巧遇奇人龐德公……才得知公子的形跡行蹤。”

諸葛亮目注趙子龍一眼,但見目如朗星,英氣勃勃,心道:“此乃一代將才之相埃”……諸葛亮心中轉念,便問趙子龍道:“我便是龐德公的弟子諸葛亮,她是我師妹雕雪,當日師父對你有甚賜示呢?”

趙子龍坦然道:“龐老前輩曾對我說,我是什麼‘三分天下天機大勢’中人,日後有一番大作為。可惜尚未到時緣,尚須歷一番磨難劫數。但到底是什麼?龐老前輩卻沒明示,只著我遇上諸葛兄,一切自會明白,請諸葛兄務必不吝賜告。”

諸葛亮見了趙子龍,心中便有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有如兄弟同門,他又仔細目注趙子龍一眼,見他命宮“天庭”位隱伏一股十分奇妙的五色怪氣,不由暗吃一驚,心道:此乃“桃花煞劫”之兆,十分可怕,若不能化解,只怕就此沉淪;但若能安然脫身出來,則又兇中伏吉,對他的運命有甚大助益。

諸葛亮微一沉吟,便隱晦的對趙子龍道:“子龍弟時年必乃十九,此年運格恰逢‘桃花劫數’,因此務必小心謹慎,善入善出,方可免因此而沉淪……但若能大步跨越,則於子龍弟你卻有甚大神益,因此亦決不可逃避。”

趙子龍不由又驚又奇,忙道:“那請問諸葛兄,何謂桃花煞劫?又如何才能善入善出呢?”

諸葛亮一聽,不由微微一怔,心道:“桃花煞劫尚好解釋,那不外是牽涉女色之類的劫磨罷了!但如何“善入善出”?

這等玄妙之極的男女情愛慾念糾葛,我又如何回答得出……但諸葛亮又決計不希望趙子龍因此劫數而沉淪,以至失了一位三分天下大勢的一代奇才。

諸葛亮無奈,只好又仔細地審視趙子龍一眼,終於,他發覺趙子龍那天庭之上隱伏的桃花煞動五色怪氣,越向南位,其色便越淡,到南面的司空位時,五色怪氣竟然消逝不見,心中這才不由一陣欣慰,暗道:他年值十九,運至天庭,幸而向南而下,抵司空廿二命宮位時便豁然開朗,劫數盡散……諸葛亮心中轉念,便毫不猶豫,斷然說道:“子龍兄不必多疑顧慮,一切日後自會明白,你一直南行,雖然可令你歷盡劫磨,但亦可以令你大獲助益,因此,不需躲避,且勇敢向南而行吧。”

趙子龍一聽,心中雖仍充滿迷惑,但又知諸葛亮既然是龐德公這等絕世高人的徒弟,應說的自然會直道,不應說的便追問也徒然,於是只好向諸葛亮拱手拜辭,依言一路向南而去了。

趙子龍一路南行,不覺己走了十數個日夜。忽地,突見一條山路,盤旋而下,九曲十三彎,上接虛空,下連黃土,險峻非常。

趙子龍心想:這莫非便是師父所指示的武夷山麼?

他四周向人打探,一連問了多人,均不知道武夷山九松嶺的所在趙子龍暗道:武夷山延綿數百里,單問九松嶺,只怕連當地人亦未必知悉。

這一想,自己也不由好笑起來,元奈只好繞著武夷山,由東向西的打探起來。

這樣一連又走了數日,幾乎已繞武夷山腳走了一圈半,問過不少人,包括漁樵耕讀,但依然無人知悉九松嶺的位置。

趙子龍到此時也不由有點焦躁,於是便深入山中,再自西向東,逢人便問,眼看又重返東面,依然茫無頭緒。

九松嶺到底位於何處?趙子龍的心中,依然是毫無頭緒,這就有如他為什麼去九松嶺一樣。

這天已是八月十四的傍晚,距約定的日子己近,趙子龍幾乎己絕望了。

就在此時,一聲清磬,突地從山坳中傳了出來。

趙子龍心中不由一動,暗道:磬乃佛家銅製樂器,既有磬聲,便必有出家人,要打探那地那人的行蹤,那九松嶺的所在,有誰比山中的佛門僧人更清楚呢?

這麼一想,趙子龍便決然的循磬音尋去,轉一個山坳,便見山崖下面,有一座甚小的茅棚,茅棚小得可憐,只怕比荒郊的土地廟神座大不了多少。

那清脆的磬音,卻正是從小茅棚傳出來的。

趙子龍走上前去,便看見一位不知年歲的老和尚,閉目垂眉,盤膝跌坐於蒲團上面。他面前擺了一個佛磬,正一下一下的敲著,渾忘物我,無休無歇。

奇怪的是,茅棚極小,老和尚的身子,卻恰恰擠滿了茅棚,不多一絲不少一點,任何的空隙也不見。

趙子龍不由驚異的眨了眨眼,他但覺這老和尚古怪之極,他就連自己的來意也忘了,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師,此棚極小,絕無空隙轉動,何不建大一點?”

老和尚並沒答話,就連眉毛也沒挑一下,依然低頭敲著佛磐,聲聲不絕。

趙子龍一連問了三次,他的疑問亦重複了三次。

老和尚的佛磬忽然停止,緩緩睜開眼睛,瞥了趙子龍一眼,目光銳如電光:“世人立於天地,可容身足矣,何必強求那廣廈千萬幢呢?你又何必管人閒事?”

趙子龍不明白老和尚話中的含義,他時值年少氣盛,面上不由一紅,心想:你這老和尚冷得可以,我所以問你一句,原是出於好意,你不答也罷了,為何擺這副冷口冷麵?我又何必理你!

趙子龍心中不悅,但並沒作聲。

老和尚又忽然開口道:“你既然不想理事,又來此地作甚呢?”

趙子龍不由一怔,心道:這老和尚好厲害的目力,怎的便洞穿我心事?

老和尚忽然又微微一笑,道:“其實你理也理不了,這等人間情仇思怨,複雜之極,可怕之極!你能理得它麼?既然如此,你又再敢理麼?”

趙子龍被老和尚一句提醒,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忙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豈能中途反悔?請問大師可否賜示、九松嶺到底位於何處呢?”

老和尚微笑道:“施主欲尋這九松嶺作甚?呵呵,武夷山上九松嶺,六六之無窮,九九之不盡,你又如何尋得著。”

趙子龍被老和尚謎語般的話弄懵了,他也不知說什麼才好。他想了想,無奈道出來意:“大師,實不相瞞,我此行乃受人之託,送一封書函往九松嶺,而且非於八月十四日前送到不可,但眼看此日將盡,卻連送信的地點也沒尋著,因此心中焦急,請大師明白告示。”

老和尚目中精光一閃,但轉瞬即逝,緩緩說道:“施主欲送信函去九松嶺,難道連收信人的形跡亦不知嗎?”

趙子龍苦笑道:“託我送信之人,只道尋著九松嶺,而且須在八月十四日送到,收信人自會現身。至於收信人是誰,實不相瞞,連我亦不知道,只知他是一位得道高僧,世人稱為‘無極天機僧’,僅此而矣,果然艱難之極。”

老和尚精光又一閃,掠過趙子龍臉上,才緩緩說:“施主尋天機僧幹麼?”

趙子龍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但那託信之人說,天機僧看了這封信,自然便會化解心中的疑惑……我不敢違逆,所以也就上此武夷山來了。”

老和尚笑道:“施主心中的疑惑,莫非大如天下大勢,小如自身前程麼?”

趙子龍不由又一怔,奇道:“大師如何便洞悉我的心事?”

老和尚呵呵笑道:“知如不知,不知如知;既然如此,多問何必?”

趙子龍到底難明這等謎般的佛家偈語,便不想與老和尚糾纏,急道:“大師到底知否那九松嶺的所在呢?”

老和尚目注趙子龍一眼,忽地微嘆口氣,道:“施主就算尋得著九松嶺,也未必便能釋去你心中的疑惑,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苦苦尋覓?”

趙子龍不耐煩又決然道:“我尋著九松嶺,把信送到了,這便完事了!大師到底是否知道?”

老和尚忽然喝道:“虎鬥龍爭勢未平,江天風靜月華清;人間欲問天機訣,認取清宵佛磬聲……”趙子龍越聽越糊塗,正欲轉身離去。

老和尚一頓,忽然又道:“施主既欲知九松嶺路徑,老衲告知你便是。”

趙子龍大喜,連忙道:“請大師賜告。”

老和尚將手執的佛磬擊子,往地上一畫,道:“自此地回頭向西行,拐過三座山腳,但見山口旁有棵松樹,便拐彎進去,沿山路而行,每見路邊有松樹,便立刻轉彎,松樹在左,便向左拐,松樹在右,便向右轉,當見到第九棵松樹,便一直向前,此時不必拐彎路也無分岔……目的地也就不遠了。”

老和尚這一通左拐右轉,右轉左拐,便把人的腦袋也轉亂了,幸而趙子龍心性靈慧,過目不忘,微一思忖,便也領悟了和尚所示的路向。

趙子龍向老和尚道謝一聲,便轉身而去,依老和尚的指示,向山外掠去。

身後老和尚的佛磬音,又響起來了。

趙子龍的輕功已甚具火候,此時已遠在十里之外,但那佛磬聲卻仍清晰入耳,在他心中迴盪,他正感驚奇,忽地耳際又傳人老和尚的喝聲道:“……此行西去慾海深,桃花魔煞鬥慧根,魂蕩謹記三回頭,沉迷一刻惹殺身……”趙子龍一聽,心中不由猛地一震,他不禁憶起他自遼東公孫贊兵敗身亡,逃出幽州,途中所遇的絕世高人龐德公,以及一見如故的諸葛亮,他二人所揭示的,似與現下老和尚的意思相匯貫通……他不禁想再向老和尚細詢。

他轉身掠回剛才那座山崖,向前一望,不由摹地頓住身形,一陣目瞪口呆。

但見那山崖依舊,而那老和尚連同那僅可容身的茅棚,俱都無影無蹤,就如此處根本沒有老和尚,也沒有那小茅棚一樣。

趙子龍幾乎以為自己正在作夢,但天尚未入黑,日光仍在斜照,又如何會有白日夢發?他怔了怔不由掠向原處,但見老和尚在地上畫的路向圖,依然十分清楚,顯然絕非作夢了。

若非作夢,那老和尚便必定是一位武功絕世的高人!趙子龍立刻便意識到此點,就憑老和尚這一手縮地千里為咫尺的神功,當世便少有人可企及了!

驀地老和尚剛才的言語,又一一在趙子龍心中掠過。此時回頭細想,但感字字珠璣,隱隱然已點出當今的天下勢,以及他自己的個人前程。

趙子龍心中正充滿迷惑,他不由暗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捨近求遠,明放著一位絕世高人不去救教,反去苦苦尋那什麼無極天機僧?可惜剛才卻失之交臂!

趙子龍心中不由一陣失落,當下展開身法,風馳電掣地在四周飛掠,一面大聲叫喚:“大師!請現身。”

但忙了半個時辰,依然毫無反應,那老和尚仍不見蹤影。

趙子龍微嘆口氣,只好又折返原地,他心中後悔,不由又走到那山崖之下,向那茅棚原來坐落之處,俯身一揖,拜道:“小子趙子龍,一時愚味,未識高人廬山真面目,辜負了大師一番指點美意,我悔不當初,尚祈勿怪。”

趙子龍正俯身拜時,忽見那茅棚原來坐落之處,有個錦囊,小小的,十分精緻。

趙子龍拾起錦,打開一看,原來裡面是三顆丹丸,丹丸紅色,小巧玲嚨,有如佛家的舍利於一般。錦中有一封字條,寫道:“你本多情,多情亂性,迷途知返,好自為之!贈你丹九,以固根本,幸能自持,再見不遠,慎之!慎之。”

趙子龍仔細看了一遍,雖然不能參透其中的玄機,但似乎已隱示老和尚與自己有再見之緣,再細思仍不太明白,只好先擱到一邊,拜了一拜謝過了。

那三顆丹丸,趙子龍知道對自己必大有裨益,不過如何服用,卻又不知,只好先行收入懷中,以備日後應用。

他抬頭一看日影,已然西沉,便不敢再耽擱了,立刻轉身掠出山去,循老和尚所示路徑,先行尋覓那九松嶺的所在。

老和尚所示的路徑,在地上畫來十分容易,但走起來卻艱難漫長之極,直到天黑,趙子龍才翻過三座山峰,但見入口處果然有一顆大松樹,心下才稍感寬慰。

他照指引入山,走到第二棵松樹時,天已黑漆一片,幸而趙子龍內功已達夜能視物的境界,這才不致被阻。

不久一輪明月升了起來,銀光灑遍山林,趙子龍的行動方便多了。

但連續日夜奔波,趙子龍已感有點吃力,幸而他內力深厚,尚能支持得祝他走到山泉前面,洗了臉,又吃了一把隨身攜帶的乾糧,再繼續趕路,這樣一直又走到二更時分,終於見到路旁的第八棵松樹。他依言往左拐彎,再前行一段,眼前不由一亮。

但見一棵高松,挺立於月夜的山嶺上。

趙子龍心道:“九松嶺之谷,竟並非有九株松樹,而是指第九株松樹的山峰。”但也十分奇怪,一路行來,雖然山林密佈,但松樹卻僅得九棵,顯然“九松嶺”之名,又另有一番深意了。

此時趙子龍也無暇欣賞大地形勝的奧秘,他腳下不敢停頓,直向嶺上飛奔,雖然眼看己過了八月十四日的期限了,但九松嶺已在眼前,遲到也絕比不到好啊!

上嶺的路雖然崎嶇,但只有山路一條,不需分辨,對趙子龍來說,便輕鬆容易多了,因此不到半個時辰,便翻上山嶺頂峰。

那嶺上的松樹,近看才知原來如此雄姿,但見松幹粗愈丈許,一干分出九枝,高達三十丈,廕庇十頃,蒼翠蔥蘢,十分雄偉。

不過,嶺上茫茫百里,空蕩一片,別說什麼天機廟宇,連一座草房茅屋也沒有。

趙子龍此時確信已抵達九松嶺了,但心中卻更添驚疑,暗道:託他送信的人說,只要抵達九松嶺,便必可到天機廟;而在天機廟內,便必可見到傳說中的無極天僧了。

但此時四周茫茫百里,卻到何處尋覓那天機廟?人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但連廟也不見了,和尚卻從何處尋起?

他再細看四周,自己所站之處,是一片百畝大小的峰嶺,除了那棵奇松,便只有遍地細草,而且四周只有上來的一條山徑,其餘三面,均是懸崖峭壁,高達百丈,根本難於攀越。

趙子龍不由又驚又奇,暗道:“這是怎的了?看來此地必是九松嶺無疑,但觀地勢卻絕無僧人藏身的痕跡,這封密函卻往何處送呢?”

趙子龍出生於常山真定,自幼便父母雙亡,幸遇一位獨臂神尼,把他抱返千獨峰,收他為關門弟子,把的畢生絕學傳授於他。

到趙子龍十八歲學有所成,獨臂神尼便要趙子龍獨自出山歷練。

趙子龍投入遼東公孫贊軍中,公孫贊也不怎麼瞧得上他、僅在軍中出任一名領軍校尉的偏將之職,當公孫贊兵敗身亡,屬下的將領東奔西散,多半投降了袁紹,趙子龍卻心灰意冷,隻身重返千獨峰門去了。

不過,趙子龍在千獨峰僅過了年餘,到了他二十歲這一年,獨臂神尼便決絕的趕趙子龍下山,不准他多留片刻。

臨走,獨臂神尼又把一封密函,交給趙子龍,要他送去九松嶺,交給天機廟中的無極天機僧,為天機僧辦妥事後,才準趙子龍重返師門見她。但有一個條件,他下山後,決不可向任何人洩漏她是他師父,否則不但不准他重返師門,而且必千里追殺,取他生命!

趙子龍心中充滿迷惑痛苦,他自幼便由獨臂神尼收養長大,他心中視獨臂神尼如師如母,十分敬重依戀,不料卻似乎被獨臂神尼拋棄了!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的一片孝心,卻遭師父如此對待?

趙子龍下山之後,心中充滿迷惑痛苦。幸而他此時恰好先遇到了天機隱俠龐德公,又再遇諸葛亮和雕雪,他心中的痛苦才稍微減輕,因而重振勇氣,決定探清自己心中的謎團。

趙子龍心念迴轉,憶起諸葛亮的諄諄囑咐,心緒不由便平靜下來了。

此時夜風陣陣,颯颯呼嘯,峰頂的巨松,迎風做挺,恰與趙子龍屹立峰顛的身影相互對峙。

趙子龍雖經日夜奔波,耗力不少,但他正值年少,血氣方剛,因此略一調息,但感疲睏盡消,精神奕奕。

他展開身影,繞著九松嶺,再搜索了一遍,但還是沒發現天機廟的形跡。

趙子龍忽發奇念,暗道:平地沒有,莫非在斷崖下面麼?

他這般轉念,居然膽大包天,欲憑他師門的千峰迎日絕世輕功,下懸崖細察。

他認定東面最深最險的一座懸崖,展開壁虎遊牆身法,滑下懸崖。

懸崖雖然陡峭,但趙子龍身輕如燕,只輕觸一塊略微突出的崖石,便可穩住身形,不到半個時辰,居然被他滑下懸崖數十丈深了。

此時四周越宋越暗,大概是崖深月色難以透進的緣故。

趙子龍明白此點,心中也毫不畏怯。

就在此時,趙子龍忽感手握的石塊,竟在活動,原來那是一塊可以旋轉的石塊,他欲換手另抓,已然不及,電光石火之際,那石塊已隨手而下,趙子龍的身子,不由亦隨石塊飛墜而下趙子龍眼看必被摔得粉身碎骨,幸而他瞬間便即穩注心神,猛提一口真氣,腰腹一收,竟借力彈回崖壁邊。

他的手只要觸及石壁,幹峰迎日的絕世輕功,便可發揮施展,只見他雙手雙腳緊貼石壁,猶如險峰屹立以迎日,身形便立即穩住了。

就在此時,趙子龍突見峭壁之上,有一處地方凹了進去,似乎是一座巖洞,沿頂壁上,還隱約可見字跡。

趙子龍心中一動,橫爬了幾丈,探身一瞧,不由突然一陣心跳。

原來那字跡,競是’天機廟”三個古字,刻於石壁之上,下面果然是一座巖洞,裡面竟於此時傳出佛磬聲。

趙子龍心中一陣狂喜,暗道:這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了!

他也不敢遲疑,猛一翻身,便躍了下去。站於沿口,定眼向內一瞧,只見洞內異常闊大,鑿山為殿,雕石成佛,香菸繚繞,佛磬聲不絕於耳。一輪明月亦恰於此時斜照入洞,洞中登時清輝遍地。

趙子龍這才猛然醒悟,暗道這大機廟如此難覓,原來是深隱於斷崖下面,若非自己誤打誤撞,摔了下來,只怕就站於頂上,也為雲霧掩蓋,難於發現。

此時洞內已有人走了出來,趙子龍連忙走上前去,一看原來是一位小和尚,頭上留有一圈毛髮,大概尚未剃度,不過十四歲模樣的娃兒,但精神奕奕,步履輕捷,一看便知已有極深的內力根基了。

小和尚逕直走到趙子龍面前,合什道:“你便是趙施主麼?”

趙子龍一怔道:“你怎知我姓趙?”

小和尚笑道:“你既有緣抵此天機廟,還問什麼‘怎知’了?”

趙子龍無心與小和尚糾纏,立刻道:“小師父!天機廟,未知是否有一位天機僧呢?”

小和尚又笑道“既來之,則安之;你既然來了,還猶豫什麼?大師已在裡面等候了。”

趙子龍見小和尚話中隱含玄機,不由又奇道:“小師父怎知道我會來此?”

小和尚道:“知如不知,不知如知;你若問我,我又問誰呢?你不是前來送信的麼?收信人便在裡面埃”趙子龍又好氣又好笑,也不再多問,隨和尚進入洞內,繞過一座石殿,又走過一座石門,這才來到一座石室前面,門上掛了一串竹簾。

小和尚示意趙子龍在門前稍候,他自己掀簾進去,過了一會才把竹簾掀起,對趙子龍道:“趙施主請進,小心勿觸碰竹簾。”

趙子龍口中答應,但心中卻並不以為意,暗道區區一道竹簾,有何厲害之處?競需如此小心翼翼!他心中轉念,在走過身,便故意以右指向竹簾輕輕一彈。

不料這一彈之下,竹簾的竹條突如觸電似的,根根如箭,直向趙子龍射來,雖然並非真的箭矢,但從竹尖射出的勁力,卻絕不遜於百十武林高手的劍氣!

小和尚此時立刻臉色一變,倒縱而出,留下趙子龍獨自應付竹簾的驟變。

趙子龍的戰意突發,嘿的一聲,右掌向竹簾連發數掌,運柔力把竹條射出的劍氣接住,僵持片刻,趙於龍再沉吼一聲,積蓄的內勁突發,這才把劍氣擋了回去。

趙子龍深知,這電光石火的瞬間,他已有如和數十位武學高手過招,不得不出盡全力,才可保住生命。他心中不由嘆道:不料天機廟之內,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竟隱含殺機,等閒人若欲擅闖,那簡直難如登天!

“阿彌陀佛!爭雄鬥勝,徒惹殺機,豈非自招煩惱屍就在此時,一聲佛唱驀地在趙子龍耳際響起,趙子龍心頭猛地一震,內勁竟難以抵禦佛唱隱含的內力!他一怔間,不由自主的垂首道:“是小子魯莽了。”

“既然自醒,那便請進吧。”佛唱聲又道。

趙子龍此時不敢輕率大意了,小心翼翼的避開竹簾,走了進去。

往內走了三丈,抬頭一看,便見一個石蒲團之上,盤膝坐著一位鬚眉皆白的老和尚,心道:這必是無極天機僧了,便連忙走上前兩步下拜,說道:“小子趙子龍,拜見天機大師。”

老和尚果然是元極天機僧,只見他合什的雙手微一招,趙子龍便感有一股渾厚之極的柔力相吸,身不由己,緩緩的升了起來,飄到一旁的石凳上面。這一手絕招,顯然又比一聲“請坐”神妙多了。

“趙施主不是欲向老衲送信麼?”無極天機僧道,他的嘴唇不動,所發聲音卻猶如針箭,直射入人的耳中。

趙子龍連忙從懷中掏出獨臂神尼的親筆信函,雙手呈奉。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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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玄龍幻劍 第二章 無極天機

無極天機僧伸出中指一勾,那信函便如長翼,無風自動,凌空向他手上飛去。

天機僧接住,也不拆看,便順手向身旁一擱,緩緩說道:“獨臂這豈非自招煩惱麼?”說罷,雙目一閉,似陷入無限悠思中,不再言語。

趙子龍見狀不由暗奇,心想:他連信也沒拆,便知其意,而且他口中提及師父,竟如至親之人,既憂且痛,不知他與師父到底是甚關係?

趙子龍悶坐一旁,思潮起伏,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一會,無機天機僧才又把眼皮一睜,道:“趙施主必定心疑老衲在胡說八道了,既沒看信,怎知信之內容,既然不知,又怎可妄斷她自招煩惱?”

大機僧一連幾個問題,句句切中趙子龍的心事,他不由道:“大師如何知道晚輩心中所思呢?”

天機僧微微一笑,道:“老衲自然知道,而且老衲還知道趙施主是獨臂神尼唯一傳授武功的弟子,她亦必定不准你向外人洩漏她是你的師父,除非你代她把一個人殺了,否則她也不准你再踏足千獨峰師門半步,是麼?”

也不必問“是麼”,趙子龍已吃驚的直眨眼,忙道:“這是大師猜中的,並非子龍向你洩露,不然,師父必會大怒了,但大師為甚知道得這般清楚?”

無極天機僧微嘆口氣,忽地苦笑道:“此事牽涉老衲出家前的一段俗世恩怨,老衲豈會不知?老衲還知道,你師父要你殺之人,外號叫火焰仙子,不知是也不是?”

趙子龍此時更驚奇得猶如見鬼魅了,他怔了一會,這才道:“是啊!實不相瞞,師父著晚輩所殺之人,的確稱為火焰仙子,但晚輩並不知此人是否該殺,她又藏身何處,師父又為甚如此恨她?晚輩簡直如墜迷谷,請大師指點晚輩。”

天機僧道:“若老衲告訴你,你師父的手臂,乃火焰仙子所斬,你信麼?”

趙子龍猛吃一驚,道:“她和師父有甚深仇大恨?要將師父的手臂斬去,這不太殘忍了麼?”

天機僧又長嘆一聲,喃喃說道:…情天恨海,浮沉於斯,害人不淺,老衲當日亦著了形相,致弄成如此悲劇,雖修禪數十載,唯此事尚未能釋然,看來也屆化解的時機了,剛好趙施主又面臨老鈉當年所遇的桃花魔煞,施主且聽老衲現身說法,還望施主須切記引以為戒。”

天機僧一頓,才又緩緩說道:“此事實因老衲當年一段風流孽債而起,你師父獨臂神尼,與火焰仙子,二人當日均是老衲的紅顏知己。”

原來獨臂神尼與火焰仙子本是一對同出一門的姐妹,兩人時值青春年少,結伴同遊,這一天恰好抵臨桃源峰,兩人立刻被桃源峰的美景迷住了。

但見泉流奪谷而出,沿澗流入谷中,突有巨石塞谷斷流,又有巨石相倚成洞,曲轉而上,石上有刻字道:喜無樵子復觀弈,怕有漁郎來問津。

火焰仙子與獨臂神尼目睹石門刻字,但感筆力雄健,意味深長,更令人吃驚的是,刻字均是以指力所成,顯見刻字之人,不但武功蓋世,而且極富文采,乃文武雙全的一位奇才。

火焰仙子與獨臂神尼二人當時均覺心中一蕩,心內均極欲與這位奇人相見。但女孩兒家的心事,卻決計不會向人輕易透露,就算是同門姐妹亦無例外。

兩人相視一笑,便決然的走過石門,但見前面豁然開朗,四面山壁環繞中有田十數畝,有茅舍、桃園、竹林、小澗,乍一回頭,更覺似無來處,好一座洞天福地小桃源。

兩女正暗自神往,忽地破空聲嘯嗚,響聲未絕,一團白色人影便如天上飛鴻,在半空中迴旋一週,然後疾降而下,如玉樹臨鳳,突現於兩女身前。兩女心中均不由暗道:單憑這一身絕世輕功,便足以做視江湖了。

兩女再向白衣人定睛一看,芳心更不由一陣悸動,女兒家的春心不由便破強烈的撩動了。

原來白衣人競是位二十許的青年男子,但見他面如朗月,目如晨星閃閃灼灼,恍似天外飛降的仙童,他便是當年的“天遊大俠”——李秋風。

李秋風向兩位姑娘望一眼,便拱手道:“請問兩位姑娘,為何擅闖在下的小桃源居?”

火焰仙子美目一閃,便凝於李秋風的俊臉上,眼神熱烈如火,喃喃說道:“好輕功,好身手,好英俊,好文才,當今世上男子的優點,為甚全聚於你一人身上?”

獨臂神尼卻含羞默默的一笑,又向李秋風一瞥,這才道:“我姐妹二人,不知此乃大俠的仙居,原諒擅闖之罪,但這小桃源果然是人間仙境,人見人愛埃”她語意含蓄,也不知是說景物美,還是人物更浚李秋風但感兩位姑娘,一位熱情如火,一個卻溫文爾雅,各有所長,卻一般可愛。

自這一天相遇,日後常來常往,李秋風發覺,兩位姑娘均愛上了他,但卻覺二人一般可愛,也不知如何取捨抉擇。

不料就因李秋風這一念猶豫不決,便令情海翻波,兩女為了他竟私下決鬥。獨臂神尼與火焰仙子的功力相當,但她心性溫雅,出手不如火焰仙子狠辣,因此在一百招下,獨臂神尼的左臂便被火焰仙子一劍削掉,從此成為獨臂之人了。

獨臂神尼見自己已成殘廢,便無顏再見李秋風,含羞忍恨悄然離去。

李秋風此時才猛地醒悟,自己真正喜歡的是獨臂神尼。

他怒斥火焰仙子,發誓永不與她相見。然後四出尋訪獨臂神尼的蹤跡,可惜遍尋不獲,令李秋風十分痛苦,後來火焰仙子也含怒離開了小桃源峰。

李秋風受此打擊,不由心灰意冷,但感情之害人,猶如猛獸烈火,發誓從此永絕情愛,他便投入空門,在崑崙山遇到一位佛門高僧,傳授他天機神功以及尋龍堪輿的地脈神功,並贈其名號為天機僧,法號無極。

意指從此堪破紅塵,邀遊於大地無極之中。

無極天機僧輕描淡寫間,便在趙子龍眼前展現了一幕慘酷的情海翻湧可怕圖像,趙子龍不由微嘆口氣,作聲不得,憑他此時的閱歷,委實也難判斷其中的是非對錯。

天機僧此時卻忽然續道:“火焰仙子削掉獨臂神尼手臂,雖然狠辣了點,但那是她二人雙方事前訂明,憑技藝定取捨,也不能過於怨怒,只是後來火焰仙子見老衲一氣出家,皈衣沸門,心性大亂,竟然做出種種惡行,遺禍人間,四出殘殺武林人士,變成武林公敵,這又另當別論了。”

趙子龍年少氣盛,此時忍不住雙眉一掀,道:“火焰仙子既成武林公敵,那師父為甚不親自出手除害,誅殺火焰仙子?

武林公敵人人得而誅之麼。”

無極天機僧微嘆口氣,道:“你可知獨臂神尼著你上天機廟送信的用意嗎?”

趙子龍搖頭道:“晚輩不知,尚請大師明示。”

無極大機僧目注趙子龍一眼,忽然道:“趙施主是否玄關尚未攻破,因此師門神功尚未達收放自如?”

趙子龍一聽,不由大奇道:“正是如此,但此事除恩師她老人家外,再絕無人知悉,大師如何知道?”

天機僧微笑道:“老衲剛才見你破竹簾劍氣所用的身法,便對你的武功修為一目瞭然了,而且老衲昨晚目觀天象,但見二十八宿眾星灼灼爭輝,此乃天下大亂,江湖武林慘遭殺戮之兆。今晚趙施主便出現於此,可知一切均是定數,要逃也逃避不了,此亦乃獨臂神尼密函中意也。”

趙子龍奇道:“師父的密函,大師亦未開拆,怎知其意?”

天機僧不由呵呵一笑道:“隔物透視,乃佛門視野功之微未,老衲豈會不懂,趙施主不必驚疑。”

他一頓,又苦笑道:“趙施主的玄關,獨臂神尼本來亦可助你攻破,但他著你至此,那是另有深意,逼老衲出手助你通關,然後去殺火焰仙子,如此一來,火焰仙子雖非老衲所殺,但亦因老衲間接所致,這令老衲好不為難。”

趙子龍道:“大師慈悲為懷,原令人欽敬,但那火焰仙子既已成武林公敵,作惡多端,大師出手亦不為過,降魔衛道,亦是佛家本旨。”

無極天機僧微嘆口氣,道:“趙施主以大義說教,老衲無話可說。但當日老衲曾向她二人發下毒誓,今生今世決不做有違她兩人心願之事,這重誓若破,老衲數十年修為,便難成正果了。”

趙子龍一聽,心想:師父和火焰仙子,一個欲殺對方,一個欲以戮毒武林向天機憎狠狠報復,均是天大心願,天機僧左右為難,當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便道:“既然如此,晚輩既已將信送達,便完成師命的一半,餘下的一半,由晚輩自己去達成便了,晚輩就此向大師拜辭。”

天機僧卻忽然道:“趙施主且慢,你既然能上此地,便即與老衲有緣,看來這一場魔障之動,老衲已避無可避,也是天數使然吧。”

他話音甫落,便向趙子龍斷然說道:“趙施主,空靈師弟贈你之藥丸,還留在身邊麼?”

趙子龍奇道:“空靈大師是誰?晚輩並不認識埃”天機僧微笑道:“趙施主本大有慧根,可惜被桃花魔煞劫數所纏,心迷而意亂,失之交臂而已,你難道忘了向你指示九松嶺路徑的老和尚麼?”

越子龍這才猛然憶起茅棚中的老和尚,原來便是天機僧的師弟空靈大師,據聞空靈善於煉製丹藥,他所煉製的丹藥是武林至寶,足以起死回生,奪天地之造化,練武之人獲之,更可大增功力,勝於苦練一甲子,因此武林中人,不惜萬金以求,可惜有緣獲贈的,卻是萬中無一,珍貴之極。

趙子龍卻一下獲贈三粒,這豈非大降奇緣嗎?他當下連忙把空靈僧所贈的丹九掏出,遞給天機僧,正俗再開口詢問。

天機僧卻忽然又道:“老袖這天機廟,只在每年中秋,月光入洞之時,開放一次,留侍有緣人相遇。待月光出洞,彤雲密霧,又會自動封閉洞口,非到明年中秋,不會散去。因此這開洞時間,前後不足兩個時辰,亦即趙施主在此逗留的時間。”

天機僧說罷,便決然說道:“施主且盤腿坐好,運氣調息,我這便替你打通玄關。”

趙子龍一聽,不敢相違,便依言盤膝而坐,運功調息,瞬間便已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天機僧把空靈大師的丹九,伸手取出來,壓於趙子龍的眉心,以拇指輕按,輕輕揉動。

不消一會,那三粒丹丸便化為煙氣,趙子龍但感一股熱流,自眉心透入體內,周身遊走,異常舒泰。

就在此時,天機僧右掌忽地一伸,便按在趙子龍的背部大穴,趙子龍但感丹田灼熱,猶如一盤炭火置於體內,五臟六腑同受火灼,渾身大汗如雨,衣履盡溼,猶如高熱大病之人。

過了一會,灼熱稍減,蓄于丹田穴位,此時趙子龍試一運氣,但覺內力自丹田穴位磅礴而出,運一周天,竟暢通無阻,頓感渾身勁力,遠勝以前。

天機僧賀道:‘、恭喜施主,奇經八脈已通,任、督二脈更不在話下,玄關已破,從此功力通玄,足可於江湖馳騁了,這一半乃空靈大師丹丸之力。”

趙子龍知自己巧獲奇緣,功力大增,已抵常人苦練一甲子,心中感佩,連忙向天機僧拜道:“大師再造之恩,晚輩子龍決不敢忘。”

天機僧目注趙子龍,微一沉吟,方道:“子龍你奉師命而來,僅是引發一場武林浩劫的契機,而適逢當今天機大勢劇變,天下群雄並起,諸侯爭戰,才是另一場大浩劫的開始,你運命註定經歷此兩大劫磨,其中的關節,你好自為之,善自把持了。”

趙子龍想了想,心中似有所悟,但又無法於千頭萬緒中超脫出來,他一陣迷憫,只好道:“是,大師,子龍雖不想涉此江湖恩怨,但我的運命又不容我超然物外,我該如何是好呢??

天機僧微微一笑,道:“你的運命已入天機大勢演行大格,豈能迴避?不但是子龍你,只怕老衲因己違重誓一半,亦必捲入此漩渦之中了。”

趙子龍道:“這一切均非子龍所願,我甚痛苦。”

天機僧道:“苦中樂所倚,樂中苦所伏;苦則樂生,樂極則悲發;苦樂何在?你明白麼?”

趙子龍若有所思道:“大師乃說,苦與樂皆在一念之間麼?又或百忍成金嗎?”

天機僧道:“忍只應付一時,並不能脫痛苦。一切忍下,一切仍在,如水注瓶,瓶滿之際,不是水溢,便是瓶崩,是時一切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趙子龍道:“那如何是好?”

天機僧道:“忍不如化。”

趙子龍道:“化又如何?”

天機僧道:“化,即達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之境界也。”

趙子龍無言以對。

天機僧見狀,知趙子龍到底非空門中人,於此等佛門法度,一時難於參透,便微露玄機,道:“了前因,償宿願,勇敢面對命運。到達我無掛牽於心,人無牽掛於我時,便即返樸歸真之期了。”

趙子龍道:“如何抵此境界?”

天機僧道:“不矯情,不多情,一切隨遇而安。”

趙子龍道:“那子龍是否該去殺火焰仙子?又是否殺得了她?”

天機僧忽然呵呵一笑,道:“殺與不殺,是你一念之間;能否殺,那是你自身的際遇。老僧非仙非神,又豈能預作判斷。”

趙子龍沉吟不語,似在思忖。

天機僧見狀,忽然又補了一句道:“瓜果生摘,其味苦澀;而待其熟而採之,則方為佳品。你走吧。”天機僧忽地斷然道。

趙子龍不敢再逗留,只好起身拜辭。

那小和尚仍送趙子龍出洞。

來到洞口,小和尚道:“你既然下得來,自然上得去了?”

趙子龍點點頭,向小和尚多謝一聲,便向石壁飛身一掠,貼壁而上。上一半,俯頭向下望去,只見雲霧迷漫,果然已沒了天機廟的所在。

趙子龍此時功力陡增一甲子,他的掌力一沾石壁,身形即飛昇而上,比下來時,又快捷了近倍,這是趙子龍玄關已開之故。

他輕輕一彈,身形便躍上九松嶺平臺,他也不再停留,循原路回去,打算先尋個地方落腳,再打探火焰仙子的下落,他已斷定,火焰仙子既然是武林公敵,便該死之極,他殺她便是奉師命替天行道,甚合俠義的本旨。

他取原路下山,但走了許久,卻始終見不到第八棵人山的松樹,所走的路,也越來越崎嶇險峻。山路崎嶇,趙子龍倒並不以為意,但尋不著第八棵松樹,卻不免焦急起來。因為他知道尋不到這棵松樹,便很難走出九松嶺的地域。

趙子龍也知道,他因心情恍惚,只顧思索自己的運命,已然走錯了方向,他本該向西行,便可離開九松嶺,再下武夷山去,但他卻向東行,因此便改而向山外之山嶺走去了。

他走了大半夜,來到一處地方,抬眼一望,雙腳忽然頓住,再不想往前邁動。

但見月正當空,滿地清輝,群山猶如披上銀色披風,對面山腰,飛下一道瀑布,猶如銀龍戲水,夜風清涼,流泉聲幽,直似千音鳴湊,蕩人心魄。

趙子龍不由瞧得陶醉,他年正二十,血氣方剛又初涉江湖、心思特別玄幻活潑,目睹此深山美景,不由便感心中一陣激動。

他情不自禁的引吭長嘯起來,此時他的內力已極具火候,一聲長嘯發出,便有如虎嘯龍吟,直上九霄,四周群峰,竟相回應。

趙子龍的嘯聲欲斷未絕之際,突然對面山嶺之上,也發出一聲清嘯,勁力雖有不逮,但於靜夜之中,倒也清晰可聞。

趙子龍剛離軍旅生涯,初涉江湖,正感迷惆寂寞,此時乍聽有人回應,心中便不由一陣欣然,他也不及細思了,便向發出清嘯的對面山峰飛掠而去。

對面山峰發清嘯之人,似乎有意吸引,清嘯聲悠悠不斷。

趙子龍循聲掠去,片刻便躍上對面山峰,他抬頭一望,心中不由一動。

原來峰上發出清嘯之人,競是一位美女,身穿粉紅衣裙,粉臉桃腮,眉目如畫,俏立於月色下,恍如仙女下凡。

趙子龍但感這美女孤身一人,俏立孤峰月色下,其狀十分清雅冷豔,他的心神不由蕩了一蕩。

雖然如此,趙子龍卻自小師訓甚嚴,於男女間決不敢稍違禮節,他眼見對方孤身一人,心想:不便上前,便縱身回掠,打算悄悄迴避。

不料就在此時,一聲嬌笑卻在他耳邊響起道:“嘻!既來之,則安之,少俠武功絕世,難道還怕了一個孤身弱質女子麼?”

趙子龍年少氣盛,聞言身形便不由一頓,道:“我怕什麼?”

美女嬌笑連連,向他飄移過來,其狀有如仙女騰雲駕霧。

趙子龍心中不由一蕩,但連忙收攝心神,道:“請問姑娘是準?孤身在此深山野嶺作什麼?好不教人奇怪。”

美女笑道:“你是男子,能上此峰,難道女幹便不能麼?

這才奇怪礙…當然啦,任我桃花女武功高強,但脫下這身外衣,依然是女人一個呢,嘻。”

趙於龍見美女言語輕佻,心中不悅,暗道:此女莫非乃妖邪狐精一類麼?這般轉念,俊眉一軒,便欲發作。

不料桃花女似乎窺透了他的心思,格格嬌笑道:“少俠似乎以為,我是妖狐一類妖物了?是麼?”

趙子龍微哼一聲,道:“就算不是,只怕也非正道人家女子。”

桃花卻毫不生氣,嬌笑道:“少俠以為我一個女子,與你同處一峰共賞明月,便有孤男寡女之嫌麼?少俠也太迂腐了,須知心正不怕人言,船穩不怕水覆麼?少俠若是心胸坦蕩,又何懼男女之嫌?莫非少俠害怕自己心不正,做出什麼欺負女子之事麼?”

趙子龍氣道:“我怕什麼。”他被美女三言兩語,便弄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抬眼細看桃花女,但覺她果然清麗脫俗,仿似與月爭輝,相形之下,便感自己似乎真的太迂腐。

桃花女見了趙子龍的神情,不由微微嬌笑,她也不猶豫,走上前來,引他走到一塊石上,兩人並肩而坐。

趙子龍聞到桃花女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香氣,心中的抗拒念頭,不由便失去了,他把桃花女視作仙女似的。

桃花女嬌笑道:“如此良辰美景,為何不抬起頭來,盡情欣賞?”

趙子龍不由便抬頭,忽地與桃花女的美目相觸,心頭便感一陣異蕩,神思也不由恍惚起來。

桃花女又笑道:“中秋賞月,乃風流快活之事,你何必如此拘謹,有負明月仙子的美意。”

趙於龍喃喃說道:“在下不便冒犯仙子。”

桃花女一聽,不由呵呵一笑,道:“你以為我真的是仙女麼?傻子,真的仙女又豈肯與凡夫俗子並肩而坐?我是一位女子,坐在你身邊,陪你賞月,你想如何,便放膽施為好了。”

趙子龍越發迷糊,桃花女也越挨越近,與趙子龍貼身而坐,她的玉手,也搭上趙子龍的肩上了。趙子龍心神搖盪,但感平生從未如此時如此令人迷醉,他只希望桃花女千萬不要在此時離開,令他失望。

桃花女也似乎知透他的心意,她玉手一伸,竟抱住了趙子龍的脖子,格格的嬌笑道:“少俠,你可是叫趙子龍?”

趙子龍不由便點頭承認,他也根本不曾思忖,桃花女怎會知悉他的姓名。

桃花女美目一轉,嬌笑道:“原來果然是子龍哥哥!你叫我桃花妹妹好麼?”

此時趙子龍眼中但見迷人櫻唇便近在咫尺,他的心神一蕩,不由便向那櫻唇湊去,將他雄勁的男子嘴唇,與桃花女迷人的櫻唇緊貼到一處了。

桃花女不勝嬌羞的嚶嚀一聲,趁勢運功一頂,一粒口含的丹九,便送入趙子龍的口中。

趙子龍在迷糊中尚有三分清醒欲吐出,不料桃花女的香舌,已趁勢往裡一頂,丹丸便骨碌地掉入趙子龍腹中去了。

桃花女的櫻唇依然緊貼趙子龍的嘴唇,因此趙子龍就連一絲抗拒的機會也沒有。

那丹丸下肚,趙子龍僅餘的三分清醒也驟然失去了,他此時已失去一切記憶,只知道身旁的桃花女是世上最美麗可愛的仙女。

趙子龍反手也握住桃花女的玉手,不肯放開。

桃花女笑道:“你這麼用力,怕我走麼?”

趙子龍點點頭。

桃花女道:“你還想逃避我麼?”

趙子龍搖搖頭。

桃花女格格嬌笑道:“你若捨得,你便走埃”趙子龍的手握得更緊。

桃花女笑道:“那你是不願離開我了?”

趙子龍連忙點頭。

桃花女立刻道:“那你以後就要聽我的話啦,知道不知道?”

趙子龍又點點頭。

桃花女眼珠一轉,道:“那你不準隱瞞我,你真的是趙子龍麼?”

趙子龍不由開口道:“我真的是趙子龍。”

桃花女又連忙道:“你是趙子龍!那你有一位師父,她叫獨臂神尼……是麼?”

趙子龍忽然沉默了,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抑制著他,令他不能開口說話。桃花女一見,立刻把櫻唇貼向趙子龍的嘴上,這猶如一股強大的吸力,把那股無形的抑制力衝散了,趙子龍不得不又開口吐出話來了,“是……獨臂神尼是我師父……”桃花女目中寒芒一閃,又道:“你奉了師命,欲殺火焰仙子,是麼?”

趙子龍點點道:“是……我要殺火焰仙子。”

桃花突然厲聲道:“不!你要殺獨臂神尼。”

趙子龍心頭一震,脫口而出道:“不……我不能……絕不能殺獨臂神尼。”

桃花女突地挪開身軀,眼珠一轉,道:“你聽我的話,我就讓你留在我身邊,不然我馬上離開你。”

趙子龍渾身一震,他急得滿頭大汗了,忙道:“我……我聽你的話。”

桃花女這才又把櫻唇貼住趙子龍的面頰,嘖的親了一口,嬌笑道:“你聽話好……來,我帶你去一處好地方,好麼?”

趙子龍不由狂喜道:“好啊!走吧。”

在桃花女的玉手牽引下,趙子龍迷迷糊糊的向峰嶺的南面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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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玄龍幻劍 第三章 飛蝶之蠱

趙子龍此時如夢遊太虛幻景,不知身在何處,心中只有桃花女的豔影,鼻中只聞著桃花女的香氣。

好一會,趙子龍睜眼一看,自己走進一間香豔的女子閨房,牙床鴛枕,錦被繡衾,芳香撲鼻,襲人慾醉。

趙子龍在迷糊中欲爬起來,四肢卻軟綿綿的,難以動分毫。他也不想動,更不想離開。

桃花女見狀,格格嬌笑道:“你醒了麼?”

趙子龍喃喃的說:“是,我醒了。”

桃花女嬌笑道:“你這傻子,既然醒了,怎麼還不向我動手呢?”

趙子龍迷茫的說:“動手?動手……但如何向你動手啊?”

桃花女見狀,心中不由一蕩,暗道:這小子於男女間事,竟仍是白紙一張,好極了,這豈非可任由我桃花女隨心所俗去描畫麼?

桃花女想著心中不由一蕩,她雖然精於此道,但碰上趙子龍這等內力深厚,英俊之極的少年,卻也機會不多,她決定要好好的享用了。

她嘻嘻的蕩笑一聲,便倒下去,把趙子龍抱在懷中,以櫻唇相就,親熱起來,好一會,又仰臉問趙子龍道:“你快活麼?”

趙子龍神魂飄蕩,凝迷的傻笑道:“我快活!好快活。”

桃花女輕輕的在趙子龍下巴上咬了一口,媚笑道:“那你還不曉得動……麼?”

趙子龍喃喃說道:“動……什麼?”

桃花女蕩笑,伸手一握趙子龍的腿間要害,道:“傻子,你這兒難道不會動?”

桃花女說著,她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慾念了,便伸手自解衣裙,露出一具絕妙的玉體,橫陳於趙子龍的眼底。

趙子龍丹田中突感一陣燥熱,渾身熱血沸騰,再也忍受不住,不由一把將玉體抱住,雙手亂探亂摸,一面又用嘴巴狂亂的嗅起來。他如此施為動作,身上的烈焰似乎便輕緩了一點。

桃花女此時也嬌喘連連,她幾乎連自己的真正目的也忘記了,放蕩的媚笑道:“嘻嘻!好人礙…這樣把人弄礙…我要死了!你快躺上來。”他不顧一切的挺身將趙子龍一拉,倒在她的赤裸玉體上,一面伸手替趙子龍解開衣服。

趙子龍絲毫沒有抗拒之意,他的上衣被脫去,露出一身矯健的肌肉。

桃花女此時也慾火焚身,春心激盪,恨不得立刻便融化於趙子龍的虎軀上!她玉手一伸,便捏住趙子龍的褲子,正欲一把扯脫下來。

趙子龍若真正與桃花子的玉身相接,他的一生,便將永遠擺脫不了桃花女的控制,唯她的玉體為命了。

就在此時,外面忽地響起一聲佛唱:“阿彌陀佛!善哉!

善哉!花不迷人人自迷,你尚沉迷不醒麼?”

這一聲佛唱,強勁無比,直把趙子龍的腦袋震得嗡嗡作響,隨即又化作一股料峭的寒流,沿耳鼓而下,直注趙子龍的心胸肺腑。

原來這是佛門無尚神功——獅子吼,內含威力無比的禪功,可激發人體內的真氣,真氣充盈之下,神智也就頓時清醒起來了。

趙子龍渾身一震,丹田的燥熱立即消退一半,他定眼一瞧,床上的玉體竟是峰上那少女,他暗感不妥,一個倒縱,從桃花女的玉手下脫身出來。

桃花女尚不知發生什麼事,那一聲佛門獅子吼,本就是認準趙子龍而射的,她自然毫不察覺,她見趙子龍欲逃,急得赤身跳起,擋住趙子龍的去路,蕩笑道:“好人!你把我弄苦了,還想逃避麼?”

趙子龍右掌突翻,正欲一掌擊斃桃花女,但見她渾身赤條條的,心中又不由一蕩,他的心神畢竟尚有一半受制於桃花女的玉體,到底下不了手,抱起自己的衣衫,便掠出洞外。

桃花女本可趁機出手傷人,但不知怎地,她也竟然沒向他下毒手,只怔了怔,便隨後退出來了。

原來那是一座隱蔽的山洞,山洞外是山野明月,山洞內卻是一派春光。

趙子龍剛在沿上定住身形,桃花女僅披了一襲輕紗,也掠了出來,格格的蕩笑道:“小冤家,到此時你還要裝模作樣,折磨我桃花女嗎?快跟我進洞中快活埃”直到此時,桃花女尚不知道,她施於趙子龍身上的媚術,已被沿外的佛門獅子吼衝破化解一半了。

趙子龍又羞又氣,嚷道:“你……你再追來,我把你殺了。”但不知怎的,他也無法向她出手。

桃花女蕩笑道:“心肝兒,你捨得殺我麼?嘻嘻,洞外清冷,莫頑皮了,快跟我回去快活去吧。”

桃花女說著,竟毫不猶豫,飄身又欲向趙子龍這面逼近。

只要被她近身,趙子龍必定會再次受制於她。

就在此時,山林平地上,驀地飄落一位鬚眉皆白的老和尚,只見他微一揚手,向桃花女指去,一股渾厚無比的力度,便把桃花女逼退三丈,隨即雙手合什,向趙子龍笑道:“恭喜趙施主,已安然渡過一劫了。”

趙子龍此時尚有一半迷惑,他雖然已認出來人竟是天機廟中的無極天機僧,但卻並不感驚喜,反而叵有所失的喃喃道:“我……怎有劫難?”

桃花女見天機僧突然現身,破壞了她的好事,不由氣得粉臉鐵青,恨不得把天機僧生吞活剝,她見天機僧只顧與趙子龍說話,又知天機僧的功力通玄,硬抗那簡直是以卵擊石,心念一轉,忽生惡念,暗道:你這見鬼的老和尚,去做採花淫賊,摟著人家大姑娘睡覺,想必有趣好看極啦!

桃花女惡念萌生,便忽地在秀髮上伸手一摸,指甲中已暗藏歹毒無比的飛蝶蠱,遙隔三丈,運內力悄悄的向天機僧臉上一彈。

那飛蝶蠱歹毒無比,一進入體內,便令人淫心大動,性情劇變,無女色不能活,而且終生潛伏體內,除了本門解藥,普天下無人可解。更無色無味,令人防不勝防。

因此就連功力通玄的無極天機憎,亦差點著了道兒,幸虧他功力到底已達超凡入聖境界,甫遇外物微激,體內真氣旋即激發,他猛地打了個噴嚏,便把那飛蝶蠱噴開去了。

不料天機僧這一記噴嚏,卻正好面向趙子龍而發,趙子龍正處半迷半醒狀態,江湖上閱歷尚淺,根本不知防備,被天機僧真氣衝開的飛蝶蠱毒,竟全數撲入趙子龍的鼻孔,立刻又全數被他吸入體內去了!

天機僧雖已警覺,但此時已救無可救,因為就連他亦深恐有些微入體,壞了他的百年根基,正運功排除,哪還有餘力去解救趙子龍的飛蝶蠱入體之危?

桃花女此時若再多彈一指飛蝶蠱,只怕天機僧自身也危之極了。但桃花女懾於天機僧的名頭,眼見一彈無功,害不到天機僧,心中不由大慌,暗道:他此刻正運功相抗,若不趁此逃走,豈非拿小命去碰刀口?她於是片刻也不敢逗留,身形倒縱,一退數丈,幾個起落便消失於月夜中了。

趙子龍半迷半醒之際,忽感鼻孔一癢,隨即突感體內熱流暴熾,口乾舌燥,百脈沸騰,連腰也直不起來,他也不知桃花女的去向,連忙拼命相抗,頭上熱汗淋漓。

天機僧此時已運功調息完畢,確信自己並無中飛蝶蠱之毒,這才暗自鬆了口氣。轉頭見趙子龍辛苦之狀,連忙伸手按於他的背上運真氣助他抵抗。趙子龍但感身上的火焰,己被逼到關元穴位,但到此即再推移不開,並於關元積聚,再也衝不散了。

趙子龍但感一陣神清氣爽,以為自己已經徹底衝破桃花女的禁制。他不由咬牙恨道:“這妖女如此可惡,待我這將上去,一掌將她斃了。”

天機僧卻忙道:“子龍且慢,此女追殺不得!你就算追上去,也必定凶多吉少,休說把她斃了。”

趙子龍一聽,不由奇道:“為什麼?這妖女武功平平,僅憑美色迷人而已。”

天機僧不由又微嘆口氣,因為他深知飛蝶蠱的厲害,除非能得到其炮製的獨門解藥,否則絕難解救。趙子龍不幸已中其毒,他以真氣助他抵抗,不過是將其逼入關元穴位積聚起來,暫時不發而已,若追上前去,只要桃花女稍一引發,趙子龍必定將蠱毒發作,從此便必受桃花女禁制,從此沉淪慾海,永不超生。

而且趙子龍身中飛蝶蠱,固然是由於他自身的桃花魔煞劫數使然,但亦因他天機僧李秋風早年的孽緣而起,他自己亦難辭其咎,日後若與得臂神尼相見,他也不知如何向她交代了……天機僧深知獨臂神尼對趙子龍表面嚴厲,但心中卻視他如子孫血脈,若知她的愛徒受他天機僧所累,這一段孽緣,只怕永遠也沒有化解之日了!

天機僧心想:自己苦修百年,豈料卻於白髮之年尚要周旋於男女情慾之事,眼見難逃這一場劫數了!而目下唯一可做的,便是先行穩住趙子龍的心神,不讓他胡思亂想而觸發蠱毒,然後再圖解救之法!

趙子龍見天機僧久久沉吟不語,又阻止他去追殺桃花女,心下不由又驚又奇,忙道:“大師!妖女如此厲害麼?她是誰人的弟子?請大師明示。”

天機僧但感自己已捲入與趙子龍同一劫數了,因此對他不由特別關切起來,他心中的隱衷,也不便再隱瞞,他微嘆口氣,道:“實不相瞞,這妖女便是火焰仙子門下首徒,名叫桃花女,盡得火焰仙子的真傳,其歹毒邪門功夫,在火焰門中更獨創一招,外號稱為桃花魔女,當今武林有個傳言,你須緊記了趙子龍道:“是何傳言?大師快說。”

天機僧道:“火焰一出漫天紅,遇火男兒命如風;仙子秀髮可摧魂,美女甜舌勝神功!十分可怕。”

趙子龍大驚道:“原來妖女竟是火焰仙子的門人,那身為門主的火焰仙子,豈非更可怕麼?”

天機僧道:“火焰仙子貌美如花,雖年過花甲,但依然是處子之身,再加苦練美女火焰神功,數十年不休不歇,因此貌形如二八佳麗,美豔無倫,碰上的人莫不失魂,因此說‘仙子秀髮可摧魂’,竟指她身形乍現,秀髮一晃,男子見了,必神魂飄蕩,失卻理性,雖僥羊不死,亦如行屍走肉,當真可怕之極。”

趙子龍道:“火焰仙子既以美色惑人,數十年來,她如何可保女兒之身?她又為甚要創此火焰仙門,四出殘害武林中人呢?”

天機僧微嘆口氣,道:“當年一段孽緣,老衲已向你坦白了,火焰仙子對老衲怨恨之極,一腔怨毒無可發洩,便苦練邪門火焰神功,又創立火焰門,專門收納美而淫邪的少女為徒,授以勾魄攝魂這等邪門秘術,發誓要殺絕普天下少年英俊的男子!哎……”天機憎說到此處,忽然嘆了口氣,似被往事勾出心中的痛苦。

好一會、才又道:“此劫乃因老衲而起,火焰仙子的滿腔怨恨,原本衝著老衲而來。因此,火焰仙子其實仍難忘當年的傷心情也,她雖練成獨門邪功,但絕不親自出手,以肉身示人,所有殺人勾當,均由其女徒施為。桃花女因此成了她的替身,而她數十年來一直保住處子之身……她可能已風聞獨臂神尼已派了徒弟前來殺她,因此搶先一步,亦派出她的首徒桃花女,先把你殺了,再去對付老衲及獨臂神尼。哎,看來老衲也避不開這一場劫數了。”

趙子龍心中仍一片迷糊,不知如何是好,他無奈向天機僧道:“大師,那趙子龍又該如何面對?師父要我殺火焰仙子,但這裡面又牽涉許多是非恩怨,如何分辨是非?是否該殺火焰仙子?請大師指點晚輩。”

天機憎不由嘆了口氣道:“老衲已不幸與你同遭此桃花魔煞,正沉思化解之法,一時間哪有什麼主意示人啊?”

趙子龍深知天機僧其實心中仍在左右為難,便道:“那大師是否可以指點晚輩,火焰門到底位於何處”如何可發現火焰仙子的蹤跡呢?”

天機僧一聽,不由甚感為難,他似乎已知火焰門的隱身之處,但又決計不便道出,他無奈只好道:“此事在你是師命難違,於老衲而言卻是一大魔障。老衲暗助於你,已破了當日老衲不偏袒任何一方的誓言,劫魔立刻便降臨於老衲身上了!因此一切只能順其自然,歷其劫磨!子龍目下宜靜心養性,千萬莫輕舉妄動。你在此等待老衲半月時間,老衲自然會給你一個完滿的交代便是。”

趙子龍心中迷惑,但又知天機憎洞天徹地,所言必有其道理,無奈只好道:“那晚輩謹遵大師教誨便了。”

天機僧身形一晃,已失影蹤。

趙子龍獨自仁立月色之中,久久不動,他自遼東返回千獨峰,又奉師命下山,尋覓火焰仙子的行蹤,伺機除去,但入江湖不到半月,便迭遭奇遇,十分詭異,直把他弄糊塗了。

師命難違,火焰仙子又為禍武林,看來是非殺不可,但為甚以佛門濟世為懷的得道高僧天機大師,卻堅阻他去為武林除害呢?而其中所牽涉的那一段情天恨怨,當中的是非曲直又如何分辨,這一切,均決非初涉入世情海的趙子龍所能領悟。

趙子龍於淒冷的月色下久久仁立,他終於無奈的決定,暫借桃花女那秘洞藏身,以等待天機僧回返,向他探問清楚,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但天機僧自當晚高去後,一直沒有現身,也毫無他的訊息,趙子龍按捺不住,再前去探索天機廟的所在,但到處只見雲遮霧掩,決計難尋。眨眼已過了十四日,距天機僧答應回返的日子只差一天了,趙子龍心中不由越來越焦躁,他也不能確定,明日約定見面的日子,天機僧是否真能如約出現。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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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1 14:31:38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玄龍幻劍 第四章 尋龍堪輿

趙子龍並不知道,就在天機僧離開的當天深夜,在懸崖峭壁下,雲遮霧俺的天機廟下面,一老一少的兩條身影,便已越澗而出,捷如猿猴似的,躍上九松嶺之顛,然後又風馳電掣的下去了。

第二天,在武夷山腳西行的山路上,便出現了一位銀鬚白袍的老和尚,他的身邊卻跟著一位年方十四五歲的小娃兒,小娃兒頂上留著一撮毛髮,大概尚未剃度,跟在老和尚的身邊,便顯得十分怪異,也不知小娃兒是老和尚的徒弟,還是老和尚的小孫兒,但和尚又怎會有後代子孫?

更奇的是,小娃兒的模樣間有五分像猴子,額窄嘴尖,如非他的眼珠烏黑溜轉,黑白分明,甚有靈氣,人們必定以為他是會說話的仙猴了。

原來那小娃兒便是趙子龍於天機廟中曾見過一面的小和尚,而那老和尚自然便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無極天機僧了。

這位天機寺小和尚的來歷也十分奇特。當日天機僧於深山野嶺,忽然發現一個半人半猴的怪物,他心中一陣奇怪,便施展絕世輕功,把這隻怪物擒住了,這怪物原來是被人遺棄的嬰兒,由一隻母猴帶入深山餵養長大,因此有五分長相似猴子。

天機僧把他帶返天機廟,經一番佛法陶冶,終於將他的猴子習性改掉大半,但容貌卻改變不了。天機僧感慨之下,乾脆便將他命名為“笑猴兒”,“笑”即“斜,“笑猴兒”亦即“小猴兒”之意,同時亦含有希望他日後再無悲苦,笑口常開之意。

笑猴兒卻十分喜歡這名字,他跟隨天機十多年除領悟佛法禪機外,武功也極具根基,足可與武林中的高手並列了。

無機僧帶著笑猴兒,從南向西行,不知不覺已走了數百里,但天機僧依然沒有停歇的打算。

笑猴兒並不知倦,他尚有三分猴性,終日奔走熱鬧,正合他的心意,但猴性天生好奇,遇到不明或新鮮事,便會好奇的抓耳搔腮,笑猴兒自幼由猴喂大,他的天性與猴酷似,因此就比世人好奇得多了。

“大師伯伯。”笑猴兒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雖然天機僧禁止他在路上多言,但到底禁制不了他的好奇猴性,這“大師伯伯”的稱謂,是笑猴兒自小叫慣了的。

天機僧瞥一眼笑猴兒,見他抓耳搔腮的模樣,不由又好氣又好笑,便故意道:“猴兒,這日來禁你說話,想必是如火燒你了,好,你有話便快點問吧,但有一個條件……”笑猴兒一聽,如星的靈目不由一閃,暗道:大師伯伯容他發問,這當然是好極了,因若再不許他說話,他便必活生生悶死了,但大師伯伯雖待他有如師父,嚴厲起來,逼他練功養性時,所提出的條件,卻也十分苛刻。

例如要他學大師伯伯的模樣,在蒲團打坐三日三夜,就幾乎要了笑猴兒的小命了。

笑猴兒不由又驚又喜,小心翼翼的說:“大師伯伯,是甚條件?”

天機僧肅然道:“條件有三個,其一,今日大師伯伯所說的任何話,你只能藏在心內,亦不能向任何人洩露。”

笑猴兒心驚暗道:這第一個條件就很要命了,大師伯伯明知我好奇,喜歡向人打聽,但若我知道的不告訴別人,別人又怎會把知道的告訴我笑猴兒,但若不答應啊,眼前便先悶死了,還是先答應為是。

笑猴兒心極靈巧,他這般轉念,便笑著點頭道:“既然如此,笑猴兒只好答應了。”

天機僧一聽,神色一寬,他知道笑猴兒雖然頑皮,但他答應的事便絕不會違逆,只要他不輕易向人洩露,其餘的也就次要了。

天機僧微微一笑,道:“第二個條件,就是告知你後,你便要代大師伯伯四出奔走傳訊,不可偷懶誤事。”

笑猴兒大樂道:“是,是,大師伯伯,你跑腿送信的活兒,正合笑猴兒的脾性,我答應。”

天機僧呵呵一笑,道:“那第三個條件,就是隻準你問三個司題,若多問一條,便罰你多坐三夜蒲團,你可答應?”

笑猴兒一聽,先就心驚膽跳,因為他極怕打坐蒲團,但又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只好點頭答應。

天機僧笑道:“好,那你問吧。”

笑猴兒想了又想,這才小心翼翼的問:“大師伯伯,自天機廟出來後,你東奔西跑,盡往深山大嶺四處查探,到底查探什麼呢?”

天機僧聞言,不由欣然一笑,暗道:這猴兒問得巧妙極了,一個問題,包羅萬有,卻一下便抓中要點,顯見他的心竅越來越靈巧了。

天機僧十分喜歡笑猴兒,無時無刻不在引導他步入天機之門。如今見他進步神速,心中欣然,便但然的道:“此事說來話長,一時也難於細說。大師伯伯只可以告訴你,此事乃因一場即將降臨的武林浩劫,為了化解此浩劫,大師伯伯無法不四出奔波……”笑猴兒心急,不待天機僧說畢,便忙道:“那大師伯伯如何化解呢?”

天機僧呵呵一笑,道:“好!這是你問的第二個問題了,日前你於天機廟所遇的趙子龍大哥哥,不幸身中火焰門中桃花女的飛蝶蠱毒,此事非同小可,足以引發一場武林浩劫,為化解這一場浩劫,因此不得不設法替趙子龍化解他身中的蠱毒。”

笑猴兒越聽越好奇,他也忘了天機僧的第三個條件了,不由又急道:“那為什麼趙子龍大哥哥化解了身中的飛蝶蠱毒,便可化解一場武林浩劫呢?”

天機僧忽地臉轉肅然,沉吟道:“此亦是老衲無法中的辦法也,其中的種種是非恩怨,非你所能領悟。老衲只可以說,此事牽涉了上一代武林名宿的情恨恩仇,若不能化解,則必加深彼此的仇恨,屆時生死火拼,武林便有一場腥風血雨降臨了,因此趙子龍身中的飛蝶蠱毒,老衲無論如何,亦要為他化解,以消彌武林這一場腥風血雨。好,這是第三個疑問了,猴兒,你還有要問的麼?”

笑猴兒心中半明半惑,並未能透徹領悟其中的曲折情由,他正俗再打聽下去,卻猛然醒悟,他已問了三個疑問,不由嚇得伸手掩耳捂嘴,轉身就溜了開去。

天機僧一怔,他向笑猴兒伸手一招,一股渾厚的柔力,便把笑猴兒扯了回來。天機僧道:“猴兒,你急著溜逃什麼?”

笑猴兒笑道:“猴兒已問了三個問題,若再不走,必定忍不住再問,如此一來,猴兒的屁股豈非要變作鐵板,沾於蒲團上永不能移動了麼?不得了,這豈非把猴兒活活憋死了,因此決不敢再多留片刻埃”天機僧一聽,不由蕪爾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此刻他的心情亦十分沉重焦慮,因為他深知目下行將降臨的武林腥風血雨,其原因與他天機僧有甚大牽連,若因此而令天下武林受屠戮,他天機僧苦修近百年的功行,便會一朝盡喪了,他又怎能再悠閒以待?而且這一切的根由,說出來笑猴兒也決計不會明白,他只須知道他目下所做的乃不得不為,全力協助,不畏艱苦奔波,也就足夠了,其餘的細節,天機僧也根本無暇解說。

不久,天機僧和笑猴兒,便從武夷山的南面,一路向西行,已遠處數百里外了。

兩人進入河內溫縣地域,這大中午時分,天機僧帶著笑猴兒,登上一座山峰,這座山峰乍看平平無奇,但登上峰顛,天機僧向南面一看,眼神卻不由突地一亮,暗道:我踏破鐵鞋無覓處,不料卻於眼前現身麼?

原來但見南面聳起一座山峰,挺立於群山之首,風姿綽約,猶如一位亭亭玉立的仙女,又如春花含笑,令人目睹而心曠神怡,隨即樂也融融。

天機僧暗道:趙子龍身中的飛蝶蠱毒,乃屬陰中之陰,除了桃花魔女其本門的解藥可以解外,唯一的解救辦法,便是要施展地脈尋龍大法,替趙子龍造就一位陰中之陰的奇女子,只要此女與趙子龍一旦結合,便可以憑其身上的陰中之陽龍氣,化解趙子龍身上的陰中之陰飛蝶蠱毒的毒性了,我四出奔波,正是為此目的啊!

天機僧心念電轉,也不敢怠慢,連忙展開身形,向南面那座形如玉女的山峰掠去,笑猴兒見狀,亦隨後飛掠而上,他的輕功已極具火候,天機廟的懸崖峭壁,亦可一掠而上,何況是區區的山路。

上得峰頂,天機僧四面一看,但見山石秀潤光潔,草木青蔥,宛如山花插上美女雲鬢,美豔而喜氣洋洋。

天機僧直看得眉飛色舞,不知怎地,連他這等功力通玄的絕頂高手,上了此峰,亦不由心中蕩然而動,情不自禁,但感百慮盡消,只剩喜氣洋洋,心中一派欣然鼓舞。

笑猴兒隨後掠上,他忽然樂得手舞足蹈,抓耳撓腮,哈哈大笑,好一會,才一面大笑,一面喘氣道:“大師伯伯,怎的了,樂死猴兒了,但大師今日為甚也如此樂融融的?”

笑猴兒的叫聲入耳,天機僧的心頭不由一震,這才猛地驚覺,連他自己亦著了這山峰地力的迷惑,幾乎不能自持……他連忙默運玄功,這才把心頭的激盪抑止住了,很快也就神清目明。

天機僧怕笑猴兒的內力抵禦不住山峰地力的迷惑,伸手向笑猴兒背上一按,以佛門神功助他抵抗。

好一會,笑猴兒這才稍為安靜,不再手舞足蹈,但依然樂得大笑道:“好啊!大師伯伯,這山峰好極了,哈哈,上了此峰,心中只有快樂,但想愁苦也苦不起來了,為什麼?”

天機僧一面運功助他抵禦,一面啟發笑猴兒道:“我早與你解說地脈尋龍堪輿之道,你目下所遇,便即受此龍脈地力的感染埃”笑猴兒忙道:“這便是龍脈的地力所致麼?好厲害啊,這龍脈叫什麼呢?”

天機僧伸出左手,向四面指點,一面道:“猴兒你看,此峰是否形如仙女,又是否有如含笑春花,令人目睹而無限歡樂?”

笑猴兒的內力根基已十分深厚,此時再得天機僧的相助抵禦,神思已復清明,他向四周一望,不由連連點頭道:“是極!是極!大師伯伯,這山峰果如下凡仙女,又似一朵盛放的含笑春花埃”天機僧知笑猴兒的心智已復清明,便把按在他背上的右手收回,微笑道:“不錯,因此此峰所潛龍脈,可稱之為‘含笑春花仙脈’也。”

笑猴兒道:“含笑春花仙脈有甚好處?”

天機僧道:“含笑春花仙脈,其地力十分雄厚,承此龍氣之人,若是男子,則日後必出一代帝王將相,奇貴無比,因其地力乃陰中之陽也,可令陽性之人得極大之益。若為女子。

則必出一代女中豪傑,而且此女必奇樂無窮,樂而大方得體,乃一位見之可解千愁的快樂女子,有如一位百年難遇的仙樂之女也。”

笑猴兒不由吐舌道:“如此厲害啊!難怪猴兒甫上此峰,沾此龍氣,便感愉樂無窮了,但請間大師伯伯,你打算利用此龍脈造就一位帝王將相之才,還是一位仙樂之女呢?”

天機僧沉吟不語,暗道:我的本意,當然是欲造就一位陰中之陽的仙樂之女,以化解趙子龍身中那一股陰中之陰的飛蝶蠱奇毒,但世事玄妙,未知是否能如我所願呢?他心中轉念,便簡略說道:“此時我尚難判斷,一切且看趙子龍的運命之緣份如何演進吧!猴兒,此地不宜久留,快助我行事吧。”

天機僧說罷,當即取出一個羅盤,在山峰上四處堪度,終於定下一處地方,他吩咐笑猴兒搬來五塊石頭,按東、西、南、北、中五行方位,擺放五塊石頭,鎮裝含笑春花”大龍脈,又作好標記,然後即下山而去,四處查探承此大龍脈的人選去了。

離開河內溫縣地域的玉女峰後,笑猴兒便高興起來了,因為自此時起,天機僧便不再在深山野嶺中勘察,改而轉向人多聚集的材鎮市集行走,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飯菜茶水,這比那山溪野果好吃多了。

這天傍晚,天機僧帶著笑猴兒,走進一個大鎮。

大鎮中市集未散,甚為熱鬧,在鎮中的城隍廟前,正有人在賣藝演雜耍。不少人圍成一圈,正欣賞湊熱鬧。

笑猴兒天生好奇,碰上這等熱鬧,豈能放過?他又拉又扯的求天機僧,放他過去看看,天機僧微微一笑,不知怎的竟爽快的答應了。

天機僧和笑猴兒,走近那圍觀的人群,天機僧目光如電,也不必進去,遠遠便辨清人群裡面的動靜,笑猴兒身子機伶,一閃身便鑽進去了。

只見場內有一男一女,男的年約五十,風霜滿面,顯比他的實際年紀蒼老多了,而且愁眉深鎖,似有重重心事。

那女娃卻年僅十六歲,模樣甜俏,在場內團團轉,傻里傻氣的在嘻哈大笑。

這一男一女,一愁一喜,一哀一笑,登時把圍觀的人逗樂了。

笑猴兒雖然天生好奇,但一見那少女的模樣,卻不由嘆了氣,心想:那男子顯然是她的爹,她爹爹滿懷心事,愁眉不展,她卻嘻哈大笑,當真是傻極了。笑猴兒是被人遺棄的孤兒,連爹孃的樣子如何也不知道,他見了人家父女相聚,似十分快樂,心中不由便感觸起來。

天機僧目注那傻里傻氣的少女一眼,眼神卻不由一亮,心中有所思,雙腳停住,決計不肯離開了。

此時只見那男子忽然捧出一個瓦罐,在手上團團一轉,隨而一拋,便在他肩上停住不動了,他雙手抱拳,向四周人群團團一轉,眉頭緊皺,朗聲道:“各位鄉親父老,此乃亡妻骨塔,無力安葬。只好先行燒化成灰,再籌款下葬,在下無以為報,聊以雜耍以娛各位善長仁翁,如蒙各位賜賞,在下感激不荊”男子話音剛落,圍觀的人便有的嘆息道:“原來是為亡妻賣藝籌殮葬費,此情可憫!但未知他身懷亡妻之痛,是否還有心情賣藝?”

那男子把亡妻骨塔倒放一邊,搬來一把竹梯,往空地上一插,竹梯竟穩立地上,巍然不動。然後又四周拱手道:“各位,在下別無長技,只好向天上王母娘娘的蟠桃園,偷個仙桃回來,供各位每人分吃一口,以助各位延年益壽,長命百歲。”

男子話音剛落,人群中又有人譁叫道:“好厲害啊!竟敢上天宮蟠桃園愉桃埃聽說那仙桃吃一個可長壽九千年,那就算吃一片,豈非可多活一、二百年麼?若真能偷得仙桃回來,我等每人願出十兩白銀作酬勞!但如何知道那就是天宮蟠桃園的仙桃呢?”

男人道:“那自然是從天上掉下的桃子才作準。”

眾人一聽,心想:若真有桃子凌空而落,那亦非仙即神了!於是不約而同齊聲道:“好!那便以此作準吧。”

男子默默的點點頭,卻不再猶豫,向那傻氣嘻笑的少女招手道:“芝兒!你過來,爹爹有話對你說。”

那少女原來叫芝兒,她雖然傻里傻氣,但卻十分聽從爹爹的呼喚,她一聽便立刻走過來,向眾人嘻哈一笑,把眾人逗樂了,便向那男子道:“爹爹有甚吩咐芝兒?”

那男子道:“芝兒,為替你孃親籌銀殮葬,你就攀上雲梯,直上天宮蟠桃園,偷一個仙桃回來,酬謝各位鄉親父老吧。”

芝兒一聽,想也設想,便立刻嘻哈一笑說道:“是!爹爹,芝兒這就去偷仙桃回來便是。”

話音甫落,芝兒已縱身一躍,身在竹梯的半腰了。別看她傻里傻氣的,輕功之高,卻絕不下於武林高手。

笑猴兒此時卻不禁看得目瞪口呆,他原有猴兒之性,也極喜吃桃,但僅憑這一把竹梯,真想直達天宮去天宮蟠桃園,他作夢也沒有想過!

笑猴兒不由向身後的天機僧道:“不得了!大師伯伯,連笑猴兒也不敢去幹的勾當,她一位女娃兒竟有膽去幹嗎?”

天機僧卻在笑猴兒的耳邊輕聲道:“江湖奇人異士時有所見,切莫以己之技度人之能,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能幹的,別人便不能麼?悄悄瞧著,切莫大驚小怪胡亂聲張,以擾亂獻技者的心神。”

笑猴兒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卻也不敢再作聲,只緊張的盯著那女娃芝兒,看她如何施展。

芝兒此時已呼溜溜的躍上竹梯的頂端了。眾人不由大感迷惑,竹梯已到盡尖,這女娃兒如何再攀上去呢?

此時忽見那芝兒在懷中掏出一捆絲繩,她屹立於竹梯的頂端,把絲繩向上空一拋,絲繩便如飛鳥般飄搖直上,越升越高,漸而直入雲端,渺渺不見於盡頭,只剩下絲繩的一端,握於芝兒手中。

那男子此時仰空問道:“芝兒,你準備好了麼?”

芝兒嘻嘻一笑,道:“準備好了!爹爹,芝兒這便直上大宮,去那大宮蟠桃園偷仙桃去也。”話音甫落,只見芝兒飛身一躍,雙手便抓住了絲繩,沿繩凌空向上攀升,眨限已攀上數十丈高了。

笑猴兒仰望半空,但是芝兒那嬌俏的身影,已越來越小,周身雲霧飄浮,顯見已身處雲空之中,並無半點虛偽取巧。

漸漸地,芝兒的身形小如飛鳥,隱入雲空,競再也看不見她的影蹤了。

在場圍觀的人不由目瞪口呆,雅雀無聲,有人更張大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那絲繩的一端,依然繫於木梯之上,此時那男子亦飛身上梯,執住絲繩的一端,貼於耳邊,似與隱在雲空中的女兒在感應相通。

那男子聽了一會,忽然大聲道:“好了!芝兒終於潛上天宮,入了南天門,此刻正偷偷摸入蟠桃園了。”

眾人一聽,均面面相覷,作聲不得,因為此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令人難以置信,那女娃兒卻又明明已身處茫茫雲空中了。

在眾人驚愕之際,那男子忽然又大聲道:“當真可喜可賀,芝兒已偷入蟠桃園,得手摘了一個大仙桃了……芝兒,不可頑皮,莫貪玩啊,先把仙桃拋下,給各位鄉親父老嚐嚐。”

那男子的話音甫落,半空中紅光一閃,眾人驚疑中,男子的手上已多了一個鮮紅的大桃子。

男子正欲把桃子拋下,忽然繩頭一動,那男子來不及拋下桃子,便連忙把耳貼近繩端,僅傾聽了一會,便忽然失聲驚叫道:“不好了!芝兒被守蟠桃園的天兵天將發現了!她還有命麼……”他話音未落,半空中忽然掉下一樣物體,擦過竹梯,落在地上,眾人一看,竟是一隻血淋淋的手臂!

那男子悲叫道:“天兵天將已把芝兒偷蟠桃的右手斬下來了,只怕還有更厲害的刑罰呢……”悲叫聲未絕,半空中又掉下一樣東西,原來是一截人腿。

在場圍觀的人,原來只欲湊熱鬧尋開心,不料卻搞出入命來,有膽小怕事的,便欲開溜了事。

那男子一見,凌空一躍掠下來,輕功之高,令人駭然。他四周一掠,把欲開溜的人客堵住了。又向場中各人拱手悲叫道:“各位鄉親父老不必驚惶,小女不慎冒犯天條,命喪天宮,也是無可奈何,與眾人無涉。但請各位可憐她為籌亡母殮葬費用,以身殉親,大節大孝,格外施捨幾兩安息錢銀,則小女雖命喪天宮,亦無憾矣!各位請了!請了………在場圍觀的人客,此時又奇又驚又怕,眼見已弄出人命,只盼莫禍及自身,只好破財擋災了。但見眾人紛紛觸囊贈銀,有的十兩,有的五兩,最不濟的,也有一二十文錢。

不多一會,那男子亡妻骨塔旁邊,便已積聚了數十兩銀,白花花的,在晚霞中非常耀眼。

眾人已欲離去,免惹禍上身,那男子卻忽然呵呵一笑,道:“各位請留步……待小女芝兒,向各位拜謝贈銀之義。”

話音剛落,木梯後面的城隍廟內,忽然如飛鳥般的掠出一條嬌俏的身影,眾人定眼一看,竟是那偷仙桃喪生天宮的芝兒。

芝兒向眾人嘻哈一笑,又向各人款款的萬福謝道:“嘻嘻,多謝……多謝各位,嘻嘻……”眾人被這突生的變異,弄得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那男子卻又向各人拱手道:“多謝各位慷慨相贈!亡妻委實是新亡不久,在下無力殮葬,更無他法,因此才以些微小技,獻給各位,先博各位一樂,若有得罪之處,萬望多多包涵原諒。”

眾人此時就算心有不忿,亦無可奈何,深知賣藝的自然是為了求財,用甚手段技藝那是你情我願,怨不得誰了。

好一會,才有人忍不住問道:“那請問師父,地上血淋淋的人手人腿,到底從何而來?人命關天,可作不得兒戲玩笑埃”那男子一聽,從容一笑。芝兒卻嘻哈大笑,她拾起地上血淋淋的人手人腿,竟大嚼起來,而且吃得津津有味,十分快樂。

眾人直瞧得瞪眼咋舌,以為這女娃兒當真瘋得入心入肺了。

那男人卻但然說道:“各位,實不相瞞,小女吃的,並非人手人腿,其實只是染了朱丹的熟麵條罷了,說穿了不值一提。”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一切均是這父女二人的神技作怪而已。

不過亦有人聳然動容道:“話雖如此,但師父父女之輕功繩技,卻絕對是江湖一絕,我等有幸目睹,那一、二兩銀,亦值得了。”

那男子微笑不語,對自己家傳的技藝也頗為自傲。

圍觀的眾人,當下鬨笑一陣,各人也就紛紛散去了。

那男子亦已收拾好行裝道具,便欲離去。

此時天機僧卻大步走到那男子面前,合什道:“請問施主仙鄉何處?”

那男子道:“在下司馬福,乃當地溫縣人,大師為甚相詢?”

天機僧目注男子一眼,忽然道:“司馬施主中年喪妻,有子嗣而散失,更肺中積疾,靜夜喘咳,痛苦萬分,未知是否如此?”

那男子——司馬福一聽,登時一陣發呆,怔怔的望著天機僧,好一會方道:“大師眼光如仙如神……怎的便把在下的隱衷窺透?”

天機僧微微一笑道:“司馬施主眼角魚尾紋甚多,此乃中年必喪妻之兆;又施主眼蓋深陷,此乃凶煞壓斷山根,於心肺極為不利;綜而判之,不難推測。”

那男子司馬福一聽,臉上忽紅忽白忽黑,似有滿腹心事感觸,一發湧上心頭。他嘆了口氣,忽地拱手,向天機憎深深一揖,道:“大師奇能,真可洞天徹地!既能瞧破在下苦況,必有解救之法,萬望大師施以援手。”

司馬福說時,竟欲向天機僧下跪,天機僧手掌一翻一託,司馬福便拜不下去。大機僧道:“司馬施主不必客氣,實不相瞞,老衲亦不求於施主,既有所求,便必有所贈也……但請施主詳道身世,以便設法化解。”

司馬福此時便感一股渾厚無比的柔力把自己托住,無論如何拜不下去,他深知此乃人的內力氣勁,眼前這位和尚,必是一位絕世高人。他也不敢隱瞞,坦然的說道:“實不相瞞,我乃西漢太史令司馬談之後,因堂祖司馬遷得罪於廷,不容於世,才隱世不出,司馬後人聊以繩技雜耍謀生,我早年曾於途中生子,名司馬兒,年僅三歲,不幸在市集中走失,至今已十五年,仍毫無音訊,想必已不在人世矣……”司馬福觸起心事,不由十分感觸。他停了停,才又說下去道:“後來小女芝兒出世,眨眼十五年,亡妻競再無所出,直到半年前,亡妻因奔波勞累,亦一病去世!我已將近五千,眼看即將入土,只可借芝兒自小便患痴迷之疾,心智不全,傻里傻氣,遺下她孤身一人,我又怎能安心?命運悲苦,倒教大師見笑了。”

天機僧卻絕無譏諷之意,相反充滿同情,但競有一點欣喜。因為他已當面審察司馬芝的運格氣息,發覺她那痴迷玄幻的心性,恰好與先前所勘含笑春花龍脈相配,只要栽培得法,司馬芝必將成一代女中豪傑,更可化解趙子龍身中的飛蝶蠱奇毒,這等陰中之陽的運格,在女於中萬中無一,如今卻被天機僧尋獲,自然甚感欣慰。

天機僧點點頭,微嘆口氣,道:“司馬施主命途多舛,十分不幸。但福中禍倚,禍中福伏,往昔之難,焉知非日後的福緣呢?司馬施主切勿自悲氣餒。”

司馬福道:“在下未遇大師之前,的確已萌絕念,因此極力籌措一筆銀兩,留給芝兒,好等她日後憑此過活。但她這副痴迷的模樣,終究令在下難以心安,若大師能慨施援手,化解芝兒的痴劫,則在下便死而無憾矣!尚望大師成全。”

天機僧微一沉吟,忽然間道:“司馬施主的千金,是否自出孃胎,便是這副痴迷模樣?抑或另有災磨所致?”

司馬福一聽,觸動痛處,不由嘆了口氣,苦笑道:“實不相瞞,小女自出世便是這副模樣,傻里傻氣,十分痴迷,令人痛心。雖然學藝甚精,但這等微未小技,也成不了大氣候。在下中年喪妻,兒子失散,眼看司馬氏一脈,就要煙消雲散了。”

言下不勝唏噓。

天機僧此時把司馬芝招近身前,仔細的向她打量,司馬芝見天機僧銀鬚白鬍,滿臉祥和,如白鬚仙翁,心中早就喜歡極了,不由便嘻哈而笑,快樂極了。

司馬福苦笑道:“大師如此判斷,尚望大師成全。”

天機僧此時再無猶豫,決然說道:“實不相瞞,老衲乃天機廟天機僧。為化解一段劫數,四出奔波,尋覓一位有助化解的人眩此人選不但可以助我化解劫數,且其自身因此獲益良多。老衲已相中令千金作此人選,未知司馬施主是否願意令千金負此重任呢?”

司馬福一聽,不由大喜道:“在下久聞天機廟無極大機大師的盛名,知大師乃絕世高人,不料今日有幸得見!大師既有指示,在下如何會拒絕?在下樂意之至。”

天機僧微笑道:“如此甚好。這便請司馬施主帶同夫人骨塔,隨老衲到一處地方吧。”

笑猴兒一聽,不由慌道:“大師伯伯!又要去深山野嶺了嗎?”

司馬芝一聽,卻樂得拍手嘻哈笑道:“好啊!去深山野嶺,又有猴子哥哥伴著,必定好玩極了。”

司馬福不由苦笑道:“大師,你看小女這副模樣,是否真的可以造就呢?”

天機僧微微一笑,伸手一敲笑猴兒的腦袋,道:“他是野猴餵養,本來猴性十足,便至今已有所成。精誠所致,金石為開,施主又何必先失信心。”

司馬福連忙點頭稱是,不久四人便聯袂入山。

路上司馬芝開心極了,又笑又跳又叫,就連猴性未退盡的笑猴兒,亦被她弄得直皺眉頭。

司馬福暗叫慚愧,但女兒天生如此,也無可奈何。天機僧卻渾似不覺,任由笑猴兒和司馬芝沿途嬉玩。

一路無事,很快,四人便抵達天機僧堪定龍脈的玉女峰了。

在路上,天機僧己向司馬福解釋此行之意,乃欲以大地龍脈的地力,造就司馬氏出一代女中豪傑。司馬福眼見女兒的厄運已有轉機,心下自然又喜又奇,他隨身帶著玩技的道具,因此就連挖土的鋤鏟等物也不必準備。

四人攀上玉女峰嶺。天機僧、笑猴兒二人自然十分輕鬆,司馬芝也面不改色,大氣不喘,但司馬福積疾在身,爬上峰頂,便氣喘吁吁。

幸而司馬福雖感辛勞,卻毫不退縮,咬緊牙根,奮力攀爬,終於也攀上玉女峰顛了。

司馬福喘了口氣,爬上峰顛,精神卻倏地一振,心胸亦不由一寬,但感積慮全消,身心振奮,先前的愁苦,似突然消失,竟連說話也豁達起來了:“大師!果然好地方!好景緻呵!

這豈非欲窮千里目,更上一重山麼?”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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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玄龍幻劍 第五章 春花龍脈

天機僧見狀,不由暗暗點頭,心想:按司馬福的反應來判斷,玉女峰的龍氣,的確可與他司馬氏一脈相融匯也!

司馬芝本就一副樂女的模樣,上了此峰,竟然毫無異樣。

天機僧此時也不再遲疑,引領司馬福父女二人,逕直走到有龍脈標記的地方,向地上一指,對司馬福道:“司馬施主,老衲替你司馬氏堪點的,乃一含笑春花大龍脈,龍氣極旺,日後你司馬氏一脈,必定前程無可限量。”

司馬福的心境此時也變得甚為開朗!他呵呵笑道:“大師,在下先行謝過了!如何施為但請大師吩咐。”

天機僧點頭道:“如此甚好。”他向司馬福指點了開穴的方位位置,又道:“還要請司馬施主父女一起,親手開穴,以應開啟龍竅脈承龍氣之大格。且須速挖,此時乃上吉入殮時分,若過了今日已時,便須再等三年,才可開啟龍竅地脈也。”

司馬福一聽,不敢怠慢,因為若再等三年,他怕自己早已身入黃土了!

司馬福喚司馬芝近前,父女二人一起,以鐵鏟破土。山地土質堅硬,司馬福執鐵鏟,下鏟只挖出少許泥土,忙了半個時辰,司馬福已累得呼呼喘氣。

司馬芝雖然傻里傻氣,但此時卻忽然變得懂事起來,她也不待爹爹吩咐,便以手挖起泥土來了,她的內力已有根基,伸指運力向山地一插,居然被她抓起一把土來。

但時間一長,芝兒的雙手十指,便已被磨破,鮮血淋漓,血肉模糊,不過她仍咬牙挖土,在父女二人拼命挖掘之下,土上漸漸露出一個三尺來深的洞穴來了。

笑猴兒性雖頑皮,但卻心地善良,他見司馬福父女辛苦萬狀,司馬福氣喘吁吁,眼看就要支持不住,芝兒的十隻手指,已與鮮血混成一片,更滴滴流入土中,心中大為同情,欲走上前去,相助挖土。

天機僧卻連忙以密音傳話向他說道:“猴兒不可!一切任由他父女二人施為足也。”

笑猴兒不解道:“為什麼?大師伯伯。”

天機僧道:“此穴乃屬他司馬氏一脈的祖宗龍氣,足以令其脫胎換骨!大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其筋骨,世上人事如此,何況乃承龍蔭脈的大法呢?因此不可由外人相助,免失了潛移默化之神效也。”

笑猴兒急道:“但司馬大叔眼見就要不支倒地,芝兒十指也鮮血淋漓,實在可憐。”

天機僧卻微笑道:“血活龍土潤龍脈,正如世人以珠砂點龍睛開眼一般道理!若無鮮血潤土,其龍氣又怎會激而旺發?”

笑猴兒見天機僧堅決不肯讓他上前相助,便不敢再堅持,他視天機僧如師如父,他的話笑猴兒怎敢不聽?

司馬福父女幾經辛苦,終於在山地上挖開了一個深達五尺的土坑。

此時天機僧含笑道:“可矣!洞穴已成,司馬氏一脈轉運大法,已越過第一關了。”

司馬福一聽,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的直喘粗氣。他因積勞成疾,短時間尚可支撐運力,但時間一長。

便因肺疾而氣衰了。

天機僧此時卻不容司馬福稍歇,立刻又道:“目下距己時不遠,務必速作準備,司馬施主請用夫人的衣物,包裹骨塔,權作一副衣冠冢也。”

司馬福一聽,卻不由大吃一驚,忙道:“大師!這卻難辦!

因當日火化亡妻,所有遺物,均已隨火而化,並無任何遺物留下。”

大機僧一聽,不由亦眉頭一皺,心想:若無衣物包裹骨塔,無法存氣,後人承納的龍氣,便會打折扣了!我亦料不到有此一失,卻如何是好呢?

天機僧自己也沒了主意,別人如何會有辦法?司馬福後悔把亡妻的遺物全部火化,此時不由連連嘆息。

司馬芝卻嘻哈一笑,道:“大師伯伯!芝兒有辦法。”她學笑猴兒的口吻,也呼起“大師伯伯”了。

天機僧不由一怔,心想:我已束手無策,你女娃兒有甚妙法?但又知她福緣深厚,不敢輕忽,便鼓勵的點點頭,道:“司馬姑娘有甚法子?”

司馬芝嘻哈一笑,道:“芝兒知道,孃親平日最喜歡那個……綠竹葉!她會教芝兒以竹葉編衣服穿呢,因此芝兒想替孃親做一件竹葉衣,包在骨塔上,豈非猶如孃親穿上衣服嗎?”

她說話的法子,雖然突兀,但意思卻非常清楚,亦十分有趣,司馬福不由皺眉,道:“芝兒!快別胡鬧啦。”

不料天機僧一聽,卻咧嘴一笑,道:“不錯!但凡死者生前所鍾愛之物,均可算是其珍惜遺物也。”她孃親生前若最喜歡竹葉,那倒不失為一種可與死者魂靈相通的珍貴遺物!而且更可收返樸歸真的奇效。”

司馬福起初以為女兒痴性發作,又在胡說八道,不料天機僧卻大為稱讚,不由大喜道:“既然如此,芝兒,你就快去替你孃親用竹葉做一件衣物吧。”

司馬芝一聽,一蹦一跳的去了,採摘葉子是笑猴兒的拿手本領,所以他也不待天機僧吩咐,便跑過去相助芝兒了。

不一會,兩人便抱了一大捆青綠的竹葉回來。

司馬芝把竹葉夾於指間,左右交織,一面又與笑猴兒嘻哈玩笑,手指飛快的動著,不一會,一件翠綠的竹衣便居然編織出來,有領口有衣袖,活靈活現,與真衣十分酷似。

天機僧一看,不由暗暗點頭,心想:芝兒本性聰慧非凡,她的痴迷傻氣,不過是本命受阻,未能開竅而已,一旦得龍脈祖宗元氣相助,衝破玄關,日後的成就必無可限量,司馬氏一脈,必出一代女中豪傑!

笑猴兒卻喜得抓耳撓腮,道:“好啊!芝兒姐姐,你教猴兒這織竹葉衣的手藝好麼?這竹衣好玩極了。”

司馬芝嘻嘻笑道:“猴兒啊,你想穿麼?芝兒織一件給你好啦!但竹衣是隻能女子穿的,猴兒穿上綠竹衣,不把人嚇死麼?”

笑猴兒吐舌頭,不由作聲不得,他只覺得,芝兒姐姐雖然終日嘻哈痴樂,但她的心智靈慧,比他笑猴兒卻強多了!

此時天機僧仰望日影,默默運算一會,忽地朗聲道:“已時將到!司馬施主、快替夫人穿戴衣冠。”

司馬芝一聽,也不待爹爹司馬福吩咐,即把竹衣披在骨塔上面,就如她親手替孃親穿衣一樣認真仔細。

天機僧心中欣喜,再過一會,又大聲道:“先人衣冠已備,速引其歸人龍土。”

司馬福和司馬芝,父女二人,四手齊捧骨塔,放人已挖好的洞穴中。

天機僧仰望天際,當一線白影斜照洞穴時,便又立刻道:“速填墳土!莫過巳時。“司馬福和司馬芝聞聲,連忙各自揮鏟用手填土,撥入洞穴。撒下的泥土,不少已沾染司馬芝十指的鮮血。

不一會,洞穴便全被泥土覆蓋了,又平了口,再加高三尺,一座古樸土墓便築成了。

天機僧吩咐司馬芝和笑猴兒,合力搬來一塊白石,向司馬福問明他亡妻的姓氏,微運氣,並指向白石畫去,指力如刀,白石塊上,登時現出一行刻字:“河內溫縣司馬氏惠英之墓。”

天機僧著司馬福把石碑豎於墓前,司馬家的先人祖墓也就完成了。

天機僧又肅然道:“司馬氏脈,拜祭先人。”

司馬福聞言,先行上前拜祭,他憶起亡妻生前受的痛苦,不禁淚如雨下,他拜祭一番,墓穴卻毫無反應,只好退了下來。

天機僧見狀,不由微嘆口氣,心想:司馬福與墓中人雖有夫妻之份,卻並無血脈之通,因此人所承納的龍脈蔭茲,必大遜於墓中人所出的後代,此乃運命大勢,半點勉強不得。

天機僧心中轉念,便向司馬芝道:“司馬芝姑娘,快上前拜祭先妣。”

司馬芝第一次聽到有人稱她為司馬芝姑娘,心中不禁歡喜異常,居然不再痴迷傻氣,正正經經的回道:“是!大師伯怕,司馬芝拜祭先妣孃親。”她出身名門仕族,倒也知道先妣即亡母之意。

司馬芝走上前去,在墓碑前跪下,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響頭。

司馬芝剛叩罷第三次頭,就在此時,墓前石碑上面,那七個刻字,忽然由灰白一轉而為鮮紅,猶如鮮血染上似的,十分怪異。

天機僧目注墓碑上的異兆,心中一動,暗道:此乃司馬芝十指鮮血入土,與先人龍脈元氣相融,已與龍脈地氣相通之兆,當真可喜可賀,但僅此而矣,為何沒有更強烈的感應呢?

天機僧正思忖,就在此時,墓碑上如血染紅的刻字上面,竟有如血的紅氣泛出,漸而凝聚成形,竟然是一個鮮紅的“兒”字,雖然轉瞬即逝,以至司馬芝、司馬福父女二人也井沒留意,但這已足令天機僧深感駭然了。

天機僧暗道:“司馬芝雖與亡母龍靈元氣有所感應,但並不強烈,反而墓中司馬芝亡母龍靈元氣念念不亡其走失的兒子司馬兒,因其血脈相連,已生強烈感應,由此可推斷,司馬家走失的兒子,不但尚在人世,而且其運命已屆旺發之期,已先與司馬芝亡母的龍靈之氣匯聚了,那這司馬兒到底是怎樣一位人材?不料我施展尋龍堪輿大法,原是想要既助趙子龍化解飛蝶蠱毒,又助司馬氏父女運命轉旺,結果誤打誤撞,卻又大大旺發了司馬家不知所蹤的兒子司馬兒運命,莫非此乃天命所歸,連我天機僧亦無法改變嗎?”

天機僧心念電轉,當下深感駭然,但就連他此時亦不能確定,司馬家走失的兒子司馬兒,到底是否尚在人世?他若在人世,又到底流落於何處?更重要的是,這司馬兒的本命運格到底如何?是否足以承納此含笑春花龍脈之靈氣呢?

若不能承納,則其運命必暴斃,當中絕無半點倖免,這一切天機僧均未能確定,他又怎會貿然洩漏此天機奧秘?

而天機僧此時卻也絕未意料得到,他此時為司馬家父女二人堪點的這一座含笑春花大龍脈,竟與“三分天下、分久必合”之天機大勢的演行軌跡相輔相承,因為司馬家走失的兒子司馬兒,當日被一位地方官吏收養,又替他易名為“懿”,取其與兒字同音之意。十幾年後,司馬兒——司馬懿已學有所成,在“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帳下,出任幕僚之職,此時他恰好是二十歲,誰也意料不到,就是這一位與家人有失散的淪落人司馬懿,日後竟與“天下盡歸司馬氏”的天機大勢相承,成了一個一統朝代的創始人,天機地脈的玄妙,當真不可思議。

當下天機僧也不便洩漏司馬氏這一座龍墓隱含的驚人奧秘,他微嘆口氣,不再思索,向司馬福賀道:“好了,司馬氏一脈已承祖宗龍氣,日後自有奇妙效應。”

司馬福不知怎的,自拜祭了亡妻的陵墓,僅一瞬間,心胸便感一陣溫暖,直透心肺五臟六腑,身心十分舒泰,精神陡振,連多年的肺疾似亦舒緩了許多,他不由驚喜的喃喃道:“莫非是亡妻有靈,蔭庇我司馬福延年益壽麼?但為甚芝兒又毫無效應?”

司馬福話音未落,忽見司馬芝渾身一抖,隨即俏臉漲紅,身上似被烈焰烘燒,一會後,她的眼珠忽精光大亮,猶如痴呆之人突然開竅,只見她款款的走到天機僧面前,伏身下拜,一面正正經經說道:“大師怕伯,請收下司馬芝為徒。”她的神態,猶如一位嬌美少女,神態嬌美而端莊,先前那種痴迷傻氣,似已跑到九霄雲外去了。

天機僧一見,不由大喜,只見他欣然一笑,道:“佛門中人,不收女徒,但老衲倒願向芝兒引拜一位師父,你若投到她門下,所學有成,必不下於老衲所授也。”

司馬芝一聽,似亦明白佛門不收女徒弟的規條,她也沒再糾纏,一躍而起,正正經經的問道:“請問大師伯伯,這位高人是誰?”

天機僧心中不由欣然一笑暗道:獨臂神尼平生只收了趙子龍為徒,假如司馬芝能投到她門下,獨臂神尼有這位女弟子作伴,她的偏激戾氣,必受司馬芝的樂天龍氣所感染薰陶,定可化去;司馬芝又因此而得拜名師,與趙子龍成了師兄妹,兩人的結合,便十分自然得體了。

天機僧心念電轉,便不再猶豫,欣然說道:“芝兒,這位高人,便即千獨峰的獨臂神尼,你若能拜她為師,日後必定前程無限,是你的一大福氣,只是未知司馬施主是否捨得你孤身一人,千里拜師呢?”

司馬福此時但感病體已愈大半,精神振奮,早已興起重新振作的信心,又見女兒司馬芝先前的痴迷傻氣已回覆靈清,心智已與健康少女無異,深知此乃龍脈蔭庇的威力,又是天機僧相助的恩德,對天機僧不由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見天機僧詢問他的心意,他毫不猶豫的決然道:“大師,在下父女二人的新生命,均大師所賜,但有所教,在下莫敢不從。大師既肯引見小女往拜明師,此乃天下美事,在下樂意極了。”

司馬福自己也覺奇怪,不知怎的,自上了玉女峰後,他的心性也忽然豁達起來,愁苦之念盡消,他也不再多言,把司馬芝叫到面前,殷殷的囑咐道:“芝兒,從此你便跟隨大師伯伯了,你切記要聽從大師伯伯的話,切莫再胡鬧頑皮。”

司馬芝笑了笑,隨即點頭道:“爹爹放心,芝兒知道,大師伯伯是帶芝兒去見一位高人師父,拜她為師,芝兒一定好好聽師父和大師伯伯的教誨。”司馬芝一頓,忽然又認真說道:“芝兒日後學藝有成,必將立刻趕返故鄉,為爹爹你療傷好麼?”

司馬福又驚又喜,他像見了陌生人似的瞪著司馬芝,直喜得老淚縱橫,連聲道:“好!好極了!芝兒,司馬氏就只剩下你一點血脈,你但能恢復靈智,是否替爹爹療傷也不打緊了,爹爹就算身入九泉亦含笑了。”

司馬福說罷,便向天機僧拜辭,先行下山,回家設靈拜祭亡妻去了。

天機僧目送司馬福的背影遠去,心中暗道:司馬施主至今尚未知他司馬氏的另一血脈的下落,他料他走失的兒子必已夭折,他的全副希望,便放在女兒司馬芝身上了。他又豈知他那失散兒子,才是這座大龍脈的最大得益者呢?但這等異兆太過玄幻奇妙,說出來也決計無人相信,因此天機僧也不敢洩此天機奧秘。

他轉望司馬芝一眼,見她對父親的離去,竟無半點依戀之意,心中不由暗奇,“芝兒,你捨得與爹爹分離嗎?”

司馬芝笑了笑,道:“芝兒心中不捨,但自古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世事本難全,而且芝兒知道,今日與爹爹暫別,是為拜師學藝,日後便有更長久的父女相聚的機會,既然如此,芝兒即便不捨,也只好藏於心底了。”

天機僧一聽,心中不由一陣欣喜,暗暗想道:司馬芝所承納的龍脈地力。雖然比上她那位未曾見面的兄長司馬兒,但卻足已令她心智開竅,既然如此,她身潛的陰中之陽龍氣,便必定可以化解趙子龍身中的飛蝶蠱奇毒了。

就在此時,天機僧閃眼望去,只見那墓碑上面,忽有鮮血般的液體滲出,沾在石碑上並不淌落,反而漸聚成形,競是一朵盛放的含笑春花模樣,奇異之極。

天機僧不由一怔,心道:玉女峰含笑春花龍脈竟如此雄厚,下葬不到二個時辰,便迭現異兆,須知此乃鮮血龍脈相匯現形,開花結果之吉兆啊!

當下天機僧不再逗留,帶同司馬芝、笑猴兒,三人一道下山,向東面的武夷山方向疾奔而去。天機僧知道,此時距他離開武夷山已十三天了,他與趙子龍約定在十五天後見面,便須在二日二夜之內,奔行近千里。這對自己和笑猴兒並不算十分吃力,但未知司馬芝是否可以支持?因此下山之後,天機僧便施展絕頂神功,挾帶司馬芝,一路向東飛掠。

此時天機僧並不知道,為了解救趙子龍身中的桃花魔煞——飛蝶蠱毒,在武夷山北面的天柱峰,此時正有一對金重玉女在四周勘察。

男的手執羽扇,英姿勃勃,女的俏如仙子,嬌態迷人,兩人攜手並望,奔行於天柱峰山野間,猶如一雙神仙俠侶。

忽地,那男的伸手向前面一指,輕聲道:“師妹,快看前面那七彩雲石。”

那位師妹聞聲向前一看,只見十丈遠處,一塊七彩的石上,有五隻雲雀落在七彩雲石的上面,吱吱喳喳,十分快樂。

少女奇道:“諸葛師哥,這五隻雲雀落在七彩雲石上,彩翼翩翩,十分悅目,但這是什麼徵兆呢?”

那男的原來是諸葛亮,那少女自然便是他的師妹雕雪了。

當日諸葛亮和雕雪,在路上和趙子龍偶遇,諸葛亮指示趙子龍一直向南行,便可化解他運命中的桃花魔煞。然後兩人便一直西行,於蜀川四周堪查,不久兩人又折返南面,向正處多事之秋的中原進發。

途中諸葛亮忽然決定,無論如何非要上福州武夷山一行。雕雪知道,諸葛亮是放心不下,打算親自出手,替趙子龍化解魔煞了。

雕雪甚少見諸葛亮為一偶然相遇的人如此費心,她冰雪聰明,稍一思索,便明白諸葛亮已斷定,趙子龍乃“三分天下”天機勢格中人,而且他十分欣賞趙子龍這位一代將才了。因此絕無異議,欣然與諸葛亮同行,齊赴福州武夷山而來。

兩人一路南行,不久便進入武夷山中,再一直南行,依趙子龍的命宮走向,果然便搜索到九松山峰腳下,巧與趙子龍相遇。

趙子龍此時等天機僧回返已等了十三個日夜,正焦急時,諸葛亮和雕雪突然出現,趙子龍十分欣喜,猶如見了兄長親人似的。

當下趙子龍把自己的遭遇,對諸葛亮說了,諸葛亮運用師門所學,很快便發覺,趙子龍已身潛飛蝶蠱奇毒,只要這奇毒一旦發作,便必與奇淫之人,終日沉迷於色慾,直至精血枯盡而亡,十分可怕,十分歹毒,當直是一場可怕的桃花魔煞劫數。

趙子龍又告知諸葛亮,說天機僧已正為他奔走,尋求化解之法。可惜他出外已十多天,至今仍未回來,想必是解救之法難尋,眼看只能靠自己想辦法了,又說他打算自己運功驅毒,可惜經脈似已受阻,百般努力亦徒勞無功,正焦急時,恰與諸葛亮相遇。

諸葛亮問明情形,他已知趙子龍身中的奇毒,決非憑功力所能化解。他思索一悉,心想:這飛蝶蠱奇毒乃桃花魔煞中的一種,與趙子龍的運命本有極大淵源,既然如此,為甚不可以大地龍脈的威力,去化解趙子龍運命中的這一段劫數呢?奇妙的是,諸葛亮與天機僧,似心有靈犀一點通,二人雖然殊途,但竟同歸於龍脈地力這一大奇學上面。

諸葛亮打定主意,也就毫不猶豫,吩咐趙子龍在此地待候天機僧回返,他自己和雕雪一道,遍察武夷山的地脈風水,以圖就近尋獲一處龍脈大地,以其強大威力化解趙子龍的桃花魔煞劫數。

於是諸葛亮和雕雪,不辭千辛萬苦,於一日一夜間,走遍了武夷山上的九道溪注,三十六座山峰。

此時,兩人正好抵達武夷山的主峰天柱,正巧看見五色雲雀降落七彩雲石上的奇景。

當下雕雪十分驚奇,忙問諸葛亮那是什麼徵兆,她雖與諸葛亮同出龐德公的天機門,但諸葛亮自幼得龐德公的啟蒙,於天機、地脈兩大奇學上的本領,比雕雪這位新入門的師妹,畢竟強得多了。

諸葛亮欣然道:“師妹,師父曾道地脈學之最高境界,乃於尋龍點穴上一擊必中,你看這塊七彩雲石,是否與那龍穴有關呢?”

雕雪格格笑道:“師父並未向我傳授地脈之學,我又怎會知道?師哥快別賣關子啦。”

諸葛亮微微一笑,趁機啟發道:“你再向四周瞧瞧,看看能領悟什麼?”

雕雪果然向四周望去,但見天柱峰果然十分奇特,四面群山環繞,恰似一座護衛屏障。雕雪雖然不精此道,但冰雪聰明,細看之下便略有所悟,笑道:“師哥啊!雕雪以為此峰四面有山環繞護衛,外觀上看,其勢格便安穩得很埃”諸葛亮一聽,不由欣然一笑,點頭道:“好啊,帥妹果然不愧是師父判斷的天機俠女,雖從未涉獵此道,但悟性奇高,果然被你瞧出此峰的精髓來了!那麼師妹你再數數看,四面環繞之山,到底有幾座?”

雕雪四下顧盼仔細分辨,便格格笑道:“師哥,我素聞武夷山有‘三三曲溪、六六環峰’之說,此峰形如天柱,東面兩峰分別似天鷹、玉燕,南面一峰形狀似秋雁,西面一峰似喜鵲,北面一峰似翩鴻,共為五山環繞天柱峰。又天柱峰似男子昂然屹立於天地,五山環繞似健美嬌鳳,這豈非五風朝陽嗎?”

諸葛亮含笑點頭,道:“很好!但還有什麼?”

雕雪道:“還有呵……自然是五隻彩雀,降落於七彩雲石上啦!不得了,這恰好是五合一奇觀也。”

諸葛亮微笑道:“不錯,五山彩雲石又恰位於天柱峰,五雀飛落雲石上,七彩雲石又恰位於天柱峰的中央,師妹,由此你又得出什麼判斷?”

雕雪又喜又奇,格格笑道:“到底是甚名堂?”

諸葛亮斷然說道:“按方位形勢判斷,七彩雲石下面,便是潛龍結脈之處,按其形格,又可稱之為五鳳朝陽大龍脈也。”

雕雪大喜道:“那五鳳朝陽大龍脈有甚用處?”

諸葛亮道:“五鳳朝陽,即五山護一峰,五陰旺一陽之奇格,威力之大,足可令人起死回生,更可化解人間一切奇陰之毒。”

雕雪一聽,忙道:“那趙子龍這小子身中是什麼毒性呢?”

諸葛亮道:“趙子龍所中的乃飛蝶盅毒,其性屬陰中之陰奇毒……”雕雪立刻道:“師哥,你既然說五鳳朝陽大龍脈有威力,足以化解人間一切奇陰之毒,那豈非便可化解趙子龍身上所中之陰中之陰的飛蝶蠱奇毒嗎?師哥快設法為趙子龍這小子解毒埃”諸葛亮一聽,見雕雪情急之狀,不由笑道:“怎麼了?師妹,你為甚忽然如此關切趙子龍這小子來?”

雕雪笑道:“初看趙子龍,以為他是曹操派來追殺我等的奸細,但如今看來,他不但並非奸細,反而是一位重誠守諾的少年俠土,自然便希望他平安成才啦!咦?這有什麼好奇怪啊?”雕雪忽然古怪的笑了一句。

諸葛亮此時的俊臉忽地泛出紅暈,他的心事似十分微妙,但又似怕被雕雪窺破心中之秘,故意淡然說道:“沒什麼,我只是隨口一句……師妹不高興我這樣問麼?”

雕雪絕頂聰慧,她已捕捉住諸葛亮剛才瞬間的不自然,似含有一絲妒意,而且這妒意顯然是因她而生的,她醒悟此點,不由一陣心花怒放,俏臉笑如花開,道:“不!我高興……我十分高興……”諸葛亮此時觸著了雕雪火熱的眼神,心中不由微蕩,連忙掩飾笑著說:“為甚如此高興?師妹。”

雕雪的的的注視諸葛亮,俏臉紅紅的嚷道:“為什麼?因為是師哥你著緊雕雪,才會有此問法埃”諸葛亮俊臉不由又一紅,因為他雖然精於天機兵略之道,但對於女孩子那微妙的心性,卻是一竅不通,他見自己的心思被雕雪窺破,便顯得很不自然,訕訕的一笑,也不知說什麼才好了,他怔了怔,連忙掩飾說道:“時候不早,師妹,快趕回趙子龍那兒去……他等待的天機僧,或許已回返了。”

雕雪甜甜的笑著答應,隨諸葛亮轉回趙子龍所在的武夷山西面山腳。

遠遠的,雕雪已瞧見山腳秘洞那裡,忽然多了一老二少三人,老的是一位白髯和尚;少的卻是一男一女,男的有五分像猴兒,眼睛卻如火般的灼亮;女的十分俏麗,步態亦十分輕盈,似已有極深的輕功根基。而她熟悉的趙子龍,此時卻痛苦萬狀,盤膝坐在地上,那老和尚的雙手,正搭在他的背上,似在助他運功療傷!

雕雪一見,立刻便搶先奔了過去,尖叫一聲:“喂……趙子龍他發生什麼事了?昨日他不是還好端端的麼?怎會如此模樣?”

諸葛亮此時也一掠而至,他也不及詢問,掠到趙子龍的身前,抓起他的手脈,仔細揣摸一番脈象,便吃驚的叫了一聲:“子龍!你的潛毒,怎會提早發作了?”

趙子龍此時雙目緊閉,臉如紅火,身體四腳卻冷如冰雪,根本說不出話來。

此時那老和尚一面運功助趙子龍抗毒,一面奇道:“這位施主好眼力,怎的把脈便知道施主身中奇毒?且知是提前發作呢?”

諸葛亮知道這老和尚必是趙子龍所稱的天機僧了,他在蜆山時,亦曾聽師父龐德公提及,他有一位師弟叫李秋風,與他同出天機門,後來龐德公上了蜆山潛修,而李秋風因一段感情糾葛的打擊,身入空門,於武夷山天機廟隱世不出,他心想:莫非這位天機僧,便是師父提及的李秋風麼?諸葛亮心中轉念,便試探問道:“大師,實不相瞞,我乃蜆山天機俠隱龐德公的弟子諸葛亮,請問大師法號是否出自天機廟呢?”

老和尚原來果然是天機僧,他尚未及答話,一旁的笑猴兒已忍不住插嘴道:“這位大哥哥!我這大師伯伯法號叫天機僧,那自然是出自天機廟啦!大哥哥原來亦是天機門下,那大哥哥與大師伯伯,豈非一家人嗎。”

諸葛亮心中一動,又忙道:“原來是大機廟的天機大師!

聽我師父提及,他有一位師弟李秋風,於武夷山天機廟潛修,未知大師是否認得此人?”

天機僧一聽,目中精光一閃,似因“李秋風”三字憶起痛苦往事,即長嘆一氣,道:“此人即老衲,老衲即此人也!但那李秋風三字已逝,師侄又何必再提呢。”

諸葛亮一聽,便知天機僧果然是師父龐德公的師弟了,他連忙向天機僧俯身拜道:“師侄諸葛亮,拜見師叔……”一面又示意雕雪上前,向天機僧道:“師叔,這位是師父龐德公門下的女弟子雕雪……師妹,快上前拜見天機大師叔。”

雕雪一聽,亦連忙向天機僧拜道:“師侄雕雪,拜見師叔。”

天機僧目注諸葛亮一眼,欣然的點頭微笑,似十分讚賞,但當雕雪拜見時,天機僧卻微微一怔,含笑道:“噢?姑娘原來是龐師兄所收的女弟子麼?但據老衲所察,姑娘本姓決非姓雕,而是另有其姓是麼?”

雕雪一聽,不由俏臉一紅,因為她原來的姓氏,與一段孽緣相連,雖然有助於百姓蒼生,但在她的心中,畢竟是羞於提及的尷尬事……幸而諸葛亮深知雕雪的心思,見狀便向天機僧含笑道:“師叔為甚有此推斷?”

天機僧目光如電,洞悉世人奧秘,他見了雕雪的情狀,更證實了他的判斷。於是亦微微一笑道:“我看雕雪師侄玉潔冰清,其命格唯有以秋露為食的蟬方可匹配,又蟬者貂也,綜而推斷,雕雪師侄令老衲憶起一位曾為天下百姓蒼生懲惡除兇的奇女子名字。如此而已,說出來不值一笑。”天機僧心胸仁厚,知雕雪女孩子心性,必不欲再提往事,便既隱點出了雕雪的原來姓貂,但又把其中的奧秘隱去了。

雕雪已領悟了天機僧的用意,她含羞帶笑的向他再拜道:“多謝天機師叔。”

天機僧亦十分欣賞雕雪這位女師侄,他不由呵呵笑道:“雕雪師侄,你能投入師兄門下,是你自身的命格福氣,多謝我作甚?”

雕雪格格笑道:“雕雪多謝師叔的宅心仁厚埃”大機僧聞言,與諸葛亮相視,兩人皆會心一笑。

其中的玄機奧秘,也只有他三人才明白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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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chun85 於 2023-11-11 14:44 編輯

卷二 玄龍幻劍 第六章 龍脈化煞

此時趙子龍的身子,卻忽然猛烈的抖顫起來,臉上的火紅亦開始轉白復青。

天機僧見狀,不由大吃一驚,心想:不料我以無尚真力,助他抵禦飛蝶蠱毒的陰中之陰寒氣,竟亦徒勞無功,卻反而更促其加速發作了!我原來欲以司馬芝那陰中之陽的龍氣化解他的陰中之陰毒性,需兩者陰陽相配,但趙子龍目下的情形,卻如何與司馬芝說呢?我的化解大法,只怕已遲慢一步了!

諸葛亮見狀,忙向天機僧道:“天機師叔!子龍身上潛毒,似與師叔的純陽真氣逆生抗拒,宜以別法化解。”

天機僧收回按在趙子龍背上的掌力,嘆了口氣,道:“此點我亦始料不及!我欲以男女陰陽互配大法,化解其毒性,但趙施主身潛毒性,竟提早發作,我的化解之法便無法施為矣。哎,不料趙施主運數中的桃花魔煞竟然如此之厲害,只怕已難逃此劫也。”

此時,司馬芝這位歡樂之女,竟忽然接口道:“大師伯伯!

這位大哥很辛苦啊!為什麼不再助他運功療傷呢?”原來司馬芝跟隨天機僧,返回武夷山,自見了趙子龍之後,不知怎的,她雖與他初見,心中卻有一股熱流似的感覺,她俏麗如含笑春花的臉色亦不禁一陣緋紅。她但覺得,她與這位大哥哥,就如早就相熟,十分親切,因而對他不由十分關切。

天機僧此時正苦苦思索,也無暇理會司馬芝的意思。

諸葛亮微一沉吟,即斷然說道:“天機師叔!按子龍目下的情形,看來唯有以大龍脈地力助其化解了。”

天機僧不欲洩漏其中的玄機奧秘,便以傳音人密的功夫,向諸葛亮傳話道:“諸葛師侄,此龍脈化煞大法,我早就布伏妥當,老衲帶來的這位少女司馬芝,便是含笑春花大龍脈之女,其龍氣屬陰中之陽,只要與趙施主陰陽配合,便足以化解趙施主身中的陰中之陰奇毒也,不料他的毒性,卻提早發作,以他目下的危狀,又怎與這陰中之陽的少女配合呢?老衲亦正為此而惶急不安。”

諸葛亮立刻以密音傳話說道:“天機師叔,在你回返之前,師侄已與趙子龍相遇,知其情形,為化解其毒,已預先尋堪了一座五鳳朝陽大龍脈,其龍氣極盛,未知是否可以化解趙子龍命數中的桃花魔煞呢?”

天機僧一聽,眼神不由一亮,喜道:“竟有此事,五鳳朝陽大龍脈,乃陰中之陽龍氣之首選,比我堪得那含笑春花大龍脈更強數倍,當然可以解趙施主的桃花魔煞也!師侄卻於何處尋得此驚世龍脈呢?”

諸葛亮道:“也不遠,位於武夷山天柱峰的山顛正中罷了!不如待師侄引領師叔先行查證一悉好麼?”天機僧到底是師叔,因此諸葛亮為表尊重,又補充了一句。

不料天機僧卻豁達的笑道:“師侄,不必了!據我觀察,你已盡得龐師兄的天機、地脈真傳矣!你既已確判,必有其根據,何必再費時失事?老衲這便攜趙施主一同前去,以求那五鳳朝陽龍氣的蔭庇吧。”

天機僧說罷,即毫不遲疑,打算挾帶趙子龍前去,諸葛亮卻已搶先一步,把趙子龍負於背上,領先而去,天機僧、雕雪、笑猴兒、司馬芝等一老三少,亦隨後跟上。

不一會,眾人便抵達天柱峰顛。天機僧也無心欣賞天柱峰締麗風光,目中精光四射,先向四周搜索一遍,他的眼神也再一次一亮。因為天機僧此時亦忽然察覺,那五鳳朝陽大龍脈,竟然就潛隱在與他日夕相對的武夷山上……他亦曾經多次踏足天柱峰,但當時竟未發覺,此峰的正中,競隱伏著一塊十分奇特的七彩雲石!而若無這塊奇石的出現,那四周五峰的方位極難判斷,也難怪七彩雲石下面的大龍脈,竟於天機僧眼下錯失了!

天機僧醒悟此點,他不由在心中暗道:“諸葛亮果然不愧為天機門的首徒,就憑他這一手精湛絕倫的尋龍堪輿地脈奇學,便足能令他傲視天下,亦足以令我天機門弘揚天下了!

天機僧心念電轉,便故意向諸葛亮道:“諸葛師侄,此處果然正是五鳳朝陽的真龍結脈之地。但其形勢之優又在何處呢?”天機僧這是有意考究諸葛亮的尋龍堪輿絕學了。

諸葛亮一聽,毫不猶豫,即朗聲道:“此天柱峰形勢鶴立雞群,可視作尋龍堪輿學上的祖山,祖山之東,有天鷹、玉燕兩峰峙立;祖山之北,有扁鴻形峰聳峙;祖山之西,有喜鵲峰弓吭欲歌;祖山之南,有峰如秋雁長相廝守。而五雀可視為五鳳,天柱可視作一大奇陽,綜而論斷,豈非五鳳朝陽大龍脈之奇格麼?”

天機僧欣然而笑,又道:“那整體形勢而論,又有何優勝之處?”

諸葛亮道:“此峰脈勢,有如辭權下殿,起伏低昂,如萬馬奔騰,踴躍馳聘而來,潛而結穴,展開脈象,衝起奇陽大勢,龍氣凝聚,實乃千百年難遇之五鳳朝陽大龍脈也。”

大機僧立刻道:“既然如此,諸葛師侄打算如何施為呢?

須知趙施主已等不及地力的潛移默化了。”

諸葛亮微一沉吟,即決然說道:“若師叔並無異議,我打算為趙子龍施行請龍入體、速助其化之法。”

天機僧一聽,欣然點頭道:“五鳳朝陽龍脈威力無比,施行請龍入體、速助其化大法,確是目下唯一的解救方法了!

事不宜遲,諸葛師侄可速作施為。”

諸葛亮此時也毫不猶豫,把昏迷不醒的趙子龍,背到七彩雲石旁邊,搬到雲石上面,請司馬芝姑娘在一旁扶持趙子龍坐下。

然後諸葛亮即大聲道:“我於龍脈東面朝明掌施法,請天機師叔站於西面,笑猴兒小兄弟站於北面,雕雪姑娘站於南面,以助我護法。”

天機僧一聽,毫不遲疑,即依諸葛亮的吩咐,挺立於七彩雲石的西面,與東面的諸葛亮相對,肅然凝立不動,笑猴兒見天機僧亦如此尊從諸葛亮這大哥哥的指引,他雖然頑皮,亦決計不敢不從,呼地一下,便跳到北面去作護法去了。雕雪深知諸葛亮的天機神通本領,已不在師父之下,因此早就掠到南面,收斂笑容,肅然俏立。

而坐在趙子龍身側的司馬芝,則小心翼翼的扶持,她的臉上,痴迷的笑意己盡失,代之以滿臉的關切。

諸葛亮見各人均各就各位,各司其職,心中欣然。他也再不遲疑,默運師門的無為真氣,將真氣貫於右手五指,突地五指疾出,五股強勁的無為真氣,即向四面疾射而出,破空嘯嘯,刺人心魄。五道強勁真氣,分別射向東西的天鷹、玉燕兩峰,南面的秋雁峰,以及西面的喜鵲峰,北面的翩鴻峰,強勁無倫,令人震駭。

五峰的精魄,似乎亦受了震盪,發出一陣奇妙的嗡嗡迴響。

就在此時,五峰山體,突然冒出五朵分為橙、紫、藍、白、黃五色的煙雲,形如天鷹、玉燕、秋雁、喜鵲、翩鴻,冉冉而升,款款飄來,競一齊落於諸葛亮的右手掌心上……其狀之奇異,其色之瑰麗,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諸葛亮此時又沉喝一聲道:“五峰精魄,借你龍氣、五鳳朝陽!速速去來。”

諸葛亮話音未落,他掌心上的五鳳彩雲,競款款而起,冉冉朝向七彩雲石上正昏迷不醒的趙子龍頭上飄去,又忽然一沉,五鳳彩雲竟然落在趙子龍和司馬芝的周圍,瞬間把兩人籠罩住了!

在五鳳彩雲的籠罩之下,在七彩雲石上的趙子龍和司馬芝,完全隱入五色彩雲中不見了,也不知兩人於五色彩雲錦帳下發生什麼風流豔遇。

笑猴兒對趙子龍和司馬芝這兩位大哥哥、姐姐印象極佳,因此十分關切兩人的安危,見狀不由失聲尖叫道:“不好了。諸葛哥哥,趙子龍大哥和司馬芝姐姐,被五峰飄來的五色彩雲吞噬了!猴兒久處深山野嶺,不怕濃雲迷霧,待猴兒進去雲帳,救他兩人脫險好麼?”話音未落,笑猴兒便已欲飛身掠起,撲入五色彩雲之中去。

諸葛亮此刻正凝神施展借龍入體、速助其化的大法,根本無暇分身阻止笑猴兒的莽撞,若他真的闖入五色彩雲帳之中,那趙子龍和司馬芝的化合,便必定半途而廢,不但不能化解趙子龍身中的桃花魔煞,兩人的經脈亦必因亢發而不能化合,導致亢奮激爆,輕則內力盡失,成了白痴廢人,重則生命不保,嗚呼哀哉。

幸而天機僧正以他的無尚天機神功,神遊四野,百丈內外落葉飛花,亦難瞞他的耳目,笑猴兒的輕微激動,立刻便被天機僧察覺,此時笑猴兒正在提氣,欲一躍而起,天機僧右手輕輕一彈,一縷勁氣飛射笑猴兒的曲泉穴,曲泉穴是人腿中樞大穴,被輕擊之下笑猴兒立感腿部一麻,再也跳不起來了。

隨即一樓尖音直鑽入笑猴兒的耳際:“找死麼?猴兒!

你如此莽撞,欲把趙施主和司馬姑娘雙雙害死嗎?”

笑猴兒一聽,便知是天機僧出手制止他跳起,又出聲示警。他雖然年僅十四歲,但自小即參佛禪之學,對傳密達意這等靜功特別精進,因此已能運用自如。笑猴兒連忙分辯道:“猴兒這是欲去救人,怎會是害死人呢?”

天機僧道:“猴兒,那五色彩雲帳,是諸葛師侄施展的五鳳朝陽的無尚尋龍大法,正助趙施主化解身中的奇陰蠱毒,亦正助他破解他命數中的桃花魔煞的劫數。而絕非什麼吞噬也!你若魯莽闖入,那便壞了兩人的化合,亦即破了諸葛師侄的尋龍大法,不是將二人害苦了嗎?”

笑猴兒一聽,這才明白了一半,他不禁吐了吐舌頭,向天機僧扮了個知錯的鬼臉,但又立刻好奇的問道:“知道了,大師伯伯!但為甚諸葛哥哥這尋龍大法,便可如此奇妙,將趙子龍大哥哥身中的毒性魔煞化去呢?”

天機僧見笑猴兒十分聰慧,心中嗔怒盡消,欣然啟發道:“猴兒,你知道麼?那五色彩雲,即拱衛大柱峰的五大龍氣,若是將之請來,直接導入司馬芝姑娘的體內,即一身兼具六大龍脈元氣,乃屬陰中之陽,強大之極,看她再與趙施主化合,那便足以化解人身上命數中的陰中之陰毒性和桃花魔煞劫數矣,此法之神奇妙幻,連我亦是平生僅見,可知諸葛師侄之能,已不在老衲之下了!好!很好!天機門有此衣缽傳人,龐德公師兄果然獨具慧眼。”

就在天機僧與笑猴兒對答之際,七彩雲石上面,籠罩住趙子龍和司馬芝的那五色彩雲帳,忽然一陣急驟的晃盪,隨即緩緩往中央收縮,逐漸縮細,到最後忽然消散。只見那七彩雲石上面,趙子龍和司馬芝仍好端端的貼身而坐,神態十分親密,但兩人到底在五色彩雲帳中有甚奇遇,那便只有他二人才知道了。

令人驚奇不已的是,趙子龍片刻前仍昏迷不醒,此時卻忽然呵呵大笑,隨即與司馬芝手挽手,一躍而起,神彩飛揚,紅光滿臉,哪還有半絲劫煞病態?而司馬芝亦如脫胎換骨,她嬌柔的依偎著趙子龍,甜甜的嬌笑,一派大家閨秀的神采,她昔日的痴迷傻氣,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趙子龍和司馬芝,二人攜手並肩,雙雙走到天機僧面前,俯身下拜,一面道:“多謝大師一番造就恩情。”

天機僧不由欣然笑道:“好!恭喜趙施主和司馬芝姑娘,你二人的運命劫數,己被龍脈地力化解了!此後平安無恙,百毒不侵,必成大器!不過最有功的並非老衲,而是老衲的師侄諸葛亮,你二人還不上前致謝?”天機僧十分欣慰,先前的憂急亦一掃而空。更令天機僧感到欣喜的是,他出身的天機門,如今竟出了諸葛亮這位一代天機傳人,天機僧雖然已臻四大皆空,但亦不禁甚感欣然。

趙子龍和司馬芝果然走到諸葛亮身前,正欲下拜,諸葛亮已含笑伸手,與兩人合握,一面道:“子龍,我與你一見如故,心中已視你如弟,客氣什麼,而且彼此亦同為三分天機大勢中人,日後必然聚首一堂,我與你理即自家兄弟也。”

司馬芝心性靈慧,她一聽便向趙子龍含笑道:“子龍哥,你還不上前拜見兄長?”趙子龍微一怔,有點迷惑。司馬芝連忙道:“這位諸葛哥哥既已視你為弟,他便即有與你結拜為異性兄弟之意埃”趙子龍一聽,不由又驚又喜,他也毫不猶豫,當即向諸葛亮道:“若諸葛兄有此美意,我趙子龍十分樂意,但未知小弟是否有此福氣呢?”

諸葛亮聞言欣喜的笑了,他也不答話,伸手握著趙子龍的左手,走回七彩雲石前面,兩人跪下,向七彩雲石叩拜,一同誓道:“今以五鳳朝陽大龍脈為證,我等諸葛亮與趙子龍二人,結拜為異姓兄弟。日後彼此情同骨肉,誓死相扶,結義之情,永世長存。”

兩人誓畢,敘了年庚,諸葛亮年已二十有三,年長趙子龍二歲。趙子龍以弟之禮,拜見了兄長諸葛亮;諸葛亮欣然而受,與趙子龍四手相握,兄弟情誼,溢於言表。

天機僧此時亦十分高興,連連點頭,笑道:“好!很好,兩位同屬三分天機大勢中的英俠,於大龍脈五風朝陽的面前結義為兄弟,日後共同匡扶明主,乃千古流傳的佳話也。”

司馬芝此時含羞帶笑,亦上前向諸葛亮萬福道:“小妹司馬芝,拜見兄長。”

諸葛亮微一怔,但立刻醒悟,司馬芝這是以趙子龍的妻室身分致禮,諸葛亮不由亦含笑回了一揖道:“原來是弟婦,愚兄回札了。”

三人這一互拜相認,卻惹嗔了一位俏姑娘,只見雕雪俏臉忽紅忽白,似在拼命抑制,終於卻忍不住了,含笑嗔道:“你等千拜萬拜,便忘了我這位師妹了麼?”

諸葛亮見雕雪因這等事發急,心中不由又好笑又好氣,他也不忍令雕雪難受,便向趙子龍道:“雕雪姑娘是我師妹,年正二十,少賢弟一歲,賢弟可願意結交這一位義妹?”

趙子龍欣然笑道:“雕雪姑娘冰雪聰明,又是同出兄長一門的高徒,能夠結為義妹,趙子龍樂意之極。”

雕雪這才欣然而笑,她走上前來,向趙子龍盈盈一福格格笑道:“義妹雕雪,拜見子龍二哥。”

四人以兄妹相見,欣然相聚,可把笑猴兒冷落了,只見他又急又氣,抓耳撓腮,終於忍不住一下掠到天機僧面前,氣道:“大師伯伯!此處已無猴兒容身之所,快帶猴兒迴天機廟去埃”天機僧已窺透笑猴兒的心思,卻故意逗他道:“猴兒啊,天大地大,為甚反而沒了你一頭猴兒的容身之處?”

笑猴兒酸溜溜的說:“你不看人家兄啊妹啊的相認結拜麼?但笑猴兒卻始終孤身一人,伶仃冷落,連司馬姐姐有了子龍哥哥,便也不再理會猴兒了!猴兒留著又何必惹人生厭埃”天機僧聞言,不由心中一動,暗道:笑猴兒跟我十多年,亦是讓他出外歷練的時機了……不料諸葛亮亦有此意,他向笑猴兒含笑道“猴兒弟弟熱血心腸,剛才以為子龍哥哥和司馬姐姐有危,竟不顧安危,欲闖入那龍氣幻景之中救人,雖稍嫌魯莽,但俠義之心可嘉可獎,我看子龍哥哥和司馬姐姐不但不討厭你,反而十分歡迎你一道闖江湖呢。”

笑猴兒一聽,忙向趙子龍道:“真的麼?子龍哥哥。”

趙子龍欣然道:“猴兒弟弟於我有引見之恩,子龍亦視你如弟弟,自然真的樂意帶你一道出外走走。但未知天機大師是否允准罷了。”

笑猴兒不由心花怒放,他一步跳到天機僧面前,急道:“大師伯伯!你准許麼?”

天機僧欣然笑道:“大師伯伯早有讓你出來歷練的念頭,可惜一直未有合適之人託附。如今你有幸遇上子龍哥哥,視你如弟,老鈉十分放心,豈有不準之理?但有一個條件,未知猴凡是否答應?”

笑猴兒一聽,頭皮便一陣發麻,愁眉苦臉說道:“大師伯伯,除了打坐參禪外,猴兒便什麼條件也肯答應!但千萬莫要猴兒打上三日三夜的禪座埃”笑猴兒惶急的模樣,把天柱峰上的老少逗樂了。

天機僧憐愛的伸手輕叩了笑猴的腦門一下,含笑道:“猴兒,大師伯伯為陶冶你的猴性血脈,不得以以佛禪打坐來冶煉,如今你的猴性已去八九,這佛撣打坐自然也可從寬免卻啦!但你須記住,出外不許胡鬧,一切聽從子龍哥哥教導。

你若調皮搗蛋,我雖隔千里,亦必捉你回來,罰你打坐三個月,知道麼?”

笑猴兒一聽,立刻道:“是!猴兒答應。”

司馬芝笑道:“猴兒弟弟,為甚答應得如此爽快?”

笑猴兒向司馬芝扮了個鬼臉,笑道:“若罰猴兒打坐三個月,猴兒的小命也就完了,我自然立刻答應守規矩也,這叫好猴不吃奪命果埃”眾人不由大笑,天柱峰上充滿一派歡樂。

諸葛亮趁便,向天機僧請示目下的天機大勢。天機僧亦十分贊同諸葛亮天下勢必三分的見解,他僅提出一點,便是無論如何要時刻以天下蒼生百姓的安危為念,力求於戰亂屯儘量設法護保天下生靈,免陷中華九州於萬劫不復的境地。諸葛亮表示,他一定牢記天機僧的教誨。

天機僧又向諸葛亮提及趙子龍的運數,趙子龍他命數中的桃花魔煞雖然已經化解,但他牽涉師門的一段恩怨,仍須他去代為化解,因此不宜過早投入天下三分大勢漩渦中去,但只要天機大勢演行到一定的機緣,不但趙子龍,只怕就連他天機僧自身亦不能置身於外,諸葛亮沉思片刻,雖然他尚未能確判天機僧見解,但他畢竟是自己的師叔,諸葛亮也不便強烈的反對,因此也就打消邀趙子龍同返荊州蜆山腳隆中的念頭。

諸葛亮向趙子龍殷切說道:“子龍弟,你若了斷江湖武林中事,務必前來隆中相會。”趙子龍雖然也捨不得與諸葛亮分手,但師命難違,他也無可奈何,只好答應侍師門之事了結,便必赴隆中相聚。

諸葛亮眼見諸事已了,便不再逗留,向天機僧拜辭,然後與雕雪一起,離開天柱峰,下山去了。

諸葛亮離開後,天機僧知化解那一段孽緣的時機已然來到,便毫不猶豫,著趙子龍引領司馬芝,帶同笑猴兒,以及天機僧手書的一封引薦信函,出發往千獨峰,拜見獨臂神尼。

三人經一番跋涉,終於上了千獨峰,獨臂神尼性極孤僻,見趙子龍並無達成殺火焰仙子的任務,便即回山,初時甚為震怒,欲將趙子龍驅逐下山。

就在趙子龍為難之際,司馬芝和笑猴兒二人,卻一同把獨臂神尼逗樂了。司馬芝是含笑春花大龍脈之女,而笑猴兒則是猴性未脫的靈童,他二人合力齊心,當今世上,只怕沒人能抵抗這二大魅力,終於,近七十年來,獨臂神尼第一次發出笑聲,這一笑,頓把獨臂神尼積壓的抑鬱驅散了。

獨臂神尼面冷心熱,在她心中,其實視趙子龍如親子。

當她得知天機僧為救趙子龍的生命,付出不少代價,她心中對天機僧的怨恨,不由也減緩了一半,再加上天機僧又替她尋選了一位令她十分滿意的女徒弟司馬芝,又知司馬芝已於五鳳朝陽的幻景中,與趙子龍化合,更是滿心歡喜,心中暗想:這下千獨峰豈非變作天樂峰了麼?

她心中欣慰之極,對火焰仙子的仇恨不由也消減了,她竟破例向趙子龍含笑道:“好!龍兒,你為師父帶回如此一位妙師妹,為師便原諒你所犯違師命之罪,但有一件事,便是你須代師教授師妹武功,半年之內她若不能達高手之列,那便二罪俱罰,重重懲治,你可答應了?…趙子龍深知此乃獨臂神尼十分歡喜司馬芝,又為了讓自己能和司馬芝能朝夕相對之故才有此說,心中十分感激,忙道:“是!龍兒遵命。”

於是,趙子龍便留在千獨峰,不分日夜教授司馬芝的武功。司馬芝果然不愧為含笑春花大龍脈之女,悟性之高連獨壁神尼在暗中審察亦感驚奇,笑猴兒則隨山亂跑,或跟隨司馬芝,或向獨臂神尼請教一些武功訣要。獨臂神尼知悉笑猴兒悲苦身世,竟深有感觸,視笑猴兒如自己的孫兒一般,十分親切慈和。笑猴兒平生第一次嚐到母愛,他快樂得幾乎變作哭猴兒了。

司馬芝本來已具武功根基,身上又潛伏地脈龍氣之靈,悟性奇高,短短半年,她的武功便足與笑猴兒並駕齊驅了。

笑猴兒跟隨天機僧十多年,武功之高,足列當世高手之列。

半年後,天機僧實踐他給獨臂神尼信函中的承諾,親赴千獨峰,向獨臂神尼賠禮謝罪。獨臂神尼終於與天機僧聚首,她此時的心境已因司馬芝這位快樂之女的感化,變得開朗,心中欣慰,甚至視作是一家人於千獨峰團聚。

身處欣慰奇福中的獨臂神尼,對火焰仙子的仇恨不由也大大減輕。甚至開始對她有點同情了,天機僧又驚又喜,他也意料不著,司馬芝這含笑春花大龍脈之女,他身上的歡樂龍氣,竟然具有如此魅力,他因此斷然的決定,欲帶同獨臂神尼、趙子龍、司馬芝、笑猴兒同赴桃花門,化爭早年這一段孽緣。

火焰仙子自創立桃花門,雖然帶著對天下美男子的仇恨,指使門下妖女四出迷殺青年英俊武林少年,以向有負於她的天機僧狠狠報復,但她內心卻並不快樂,長年活於痛苦之中。

此時天機僧等人抵臨桃花門所在的桃花峰。火焰仙子聞訊又驚又奇又怒,她先是派出桃花女率門下妖女去迎戰阻截。不料眾妖女的迷魂妖術,被天機僧的佛門獅子吼神功震潰。眾妖女不但妖術盡失,且都幡然悔悟,改邪歸正,反戈一擊,紛紛掠回桃花門,勸火焰仙子平息干戈。

天機僧等人隨後擁進,火焰仙子見無力阻止,又羞又氣又辱。自忖必被獨臂神尼狠狠羞辱。不料獨臂神尼卻帶司馬芝走上前去,誠懇說道:“哎,師姐,七十年往事如幻夢,誰是誰非也過去了,相逢一笑千懷醉,笑做乾坤泯恩仇埃”火焰仙子正驚疑問,司馬芝已走上前去,向火焰仙子拜道:“師侄司馬芝,拜見師伯火焰仙子。”火焰仙子正感驚疑,驀地一股強烈如火般灼熱的歡樂之氣,從司馬芝身上飛射而出,把火焰仙子周身籠罩,火焰仙子但感心胸一陣灼熱,登時把她肺腑中的仇恨寒冰一概消融掉了。

火焰仙子情不自禁,不由發出一陣欣然大笑,這一笑,將天機僧、獨臂神尼、火焰仙子三人那段七十多年的恩怨,也隨之煙消雲散了,含笑春花龍脈的歡樂龍氣,果然玄妙之極。

幾天後,火焰仙子下令解散桃花門,一眾桃花門的女弟子,發給路費財物,任其自由離去。桃花峰上,便只剩下天機僧、獨臂神尼、火焰仙子三人獨處。司馬芝識趣,早就示意趙子龍和笑猴兒,隨她一道出外遊玩去了。

笑猴兒但見桃花峰上桃花盛放,心中十分喜悅,悄聲問趙子龍道:“子龍哥哥,桃花盛放,風景美豔。大師伯伯和神尼、仙子七十年後相逢,是否重回當年的故事呢?”

趙子龍聽了不由一怔,因為他雖然知道七十年前,他師父和天機僧、仙子的故事,但這等男女之間玄秘的感情事,對入世未深的趙子龍來說,又如何解釋得了?

司馬芝見趙子龍被笑猴兒難倒了,怔怔的不知所措,她格格一笑,道:“你這小猴兒,人小鬼大,什麼七十年前的故事?不能談白說是七十年前的情侶麼?但經七十年歲月的折磨,三人之間的情和侶,已非七十年前的景況了。”

笑猴兒並不肯放鬆,又追問道:“那是什麼意思?”

司馬芝微笑道:“七十年前的情侶,是活於人間的凡人感情生活,七十年後的情侶,卻是活於玄幻景界的高人了,是情是侶?一切的一切,均隨著這七十年時光的洗煉雲散煙消,一切的一切,均是如幻如真、非幻非真的迷離妙境界罷了。”

司馬芝說到此處,忽地戛然而止,也不管笑猴兒是否明白,也無論笑猴兒再如何追問,也決計不肯多說一句。

趙子龍也不想再思索下去,心想:師門的一段恩恩怨怨終於化解,一場潛伏的武林浩劫也終於消彌,我的師命也圓滿達成,看來與兄長諸葛亮的約會,也應該是踐諾的時候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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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玄龍幻劍 第七章 逐鹿中原

就在趙子龍相助師門化解一場潛伏的武林浩劫的同一時間,三分天下的大機大勢,也正在急劇的演行。

袁紹自從於漢獻帝建安四年的三月擊滅幽州的遼東自馬將軍公孫贊之後,因為消除了後顧之憂,在河北的翼州一帶又有山河之固,迸可以攻,退可以守,在戰略形勢上佔據有利位置。

曹操在擊敗袁紹、張肅,消滅呂布後,他的地盤擴大了。

但袞、豫兩州是四戰之地,亦即四面強敵環伺,四面受敵,又無山河可固守,即將到來的作戰,被人搶佔先機發動進攻,戰略形勢十分不利。

而人力物力方面,袁紹的翼州本來是富足之地,素有“帶甲十萬、糧支十年”的美稱。不過,由於袁紹連年與幽州公孫贊征戰,雖然取勝,但自身的實力亦受到嚴重的摧殘,己到百姓疲憊、倉庫無糧的可怕地步。

曹操方面,雖然因他的屯田策略,對其實力有所發展,但由於地處四戰之地,所受的戰爭摧殘,比袁紹的河北也不遑多讓,因此整體的人力物力,曹操弱於袁紹。

而雙方的軍事力量上,袁紹的軍隊有八十萬之眾,部隊的裝備有步兵用的堅鎧萬具,馬匹的鎧具有三百具,但軍隊經連年征戰,已十分疲睏,加上軍隊將領內部不和,不聽號令,其實力大打折扣。

而曹操所統的軍力,只有三萬餘眾,部隊裝備也只有步兵堅鎧二十具,馬匹鎧甲不到十具,其裝備比起袁紹的軍隊,不知差了多少倍。但曹操的軍隊上下齊心,紀律也比袁紹的軍隊好,更有保衛天子作號召,軍心因而十分昂揚振奮,比之袁紹的軍心厭戰,顯然又強多了。

早在十八路諸侯結盟討伐董卓時,袁紹便傲然的對曹操說:“我要南面據守黃河,北面控制燕代,然後率領大河以北的將士,南下以爭天下。”

曹操深知,袁紹這一次南下進攻,是實踐他當年雄圖中原、進取天下的野心大志來了,而袁紹的所謂“討伐挾天子國賊”之言,不過是一個藉口而矣,因此曹操知道,他與袁紹的這一場決定生死的惡戰,已不可避免了。

當時,袁紹南下進攻曹操的戰略部署分為六部分。

其一,留第三子袁尚鎮守翼州,次子袁熙鎮守曲州,外甥高千鎮守幷州,別駕王修鎮守青州。

其二,軍師審配,主持後方留守,運輸糧草接應前方部隊。

其三,集中主力十萬由袁紹親統,直撲黎陽、許昌等曹操的命脈之地。

其四,重整軍隊編制,解除反對南征的將領兵權,改作後軍,隨後接應,目標仍然是許昌。

其五,前鋒部隊猛將顏良、文丑統率,直搗許昌。

其六,派人聯絡南陽的張肅、荊州的劉表,以作外圍援應。其中佔據了徐州的劉備,則派人送聯合作戰的通知令。

袁紹統領大軍,從翼州南下,至曹操的豫州許昌之間,相距約五百里。

進攻曹操的路線有三,其一是最近、最直接的一條,即黎陽、白馬、陽武、官渡,直插許昌。其二則存左面的官渡以西,取道修武,渡過孟津,直趨陽城、葉縣,以進擊許昌的背後。

其三則為從右路的官渡以東,取道袞州,沿濟水至定陶,直趨雎陽、陳縣、郾城,攻襲曹操的後方。

袁紹擁有精兵主力十萬,又處於主動進攻、外圍作戰,後方鞏固的有利態勢。如果兵分三路,從三面向曹操作分進合擊,則曹操的三萬兵力,必定被逼分兵接戰,兵力更弱,極難支持久戰。

但袁紹卻過於自大狂妄,欲以泰山壓頂之勢,集中一路,十萬大軍直撲官渡南面的許昌,這便犯了急攻冒進的兵家大忌了。

曹操方面,投奔許都的大名士孔融,先就心惶,他向曹操進言道:“袁紹地廣兵強,田豐、許攸皆一代謀士,顏良、文丑為勇將,恐怕此戰難於克敵。”

曹操最得力的謀士荀彧卻反駁孔融道:“不然,田豐剛而傲上,難為袁紹相容,許攸含鄙枉法,不久必自斃,後方留守審配專橫無謀,逢紀剛愎自用,上述諸人各懷異心,必生內鬨,而顏良、文丑二人,匹夫之勇而已,運謀必可擒殺,何足畏懼。”

曹操亦斷然的道:“袁紹野心雄大,卻才智淺薄;外表強悍,內裡膽怯;其性情猜忌刻薄,將士離心:其軍雖多,指揮不當,將士驕傲,軍令不從,何足道哉?袁紹雖坐擁翼、並、青、幽四州之地,地廣糧多,但這一切不久即為我所有,不足怯懼。”曹操深知與袁紹此戰已勢不可免,不是己死,便是他亡了!

曹操決心以戰求存。他顏然決斷,搶佔先機,先行攻陷徐州,消滅劉備這根插在他背後的芒刺。

在曹操的全力進攻下,劉備僅有的二萬兵力,帳下又並無善謀之士,雖有關羽、張飛之勇,到底無濟於事。不久曹操便攻下徐州,劉備被逼與張飛一道,先行逃亡。關羽為保護劉備的兩位夫人,在曹操的重重圍困下,被逼向曹操投降。

關羽在投降時,表示自己是降漢不降曹,曹操也欣然同意了,事實上,曹操此時正面臨一場生死存亡的惡戰,只要關羽不再與他為敵,便什麼也會容忍了。

曹操解除了徐州的威脅,便立刻趕回許昌,作出了連串部署。此時,他已準確的判斷,袁紹的主攻方向集中於官渡,他的戰略部署便是據此而展開的。

曹操命河太守魏種牽制袁紹從幷州進攻,以保障左翼的安全,命夏侯惇防守敖倉,派一部分守衛河南的孟津,以掩護他左側安全。

命于禁率步騎兵兩千駐守河南延津,並下令吏郡太守劉延,扼守河南的白馬,共同阻擊南下的袁軍。命程昱率兵七百人防守甄城,以保障右翼,又命藏霸率精兵攻入青州,牽制袁軍。

曹操自己親率兩萬大軍,防守許昌。他先命徐晃、張遼率一萬兵力,進駐官渡,先行阻擋袁軍,他自己則統率一萬大軍,及關羽、樂進、許褚數員猛將,以及最得力的幕僚郭嘉、荀彧、荀攸等謀士,先留駐許昌,隨時準備開赴官渡,與袁紹的十萬大軍決戰。

曹操的部署有一個重要的特點,便是集中有限的兵力,在事先佈置好的官渡陣地上,與遠道而來的疲睏的袁軍決戰,以逸待勞,限袁軍於被動不利的作戰環境。曹操戰略部署的正確,是他戰勝袁軍的一個決定性因素。

同時,曹操在此逐鹿中原的關鍵時刻,尚十分重賢愛材,他極盡能事,厚待投降的關羽,以及降將張遼等人,這幾員猛將,感恩為他賣力,亦是曹操取勝的一大重要因素。

此時,袁紹已統軍進至黃河畔的黎陽郊外。距南面的許昌已不到四百里,只須攻下黃河南岸的白馬、武源、陽武諸鎮,便可進抵許昌的最後一道屏障——官渡,再攻陷官渡,則一百里外的許昌便唾手可得了。

袁紹坐鎮中軍營帳,極欲儘快攻陷許昌,擊滅曹操,則江山天下,他便已得其大半了。

袁紹正自得意思忖,他的愛將顏良己進帳請求領軍進攻黃河南岸的白馬重鎮,袁紹不假思索,便立刻同意了。此時袁紹最善謀的幕僚田豐,因反對袁紹進兵許昌,已被袁紹下獄,袁紹身邊,便只有謀士許攸支撐,許攸聞顏良欲單獨率軍進攻白馬,便連忙入帳,向袁紹道:“顏將軍雖然猛勇,但性子狹隘,不能容物,不可獨擔此重任也。”

袁紹傲然道:“顏良是我的上上之將,他的能耐,又豈是你們文謀之士能意料。”袁紹根本不聽許攸的勸諫,下令顏良率前鋒向白馬重鎮發動進攻。

顏良率前鋒三萬大軍,連夜開拔,向黃河南岸曹操地盤逼進。

袁軍前鋒逼近黎陽,已迅速把黎陽攻佔了,又乘勢向白馬重鎮逼近。

白馬守將劉延,慌忙向許昌的曹操告急。

曹操接報,立即與眾將士商議退敵。關羽在許昌,受曹操厚待,又贈與呂布昔日的坐騎赤兔馬,心中亦不由感佩。

聞袁紹大軍壓境,便欲趁機打探兄長劉備的消息,趕到丞相府,向曹操請戰道:“關某聽聞丞相出兵迎敵,我願作前鋒。”

曹操一聽,心中猶豫,擔心關羽因此探得劉備的去向,便舍他而去,終於婉拒道:“關將軍勇氣可嘉,但目前尚不須勞動將軍坐駕,日後有急需,再來請將軍相助好了。”

關羽無奈,只好先行退下。

曹操不敢遲緩,當即調集許昌的一萬主力,由他親自統率,開赴前線,相機破敵。

曹操大軍開到白馬城之後,卻不進城,將城中的守軍調出一半,約五千人的兵力,加上本部的一萬兵力,合共一萬五千人,於城外險要佈防,迎擊顏良所率的三萬大軍。

不久袁軍已經逼近。曹操站于山腰,向下遙望,但見一片平川曠野,根本無險可守,顏良的前鋒三萬大軍,已布成陣勢,聲勢浩蕩,十分驚人。

曹操心中憂急,他向身後的呂布舊將宋憲道:“聽說你是呂布帳下的猛將,敢與山下的袁紹大將顏良一戰嗎?”

宋憲知曹操試探他的忠心,不敢怠慢,只好奮然答應出戰,宋憲提搶上馬,衝出陣前,只見顏良橫刀立馬于帥旗下,見宋憲闖陣,顏良大喝一聲,拍馬飛前,揮刀便劈,顏良的刀沉而猛,宋憲乍接,己手臂痠麻,不到三個回合,顏良大吼一聲,大刀一揮,便把宋憲一刀劈於馬下。

曹操見狀,吃驚道:“顏良果然勇猛。”宋憲的好友魏續怒道:“顏良斬我好友,我願去報仇。”曹操點頭答應。

魏續持矛上馬,衝出陣前,大罵顏良,顏良也不答話,拍馬舞刀而上,僅一相交,魏續便被一刀斬了。

曹操驚道:“如今誰敢上前應戰?”

徐晃奮然道:“我願前去破敵。”

曹操吩咐徐晃小心,他待徐晃又不同於呂布的舊將。

徐晃拍馬出戰,與顏良大戰二十回合,到底技遜顏良一籌,不敢戀戰,回馬退敗而去。

曹操諸將見了,均感駭然,暗道:顏良之勇,似不在當年呂布之下。

曹操只好鳴金收軍,顏良亦退回陣內,不再出來,曹操眼見初戰便折損兩員大將,心中甚感憂慮。

謀士程昱道:“如今只有一人可破顏良了。”

曹操道:“此人是誰?”

程晃道:“除關雲長外,別無他眩”曹操猶豫道:“確然如此,但怕關羽立了大功,便舍我而去。”

程昱微笑道:“關羽不忘者劉備而已。劉備若仍在世,必投袁紹軍中,如今正好派關羽破袁紹之將,袁紹聞報必遷怒劉備,則劉備必死,關羽迴歸之心從此斷絕。此乃一石二鳥之計也。”

曹操一聽,喜道:“此計甚妙。”當下再不猶豫,立刻差人去請關羽前來助陣。

不久關羽接令趕到,赴帥帳見曹操,曹操先行置酒招待。

正飲宴間,有兵士入帳,報說顏良在陣前挑戰,曹操即邀關羽上土山觀看。

但見顏良排出陣勢,旗幟鮮明,槍刀林立,聲勢浩大,曹操嘆道:“河北袁軍,竟如此威壯。”

關羽道:“我視之如土雞瓦狗而已。”

曹操又指道:“帥旗麾蓋之下,穿繡袍金甲者,便是顏良,其威能似不在雲長之下。”

關羽受激,不由怒道:“在我眼中,顏良猶如插標待斬之囚罷了。”

曹操故作吃驚道:“雲長不可輕敵。”

關羽奮然站起,道:“關某這便前去萬軍之中,取其首級以獻丞相。”

曹操身後的大將張遼,素與關羽友好,聞言連忙提醒道:“軍中無戲言,雲長宜小心應付。”

關羽心中更怒,他也不答張遼之言,立即提刀上馬,赤兔馬快,風馳電掣般衝下山來,直闖袁軍陣前,袁軍被天神驟降似的關羽威勇嚇倒,猶如裂浪似的退出一條路來,有稍阻擋的,人頭立刻不見,誰還敢上前阻截?

顏良正在帥旗麾蓋下,立馬舞刀,向山上的曹軍挑戰,神態十分狂傲,根本不將曹軍放於眼內,不料關羽的赤兔馬快如閃電,眨眼衝至。顏良正欲大喝,關羽的青龍刀已如泰山壓頂劈來。顏良大駭,大刀猛回,欲加擋架。不料關羽的刀法如電奔,力如千鉤,震開顏良的大刀,順勢下劈,呼地一下,已把顏良的人頭斬落。

關羽探身一拽,把顏良的人頭撿起,懸於馬前,舞刀殺出,袁軍將士,心膽俱裂,四散奔逃。關羽入陣斬人出陣,快如閃電,如人無人之境。

張遼一見,立刻揮軍攻下山來,袁軍大敗,向北面潰逃,死傷過半。

曹操端坐山上帥帳,聞報大喜。不一會,關羽已飛馳上山,手提顏良的首級,獻給曹操,曹操不由嘆道:“將軍神勇,令人驚佩。”曹軍中張遼等諸將,亦紛紛向關羽致賀。

關羽微笑道:“我不足道,但我三弟翼德,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也。”

曹操吃驚,回身向諸將告誡道:“今後如遇張翼德,切勿輕敵!你們可將此寫於衣袍之內,以作警惕。”曹軍眾將,目睹關羽之勇,對他的話不敢不信,皆暗暗自警,日後遇上那張翼德,百倍小心應付。

顏良的前鋒敗軍逃回黎陽,向袁紹報稱,說顏良已被曹軍中赤面長鬚使青龍刀之將斬了。

袁紹不由大吃一驚,忙問左右道:“曹軍中竟有如此猛將!此人到底是誰?”

此時劉備自徐州兵敗,果然已投入袁紹軍中,他亦在帥帳內,聞說心中不由又驚又喜,惴惴不安。

果然袁紹的謀士許攸一沉吟,但道:“此人必是劉玄德的義弟關雲長。”

袁紹一聽,不由大怒,指著劉備罵道:“你義弟斬我愛將,你必是通謀之人,我豈能容你留在世上,來人,將他推出斬了。”

劉備心中惶急,但神態仍十分從容,他站起,向袁紹俯身道:“袁將軍怎可以一面之辭,便斬我劉備呢?劉備自徐州兵敗,也不知二弟雲長是否仍然生存?況且天下間容貌相同之人不少,怎能說赤面長鬚之人,便是關雲長呢?袁將軍請加細察。”

袁紹本性猶豫,並無決斷,他聽到劉備如此分辯,責斥許攸道:“你胡亂判斷,幾乎令我錯殺好人了。”於是仍舊請劉備坐下,商議替顏良報仇之事。

此時,眾將中有人一步跨出,厲聲道:“顏良與我猶如兄弟,他被賊所殺,我怎可不替顏良報仇?”此人原來是袁紹的另一員猛將文丑。

袁紹大喜道:“好!非文將軍亦不能報顏良被殺之仇也!

我今讓你領軍三萬,再渡黃河,攻殺曹賊。”

許攸一聽,忙道:“不可!如今我軍初敗,軍心未穩,宜留駐黎陽,分出部分兵力,直取官渡,令曹軍兵力分散,疲於應付,再大軍進攻未遲。若輕舉妄動,若有所失,則全軍皆不能回還河北了。”

袁紹一聽,怒斥許攸道:“你這膽怯之人,延緩軍機,才有此敗!你沒聽過兵貴神速之論麼?”

許攸知不能再勸,頓萌退意,暗中嘆道:“主帥驕傲自大,野心過盛;將士為己爭功;黃河之水,我又怎會再渡北迴。”

劉備心中忖念,莫非雲長真的在曹軍中麼?於是便趁機請戰道:“劉備承蒙袁將軍收留大恩,無以為報,願與文將軍同去,破敗曹操。”袁紹點頭同意了。

但文丑卻拒絕道:“主公!劉備乃敗軍之將,於我軍心不利!主公若要他同去,未將願意分出一萬兵力,由他率領作我後軍好了。”

劉備見袁紹沉吟不語,知他亦嫌自己新敗,不想自己加入前鋒,無奈只好答應作文丑的後軍,於是文丑令劉備率一萬兵力從後,他自己率二萬大軍,墾夜開拔,搶渡黃河,向曹軍進攻。

曹軍方面,由於關雲長的神勇,初戰便斬了袁紹的二大猛將之一,更殲滅袁軍近三萬兵力,擄獲馬匹兵器一大批,令軍心大振,不再畏懼袁軍的威勢,是曹軍所以能以弱勝強的原因之一。

曹操十分高興,他為留住關羽的心,當即奏請漢獻帝,加封關羽為漢壽亭侯,又親鑄官印贈於關羽,當真是恩寵有加,厚待之極。

就在此時,聞報袁紹的另一員猛將文丑率軍北渡黃河南進,已抵延津要塞,曹操見初戰大獲全勝,再欲立威,便又決定,由他自己親率大軍,北上迎擊文丑的袁軍。動身前,曹操特別頒下命令,此番行軍,一律糧草先行,大軍隨後。

謀土呂虔忙道:“糧草在前,若被敵軍劫去,軍心必亂。”

曹操微笑道:“待敵真的劫糧,我再作打算。”

呂虔心中仍然疑惑,但見曹操主意已決,無奈不再反對。

曹操此次出戰,依然是前一次的將領及兵馬,只是多了一員大將關羽隨行。曹操卻把關羽留在自己的帥營中,因此外間並不知曹軍內有關羽坐鎮。

曹軍糧草在前,一路向北面的延津進發,又派人傳知早在武源、陽武一帶佈防的大將張遼、徐晃,準備接應。

曹操率大軍在後,忽報前軍大喊,袁軍文丑已率兵殺到前軍,糧草散滿一地,將士紛紛逃到後軍,向曹操報道:“如今糧草在前,未及運回,必被袁軍奪去,如何是好,請丞相定奪。”

曹操微笑道:“糧草被奪,是我的意思,罪不在你,驚慌什麼?袁軍若殺到,可先上小山暫避其鋒。”

於是曹軍均湧上山丘暫避,曹操又吩咐將士解甲歇息,將戰馬放開,任由馬匹遊走吃草。

眨眼文丑的大軍已逼近,眾將皆大驚道:“袁軍到了!留在此地十分兇險,不如急速調軍回防白馬鎮吧。”

謀士荀攸一聽,連忙制止道:“正好以糧草馬匹為誘敵之餌,怎可收回退軍?”轉眼忽見曹操向他目視微笑,荀攸立刻會意,知曹操正在用計,便不再多言。

文丑的大軍,已奪下曹軍的大批糧草,正在高興;又見曹軍的馬匹,四處遊走吃草,不由更喜,將士紛紛前去搶奪馬匹,陣勢登時大亂,自相踐踏,死傷不少,文丑喝斥不住,知久留不利,搶先撥馬回退。

曹操見狀,便回身問身後的諸將道:“文丑乃袁軍二大猛將之一,誰可擒之?”

張遼、徐晃二人都是曹操的猛將,一聽按捺不住,雙雙躍馬出戰,大叫道:“文丑不要走。”

文丑回頭見二將趕上,便橫架鐵槍,彎弓搭箭,一箭向前面的張遼射來,徐晃一見,大喝道:“賊將休得暗箭傷人。”張遼醒悟,連忙低頭避箭,颶的一下,頭盔已被一箭插穿,張遼不懼,拍馬再追,又被文丑一箭射中戰馬,把張遼掀翻倒地。

文丑飛馬馳回,欲殺張遼。徐晃一見,急忙搶起大斧、截住文丑廝殺。徐晃與文丑戰了二十餘回合,文丑身後大軍殺到,徐晃知難敵文丑神勇,只好撥馬而回。

文丑率軍沿崖趕來,徐晃的曹軍嚇得四散奔逃,徐晃正危急之際,突見前面江岸彎處,有十餘精騎閃出,為首一員大將,正是關羽。

關羽見文丑追殺徐晃,便提刀飛馬迎住,大喝一聲:“賊將休得猖狂。”說時青龍刀已猛劈過去。文丑慌忙擋架,但知關羽乃斬顏良之人,心中先怯,戰不到三個回合,便撥馬而逃。關羽馬快,隨後閃電般趕上,猛地一刀劈向文丑的腦後,將他的人頭斬落。”

曹操在山丘上見關羽已斬了文丑,便依原來的部署,把令旗一揮,大軍上馬殺出,袁軍大半落水被淹斃,所奪的糧草馬匹,又大部為曹軍奪回,文丑所率的二萬前鋒,已被殲滅大半了。

關羽正追殺袁軍,後面的劉備聞報,說又是紅面長鬚之人,斬了文丑,連忙馳馬趕到黃河北岸,隔河一望,只見一族人馬,往來如飛,旗上大書“漢壽亭侯關雲長”七字。劉備不由大喜,暗謝大地道:“天佑二弟尚在人世。”劉備正欲渡河相見,曹軍大隊,已掩殺過來,只好先行收兵退回。

此時,袁紹親率大軍,已連攻下曹軍二大重鎮,進至距許昌不到百里外的官渡要塞了。他忽然接報,說:“今番證實,關羽果然在曹軍,又再斬了文丑了。“袁紹震怒,大罵道:“大耳賊焉敢如此欺我。”

不一會,劉備也趕到官渡,與袁紹相見,袁紹立即下令,將他推出去斬了!劉備慌道:“我有何罪?”

袁紹道:“你密使義弟關羽,又殺我一員大將,這還敢說無罪?”

劉備分辯道:“請容我申辯一言再受死!曹操素來忌恨劉備,如今明知劉備在袁將軍處,便故意差遣雲長誅殺二將;袁將軍知悉必怒,此乃曹操借袁將軍之刀殺劉備之計也!但望明察。”

袁紹一聽,悟道:“不錯!果然是曹操借刀殺人之計!但關雲長為曹操效力,到底對我極為不利。”

劉備無奈道:“為感謝袁將軍不殺之恩,劉備打算派一心腹之士,持我密書往曹軍見雲長,告知訊息,雲長知悉,必星夜趕赴官渡,以助袁將軍也。”

袁紹一聽,不由大喜道:“我若得關羽相助,當勝顏良,文丑十倍也!玄德快修書送去。”

劉備親筆寫下書函,但一時間卻未有合適的人選,潛入曹軍送信。袁紹便下令先行退軍武陽,連營數十里,暫時按兵不動,待關羽來助,再向曹操猛攻。

曹操見袁紹退出官渡,便令夏侯惇扼守官渡要塞,自己先率至退回許昌休整。曹操又深知,曹軍與強大袁軍對壘,兩戰皆勝,除了將士用命,關羽力助,亦是一大因素,心中因此更敬重關羽,回到許昌,特地設宴,為關羽慶賀,待關羽之厚,在曹操一生中絕不多見。

事實上,關羽在曹操生死存亡之際,全力助他取得兩戰兩勝,已大挫了袁紹的銳氣,令袁軍軍心震駭,未決戰已先心怯。反過來卻大振曹軍人心,將土畏袁軍強勢之怯頓消,人人振奮,決心與袁軍決戰到底,這就為曹操日後與袁紹的決戰,穩穩的打下堅實的基礎了。因此關羽在曹、袁二軍的官渡之戰中,對曹操來說,是一位威力強大的鎮軍之將;而於袁軍而言,卻是一曲敗亡的前奏曲。曹操對關羽的另眼相看,特別厚待,終於取得了極大的回報。

而且,於天機大勢的玄象上來看,假如並非向三分天下的奇格演行,那關羽便必定選擇留在曹操陣營,曹操若能得到關羽相助,便很有可能將一舉掃平天下,建立他的一統江山了。而劉備則因關羽的背叛,必心灰意冷,再無心竟逐天下,那未來的天下三分之一的蜀國,也就極可能不會出現了。

不過,天機大勢早已伏下桃園三結義的玄格,註定關公必定身在曹營心在劉,為助劉備能完成大業,他必定會重返劉備的陣營,助劉備開創三分天下的大勢。而一旦達此目標,關羽從桃園三結義開始的輔助三分天下運命,也就圓滿結束,亦即他氣運以至壽數的終止完結。這是天機大勢演行的奇格,日後將更見分曉。當日關羽接受曹操的慶功祝賀,恩遇之隆,當世無以復加。他返回府中,不久便接到劉備派人送來的密函。

劉備在密函中道:“雲長賢弟:劉備與你,自桃園結義,誓同生死,如今為甚卻中作背誓,斷割結義之情?你一定是欲圖取功名富貴,劉備一併成全,獻上我的人頭,助你成功好了!餘言難盡,劉備抱著必死之念,等待你的答覆便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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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玄龍幻劍 第八章 千里單騎

關羽讀罷密函,不禁大哭。他當即寫了覆函,道:“兄長在上:當關羽素知仁義者不負心,忠勇者不畏死。關羽自幼便知禮義,豈有背盟之意?當日我守下邳城,內無積糧,外無援兵,本欲以死殉義,奈何尚有兩位嫂嫂在城,關羽有保護重責,因此未敢赴死而已。無奈唯有暫時寄身曹營,希望日後再與兄相見,直到近日,才得知兄的訊息。關羽必定立即向曹操辭別,護送兩位嫂嫂歸還。我若有二心,人神共戮,我心肝膽,筆墨難荊”劉備派來的使者道:“玄德望關將軍之心甚切,何不速行?”

關羽道:“人生於天地,若無始無終,終非君子之為也。

我來時說得明白,去時亦須清楚,煩請先將此私函呈交兄長,關羽辭別曹操,即護送兩嫂前來相見。”

使者道:“但若曹操不准你離開,卻又如何?”

關羽道:“我屆時唯有一死以謝天下。”

使者無奈,唯有先行攜覆函回去。

使者離開後不久,關羽也不猶豫,即人內堂,告知兩位嫂嫂,又立即趕去相府,向曹操辭行。

不料曹操已探悉劉備尚健在,又知關羽來意,便吩咐在相府門前,掛上謝絕訪客的迴避牌。關公不便硬闖,只好先行返回府中。

第二天早上,關羽又去辭行,但相府的迴避牌依然高懸。

一連三日均是如此,關羽知道,這是曹操刻意不允許他離去的表示。心道:我去意已決,豈能再留曹營呢?

關羽當下寫了一封辭謝信,道:“丞相臺鑑:關羽自小便跟隨劉皇叔,誓同生死,皇天后土,當聞我誓。當日下邳失守,我所請三事,蒙丞相恩允。如今關羽已知故主下落,回首昔日之盟,豈容違背舊主情義決難忘記。因此將呈上辭書,伏祈明察。餘恩未能回報,日後必定奉還。”

關羽派人,將辭行信送到相府,一面又將曹操多次封贈的金銀財物,原封不動,封存庫中,又把朝廷封鑄的“漢壽亭侯”金印懸掛於堂上。

辦妥這一切,關羽便人內堂,請兩位嫂嫂上車出行,關羽騎上赤兔馬,手提青龍刀,率領舊日親兵,護送車輛,逕直向北面城駛來。

北城門的守門官兵欲加阻攔,關公橫刀怒喝一聲,官兵均紛紛退避,讓出一條路來。

關公出了城門,對隨行的親兵道:“你們護送車輛先行,但有追兵,我自會抵擋,不要驚擾兩位夫人。”親兵遵令,護著車輛先行,向官道快速駛去,曹操此時正在相府,他果然是欲以迴避之法,以阻止關羽離去,心想:關羽一日未能辭行,他便一日不能離去,不料卻突接關羽送來的辭書。曹操閱罷,即大驚道:“雲長離開了。”

隨即又有守北門的官兵飛報:“關公奪門而去,車輛人馬二十餘人,正向北面行進。”

接著又有關公府上的探子來報,說:“關公將所有封賞的金銀財物,美女十人,漢壽亭候官印等,皆封存妥當,無一帶攜,只把舊日行李,連同舊日親兵帶走而已。”

此時,眾將均雲集於曹操的相府中,聽侯曹操的命令,諸將中,張遼與關公甚為交厚,徐晃亦敬重關公,其餘眾大將均敬服關公的義氣神勇,因此均默不作聲。座中卻有一員大將蔡陽不服氣,他站了出來,向曹操道:“豈能容關羽來去自如?

我願率鐵騎三千,追上前去,生擒活捉關羽回來,聽候丞相發落。”

曹操見在座諸將,張遼、徐晃、許褚、典韋等人,均默不作聲,知他們皆不欲與關羽反目為敵;況且目下袁紹大軍壓境,勝負尚屬未知之數,也決不能因關羽之故,先折自己實力;同時曹操亦深知,按關羽的脾性,就算能將他強留,今後亦必定不會為自己出力,倒不如一併向他示之以恩,日後尚有轉圓的餘地。

曹操思忖一番,終於長嘆一聲,道:“關公不忘故主,來去明白,真大丈夫之為也,你等均以此為榜樣。不必去追趕了。”

曹操接著又對張遼道:“雲長封金掛印,即功中富貴難動其心,金銀美女難移其志,這等義氣之人,我深為敬佩。我料他此行尚未去遠,你先去請他留步,待我趕去向他送行,更贈他徵袍路費,以便日後留有相見之情。”

張遼領令,單人匹馬,先去追趕,曹操隨後亦率許褚等數十騎趕來。

關公出了許昌城北門,已走了數十里路,因要護送車駕,不能速行,很怏便被張遼從後面趕上來了。

張遼在後面大叫道:“雲長請慢走。”

關公回身一望,是張遼單人匹馬趕來,便吩咐車駕親兵,只管北行,不必理會。他自己勒住赤兔馬,緊握青龍刀,待張遼騎近,即道:“你莫非打算追截我回去麼?”

張遼忙道:“非也,非也,丞相知關公遠行,打算前來相送,先令我前來請留臺駕,並無他意。”關公慨然道:“我心已決,就算丞相率鐵騎來追截,我亦唯有決一死戰而已。”於是橫刀立馬,向南面望去,等待曹操的駕臨。

不一會,曹操已率數十騎,飛奔前來。他背後是許堵、徐晃、于禁、李典等諸將,曹操見關羽單人匹馬,橫刀立於橋上,便令身後諸將勒住馬匹,成一字形排開。關公見諸將均未攜作戰兵器,這才放心,暗鬆口氣。

曹操見關羽單人匹馬,威風凜凜,心中又驚又佩更有不捨,他向關公含笑道:“雲長為甚走得如此匆促?”

關公在馬上,向曹操欠身作禮道:“關某昔日歸漢,已有言在先,但有故主消息,即當馳往,多番前去相府拜辭,均未能參見丞相,因此才以信函辭拜,封金掛印,歸還丞相,希望丞相不要忘記昔日承諾。”

曹操嘆口氣,道:“我欲示信於天下,怎會悔諾?我只是怕雲長途中缺少盤纏,特別前來相送而已。”說罷,令人將一盤黃金,送過關公處。

關公道:“承蒙恩賜,尚有剩餘,足夠我路上之用。請將此黃金轉贈曾隨我征戰的將士。”

曹操道:“我不過是以小小心意,以謝將軍之大功勞,將軍何故推辭呢?”

關公慨然道:“小小功勞,丞相不必介意。”

曹操嘆道:“雲長真乃天下義士也,恨曹某人福薄,未能留在身邊。恐將軍在路上風寒,今特送上徵袍一件,希望將軍勿再推卻。”

曹操說罷,令人把錦袍送了過來。

關公見曹操意態甚誠,不便強推,但又怕其中有詐,便在馬上,用青龍刀把錦袍挑了過來,披於身上。他回頭向曹操道:“多謝丞相贈袍送行,丞相恩德,容日後有緣相會再行圖報。”

關公說罷,不再逗留,策馬下橋,向北面疾馳而去。

許褚雖然敬重關公,但見他不肯下馬接袍,心中生氣,怒道:“關羽如此傲慢無禮,為甚不設法擒捉??

曹操長嘆一聲道:“他單人匹馬,我數十兵將,他又豈能不加警覺,此非傲慢之舉也,況且他已為我立下大功,力斬袁紹兩員大將,折損袁紹實力近半,我若為難於他,天下人必笑我言而無信也,讓他去吧,日後或尚能留相見之期也。”

曹操說罷,即率諸將回身馳返許都,在路上,曹操尚在思憶關公之義勇,不住嘆息,真誠之意,溢於言表。

曹操此時待關公仁至義盡,不但令在場諸將大為感動,更替他自己日後留下一條十分關鍵的生路。若非哪些,曹操必定將於中途夭折,他親手創建的魏國決不會誕生,三分天下的天機大勢,也便非按既定的軌跡演行了。

此時,袁紹和曹操的中原爭雄,卻已進入關鍵性的生死關頭。

曹操在最初交鋒的兩仗,因戰術運用得當,更得關公之助,力斬袁紹兩員猛將,令袁紹軍力受挫,銳怕已失其半,曹操取得了關鍵性兩戰兩勝。

但可惜關公卻於此際離去,在當時的戰爭條件下,一將可抵萬兵,關公的離去,對曹操是一大打擊,對袁軍畏怯的軍心來說,卻是一股激勵。

因此在半個月後,袁紹將他留守河北的猛將張郃調來,重整軍力,又向陽武進逼,力求尋曹軍的主力決戰。

曹軍連續退卻,不久便退至官渡最後一道屏障,袁紹的大軍,也逼近官渡。

曹操深知已到生死存亡的關頭,便不敢再猶豫,留荀彧守許昌大營,他自己親率二萬大軍,與留在官渡佈防的張遼、徐晃諸將會合,抵禦袁紹的進攻。

此時袁軍的兵力尚達十萬,而曹操卻僅得三萬,雙方兵力對比,十分懸殊。

喜紹的謀士沮授,向袁紹分析獻計道:“我軍雖然人數多,但比不上曹軍勇猛善戰,而曹軍的弱點是軍糧少,物資缺乏,因此曹軍利於速戰,我軍地宜久攻,只有以持久之戰,才有消滅曹軍之機。”

但袁紹不但不聽,反而怒斥沮授一番。他下令主力部隊開到官渡前線,依託沙堆建立營寨,從東到西幾十里長,逼曹軍的主力與之決戰。

曹軍方面,此時僅以三萬兵力,抗擊袁紹的十萬大軍。

曹操亦知自己不可久守,便首先向袁紹發動進攻,不料卻碰上張郃這一員猛將,有勇有謀,將曹軍擊退了。

曹操無奈,只好下令紮下營地,與袁紹軍對抗,更挖下深溝.築起高壘,固守陣地,待機再與袁軍決戰。

曹操採固守的戰術,對曹軍來說是很不利的,在雙方對峙的期間,曹軍兵少糧缺,士卒疲乏,豫州各郡縣受袁紹招降,官兵多有叛變,後方不穩,連許昌大營的官將,亦有人與袁紹通風報訊。更不利的是,曹操的軍糧輸送命脈,被袁軍數次奔襲成功,軍中糧缺,人心浮動,情勢已十分危急。

此時,連曹操本人亦心生動搖,他寫信給留守許昌的荀彧,流露打算放棄官渡,退守許昌的主意。

幸而荀彧十分冷靜,堅決反對退兵,他在回覆曹操的信中道:“袁紹傾全力集兵官渡,目的是與我軍決一勝負。您今以弱對強,若不能爭取主動,便會受敵之控制了。現下我軍糧兵雖少,卻比不上楚漢時項、劉兩軍在榮陽、成臬相持的艱苦,那時劉邦、項羽均不肯先撤退,就是因為誰先退,誰便會陷於被動局面。您以十分之一兵力,據守官渡,扼制袁軍的咽喉,使其不得寸進,已經半年,相持的局面很快就會發生變化,而此正是發取出奇制勝的良機,千萬不可錯失也。”

曹操接荀彧回信,又與軍師荀攸、賈詡參謀等人商議。

參謀賈詡分析說:“您明達情勢勝於袁紹,勇氣膽識勝袁紹,用人任賢勝於袁紹,當機決勝勝於袁紹,有此四勝而半年未能克敵,原因是太過求萬全之策,只要能捕捉戰機,當機立斷,則很快便可取勝了。”

曹操至此,再不動搖,決心加強防守,堅持危局,尋求戰機,擊敗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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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玄龍幻劍 第九章 龍將入世

戰爭的勝負,往往在於主帥一念之間的決策。

曹操當時的決策,便非常關鍵,因為袁、曹兩軍的對壘,已到了勝敗轉折的關頭,亦是最艱苦的時刻,誰能堅持下去,誰便會爭取到主動權,若曹操放棄官渡,退守許昌,便會造成先退而勢屈的不利局面,一退即潰,將給袁紹捕捉而聚殲的機會,後果是十分可怕的。

而袁紹方面,在戰役考量上,袁紹僅僅實施正面突破,不知採取戰役、戰術上的迂迴、包圍、奇襲等計謀,調動曹軍脫離既設的堅固陣地,以求合圍聚殲,造成兩軍相持對壘的局面。這種相待對壘局面,對於與後方脫離,運輸線過長的袁軍來說,是十分不利的,只要運輸線或糧草出現危機,袁軍便必敗無疑。

袁軍這等不利,袁紹軍中並非無人預料得到,在少年時曾與曹操為同伴的許攸,作為袁紹的謀士,便曾於官渡兩軍相持不下的關鍵時刻,向袁紹獻計道:“曹操兵少,今日已傾全力以抗拒我軍,許昌留守兵力必虛。若派軍輕騎突襲,則許昌必可攻陷,攻下許昌,便可以奉迎天子以擊曹操,軍心大振,曹操必敗無疑,就算未能攻下許昌,也必令曹軍首尾難顧,疲於奔命,則曹操亦必敗也。”

不料袁紹不但不聽,反懷疑許攸受了曹操的賄賂,故意使計,騙他進軍許昌以殲滅。當下袁紹怒斥許攸道“你心懷不軌,與曹深交,故獻此奸計,本當斬你人頭,今暫且寄於頸上,待我生擒曹操,再一併斬你祭旗,你快走,今後不許進我營帳。”

許攸所獻之計,分兵突襲許昌,是一條令曹軍分兵變弱。

更易被袁軍各個擊破的妙計,因許昌是漢獻帝所在的都城,許昌被襲,不論是否被攻陷,對曹操均是一個致命的重創。

此時曹操僅佔挾天子以命諸侯的天時之利,絕不容有失,曹操非救許昌不可。如此一來,曹軍在官渡預早建立的堅固防線,便必因分兵變弱,以至必被袁軍攻陷,官渡防線一破、許昌被圍,則曹操便大勢去矣。

但袁紹於此關鍵時刻,卻因許攸是曹操少年時代的好友,懷疑他與曹操通謀,不但斷然拒絕,而且將許攸怒斥逐走。袁紹這等多疑寡斷的性格,便把他的十萬大軍及他本人辛苦創立的基業斷送了。

許攸一怒之下,投奔官渡曹軍。

曹操聞報許攸來降,他正解衣歇息,也來不及穿鞋子,光著腳便奔迎出來。遠遠的見到許攸,曹操便撫掌大笑道:“君遠道而來,我大事可成了。”因為曹操深知許攸甚有計謀,又熟知袁軍的內情、兵力部署,有許攸來助,曹操便如虎添翼。

破袁軍有望了。

曹操甚至向許攸下拜,令許攸也受寵若驚,慌忙雙手扶起曹操,連聲道:“您是漢朝丞相,我一介布衣,怎敢承此大禮?”

其實此刻曹操所迎,所拜的,並非許攸,而是他那正處於風雨飄搖中的大業而已。

許攸受曹操如此厚待,大為感動,很快便向曹操透露了袁軍的一個致命弱點。

原來早在半月前,袁紹為求正面突破曹軍的官渡要塞,已命淳于瓊率兵萬人,從河北運了一大批糧草到來,屯積於袁軍官渡大營以北四十里的烏巢。當時許攸亦曾建議袁紹派將率軍駐紮於糧庫外面,以防曹軍的偷襲,但袁紹以為,曹軍被他攻打半年之久,已疲於奔命,哪有餘力偷襲?若分兵守糧,則正面攻打官渡曹軍的兵力,便會削弱,因此竟拒絕了許攸的建議。

曹操又知許攸曾獻計出奇兵偷襲許昌,以令曹軍首尾不能相顧,卻被袁紹拒絕,曹操不由仰天嘆道:“若依你之計,曹操死無葬身之地了,袁紹剛愎自用,拒此妙計乃天要亡他埃”許攸被曹操的真誠感動,便決然的向曹操獻計道:“曹公孤軍獨守,外無救援,而糧草已盡,十分危急。袁紹的糧草物資,均屯積於烏巢,守軍防備並不嚴密。若派精兵突襲烏巢,出其不意斷其糧草,則不出三日,袁紹必敗。”

曹操一聽,不由大喜,暗道:此計正合我出奇制勝之法。

於是不理部分幕僚的反對,決心夜襲烏巢。他留曹洪、荀攸堅守大寨,親自率領精銳騎兵五千人,使用袁軍的旗號,利用夜晚悄悄從小路去偷襲烏巢。

半夜到達後,曹操卻下令圍攻放火,袁軍守烏巢將領淳于瓊只好退入營壘堅守。

曹操夜襲烏巢的消息傳到袁紹處,謀士沮授勸袁紹速派兵救援。袁紹卻企圖以進為守,他對他的兒子袁譚道:“即使曹操奪我烏巢,我卻奪其大營,曹操又有老家可歸嗎?”袁紹決定,派張郃去攻打曹軍官渡大營。

張郃甚有智謀,主張先救烏巢,道:“曹操親率精兵攻襲烏巢,烏巢守軍必定不敵,若烏巢被破,我軍糧草盡毀,軍心必亂,則大勢去矣,請先去救援烏巢。”

謀士郭圖卻附和袁紹,道:“攻打曹操的大營,勢必迫使曹操引軍回救,如此則烏巢之圍自解也。”

張郃一再申辯,力主先救烏巢,袁紹後來採取折衷辦法,決定依然派主力大軍,由張郃率領,進攻曹操的大營,而派小部輕騎去救援烏巢。

張郃無奈,只好率三萬大軍,前去攻打曹軍的官渡大營,但曹軍官渡大營十分堅固,張郃屢攻不下。

另一面,曹操在烏巢,正全力攻打淳于瓊,忽報袁紹的輕騎已逼近,有將領請求分兵阻擊,曹操卻毅然決然說道:“不可。先集中全力攻陷烏巢,待敵軍到達我軍背後,再來報告吧。”

曹操指揮將士,拼命衝殺,終於大破袁軍,殺了淳于瓊,把烏巢的袁軍糧草物資,全部燒燬。

烏巢糧草被毀的消息傳到前線,袁軍將士知糧草已斷,軍心動搖,內部立刻分裂,謀土郭圖主張先攻曹操大營,為推卸罪責,競惡人先告狀,向袁紹進讒言道:“張郃對烏巢之敗幸災樂禍,出言不遜,辱罵主公。”袁紹大怒,欲殺張郃。

張郃十分氣憤,下令將進攻曹軍的器械全部燒燬,向曹操投降。曹操乘勢出擊,袁軍大敗,袁紹和他的兒子袁譚,僅帶了八百親兵逃返河北。

在曹操夜襲烏巢的當晚,本來被袁紹拘禁于軍中的謀士沮授,仰觀天象,忽見大白星逆勢而行,直犯鬥、牛二宿,光華灼灼、嘯嘯銳鳴。沮授見狀,暗道:大白逆行而犯鬥、牛,乃主北面之主必遭敗亡,景象已呈凶兆,我等的奇禍到了,亡在旦夕,我的屍首也不知落於何處?

不久袁紹果然兵敗如山倒,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沮授本人,亦被曹軍俘虜,因欲逃走而被殺。天象之奇,玄妙萬分。

此次大戰,曹操在兵法上起碼有三點優於袁紹。其一是出奇制勝,曹操抓住糧草是雙方勝敗的關鍵,不惜冒險夜襲烏巢,而袁紹不知防範,用錯兵力,以至烏巢彼毀;其二是英勇果決,曹操在夜襲烏巢未克,袁紹的援救輕騎逼近時,並不驚惶失措分兵阻擊,而是集中全力,且先行攻陷烏巢,取得決定性的戰役勝利;其三是捕捉戰機,曹操善於捕捉戰機,敢於向敵之軟腹命脈處出擊,而袁紹卻錯失戰機,在大好優勢下,不敢奇襲許昌,直擊曹操的軟腹命脈之地,令曹操得以集中全力,於官渡要塞捕捉夜襲烏巢的戰要。

天機運勢的演行軌跡,兵法人謀的優勝,造成了三國官渡之戰的結局,曹操以三萬兵力,一舉戰勝袁紹南攻的十萬大軍,令袁紹全軍覆沒。

官渡之戰後,曹操己奠定了統一北方的大局,袁紹在河北只剩下殘餘勢力,曹操採用了郭嘉“急之則相保、緩之則內亂生”的分析,故意在大軍壓境,圍而不攻,任由袁紹的諸子自相殘殺,到時機成熟,即逐一擊破,在六年間共進行了黎陽、鄴城、南皮、幽州、壺關等五個戰役,均大獲全勝,袁紹在北方的青、翼、並、幽四州,全部落人曹操的手上。

至此,大一統的曹魏之國,已雄武地呈現於中華九州的大地上了!

另一方面,當日投在袁紹軍中的劉備,因已與關公、張飛失散,手下無兵無將,根本不被袁紹放在眼內,當劉備得知關公的消息後,預料剛愎自用的袁紹,必敗於善於用兵的曹操手下,便先謀退路,趁袁紹命他率兵偷襲曹操的後方時,趁機溜走,不知所蹤。袁紹當時雄心勃勃,一心要消滅曹操,一統天下,因此對劉備的遁逃,只是輕蔑的罵了一句:“敗軍之人,留此又有何益。”根本不以為意。

而此時關公已過五關、斬六將,千里奔波,抵達北方的一座小城。沿途又收降了周倉,以及義子關平等人。小城原來已被張飛佔領,他當日與劉備在徐州失散後,帶著一千兵馬,無處容身,便乾脆攻下一座小城,暫且居祝張飛初時懷疑關公已反叛了劉備,大怒欲殺關公。後來獲悉真相,才向關公大哭迎接,拜伏於地。不久,劉備聞訊,趕來小城,桃園結義的劉、關、張三人,歷盡劫難,終於又再度重逢聚首,兵馬合計有四五千人。

這或許是三分天下的天機大勢演行的必然結果。因為當時若劉備失去關公、張飛二人之助,就有如失去左、右手,根本不可能立足於天地之間,也根本不可能再走向創基立業的坦途,三分天下的奇格,也就不會發生了,這便是天機大勢演行的奇妙之處。

與此同時,在南面的長江一帶,曾得歷代傳國玉璽,其祖墓被天機隱俠龐德公判斷為赤龍地脈的孫堅、果然難以抵禦赤龍地脈的殺氣,在攻打荊州時,被據佔荊州的劉表部將黃祖一箭射死。孫堅的長子孫策,懷著為父報仇的決心,投靠到袁術手下,攻打劉表。後來又以助袁術平定江東為藉口,從壽春出發,沿途招兵買馬,到安徽的歷陽時,兵力已達五、六千人。此時周瑜亦帶兵前來投奔孫策,孫策如虎添翼,於是大舉向長江東南面進軍。

孫策一路上勢如破竹,擊敗江東的眾多割據諸侯,先後佔領會稽、丹揚、吳郡、豫章、廬陵、廬江等六郡廣大地域,統稱為江東。

孫策文有張昭、張溫、張肱等人為謀士,武有周瑜、程普。

黃蓋等為大將,割據江東,聲勢浩大。就連曹操在當時因正與袁紹爭鋒,也不得不主動與孫策交好,將曹仁之女許配孫策幼弟孫匡,兩家為姻親之好。更表奏朝廷,封孫策為奇都尉、會稽太守。不過,孫策向曹操求封為大司馬時,因威脅到曹操的丞相地位,便遭堅決拒絕了,孫策因此大怒,常有襲擊許昌的念頭。

曹操聞悉,便利用吳郡太守許貢,挑起孫策與許貢的矛盾,孫策把許貢殺了,許貢的親隨為替許貢復仇,亦把孫策暗算重傷。

孫策臨危,把江東交託其弟孫權。孫策對孫權道:“論舉江東之力,與天下爭鋒,於戰陣之間決戰取勝,你不如我;舉賢任能,使之盡心竭力相助,以保江東,則我不如弟,你須繼承我志,於江東好好幹一番大業。”孫策不久便去世了。

孫堅、孫策父子二人,均抵受不住其祖宗赤龍地脈的熾烈殺氣,均先後夭亡,而孫策死時,更僅得年二十六歲。

孫權接掌江東,時年僅為十八歲。江東人心不穩,有人懷疑孫權的能力,有人更欲另尋新主。幸得張昭、周瑜等人的全力輔佐,江東的局勢才漸漸穩定下來。孫權也果然十分善於用人納材,連諸葛亮的兄第諸葛謹以及魯肅等人,亦於此時先後投奔。武將呂蒙、甘寧等人,亦投到孫權的旄下,孫權終於在江東站穩了腳根。

孫氏祖宗赤龍地脈的王者之氣,終於在孫權這位第四代孫兒身上旺發出來。孫權的運命演變,也開始進入三分天下天機大勢的演行軌跡中了。

而三分天機大勢的另一主角人物劉備,此時卻仍處於向天機演行軌跡邁進的艱難時候。

在黃河以北的一座古城,劉備終於與失散多時的關公、張飛二人會合。劉備、關羽、張飛三人,連同關公的義子關平,部將周倉,以及劉備的幕僚孫乾、簡雍、糜竺、糜芳等人,帶著匯合的兵力亦達四、五千人。這一干人等,便成為日後劉備創天下的本錢了。

經一番商議,劉備深知,他目下唯一可以投靠的,便只有分屬同室宗親的荊州劉表。於是便率眾離開古城,一路轉向東南,向荊州進發。

人馬行進間,前鋒周倉忽然帶傷奔回,報道:“前面伏牛山間,有一英雄少年,與我一言不合,打將起來,我與數十親兵,皆非其敵手。”

關公大奇道:“此處荒僻山野,何來這般武藝高強之士?

不可與之硬拼,待我前去觀看。”

關公騎赤兔馬、飛奔前去,只見一位少年俠士,十分英武,手執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身側各有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位年方十四五歲的大娃兒,七分似人,三分如猴;女的卻俏麗如仙,笑意盈盈,令人目睹心曠神怡。

關公一見少年俠士,似曾相識,不知在何處見過,但身形與臉貌均已不同,因此不敢魯莽,按下青龍刀,和顏向那少年俠士道:“少俠為甚打傷我的部將?”

少年俠士尚未答話,那七分似人,三分似猴的娃兒已尖聲道:“這位紅面大哥哥,剛才那位黑麵大漢前來,說我是猴兒託世,我便加敬他一句‘黑蠻降生’,彼此扯平罷了!不料他竟欺我年少,持槍刺我,子龍哥哥,欲勸解平息,反被那黑麵大漢一槍刺來了!激怒了我子龍哥哥,這黑麵大漢自然吃虧溜逃啦。”

關公一聽,心中不由又好笑又好氣,暗道:這必定是周倉武功平平,若換了三弟張飛,這一場惡戰便必驚天動地了!

接而心中又不由一動,暗道:這猴兒口中的子龍哥哥,怎地如此耳熟?莫非真的是三年前的那位少年將領麼?

於是關公在馬上向那少年俠士拱手道:“請問少俠,是否名喚‘子龍’?”

那少年俠士卻仍認得關公,向關公欣然一笑,拱手還禮道:“關將軍一別三年,不認識我趙子龍了麼?”

關公一聽,果然是三年前曾助救徐州陶廉的公孫贊部將趙子龍,不由大喜,連忙滾鞍下馬,與趙子龍執手相握,道:“原來是趙將軍!但不知趙將軍為甚競以民間俠士勁裝打扮呢?”

少年俠士果然是趙子龍,他見師門之事已了,便欲赴義兄諸葛亮隆中之會。天機僧和獨臂神尼,均認為趙子龍也屆參與天機大勢演行的時候,便允他下山。更讓他帶同師妹司馬芝、小弟笑猴兒二人一同下山歷練,三人一路向荊州隆中進發,恰好在此遇上同樣欲赴荊州的劉備兵馬了。而那少女,便是司馬芝,那三分似猴的大娃兒,自然便是鬼靈精笑猴兒了。

當下關公連忙告知劉備,因為他知道劉備與趙子龍一見如故,十分掛念。

劉備聞訊,急忙飛馬上前,又連忙下馬,與趙子龍殷殷相見,猶如兄長見了小弟似的。

劉備問起趙子龍的去向,趙子龍把三年來的歷練,簡單的說了,又道:“子龍正趕赴隆中義兄之約呢。”

劉備一聽,忙道:“子龍的義兄是誰?能否向劉備引見?”

趙子龍知義兄諸葛亮淡泊名利,一派仙人奇格,未知他的心思之前,不敢隨便暴露他的來歷,便淡淡的一笑道:“義兄乃世外之人,無意惹塵世紛爭,小弟不便洩露他的行止,請劉將軍原諒。”

劉備一聽,不便勉強,只好退而求次,忙道:“既然如此。

暫且不提罷了。但子龍既是赴隆中之約,恰好與我同路,何不一同前往呢?”

趙子龍見劉備意態甚誠,與關公、張飛等又一見如故,便欣然答應了。趙子龍此時也並未意識得到,他這一答應,他的運命,從此便直接捲入三分天下天機大勢的演行漩渦中了。

劉備當下又將戰馬、戰袍、銀槍,親手交到趙子龍手中,趙子龍無法推辭,只好披掛上馬,恢復當年的戰將身分。但司馬芝則堅決不肯披上戰衣,笑猴兒也不慣馬上征戰,因此仍作平裝打扮,劉備也不便勉強,任由二人的心意行事。劉備於此艱難時刻,無意中竟多了趙子龍這一員戰將,又知他武藝超群,與關公、張飛二人亦不相伯仲,心中因而十分欣慰。

劉備一路人馬,向荊州進發,忽聞有大軍攔住去路,正是剛戰勝了官渡袁軍,空出手腳前來對付劉備的曹操兵馬。

劉備此時自負兵力有近四五千人,又有大將關公、張飛、趙雲、周倉等人,也並不如何驚慌。他下令軍分三隊,關公守東南角,張飛守西南角,他自己則和趙雲於正面立寨。

曹操親自率軍攻至。劉備於正面迎戰。曹操令許褚先出戰,欲向劉備施下馬威。劉備身邊並無大將,欲自行出戰,趙雲慨然道:“曹操欺人太甚,我代劉將軍先戰一陣。”

劉備道:“許褚乃曹操虎將,子龍小心。”

趙雲從容一笑,提槍躍馬,馳出陣前,迎住許褚便大戰一番,直鬥了三十回合,仍難分難解。

此時忽然殺聲大振,東南角上,關公衝突而來;西南角上,張飛引軍攻來。曹軍心寒,紛紛退卻,加之遠道而來,兵馬疲睏,曹操只好下令退軍。

劉備也不敢追殺,下令紮下營寨,待明日再戰。

第二天,劉備派趙雲先去挑戰,曹軍無一敢出應戰。雙方相持三日,曹軍毫無動靜,劉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無奈。

此時忽報運糧軍被曹操圍攻,劉備大驚,連忙派張飛去救;又報夏侯惇率軍從背後偷襲,劉備只好又派關公率兵迎擊。兩人已帶走了二千兵馬,劉備的正面,只剩不到二千兵力。

就在此時,曹操派出許褚、于禁、李典等大將,率二萬大軍攻來,劉備知勢危,慌忙退走,但又無路可逃,正慌張之際,趙雲、司馬芝、笑猴兒等,已來到身邊。趙雲吩咐司馬芝、笑猴兒在劉備身邊護衛,他自提槍上馬,奮然道:“劉將軍不必驚慌,且跟子龍突圍。”

趙子龍一馬當先,衝殺出去,正遇大將許褚,兩人又惡戰起來。酣戰之間,曹操的另外二員大將於禁、李典亦率軍殺到,劉備只好回馬而逃,不久便與大隊失散,身邊只有司馬芝和笑猴兒二人跟隨護衛。

劉備正在荒野小路惶急奔走,前面一通鼓響,殺出一路人馬,當先一員大將,是新降曹操的袁紹大將張郃,張郃與劉備在袁紹軍中同受排斥,對劉備有點同情,並不想殺他,只大叫道:“劉備快下馬受降。”

劉備撥轉馬頭,往後奔逃,不料後面山腳又殺出一員大將,對劉備可並無半點同情,一言不發,挺槍躍馬,直刺劉備。

劉備近年屢遭重創,身心疲睏,此時但見曹操用兵如神,自己雖有關公、張飛之勇,竟仍處處受制,前後受敵,不由心灰意冷,仰天長嘆道:“大亡我也,事勢如此,為免受辱,不如速死。”說時,手執的雙股劍一橫,便欲自荊司馬芝和笑猴兒二人,此時分別在左右護衛著劉備,見狀欲制止已然不及,笑猴兒心思靈慧,腳尖疾速向下一踢,一顆尖石便呼嘯而射,把劉備手中的雙股劍擊落。他閃電般一掠而上,拾起雙股劍交到劉備手上,尖聲叫道:“你這人好沒勇氣!怎的未戰便欲先死?我子龍哥哥九死一生,尚充滿鬥志,這才有幸遇上那諸葛亮大哥哥,以無尚大法救助!你可知若要人救,必先自救的道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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