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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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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玉寒] 三國異俠傳 (卷二 - 玄龍幻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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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1 14:46:54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玄龍幻劍 第十章 五鳳朝陽

這是劉備第一度聽人提及“諸葛亮”三字,他但感心頭一震,這三個字眼,頓使他精神一振,立刻死念全消,忙道:“笑小兄弟!你所說的諸葛亮大哥哥,是否即趙子龍的義兄?”

笑猴兒並沒有答話,因為此時張郃、高覽兩員大將,已前後掩殺過來。笑猴兒大叫一聲道:“司馬姐姐!你擋前將,我抵後兵。”說時,笑猴兒身形驟起,手如猴爪,向追近的高覽眼珠攫抓,高覽大吃一驚,他是馬上戰將,根本未遇這等江湖武功招數,只好銀槍一橫,挑開笑猴兒的猴爪,笑猴兒手爪一伸即退,哈哈一笑,又攻向高覽的背後,把高覽死死的纏住了。

張郃衝近,司馬芝一掠上前,擋住張郃。司馬芝自拜獨臂神尼為師後,獲授神功,她的悟性又奇高,武功之高,已不下於當世任何高手。

張郃武藝雖高強,但他本來便無殺劉備之心,此時乍見馬前俏立一位如花少女,擋住去路,心頭便不由一怔,但見少女笑意可人,他的心亦不由一動,變得快樂起來,戰意不由更減退了三分,張郃極不欲傷此少女,因此出槍便處處容讓三分,司馬芝左縱右躍,競把張郃的去路阻住了。

但後面的高覽卻急於立功,他自己被笑猴兒纏住,便把銀槍一揮,大喝一聲道:“眾兵將上前斬殺劉備人頭。”

高覽的近千兵將,領令衝殺上來,人人爭先,均欲斬殺劉備搶功,劉備眼看便被如狼似虎的眾兵將斬成肉泥。

就在此時,一員英武將軍,手執銀槍,驟馬如飛,殺高覽的後軍。銀槍起處,兵將紛紛應聲倒下,高覽大驚,奮起一槍,逼退笑猴兒,挺槍疾刺英武將軍。不料英武將軍的銀槍如電,光華一閃,一槍已把高覽挑於馬下!

笑猴兒一見,不由大喜道:“殺得好!子龍哥哥快助司馬姐姐一把。”

英武將軍便是趙子龍,他剛才被許褚纏住,情急之下,神功驟發,內力貫於銀槍,把素以神力自負的許褚震得馬匹倒退三丈,許褚不由呆了。

趙子龍也不傷許褚,撥轉馬頭,便向劉備這面飛馳而來,剛好在劉備危急之際,挑翻高覽,將劉備救下。他也不及與劉備答話,猛揮一鞭,躍馬挺槍,便向前刺殺,接下已左支右絀的司馬芝,銀槍貫注內力,猛然向張郃刺去!張郃的戰意本就不高,乍接趙子龍的銀槍,但感手臂一陣痠麻,不由大吃一驚,手中的鐵槍幾乎脫手而飛,連坐騎亦登登的倒退二丈!

張暗暗驚駭,心想:從何處殺出這一位如天將的少年人。

趙子龍的也沒趁機刺殺張郃,趁他驚駭之際,一馬當先,引領劉備脫出重圍,一路奔到漢江之畔,才擺脫了曹軍的圍攻。張郃懾於趙子龍的神勇,竟不敢再追殺。

不久關公、張飛二人,亦分別擊退曹軍,趕到漢江畔,與劉備會合。孫乾、周倉、關平等人,亦保護劉備的家小趕到。

清點之下,劉備統率的四五千兵馬,被曹軍一場圍攻,折大半,剩下不到一千兵力。

劉備向荊州進發時雄心勃勃,此時卻不由向眾人仰天長嘆道:“諸君皆賢能之士,有能輔佐王者之師,不幸跟隨了我劉備,我劉備運命不濟,連累了諸君。如今身無寸土,茫茫天地恐無處容身,諸君不必為劉備自誤,請改投明主,建功立業去吧。”

孫乾、簡雍、糜芳等人,聞言均掩面而哭。

關公道:“兄長為何自折信心?昔日漢高祖與項羽爭天下,屢敗屢戰,並無自折雄心大志,後來九黑山一戰成功,開創四百年基業,此才足以引以為訓也。”

劉備嘆息道:“我雄心壯志尚在,可惜命中福薄,智謀不及,又一直未遇輔助高祖得天下的能土張良、韓信,才屢戰屢敗,此皆劉備運命不濟之故也。”

張飛一聽,不由氣得大叫道:“哥哥此說,莫非認為我張翼德比不上那張良、韓信嗎?待我單槍匹馬,取曹操的人頭回來給你看看。”

關公忙制止道:“三弟你太魯莽,兄長所言,乃缺一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軍師人材,並非指我等之武將,你胡說什麼?”

劉備道:“二位賢弟皆義薄雲天之土,劉備豈會不知?但只怨劉備時乖運滯罷了。”

笑猴兒在一旁,忽然笑道:“這位劉將軍,既然已脫險境,亦即天未斷人的生路,又何必自怨自嘆!如我笑猴兒一般,只要放開心懷,正如師父所說,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麼。”

張飛又怒道:“你是誰?膽敢教訓我兄長?不怕我一劍把你殺了。”

笑猴兒目注張飛一眼,見他身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聲若巨雷,氣如奔馬,他自幼跟隨天機僧學藝,於天機辨察的玄功上,已甚見根基。他目注之下,心中便欣然一笑,從容說道:“猴兒不怕。”

張飛見笑猴兒小小年紀,卻如斯從容鎮靜,心中不由暗奇,便環眼一瞪,沉聲道:“為甚不怕?當今天下,誰不知我張飛殺人不必眨眼也。”

笑猴兒笑道:“將軍其頭如豹,其目如虎,其形如獅,乃豹頭虎目獅身之大將奇格,有此形格之將,必心性剛烈,善惡分明,嫉惡如仇,忠肝義膽,如此英勇將軍,又怎會妄殺無罪之人?更絕不會為難我這手無寸鐵的娃娃也!因此猴兒不怕。”

張飛一聽,不由被笑猴兒逗樂了,他果然不過是嚇嚇這猴兒而已,張飛轟然大笑道:“你這小猴兒,倒有辨人之能,甚合我心,不如便拜我張飛為師,待我教你一身本領,建功立業,掙個將軍噹噹吧。”

笑猴兒扮了個鬼臉,並不答話,此時關公與趙子龍互視一眼,又會心一笑,任由笑猴兒和張飛胡鬧,以便衝散此時失敗受挫的沉重氣氛。

果然劉備見狀,心中不由一動,他猛地憶起,在他危急欲自斷之際,笑猴兒衝口而出的三個字眼——“諸葛亮”……他心想:“這笑猴兒不但武功高強,又知辨人之神術,他的師父必當世高人,莫非便是他提及的那位高人?”劉備心中一動,忙道:“這位小兄弟,你不但武功高強,更有辨人察相之術,剛才幸賴你和子龍及司馬姑娘,合力救了劉備生命,劉備這兒先行謝過了。”劉備說著,竟真的站起來,欲向笑猴兒拜揖致謝。

笑猴兒一見,呼地跳了開去,嚇得抓耳撓腮,連聲尖叫道:“不得了!大師伯伯有訓:我等出家人,以救人濟世為懷,不可受人厚禮,否則便要罰猴兒打坐三日三夜!猴兒生命便不保啦!你若要拜,便拜子龍哥哥和司馬姐姐吧。”

笑猴兒發自內心的惶急,又把眾人逗樂了,呵呵的一陣笑聲,把挫敗失落的沉重氣氛也沖淡了。

劉備一聽,卻忙道:“這位小兄弟的師父,原來是一位佛門中人嗎?”

笑猴兒苦笑道:“他當然是佛門中人,而且是佛佛門中之人,因為他的心腸太仁慈了,平生絕未殺過一點……但對我笑猴兒唯一的例外,嚴厲得很!猴兒若有違訓,便必罰猴兒打坐蒲團,幾乎把猴兒折殺了。”

劉備一聽,不由便暗歎口氣,心想:他的師父原來是一位僧人,又怎會指揮千軍萬馬去戰場殺戮呢?劉備闖蕩了十幾二十年,屢遭挫敗。他開始深刻的領悟,他之所以如此不濟,並非擁有的武將不足,而是缺少了一位可匡助王者之師的人!他因此不肯放過任何一絲求賢的機會。但知笑猴兒的師父是一位僧人,深知絕不可求,只好打消了拜見求賢的念頭。

此時司馬芝亦窺破劉備的心思了,她向身邊的趙子龍悄聲道:“這位劉將軍正求才若渴呢……但他所求之才啊,恐怕當世只有一人才有資格。”趙子龍知司馬芝所指“當世一人”是誰,但未知他的心意之前,趙子龍決計不敢洩漏,便連忙對司馬芝道:“芝妹小心,義兄的心意誰可明白?一切待見了面再說吧。”司馬芝知趙子龍十分敬重他這位諸葛義兄,連他自己亦視他為如師如兄,不敢魯莽,連忙不再往下說。

此時劉備的幕僚孫乾,受張飛、笑猴兒等人的樂觀感染,失落挫折的心神不由一寬。他想了想,便對劉備獻策道:“劉將軍,一時成敗,不足論英雄也。此去已離荊州不遠,劉表坐鎮荊州九郡,兵強糧草足,更與將軍為漢室宗親,投靠劉表,於目下乃唯一上策。”

劉備嘆道:“我原來統帶五千兵馬,有助於劉表鎮守荊州,如今新敗,未知劉表是否再肯容納呢?”

孫乾慨然道:“好!便等我先人荊州,說服劉表,出來迎接將軍吧。”劉備同意了孫乾的建議。

孫乾也不遲疑,當即上馬,逕直奔赴荊州治郡的湖北襄陽城,孫乾先表明身分,順利進入襄陽城,又趕赴荊州刺史劉表的府第,孫乾拜見了劉表,劉表便問孫乾道:“聽說你已跟隨劉備,卻為何事入荊州見我?”

孫乾立刻道:“劉備目下雖兵微將寡,但立志匡扶漢室社稷,目下新敗於曹操,無處可去,欲投奔江東孫權處。我力勸劉備:荊州劉表,乃同宗之親,豈有投疏而遠親之理?因此勸他投奔荊州您這兒。但未知您肯不肯接納?”

劉表此時已知曹操大敗袁紹,料想曹操的下一個目標。

必是與其接壤的荊州,因此急欲增強守備實力,聞說劉備有投效之意,不由大喜,他深知劉備雖然兵少,但有關公、張飛之勇,一人可抵萬兵,豈有不加利用之理?當下劉表毫不猶豫,便立刻道:“玄德,我弟也,久欲相會,而未如願,今日才有機會,怎有拒納之意?我實視為一大幸事埃”但在場的將領蔡瑁卻反對道:“不可!劉備先從呂布,後事曹操,近投袁紹,皆未能忠於其主,半途而終,可知其人性多變也,況且若我納劉備,曹操必遷怒於我,枉動干戈,生靈受戮。不如先斬孫乾人頭,獻予曹操,以求自保。”

孫乾一聽,罵道:“孫乾並非怕死之人,區區一顆人頭算得什麼?但劉備忠心為國,非曹操、呂布、袁紹之類可比,以前投附,皆情勢所逼,不得已而矣。劉將軍乃漢室後裔,與劉備有宗親之誼,若如此相逼,劉將軍又如何取信於天下人呢?

而且曹操已接近一統北方,其下一目標必是荊州,劉備是否投奔荊州,曹軍亦必南下攻伐,劉將軍又怎可自絕外援也?”

劉表心中本來有點猶豫,但被孫乾挑破心事,不由亦暗暗點頭,贊同孫乾的論析。劉表再不猶豫,斷然道:“蔡瑁勿再多言!我意已決。”

蔡瑁心中又慚又恨,悻悻然的退了出去。

劉表於是命孫乾回漢江畔,告知劉備,他自己則親自出城三十里迎接劉備。

劉備引領眾人,抵達荊州襄陽城郊,果見劉表領著親隨,在郊外迎接。劉備連忙上前,以少弟之禮拜見劉表,劉表亦相待熱誠,與劉備並肩策馬入城。

劉表又設宴替劉備等洗塵。劉備命關公、張飛等拜見劉表。劉表見多了兩員猛將相助鎮守荊州,不由大喜,當下即分撥營房,供劉備近千人馬屯駐,一應糧草使用,供應無缺。

另一方面,在許昌的曹操,此時剛打敗袁紹不久,聞說劉備投奔荊州劉表,不由大怒,罵劉表道:“劉備乃叛我之人,劉表竟敢收留,他目中還有我曹操嗎?我先滅荊州,將劉備、劉表一併擒捉。”

謀士程昱即急忙勸道:“目下大戰剛息,將士均須休整,荊州又新添劉備相助,更有關、張之勇,我軍疲睏,未必可以克服,況且袁紹尚在,河北仍有一戰之力,此時南攻荊州,袁軍若趁勢攻來,則許昌危矣,望丞相三思。”

曹操此時雖一時衝動,但很快便冷靜下來,他沉吟道:“但荊州在我背後,終究是心腹之患,不可不除,依你之見,又如何處之?”

程昱道:“目下宜先養精蓄銳,待明年春天,先出兵攻滅袁紹,再取荊州,則南北之地,一舉可平。”

曹操思忖一番,終同意程昱的見解,斬時休兵,養精蓄銳,坐觀河北袁紹諸子的內訌,以便伺機而動。

此時趙子龍隨劉備在荊州襄陽城,也並無要事,趙子龍便向劉備辭行,說明前去赴義兄之約。劉備也尚未知趙子龍的義兄是誰,心中雖然不捨,但深知趙子龍是一位重義守諾之人,不便強留,只好對趙子龍道:“義兄之約不可違,但盼子龍早去早回,劉備將每日牽掛也。”子龍見劉備意態真誠,不好拒絕,也答應見了義兄,便趕回荊州,為劉備效力。

趙於龍約同司馬芝、笑猴兒,第二大便出城而去。他當日與義兄諸葛亮約定,日後於荊州隆中相會。但荊州佔地九郡,地垮千里,隆中這一個小小的地方,卻到何處尋找呢?

出了襄陽城,趙子龍正行問,司馬芝忽然間道:“子龍哥哥,那隆中到底是位於河地?你知道麼?”

趙子龍道:“不知道,只知隆中在荊州而已。”司馬芝久走江湖,見識比趙子龍多,她不由笑道:“荊州地垮千里,子龍哥哥卻到何處找這隆中?”

趙子龍亦不由一怔道:“是啊!當日義兄只約定將於荊州隆中相會,我也忘了問他,隆中到底位於何處了!這卻如何是好?”

一旁的笑猴兒一聽,不由急得抓耳撓腮道:“哎呀不得了!要在千里之中尋一個小地方,只怕比在武夷山尋九松嶺更艱難十倍呢?”

趙子龍親身嘗過於武夷山中尋九松嶺的苦處,他一聽笑猴兒的話,不由亦微嘆口氣。

司馬芝卻忽然道:“子龍哥哥!你當日遇上義兄之前,不是曾遇見義兄的師父龐德公麼?”

趙子龍點點頭道:“是啊!當時龐老前輩還向我指點一番呢。但這與隆中有何相干?”

司馬芝微笑道:“那子龍哥哥記得是在何處遇上龐老前輩呢?”

趙子龍想了想,道:“我記得,當日是在一座形似巨蜆,又似臥龍的山崗下面,遇上龐老前輩!咦?對了,父兄當時曾告知我,他來自蜆山,山下莫非便是隆中之地麼?那蜆山位於西面武當山五十里,襄陽城北三十里,正好距此地不遠埃”司馬芝格格笑道:“那兒既是義兄的師門所在,那他隱居的地方隆中,相信也相隔不遠了!何不先前去看看?”

趙子龍被司馬芝這一提醒,終於領悟諸葛亮當日留言的深意,心中欣喜,不由伸手握了司馬芝的手兒,展開輕功,向襄陽城北面飛掠而去。笑猴兒氣得在後面嘟嘟嚷嚷的叫道:“這子龍哥哥重女輕男!有了司馬姐姐,便將我笑猴兒撇下不理了!哼哼,看你日後若再尋天機廟,我笑猴兒理都不理你。”話雖如此,笑猴兒的腳下卻不停歇,他的輕功本就高於司馬芝,這一拼命縱躍,便呼地一下,越到趙子龍和司馬芝的前面了。

三人向北面掠行一個時辰,三十里路程眨眼便拋在後面了。趙子龍心料義兄諸葛亮是隱居之士,不敢驚擾,因此平裝便服,連戰馬也不乘騎。

突地,一座雄渾的山崗聳立在三人的眼前,山體由東至西橫跨近百里,山下便是滔滔長江,西面是武當山,東面是天柱兒山形如一座巨蜆,又似一條巨龍盤臥於天地間,十分雄渾,原來這果然便是荊州著名的臥龍崗,而臥龍崗山下方圓百里,即古稱的隆中之地。

趙子龍見到臥龍崗就在眼前,他當日便是在臥龍崗山下,遇上天機隱俠龐德公的,趙子龍心中不由一陣興奮,恨不得立刻便能與義兄諸葛亮相見。他向身邊的司馬芝和笑猴兒道:“快!快上這臥龍崗去!義兄必在此地隱居。”說時,他已領先向臥龍崗那面掠去。司馬芝欣然跟上,她心中亦十分敬重義兄,她盼見到他的心情,只怕與趙子龍也不遑多讓。

笑猴兒見趙子龍、司馬芝,似乎均忘了他笑猴兒的存在,看兩人手牽手的結伴而行,笑猴兒的心不由又羨又妒,暗道:天下問人人皆有伴兒,為甚我笑猴兒卻始終是孤零零呢?不知怎的,也心中忽然十分渴望能有一位與他作伴說笑的小伴兒了。

趙子龍、司馬芝兩人掠到臥龍崗下,笑猴兒則在後面跟隨。趙子龍放眼一望,只見臥龍崗下,有數問茅廬,以木作壁,以茅草蓋頂,是一座十分典型的茅廬,茅廬對面,是一片田地,長滿了稻糧、瓜果;茅廬側面,是一座花圃,花圃中卻是一色的黃色菊花。

司馬芝見了,心中不由暗道:“這便是山中隱居的高人生活了!他們躬耕自食,若論清貧艱苦,只怕我司馬芝亦比不上他們呢……”正沉吟思忖間,忽然有說笑聲從數座茅廬中傳了出來。

但聽東面的一座茅訪有女娃兒尖聲笑道:“師父爺爺!龐老伯伯十日前,便已算出有三人來訪,你又知來訪的人是誰麼?”

接著又傳出一下蒼勁的笑聲道:“慧兒!你這鬼靈精,想必欲來考究你師父爺爺的神算本領了!師父爺爺所精的是挪移乾坤之法,你難道還不滿足嗎?”

接著西面的一間茅廬,傳出男孩子的聲音道:“師父,你己判斷,來訪之人是二男一女,是麼?”

又聽男子傲然的笑聲道:“當然啦!鈞兒。龐老兄據天機之學判斷,雖然比我早了七日,但畢竟未能判斷來人是男是女;我雖比他遲了七日,卻可算出。因此這天機、神相之學,各有千秋,並無分高下麼。”

西面茅廬男子傲然的笑聲未落,正中的一座茅廬,已傳出一聲趙子龍十分熟悉的話聲道:“三弟,四妹!管前輩所言甚是,仙靈大挪移和神算奇相之學,均乃當世絕頂神通,得一已足做視天下也,豈有高下之分呢?務須謹記,好好向兩位前輩研學埃”趙子龍、司馬芝、笑猴兒三人正驚奇之際,東、西、中三間茅廬,已分別先後走出三老四少五男二女出來。

中間走出的三人,趙於龍十分熟悉,果然是天機隱俠龐德公和天機門的傳人諸葛亮和雕雪。

東、西兩間茅廬走出的二老二女,不單司馬芝和笑猴兒,連趙子龍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形貌的奇特,卻令人心神一振。趙子龍在隆中臥龍崗下,已遇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當世三大奇人了!

東面茅廬出來的,原來是仙靈老人左慈,以及他那如孫如徒嬌野女娃兒——諸葛慧。

西面茅廬出來的人,自然是神相管輅,和他的嫡傳弟子諸葛鈞了。

龐德公、管輅、老左慈三人,見了趙子龍、司馬芝、笑猴兒三人,便相視一眼,隨即呵呵大笑道:“果然是有客自遠方來,三人果然二男一女也。”

此時趙子龍和司馬芝,已快步走到諸葛亮和雕雪面前,欣喜萬分的拜揖道:“小弟、小妹,拜見義兄、義姐!義兄、義姐別來無恙?”

諸葛亮和雕雪二人,亦十分喜悅,分別與趙子龍、司馬芝握手相見,殷切問候,接而,諸葛亮又向趙子龍、司馬芝、笑猴兒三人,引見了老左慈等諸位,趙子龍和司馬芝一一拜見了,趙子龍特地謝了龐德公指點之恩。

但笑猴兒卻早就閃到一旁,與諸葛鉤、諸葛慧二人嘻哈說笑,鬧作一處。他三人年紀相仿,同是大娃兒心性,呵呵大笑,老左慈也不耐與趙子龍、司馬芝那等拜見禮儀,身形一晃,已掠到三位大娃兒這面來,與三個娃兒嘻哈的玩鬧起來。

諸葛亮知老左慈性如頑童,也不去理會。他與趙子龍細說離情別緒,十分親切,司馬芝也和雕雪手牽手的悄悄說著女孩兒家的悄悄話。。

管輅見了,不由微嘆口氣,向佇立一旁的龐德公道:“江山代有人才出,當今之世,日後只怕是這等年輕人的天下了。”

龐德公卻欣然一笑,悄聲道:“管老弟,依你之見,亮兒所結拜的義弟、義妹,其形格如何呢?”

管輅是一代神相,特別是他的相人之木,更獨步天下,連一代天機隱俠龐德公亦稍有不及。管輅一聽,不由做然的微笑道:“龐老哥目力可洞天徹地,難道尚未窺透兩人的形格麼?”

龐德公含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相人之道,我不及管老弟你。”

管輅一聽,知這是龐德公真誠相詢,便欣然道:“龐老哥客氣了!這趙子龍和司馬芝的形格,的確奇特,當世亦不多見,小弟試作評點,請龐老哥指正。”

龐德公微笑道:“神相之判,豈有虛言?”

管輅這才欣然道:“趙子龍身長八尺,眉濃眼大,臉闊而雙下巴,此乃主忠肝義、心無異志、福壽雙全之命格,實為當世少見的人中之龍,軍中之一大福將也!而司馬芝姑娘眉秀目清,鼻樑圓潤,秀麗而媚蕩,乃人間一代福女,極富旺夫之相。不過……”管輅忽然微帶迷惑的一頓。

龐德公微笑道:“管老弟,不過什麼?”他似乎已料管輅感到迷惑的是什麼了。

果然管輅疑惑的說:“不過趙子龍身上,隱隱透出一股五色之氣;司馬芝姑娘卻有一種奇怪的欣然氣色,令人目睹而生欣快,十分奇妙!不知到底是何緣故?管某一時間尚未能判料。”

龐德公知管輅這位一代神相,雖極精於相人之學,但對於地脈之道,卻有所不及,而他早就聽諸葛亮向他透露,他此行在福州武夷山上,曾與一位奇特少年結拜兄弟,這位少年便是趙子龍,曾遇見龐德公,諸葛亮曾以五鳳朝陽大龍脈請龍入體,促趙子龍與含笑春花大龍脈之女司馬芝神交化合,化解了趙子龍身上的桃花魔煞,而司馬芝亦因沾了五鳳朝陽大龍脈之靈氣,變得更加靈慧。其中的來龍去脈,龐德公自然十分清楚了。

龐德公微微一笑,說道:“管老弟,依我之見,趙子龍身上的五色之氣,其實是源於他體內凝聚的五鳳朝陽龍氣;而司馬芝姑娘的欣然氣色,則是因她祖脈含笑春花龍脈的魅力形諸於體外也。這其實亦非我所能洞察,而是小徒亮兒,曾在武夷山上,與我師弟天機僧合演的一段龍脈化煞妙事罷了。”

管輅一聽,這才明白,原來兩人均已獲大地龍脈的蔭庇,心想:“再加上兩人的運格相配,但二人日後的成就前途,必無往而不利,將一躍而成一代福將、福女,令世人豔羨。”

此時龐德公目注諸葛亮、趙子龍、雕雪、司馬芝四人,心中忽然一動,暗道:“四人按其運數,均屬三分天下天機大勢中人,機緣所聚,結拜為異姓兄妹,如今重聚一堂,莫非預兆天機大勢,已演進到分而立的階段了嗎?”

龐德公心念電轉,忽然很認真的向趙子龍詢問道:“子龍,與你一道前赴荊州的,除了司馬芝姑娘和那猴兒小兄弟外,還有誰呢?”

趙子龍與諸葛亮結拜兄弟,龐德公無形中便成了趙子龍的師父輩了,因此龐德公也直呼他為子龍。趙子龍一聽,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怔,暗想道:龐老前輩怎會如此清楚我的一切行蹤。但轉念又暗道他是一代天機俠隱,這等事自然瞞不過他的慧目。於是坦然的回道:“龐老前輩果然慧眼驚人!

子龍在赴荊州的途中,遇上劉備、關公、張飛等一眾人,後來被曹軍打敗,僅餘千人兵力,無處容身,只好前來荊州,投靠同屬漢室宗親的劉表來了!子龍見劉備果然以仁義處世,待人真誠,亦曾出力助他打退追擊的曹軍。子龍正欲向龐老前輩請示,是否該卷人這等逐鹿爭鋒的漩渦中呢?”

龐德公微一沉吟,忽地仰天嘆了口氣,道:“哎,四位天機運勢中人相逢聚首之日,竟是劉備抵臨荊州之時,此非巧合,實乃天機大勢使然也!既然如此,又怎可迴避得了呢?亮兒,不但子龍他,只怕連你和芝兒、雪兒她二人,亦不能置身於此天機大勢漩渦之外了……”天機隱俠龐德公忽地戛然而止,不再往下細說,似乎又正準備為一大勢的演變佈下另一個驚人的奇局。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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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1 14:47:24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玄龍幻劍 第十一章 三元會運

荊州隆中臥龍崗下,活似老頑童的仙靈老人左慈,正與他的寶貝傳人郊野女娃兒諸葛慧,以及跟隨五鳳朝陽龍脈之子——趙子龍來到臥龍崗的小人猴笑猴兒,一道追逐嬉玩。

忽地笑猴兒猛見草叢中爬出一條白色小蛇,笑猴兒平生最怕蛇,他一見之下,便猛地憶起幼時受蛇傷的苦處,不禁由怕生恨,抬起一塊石頭,狠狠的向小白蛇砸去。

小白蛇被砸傷了,血流斑斑,卻並不離去,小眼珠盯著笑猴兒,綠光閃閃,十分恐怖。

笑猴兒心中一震,欲轉身溜逃,忽然又轉念暗道:聽我那大師伯伯天機僧說,蛇最有靈性,若傷他而不死,他隔了三年還會找你報復。三年之中提心吊膽,豈非十分可怕?笑猴兒心中發狠,不由又拾起石頭,欲運內力猛砸下去,非要把小白蛇砸死不可。

此時那郊野的女娃兒諸葛慧,忽地一下掠到笑猴兒身邊,尖聲道:“猴兒哥哥……這小白蛇十分可愛,你幹麼殺他?

快把他放了礙…”

笑猴兒向諸葛慧扮了個鬼臉道:“諸葛妹妹,你開口相求,猴兒哥怎敢不放?但可惜你來遲一步,猴兒哥哥已把他打傷了。”

諸葛慧嗔道:“好笑啦!傷了便不能放麼?”

笑猴兒十分認真的說:“不能!傷了便決不能放。”

諸葛慧奇道:“為什麼?難道沒傷便能放麼?”

笑猴兒道:“你沒聽說,傷蛇不死病三年嗎?我已將他傷了,他若不死,我豈非要病足三年?因此他非死不可了。”

諸葛慧一聽,俏眼珠兒不由一轉,她發覺老左慈不知什麼時候,已悄沒聲息的伏在她身後,便忽地轉身,向老左慈大叫一聲道:“喂!師父爺爺!你快來幫慧兒一個大忙。”

老左慈在諸葛慧身後,本來欲嚇她一跳,不料卻被她這一聲尖叫,弄得自己呼地跳了起來,連聲道:“徒弟娃兒,你喳呼什麼?存心想把師父爺爺嚇死麼?”

諸葛慧見老左慈的狼狽樣,樂得拍手笑道:“好啊!師父爺爺這叫偷雞不著蝕把米啊!但你千萬莫要死去,因為慧兒還要求你幫個忙呢……”老左慈見諸葛慧開心大笑,不知怎地,他也大樂起來,呵呵笑道:“師父爺爺怎會這輕易便死去?師父爺爺越活越有趣呢!說吧,你求師父爺爺幫個什麼忙?”

諸葛慧伸手一指地上血跡斑斑的小白蛇,憐惜的說:“這小白蛇生命不保啦!我求猴兒哥哥放他,他卻說已把他打傷了,決計不能放,非要打死他不可!小慧兒想,只要小白蛇沒傷,他便可以生存了,因此請師父爺爺幫個忙,快施妙法,令小白蛇完好如初埃”老左慈向地上躺著的血跡斑斑的小白蛇凝注一眼,忽地伸手,捧起小白蛇,小白蛇竟乖乖地躺在他掌心一動不動。

老左慈呵呵一笑,道:“慧兒,你想他完好如初,有何難哉?”

老左慈說時,隨手往衣袋中一摸,竟捏出一根銀針,寒光閃閃,十分鋒利,他把小白蛇的腹部倒轉過來,毫不猶豫,兩指夾住銀針,猛地便向小白蛇的腹部近處三寸紮了下去。

諸葛慧一見,欲加阻止已然不及,不禁尖叫一聲道:“死了……師父爺爺!這銀針如此鋒利,小白蛇本已負傷,你再刺他,他便死了。”

笑猴兒見了,卻暗鬆口氣,心想:“多虧這老頑童助我猴兒一臂之力,將他一針刺死,倒省了我一石頭之力呢……轉眼又見諸葛慧惶急的尖叫十分痛惜,不知怎地,笑猴兒也不由有點難過,便道:“諸葛妹妹,你莫怪我,我不過是誤傷了小白蛇,但刺死他的,是你的師父爺爺……你要怪便怪他好了。”

倆娃兒正嚷嚷間,老左慈卻已呵呵一笑,道:“慧兒,猴兒,誰說小白蛇死了?看!他不是已經完好如初了嗎?”

老左慈說著,把掌心一攤,上面躺著一動不動的小白蛇,小眼珠一轉、小尾巴一擺,竟便呼地躥了下地,動作十分靈捷,似比未負傷前更有力氣。小白蛇向草叢中躥了三尺,忽地又扭轉小白頭,向老左慈連點了三下,然後竟折轉身去,不向草叢,而向北面的小溪中躥了下去,眨眼便不見了。

笑猴兒和諸葛慧瞧得直眨眼,怔怔地呆了一會。

諸葛慧忽地驚喜地笑道:“好了,好了……師父爺爺,小白蛇果然康復了……多謝師父爺爺……”笑猴兒卻又奇又驚,忙道:“如初了嗎?”

老左慈呵呵笑道:“誰說不是?你這笑猴兒擔心什麼?”

笑猴兒嘆了口氣,道:“猴兒不慎誤傷了他,他若有傷未好,那猴兒便完了,左伯伯沒聽說‘傷蛇不死病三年’麼?若要猴兒病上三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那豈非要了猴兒的小命?”

老左慈一聽,不由呵呵笑道:“猴兒,既然如此,左伯伯擔保你不必病上三年便是。”

笑猴兒忙道:“為什麼?左伯伯拿什麼擔保?”

老左慈大笑道:“因為左伯伯針到傷除,小白蛇已完好無傷,他既然沒傷,你雖然打他,也便不必病足三年了!不過,小小懲戒,只怕猴兒你便逃不了啦。”

笑猴兒一聽,不由嚇了一跳,忙道:“他如何小小懲戒猴兒?”

老左慈笑道:“你用石頭砸他,他是否疼痛呢?”

笑猴兒道:“痛!當然痛啦。”

老左慈道:“既然如此,猴兒你的頭疼不時發作,只怕決難逃避了。”

笑猴兒一聽,猴臉不由一變,他心性極靈巧,僅片刻之間,便想出一條自救的妙主意,只見他忽地向老左慈跪下,不絕的叩起頭來,口中連呼:“徒弟猴兒.拜見師父……猴兒拜見師父。”

老左慈似乎早萌此意,因此並不避開,只是笑著問道:“猴兒,你為什忽然對我如此恭敬?行此拜師大禮?”

笑猴兒真心誠意的說:“因為猴兒有頭疼之劫,左伯伯銀針一閃,便可令受傷小白蛇完好無損,這等妙手銀針的神通,必能助猴兒解救此劫,因此猴兒非要拜左伯伯為師不可了。”

老左慈滿心歡喜,呵呵笑道:“好!我老左慈今日便多收一個猴兒作了徒弟吧。”

老左慈話音未落,一旁的請葛慧已樂得拍手笑道:“好啊!妙極了!慧兒終於有了一位大師弟了。”

老左慈不由微一怔道:“慧兒,你怎知猴兒是你的大師弟呢?”

諸葛慧笑道:“慧兒今十三歲,猴兒哥哥說他是十五歲;但慧兒拜入師父的仙靈門比他早,我自然是小師姐,他自然是大師弟埃”老左慈卻微微一笑,道:“雖然如此,但慧兒你知道猴兒是誰訓養長大的麼?”

諸葛慧頭一側,道:“聽子龍哥哥說,他是一位行道天機僧從森林中救回養大的埃”老左慈道:“不錯,那天機僧已訓育猴兒十多年了!他救回小猴兒那時你尚未降生人世呢,因此他起碼比你學藝早十年了!而且你知道天機僧是誰嗎?”

諸葛慧道:“知道,是哥哥諸葛亮的師父龐德公的師弟,是你哥哥的師叔埃”老左慈微笑道:“不錯,猴兒的第一個師父,是你哥哥的師叔,猴兒學藝起碼又比你早了十多年,我仙靈門是不論先後,以能者為姐為兄,慧兒,那你該當小師妹,還是猴兒該當大師弟呢?”

諸葛慧絕頂聰慧,她想了想,便立刻明白老左慈的心思了。只見她笑了笑,忽然問道:“那師父爺爺,依你看,猴兒哥哥的本領高,還是慧兒的本事強呢?”

老左慈斷然說道:“猴兒自幼跟隨天機僧學藝、長大,至今已十多年,根基極深,無論輕功、內力,均絕不遜於與他同來臥龍崗的趙子龍和司馬芝,那你以為誰強誰弱呢?”

諸葛慧雖然聰慧嬌野,但絕不自傲,因此他一聽便微嘆口氣,自我安慰似的喃喃道:“猴兒哥哥年紀比慧兒大,他是哥哥的同門,他學藝自然比我早啦!看來,慧兒這小師姐是當不成了,但猴兒哥哥既然本領如此高強,日後有他作伴,豈非如同和哥哥諸葛亮一樣麼?”

諸葛慧忽然格格一笑道:“好,慧兒不做小師姐了!有這麼一位大師哥,也很好玩埃”諸葛慧說著,竟真的走上前來,向笑猴兒福了一福,格格笑道:“小師妹慧兒,拜見笑猴兒師哥。”諸葛慧一頓,忽地伸手拉住笑猴兒的手,笑道:“笑師哥!走!跟師妹一道去拜見我的哥哥。”說著,果然拉著笑猴兒,便向臥龍崗上飛奔而去。

笑猴兒自幼至今,從未試過被一位小妹妹扯著手兒走路,他的猴臉不由又紫又紅,心中又喜又驚,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又決計不想拒絕,心中欣然有這麼一位小師妹伴著,是他自幼至今最快樂的一刻了。

老左慈向兩娃兒欣然一笑,竟任由他們撒野去,他自己亦跟隨後面,掠上臥龍崗上來了。

臥龍崗上,此時正有五人圍坐成一團。在中央端坐著的是天機隱俠龐德公,東、南、西、北四面,坐著諸葛亮、雕雪、趙子龍、司馬芝等四少年男女。龐德公正伸手指向天際,似在向諸葛亮等人解釋著什麼。

諸葛慧也毫不理會,扯著笑猴兒,一陣風似的刮到諸葛亮的身前,喘著氣,格格笑道:“二哥!快來看!慧兒終於有師哥作伴啦!此後慧兒不必再與雕雪姐姐爭哥哥你了。”

眾人見諸葛慧說得一本正經,雖然是帶孩子氣的話,但也完全發自真心,出自肺腑,不由被她逗得一樂。雕雪的俏臉兒,卻不由又羞又喜的泛紅了。

諸葛亮被這嬌野的妹妹弄得有點尷尬,他掩飾似的板起面孔,道:“四妹!莫胡鬧,看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說時,笑猴兒已然走上前來,向諸葛亮俯身拜道:“小弟笑猴兒,拜見諸葛哥哥。”

諸葛亮微帶驚奇,道:“噢?猴兒兄弟,你為什跟著四妹的口吻,稱呼我?”

諸葛慧不待猴兒回答,已格格的笑道:“哥哥啊!笑猴兒已拜了師父爺爺為師,他是我的師哥,你是我的哥哥,彼此已成一家,他當然要稱你作哥哥啦。”

諸葛亮與笑猴兒,在武夷山上曾相處過,他亦很喜歡笑猴兒的靈幻純樸,他雖然猴性未脫,十分頑皮,但他的心胸,卻比世上那些富貴子弟善良多了,他一聽笑猴兒已拜老左慈為師,不由亦欣然笑道:“猴兒兄弟,是真的如此麼?”

笑猴兒尚未答話,中央的龐德公忽然呵呵笑道:“當然啦!笑猴兒和慧兒均屬仙靈之性,自然同入仙靈之門也。”

“龐老哥好眼力!果然一下便窺破他二人的根骨本性了”此時眾人身後,忽地響起一聲大笑道。原來仙靈老人左慈,已隨兩娃兒掠上臥龍崗上來了。

龐德公知笑猴兒是他的師弟天機僧親手撫育成人的半子半徒,他向老左慈笑道:“左老弟亮了一手什麼神通?竟引得猴兒師侄如此傾心欽佩?”

笑猴兒自幼便已視天機僧如師如父,當他知道龐師公是天機僧的師兄,對龐德公不由亦充滿孺慕崇敬,他向龐德公正正經經說道:“師伯前輩,師父他也不必亮什神通,單憑那一手銀針救傷的神技,便令猴兒萬分敬佩了!猴兒能拜為師父,是猴兒天大福氣。”

龐德公喜道:“好啊!猴兒師侄,你倒懂得搶個先機,抓緊換位,毫不放鬆啊!很好,你要記住,你已身負天機門的神通,如今又再得學左老前輩的仙靈神功,果然是你的天大福氣,師侄可要好好珍惜,努力刻苦研學,以此當世兩大絕頂神通造福世人埃”笑猴兒見龐德公肅然而道,他不由想起天機僧嚴厲的神情,忙道:“是,師伯前輩!猴兒記住了。”

諸葛慧見笑猴兒被龐德公弄得戰戰兢兢,心中不由替笑猴兒老大不平,她伸手拉住笑猴兒的手,格格笑道:“笑師哥,你現在知道了吧?你原來的天機門中的師父、師伯、師兄、師姐,包括我那二哥諸葛亮,一窩兒均是老古板,嚴厲得教人可怕了吧?怎及得我師父爺爺的仙靈門靈幻有趣。”她話一頓,又向老左慈道:“走呵!師父爺爺,這兒沒趣極了,快跟我和笑師哥到別處玩兒去埃”第二天一早仙靈老人左慈果然便帶著他的兩位寶貝徒兒——笑猴兒和諸葛慧,離開了臥龍崗,一路向著北面去了。

也許是連老左慈也嫌臥龍崗最人多勢眾的天機門太令人生悶了,又或許是笑猴兒和諸葛慧這兩大頑皮男女娃兒吵嚷的緣故,老左慈和笑猴兒、諸葛慧三人走得十分匆忙。

但事實上老左慈卻另有深意。一方面是他認為,目下已屆帶諸葛慧出山歷練的時候了;另一面是他猛然醒悟,他救活的小白蛇,臨離開時似乎向他有所指引。因此老左慈帶笑猴兒和諸葛慧下山後,哪個方向也不走,認準小白蛇指引的北方方向決然而去。

就在老左慈和笑猴兒、諸葛慧師徒三人離開臥龍崗的那日中午時分,神相管鉻,忽然向天機隱俠龐德公告辭,決然的帶著他唯一的衣缽傳人,諸葛亮的三弟諸葛鈞,離開臥龍崗,一路向南面去了。

臥龍崗上下,便只剩下龐德公、諸葛亮、雕雪、趙子龍、司馬芝等老少五人。驟然失去老頑童左慈,以及笑猴兒和諸葛慧這兩位頑皮嬌野的大娃兒,亦就失去終日不斷的嬉玩歡笑聲,臥龍崗四周上下,便顯得一片寂然了。

龐德公自老左茲、管輅二人相繼離去,心神便似乎有點失落恍惚,從中午到黃昏,從黃昏到傍晚,竟一個人獨自待在臥龍崗峰巔的一塊巨石上,仰望天際,紋風不動,不言不笑,就似他已與臥龍崗雄渾的山體融化了。

諸葛亮卻深知師父的用意,他不敢上山打擾,便把雕雪、趙子龍、司馬芝三人,邀到臥龍崗下的一道山溪之畔,天南地北的暢談,四人談論當今的天下大勢,也互訴四人心中的抱負。

諸葛亮心有所觸,忽然吟道:“步出齊城門,遙望蕩陰裡,裡中有三墳,累累止相似。若間準家墓?田疆古冶子;力能排南山,又能絕地紀,一朝被讒言,二桃殺三士;誰能為此謀?相國齊晏子……”雕雪一聽,便知諸葛亮此際又心潮如湧,因為他每當此時,便會吟頌這一首“梁父吟”歌謠。他曾聽諸葛亮解說過,知“梁父吟”中的“三墳”,分別埋葬了齊國景公手下的三大勇士——公孫接、田開疆、古冶子,三人驍勇絕倫,力可撥南山,劍可斷地脈,為齊景公旄下的三大猛將。可惜三人居功傲主,平日旁若尤人,齊景公的君主地位大受威協。於是齊國宰相晏子,施計利用兩個桃子,令三人爭奪自相殘殺而亡,但諸葛亮為什麼喜歡這個“梁父吟”?他從中寄託什麼抱負?

雕雪便難於猜透了。

趙子龍聽了,心中仍不太明白,又道:“那義兄以為,齊國三勇土與晏子,誰最可取呢?”

諸葛亮微笑道:“兩者皆不足效法也,我以為,為武將者須知樂毅的智勇雙全;為文臣者須如管仲這文武兼備。若當今之世,武有樂毅,文有管仲,兩者匡扶,又何愁不能燙滌戰亂,平定天下呢?我當以此為效法也。”

諸葛亮當日在臥龍崗坦訴的大志抱負,他以樂毅、管仲為效法榜樣,從此便流傳下來,世人均知他未出山時,已有自北管仲、樂毅的偉大心胸了。

當晚,獨自在臥龍崗巨石上仰天沉思的龐德公,卻忽然把諸葛亮、趙子龍、雕雪、司馬芝等四人召上山去。

四人奉召,不敢怠慢,展開輕功,一同掠上臥龍崗山巔。

但見龐德公仍在巨石上凝然不動,他所發的千里傳音神技,卻清晰的傳達崗下的四人耳中,顯見龐德公的功力已達超凡人聖的境地了。

此時,凝坐巨石上不動的龐德公,他頭上是一片澄碧的星空,滿天星斗,歷歷在目。中宮天極、東宮朱雀、西宮白虎、北宮玄武五大星區,佈於天際,灼灼閃耀,奪人眼目。

諸葛亮仰頭一望,心中便不由一動,暗道:師父果然已算準今晚乃觀星象、察天機的最佳時令!

諸葛亮心中轉念,凝坐在巨石上不動的龐德公,忽然已向掠近的四人發聲道:“你等四人,均天機大勢演行奇局中人,因此決難置身於外。此時此刻乃觀天象、察天機的最佳時分;不久將來,便是你等投入此驚世大漩渦的時候了!快上來,依東、南、西、北四方位依次坐下,靜待機緣。”

諸葛亮等四人一聽,不敢怠慢,按龐德公平日的安排次序,諸葛亮坐到東方宮位,雕雪則佔了西宮之位,趙子龍緊靠諸葛亮據坐南宮,而司馬芝則坐於北宮玄武。

龐德公待四人坐下,卻並不作聲,仰望天際,凝然不動,趙子龍、司馬芝二人,因功力所限,只可依照龐德公模樣,抬頭仰天而望,但對其中的無窮奧秘,卻感迷茫,但二人有地脈龍氣護體,卻絕不會被迷幻的天象所惑。

諸葛亮和雕雪,因已得龐德公的天機學真傳,對天象的奧秘,雕雪已可領悟三分;而諸葛亮的功力,可達洞悉七分的極高境界了。

此刻茫茫天際,竟可重現六十年前,龐德公曾驚惶的時空。但見星斗密佈,有的閃爍不定,有的凝懸不動,有的晦暗無光,有釣灼的生輝。

諸葛亮曾聽龐德公的提及,他於六十年前於蜆山之巔所見的異象,此時他心中不由一動,暗道此際莫非是六十年三元會運的大輪迴麼?

就在諸葛亮轉念之際,忽聽龐德公沉聲道:“你等小心留意觀察天際!不可疏忽了。”

龐德公話音未落,天際北、南、西三方天角,忽地各有一道強烈光花騰昇而起,仿如電光,劃過天際,射向正中的天極宮。中宮天極,一顆大如掌的紫然星斗,被射來的三道光華衝擊,猛烈搖晃,其光本已晦暗不明,再一搖動,便更顯慘淡無光,接而搖搖欲墜,仿如人之將死,奄奄一息……此時趙子龍和司馬芝目睹此怪異天兆,不由一陣目瞪口呆,但卻不明所以,因此亦不知所措。就連雕雪雖然已身入天機門,因功力未逮,一時亦難明其中隱含的無窮奧秘,顯得迷惑驚奇。

諸葛亮目睹之下,心中卻猛地一跳,暗道:“中宮天極,乃帝宮所屬,其中的紫色星斗,更是主兆人間帝的紫微帝星,紫微帝星受北、南、西三道光華衝擊,頓顯慘淡無光,搖搖欲墜,猶如垂危之人,奄奄一息,此天兆豈非揭示當今漢室帝皇,已屆奄奄欲滅之時嗎?而北宮玄武光華,則正主雄踞北面九州三十六郡的曹操勢力,由此足證,三分天下的天機大勢,其中的一極,已應驗於北面的曹操身上了!不過,其餘分佔南、西兩極的光華,又主兆誰人呢?”

諸葛亮正思忖時,雕雪又忍不住發問了:“師父,此天兆乃主當今的天機大勢,是麼?”

龐德公微一點頭,道:“不錯,雪兒,我六十年前曾目睹此天兆,不料六十年後又重現於天際了。”

雕雪又忙道:“但此乃主甚天機之兆呢?”

龐德公目注雕雪一眼,便知她只知其表,一時尚難領悟其中的無窮奧秘,便微微一笑,對雕雪道:“亮兒必己有所悟,況且他的天機之學,已抵七重境界,足以代師闡述了。”

諸葛亮見師父要他代為作答,便朗聲道:“是,師父。依我之見,此乃天下已屆三分之期的天兆也,亦即三分天下的天機大勢,已演行到巔峰高潮。而其中北宮玄武所發的光華,其所主之地乃青、並、幽、冀、況、徐、豫等九州三十六郡,亦即曹操目下雄踞的地域,必主曹操無疑!但其餘南、西兩極,到底主誰?應驗於何者身上,按當今的天下大勢而審察,似乎尚難下確切判斷也。”

龐德公一聽,不由暗暗點頭,心想:亮兒不愧是我的天機門衣缽傳人,目睹天象異兆,便能推斷其中的七分奧秘了!

而其中的迷惑之處,亮兒自己並不知道,他是三分天機大勢中人,其勢如何運行,尚須他親自參與導演呢!龐德公心中忖念,便向諸葛亮含笑點頭道:“亮兒,天機之秘,你已悟透七分了。至於其餘三分未明之處,因其中尚牽連人為導演,所以不能亦不需於此時下判斷。你只需投身進去,參與其中,一切自當領悟。

諸葛亮一聽,便知龐德公已向他隱隱揭示,他日後的運命及前途了。他微一思忖,便肅然的點頭道:“是,師父,既然是天機大勢所趨,亮兒怎敢迴避不進呢?決遵師父訓示,積極投身,參與其中便了。”

天機隱俠龐德公點了點頭,卻沒再發話,似乎心中既感痛苦,但又無奈之極,心想:我六十年前已目睹此天機,瀝血、辛苦六十載;不料六十年後,三元會運大輪迴再現天兆,漢室帝星己然將滅,天下三分之格已昭示於天下了!天機大勢如此,夫復何言?至此,這一代天機隱俠,欲以人謀力挽狂瀾,保漢室一統的雄心壯志,已徹底幻滅了。”

“咦!龐老前輩,北面又有一道強光升騰而起了!不知又是什麼驚人之兆?”

就在此時,坐於北面的位置的司馬芝,忽地失聲叫,她這位歡樂之女,竟然如此吃驚,顯然心中受了極大的震撼。

龐德公、諸葛亮二人,此時已凝視北面天際,肅然無語,趙子龍也連忙向北面天際望去。

只見北方方玄武宮,突地衝射出一道極強烈紫色光華,騰騰而升,直達中宮天極,橫空一抖,光如日月,竟瞬間把原來北宮、西宮、南宮射出的光華,以及中宮天極奄奄欲滅的紫微星的光華,完全掩蓋遮滅!一道強烈的紫色光華,自北官玄武而起,橫空出世,直達中宮,光華燦爛,十分壯觀……這驚人的天象異兆,雖僅現於剎那,但已足令人驚心動魄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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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玄龍幻劍 第十二章 天機神算

天機隱俠龐公目睹異兆,先是眼神一亮,但隨又微嘆口氣似既感興奮,卻又甚感惋惜。

趙子龍因功力所限,根本不明其中的奧秘,但感驚奇而已。司馬芝因坐於北宮玄武方位,此時恰好被眾人目光所視,也不知她是心有所觸,還是有點害羞尷尬,意怔怔的呆住了。

雕雪卻若有所悟,忙向龐德公道:“師父!剛才異兆,豈非主北宮玄武出一統天下的真命天子麼?難道北方的曹氏一脈,竟有帝皇之命?當真奇哉怪極。”

龐德公微嘆口氣,卻轉向諸葛亮,輕聲道:“亮兒,你以為如何?”

諸葛亮微一思忖,即沉吟說道:“天下三分之象,初現於六十年前,又於六十年後的此時此刻再現,依天機玄學中的三元會運定數推斷,這天下三分的天機大勢當應驗於此時!

而北宮率武再發強烈紫光,俺蓋原來北、西、南三極光華,確為天下一統之兆,但並非此時之聯兆,而是將應驗於六十年後三元會運大輪迴之時矣。未知是否如此呢?”諸葛亮忽地向龐德公詢示,顯然他對此六十年後天兆尚有迷惑之處。

龐德公默然不語。似在苦苦思索。好一會,他才忽地仰天長嘆一聲,喃喃的道:“哎……天機大勢,果然是合久必分。

分久必合也?可惜漢室三分已成定數,三分之合非漢室了!”

他一頓,忽然又道:“亮兒,你天機之學,已達前六十年後六十年共計一百二十年之境界了!我所學亦僅此而已,也未知是否可以更上一層?既然如此,亮兒還猶豫什麼?且代為師實踐未了之心願吧。”

諸葛亮一聽,便知龐德公心中已萌歸隱不出之意,心下不由一陣難過,忙道:“師父啊!亮兒和雕雪師妹,學藝未精。

仍需拜求師父教誨呢。”

天機隱俠——龐德公此時一躍而起,呵呵笑道:“亮兒呵亮兒,你何太痴也!你身入大機門已二十五年,三元會運百年天機,已能澈悟,天下雖大,亦足任你縱橫馳聘了!而雪兒則可視師兄為師。”

諸葛亮知師父去意已決,不可挽留,只好忙道:“師父,今日一別,相逢何時?”

龐德龍目注諸葛亮一眼,心中不由微嘆口氣,暗道:“亮兒二十年後逢一大劫,也未知他是否可以跨越?我雖已預伏玄機,亦未知是否可以逆轉亮兒的大命。”他心中一陣難過。

但亦無可奈何,只好向諸葛亮輕聲道:“亮兒,當你啟封我的最後一個錦囊時,或許便是你我相逢之日了。”話音未落,龐德公已凌空而起,於臥龍崗上猛一回旋,便已失去影蹤。

雕雪目送師父離去,心中雖有點不捨,但卻並不太強烈反而情不自禁的有些高興,因為從此之後,師父便不會像往日一樣,終日與諸葛亮縱論天機大勢,以及十分深奧的什麼兵法韜略了,以至她極渴盼的與諸葛亮獨自作伴的機會,也並不太多,她的芳心已完全放於師哥身上,以至連與師父的感情也相形淡薄,女孩兒的心思便如此的微妙,這一點,就連身為天機門兩代傳人的龐德公和諸葛亮,也沒法悟透,因此也就忽略了。

趙子龍卻察覺了雕雪的心思,因為他發覺,自龐德公離開臥龍崗後,她的心神便似乎早已不在那天象上面,俏眼兒直瞟著諸葛亮轉,片刻也不肯離開,趙子龍是一代人間福將,極富人間的感情,他心中不由欣然一笑,暗暗想道:雕雪師姐的心兒啊,已牢牢的連在義兄的身上,義兄呵義兄,你就算有通天的本領,只怕也難以將此拋開了!

此時諸葛亮的視線,卻落在北宮玄武方位的司馬芝身上,心中暗道三分而一統中,六十年後天兆,現於北宮玄武,司馬姑娘自此便怔怔的發呆,她又剛好坐於那北宮玄武方位,莫非這六十年後天兆,與她的本命運數有極深的淵源?

諸葛亮因尚未能判斷六十年後的一統天兆將應驗於何者身上,便忍不住問司馬芝道:“司馬妹妹,你剛才目睹怪異天象失聲而叫,莫非有什麼發現領悟麼?”

司馬芝本來仍怔怔的發呆,與平日她那歡樂之女的模簡直判若兩人,此時她一聽諸葛亮的呼喚,才猛地驚醒過但仍有點心神不定,喃喃說道:“怪異天象,但龐老前輩分明判斷,此乃“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那與我分別了二十多年的兄長司馬兒,又是否可以“分久而合”呢?”司馬芝心神俱往的喃喃說道。

諸葛亮一聽,這才恍然而悟,原來司馬芝目睹那“三分天下而一統”的天象,竟勾起她思念已失蹤二十多年的兄長司馬兒的心思。心想:她從“分久必合”的天象之兆,竟聯以人世的悲歡離合,雖然有點狂亂,但亦是人之常情,並無甚怪異啊!

諸葛亮心念電轉,忽然又暗道:為什麼此分久必合天象,偏偏是司馬芝最先目睹?又今她心神強烈浮蕩?她既然身負含笑春花大龍脈的龍氣,有此強大龍氣護體,等閒的衝擊是決難令她迷蕩,由此可見,那分久必合的天象異兆,對她的命數衝擊,是如何的強大猛烈了!莫非她司馬氏一脈,與六十年後的一統大機有極深的淵源麼?若然如此,那日後倒要小心留意了。

此時諸葛亮雖然突萌此念頭,但一來這一統天機應驗於六十年之後,而那三分天機卻逼在眉睫;二來,諸葛亮深知司馬芝的命數,乃屬於歡樂之女的命格,又怎會與那等殘酷爭殺的帝王天命沾邊?況且司馬氏一脈僅剩司馬芝她一人在世,而她矢散二十多年的兄長司馬兒,也不知是生是死,想必已不存人世了!因而諸葛亮追索司馬氏一脈與六十年後天機淵源的念頭,便僅淡淡的在他心頭掠過而已,因此他也決計不會輕易漏洩。

司馬芝見諸葛亮良久不語,似在苦苦思索,忍不住追問道:“諸葛哥哥,你以為我與兄長司馬兒,可以如此天象一般日後分久必合麼?”

諸葛亮一聽,不由呵呵一笑道:“司馬妹妹,你的胞兄馬兒,與你己失散分開二十多年,天機之中雖有分久必合定數,但其中牽涉的本命運數卻變幻無窮,又豈可於一時刻妄下定論?你之本命乃人間的歡樂之女,且把握現在,莫理會那等虛無飄涉的幻象了。”

司馬芝和趙子龍一般,均十分敬重諸葛亮這位義兄,因此聽他這般論說,心中不由一寬,心境也轉而快樂起來,不再苦思發呆了。

就在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人間福將趙子龍,卻忽地一躍而起,撥出恩師獨臂神龍授予他的千古名器鳳凰劍,向諸葛亮欣然笑道:“義兄,子龍剛才目睹了天象的異變,覺其十分玄幻,忽然悟出一套劍法,亦取其玄幻之勢,未知如何?還請義兄指點。”趙子龍深知,義兄諸葛亮已盡得天機門的真傳,不但天機、地脈、兵扇神功,均已達到極高的境界,已足以與其師龐德公並駕齊驅了。因此對他便十分敬重,剛悟創了一套劍法,便連忙向諸葛亮請教。

諸葛亮十分喜歡這位一代人間福將的義弟,因為諸葛亮知他極重人間情義,其忠義貞勇四重品格,當世之中已難覓同一人眩諸葛亮也不推讓,微笑道:“好!賢弟且試演一趟。”

趙子龍也毫不遲疑,將手中的鳳凰劍一抖,一道光華便凌空而起。灼灼生輝,逼人眼目,原來他已將內力真氣貫入劍中,劍身一抖,威力無比的劍氣便被催激出來了,光華燦爛,猶如鳳凰起舞。

隨即,趙子龍身法突變,從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遊走,快如閃電,十分奇幻,從東轉南,從南轉西,從西向北,從北折中;而又形左實右,似前若後,飄幻之極,若有若無;但陣陣劍氣,卻漸而形成一股鋒利無比的氣浪,趙子龍身周十丈之內,競葉落花飛,地抖石碎,凌厲之極。

此時趙子龍剛走了二式,但威力已見無與倫比。不過,諸葛亮卻眉頭一皺,暗道:單從此二式劍勢來看,第一式似是依天象之變,悟化成三三不盡,第二式則再進而演化成六六無窮,其劍氣威力,果然無窮無盡,凌厲之極。但此劍法卻極為消耗內力,威猛有餘,靈幻不足,難與變幻無窮的天象匯為一體,因此時間一長,便必因內力消耗過巨而力竭,屆時便頓失無勁無窮的威力了……諸葛亮視趙子龍親如同胞骨肉,因此也毫不客氣,立刻發聲道:“子龍!此劍法既悟創自天象之變,宜將凌厲鋒芒,與天象之靈幻奇巧融為一體,方可收出奇制勝之效也。”

趙子龍於武學之道,悟性奇高,他一聽便即領悟諸葛亮的啟示,於劍浪中應聲道:“是!兄長所言甚是……子龍便以此為本源,再加演化。”

他話音未落,手中鳳凰劍先驀地一叫欠,再一抖一放,將三三劍勢再突然變為九九劍海,但見其劍勢如江河大海,時而輕波盪漾,時而驚濤駭浪;時而如和風細雨,時而如蚊龍興波作浪。忽而如江河奔流,忽而如汪洋大海廣納百川,可容萬物,吞吸天地,極為廣宏壯闊……趙子龍演化至此,諸葛亮不由欣然叫道:“好,子龍的劍勢,終於抵達九九歸真的天象分合境界了!單憑此三式劍法,便足以縱橫馳聘天下矣。”

趙子龍於劍陣中又立刻應聲道:“好一個九九歸真,多謝諸葛大哥替子龍的劍式賜名!正好與我的第一式三三不盡,第二式六六無窮相配而成也。”

司馬芝在一旁,見她的子龍哥哥悟創出一套連諸葛亮亦稱讚的武功,她的心中不由一陣欣喜,競比她自己吃了蜜糖更感甜美。她格格笑道:“諸葛大哥,你既已替子龍哥劍式揚名,何不一併為他這套劍法命名呢?”

諸葛亮聽司馬芝欣喜之下,競親密的直呼趙子龍的名字,心中不由一陣好笑,他微一沉吟,便朗聲道:“好!子龍這一套劍法,既源自天象異兆,那便稱為天象六合神劍,簡稱為六象神劍吧。”

此時趙子龍已收了劍勢,一聽連忙向諸葛亮笑道:“多謝大哥!子龍草創的這一套劍法,便叫六象神劍好了。”

諸葛亮眼見趙於龍果然不愧為一代人間福將,對於武學之道,已具備極深的造詣,天地乾坤、海闊天空,已足可任他縱橫馳聘了,他心中轉念,不由欣慰的開懷而笑。

不料趙子龍一頓,又情真意切的忙道:“子龍本來已答應寄身荊州的劉備,待尋著大哥相會後,便返回荊州襄陽,助他一臂之力,但與大哥相聚時日短暫,怎舍分離?因此子龍打算留在臥龍崗,不再回返返荊州了!大哥以為如何?”

諸葛亮聞言不由微微一笑,道:“子龍,我與你均為三分天機大勢中人,日後亦必相聚一處,你又何必急在一時?況且你本命中潛伏無數護主奇緣,且行將兆應,荊州襄陽,恐怕你不得不先行返回了。”

趙子龍急道:“為什麼?子龍尚未正式拜劉備為主,因此就算子龍不回去,亦不能說子龍不忠。”

諸葛亮微一沉吟,他忽然猛地憶起,師父龐德公當日曾向他提及,他當年曾為劉備堪點了一座白兔龍脈,以旺其衰竭之本命,又提及劉備的生辰時日,此時他心中不由猛地一跳,暗暗道:劉備生於辛酉年三月十一日的子時,乃正值桓帝的延熹四年,按劉備的時辰八字來推算,他於四十六歲之始。

必然有一場生死殺劫;而目下尚差半月,便是劉備四十六歲的生辰了,那劉備的生死殺劫,豈非已逼在眉睫了。”

諸葛亮雖然與劉備素未謀面,但聽說劉備待人十分仁厚,更愛民如子,求才若渴,因此心中已留有印象。二來當日龐德公曾有訓示,說當今之世,他曾預作玄機佈局的三姓血脈中,劉氏一脈的龍氣地方最弱,龐德公因見劉氏的白免龍脈,其形弱於曹氏的青龍地脈,以及孫氏的赤龍地脈的龍氣地力,因此著諸葛亮相機助劉氏的血脈一臂之力。目下雖然未知劉氏血脈到底是誰,但當今之世,除了劉備,白兔龍脈的嫡傳後人便決難再覓第二個了……諸葛亮心念電轉,深感他焉能不替劉備先行化解這一場逼在眉睫的生死之劫。

諸葛亮於是肅然的對趙子龍道:“子龍,我亦不捨得與你分離,但荊州襄陽城中,一場危及劉備生命的殺劫,已逼在眉睫,當於半月之內發生,我奉師命,必須維護劉備的周全,因此只好煩請賢弟先行返回荊州,為劉備化解這場殺劫。事出無奈,望賢弟勿負我所託。”

趙子龍見諸葛亮一臉肅然,又深知諸葛亮的天機神算之學,已達鬼神莫測的境界,他既然如此鄭重相托,那荊州襄陽城中的劉備,便必定隱伏殺身之禍!趙子龍又想起劉備待人仁厚,十分愛才,不由亦替他擔心起來。他不再堅持留下了,與諸葛亮雙手相握,四目相注,動情說道:“既大哥如此判斷,於龍便先返荊州襄陽便是!但請哥哥切記,子龍時刻渴盼與哥哥相聚一堂埃”諸葛亮亦被趙子龍的情深義重所感動,他與趙子龍四手緊緊相握,含笑道:“放心吧,子龍。我與你之天命既然同匯於三分天機大勢,那相聚一堂的日子,必為期不遠了!一切務請相機而行,切勿魯莽衝動。”不知怎地,本已洞天徹地的天機門傳人諸葛亮,在與趙子龍這位人間福將臨別之際,竟一反平日的精幹嚴謹脾性;變得有點婦人似的婆媽了。”

趙子龍有所感觸,眼圈不由一紅。他也不敢再逗留,恐怕再不走,說不定自己便會改變主意,連忙向諸葛亮拱手拜道:“大哥,子龍先行告辭了。”

越子龍話音未落,身形已驟起,旋風似的掠下臥龍崗去了。他臨走甚至沒向司馬芝告辭。

奇怪的是,司馬芝這位歡樂之女,並未因她的子龍哥哥離去,而流露半點留戀不捨心緒,依然與雕雪在一旁俏聲說笑。

雕雪不由奇道:“司馬妹妹,子龍哥哥已別你而去,你難道不難受麼?”

司馬芝格格笑道:“雕雪姐姐,我剛才目睹天象,忽然醒悟,既然天象亦有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定數,那人間又豈無“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的呢?而且礙…”雕雪笑道:“而且什麼?”

司馬芝道:“雕雪姐姐,你不見子龍哥哥他剛才眼圈已紅了?他就算捨得了我司馬芝,再決計捨不得他這位義兄諸葛大哥啊!既然如此,子龍哥哥又怎會不盡快趕回來?此時短暫的分別,換來的卻是永遠的相聚埃”雕雪聽了,與諸葛亮互視一眼,兩人不由會心的一笑。

但也沒再說什麼,隨後下了臥龍崗,返回臥龍崗下的茅蘆去了。

當天中午時分,趙子龍便返回荊州襄陽城,前去拜見劉備。

劉備見趙子龍依約而回,十分欣慰,他握著趙子龍的雙手,連聲道:“子龍重言守諾,真乃有始有終誠信之人也。”劉備一頓,又問道:“與你一道的笑小兄弟和司馬姑娘,怎的不見同返?”

趙子龍告訴劉備,司馬芝留在義兄處,暫時不回襄陽了,笑猴兒則拜了一位高人為師,一同去遊天下去了。

劉備雖然有點惋惜,但料想兩男女娃兒,雖精於武學,但僅是江湖拼殺的技倆,於大軍戰場作戰,也沒多大用處,只要趙子龍返回他身邊,他也就心滿意足了,因此也沒怎麼留意,略問一句,也就算了。

劉備正欲向趙子龍打聽他與那位神秘的義兄會面的情形。就在此時,府外有劉表的信差,前來相請劉備火速到劉表府衙議事。劉備不敢怠慢,吩咐趙子龍先好好歇息,他自己立刻趕赴劉表府衙。

到了劉表的府衙,劉備以小弟之禮,拜見了族兄劉表。

劉表立刻急道:“賢弟!原降荊州的部將張武、陳孫在江夏造反,燒殺劫掠,為禍甚大,我欲率兵征討,但恐荊州空虛,未知如何處措?”

劉備一聽,是為劉表出力的時候了,便毫不猶豫道:“既然如此,兄長不必憂慮,小弟願代兄之勞,領兵平此叛亂。”

劉表大喜,當下即派出三萬大軍,由劉備統領,前去江夏平亂,劉備返回府中,準備率帶關羽、張飛二人同去江夏。趙子龍聞訊,即不顧疲睏,立即趕來,請求隨行參戰,劉備知趙子龍英勇善戰,有他隨行,軍威立增不少,當下欣然答應。但又怕趙子龍過於疲勞,便將他留在中軍,前鋒由關公統領,後軍則由張飛押陣。

劉備統領三萬大軍,即日開赴江夏,此時劉備手下有關公、張飛、趙子龍三員猛將,兵力達三萬,軍威甚為雄壯。沿途荊州百姓,均爭相迎候,爭睹劉備大軍的壯盛英姿。

這一切,均有人立刻飛報襄陽城中的劉表繼室蔡夫人。

蔡夫人下嫁劉表後,生有一子劉琮,蔡夫人極欲令自己的親子繼承劉表的大業。但劉表有前妻所生的長子劉琦,雖然懦弱多病,但依立長為嫡的律例,劉琦才是繼承劉表的地位的正統人選,因此劉琦便成為蔡夫人眼中的針刺了。蔡夫人經幾年的辛苦經營,本來已伏下妙著,由她的胞弟蔡瑁統控了荊州的九郡兵權,將劉表架空,只待劉表一旦去世,便由蔡瑁出面,立劉琮為荊州之主。

不料就在此時,劉備卻投奔荊州而來,蔡瑁雖然極力反對迎接劉備,但劉表為利用劉備對抗強大的曹操,堅決接納劉備。劉備入荊州後,與劉表長子劉琦過往甚密,劉琦對劉備以叔侄之禮待之,因此極得劉備的喜歡。蔡夫人深知劉備手下有關公、張飛二員猛將,只要站在劉琦那邊,她要向劉琦下手,便十分困難了。因此劉備自然成了蔡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必先除而後快也。

令蔡夫人更不安的是,此時劉備趁江夏叛亂,取得了統軍平亂的兵權,她欲除掉劉備和劉琦,便更難上加難了,因此蔡夫人接報,不由恨得牙癢癢的。她與胞弟蔡瑁商議後,搶先向劉表密報:說劉備大軍所到之處,均收買民心,極得荊州百姓的歡迎。

劉表聽了,雖沒什麼表示,但眉頭卻不由一縮一皺,似乎有點後悔,不該同意劉備率兵往江夏平亂。不過劉備的大軍已出發甚久,且快抵江夏,此時後悔也太遲了。

劉備率領大軍進抵江夏,紮下營寨,準備破亂。

不料叛將張武、陳孫二人,不知厲害,以為劉備如劉表一般不堪一擊,竟搶先率兵前來攻擊挑戰。

劉備率關公、張飛、趙子龍等列陣迎戰,劉備向敵軍望去,但見張武所騎的戰馬十分雄壯,不由讚道:“這真是千里良駒埃”趙子龍一聽,即驟馳而出,直闖敵陣,張武拍馬弄槍迎擊。趙子龍也不打話,手中銀槍一抖,架住張武的鐵槍,左手撥出他的鳳凰劍,使出初創的六象神劍第一式三三不盡,只見寒光連閃三下,張武已被斬為三,駭人之極。

趙子龍隨手扯住張武的戰馬,疾馳而回。叛將陳孫見了,以為有機可乘,隨後衝殺而至,利斧一揮,向趙子龍的背後砍去。

不料趙於龍背後卻似長了眼,他但感身後護體真氣嘯嘯鳴響,便知有利器襲來,他心中冷笑一聲,左手牽馬不放,右手銀槍作劍,射出一股劍氣,登時洞穿陳孫的心胸,那陳孫便應聲落馬,一命嗚呼。原來趙子龍剛才所施的六象神劍第一式三三不盡,劍勢為三,分為三面,可立斬三人,剛才只殺了張武一人,尚餘二大殺著,正好被陳孫不知死活的趕來撞上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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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1 14:48:31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玄龍幻劍 第十三章 六象神劍

趙子龍以他悟創的六象神劍,與自身馬上征戰技藝融匯結合起來,片刻之間,便連斬二將,威力之大,令人驚駭。

這一面的關公見狀,向身邊的張飛道:“三弟之猛,比子龍或有過之,但若論靈巧敏捷,殺招快如閃電,便連我亦不及子龍。”

張飛亦深有同感的由衷讚道:“趙子龍果然好功夭,不枉我等視之如弟也。”

關公、張飛說時,趙子龍已扯著張武的戰馬,飛馳而回。

關公舞刀衝殺而出,張武、陳孫所率的叛軍,嚇得心腹俱裂,誰敢接戰?登時四散奔逃,眨眼已全軍潰亡。

劉備接住趙子龍,大喜道:“子龍,一別半月,你的功夫又精進了”趙子龍淡然道:“叛將無能,妄圖作亂,殘害百姓,子龍不得不以重手懲戒罷了。”當下把擒獲的戰馬,獻給劉備。

劉備大喜,連忙向趙子龍致謝。

劉備的大軍,很快便平定了江夏的叛亂,安撫城中百姓官民後,便率軍返回荊州襄陽。

劉表聞報,連忙出城迎接。他見劉備依然領軍而回,並將兵權交還,心中對劉備的疑慮才減緩了。

劉表又設酒宴為劉備慶功,席間,劉表忽然嘆道:“賢弟如此神勇,不到三日平定江夏之亂,荊州有賢弟相助,從此有所倚靠了,可惜荊州為中原腹地,四面受敵,防守只恐不易。”

劉備一聽,以為劉表真誠求助,便坦然道:“小弟以為,可令關公西拒張魯,張飛鎮守南方,趙子龍則據守三江以防孫權,則荊州可保無恙。”

劉表猶豫不決,於席間並未作最後決斷,隨劉表赴宴的蔡瑁,聞悉劉備的建議,當時亦未反對。酒宴後卻立刻趕到劉表府中,對他的胞姊蔡夫人道:“劉備正設計,誘使姐夫答應,由關羽、張飛、趙雲三將領兵鎮守外防,劉備的目的,顯然足欲削除弟之兵權。”

蔡夫人一聽,不由咬牙恨道:“劉備此計,是欲助劉琦奪取荊州,分明與我作對,我又豈能容他好計得逞?”

當晚,劉表返回內堂寢室時,蔡夫人便對劉表進言道:“妾聽說劉備在荊州廣結人緣,收買人心,恐對夫君不利,不可留他在襄陽城中也。”

劉表猶豫道:“劉備是仁人之心,你多慮了。”

蔡夫人冷笑道:“劉備志大如天,目下奔波無處容身,荊州九郡,乃兵家必爭之地,劉備豈能不心動欲謀?夫君心腸太好,只人家卻包藏禍心呢。”劉表默然,不再說話,他心中顯然已有點動搖了。

第二天,劉表邀劉備一道出城狩獵,劉備欣然而往,劉表見劉備座下戰馬十分雄壯,不由讚道:“此馬十分雄健,當可一日千里也、未知得自何處呢?”

劉備知劉表喜歡此馬,也不敢隱瞞,但坦告道:“白馬之主,即江夏叛將張武,為子龍所擒獻給小弟,若兄長喜歡,小弟樂意轉贈。”

劉表一聽,大喜道:“如此多謝賢弟厚禮了。”

當下劉備只好改乘另一匹戰馬,把坐騎贈讓劉表騎上。

劉表坐上此雄壯戰馬,但覺馬馳如飛,十分平穩,心中喜悅,對劉備不由又添了幾分好感。

不料劉備贈馬的消息,立刻又有人向蔡夫人密報了。蔡夫人聽聞後,知劉表喜歡,先是恨恨的咬牙,但心念一動,卻哈哈笑道:“劉備啊劉備,你這條以駿馬買人心之計,只怕弄巧成拙啦。”

當下蔡夫人不動聲色,把荊州相馬名土蒯良之弟蒯越召來。密談一番。然後不動聲色,靜待劉表同來。

劉表狩獵完畢,騎著劉備所贈的戰馬,得意的返回府中,他剛騎馬入府,他熟悉的幕僚蒯越便迎面而來,蒯越亦善相馬,此點劉表已深知,因此一見蒯越,劉表便笑著道:“蒯越,你快來看看,此白馬是否真是良駒?”

蒯越走近,向劉表所騎的駿馬仔細一看,心中不由猛地一跳,暗道:“我雖然受了蔡夫人所託,伺機中傷此馬,但據我所察,此馬的確非吉祥之物礙…劉表待我不薄,倒不能不向他坦白以告。

於是蒯越便對劉表道:“主公,此馬眼下有淚槽,額角生白點,是名為的盧,不利於主人,恐有殺身之禍,未知此馬得自何處?”

劉表一聽,不由大驚道:“此馬原乃叛將張武的坐騎,為劉備的部將趙子龍所擒、獻給劉備,而劉備又轉贈於我,原以為劉備一番好意,獻此駿馬,不料卻有此隱患。”劉表說時,連忙下馬,令手下牽到一旁。

第二表,劉表即把劉備邀到府上,對劉備說:“昨日承蒙賢弟贈馬,十分感激,但賢弟需不時征戰,正好用得著,因此還是留給賢弟你自己騎乘吧。”

劉備不知劉表的用意,只好站起身來,向劉表拜謝他的心意。

不料劉表立刻又道:“賢弟久居襄陽城中,我怕你因此荒廢了練武。襄陽城郊,有小縣城新野,錢糧充足,賢弟是否率本部兵馬前往駐紮?一來可勤練武事,二來可作荊州北拒曹操的屏障。”

劉備一聽,便知劉表不想他留在荊州襄陽城,他心中必已對自己有所疑慮了,劉表表面上雖似在相詢,但意思已十分明確,也不容劉備作任何的異議,劉備無奈,保好答應,拜跪走了。

第二天一早,劉備便率原來的一千人馬,開赴襄陽北面五十里外的小城新野,他騎馬出城,身後有人叫道:“劉公所乘之馬,不可騎也。”劉備轉身一看,原來是劉表的幕僚伊籍。

劉備連忙下馬,問伊籍因由。伊藉道:“我昨日聞說蒯越曾勸劉表,莫騎此“的盧”,因騎則害主,您怎敢再乘用呢?

快將此馬拋棄吧。”

劉備一聽,才知因為此馬,劉表已對他生疑心了,他不由感觸的長嘆一聲,道:“我見兄長喜歡此馬,才轉贈於他,其實心中不捨。人之生死份屬大命,又豈會因一馬一物而妨礙呢?既然兄長不用,劉備當留為自乘,豈忍拋棄呢?”

劉備說罷,謝過伊籍的好意,依然騎著“的盧”馬,率關公、張飛、趙子龍等本部一千人馬,開赴新野而去。

劉備到達新野不久,他的妻子甘夫人,便誕生一子,此子因甘夫人夢見吞北斗星而懷孕,故取名為阿斗。

此時已是趙子龍離開臥龍崗的第十天了。趙子龍心中牢記義兄諸葛亮的密囑,暗道:義兄判斷,劉備在他四十六歲、必有一場生死殺劫,再過五天,便是劉備的四十五歲生日,亦即他四十六歲之始了,那他的殺劫,豈非逐漸逼近了嗎?但於此時,劉備卻被劉表調離荊州襄陽這是非之地,這對劉備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是吉還是兇呢?

趙子龍心念電轉,始終不明究竟,但因不能洩露義兄諸葛亮的玄機,他又不可向劉備直言,無奈只好打起十分精神,密切留意劉備身邊的一切動靜了。

劉備在新野小城,又過了三日,一切均平安無恙。

到這天的下午,劉備忽然接報,正率兵攻打北方袁紹的曹操,已深入幽州烏桓,遠距大營許昌已達二千里路程了。

劉備聞報,心中忽然一動,他按捺不住,競不聽趙子龍的勸告,亦不許他的隨行,僅帶了幾名親兵,便直馳襄陽城而去。趙子龍心中不安,但又無可奈何,只好留在新野,密切留意襄陽方面的動靜。

劉備的“的盧”馬快,當天傍晚入夜之前,便馳抵襄陽城,又立刻前往劉表的府衙拜見。

劉表聞劉備連夜來訪,心中先是一驚,但知他僅帶了四名親兵,才放心接見。兩人見面,劉表忙道:“賢弟晝夜來到,有何急務?”

劉備道:“小弟正為許昌曹操態勢而來也。”劉表一聽,便邀劉備人後堂飲酒說談。劉備坐下,又立刻道:“兄長!目下曹操正率兵北征,深入烏桓,距許昌已遠二千里路,回防極難矣,何不趁許昌空虛,出動荊州大軍,入襲許都,坐擁漢帝,則兄長之大業可成也。”

不料劉表卻立刻道:“我坐鎮荊州九郡,心願已足,豈可奢求別圖?”劉備一聽,心中不由暗歎口氣,再無言以對。

兩人又飲了一會悶酒。

劉表忽地長嘆一聲,又潸然淚下。劉備見狀,慌道:“兄長有甚難處?但說無妨。”

劉表道:“哎,實不相瞞,我有家事未決,又怎有心神圖進取呢?”

劉備又忙道:“兄長有甚事未決呢?若有用弟之處,弟萬死不辭。”

劉表又長嘆一聲,才道:“我老了,正欲立嫡繼承官位。

前妻陳氏所生長子劉琦,為人雖然賢良,但懦弱而不足成大事;後妻蔡氏所生子劉瓊,性頗聰明。我想廢長立幼,又恐禮法不容,欲立長子,又怕蔡氏一族反對,因蔡氏一族已控掌荊州啊!其中難處,實不堪向外人言也。”

劉備一聽,以為劉表並非視他為外人,便坦然說道:“自古廢長立幼,皆取亂之道也,弟以為宜立長子劉琦。至於蔡氏一族權力太重,可於日後緩緩撒除,而絕不可懾其勢而改立幼子。”

劉表先是眼神一亮,欲言之際,卻又立刻收口,默默不語。劉備見狀,心中驚疑,連忙四周一看,只見屏風後有婦人衣角一閃即逝,知有人在屏風後偷聽,此人就連劉表亦忌憚三分,不敢表態。

劉備不禁暗吃一驚,後悔剛才失言表露。他無奈之下,只好掩飾說道:“我醉了!且告退一會,入廁方便,請兄長見諒。

說罷站起,故意靠近屏風而行,但屏風後面偷聽之人已不見身影。

劉備在如廁方便之時,猛見自己大腿皮肉已經有點松馳,心道:再過三日,我便踏出四十六歲之年了,但仍一事無成,須寄人籬下,終日提心吊膽!心中悲苦,不由淚流滿臉。

劉備如廁出來,重新入席飲酒。劉表見劉備滿臉有淚痕,便問道:“賢弟有難言心事麼?”

劉備不由嘆道:“哎!我剛才如廁,忽然發覺腿肉已經松馳,感我已將近暮年,而事業卻一事無成,不由悲從中來而已。”

劉表一聽,心中不由一跳,故意試探道:“我聽說賢弟在許昌,曾與曹操青梅煮酒,共論天下英雄,賢弟歷數天下名士、曹操皆不以為然,而獨贊賢弟,與曹操他自己,方為當世英雄。以曹操之雄略,尚且不敢輕看於你,賢弟又何必自悲呢?”

劉備觸著心事,不由衝口而出道:“實不相瞞,劉備所欠者,乃根基地盤而已。若根基奠定,天下庸碌之輩,又豈在劉備眼中。”

劉表一聽,臉色一沉,心道:“你這“天下庸碌之輩”,莫非連我也包括在內?你所謀的根基地盤,又是否指我坐鎮之荊州九郡!

劉備說罷,見劉表臉有怒意,不由大吃一驚,知自己暴露心事,未免大魯莽了!他連忙站起來,道:“小弟酒醉失言,望兄長見諒。小弟不能再飲,恐有失禮冒犯之處,先向兄長告辭了。”劉表也不挽留,僅略一點頭而已。

劉備走出劉表的府邪,見夜已深,不便返回新野,便改投襄陽城中的官家館舍,歇宿一宵,欲明日才返新野。

劉表心事重重,退入內堂,只見蔡夫人早就等候著,見他進來,便立刻道:“我剛才站於屏風後面,為夫君審辨劉備,但見劉備目中無人,連夫君亦不放在眼內!他更有圖謀荊州之禍心,此人今日不除,日後必為心腹大患。”

劉表默然不語,只是連連搖頭,也不知他心中所想,欲表示的是什麼。

蔡夫人不由恨得牙癢癢的,她待劉表睡下,便藉故出外,派人去密召其弟蔡瑁進府,商議除掉劉備計策。

蔡瑁咬牙道:“事不宜遲,趁劉備尚在城中,於館舍中將他擊殺,再告知姐夫可也。”

蔡夫人恨恨說道:“劉備竟勸夫君立劉琦這怯弱的病夫!

又謀除掉蔡族兵權!單是這二點,他便死有餘辜了!你不必猶豫,依此法速速行事便了。”

於是蔡瑁立刻奔出,點撥兵馬,準備在五更人靜時分,一舉將劉備殺掉。

此時已近五更時分。劉備正在館舍中熟睡,根本不知將有殺身之禍。

就在此時,劉備忽聞館舍窗外,有兔子的尖嘯,他心中一震,不由猛地醒來,抬眼望去,只見一頭碩大的白兔,正伏在窗臺上,向他尖聲厲叫,似在呼喚什麼。

劉備見狀,心中又不由一跳,猛地憶起他幼年時,曾遇一位高人龐德公,為他劉家堪點了一座墓穴,且判定為白兔龍脈,又說這白兔龍脈雖然龍氣稍弱,因受其形格所限,日後必多劫磨;不過由於白兔之形,令人喜愛,因此極得人緣,亦即可獲天機三道中的人和之助,如今白兔現於窗臺,頻頻呼喚,必有所警示,劉備忽然驚悟,暗道:莫非是將有殺身之禍麼?

劉備心念電轉,又猛地憶起他與劉表密談時,屏風後面有婦人衣角一閃而過,而劉表亦似已知屏風後偷聽之人是準,劉備暗道:那莫非今晚之會,是劉表伏下的試探之計麼?

若然如此,那我一時失言,必惹劉表及蔡氏族人動殺機了。

劉備想及此處,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連餘下的三分酒意亦嚇醒了!

劉備也不敢再去向劉表拜辭,因為他深知荊州的軍權已落在蔡夫人的族人手中,蔡夫人要殺他簡直是易如反掌、就連劉表也阻止不了,因此劉備慌忙悄悄越窗而出,也不敢走正門,偷偷到馬槽牽出那“的盧”馬,由後門出去。一路馳向襄陽城西門,向守城的荊州兵說因新野有急務,須急趕回去。

守城的荊州兵因未接蔡瑁或劉表的密令,因此也就打開城門,放劉備出去。

劉備出了襄陽城西門,立刻揚鞭催馬,欲儘快逃離這是非之地。不料他剛跑出不到十里之地,身後便傳來一陣急驟的馬蹄聲,為數在百騎以上,料想必是追殺他的人馬了!

劉備此時,僅得單騎匹馬,連兵器也不及帶走,又怎能抵禦百騎之眾?他惶急無奈,只好向的盧馬猛抽一鞭,希望憑藉馬快,甩掉後面的追兵。

不料的盧馬捱了一鞭,竟慌亂起來,折轉北行方向,竟馬頭一拐,向西面狂奔。劉備收控不住,只好放開僵繩,任由的盧馬發狂奔跑,但如此下來,竟把後面追殺的百騎甩遠了。

劉備正暗自鬆了口氣,以為終於逃出劫難,不料就在此時,一道深澗橫在前面,兩岸相距近五丈,下面溪澗如銀線,顯然極深,劉備知不可跨越,欲轉身而逃,不料後面塵頭大起,顯然追兵已近。

劉備不由仰天長嘆道:“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我今日必難逃劫數了。”他嘆息時,又猛地一拍的盧馬背,叫道:“的盧!

的盧!果然是害人之馬。”

不料劉備情急猛拍之下的盧馬受驚,馬身先是一旋,然後後蹄猛地一踏地上的硬石,馬身竟凌空飛躍,騰空飛越五丈,穩穩的落在對岸,然後又風馳電掣向西面疾奔,竟毫無疲態。

劉備在剛才一刻,猶如身墜地獄死門黑霧,心頭一陣抽搐,幾乎在馬背上窒息了。待的盧馬穩穩的飛落對岸,才似從死亡地獄中脫逃出來,長長的舒了口氣。他向身後靜心一聽,追殺他的百騎,竟已無聲無息,大概已被後面的五丈深澗擋住了。

劉備縱目向前望去,但見天色微明之中,露出左面的一座樹林,右面卻是一道不知名的山路小徑。劉備恐樹林中有埋伏,便撥轉馬頭,轉向左面的山徑。他此時也無目的地,只知離開襄陽城這殺機四伏之地越遠越好。

的盧馬在山徑中不宜快跑,劉備只好收緊韁繩,讓他撒開碎步而奔。

剛跑入山徑一段,就在此時,山徑的兩面,競呼呼的躍下十八條黑衣大漢,每人均執刀劍等短身兵器,身手十分敏捷,競不下於劉備曾識過的笑猴兒和司馬芝。劉備心中不由大驚,暗道:這等武林高手,極精於單打獨鬥,一人便可困住曹操的一員大將,他們若是荊州派來之士,我劉備便必死無疑了。

他正轉念間,那十八條黑衣大漢,竟一聲不響,突然凌空躍起,分從前後左右,四面八方,手中的刀劍快如閃電,向劉備的盧馬疾揮而來!這十八把刀劍,只要觸著或人或馬,劉備均必死無疑。

劉備手中並無兵器,就連稍作抵抗的能力也沒有,他不由心膽俱裂,仰天長嘆道:“哎!不料甫出狠窩,又陷虎口!

真是天亡我劉備埃”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影,如電光自天際一劃而降,手中的兵器,在劉備和的盧馬四周,織成一圈白光,把攻來的十八般刀劍擋了回去!白衣人一面向劉備傳音道:“劉將軍休得驚惶!你今日之難,我義兄已預作解救妙著了。”

劉備一聽,不由如見救星,如聞綸音,喜得天降神兵!

白衣人原來是趙子龍,他自劉備赴荊州後,心中十分不安,但未奉軍令,又不好擅自馳往荊州保護。正在他焦急之際,司馬芝忽然降臨新野,她悄悄而來,又悄悄而去,關公、張飛雖知司馬芝曾來新野,但知她是趙子龍的密友,也不以為意,只一笑置之。不料趙子龍在司馬芝離開不久,他也脫下戰袍,改作江湖武林人士勁裝,風馳電掣的掠出新野,直奔襄陽城西面的漳山而去。

關公張飛二人這才生疑,料想劉備莫非在荊州出了甚事?於是亦點起兵馬,向荊州襄陽緩緩而進,準備接北進的劉備。但兩人決意料不到,劉備此時已在襄陽西面的漳山陷入絕境了。

幸而恰於劉備千勻一發之際,趙子龍如神兵天降,施展他所獨創的六象神劍第一式三三不盡,只見他的劍勢三三而出,無窮無盡,織成一片劍氣之網,他的鳳凰劍連變六召,便把十八般兵器架住了。

劉備趁機伏在馬背上,脫出包圍圈,他一面縱馬飛奔,一面扭身向後面的趙子龍大聲問道:“子龍!你義兄果然洞天徹地,與我素未謀面,竟可遙伏玄機,救我生命!未知你義兄是誰?好等劉備親身前去拜謝……”此時趙子龍施展手中鳳凰劍,雖然將十八名黑衣大漢逼退,但十八黑衣大漢的武功甚高,而且是十八人聯手,趙子龍單人獨劍,是否能克敵制勝,趙子龍也並無絕對的把握。只要稍一疏漏,讓其中一人脫離他的劍陣,那劉備便危險極了!

因此趙子龍也不敢大意,連忙向劉備以內力傳音道:“此非說話之時,我義兄曾留偈語,說劉將軍遇難可速往西行,自然可以脫險!請劉將軍快離此地。”

劉備一聽,又是趙子龍的義兄所伏下的玄機,他心中不由又奇又佩,也不敢不信,當下催策的盧馬,疾速沿山徑小路,向西面直馳而去。

趙子龍見劉備已依義兄諸葛亮的偈語吩咐,一路向西面去,料想他必可脫險,心中不由一寬,他不必再為劉備的安危分心,他的六象神劍的威力,才能夠盡情施展開來。

只見趙子龍長嘯一聲,手中鳳凰劍連抖三抖,那三三不盡的劍勢,隨即突轉而為六六無窮;此時他的一劍刺出,劍氣竟可分射六面;鳳凰劍連抖三抖,即可發出十八股凌厲劍氣,形如電光乍閃,穿透十八名黑衣殺手執兵器的手臂,十八件兵器霎時落滿一地,十八名黑衣大漢,右臂下垂,呆如木雞,就連一絲反抗的意志也失去了。

趙子龍絕不嗜殺,他見十八名黑衣殺手已失去戰鬥力,便沒再施殺招,將風凰劍一回收,冷哼一聲,也不說話,便展開身法,沿山徑小路向西掠去,隨後追去保護劉備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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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1 14:49:21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玄龍幻劍 第十四章 水鏡先生

劉備一路策馬向西奔馳,他此行九死一生,幸而終能逢凶化吉,心中不由如醉如痴,暗道:若說的盧馬救我一命,乃屬天意,則趙子龍於千鈞一髮的出現,卻是他那義兄的伏布玄機,由此可見,趙子龍這位義兄的神通本領何等驚人,可惜劉備無此福氣求得此人相助,否則何愁大業不成?想著,天色已大亮了。

他心中思潮起伏,一路西行。正行之間,忽見一位牧童,騎於牛背之上,吹著短笛,迎面而來,劉備見牧重清雅之狀,心中不由感嘆道:“牧童如此清雅,我不如他也。”便勒韁停馬,注視感嘆。

不料那牧童走近,也停牛不走,目注劉備一眼,哈哈笑道:“師父曾說,今日清早,必有貴客駕臨漳山,著我留意,看來果真如此也。”

劉備一聽,心中不由一動,忙道:“小兄弟,你的師父是誰呢?”

牧童笑道:“師父曾說,若貴客打探,可直告名號,果然所料不差,我師司馬徽,道號水鏡先生。

劉備一聽,不由大奇道:“聽說荊州有一高人,察賢辨能,明如水鏡照映,這位高人,莫非便是尊師水鏡先生嗎?若然不差,請小兄弟快引領我前去參拜。”

牧童笑道:“是與不是,見面便知,請隨我走一趟吧。”

牧童拔轉牛身,向西而行,劉備連忙策馬在後跟隨。走了約莫二里,便見前面林中露出一座莊園。莊園中傳出一陣琴聲,十分優雅。牧童引領劉備走上前去,欲入莊內通報,劉備悄聲道:“小兄弟且慢,勿騷擾瞭如此優雅琴聲也。”

劉備悄悄而近,下了馬,走入莊門。剛走一段,快到中門時,琴聲忽然停止。有一道家打扮的男子,忽然呵呵笑著走出道:“琴音意境本屬清雅,忽然高亢之韻,便知外面必有徵戰之人駕臨也。”

劉備連忙目視來人,但見他松形鶴骨,飄逸如仙,慌忙上前行禮道:“閣下想必便是荊州高隱水鏡先生?”

來人含笑點頭道:“我道號水鏡,世人呼為水鏡先生而已。閣下眉心青黑之氣已開始清散,想必已逃過一場生死大難了。”

劉備一聽,心中不由十分驚佩,心道:此人果然不愧為“水鏡”,辨人察運,竟靈驗如斯也!

水鏡先生清劉備入內,分兩面坐下,童子獻上清茶,水鏡先生微笑道:“聞玄德乃天下英雄,有志匡扶漢室,為何竟如此落魄呢?”

劉備不禁長嘆道:“劉備事業難成,只怕是時也命也,難於強求。”

水鏡先生微一搖頭,道:“不然,你之命宮山林位已伏有祖脈龍氣躍動。印堂中青煞之氣漸退,此乃本命漸入天運之兆也。你之不濟,不過是身邊未逢高能之人罷了。”

劉備道:“不然,劉備雖然不濟,但身邊文有孫乾、糜竺、簡雍,武有關公、張飛、趙雲,均竭力盡忠,以扶劉備也。”

水鏡先生微笑道:“關、張、趙三人,固然皆萬人莫敵之武將,可惜並無一善用將才之人也。而孫乾、糜竺之輩,不過是白面書生,口若懸河,腹無經綸拯世之材也。”

劉備心事被水鏡一語道破,不由無言以對,好一會,才長嘆一聲道:“哎,實不相瞞,我亦曾苦苦求拜隱世高人,可惜時運不濟,未遇其緣罷了。”

水鏡先生道:“非也,豈不聞十里之內,必有芳草這言嗎?

豈可說天下無人。”

劉備既知水鏡先生察人辨物,有過人之處,便不敢輕忽,忙道:“劉備愚昧,致未有所聞,請先生賜教。”

水鏡先生微笑道:“今天下奇才,盡在荊州,你可往拜求。”

劉備急道:“奇才在什麼地方?到底是誰?”

水鏡先生道:“臥龍、鳳雛,兩者得一,可平天下。”

劉備大喜道:“何處去拜求臥龍、鳳雛?”

水鏡先生撫掌大笑,忽然吟“雛鳳展翅太匆忙,臥龍深盤臥龍崗,三分天機大勢定,三顧茅盧放華光……好,好,劉公細思,自可明悟。”

劉備欲再問,童子忽然進報,說莊外有一個稱趙子龍的英偉漢子,前來尋找劉備。水鏡先生一聽,便呵呵笑道:“子龍、臥龍,一文一武,匡扶明主,幸勿匆忙,劉將軍且出莊,與你的趙子龍會合吧。”

劉備深知水鏡先生隱世高人,決非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之輩,他們只會略作提示,一切尚須自己去仔細領會,因此再追問下去亦是徒勞而已。而且他也牽掛新野城中軍務,亦未知荊州蔡族中人,下一步將如何對付他?便不敢再在水鏡莊中逗留,向水鏡先生深深一揖,拜辭了。水鏡先生果然也不挽留,只是回了一揖而已。劉備心中納悶,反覆想著水鏡先生留贈的那四句偈語,一路步出莊外,那童子早就為他牽馬而出。

莊門外果然是趙子龍尋覓至此,他一見劉備,便喜道:“劉將軍安然無恙麼?”

劉備連忙走上前,握著趙子龍的雙手道:“劉備多番蒙子龍相救,此恩此德,永志難忘,可惜劉備目下落魄之身,未能厚報。”

趙子龍心道:你豈知這一切均是義兄的玄機布伏?但未得義兄的許諾,他又不敢表露,無奈只好淡淡的一笑道:“子龍與劉公你有緣,亦是子龍奉了義兄之命,全力保護你的周全罷了,劉公不必客氣。”趙子龍戛然而止,不肯再說下去。

不料劉備聽了,心中卻不由一動,忙道:“子龍,你屢次提及你的義兄,想必是絕世高人,他到度是誰?現居何處?”

趙子龍此時正思念義兄,心神俱在,聞言不由脫口而出道:“臥龍崗……的確只有臥龍崗這等地方,才可與他相配劉備一聽“臥龍崗”三字,心中立刻突的一跳,因為他猛地想起水鏡先生所贈的偈語——“臥龍深盤臥龍崗”這一句話,劉備不由著急說道:“子龍,快說清楚,什麼臥龍崗?難道你義兄便住在臥龍崗麼?請勿隱瞞,快告知我埃”趙子龍見劉備情急之狀,又見自己已脫口說出這麼一點,義兄想必也不會責怪,便不忍瞞他,含笑點頭道:“是啊,義兄的確往在臥龍崗,不過那只是一座雄偉的山崗而已,並元甚稀奇之處。”趙子龍不知劉備已獲水鏡先生贈告察賢辨能的偈語,還道僅憑臥龍崗這地方,也不算是洩露義兄行藏。

不料劉備又猛然想起水鏡先生臨別時的一句:“子龍、臥龍,一文一武,匡扶明主,幸勿匆忙。”他心中不由又突突一跳,暗道趙雲字子龍,他的義兄又居於臥龍崗,莫非便是水鏡先生所隱示的“臥龍先生”麼?若然如此,那麼子龍與他義兄臥龍,便當真是“一文一武、匡扶明主”之天降奇才啊!

劉備心中轉念,已暗暗打定主意,返新野後,無論如何亦要請求趙子龍引見他的義兄,就算拋下軍務,周遊天下尋訪亦在所不惜了。

當下劉備也沒說破心中所想,他欣然一笑,便隨趙子龍一道下山,向北面馳返新野。

在半路,才遇上關公、張飛二人率領前來迎接的兵馬。

劉備與關、張二人相見,說起昨晚的九死一生險狀,又說幸得趙子龍仿如神兵天將,才令他安然脫險。

關公十分感慨,他向趙子龍拱手一揖,多謝他救兄長之德,趙子龍也並不居功,淡然一笑而已,張飛卻大怒道:“筵無好筵,會無好會,不如領兵殺人荊州,斬殺奸妄之徒。”

劉備忙制止道:“賢弟切勿魯莽,或許並非劉表的主意,若我等先鬧事,世人便以為我等乃忘恩負義之徒矣,豈可再於荊州立足?一切待返回新野再作打算吧。”

關公亦含首道:“兄長所言甚是,三弟且勿焦躁誤事。”

張飛見關公亦贊同劉備的主意,這才暫壓怒火,不再作聲。

劉備返回新野,即親書一函,派孫乾送荊州襄陽。劉表接劉備書函,又聽孫乾哭訴一番劉備所受的委屈。劉表心中不由又驚又怒,他雖然已對劉備生疑,但此時曹操正向荊州虎視眈眈,萬一因此惹怒了劉備,殺入荊州,則自己腹背受敵,危急之至,劉表年老體弱,早已失去任何進取的雄心,他但能保住的荊州,便已心滿意足了。

劉表不得不向劉備有所交代,便下令將主持殺害劉備的蔡瑁推出去斬了,蔡夫人聞訊,連忙出來制止。孫乾見狀,知劉表心中仍偏袒蔡夫人,他欲殺蔡瑁,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於是便向劉表道:“劉使君若殺蔡瑁,恐怕劉備再難留在荊州了。”

劉表心中果然甚怯蔡族中人,他一聽便趁勢道:“若非孫乾求情,必斬無疑。蔡瑁,今後切勿再魯莽行事。”

蔡瑁恨恨的退了出去,劉表又派長子劉琦,隨孫乾一直返回新野,向劉備謝罪。

劉備與劉琦平日甚為投契,見是劉琦前來代父謝罪,也不便再發作。他設宴款待劉琦,趁機安慰劉琦幾句,劉琦忽然哭道:“叔父救我,繼母蔡氏,常懷謀害之心,小侄無計逃禍,請叔父指點。”

劉備自知日前因為欲立劉琦之話,被蔡夫人屏後偷聽,已惹怒了蔡氏一族;此時也不敢再捲入這等家變漩渦,只好不著邊際的安慰道:“賢侄但小心只盡孝道,自然可保平安。”

劉琦不得要領,只好哭著拜辭而去,劉備心中甚為憐惜,但他自身難保,又有什麼妙法解救劉琦之危呢?他只能安慰劉琦一番,又一路送他出城而去。

劉備送走劉琦,從新野南門回來,在街上卻忽見一人,頭戴葛巾,腳穿草鞋,一路唱歌,迎面而來,但聽他歌道:“天地劇變啊,赤火將滅;大廈將傾啊,獨木難支;山谷有賢啊,欲投明主;明主求賢啊,卻不識我。”

劉備一聽,心中不由一動,心道:莫非此人便是水鏡光生偈示的“臥龍、鳳雛”麼?於是連忙下馬相迎,又將他邀返府中。

劉備問其名姓,這人笑道:“我是荊州人,姓單名福,因聞劉公納士招賢,欲來相投,故歌吟於市,以引劉公相見。”劉備大喜,將單福作上賓似的款待。

飲了一會酒,單福忽然笑道:“剛才所見,劉公所乘之馬,似叫“的盧”,雖腳力雄健,但卻會害主,不可用也。”

劉備不以為然道:“他曾載我躍過深澗也。”

單福微笑道:“此乃救主,但日後尚必有妨主之禍,我有一法以消除之。”

劉備道:“如何消除妨主之禍呢?”

單福道:“劉公若有仇人,可將此馬贈於他,待此馬害了此人後,再作坐騎,則一切可保平安也。”

劉備一聽,不由怒道:“你初來甫到,竟不教我以仁義之道,反而出此奸邪之計,你的話,劉備不敢聽了。”

單福卻不生氣,反而大笑道:“好,好,聽說這劉公以仁義待人,不知是否,今日一試,果然令人敬佩。”

劉備這才明白單福的用意,不由嘆道:“劉備雖然以此自警,但仍恐有未足之處,但望先生不吝指正。”

單福微笑道:“我未入新野,已聽新野的百姓有歌道:新野牧,劉皇叔,自到此,民豐足。由此可見劉公的確愛民如子也,只須以仁義為本,自然可得人和,又何愁不能於天地立足呢?”

劉備欣然認同,於是即拜單福為軍師,負責操練所部兵馬的陣法,他因新拜單福為軍師,單福也果然甚有才華,調兵佈陣,甚為得法。劉備心中大慰,因而連尋訪臥龍、鳳雛之念,不由亦暫時放開了。

此時曹操已在北方大勝,班師回許昌。他的目光,開始注視他正面相鄰的荊州九郡了。

不久,曹操便派他的親將曹仁,率兵三萬,進駐距南面荊州新野不到五十里的樊城,隨時準備向荊州劉表發動進攻。

而新野又恰好位於荊州的北面前沿,正面與曹軍對峙,因此新野自然成了曹操的眼中釘、肉中刺,非除之而後快了。

果然不久曹仁便向新野發動進攻,但卻被單福用計,兵分三路擊退。不久,單福又為劉備定計,趁曹仁驕做自大,攻取了樊城。劉備在樊城更收了樊城縣令劉泌的甥兒為義子,更名為劉封。關公卻不喜歡劉封,曾加反對,這事,從此便在劉封心中留一根尖刺了。

劉備見單福用兵得法,不由大喜,十分重用單福。不料曹操得曹仁大敗的消息,大驚之下,派人查探新野,因知助劉備的一位高士,易名為單福,本名卻是徐庶。

曹操於是設計利用徐庶之母,逼徐庶離開新野,改投許昌曹操。

直到此時,劉備才知單福原來本名徐庶,是荊州的一位高土,他知徐庶為人至孝,不忍令他母子生離死別,只好同意他赴許昌見母。

送別之日,劉備與徐庶皆傷感落淚。劉備立馬於林畔,目送徐庶遠去,不由哭道:“他去了,我又如何?無奈啊無奈。”

正望間,忽見徐庶轉馬而回,向劉備說道:“適才我因心煩意亂,忘了告訴劉公,荊州隆中之地,隱伏一位奇人,劉公可往求之。”

劉備一聽,忙道:“可否請先生將此人請來新野相見?”

徐庶道:“此人豈可如此輕慢!若易求,且他若為名利之輩,還會深陷不出嗎?一切望劉公好自為之。”

劉備驚奇道:“此人才學,與先生相比如何?”

徐庶嘆道:“此人非人間之士可比,若以徐某相較,則有如弱馬與麒麟並列也!若得此人相助,則有如周文王得姜大公,漢高祖得張良也。”

劉備又忙道:“我聽荊州水鏡先生偈語“臥龍、鳳雛,兩者得一,可平天下”,此人與之相比又如何?”

徐庶在傷感中不由竟呵呵一笑道:“不識戶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實不相瞞,臥龍者,即此人也。他複姓諸葛,名亮,字孔明。他有經天緯地之才,若有幸求得他出山,則天下已定其半也……劉公,言盡於此,告辭了。”徐庶說罷,即撥轉馬頭,策馬而去。

劉備又驚又喜,他也忘了與徐庶分離的哀痛,以手加額道:“今日方知“臥龍”出處!真是天助我也。”

劉備回到新野城中,立刻把趙子龍請到府上,欣然笑道:“子龍呵子龍!你騙得我劉備好苦啊!我如今才知你的義兄是誰也!子龍為甚不肯告我?”

趙子龍不由一怔道:“你知道我義兄是誰?”

劉備呵呵笑道:“當日在漳山水鏡莊,水鏡先生曾留偈語,說“臥龍、鳳雛,兩者得一,可平天下”,又說“臥龍深盤臥龍崗”,如此看來,你那居於臥龍崗義兄,必定是臥龍先生無疑也……子龍你因未得臥龍先生的允許,不敢露其行蹤,才不敢向我明言罷了,未知是否如此?”

趙子龍一聽,不由亦微笑道:“劉公所言,並非子龍所露,義兄日後想必不會責怪於我!一切均請劉公自行決斷便是。”

劉備一聽,便知趙子龍已向他暗示,他的推斷並無差錯,只是他不便直說而已。劉備不由喜道:“是,是,一切均是劉備自己判斷,並非子龍你洩露義兄的行藏!劉備知道,該如何行事了。”

當晚,劉備便連夜準備了一份厚禮,不外是金銀珠寶等財帛之物。劉備此時手頭十分拮据,因此這批財物,幾乎是他的他部所有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和關公、張飛一道,趕赴南陽隆中,求拜那臥龍先生去了。劉備又知趙子龍的心思,並沒要他同行,留他鎮守新野,趙子龍也欣然答應。

新野距南陽隆中只有三十里路,不到半日,劉、關、張三人,便已抵達隆中郊野,此時正逢正午,陽光甚烈,張飛怕熱,不禁大汗淋漓,在心中抱怨道:“何物自稱臥龍?累我兄弟三人親來拜會?哼,也未知他是否真有其才。”

就在此時,忽見田間有耕作農夫,一面揮鋤,一面唱道。

“蒼天如圓蓋,大地如棋局;世人如棋子,黑白爭勝負,勝者安然坐,敗者忙碌碌,隆中有草廬,高眠臥不足……”劉備聞歌,勒馬停下,問農夫道:“這首歌是誰人所作呢?”

農夫道:“這是臥龍先生教我們唱的。”

劉備一聽,大喜道:“請教臥龍先生在何處?”

農夫伸手往南一指,道:“此山之南,有一座山崗,稱為臥龍崗,崗下林中草廬中,便是臥龍先生高臥之地了……”劉備一聽,也不待農夫說完,急忙策馬向那山南疾奔而去。關公亦催馬跟上,張飛無奈,只好咬牙跟去。

不一會,便見前面一座雄偉山崗,由西至東,盤踞於白雲之下,其形如一條巨龍。臥伏於天地乾坤,十分雄峻。崗下一座竹林,竹林中果然露出數幢茅廬頂部。竹林四周,流水淙淙,鮮花遍佈,十分清雅。

劉備了,連忙策馬馳近,在竹林外面便下了馬,他不敢讓馬蹄聲驚擾了高臥隆中的臥龍先生,關公、張飛二人,亦只好隨著下馬,步入竹林。

三人一直向竹林正中的一幢茅盧走近。張飛按捺不住,大聲叫道:“我哥哥劉皇叔來也!裡面之人,快出來見客。”劉備一聽,吃了一驚,喝斥張飛道:“臥龍先生何等人?豈容你如此大呼小叫?你若不耐煩,便先返新野吧。”

張飛被責,氣得虎鬚翹起,但卻不敢再作聲了。

劉備小心翼翼,走到草盧竹門前面,正欲伸手輕叩,就在此時,卻被竹門上貼著一張白紙黑字吸引住了,只見白紙上黑字寫道:“驕陽正照臥龍崗,草廬三人來尋訪;人去廬空莫停留,不過布衣休傍惶。”

劉備一見,不由跌足嘆道:“臥龍先生已出外雲遊去了!

劉備時運不濟,竟失此拜會機緣……”

張飛怒道:“此人無禮,一紙空文拒哥哥於千里之外!氣死我了。”

劉備忙道:“臥龍先生有先見之明,已知我等三人今日來訪。你看此時不正是“陽光正照臥龍崗”的正午時分麼?如此高士,豈容輕慢?想必是臥龍先生另有要事,或有難言苦衷,不便與我劉備相見罷了,哎!是我劉備福薄,未能與先生早日相會也。”

關公見劉備長吁短嘆,便道:“兄長在此嗟嘆,也不是辦法,剛才所遇的農夫,似乎知此人行蹤,不如先行回返,順道再回農夫打探清楚也罷。”

劉備無奈,只好依關公之言,步出竹林,上馬而行;路過那片田地,三個農夫仍在陽光下耕作。其中一位剛才答話的農夫一見劉、關、張三人,使抬頭笑道“這位將軍,想必見不著臥龍先生吧?”

張飛一聽,怒道:“你既知那個什麼臥龍先生不在,為什麼不早早報上,累我等白走一趟?”

農夫笑道:“我剛才說,臥龍先生平日於林內草廬高臥,正欲再告知臥龍先生已外出,但你等沒聽我把話說完,便急急而去,怪得誰來?”

劉備嘆了口氣,道:“是,是我劉備急於求見臥龍先生,太焦急魯莽了!三弟怎可怪責人家?”

張飛作聲不得,恨得直咬牙。

那農夫見劉備意態甚誠,便含笑道:“這位將軍,今日未能見著臥龍先生,明日也未必便不能也,沒聽說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之古訓嗎?”

劉備一聽,猛地醒悟,暗道:“臥龍先生必定未知我之誠決心,因此未肯與我相見也!他心中轉念,便向關公、張飛二人道:“我等且先返新野,改天再來拜訪吧。”

劉備三人,返回新野,此時是隆冬天氣,說變便變,數日前還是陽光普照,到今日卻是大雪滿天飛了。

劉力心急難耐,決定再赴隆中,拜訪臥龍先生。

張飛道:“料想那什麼臥龍先生,乃草野村夫之人而已,何必哥哥親自拜訪?派人將他召來。”

劉備急道:“三弟休得狂妄!臥龍先生乃當世高士,豈能如此怠慢!我決意前去,你等願去則去,不願意便留在新野好了。”

劉備說罷,上馬而去,關公、張飛二人,唯恐劉備路上有差池,只好亦上馬相隨前往。

三人走了數里,突然寒風大作,呼嘯怒號,大雪紛飛,山盞如白玉,林芽銀衣,寒風襲來,刺人筋骨。

張飛道:“天寒地凍,用兵征戰那是無可奈何,如此遠道而去見那無用草野村夫,豈不太冤枉麼?不如先返新野以避風雪吧。”

劉備決然說道:“非如此,不足以表示我的誠意啊!你若畏寒怕冷,便先回,我與二弟同去便是。”

張飛一聽,氣得哇哇大叫道:“張飛死都不怕,還怕這天寒地凍嗎?只為哥哥空勞心力擔憂罷了!走!走!走!即便天崩地塌,張飛也跟隨到底。”

劉備深知張飛忠義之性,聞言只笑了笑,不再說什麼了。

三人一路冒著風雪,向隆中進發,到得隆中臥龍崗前時,三人已成了活雪人了。

劉備也不猶豫,依舊在竹林外下馬,踏雪而入。到抵竹林中草廬前,不料就連竹門上的白紙黑字也不見了,想必已被大風雪吹走。劉備呼喚再三,裡面卻寂然無聲。劉備心中仍然不捨,站在草盧外面,冒雪守候,漸漸他的雙腳,已被大雪遮蓋住了。

張飛恨得連連跺腳,以驅寒氣,但又不敢出聲說走,無奈只好向關公連連瞪眼示意。

關公見如此等下去,便不死也必被凍傷,便向劉備道:“這臥龍先生想必並無真材實學,怕與兄長相見,早已遠走高飛逸遁了!如此空等下去,也決計難令他出現,不如改日再來吧。”

劉備眼見天色將晚,荒山野領,連投宿的人家也沒有,心中無奈之極,只好上馬回去,他走了好一段路,依然連連扭頭向臥龍扭頭向臥龍崗那面望去,直到臥龍崗完全隱入漫天風雪中,才長嘆一聲,怏怏不樂而返。

劉備返回新野,心中一直悶悶不樂,過了數日,劉備特地擇了一個良辰吉日,沐浴更衣,整潔修身,決意再赴隆中尋訪。

關公、張飛聞訊,心中均覺不快,於是一齊進內,向劉備勸諫。

關公道:“兄長兩番拜訪,其誠其禮均重如泰山了!那人必定虛有其名,故避而不見,兄長何必被他迷惑呢?況且曹操大軍已逼近,荊州之戰行將爆發,兄長為何疏於軍務,卻為此陌路人操心?”

劉備道:“我正因大戰在即,才真心誠意往求臥龍先生出山也!你等豈知我的苦心?”

關公處事比張飛穩重,聞言便不再作聲。張飛卻按捺不住,怒叫道:“哥哥錯了!如此一位草野村夫,空有其名,算得什麼高人了?也不必哥哥再去,待我快馬前去,用一條麻繩將此人綁來見哥哥便是。”

劉備一聽,臉上神色一變,連忙伸手掩住張飛的口,嗔怪道:“我一番誠意,被你一言半語沖淡了!你休再胡說,也不需你跟隨,我和二弟同去便了。”

張飛咧了嘴,道:“兩位哥哥都去,小弟亦必跟隨。”

劉備道:“你同去亦可,但切記不許無禮生事。”

張飛無奈笑道:“好!好!我一切學二哥的樣子行事。”

劉備知關公處事比張飛穩重,這才答應讓張飛同去。

劉備三人,從新野出發,一路向隆中而去,此時天色晴朗,陽光柔和,不冷不熱,倒甚合張飛的心意。

三人抵達隆中,又直奔臥龍崗生林,在竹林外面,三人下馬,信步而進,遠遠的,便見草盧外面,有兩少女正在賞花嬉戲,劉備定睛一看,其中一位少女白衣白裙,一塵不染,猶如雪中仙女,劉備並不認識。另一位卻嬉戲歡笑,模樣快樂之極,原來竟是曾救劉備一命的歡命之女司馬芝!

此時劉備一見到歡樂之女司馬芝,也不知是否受了她那歡樂之氣所感染,心中不由突地如花盛放,歡喜得手足一陣舞動。劉備心中想道:司馬芝是趙子龍的師妹,趙子龍的義兄居於臥龍崗,司馬芝在此地出現,顯然趙子龍與臥龍先生有極深的淵源!而且司馬芝既然出現,那臥龍先生的行蹤便不難打探了!或者臥龍先生便在草盧內啊!

劉備心念急轉,他恐怕張飛魯莽,便著他和關公在外面等候,他自己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兩位少女竟渾似不覺,劉備無奈道:“司馬姑娘別來元恙?”

司馬芝這才驀地轉身,也不見有甚驚奇,似乎一切已在她意料之內,她向劉備一福道:“司馬芝拜見劉將軍。”

劉備也不及去細問司馬芝的近況,忙道:“請問司馬芝姑娘,居於此地的臥龍先生今日可在麼?”

司馬芝一聽,格格笑道:“劉將軍,這位便是臥龍先生的師妹雕雪姑娘,你欲打探臥龍先生的行蹤,為甚不向她仔細發問啊?”原來那位形如雪中仙女的少女,便是雕雪姑娘。

劉備心道:這姑娘當真人如其名,雅如白雪。但此時也不去思想其他,連忙向雕雪拱手道:“原來是臥龍先生的師妹雕雪姑娘,劉備失敬了!請問臥龍先生他可在麼?”

雕雪微笑答禮,道:“原來是曾兩度探訪,不畏冷熱風寒的貴客麼?將軍求才之心,倒很熱誠埃”劉備忙道:“不敢當!劉備若能拜會臥龍先生,又怎敢畏怯那冷熱風寒?未能拜見,只是劉備福薄罷了。”

雕雪一聽,便又含笑道:“劉將軍之本命已與天機匯合,亦即屆臨得天命之期,洪福至大,何薄之有?實不相瞞,師兄昨日知今日將有貴客到訪,因此謝絕一切訪客,早等候在草廬內了!將軍請自進吧。

劉備一聽,如聞綸音,他向雕雪匆匆拱手一揖,便三步並作二步,推開竹門,走進草廬內。

抬眼一望,只見一位年二十六七歲的青年漢子,正在草堂席上午睡,一動不動,似乎好夢正酣。

劉備也不敢驚擾,站立一旁靜候此人醒來,關公、張飛在外面等候多時,仍不見劉備出來,也聽不到見任何動靜,忍不住便走上前來,進入草廬。

張飛見到劉備佇立一旁,一人卻在席上高臥,不由大怒,對關公道:“此人十分傲慢無禮!我哥哥呆立階下,他卻兀自高臥!我便去屋後放一把火,將他草盧燒了,看他起不起來。”關公連忙制止張飛的莽撞,將他硬扯出草廬外面去了。

劉備佇立了整整一個時辰,見席上之人翻了個身,似乎欲起,但朝裡又睡著了,他無奈只好靜靜的候著。

又整整佇立了半個時辰,席上的人,才忽地開口唱道:“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廬酣夢足,窗外日暮遲……咦!

請問是誰到訪,為甚不呼喚我起身?”這人突地問了一句,翻身一躍而起。

劉備向這人仔細一看,但見他身長八尺,臉如冠玉,頭戴青色絲帽,身披繡了白鶴的衣袍,如神如仙,令人肅然而生憬慕。劉備忙向他深深一揖,拜道:“在下劉備,拜見臥龍先生,因見先生好夢正酣,不敢驚擾也。”

此人果然便是隆中稱為臥龍先生的諸葛亮。只見諸葛亮回了一揖,輕聲道:“原來是劉將軍大駕光臨,我草野山民,蒙大駕降臨,十分慚愧。”

諸葛亮招呼劉備坐下,又替他斟上一杯清茶,但僅此而已,並無任何奢華招待。

劉備卻毫不為意,他但能見著諸葛亮,便已心花怒放,其他根本就不及細想!他連忙向諸葛亮道:“劉備得與先生相見,乃平生之幸也!劉備正有疑難,向先生請教啊廠諸葛亮微笑道:“天下美玉眾多,劉公為何舍彼而求頑石呢?

劉備嘆道:“美玉便在劉備面前,劉備還去何處相求啊?”

諸葛亮微微一笑,這才目注劉備輕聲道:“孔明願聽將軍抱負。”

劉備長嘆一聲道:“目下漢室將傾,奸臣竊政,劉備不自量力,欲替天下伸張正義。可惜才智淺陋,奔波半生,至今仍一無所成。萬望先生指點。”

諸葛亮見劉備果然胸懷憂國憂民之心,求才之意又十分真誠,他微一沉吟,將他這多年來洞察天下大勢的見解,終於袒露出來了。

諸葛亮道:“自董卓謀逆以來,天下群雄並起,諸候割據,曹操勢不及袁紹,但卻能消滅喜紹的勢力,此乃七分天機,三分人謀也。如今曹操已坐擁天下半壁江山,挾天子以令諸侯,其勢已不可與之爭鋒了。而江東孫權,其基業已歷三世,有地險之助,百姓歸心,只能作聯援而不能為敵也。”

劉備是平生第一次聽聞如此精闢高論,不由心神俱往,連聲道:“先生高見!劉備盼聆聽其詳。”

諸葛亮續道:“近有荊州,東連舊吳國都會,西通巴蜀,乃用武之地,非明主而不能鎮守,將軍是否有意圖取呢?”諸葛亮一頓,見劉備沉吟不語,微笑一下,又道:“益州即今蜀川險寒之地,天府之國,沃野千里,乃漢高祖據以得天下之根據地也。”

諸葛亮目注劉備一眼,見他眼神一亮,才又再道:“益州之主劉漳,愚昧懦弱,本來國富民安,卻不知珍惜,殘虐百姓,久而必亂。因此益州智能之士,皆盼明主降臨也。將軍又是否有進取之意?若坐擁荊、益兩州,利用天險西面聯合諸戎小國,南撫安彝、越之族,外結好孫權,內修明政,則根基可成,待天下勢變,一面從荊州北攻,一面從益州東伐,天下百姓必歸心迎附,如此則將軍大業可成,漢室可興也。”

劉備仔細聆聽,連聲道:“先生高見!先生高見。”

諸葛亮此時也不再猶豫,取出他西行蜀川審察繪成的地圖,攤在案上,向劉備道:“此西川五十四州大勢圖也,將軍欲闖大業,須審時度勢,北面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即已得天時之利;南面孫權有長江之險,即得地利;將軍圖大業之略,當取天下賢能之士相助,即占人和之利。可先取荊州為家,再取西川為拓展基地,求鼎足之勢,再北取中原。”

劉備聽罷,不由霍地站了起來,向諸葛亮拱手謝道:“先生之言,如天下綸音,久渴之露也!劉備今日,才終於茅塞頓開,撥烏雲見青天啊!不過……”劉備忽然略帶猶豫,微一頓,又道:“荊州劉表,益州劉漳,均漢室宗親,我又怎忍心下手攻取呢?”

諸葛亮呵呵一笑,道:“我夜觀大象,荊州劉表將不久人世,益州劉漳亦搖搖欲墜,天命所歸,恐將軍推辭不了。”

劉備不由仰天長嘆道:“蒼天有眼,今日得見此高人,未出茅廬,已知天下三分,真萬古不世奇人也。”劉備一頓,又向諸葛亮深深一拜,道:“望先生不棄劉備,出山相助,劉備當唯先生之命而聽也。”

諸葛亮聞言,沉吟不語。心想:師父所料,我雖多番迴避,仍難脫身入紅塵之運也!莫非我當真乃三分天機大勢格局中人嗎?既然如此,想必避無可避,夫復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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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1 14:49:50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玄龍幻劍 第十五章 臥龍出山

劉備見諸葛亮長久不語,以為他必定拒絕出山相助,不由心中一酸,雙膝下跪,淚流滿道:“若先生拒我劉備,則是天亡我劉備及漢室子民也。”

諸葛亮見劉備果然十分真誠,又自知天命難違,便伸出雙手,扶起劉備,慨然道:“天命難違,將軍真誠,我又豈忍拒絕?諸葛亮無奈隻身入塵世走一遭吧。”

劉備大喜,以手加額道:“此乃天助我也!”

劉備正欲再說,此時諸葛亮忽然微笑道:“將軍兩弟,已等得不耐煩,在外面跳腳頓足矣。”

諸葛亮話音未落,張飛已氣沖沖的一頭闖了進來,大叫道:“張飛和二哥在外面枯候半日,連水也沒得喝一口,哥哥卻和此人談論不休。”

劉備一見張飛,忙道:“賢弟!快和二弟進來參拜先生。”

張飛無奈,只好喚關公進來,一同向諸葛亮參拜。諸葛亮也不客氣,坦然而受。張飛雖然向諸葛亮參拜,心中卻老大不服氣,狠狠的暗道:這白面書生,生受我和二哥大將之拜……哼,你有真材實學猶可,否則遲早被我張飛將你一矛戮殺!諸葛亮察言觀色,已知張飛心思,卻談笑自若,渾然不覺。

一會後,雕雪和司馬芝亦進來。諸葛亮將自己出山之意向兩女說了,又吩咐兩女同劉備參拜。然後略作收拾,便與劉備、關公、張飛等一道,同返新野。

返回新野,諸葛亮、雕雪、司馬芝三人,在劉備府中站腳未暖,一位英偉將軍,已大笑而進,原來是趙子龍,他快步走到諸葛亮身前,與諸葛亮四手相握,欣然笑直:“子龍拜見義兄!義兄所料,絲毫不差,如今你我同投一主,可永久相聚也。”

劉備此時亦欣喜萬分,輕撫諸葛亮和趙子龍的肩背,嘆道:“臥龍、子龍,今日才終於同伴我劉備身側也。”諸葛亮向趙子龍含笑點頭,趙子龍會意,轉身向劉備參拜道:“未將趙子龍參見主公。”此時,趙子龍才正式歸入劉備的旄下,以部屬的禮節,向劉備參拜。

劉備十分興奮,眼帶淚花,好一會說不出話來。他知雕雪是諸葛亮的師妹,司馬芝是趙子龍的密友師妹,便欲拜兩女為女將軍。但兩女均堅予拒絕,不約而同向劉備道:“我等跟隨師兄行事便了,也不求甚名銜。”劉備見不可勉強,這才作罷。

自此,劉備視諸葛亮如師,食則同桌,寢則同榻,終日縱論天下大勢。這倒把關公、張飛二人冷落了。關公知劉備心思,倒沉得住氣,但張飛卻恨得暗中咬牙,心道這白面書生到底有甚本事,竟將我哥哥迷得如痴如醉!張飛在背後暗暗發狠,誓要揪住諸葛亮的痛腳,然後狠狠出一口惡氣。

劉備見張飛對諸葛亮神態傲慢無禮,十分吃驚,便連連向諸葛亮道歉,求他勿怪張飛魯莽之極,諸葛亮卻微笑道:“張飛乃忠勇之將,一旦信服,便永不變心,我甚喜歡,何怪之有?”劉備一聽,這才稍稍放心。

諸葛亮到新野半個月後,便接到消息,說曹操在冀州玄武湖加緊訓練水軍,諸葛亮微笑一沉吟,便斷然說道:“曹操訓練水軍,必有進取江南之意,不可輕忽。”

劉備於是連忙派人北上南下,密切留意曹軍和江東孫權的態勢。

此時,孫權自繼承兄長孫策,坐鎮江東,不覺已數年,在這段期間,孫權招賢納士,敬禮其厚。先後有大將呂蒙、徐威、丁奉、潘漳等人投奔;另有一位少年人陸遜,亦投到孫權的旄下,孫權有大批文臣武將匡扶,已在江東站穩腳跟了。

不久,孫權即接曹操的“朝廷詔命”,要他送一子人朝奉聖駕。孫權便與張昭、周瑜等心腹大臣,在內堂商議。孫權對母親吳太夫人十分敬孝,重大事均會同她稟告,此事又關於孫氏的血脈,因此特地在內堂議事,方便聆聽母親吳太夫人的主意。而親手開創江東基業的孫策,他曾向孫權的臨終囑咐道:“外事不決,可問周瑜;內事不明,可問張昭。”因此孫權凡遇大事,便非要兩人在場不可了。

周瑜少年時跟隨孫策,助孫策江東創業,被孫策視之如弟,十分信任。孫策死時,吩咐孫權,須視周瑜如兄,因此孫權除吳太夫人,最尊敬的人,便是周瑜了。周瑜此時正值三十二歲的英年,雄姿英偉,氣字軒昂,極有大將之風。他亦精於謀略,可心胸不寬,偏於狹隘,軍中大小事均十分小心,不肯依靠部屬,凡事不善用人,勞心勞力,操累過甚。這種性格上的弱點,最終使他的事業蒙上陰影了。

此時周瑜知曹操逼送人質的訊息後,略一沉吟,便決然說道:“此事不可答允。”但張昭卻十分擔心道:“曹操要我送人質入朝,是春秋戰國時,大國牽制其他諸候之法也。若不送去,曹操必以此為藉口,出兵南犯江東,則江東勢危矣。”

孫權時年二十六歲,其子孫和則年僅五歲,孫權又怎捨得將他送去許昌作人質,孫權因此目注周瑜,道:“公謹以為不可。為什麼?”

周瑜道:“將軍承父兄基業,擁六郡之眾,兵精糧足,文武兼備,上下一心,共抗外侮。為甚稍遇壓迫,便將親子送去作人質也?人質一去,便不得不與曹操聯和;曹有調令,將軍便不得不從,江東從此受制於人,再無獨立自主之權了!因此人質決不可送,再靜觀其變,若曹來犯,則以良策抵禦。”

吳大大人此時亦接口道:“公瑾之言甚是,可依此而行也。”

孫權見母親吳太夫人與周瑜意見一致,便不再猶豫,決然道:“我決不送人質,另派人向曹操解釋我子年幼,不宜遠途跋涉,希望以此滅緩曹操對江東的敵意。”

於是第二天,孫權便派人赴許昌,拜會曹操去了。

另一方面,周瑜深知曹操早晚必圖取荊州和江東,因而力主加緊訓練水軍,以便利用長江天險地利,抵抗曹軍的侵犯。江東集中全力,建造了大小戰船七千餘艘,水軍兵力達三十萬。孫權又拜周瑜為統軍主帥大部督,總領江東水陸兵馬。

不久,孫權以報父親孫堅被劉表部將黃祖殺害之仇為藉口,由周瑜、甘寧統軍十萬,進攻荊州夏口的黃祖,黃祖不敵,被周瑜、甘寧擒殺,江東大軍,攻佔了夏口,屯兵柴桑,威協荊州。

這一切,很快便被密切監視江東動靜的新野劉備獲悉了,劉備接報,連忙派人請諸葛亮前來商議。

劉備和諸葛亮正商議間,劉表已派人前來相請劉備到荊州議事。諸葛亮道:“此事必是劉表因夏口被江東軍攻陷,威脅荊州,故派人相請,以便作抵抗江東之計。我與主公同去,相機而行吧。”

劉備便留關公留守新野,此時趙子龍已奉諸葛亮之令,赴樊城鎮守,司馬芝亦隨軍而去,因此劉備令張飛帶五百兵馬,跟隨保護,同赴荊州。

在路上,劉備問諸葛亮——孔明道:“發生了襄陽之事,我見劉表,未免彼此有點尷尬,該如何應會?”

諸葛亮——孔明微笑道:“當先發制人,搶先向劉表請罪,令其釋疑。他若要主公率兵攻打江東,則絕不可答允,可說先回歸新野整頓兵馬。”劉備點頭稱是。

抵達襄陽城外,劉備令張飛屯兵城外,以作策應,他和孔明,率二十親兵,直馳城中,來到劉表的府衙,劉備先向劉表請前次襄陽不辭而別之罪,劉表此時正為江東大軍壓境而驚惶,他唯一可依靠的,便只有劉備了,於是連忙雙手扶起劉備,道:“我已知賢遞遇險之事了!當時便欲斬蔡瑁人頭,以向賢弟謝罪,因眾人苦求,替他求情,才暫免他一死,望賢弟見諒。”

劉備依諸葛亮的安排,忙道:“這恐怕並非蔡將軍所主使,是他的下屬所為罷了,兄長不必放在心上。”

劉表一聽,果然神色一寬,才道:“賢弟想必已知,江東孫權,已將夏口攻佔,江夏一帶亦行將不保。因親請賢弟前來商議,共謀報仇之計。”

劉備見劉表有向江東動兵之意,便忙道:“黃祖生性兇暴,不善用人,才有此禍。若因此而向江東動武,曹操從北面攻來,又將如何應付呢?”

劉表一聽,心中惶急,便向劉備道:“我老了,身子又多病,無力理事,賢弟可代我執掌荊州要務,我去世,賢弟便接掌荊州為主也。”

劉備不由道:“兄長為甚有此議論?小弟怎敢承擔此重任呢?”劉備一頓,見孔明向他以目示意,便又道:“此事請兄長待小弟細思良策,再作打算。”劉表知劉備猶豫,便只好讓他先行告退。

回到驛館,孔明悄聲對劉備道:“劉表欲以荊州託付於你,此乃主公坐擁荊州之良機也,為甚推卻呢?”

劉備嘆了口氣,道:“我雖有此意,但劉表在我危難時,收留我於荊州,對我有恩,我又怎可在危難時落井下石,奪他的基業呢?此舉怕被天下所恥笑也。”

孔明一聽,不由嘆道:“主公所想,雖非良策,但亦足見主公真乃仁厚之主也!既然如此,容再商議別策。”

兩人正說話間,親兵來報,說劉表的大公子劉琦求見。

劉備連忙迎入。劉琦站腳未定,見四下無人,便忙向劉備哭著拜道:“叔公呵,繼母蔡夫人不能相容,早晚必加害小侄,但望叔父可憐,救我生命。”

劉備不欲再惹禍上身,忙道:“這是賢侄的家事,怎可問我呢?”劉備見孔明在一旁微笑,便道:“孔明以為如何?”

孔明道:“此乃家事,我不敢聞亦不便置評。”

劉備見狀,便不再追問,示意劉琦稍安毋躁。在送劉琦出去時,劉備才對劉琦悄聲道:“我知孔明必有妙計救你,明日你可請客,我自有安排。”

劉琦半信半疑,無奈只好先行告辭回去。

第二天,劉備推說肚腹作痛,委託孔明代他回拜劉琦。

孔明微笑點頭,不假思索答應了。孔明來到劉琦的府上,進去見劉琦。劉琦見孔明到訪,連忙迎入後堂,獻茶畢,劉琦立刻低聲道:“劉琦生命,受繼母相協,求先生救我。”

孔明一聽,便立刻道:“孔明乃寄客之身,怎敢妄議貴府骨肉之親?公子切勿再提此事。”

劉琦無法,又邀孔明入書房飲酒。飲了半杯,劉琦又忙道:“繼母委實難容劉琦存世,先生一言便可救我性命呀。”

孔明道:“此事的確非我所敢妄議也。”說罷,孔明站起,便欲告辭而去。

劉琦忽然道:“先生欲返,不敢相留,但劉琦有一部古書,難明其奧,請先生指教。”孔明不好推卻,便答應往觀古書。

劉琦引領孔明,登上一間閣樓,尚未坐定,劉琦又向孔明哭拜道:“劉琦繼母協逼,命危旦夕,先生竟忍心不救嗎?”

孔明神色一變,便欲下樓,卻見樓梯已被搬走,孔明心中不由又好笑又好氣,暗道,你以為小小的一把樓梯,便困住我孔明嗎?但他心中另有計謀,便沒發作,只是悶聲不語。

劉琦見孔明生氣,忙又拜道:“先生有洞天察地之能,必有妙計相教。此地現已上不至天,下不及地,出君之日,入我之耳而已,必不致洩漏也。”

孔明為難說道:“只恐有違“疏不間親”之古訓。”

劉琦哭道:“他們又豈視劉琦為至親骨肉呢?若先生不救劉琦,劉琦早晚必死無疑,不如便死在先生面前,以免受他們凌辱也。”劉琦說罷,便拔劍欲自刎。

孔明見狀,向劉琦手中之劍微彈一指,一樓天機無為真氣射出,登時便令劉琦手腕上的太淵穴一麻,握劍不住,掉落樓板上面。劉琦正自驚愕間,孔明已含笑點頭道:“我有救公子之計矣。”

劉琦大喜,連忙道:“請先生指教。”

孔明微笑道:“昔日晉國公子申生、重耳,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如今夏口黃祖被江東攻殺,江夏受江東威協,公子可向你父進請,率兵駐守江夏,一來顯公子之勇,二來可避家變之禍。”

劉琦一聽,不由大喜,連忙向孔明再三拜謝。又命人重新置梯,讓孔明下樓,施然而去。

劉琦果然向父親劉表請求率兵鎮守江夏。劉表見兒子肯勇而替自己分憂,十分高興,便調撥五千兵馬,由劉琦統領,赴江夏防守去了。

孔明回去告知劉備,劉備向孔明謝道:“我代劉琦向先生致謝相救之德。”孔明卻微微一笑道:“實不相瞞,我此乃救人及自救之策也。”

劉備忙問原因。

孔明道:“曹操日內必攻荊州,新野首當其衝,兵力薄弱,恐難堅守,荊州襄陽又為蔡夫人族中人控制,豈容主公退入?

屆時劉琦鎮守的江夏之地,便是主公的唯一退路也。”

劉備一聽,這才明白,孔明為甚非要劉琦求請再三,才說出避禍之計,目的不但是救劉琦,亦為日後安排了一條絕佳的退路。他不由嘆道:“先生用計之精妙,確非劉備所及。”

孔明淡然一笑道:“目下情勢,非客氣從容之時也。我猜曹操大軍,不日必進荊州,一場大惡戰,很快便將降臨了。”

劉備肅然而驚,也不敢再在襄陽城逗留,連忙向劉表告辭,與孔明一道,會合在城外守候的張飛五百兵馬,一路飛奔,馳返新野去了。

此時曹操在許昌,取消了朝廷三公之職,由他以丞相身分兼任,朝政大權,全部由他親手控制。他又任命了一批文官,其中新封的一位掌管朝延文書學館的文臣,是一位年僅二十一歲的少年人,名司馬懿,竟是與司馬芝失散了十多年的兄長“司馬兒”同音,但未知兩者是否有甚淵源關係?這一點,直到此時,對天下人而言,尚是一個充滿神秘的疑迷。

曹操北克袁紹,坐擁九州三十六郡,半壁江山,已歸入他的掌控之下,他的心性,亦開始變得驕狂了。他曾令江東孔權送子入朝作人質,被孫權婉拒,心中不由大怒,已萌攻取江東的心思。

他召集文武大臣,商議南進之策,他的得力謀士荀彧道:“丞相欲克江東,中間隔了一個荊州,欲速則不達也,宜從長計議。”

曹操做然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取荊州,再攻克江東可也。”

苟彧道:“荊州被逼太急,必南聯江東孫權,若兩者聯手,則我軍未必可以輕勝也。”

曹操不悅道:“我攻江東不行,先取荊州亦不可,難道要我坐待他們日漸壯大嗎?”

曹操的同宗愛將夏侯惇道:“主公勿煩,未將願率十萬大軍,先取荊州新野、樊城,獲進攻荊州的前鋒陣地,再乘勢克取荊州。”

此時曾助劉備打敗曹仁,攻取樊城,後因母親被曹操挾待,被迫投曹的謀士徐庶,忍不住插口道:“聽說新野由劉備鎮守,新近又得諸葛亮出山相助,不可輕敵也。”

曹操這時第一次聽到“諸葛亮”三字,他不知此人是誰,若他知道此人便是少年時曾助他打敗神勇呂布的少俠孔明,只怕曹操便要三思而後行了,此時曹操卻傲然道:“這諸葛亮何許我也?敢阻我百萬大軍。”

徐庶道:“諸葛亮人稱臥龍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鬼神莫測之計,是當世奇人,不可輕覷也。”

曹操微哼一聲道:“然則此人比你徐庶又如何?”

徐庶道:“我與之相比,猶如螢火之光,相形於明月之輝也。”

曹操心中一陣疑惑,懷疑徐庶不忘舊主劉備,故意誇大,以嚇阻他向荊州進軍,因此不由重重的哼了一聲,神色甚為不悅。

夏侯惇見狀,連忙大叫道:“此乃書生之見,何足慮也!

我視區區白面書生諸葛亮如草莽而已,我發誓要活捉諸葛亮,生擒劉備,以獻丞相。”

曹操大喜道:“壯哉!我心已決,今撥十萬大軍,由夏侯將軍統率,先行攻取荊州前鋒新野!不得異議,怠慢軍心,違令者斬。”

夏侯惇領令,即日點撥兵馬,十萬大軍開出許昌,直搗荊州前鋒新野,其勢浩大,令人震懾。

此時劉備在新野,待孔明如師如友,十分敬重,每日均和孔明坐在一起,不捨稍離。

關公、張飛往日與劉備一起食同桌、寢同席,如今卻因孔明之故,被劉備冷落,兩人心中均十分嫉恨,關公尚能沉得住氣,未致於當面頂撞,但張飛卻忍不住向劉備抱怨恨道:“哥哥何太迷於孔明也,諒這孔明,年少無知,白面書生而已,有甚真才實學?哥哥何必侍他如此重禮呢?”此時關公在旁,亦點頭附和張飛。

劉備不由吃一驚,忙道:“你兩人知道什麼?我得孔明,猶旱魚得生水也!你等千萬莫怠慢了先生。”

關公、張飛見劉備生氣,不敢再辯,只好悻悻然退了出去。

這天,有人送來一條牛來,劉備恐諸葛亮畏寒,便自己親自動手,為他織一頂禦寒的毛牛帽。

孔明從練兵場回來,見狀不由微嘆口氣,肅然道:“我求主公但堅持雄心大志足矣,不必以此婦人之惠相待孔明。”

劉備心中一震,忙擲帽於地,道:“是!我知先生心意了。”

孔明又啟發道:“如今曹操進攻在即,主公以為,可與曹操一戰嗎?”

劉備道:“我軍不及曹軍多矣。”

孔明道:“主公之兵,不外數千人而已,若曹軍殺到,如何抵敵?”

劉備肅然而驚道:“先生所見甚是,我亦正為此擔憂呢。”

孔明見劉備已心生警惕,這才道:“主公可速召募新野城中百姓為民兵,我親自教習,可助退強敵。”

劉備依言,出榜召募兵勇,新野百姓因知曹操有血屠徐州的殘暴,為保家園生命,均紛分應徵入伍,很快便聚集了三千人,編成民兵隊伍,由孔明親自教演作戰陣法要略。

另一方面,孔明又以軍師的身分,派出多批探子,深入曹軍的內陸腹地,以及新野前沿陣地,嚴密監視曹操軍營的一切動靜。

孔明又嚴整軍津,授以行兵佈陣等上佳兵法,並按此日夜督訓劉備的主力,經如此整頓,劉備軍中軍心堅穩,土氣大振,也初見氣候。

這一天,孔明趁練兵的間隙,特地將鎮守樊城的趙子龍召到新野,並且邀集眾將士,共同商討防禦大計,劉備雖然是主帥,但孔明以軍師的身分召集眾人,因此劉備特地虛位以讓。只見孔明登上帥座,劉備坐於一旁相候。劉備的下首,是關公、張飛、趙子龍、周倉、劉封諸將。由於這是重大的戰前集會,因此雕雪以內賓的身分,留在軍師府內堂,司馬芝則暫代趙子龍軍務,留守樊城,因此兩女均沒有列席。

孔明自隆中臥龍崗出山,抵新野後忙於軍機政務,直到此時,才第一次正式與劉備、關公、張飛三人正面相聚,亦即才有機會仔細審察劉、關、張三人的命相形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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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1 14:50:20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玄龍幻劍 第十六章 白免龍脈

劉備的形格,早在數年前,龐德公就已向孔明談論過了,他知龐德公早年已替劉氏堪點了一座龍脈,以葬其父祖,又知他的生辰八字,心中已有定見。此時再向劉備仔細一看,但見他身長七尺五寸,兩耳垂肩,雙手過膝,可目顧雙耳,面如冠玉,唇若抹脂,相格果然俊逸不凡。

孔明暗道:據師父所判,劉備乃白兔龍脈之子,其形格貴於雙耳,今觀其雙耳過肩,果然如此;又獨具白兔之性,膽色雖稍微偏弱,但善聽人言,心性謙和,極得人緣,亦即可穩佔人和之勢也。

孔明又目注關公,見他身長九尺,須長二尺,面如深紅之棗,唇如丹珠之色眼如丹風,眉如臥蠶,儀表威嚴不凡,果然不愧為美髯公之相格。

孔明暗道:此乃忠義之相,必可助所忠之人成大業,可惜他重武而輕文,恃勇而生驕,日後必難得善終,此亦因其眉如臥蟲形格所致,乃至斷頭之厄也。

孔明再細觀張飛,但見他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如獅如虎,勢如奔馬,勇猛露於形外,令人望而生畏。

孔明心中不由微嘆口氣,暗道:“張飛果然是性極剛烈之人,如獅似虎其人固然敬重賢能,但必傲慢下人,此乃令他遭劫之禍根也。

孔明仔細審察劉、關、張三人,他心中已有判斷,知三人均是成大業之人,可惜並無福壽之相。

他心中惋惜,不由又向他的義弟趙子龍目注一眼,但見趙子龍目如朗星,閃灼有光,口如重關,不寡言笑,動如脫兔,靜如處子。

孔明心中不由欣然而笑,暗道:子龍他本命福壽雙全,更已得到五鳳朝陽龍脈之陰佑,凡事無往而不利。劉備軍中,智勇義福四全之將,唯子龍一人而已。但有此一將,便足可抵百萬雄兵也!孔明與趙子龍的關係非比尋常,此點劉備軍中無人不悉;但孔明對趙子龍卻一視同仁,有時甚至特別嚴厲,這一點卻使軍中人人敬佩。

接著,孔明便轉入正題,論述目下的軍機大勢,以及調兵遣將之法。

張飛對孔明,心中一直老大不服氣,雖然孔明抵新野後,練兵有法,但未經實戰,心中依然輕視傲慢,此時他不由衝口而出道:“先生一介書生,為何卻悉練兵佈陣、征戰之法?”

孔明一聽,便知張飛心中所思,他微微一笑,道:“此乃時勢使然,不得不學也,翼德有話不妨直言,我決不怪將軍。”

張飛也不客氣,立刻大聲道:“飛聞先生十年未出隆中,如何可知目下的什麼天機大勢、調兵遣將、征戰之法呢?”

孔明心道:此時何不趁機向關、張、趙等大將啟導,令他們日後更善於審時度勢,以克敵制勝?於是便欣然論析道:“調兵遣將、征戰之法,須審之三,一日天,二日地,三日人。

天者,即天機天運大勢,如日月清明,五星合度,慧熒之星不現,則風調雨順,利於用兵;地者,即地勢之險易形殊也,或石門幽洞,羊腸險要,或峻嶺重嚴,洪流千里;人者,即審辨用人立法也,須求主明將賢,三軍有法,士卒用命,調度得體,則可克敵制勝,辨察三勢,更善將者,必所向無敵,所擊必克也。”

張飛直聽得半明半暗,他正再欲發話,趙子龍卻忽然接口道:“先生以為,如何方為善將之法呢?”因在軍中,趙子龍以軍師之禮呼諸葛亮為先生,而不以私下的義兄稱謂。

孔明見趙子龍發問,心中欣喜,但神色不變,依然肅然說道:“善將者,必示之兵伍以進退,陳之以德義而自重,導之以是非而知動靜,令之以賞罰而守信。因天之時,就地之勢,依人之利,乃善將之道,故能戰必勝、攻必克,守必保,敵必取也,若退而不能止,進而不能禁,善惡不分,賞罰不明,言不守信,則賢良退伏,謅諛進用,則戰必敗也。子龍鬚慎而處之。”

趙子龍深知孔明之能,他微一思忖,便亦肅然道:“是,子龍明白。”他答了一句,便不再多言了。

關公此時亦忍不住插口道:“聞先生有“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之論,關某欲聞其詳。”

孔明一聽,微笑道:“此乃目下進取之依託大勢,亦即天地人三者關係,能澈悟者,即可成大業,因此不可不察也。例如:軍兵之道,貴在知人,人和則軍心堅穩,則每戰必克;若人和不濟,則將士猜疑,忠謀不納,逍小暗議,軍心渙散,則雖有天時、地利,亦戰必潰敗,更何奢談成大業平天下?是故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也。”

關公一聽,微一點頭,不再發話。

張飛見狀,卻暗道:這孔明口若懸河,雖然說得頭頭是道,卻未知他的實戰本領又如何?不知是否紙上談兵的白面書生!

就在此時,北上偵察的探子匆匆奔進,向孔明報道:“曹操親統大軍六十萬,正在鄴城玄武湖訓練水軍,未知其用意。”

孔明微一點頭,道:“我知道了,可再前去查探。”探子領令,疾奔而去。

孔明正沉吟間,又有新野前沿陣地的探子回報道:“屬下探悉,曹操親將夏侯享,統軍十萬,正日夜兼程,殺奔新野,目下已逼近樊城了!請軍師定奪。”

孔明又微一點頭,著探子再嚴密監視曹操的動態。

探子離開後,劉備見曹軍大軍壓境,孔明尚如此從容不迫,不由忙道:“先生快定良策,以破曹軍來犯埃”孔明卻吟道:“此乃大戰之前奏而已,不必焦躁。”

劉備忙道:“為什麼先生如此判斷?”

孔明道:“曹軍此舉,不但志在新野,亦不限於荊州,而是矛頭直指江東孫權,欲一舉而平定天下也。”

劉備驚疑道:“但曹操統大軍,尚留在鄴城玄武湖操練,先生為甚判斷他有進圖荊州、江東之意,若單憑夏侯惇所率兵力,欲圖荊州亦力不逮,更遑論克取江東孫權啊?”

孔明微笑道:“夏侯惇所統之軍,的確未足克取荊州,曹操用意,乃以夏侯惇為前鋒,試探荊州之虛實。若進展順利,則曹軍便乘虛而入,先據荊州,再圖江東,曹操鄴城之主力大軍,目標便是渡長江以取江東孫吳也。”

劉備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孔明的見解,但又忙道:“若如此,我將如何應策?”

孔明微一思忖,即斷然說道:“荊州劉表、劉琮之輩,乃懦弱之人,必不敢與曹軍相抗,若夏侯惇輕易取得荊州,則曹操主力大軍必隨後而至,江東孫權必危矣。荊州、江東盡失,主公便頓失依託,處境十分兇危。因此勢須向夏侯惇的軍以迎頭痛擊,雖或未能殘其全部,但可挫其銳氣,令曹操有所顧忘,而暫時按兵不動,則我便有一段迴旋時間。”

劉備憂心忡忡,道:“但夏候惇乃曹操心腹大將,出戰以來,所向無敵;而我軍連同民兵,亦僅萬餘人,如何抗擊夏候惇的十萬曹軍呢?”

孔明從容微笑道:“夏侯惇匹夫之勇而已,並不足慮,其所率兵力,雖號稱十萬,但展開困難,行動遲緩,因此抵荊州新野的前鋒部隊,必僅得其半,亦即不到五萬兵力,敗之不難也。”

孔明一頓,目注下面的關公、張飛一眼,忽地肅然道:“我用兵必要有令必行,恐有將士違逆,請借主公劍印一用。”

劉備一聽,毫不猶豫,將劍印雙手呈奉孔明。

孔明此時也再不遲疑,神色肅然,伸手拔令旗:“關將軍聽令。”

關公不便違抗,站起來,卻默然而立。

孔明也不理會,即肅然道:“令你率兵三千,埋伏於新野城西二十里之仙人渡,但曹軍經過,只管放其進入新野大道,不可輕舉妄動;直待曹軍退走,才掩殺而出,可獲全勝。”

關羽一聽,心中猶豫,暗道:用兵之道,必拒敵於門外,哪有任其長驅直進的道理?但孔明有劉備劍印在手,礙於劉備的顏面,不便抗辯,只好接令,肅立一旁。

關公神色猶豫,孔明只作不見。又撥令旗,道:“趙將軍聽令。”

趙子龍一聽,便霍然而起,肅然道:“趙子龍聽令。”

孔明道:“令你統兵五千,於曹軍路經之處,不時突擊,但不可戀戰,遊擊即退便是。”

趙子龍亦上前接了令旗,與關公站到一處。孔明又令劉封、周倉等將,負責統率新野三千民兵,於新野城內嚴密戒備,隨時向前方接應。

此時張飛見孔明眼也不瞧一下,將他視為無物似的,不由大怒,忍不住厲聲道:“軍師!為何將我擱在一旁,不委以重任?難道我張翼德是怕死之人麼?”

孔明微笑道:“翼德須依我計令,方可擔當重任。”

張飛此時但能有仗打,便什麼也應允了,立刻道:“張飛但遵軍師之令便是。”

孔明微笑,即肅然說道:“曹軍經仙人渡於新野,有大道、小路各一,大道較遠,小路較近。翼德可於小路埋伏,並燃起煙火,務必令五里之外可見烽煙,待曹軍出現,即以三千主力殺出,務求將曹軍擊潰。”

張飛一聽,不由大驚,忙道:“於小路埋伏,卻燃起烽煙,豈非明白告知曹軍麼?夏侯惇非三歲孩童,知有埋伏,如何肯進?軍師此計只怕大錯矣。”

關公此時,亦忍不住插口道:“張飛所慮甚是,曹軍領兵之將夏侯惇,出戰以來,所向無敵,極受曹操重用,乃智勇雙全之將。他若見小路起烽煙,必知有兵埋伏,豈會犯險?兵法有道,避實就虛也,夏侯惇豈會不知?而若曹軍不走小路,於大道長驅直進,新野僅三千民兵遊勇,如何抵禦,必危急之至,務請軍師三思。”

此時連劉備在旁,亦現猶豫神色。

孔明卻只作不見,從容說道:“關將軍不必猶豫,依我之計行事可也!翼德若心有疑慮,我與你立下軍令狀,若曹軍不入小路,我願受罰;若你不依我命令而行,則軍法從事,決無寬貸。”

張飛被激得哇哇大叫,當下果然與孔明在劉備作證下,立了軍令狀,張飛這才接了令旗,與關公、趙子龍、劉封、周倉諸將一道,疾奔而出。

走出帥帳外,張飛仍氣沖沖的說:“若孔明所料有差,我必追究其罪。“關公沉吟道:“三弟不可魯莽,你已立下軍令狀,若不依令而行,於兄長顏面有損也。”

趙子龍此時亦是第一次目睹孔明用兵,他雖然對孔明這位義兄十分敬佩,但大軍作戰,稍有差池,便全軍覆沒,他心中不由替孔明擔心,但此時軍令已出,無可迴旋,一切只能依令行事。趙子龍便對張飛道:“我看軍師既有此安排,必有其道理,我等依計而行便是。”

張飛這才十分無奈,恨恨的領兵而去。

張飛領三千兵馬,在新野城西二十里的小路林中埋伏,又依令燃起煙火,直衝半空,遠遠便可見到。

另一面,夏侯惇統領的十萬大軍,一路向荊州新野挺進,由於沿途險阻,行動遲緩,抵達新野前沿的僅得五萬兵力。

其餘兵軍,則在後面緩緩挺進,後軍的將領是曹洪。曹操特派此兩員大將,進攻新野,顯然他確有先取荊州,再克江東之心了。

夏侯惇為與後軍的曹洪爭功,一路長驅直進,沿途並無阻截,僅在距新野三十里處,被趙子龍所統領的小部兵馬衝殺一陣,但又很快退去。夏侯惇判定這是劉備兵力薄弱,僅能以此游擊戰術應付,他不由向他的副將大笑道:“劉備無能,那白面書生諸葛亮的伎倆亦僅此而已,何足懼哉。”

夏侯惇傲意頓生,下令大軍,無須顧慮後防,全速向新野方向推進。他自己更一馬當先,親率三萬大軍作前鋒,風馳電掣向新野撲來,他的目的是首先攻取新野,生擒劉備,活捉諸葛亮,以搶個攻取荊州的頭功。

夏侯惇的五萬前鋒,竟毫無阻礙,便越過新野外圍要塞仙人渡,新野便僅在二十里外了,夏侯惇心中傲意更熾熱,他向副將大笑道:“仙人渡乃新野城外唯一要塞,如此險惡之地,劉備竟不派一兵一卒防守,顯見其已無兵可用了。”

就在此時,前面的探子飛奔而至,向夏侯享報道:“前面人新野有兩條路,一條是距新野較遠的大道,一條是較近的崎嶇傍山小路,大路風平浪靜,毫無埋伏的跡象,小路卻烽煙騰昇,似有兵馬埋伏。”

夏侯惇一聽,縱馬上前,登高一望,但見新野方向,果有兩條路,一條可驅車馬,居然十分平靜;另一條是僅容人馬魚貫而進的崎嶇小路,卻遠遠便見烽煙騰冒。

夏侯惇一見,微一沉吟,便傲然大笑道:“此乃兵弱之人疑兵之計也,大路風平浪靜,易於我軍推進,因而必有埋伏,我雖然不懼,但拖延時日,被曹洪的後軍搶佔頭功,我決不為也,小路雖然烽煙四起,但此乃迷惑我軍之計,裡面必無一兵一卒埋伏,嘿,我知兵法有云,避實就虛,但我卻偏反其道而行之,來個避虛就實,攻劉備一個出其不意也。”

於是夏侯惇斷然下令,大軍向小路進發,直撲新野,不得延誤。很快,夏侯惇的三萬前鋒,便北進傍山小路,風馳電掣,直奔南面的新野方向。

在傍的山小路的林中,張飛率三千兵馬埋伏,兵士正遵命添薪燃火,林中四周,烽煙四起,遠近可見。

張飛的偏將見久無動靜,不由向張飛進言道:“將軍奉軍師之令,在此埋伏,卻燃起煙火,曹軍知內有埋伏,豈會走此兇險小路?若曹軍逕奔大道,我軍並無任何兵力防範,則新野危矣。”

張飛咬牙道:“此皆孔明這白面書生之錯,我必與他算帳。”

張飛話音未落,小路北面,已有探子飛身來報:“將軍,夏侯享親統三萬前鋒,已入小路,向此地疾馳而進,將軍快作準備。”

張飛一聽,不由一怔,心中突突一跳,又驚又喜,他也不及表示什麼,即立刻傳令道:“全軍將士,張弓搭箭,準備殺敵。”

夏侯惇統領三萬前鋒,向小路長驅直進,果然毫無阻滯。

夏侯惇不由得意的狂笑道:“如何?諸葛亮如此拙劣疑兵之計,豈能阻我去路?”

夏候惇的副將連忙附和道:“夏侯將軍料敵如神,必可一舉取新野、克荊州,建下不世奇功也。”

夏侯惇大笑,但他的笑聲剛落,前面烽煙最旺處,便突然響起一聲驚雷似的暴喝:“燕人張翼德在此守侯多時了。”

這一轟雷似的暴響,令人心魄震裂,曹軍中有膽怯的,已滾鞍落馬,步兵有的伏在地上,如見天神降世,不降仰視。

夏侯惇亦知張飛之勇,正驚駭間,一將已率三千兵馬,疾馳而出,箭如雨下,曹軍紛紛中箭倒下,當先一將,身如鐵塔,鬚鬍怒張,手執丈八蛇矛,衝殺而來,如狂風掃葉,曹軍擋者彼靡。

夏侯惇的副將自恃有幾分勇力,不待夏侯惇下令,即拍馬飛出,手中大刀一舞,迎架丈八蛇矛,卻只聽噹的一聲,副將的大刀刀柄,竟立地斷為兩截,“黑鐵塔”手中丈八蛇矛餘勢未盡,向前一挑,便將夏侯惇的副將心胸洞穿,挑落馬下了。

夏侯惇一見,不由大駭,暗道:此人神勇,不於當下當年的呂布!他已心生怯意,但此時尚仗自己兵多,張飛兵少,只要衝殺出去,便可將張飛拋在後面,於是無奈拍馬上前,迎戰張飛。

夏侯惇是曹操帳下猛將之一,本來可與張飛戰個二、三十回合,但他此時己心生怯意,對方的用兵,大大的出乎全的意料,心中懊悔之極,因此與張飛交手不到五個回合,便手臂痠麻,不敢再戰,撥馬便向小路北面奔逃,主將先逃,後面的曹兵,便如潮水般倒退,向原路潰逃。

張飛丈八蛇矛一挺,疾衝上去,率三千兵馬,如巨浪般向退潮般的曹軍撞去,直令曹軍鬼哭神號,丟盔棄甲,亡命潰逃。

夏侯惇所率的三萬前鋒,向原路潰逃,待退到新野要塞仙人渡時,已剩下不到二萬兵力。

就在此時。仙人渡要衝,又殺出一隊人馬,為首一員大將,手執青龍偃月刀,長鬚飄拂,如天神驟降。一輪衝殺擊之下,夏侯惇的二萬兵力,又被關公殘滅過半。

夏侯惇心膽俱寒,率八千殘兵,拼命衝出仙人渡。不料當先又殺出一隊人馬,正是最初遊擊即退的大將趙子龍,趙子龍銀槍起處,夏侯惇的親兵親將紛紛落馬,夏侯惇就連迎戰的勇氣亦失去了,伏在馬上,狼狽而逃。趙子龍追了一段,即猛停下來,向前面的夏侯惇以內力傳音大笑道:“我奉軍師之令,放你回去向曹操傳話,他若敢來犯荊州、江東,必教他如你一般狼狽而逃。”

夏侯享逃出生天時,他所率的前鋒三萬大軍,競僅剩千餘兵力而已,後軍的曹洪聞訊,亦十分驚駭,不敢再向前撲進,即退回許昌去了。

此時在新野城內,孔明已於中軍大營,吩咐擺下慶功酒宴,準備慰勞得勝而回將士。

劉備心中卻隱隱不安,他對諸葛亮的實戰才華,畢竟是第一次領略,因此其成敗得失尚不敢確定,他不由向孔明道:“三弟翼德,性如烈火,待會或有衝撞冒犯之處,但請先生見諒。”

孔明從容一笑:“主公放心,我保翼德必會開懷暢飲便了。”

孔明話音未落,關公和趙子龍已雙雙並肩而進,兩人先向劉備報喜,再立即向孔明欣然拜道:“先生用兵,鬼神莫測,重創曹軍,未將拜服。”

兩人話音未落,外面又有一將大叫而進:“先生神機妙算,直教曹軍鬼哭神號,張翼德便把人頭奉上,亦心甘拜服。”

大叫而進的將領,正是性如烈火的張飛,此時只見他裸了上身,自縛雙手,背插荊棘,大步而進。他見了孔明也不打話,便一下跪拜於地,大聲道:“請軍師先生重重處罰,要斬要殺,張飛皆心甘情願。”

劉備一見,便已明白一切,他正忖念,如何代張飛向孔明求情。孔明已微笑道:“翼德犯何過錯?莫非曹軍不走小路麼?”

張飛一聽,拜伏於地,由衷說道:“張飛未悉先生之能,驚天地、泣鬼神,竟可運籌帷帷,決勝於千里之外,令敵軍乖乖聽從調遣,先生之才,當世無人可及,張飛魯莽,過往對先生屢有衝撞,不敬無禮之罪,任憑先生處置責罰。”

孔明此時欣然一笑,忽地伸手向張飛輕輕一託,張飛但感一股十分雄渾的力度,將他沉重的身軀託升而起,再也拜不下去。張飛心中不由駭然,暗道:“原來孔明真人不露相,他竟身負如此驚世神功,文武雙全,卻深藏不露,虛懷若谷,自己一介武夫,萬萬不及。

孔明微笑道:“翼德與我有軍令狀立下,按律不得不罰,但你殺敵有功,以一擋百,功可抵過,因此不賞不罰,你可服氣?”

張飛俯首嘆道:“先生處事,公正嚴明,飛怎會不服?但飛不敬之罪,先生若不加責罰,飛反而慚愧不安也。”

孔明感慨說道:“翼德知錯勇改,效古人負荊請罪,不失大將之風,可喜可嘉,我感主公三顧之情,出山匡扶,濟世救民於水火,早已勞辱皆忘,但鞠躬盡瘁,死而後己,些許個人恩怨,我又豈會耿耿於懷?”

孔明說時,親手撥出張飛背插的荊棘,一折為二,拋在地上,又親自替張飛鬆綁,以手撫其背,慰道:“翼德以一擋百。

憑三千兵逼退夏侯惇三萬大軍,此役有功,非你莫屬,真虎將也。”

張飛此時不由感動萬分,虎目含淚,他緊握孔明的雙手,慨然道:“先生虛懷若谷,心寬如海,神功蓋世,智計驚人,飛從此拜服,但憑先生令下,赴湯蹈火,決萬死不辭。”

孔明欣然一笑,與張飛、關公二將,心中再再無芥蒂,而關公、張飛二人,對孔明亦從此誠心拜服,孔明令出,莫敢不從。

當下眾將入席飲宴,席間,孔明道:“今日夏侯惇雖然潰敗,我獲短暫迴旋時間,但我料曹操不久必親率大軍南下,須早作準備。”

劉備道:“先生將以何計退敵?”

孔明沉吟道:“曹操若親率大軍南下,新野小縣,力量有限,不能久守。如今荊州劉表病危,可乘此機會,取個荊州,作堅固據地,如此才可抵禦曹操來此。”

劉備道:“先生難道不可再如此一役,用計大破曹軍嗎?”

孔明道:“新野之地,無險可守,今勝夏侯惇,不過是利用他驕兵心理,以反疑兵之汁,僥倖取勝而已。而計不可二出,曹操亦非比夏侯惇,加之早有戒心,於此平川之地,以萬餘兵力抵禦,便神仙降世,亦難取勝也。因此唯今之計,只有先取荊州,再南聯江東孫權,才可與曹操周旋到底,尋機以破。”

劉備道:“先生所言雖是,但劉表於我有恩,我又怎好謀取他的荊州呢?一切待他去世後再作打算為妥也。”

孔明道:“時勢急迫,恐不容等待了。”

劉備依然拒絕道:“劉表一旦尚健在,我便決計不能作此負義忘恩之事也,否則劉備有何顏面面對天下?”

孔明無奈,只好微嘆口氣道:“如此……那就暫且容後再作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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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1 14:51:05 |只看該作者
卷二 玄龍幻劍 第十七章 天機莫測

當日夏侯惇慘敗而回,赴許昌見曹操,他自縛去見,伏地請曹操將他處死,曹操與夏侯惇有同宗之親,見狀怒火先就消了一半,他令夏侯惇起來,又令人替他鬆綁。夏侯惇道:“諸葛亮用兵如神,享中其計,致大敗而回。”

曹操道:“諒這諸葛亮寂寂無聞,草野村夫而已,僥倖取勝,不足為憂。我決親統大軍,先取荊州,再克江東孫權。”

曹操當即下令,調動大軍五十萬,分作五軍,第一軍由曹仁、曹洪統領;第二軍由張遼、張郃統率;第三軍由夏侯淵、夏侯惇領兵;第四軍則由於禁、李典統率;第五軍由曹操統率,五軍兵力,均達十萬人,又令許褚率三千精騎,作先鋒直插荊州。

曹操將屆出兵之日,赴許昌依附曹操的名士孔融,向曹操勸阻,說劉備、劉表皆漢室宗親,不宜征伐,曹操不聽,孔融被逐出,不由嘆道:“以此不仁伐至仁之師,怎能不敗?”

曹操獲悉,認為孔融在他出師前競作此不吉祥之語,大怒道:“你咒我必敗,我先要你滿門皆滅。”

於是,孔融及二子,以及家小百餘人,竟被曹操下令斬於市示眾,以示警誡。

曹操斷然下令,大軍出發,浩浩蕩蕩,殺奔荊州而來,天下莫不震動。

荊州百姓,因懼曹操血屠徐州的殘暴,均驚恐惶惶,擔心大難將至了。

就在此時,劉表在荊州襄陽場中,病況果然漸沉重。他忽心有所觸,自感時日無多,又擔心曹操來犯,荊州無人可抵禦,便派人赴新野,召請劉備趕赴襄陽城。

孔明聞訊,主張劉備儘快去襄陽城,在劉表去世前,搶先佔先機,以免荊州落入蔡氏族人手中,新野方面,則由他和趙子龍負責鎮守,防範曹操的進攻。

劉備於是不敢再猶豫,由關公,張飛二人親自護送,趕去襄陽。

劉備等抵襄陽劉表府衙,劉表臥在病榻上,執著劉備的手道:“我已病人膏盲,知不久於人世了,今唯有託孤於賢弟,我的兒子無能,恐不能繼承荊州大業,我去世後,賢弟可助則助,若不可助,則請賢弟自為荊州之主。”

劉備心慌意亂,忙道:“劉備自會竭力匡扶劉琦賢侄為荊州新主,豈敢自領荊州?兄長放心好了。”

劉備話音未落,蔡瑁已疾奔而進,說曹操親統五十萬大軍,已殺奔荊州而來,新野首當其衝,請劉備立刻回返新野佈防,劉表一聽,登時手足發顫,作聲不得。

劉備見情勢危急,也不敢再逗留,只好率關公、張飛二人,連夜馳返新野。

劉表被曹操進犯荊州的消息,嚇得吐出大口鮮血,他已知面臨最後關頭,於是秘密寫下遺囑,令劉備佐長子劉琦為荊州新主;又派人緊急召劉琦趕回,接掌荊州。

不料劉表的一舉一動,均已被蔡夫人嚴密監視,她獲悉劉表秘密遺囑內容,不由大怒,下令關上內門,由她胞弟蔡瑁,及心腹張允二人把守,任何人不許再內進。

劉琦在江夏接報,知父親病危,連忙趕回襄陽。但在內堂大門前面,被蔡瑁率兵擋住,以舅父的身分斥道:“公子奉命鎮地江夏,責任重大,怎可擅離職守?若東吳趁機攻犯,則公子錯失大矣!你若進去見主公,必惹主公生氣,加重病情,你罪大也。快返回江夏去吧。”

劉琦心性懦弱,又毫無主見,一聽便無可奈何,只好在內堂門外,大哭一場,然後便上馬返回江夏去了。

劉表在病榻上,盼劉琦到來,但直等了半夜,仍不見劉琦進來。他心知必是蔡族中人作梗,但他此時連起床亦不可能,身邊連一個親隨也沒有,一切均已被蔡夫人姐弟二人控制,他還有什麼辦法?到第二天五更時分,劉表又急又痛,大叫三聲“我死不瞑目。”便就此逝去了。

劉表剛逝,蔡瑁便一手操縱,立蔡夫人的親子劉琮為荊州新主。蔡氏族人,分統荊州軍權,荊州實際上便落人蔡族人之後了。

不久曹操大軍已逼近荊州,蔡瑁、張允二將,竟力主將荊州獻給曹操,以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荊州劉表舊臣雖有人反對,但立刻被蔡瑁殺了,其餘尚有誰敢抗拒?於是蔡瑁即令劉琮寫了降書,派人送到進抵宛城的曹操。曹操自然喜出望外,答應只要劉琮投降,便封他為荊州牧。

不料蔡瑁派出的送降書人宋忠,在回來的途中,被關公截獲,得知荊州已生驚變,連忙將宋忠提去見劉備。

劉備獲悉一切,不由又驚又恨,但又無可奈何,孔明道:“如今唯有搶先一步,率兵攻入襄陽,取佔荊州,主公為荊州之主。”

劉備猶豫道:“但劉表已立遺囑,令劉琦為荊州新主,我於此時捉其子而奪其地,天下人必認劉備乃忘恩負義之徒了!我怎可為之?”

孔明不由微嘆口氣,心想:荊州先前不趁劉表意動時佔取,便已失先機,此時曹操大軍壓境,取之已無益,的確會令人誤會,則便失人和了!他心中有點煩躁,不由道:“但若曹軍攻到,卻如何是好?”

劉備長嘆一聲道:“事已至此,悔之已晚,不如放棄新野,退入樊城堅守吧。”

孔明正沉吟間,探子人報,說曹操大軍,以許諸為先鋒,曹洪、曹仁統率十萬兵力,已逼近新野前沿陣地博望坡了!

劉備不由大驚,忙道:“既新野難守,不如立刻撤退城中,軍民到樊城堅守吧。”

張飛一聽,大急道:“兵馬撤退容易,但若帶上城中民眾。

行動遲緩,只怕未到樊城去,半路便被曹軍追到了,不如拋開城中民眾,迅速退入樊城去。”

劉備道:“新野百姓,隨我多年,我怎可一朝拋棄?若如此,我必大失天下民心矣。”

孔明一聽,不由暗暗點頭,心想:“劉備所慮,雖有迂腐之失,但他目下處境,唯一可爭取而自重的,便只有人和之優勢而已,的確不能失去。否則若荊州兵敗,劉備便難於天下立足了!看來唯今之計,只能暫時的不以勝負為意,以爭取天下民心的依附為先。”

孔明主意已決,他不再猶豫,決然說道:“新野的確宜棄不宜守,但也不能輕易放棄,須於新野重挫曹軍的銳氣,以利於我軍從容而退。新野城中的百姓也不宜拋棄不顧,宜讓其隨我撤退為上策。此舉唯有甚大風險,甚至招致我軍的重大損失,但最終卻能贏得天下民心的歸附,為日後的創業進取大計奠定基矗因此我的安排,其中的難處,眾將均須體會,不可執著於暫時的勝負,而須著眼於長遠的未來。”孔明於此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有意詳盡論析他定計所據的戰略大策,以便激勵諸將奮戰決心。

張飛自新野一役後,對孔明己傾心拜服,他一旦向誰拜服,便必誓死忠心跟隨,決無反悔,因此他剛才雖情急之下,主張拋下新野百姓,以便輕身撤退,但聽孔明這一番論述,卻不由又真心信服。孔明話音剛落,他便高聲叫道:“先生不必多說了!張飛誓依先生之計行事便是。”

關公此時亦含笑點頭道:“先生不必猶豫,但有安排差遺,我等皆莫敢不從。”

孔明欣然一笑,他深知情勢危急,已不容他稍有猶豫遲緩,便決然的下令,派人到城中張貼文告,向城中百姓曉諭道:“無分男女老幼,但願意跟隨劉玄德退的,即於今日下午動身出發,不得自誤。”又派孫乾往漢水河邊調撥部分船隻,供城中百姓逃難撤退所用,再派人將城中各官吏家屬,由糜竺護送,先行赴樊城。

孔明對關公道:“雲長率一千兵馬,到白河上游埋伏,須帶備布袋,內裝沙土,先堵截白河之水;待明日三更後,但聽下游人喊馬嘶,便取起布袋,放水向下遊淹去;同時順勢殺將下來,接應下游之軍。”

關公領令,毫不遲疑,疾步而出,率一千兵馬,依計先赴白河上游去了。

孔明又道:“翼德帶一千兵馬,於白河博陵渡口埋伏,此處水勢最緩,曹軍被淹,必由此而上岸,即可乘勢殺敵,不得有誤。”

張飛見孔明重用他,心中十分高興,他向孔明大叫:“先生放心!翼德必將曹軍殺個鬼哭神號。”說罷即疾步衝出,率兵去了。

孔明又對趙子龍道:“子龍引軍三千,分作四隊,自率一隊伏於東門外,其餘三隊分伏西、南、北三門,預先於城中屋宇上面,埋藏硫硝等易燃之物,曹軍入城,必佔據民房休歇,且明日黃昏之後,必有大風颳起。待大風起時,便令西、南。

北三門伏兵,射火箭入城。待城中火勢熾旺,便於城外吶喊助威,曹軍必心虛膽怯,倉皇逃奔,你親守之東門可留一條通道,待曹軍由東門逃出,便於東門外隨後追殺,不可戀戰,天明即立刻收軍,與關、張二人會合,撤往樊城!子龍,你明白其中的要旨麼?”孔明未了,忽地問了一句。

趙子龍深知,這是義兄特地向他傅授用兵之法了,他微一沉吟,即含笑道:“子龍明白,此乃軍師火燒新野之計也。”

趙子龍說罷,即轉身疾出,到城中佈置指揮埋伏,準備施行孔明火燒新野的計策。

孔明又令糜芳、劉封兩將,帶二千軍馬,一半持紅旗,一半持青旗,於新野城外鵲尾坡屯駐,但見曹軍追到,紅旗軍在左,青旗軍在右,一齊走動;曹軍必生疑心,不敢追來;二人但見城中火起,便可追殺敗兵,然後即往白河上游接應,糜芳。

劉封二人,亦領令去了。

孔明分調佈置妥當,即向劉備道:“主公可與我到城外鵲尾山腰守候,阻緩曹軍入城的時間,亦令其心煩意亂,以利趙子龍施計。”

劉備見孔明只留下他的師妹雕雪在身邊,隨行的兵力亦僅得五百,不由有點擔心,對孔明道:“先生乃軍中棟樑,卻只留五百兵力,更無大將守護,萬一有失則我軍亡矣。”

孔明一聽,從容一笑,並未答話。他身旁的雕雪不由格格笑道:“劉將軍放心吧!我師哥他若非為保存新野百姓生命,及為劉將軍的創業大計,他孤身一人啊!就算曹軍百萬,又能耐他何也。”

劉備並不知道,孔明身負天機門的天機無為絕頂神功,就連他驚為神將的趙子龍,亦曾仰賴孔明施展神功救助呢!

他因此一聽雕雪所言,還以為雕雪是女娃兒的心性,說笑而已,但又自知兵力薄弱,為挫曹軍,為保百姓,孔明亦只能如此不顧自身安危佈置了。

劉備不再多說,與孔明、雕雪一道,隨後撤出新野,登上城郊北面的鵲尾山腰,密切監視城中及城北的動靜。

此時,曹仁、曹洪所率的十萬大軍,已逼近新野前沿陣地。前面十里,便是鵲尾山,依山而進,便可直搗新野,根本再無險可守了。

前面的三千先鋒精騎,由曹操的虎將許褚率領,一路向鵲尾山風馳電掣奔來。到中午時分,已殺到鵲尾坡前。

在鵲尾坡奉令埋伏的糜芳、劉封二將,即令二千兵馬,各打青紅旗,招展揮舞,其狀十分詭異。

許初因知夏侯惇吃過劉備軍師諸葛亮的大虧,他雖然勇猛,亦不敢大意,連忙下令道:“不得再進!前面必有伏兵。”

許褚領三千精騎,停駐下來,他自己單人匹馬,馳回前軍大營,向前軍主將曹仁稟報。

曹仁心思比許褚細密,他微一思忖,即判斷道:“敵軍只旗而不見兵,乃疑兵之計也。諒無埋伏,許將軍可速進新野,我當隨後接應。”

許褚便馳返鵲尾坡,領兵殺了進來,他馳抵林下,發覺持青紅旗的敵軍已不見了。這般阻緩一下,天色已近黃昏日西斜了。

許褚心中又急又怒,他正欲領兵再迸新野,忽聽鵲尾山上,有人大吹大擂,響徹四野。他抬頭一望,只見山頂紅旗遍佈,紅旗簇擁中,又有兩把青羅傘,下面二人,正是劉備、孔明,二人正對坐飲酒,簡直不將許褚放在眼中似的。

許褚不由大怒,令兵追上山來,山上打下木石,死傷不少,前進不得,許褚只好退下山來。

此時天色已晚,四野開始黑沉下來。曹仁的前軍三萬,已推進到鵲尾坡了。曹仁見天已黑沉,便令許褚先行直撲新野,就近紮營歇息。許褚領令而去。曹洪隨後亦馳上前軍,與曹仁一道,率前軍五萬向新野疾進。

曹仁曹洪率軍進抵新野城下,十分順利,毫無阻滯。近前一看,只見新野四座城門洞開,曹軍一擁而入,城中竟空無一人。

曹洪對曹仁道:“此必劉備、諸葛亮勢孤計窮,荊州又已向我投降,劉備無兵可用,只好帶著百姓逃竄去了!且他帶著眾多百姓平民,行動必定遲緩,我軍大可先在城中作營,歇息一晚,明日再追上去可也。”曹仁心中雖然有點不安,但亦自負轄下有雄兵十萬,劉備、諸葛亮便有三頭六臂,僅憑他的萬餘兵力,如何可以抵禦!因此也同意曹洪的建議,先在新野城中略作休整,歇息一宵。況且許褚所率的三千先鋒,也不知突進到何處,在新野駐札,待與許諸會合,再作進擊較為穩當。

此時曹軍的確已人困馬乏,接令於城中駐紮歇營,均不由大喜,紛紛進佔民房,燒火造飯填肚子去了。曹仁、曹洪二人,亦在新野城中府衙安歇。

當晚初更時分,果然天氣突變,颳起狂風,城中飛沙走石,將士紛紛躲進屋內避風。

此時趙子龍埋伏於城樂門外見狂風驟起,不由嘆道:“義兄竟知天文地理,連風起亦可預測,真絕世高人也。”

趙子龍毫不猶豫,即依孔明的部署,下令南、北、西三城門埋伏的士兵,將火箭射人城內,燃點城中民房屋頂的硫硝火物。

立刻,火箭劃破黑暗的夜空,如電光火閃,紛紛向城中民房屋頂射去。

此時,在新野城府衙中,曹仁、曹洪因白天行軍疲勞,已入夢鄉了,守門的兵士卻然忽闖進內堂,報說城中失火。曹仁道:“不必驚慌,此必是兵士煮飯時,不小心遺下之火,速加撲滅便。”

說時,又接幾起飛報,幾乎遍及城中各處地方。曹仁這才驚惶,急令將士上馬衝出新野時,滿城已被大火燒紅了。

南、西、北三城門的大火熾烈,根本無路可逃。

曹仁、曹洪大駭,慌忙率軍在城中左衝右突,希望尋一條逃出火海的生路。聞報城中東門無火,曹仁、曹洪急奔東門,後面的兵士亦隨後潰逃。

曹仁等率城中的潰逃曹軍萬餘人,剛逃出東門。背後忽然喊殺聲起,一員英武將軍率軍從背後掩殺而來,正是劉備的大將趙子龍。曹仁等將領心膽俱寒,哪還敢回身接戰?只顧向城外狂奔。趙子龍追殺一陣,殘數千曹軍,又忽然於黑夜中隱退。

曹仁、曹洪率殘兵潰逃之際,糜芳又引一軍追到截殺一陣,曹軍潰逃更慌。四更時分,劉封又率軍殺來,曹軍又被殘滅一部分。

曹軍潰逃了半夜,人困馬乏,將士大半焦頭爛額。不久奔至一道河邊,是新野城郊的白河,此時河水不深,曹軍將士不管許多,紛紛下河飲水餵馬。人嘯馬鳴,響徹十里內外。

就在此時,關公在白河上游埋伏,依孔明之計,先用布袋裝土,堵住河流水,因此白河下游之水便少了大半,河水變得甚淺。此時突聞白河下游人嘯馬鳴,關公即下令軍士抽起布袋,水流滔滔,向下遊沖流而下。

曹軍大半均在白河下游飲水,上游洪流突然洶勇而至,把曹軍人馬淹入洪流,死傷甚眾。曹仁拼死逃脫,引殘兵敗將向水勢緩慢處的博陵渡潰退。

而張飛率一千軍埋伏於博陵渡口,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他一見曹軍果然潰退到此,不由欣喜的大笑道:“孔明算無遺漏,洞天徹地,真乃用兵奇才也。”他毫不遲疑,即率軍殺出,大叫道:“曹軍之賊,快納上命來。”

曹軍無人敢於接戰,四下潰逃。

張飛沿下游向上遊追殺,殘曹軍數千,殺得十分痛快。

半路忽有一員猛將殺到,原來是曹軍的先鋒許褚。他率領三千精騎,左衝右突,在半路卻迷了途,直到夜深,才知曹仁在新野城中被火燒,慌忙引軍來救。張飛正殺得性起,迎著許褚便大叫道:“來!來!我先與你大戰三百回合。”許褚張飛鬥了數回合,也不敢戀戰,奪路走了。

張飛依孔明之計,也不迫趕,先到鵲尾山,與劉備、孔明會合,一路沿白河向上遊進發,到達上游,糜芳、劉封已依計安排好船隻等候。孔明便下令登船,向樊城方向疾駛。

新野一役,又將曹操的前軍曹仁、曹興的十萬大軍打得大敗,曹仁、曹洪收拾殘餘兵馬數萬,在新野城郊駐紮下來,派曹洪去向曹操彙報新野慘敗之事。

這是繼夏侯惇之後,曹軍第二次償到諸葛亮的厲害了。

曹操聞曹洪報告,不由又驚又怒。咬牙道:“這諸葛亮何許人也?用兵如此絕毒?我誓要生擒此人,以祭我戰死士卒。”

就在此時,許褚亦趕到曹操的中軍大營,拜見了曹操,說起諸葛亮的用兵厲害,許褚若有所悟的說:“曾在鵲尾山上,遠望那諸葛亮與劉備在一起,此人風采英姿,令我憶起當年的一位少年人來。”

曹操一聽,忙道:“那少年是誰?”

許褚道:“當年呂布奪了主公的青州,北面又被袁紹逼迫,處境十分兇險時,不是曾蒙一位自稱孔明的少年人相助,以“進而不攻、圍而不擊”的妙策,終於打敗神勇無敵的呂布嗎?而諸葛亮此人,甚有當年那少年英俠孔明的風采,我懷疑莫非諸葛亮便是當年的孔明嗎?”

曹操一聽,神色不由連變數變,心中又悔又恨又驚又奇,複雜之極,好一會,他忽地想起,徐庶曾在夏侯惇出師前,大讚諸葛亮,顯然徐庶深知這諸葛亮的來歷!便立刻道:“快!

快請徐庶進帳見我。”

徐庶被召了進來,曹操也不待他參拜,劈頭便道:“請問元直!那諸葛亮是否即孔明呢?”

徐庶微一怔,道:“諸葛亮字孔明,若依此來看,諸葛亮與孔明,其實是同一人也,丞相為甚有此一問?”

曹操一聽,不由仰天嘆道:“我白白丟失一位曠世奇才也!實不相瞞,我早年曾獲少年人孔明相助,打敗呂布,我今日之大業,孔明之功不少也。可惜後來他不辭而別,我為此而傷心了多日啊!我所慮劉備者,便是此人以仁義示世,甚得人緣,擔心如孔明這等曠世奇才,被他招納,則他便如虎添翼也!今日果然不幸而被我料中,孔明即今日的諸葛亮,我為此將寢食不安也。”

徐庶默言不語,心想: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前因後果!

許褚見曹操為孔明如此感嘆,不由大叫道:“主公放心,劉備和孔明已逃到樊城,樊城離新野不遠,許褚願率精兵三萬,直搗樊城,將劉備和孔明殺了,主公豈非可以安寢無優麼?”

曹操卻不以為然的嘆了口氣,道:“劉備有負於我,殺其今不足惜,但孔明我有負於他,我豈忍殺之?況且如此曠世奇才,又怎可輕易毀掉呢?好不教人為難也。”

曹洪道:“主公既不捨殺孔明,如今我大軍壓境,劉備僅憑萬餘兵力,自知必難堅守樊城,不如派人前去,向劉備招降,瞧在孔明的臉面上,保存城中軍民的生命,更封劉備高官厚爵,他必心動矣。”

曹操一聽,欣然點頭,對徐庶道:“我本欲以大軍踏碎樊城,但為顧及城中百姓生命,願招降劉備。公可前去樊城,告訴劉備,若肯來降,前罪一概赦免,更可封官進爵,保其榮華富貴。他若再執迷不悟,我必屠盡城中軍民,踏開樊城!公願意去嗎?”

徐庶的母親,已因被曹操所逼,自殺而死,徐庶已發誓,今生不為曹操謀一策了,但此時為樊城百姓生命擔憂,只好答應往樊城一行。

徐庶抵達樊城,劉備、孔明親自接見,三人敘舊,均十分感慨。

徐庶對孔明道:“曹操已醒悟,當年曾助他大敗呂布的少年人,便是今日助劉公的諸葛亮了!曹操因此甚有招納孔明你之意呢。”

劉備一聽,不由大驚道:“曹操當日已令我失元直你,今日又要我失去先生麼?若失去先生,則如斷劉備命脈,乃天亡我劉備也。”

孔明淡然一笑道:“我少年時,之所以助曹操打敗呂布,不過欲藉曹操之力,解救東平島無辜百姓生命罷了,並非欲圖甚榮華富貴,當年如此,何況今日呢?曹操殘暴,驕狂日甚,絕非明賢之主,我又怎會受其招納呢?元直欲作劉備的說客,只怕是白走一趟了。”

劉備一聽,這才以手加額喃喃道:“先生明志,有如賜劉備重生之機也!蒼天佑我。”

徐庶微笑道:“我亦知曹操所以派我前來勸降,目的乃在孔明公之故,而收買人心,因曹操已知孔明公當日舍他而去,乃因曹操殘殺徐州百姓之罪孽也,徐庶之所以前來,不過是為告知一事。”

孔明含笑道:“元直兄欲告何事?”

徐庶道:“曹操已部署五十萬大軍,準備分作九路,先填平白河,再攻樊城,樊城無險可用,只怕已難守祝曹操若攻陷樊城,必大開殺戒,樊城軍民必遭其屠戮,因此孔明公宜作萬全之策。我來此目的乃在於此,說完只怕便須趕回去了。”

劉備忙道:“元直難道不可以留在樊城,助劉備一臂之力嗎?”

徐庶長嘆一聲道:“我母已因我之故自殺而死,我已抱恨終生矣。若我不回,曹操必遷怒於樊城百姓,屆時徒增殺戳而已,徐庶因此不得不回。我身在曹營心在漢,誓不為曹謀一策。況且劉公有臥龍匡助,勝我多矣,何愁大業不成?徐庶告辭了。”

徐庶離開樊城,返回曹中軍大營。徐庶來見曹操,說劉備並無投降之意。曹操大怒,下令大軍即日進攻樊城。曹軍五十萬,浩浩蕩蕩殺向樊城。樊城軍民,聞訊皆驚惶不已。

劉備問計於孔明,孔明道:“樊城無險可用,軍民驚恐,已失半志了再無可能堅守了。可速棄樊城,取荊州襄陽重鎮,整頓兵馬,方可再戰。”襄陽距樊城僅五十里,是劉備目下唯一可以最快退人的防守據點。

從樊城南退襄陽,首先要渡過漢水,因此孔明吩咐,立刻多備船隻。然後再向城中百姓告示:“今曹兵將至,生死難料,孤城已不可久守,百姓願跟劉公者,便請立刻渡江往襄陽。”

此時樊城中,除了原來的居民,還有一大批從新野撤來的百姓,聞告示均齊聲大呼道:“我等誓死相隨劉玄德公。”

於是近十萬百姓,即日離城,扶老攜幼,拖男帶女,紛紛渡江,兩岸哭嚎之聲,震於四野。

此時劉備已在渡船上,望見百姓的苦況,不由大哭道:“因為劉備一人之故,令百姓遭此劫難,劉備還有何顏面生存於世?”說罷竟欲投江自荊此時在劉備身邊護衛的雕雪姑娘,輕舒玉手,便把劉備扯住了,一面輕聲道:“鳳凰火浴然後重生,其中必歷艱難困苦,但歷劫重生,便成一飛沖天火鳳凰也。”

孔明亦在旁邊輕聲道:“百姓雖苦,但心甘情願,皆因畏曹之暴也,主公又何必自咎?日後大業有成,為百姓創造一番太平盛世,豈非對百姓的最佳安慰嗎?”

劉備這才化悲痛為力量,慨然說道:“劉備只要一息尚存,必為拯世救民於水火而奮鬥!以報天下百姓相附我劉備之德。”

劉備船駛到漢水南岸,回頭望去,見有百姓未渡,便令關公指揮船隻,返回北岸,全部駛渡過河。

劉備帶著十餘萬軍民,抵達襄陽。襄陽城中的劉琮、蔡瑁、張允,因已降了曹操,不但不接納,反而亂箭射下,殺害了不少隨行百姓。

孔明見情勢危急,便對劉備道:“若攻襄陽,此時已力有不逮,曹軍隨後將至,亦無法阻擋。唯今之計,只好迅速南下,攻佔江陵立足,再圖大計。”

南面的荊州重鎮江陵,距北面的襄陽三百里,途中山水相連,路途難辛,劉備的兵馬,保護十數萬平民百姓,大小車數十輛,挑擔揹負者不計其數,一路南下,每日只行得十餘里,要抵達江陵,便須走二十多天。

關公、張飛、趙雲諸將皆向劉備道:“江陵要地,足可拒守,如今帶著十數萬平民百姓,每日僅行十餘里,何時方可抵江陵呢?若曹軍趕到,又如何拒敵?不如著百姓緩行,我軍快馬疾行,先取江陵為上策也。”

劉備嘆道:“欲成大事者,必先以民為本,令百姓心附於我,我又豈能棄之不顧呢?我誓死不棄跟隨我的百姓也。”

眾將無奈,張飛道:“孔明神機妙算,不如先問計於他。

若孔明同意,則哥哥必依從也。”

眾將於是向孔明請示。孔明微一沉吟即微嘆口氣道:“若棄百姓疾進,當可搶佔先機,攻取江陵,即得天時之機也。

但有得必有失,如此必夫人和,令天下百姓對我軍寒心。而“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則你等以為,主公該放棄百姓而不顧麼?”

關公、趙子龍均若有所悟,沉吟不語。張飛卻性急,大叫道:“我也不曉什麼天時地利人和!但先生說如何,張飛誓死相從便是。”

孔明不由微微一笑,道:“目下之計,亦唯有舍小而取大我,以暫時的挫折,去換取日後的大成吧。”

當下孔明即令雲長率五百軍,往江夏,向鎮守江夏的劉琦求救,請劉琦速起兵乘船到東陵會合,又令張飛押陣斷後。趙子龍負責保護軍中老少,其餘糜竺、糜芳、劉封、周倉等將,負責照顧百姓。

孔明安排妥當,與雕雪、司馬芝兩女,留在劉備身邊,護送十餘萬百姓,一路南下,緩緩而行,每日也僅走十餘里路而已。曹軍隨時追殺到,形勢十分兇險。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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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玄龍幻劍 第十八章 血濺荊襄

此時,曹操的中軍大營,已移駐劉備剛撤出不久的樊城。

曹操雖然含怒而來,欲屠盡樊城軍民,但樊城軍民均已撤走,十室九空,曹操也無人可屠。

而且曹操從劉備竟於危急之際,仍攜十餘萬民眾潰逃之事,亦忽然醒悟,他佔取荊州,目的是進入江東孫權,則為甚不好好利用荊州的軍力、人力、物力呢?

於是曹操立即派人到襄陽,令劉表的次子劉琮前來樊城見他。

劉琮害怕不敢去,蔡瑁、張允便同赴樊城,參拜曹操,卑躬屈膝,極盡阿諛奉承。

曹操心中雖然不悅,但仍向蔡瑁問道:“荊州軍馬錢糧等物,到底尚存多少?”

蔡瑁為討曹操歡心,便將荊州的實力一一詳報:“丞相,荊州為迎接丞相,一切皆留存完好,計有馬軍五萬,步軍十五萬,水軍八萬,共計二十八萬水陸大軍。錢糧則大半存放於江陵,其餘各地存放的,亦足備一年糧草。

曹操又問道:“水軍戰船有多少?則何人掌管。”

蔡瑁忙道:“戰船完好無缺,計有七千餘艘,由蔡瑁等統掌。”

曹操一聽,暗道:我正欲攻打江東,此人又可用。於是便欣然說道:“很好,你二人果然忠心,我今特封蔡將軍為鎮南侯水軍大都督,張允為助順侯水軍副都督。”

蔡瑁、張允喜出望外,連忙跪拜致謝。

曹操又道:“你二人即回襄陽,為我保存車馬錢糧,並大小戰船,不得有誤。”

蔡瑁、張允二人,連忙口呼“領令”,得意洋洋的退出去了。

荀攸此時在曹操的中軍帳中,對曹操道:“蔡瑁、張允二人,皆奸妄之徒,留用無益,為甚不殺,反而加官晉爵,委以重任呢?”

曹操大笑道:“我豈不知?但我所領乃非此地之軍,不慣水戰,而我目的乃取江東,水戰不可或缺,正好利用此二人,為我所用。待大功告成,這二人便另有處置了。”

荀攸這才無話可說,曹操又隨即下令道:“再派人前去襄陽,封劉琮為青州刺史,令他即日離開荊州,赴青州上任,不得延誤。”曹操為防有失,更特派他的大將於禁前去執行命令。

于禁率軍前去襄陽,曹操隨後亦率大軍抵達襄陽城外。

劉琮、蔡夫人母子,親自出城迎接,曹操好言慰之,蔡夫人以為大局已定,不但可保生命,更可永保榮華富貴。

不料曹操原來答應封劉琮永為荊州之主,入城後不到片刻,于禁便率兵包圍劉琮的府衙。押送蔡夫人、劉琮母子上路赴青州。蔡夫人不願離開,哭哭啼啼,向于禁求訴。

于禁笑道:“丞相有話,說青州近帝都,教你隨朝為官,免在荊、襄被人圖謀陷害,丞相令出如山,你母子二人還是乖乖啟程吧。”

蔡夫人、劉琮母子二人,無可奈何,悽悽切切,只好上車起程,此時蔡夫人當真悔不當初了。走到半路,于禁在偏僻處,依曹操密令,把蔡夫人、劉琮母子殺掉,屍首拋入深坑,神不知鬼不覺,母子二人死無葬身之地。

于禁回去向曹操回報,曹操大喜,重賞了于禁,欣然道:“劉琮死去,荊州再無後患了。”

荀攸在旁進言道:“劉備目下,似有向江陵進發之意,若江陵落人劉備手中,更有諸葛亮輔佐,必如虎添翼,難於動搖了。”

曹操深以為然,於是下令大軍快馬追殺劉備,限一日一夜,追及劉備所率的十餘萬軍民,務求屠戮殆盡,不留一個活口。

此時,劉備及隨行的十餘萬百姓,及護送的三千餘兵馬,難艱行進,一程又一程,向江陵進發。趙子龍負責保護官員家屬老少。張飛則負責斷後,每日僅走一二十里,猶如蝸牛爬行。

孔明此時亦有點不安了,他對劉備道:“雲長往江夏求救,至今未有音訊,不知是甚原因?”

劉備道:“先生當日有恩於劉琦,若先生親赴江夏,劉琦必肯派兵救援。”

孔明心道:目下情勢險惡,劉琦是否肯派兵相救,乃關乎劉備生死存亡的關鍵,看來亦唯有我親去走一遭了,孔明主意已決,便慨然道:“既然如此,江夏之行,我不得不走也。”孔明說罷,便欲上馬,奔江夏。

劉備急道:“先生是我的棟樑,不容有失,怎可孤身上路?

我派張飛率一千軍馬,護送先生去吧。”

孔明一聽,不由暗歎一口氣,心想:目下劉備身邊的兵馬只有三千,再分出一千,更調走張飛,他憑什麼來自保呢?他並不知我身負神功,便如此捨己為我,他待我之情,可謂至深至誠了。孔明心中感動,便慨然說道:“主公放心吧!此地到江夏不過二、三百里,我快馬加鞭,一日便可到達,若帶兵隨行,反為不便。不但如此,主公身邊,不能沒有堅強護衛,雕雪師妹和司馬芝姑娘,便留下來,負責保護主公吧。”

孔明說罷,即上馬疾奔江夏去了。

劉備目視孔明背影,不由長嘆口氣,喃喃說道:“先生為我劉備,不畏生死,親自奔勞,他若有閃失,我劉備唯有一死以報之也。”

司馬芝一聽,不由格格笑道:“劉將軍大可放心,憑諸葛義兄之能啊,就算有千軍萬馬,他亦視作等閒呢,他的神功啊,就連子龍哥哥亦甘拜下風也。”

劉備迷惑道:“司馬姑娘為甚有此說,先生雖精通神機妙算,但他不懂武功,手中無兵可用,怎可抵擋曹軍千軍萬馬?

我正為此擔心埃”司馬芝正欲再說什麼,雕雪深知他的諸葛師哥心性淡泊,絕不喜歡別人為他炫耀,特別是武功之道,他更斷認不可自恃,僅視作危急時自保之用罷了,於是雕雪便接口道:“雖然如此,但諸葛師哥智計過人,又自知本命兇危,他若知兇險,自然會加以迴避,劉將軍因此大可放心便了。”

劉備一聽,心情這才稍感安慰,不再多言。在南下的逃難人潮中,默默騎馬奔馳。雕雪和司馬芝,依孔明的吩咐,緊隨劉備的左右,嚴密保護。

走了一段,忽然一陣狂風在馬前颳起,塵土沖天,連陽光也遮住了。

劉備不由吃了一驚,喃喃說道:“未知此乃主何徵兆?可惜孔明不在此,不然他立可判斷了。”

司馬芝不由笑道:“劉將軍不必可惜,你難道忘了雕雪姐姐乃孔明先生的師妹嗎?”

劉備一聽,不由道:“是啊!雕雪姑娘與孔明同出一門,必知天兆玄機,請問雕雪姑娘,此乃主何兆?”

雕雪的天機玄學,果然已有幾分火候,她微一思忖,沉默了一會兒,忽吃驚說道:“時值正午,風土蔽日、乃坤衝乾,亦即主生變,又土主中,當應與今晚午夜之時。其兆其兇,必有甚大凶險。”

隨劉備而行的,尚有糜竺、糜芳、簡雍三人,簡雍聽雕雪如此判斷,亦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雕雪姑娘不愧是孔明先生師妹,所料與我剛才所佔卦意相同,乃奇兇之兆,且應於中央,對主公極不利也。”他一頓,又連忙道:“主公不宜再於難民群中央現身,不如先自迅速脫險以避吧。”

劉備道:“眾百姓從新野隨我至此,怎可一朝拋棄不理?

此議劉備絕難依從。

簡雍等人無法,只好小心戒備,又走了一程,抵達一座叫景山的腳下,天色已晚,劉備下令於景山腳紮營安歇,明日再行。

此時是秋去冬初天氣,寒風刺骨,夜靜之際,哭嚎之聲響徹四野,備添悽切。

到午夜剛臨,西北面便果然傳來喊殺之聲,震天動地,顯然是曹軍已追殺到了。

劉備大吃一驚,他不肯獨自逃跑,下令出動他手下的二千兵力,迎擊曹軍。

曹軍浩浩蕩蕩,勢不可擋。劉備的二千兵馬,如何抵擋得住?他奮力死戰之際,曹軍近百兵將,已把他團團圍住了。

劉備眼看必因力竭被生擒,幸而雕雪和司馬芝二位英雌,發起神威,施展各自的師門絕學,於千軍萬馬中硬將劉備救了出來。但身後的曹軍仍蜂擁殺至,眼見雕雪、司馬芝兩女亦身陷絕境了。

就在此時,一員猛將率一千精兵,瘋狂的衝殺而進,正是張飛。曹軍難擋其鋒,被張飛殺入重圍,救出劉備,雕雪和司馬芝這才可以脫身。

張飛護著劉備,浴血拼殺,且戰且走,到天明時,劉備身邊已僅剩百餘人了,其餘的百姓難民,以及官員家小,劉備的妻兒,糜竺、糜芳、簡雍、趙子龍等人均失去蹤跡。

劉備不由大哭道:“十數萬生靈,為了跟隨我劉備,竟遭此浩劫,諸將老少皆不知存亡,能不令人痛人心脾麼?哎,蒼天為何不佑我?”

劉備正悽惶時,只見糜芳臉上正插著幾枝箭頭,鮮血淋漓,跌跌撞撞的奔來,口中不斷的叫道:“趙子龍背叛,已投曹操去了。”

劉備一聽,不由又驚又怒,忙道:“休得胡說……子龍忠肝義膽,豈會叛我?”

張飛卻恨道:“他今日見我等山窮水絕,或許便心生動搖,逃奔曹操那一面去了。”

劉備道:“我絕不相信子龍會背叛,三弟休再胡說。”

張飛不聽,咬牙道:“是如此,待我前去尋他便知,若見他投北面去,我便一槍將他刺死。”張飛說罷,提矛上馬,疾奔而去。

劉備在後面慌忙大叫道:“翼德千萬不可魯奔,不要誤殺子龍。”

張飛卻已跑遠了,他身後只有二十餘親兵相隨,張飛卻渾然不俱,帶著二十餘名親兵,便四下搜索趙子龍的行蹤。

張飛搜索了一會,卻不見趙子龍的蹤影,遠望北面,但見沙塵滾滾,張飛深知是曹軍從北面追殺過來了,他身邊此時僅得二十餘兵馬,卻要抵擋曹軍的十萬大軍,面對此情勢,只怕當今任何將領,均只會選擇避逃之策。

但張飛卻恰恰是其中的例外,他面對的環境越險惡,他的膽子便越壯,傲氣便越旺,鬥志也越強。他疾奔數里,見前面林中,有一道橋,位於長板坡,因此這橋便叫長板橋,長板橋東西走向,東面即張飛所立馬之處,西面即人馬追來的必經地方。

張飛此時也深知後面的劉備生命危在旦夕,他顧不得再去追尋越子龍了,便在長板橋上,以他的二十餘騎兵力,擋住曹操的千軍萬馬,他心中忽一動,暗道諸葛先生不是善用疑兵之計嗎?我張飛為甚不可以學而效之?

於是張飛下令二十餘親兵,砍下樹枝,拖在馬上,在橋東的林內,往東馳聘居然也欣起了滾滾沙塵,十分旺盛,張飛則單人匹馬,橫矛立於長板橋上,向西面的的注視,準備與曹軍千萬兵馬廝殺。他此時的神態,當真有如一座大降黑鐵塔,屹立於驚濤駭浪之中,其勢令人震懾驚心。

就在此時,趙子龍卻仍在曹軍的千軍萬馬中左衝右突,到處尋覓。

原來他在午夜曹軍來襲時,為保護軍中的諸將老少,與曹軍奮勇拼殺,直殺得四周血流成河,但曹軍人多,殺退一批,又來一批,死死的把趙子龍纏住了。

趙子龍殺至天明,已不見了劉備,連諸將的家孝劉備的妻兒也不見了。趙子龍心中不由一陣難受,暗道:義兄重託於我,負責保護中軍諸將及主公妻兒——甘夫人、糜夫人、少主人阿斗,如今卻被我丟失了,我有何顏面回見主公和義兄也!好歹去與曹軍決一死戰,就算尋他不著,我便一死以謝天下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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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玄龍幻劍 第十九章 赤龍躍淵

趙子龍主意已決,便毫不猶豫,他對身後尚餘的三數十親兵道:“我決與曹軍決一死戰,你等欲逃者只管自尋生路去吧。”眾親兵素來敬服趙子龍的英勇無畏,此時均大受感動,齊聲道:“我等誓與趙將軍同死共生。”

趙子龍躍馬挺槍,在亂軍中到處尋覓。從新野、樊城兩地逃到此處的十餘萬百姓,呼大搶地、號哭之聲震天動地,中箭槍傷,拋男棄女而逃的,漫山遍野,不計其數,睹之令人心血凝結。

正搜索前進間,趙於龍突見草從中躺著一人,奄奄侍斃,正是劉備的幕僚簡雍。

趙子龍急忙間道:“簡先生曾見兩位主母麼?”

簡雍爬起身子,道:“趙將軍,兩位主母甘、糜兩夫人,抱著阿斗,在曹軍殺到時,棄車而走。我飛馬趕去,轉過山坡,被曹軍將領一槍刺我跌下,戰馬被他搶了,我掙扎不得,只好臥於此處詩斃。”

趙子龍十分同情,便躍馬而出,一槍刺死路過的一名曹軍騎兵,奪了他的戰馬,令二親兵扶簡雍上馬,又護送他先去告知劉備。趙子龍慨然道:“趙子龍上天人地,必尋主母和小主人回來,若不見我回來,我必已戰死沙場了。”

趙子龍說罷,折馬疾衝而去,正走之間,遇一原來護送甘、糜兩夫人車仗的軍士,趙子龍問道:“可見兩位主母的蹤跡?”

軍士道:“剛才恰好見甘夫人披頭散髮,混於一夥逃難百姓中,向南而逃。我剛欲去救助,卻被曹兵砍了。”

趙子龍一聽,也不停留,拍馬便向南疾奔。不一會,果見一群百姓,有男女數百人,相扶踉蹌而行,趙於龍在馬上大叫道:“甘夫人在麼?”

百姓群中忽有婦人放聲大哭,趙子龍循聲一望,原來是甘夫人,披頭散髮,光足而行,十分狼狽。趙了龍下馬拜見甘夫人,詢問她糜夫人和阿斗的下落,但甘夫人也不知道糜夫人和阿斗的去向。

正說話時,逃難百姓大叫曹軍殺來了。趙子龍連忙提槍上馬,向後面一看。原來是曹仁的部將淳于導,他帶著千餘兵馬,瘋狂搜捕劉備軍中之人,糜竺不幸被他捉住,綁在馬上,正解去向曹操邀功。

趙子龍大怒,他也不打話,躍馬挺槍,便殺入曹軍中,擋者披靡。趙子龍風馳電掣,衝到淳于導面前,銀槍一閃,便將淳于導刺於馬下,趙子龍救下糜竺,又奪了兩匹戰馬,吩咐糜竺和四名親兵,先行護送甘夫人與劉備會合,並說他自己再去尋找糜夫人和阿斗。

趙子龍回舊路,半途撞見曹澡的佩劍將夏侯恩,率一千軍兵瘋狂追殺百姓。趙子龍大怒。拍馬挺槍,閃電般將夏侯恩刺死,趁勢將他所佩的曹操寶劍“倚天”、“青虹”兩劍奪了,插在腰上,再去搜索。

此時趙子龍身邊,已再無一兵一卒了。但他卻毫不畏懼,孤身一人,到處搜索。但見到逃難的百姓,便探問糜夫人和阿斗的下落。

終於,有逃難的百姓告訴趙子龍,說糜夫人和阿斗,便在前面的一座破屋內。

趙子龍連忙向那破屋馳去。他奔進破屋,只見一位婦人,抱著一個嬰兒,正坐在牆下枯井旁啼哭,原來果然是糜夫人和阿斗。

趙子龍連忙下馬,與糜夫人相見,糜夫人見了趙子龍,卻不再啼哭,道:“見到趙將軍,阿斗這孩兒便有生路了!望將軍可憐他父親半世飄零,只得這一點血脈,將這孩子護送去他父親處,則我雖死無憾了。”

趙子龍見糜夫人身中槍傷,鮮血淋漓,心中十分難受。

他連忙向糜夫人道:“請夫人抱小主人上馬!趙雲步行死戰,誓送夫人殺出重圍。”

糜夫人卻堅決說道:“不行,將軍豈能無戰馬?步行怎可送阿斗出去?我已受重傷,距死不遠,將軍快走吧,不必以我為念了。”

趙子龍心中不忍,再三請糜夫人上馬。糜夫人長嘆一聲道:“趙將軍若要救我,則必無一人可逃出生天也!望將軍顧念此子,送他出去,則我雖死亦尤憾了。”糜夫人話音未落,即忽然放下阿斗,翻身投入枯井自荊趙子龍見糜夫人為子而自殉,心中十分感慨。他恐怕曹軍凌辱糜夫人的遺體,便將土牆推翻,把枯井填塞了。

趙子龍抱起阿斗解開腰帶,把阿斗貼心胸綁好,再用護心鏡在外層保護。然後提槍上馬,疾奔而出。此時曹軍已追殺而至,忽有一將,是曹洪部將晏明。見到趙子龍單槍匹馬,以為有機可乘,揮舞三尖兩刃刀便來殺趙子龍。趙子龍怒道:“鼠輩敢欺我單槍匹馬麼?”他說時,已隨後撥出鳳凰劍,閃電向晏明的刀柄一削,將他連人帶刀,斬為三截。

趙子龍此時已知身處生死關頭,懷中又有阿斗須護送,稍一大意,便必死無葬身之地,因此早已默運自身那五鳳朝陽真氣,施展他獨創的天象六合神功,氣貫於他的鳳凰劍上,展開第一式“三三不頸,閃電般將敵將殺了。他施展此式之下,若三敵來攻,三敵必死;若一敵來攻,自然便被斷為三截。

這是趙子龍第一次將武林神功,運用於戰場馬上作戰,其威力竟亦如此厲害。

趙子龍殺退晏明的曹軍,正馳聘之間,前面又有一隊曹軍截住去路,為首的大將,是張郃,張郃挺槍直刺趙子龍。

趙子龍與張郃鬥了十餘回合,見張郃竟然毫無破綻,便思用天象六合神劍破敵。趙子龍向張郃虛晃一槍,撥馬便走,他右手提槍,左手已暗地撥出他的鳳凰劍,只要張郃追近一丈範圍,“三三不頸的劍勢展開,張郃武功雖然高強,亦必立刻被斷為三截。

不料曹軍已暗中佈下陷井,趙子龍回馬奔馳中突然轟隆一聲,連人帶馬掉落陷坑中去了!張郃一見大喜,馳近陷坑一丈,挺槍便刺趙子龍。

趙子龍驟逢兇險,他卻渾然不懼,他那五風朝陽真氣此際已貫注雙臂。只見他右手銀槍猛地向坑底一頂,大吼一聲,連人帶馬,有如神助,竟凌空而起,跳出陷坑!這一沉一起,快如閃電,張郃的槍尚未刺到,趙子龍和戰馬已躍出陷坑了。

張郃見了,不由大駭,如見天神,疾速後退。總算這張郃知機,否則他若在一丈範圍之內,趙子龍蓄勢已久的獨創天象六合神劍第一式“三三不頸劍勢展開,張郃便必定化作“張郃三截”了。

趙子龍也不敢追殺張郃,趁空奪路而走。正奔馳之間,曹軍已漫山遍野的湧來,立將趙子龍單人匹馬,陷於千軍萬馬中了。

原來此時曹操已親臨戰場,他登高而望,見山下一將,左衝右突,十分英勇,便下令曹洪揮軍合圍。曹軍近萬兵將,於是放鬆了對逃難百姓及劉備軍士的追殺,轉而向趙子龍圍攏過來。

趙子龍躍馬挺槍,左衝右突,槍刺劍斬,所到之處,雖然均衝出一條血路,但曹軍兵多將廣,殺退一批,另一批又湧了過來,有如潮水一波接著一波;更有如驚濤駭浪,一層連著一層的衝壓過來。

趙子龍也不知挑翻斬殺了多少曹軍兵將,但曹軍似殺之不完,斬之不盡,簡直是無窮無盡,眼看如此下去,就算趙子龍再英勇,亦必力竭而亡。這種在戰場上以多欺少的車輪戰,即便是任何神勇無敵的將領,碰上這等慘烈的圍困,亦必難逃戰死沙場的厄運。

但趙子龍卻恰恰是其中唯一的例外,他出身武林名門,身負絕頂神功,又有五鳳朝陽龍氣護體,更有得天機門高手義兄諸葛孔明相助,悟創的獨門武學天象六合神劍,他的戰鬥力自然勝於當世任何一名將領;而且這天象六合神劍,其劍勢恰好是“以眾凌寡”的剋星,其威力只有在對手戰力十分強盛,更能無窮無盡激發出來。因此身陷如此可怕絕境時,趙子龍獨創的天象六合神劍的驚人威力,才終於被引發出來。

只見趙子龍右手執槍,左手握劍,面對如驚濤駭浪湧壓過來的曹軍,突地仰天長嘯,其聲懾人心魄,令三里之內的曹軍聞之手足不由一陣發軟。嘯聲未落,趙子龍右槍左劍,兩手同施展天象六合神劍的招式,第一式“三三不頸,便令三丈內的曹軍兵將三人連著二人的倒在血泊中;第二式“六六無窮”,威力更為驚人,六丈之內的曹軍,竟六人一堆堆的倒下,其狀有如狂風掃落葉,將曹軍的驚濤駭浪倒撞回去!

曹操在山上見狀,不由一陣目瞪口呆,喃喃說道:“如此戰將,我平生僅見!未知此人是淮?”

他身邊護衛的心腹大將曹洪,聞言便躍馬馳下山來,高聲叫道:“軍中戰將請留下名來。”

趙子龍在劍光中厲嘯應道:“我乃常山趙子龍!擋我去路者死!知我名者退。”

曹洪馳返山上,告知曹操。曹操不由又羨又忌,嘆道:“若我得此虎將,甘願以千軍萬馬作交換!傳我令旨,但趙子龍殺到,各軍兵將不許放冷箭傷他,務必將他生擒活捉!違令者斬。”

曹洪於是派人到各處傳令。曹操此時的心思,的確對趙子龍之才愛之極了,以至不惜真的以千軍萬馬去交換一位活的趙子龍!

曹軍兵將接曹操的令旨,知曹操不惜以兵將萬人生命,去換取趙子龍,戰意便不由大減,趙子龍劍光所到之處,曹軍便勢如退潮,嘩地一下,便退出十丈外了!因為在場的曹軍。

從士兵到將領,均已被趙子龍的那手天象六合神劍威力震懾,深知近身者必死,唯一取勝的辦法是遠地放箭。但曹操卻下令不許放冷箭,這便連唯一的一點取勝希望也斷絕了。

於是心怯加上絕望,曹軍的戰意便大為減退了。

這便為趙子龍的突圍製造了十分有利的條件。他所獨創的天象六合神劍的最後一式“九九歸真”,也未及施展,他的可怕劍光,便已從曹軍的重圍中滾滾而出,猶如劈浪神劍,將曹軍的千重驚濤斬開了。

趙子龍殺出重圍,他此時血染戰袍,口喘粗氣,顯然他剛才施展的天象六合神劍,雖然威力驚人,但消耗內力甚巨;若非曹操被他的英勇所迷,下令曹軍不許放冷箭傷他,趙子龍就算再英勇,只怕也難逃力竭而死。

趙子龍認準南面的長板坡方向,縱馬疾馳。曹操在山上見了,仍然不捨,下令曹軍繼續追擊,他決心不惜一切代價,誓要得到趙子龍一位令他著迷的神兵虎將。他自己亦飛身上馬,率曹洪、李典、夏候惇、夏侯淵、樂進、張遼、張郃、許褚等多名猛將,向趙子龍奔走的方向瘋狂追趕。

趙子龍聽身後殺聲震天,知曹軍隨後追擊,他此時已知無力抵禦曹操的千軍萬馬了,只好拼著後一口氣,縱馬飛馳,心中只盼有人前來接應。

他奔馳了三十里,猛見前面橫著一道河,河上有橋,一位黑鐵塔似的將軍,正挺矛立馬於橋上,不由大喜叫道:“翼德救我。”,橋上挺矛立馬之將,正是張飛,他見趙子龍渾身浴血,懷中以腰帶綁著一位嬰兒,他已接糜竺的報訊,知趙子龍北去。

絕非背叛降敵,而是單槍匹馬,闖入曹操的百萬軍中,懷藏劉備的獨子阿斗,出重圍而逃。張飛心中不由又感又佩,他是心直口快之人,不由縱馬而出相迎,口中一面大叫道:“子龍!

我差點向你動矛直取!請諒張飛魯莽之罪。”

張飛一面說,一面伸手一指河上之長橋,慨然道:“子龍快由此橋過去,不必顧後,天翻地崩,張飛替你頂住了。”

趙子龍策馬從張飛馬側而過,一面道:“翼德小心!後面曹軍精英,傾巢而出矣。”

張飛咬牙道:“子龍你既能從百萬軍中救阿斗,張飛難道便不可以獨擋曹操百萬兵麼!子龍且去告訴哥哥,但教張飛有一口氣在,決不讓曹軍越雷池半步。”

趙子龍馳過長板橋,張飛亦返回橋上,立馬挺矛,向對面怒目而視。

不久,曹操收降的劉表荊將文聘,已當先率軍趕到。文聘深知劉備軍師諸葛亮的歷害、張飛的神勇,又見張飛虎鬚倒豎,環眼圓睜,手執蛇矛,立馬橋上,孤身一人,他身後林中,塵土飛揚,疑有伏兵。立刻勒住馬,不敢進前。

接著曹仁、李典、夏侯惇、夏侯淵、張遼、張郃、許褚諸將亦到。見張飛獨立橋上。曹仁、夏侯惇均吃過孔明的大虧,深恐此乃孔明疑兵之計,都不敢近前,只好扎住陣腳,成一字形排在河的西面。

曹操接報,心中懷疑,恐是孔明用兵之計,便從後奔馳了上來,探看動靜。

張飛怒視曹軍百萬之眾,毫不畏懼,只欲來一番浴血死戰,他見曹軍後面,隱隱露出一面青羅傘蓋,知是曹操親身來探,便厲聲大喝道:“我乃燕人張翼德!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其聲猛如轟雷,曹軍聞了,皆感腿顫。

曹操在前鋒軍中央,見狀連忙吩咐將他身後的青羅傘移走,向左右的親兵將道:“我曾聽關雲長說,張翼德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猶如探襄取物!今日在此相逢,你等須小心留意了。”

曹操話音未落,張飛又暴喝道:“燕人張翼德在此!誰敢上來決一死戰。”

曹操見此陣勢,心中生怯,先萌退意。他的親兵亦開始向後移動了。

張飛見狀,不由又大怒道:“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卻為何故?”

喝聲未絕,曹操身邊的親將夏候傑,自聞曹操之言,本已心驚肉跳,經不起張飛連番如雷暴吼,嚇得肝膽碎裂,倒撞落馬一命嗚呼。

曹操見了,撥馬轉身便走。身後諸將見狀,亦一齊轉身而逃,勢如退潮。曹操心驚膽戰,連頭冠亦掉落,披頭散髮而逃,狼狽之極。

曹操正慌急奔逃,他的戰馬,卻猛地被隨後趕上的張遼、許褚扯住了,曹操餘驚未息,惶急道:“這張飛非人!簡直如神如鬼!你二人扯馬乾麼?欲教我曹操喪命嗎?”

張遼道:“丞相且稍安勿驚,料張飛再勇,亦孤身一人而已,不足如此畏也。”曹操依然心怯道:“若是孔明之計又如何?你二人先回探查清楚再說。”

張了、許褚二人,無奈只好馳馬而回,再到長板橋打探消息。

這一面張飛見曹軍如潮水般退去,他也不去追殺,下令後面林中的二十餘名親兵,解去馬拖樹枝,拆掉長板橋,然後得意地跑回,向正在林中歇息的劉備回報。

劉備一聽,便微嘆一口氣,道:“三弟勇則勇矣,可惜未工心計。”張飛忙道:“為什麼?”

劉備道:“三弟若不斷橋,曹操懷疑我軍中有孔明定計,恐有埋伏,必不敢進,如今你已斷橋,曹操便知孔明不在軍中,我軍力弱心怯,他便必揮軍過來了……事不宜遲,快上馬啟程吧。”

劉備身邊,此時已僅剩五百餘兵力,保護著劉備一眾,走小路直插漢津,準備南渡漢水,直抵江陵,與孔明會合。

此時張遼、許褚已馳返長板橋,見橋斷人去,回報曹操。

曹操一聽,便呵呵笑道:“既斷橋,乃自暴其虛,足證孔明不在劉備軍中了!張飛匹夫之勇,何足懼哉。”

於是曹操下令,集中一萬兵力,限一夜須將三道橋架好,明日向劉備追擊。劉備一眾兵將,星夜動身,趕赴漢津。第二天中午,即將抵達漢津時,忽見後面塵頭大作,喊殺之聲震天。劉備不由哀嘆道:“前無援軍,後有追兵,這如何是好?”

他無奈只好令張飛、趙子龍二人準備應敵。

此時果然是曹軍追殺而來,但卻非曹操親率,而是曹洪統領。原來曹操在長板橋,等待築橋的當晚,他忽然心有所觸,便將眾大將召來,向眾大將道:“劉備已成釜底之魚,務必於此時殘滅,否則便如放虎歸山了!眾將可努力進前,誓取劉備人頭來見。”

座中荀攸卻道:“的確宜趁此良機消滅劉備,但孔明、關羽皆不在劉備軍中,諸葛孔明智計過人,必著人暗中謀取南面位於西段長江之畔的江陵。江陵乃荊州重鎮,兵糧充足,乃東進江東之要津也。若被劉備攻據,不但令其得以自保,且對丞相攻取江東大業,亦有極大危害也。”

曹操一聽,不由豁然而悟,忙道:“如何為安?”

荀攸道:“可兵分兩路,一路擊劉備於漢津;另一路直插江陵,搶個先機,攻取江陵,若漢津、江陵皆為我軍所佔,則孔明便有迴天之計,亦無回天之力了。”

曹操一聽,欣然點頭,十分贊同。他斷然下令,由曹洪統領十萬大軍,向漢津追擊,他自己則統率四十萬大軍,轉向西南,進軍江陵。

荀攸此議,十分高明,可算洞悉當時的軍事大勢。因為江陵位於長江的上游,沿江直下,便可直插江東。劉表的水軍,又多聚於江陵,曹操若要進攻江東孫權,江陵便是一個十分關鍵的要津。

而漢津則是江東地區的大門,位於漢水入長江出口處,亦是東進的必經之關口。

因此假如曹操真的他先佔據江陵及漢津兩大要津關口,則江東必危,就算神仙亦難挽救孔明的敗北。

不過,或許天機大勢當真已註定要成為三分奇格,因此荀攸雖然洞悉了軍事態勢,但孔明卻比他棋高一著,早就判料曹軍的進軍方向,因此早就搶佔先機,作了嚴密周詳的部署。這一點,不但曹操、荀攸並未察覺,就連劉備事前亦僅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劉備之所以轉走漢津,是被迫如此,因為孔明原來部署於江陵曹軍追擊的行動太快,劉備進軍撤退太慢,所有通向江陵的陸路均被堵塞,唯一可達江陵便只有漢津這一條水路。

劉備接近漢津時,曹洪的大軍也已追到。劉備此際但感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幾乎絕望了。因為劉備身邊,此時所剩的殘餘兵力,僅五百人而已,大將方面,雖有張飛、趙子龍、劉封、周倉等,但經連番惡戰,均已成強弩之未,戰力已消減大半了。因此面對曹操的大軍,劉備還怎能樂觀,存僥倖心理?

在這種絕對劣勢下,不要說劉備,就連諸葛亮在此,亦難有回天之力,因此劉備心中已萌死念,他深知在關鍵時刻,他就連投降的機會也沒有了,而除了投降,便只剩下這一條絕路了。

曹洪統領十萬大軍,從長板坡方向出發,一路向南追擊劉備。他為了搶在劉備的前面,攻佔漢津,更由他自己親率一萬精騎,風馳電掣直撲南面的漢津,以便堵住劉備最後唯一退路,實行關門打狗,殘滅劉備的殘餘勢力,並實施曹操以荊州為大營,向江東孫權發動進攻的意圖。而為了施行這個意圖,漢津和江陵的地理軍事形勢同等關鍵。

曹洪跟隨曹操多年,自然深刻領會曹操的戰略大計,因此他不畏艱險,率一萬精騎,直撲漢津;而且曹洪預料,劉備此時已成強弩之未,根本已不堪一擊了!

不料曹洪一萬精騎,風馳電掣馳近漢津僅十里的一座山前時,山坡後戰鼓齊響,一隊大軍馳出,為數足達萬騎,領先一員大將,手執青龍偃月刀,座下騎赤兔千里馬,向曹洪大笑道:“曹將軍,關某奉孔先生之令,已在此守候多時了。”這員大將正是關公。他奉命到江夏借兵,江夏劉琦知是孔明的安排,便毫不猶豫,答應立刻出兵援救劉備。正當關公和劉琦準備戰船,從長江中游駛上江陵時,孔明已趕到江夏了。

孔明抵達江夏,與劉琦、關公相見,劉琦先向孔明謝過妙計救命之恩,關公忙問劉備軍中情形。孔明微一沉吟,即決然說道:“曹操已逼荊州襄陽,劉琦北上青州,劉琮必已凶多吉少,此乃曹操多疑心性所必然也。荊州大將蔡瑁、張允已歸降曹操,兩人所統的荊州水軍、戰船,亦必已落入曹操手中,曹操有了荊州水軍,實力大增,下一個目標,必定是攻取江東孫權。而曹操為了進攻江東,又必先取江陵、漢津兩大長江渡口,江陵只怕落人曹操手中了。”

關公一聽,不由大驚道:“若江陵已為曹操所佔,則我軍將無路可退了。”

劉琦亦惶恐道:“若曹操欲圖江東孫權,則必先奪取荊州全部,我所守之江夏及夏口兩地要津,勢必落入曹操的虎口了!孔明先生有何妙策應付?”此時形勢突變,已非孔明向劉琦求救,而是劉琦為求自保而向孔明請求了。

此時的軍事形勢是,曹操已佔取荊州大部,亦即佔據了長江上游的各大渡口要津,長江中游便是江東孫權的九郡地土。而中間僅餘的原劉表荊州領土,便只剩漢津,及劉琦所據守的湖北黃崗西北方的江夏,可沿長江直通。因此曹操若要東進攻孫權,除了必先取江陵及漢津上游渡口外,下一個戰略目標,便必定是江夏和夏口,而只要江夏和夏口落入曹操的手中,則中游江東孫權,失去任何可作緩衝屏障,而要直接面對曹操的百萬大軍了,此時的軍事形勢,無論對劉備、劉琦、還是江東的孫權,均十分險惡,稍有差錯,便必全軍覆沒。

孔明隆中隱居的這一段日子,早已洞悉這一大片江北、江南、江東的地理形勢,目下險惡態勢,他豈會不了如指掌?

此時劉琦惶急,向孔明問計,孔明微一沉吟,便斷然說道:“目下江陵己不宜進攻,宜緊守江夏、夏口、漢津三大長江中游要津。雲長先率軍就近到漢津要道阻擊曹軍,我料主公知江陵不可進,必斜進漢津,雲長此舉,亦可順勢接應主公。

劉公子則遠赴夏口,點水軍開赴漢津接應。江夏、夏口已不容有失,我定要保之,再徐圖抗曹大計。”

劉琦和關公一聽,均立刻贊同,劉琦和孔明,連夜趕往夏口,點水軍駛去漢津接應。關公則率江夏軍萬餘兵力,風馳電掣,從陸路直插漢津。

關公在漢津出口埋伏,果然不久曹洪便馳到了。

此時曹洪一見關公兵多勢眾,陣勢嚴整,他先前已吃過孔明火燒新野的大虧,連他自己亦被燒掉了一層臉皮,此刻見關公埋伏閃出,心中不由大駭,立即勒馬向身後諸將嘆道:“今回又中孔明之計矣……大軍速退三十里,待報知丞相再作打算……”曹洪已被孔明的神機妙算嚇昏,他只要稍遇埋伏,便如見鬼似的速速後退。

關公也不敢大意,略作追殺,便即迅速回馳,到另一面與劉備會合,劉備見到關公,獲悉孔明已作周詳部署,心中這才稍定。

關公已先於漢津準備了船隻,他接劉備等人後,便著副將率騎兵從陸路先返江夏,他自己親自護送劉備等,從水路開赴夏口。

運送劉備等人的戰船,駛了一段,將入夏口水道時,忽聽南面戰鼓震響,舟船無數,順風揚帆而來,劉備不由大驚,暗道:若是曹軍戰船則劉備必葬身大江了。

劉備正驚惶間,南面的戰船已然駛近,為首一隻大船,船頭上挺立一將,白袍銀鎧,大呼道:“叔叔勿驚,小侄劉琦前來接應。”而在劉琦身邊。見一人綸巾道服,正是劉備望眼欲穿的先生孔明,劉備一見,心中這才大定,他不由以手加額,慶幸說道:“幸保先生不失,我必又轉危為安了。”

孔明劉備過船相見,孔明斷然的作出部署,令關公率五千軍鎮守夏口,他自己和劉備、劉琦、張飛、趙子龍諸將,則先赴江夏,訓練江夏水軍,準備迎擊曹操大軍的進攻。

另一面,曹操親率四十萬大軍,於當陽長板坡轉向西南面,直插百里外的長江上游要津江陵。

曹操大軍抵達江陵,劉表舊屬知不能抵抗,即出城投降。

曹操兵不血刃,便已佔取江陵。

曹操心料曹洪的十萬大軍,必已追殲劉備的殘餘,並順勢攻取漢津。他此時十分得意,雄心勃勃,向眾將道:“今荊州局勢已定,荊州軍三十萬水陸兵已為我用,我決進取江東孫權。”

不料就在此時,漢津方面,曹洪派來報告的快馬,已入帳向曹操報道:“曹將軍向丞相稟報,他於漢津遇伏,被孔明預先伏下關公一支精兵所退,將軍雖然已攻取漢津,卻被關公將劉備接應送走,此時已據守江夏、夏口要津了。”

曹操一聽,不由吃了一驚,心道孔明真神機妙算,他顯然已洞悉我的下一個目標,乃江東孫權!因此搶佔江夏、夏口兩大要津,我欲迅速攻取江東大計,只怕因此而受阻了。

曹操心中忖念,口中卻從容的笑道:“回去告知曹將軍,不必驚慌,我自有妙計破孔明。暫時按兵勿動,一切依我調令行事。”

曹洪派來的使者走後,曹操這才轉而向荀攸道:“今劉備已據江夏、夏口,他以兩地作為犄角之勢,易守難攻;且劉備有孔明相助,必東聯孫權,則成我心腹大患也,你以為當用何策破之?”

荀攸一聽,不由微嘆口氣,道:“我所擔心的,正是一旦讓劉備逃脫,憑他的面子,江夏劉琦必全力相助以求自保。而孔明洞悉先機,亦必先赴江東,尋求與孫權聯合抗我大軍進攻,若劉備、孫權兩者聯手,則丞相東取孫權的大計,便必定困難重重了。”

曹操一聽,便知荀攸對曹洪追擊不力,放走劉備,十分不滿了。但曹操對他的親將素來護短,極不欲再論究曹洪之失,便接口笑道:“幸而曹洪將漢津攻佔,則長江中、上游要津,要便穩據,進可以攻,退可以守,我不懼江東孫權了,但如何打破劉備與孫權的聯合,倒不得不花費一悉思量。”

荀攸一聽,他深知曹操對他曹氏、夏侯氏親將護短的脾性,便不敢再在曹洪失策之事上糾纏,轉而道:“對江東孫權,宜軟硬兼施。要先以大軍向其威懾,然後遣使往江東,請孫權出兵,與我共取江夏,共擒劉備,分荊州之地,永結盟好。

如此,孫權必生驚懼,轉而降我,則大事徐圖可定也。”

曹操點頭贊同荀攸之計,於是一面遣使往江東,勸孫權臣服,共取江夏。

另一面則調集大軍,將荊州軍分散插入曹軍中,共計馬軍、步軍、水軍八十多萬,向外虛稱百萬,水陸並進,沿長江而下,連營佈防設寨三百多里,聲勢十分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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