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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玉寒] 三國異俠傳 (卷三 - 龍飛鳳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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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異俠傳 (卷三 - 龍飛鳳舞)  作者:蕭玉寒


大江南北,荊州襄陽,戰雲密佈,風雲變幻。

荊州陵城樓東南角,曹操左有虎將許褚,右有親將曹仁護衛,身邊是得力謀士荀攸。江陵城下,長江浩瀚,戰船林立,東不見頭,西不見尾,江水澎湃,恍如虎吼。

曹操傲然仰視夜空,大笑道:“我北克袁紹,南滅荊州。

百萬雄師,虎視江東,當今之勢,誰可與我爭鋒?呵呵……”就在此時,形如玉帶的長江東西兩端,忽地騰起兩團紫色煙雲,直衝天際,灼灼閃耀,十分旺烈。

曹操一見,心中猛吃一驚,他忙問身邊的荀攸道:“此乃主何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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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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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龍飛鳳舞 第一章 王者之光

大江南北,荊州襄陽,戰雲密佈,風雲變幻。

荊州陵城樓東南角,曹操左有虎將許褚,右有親將曹仁護衛,身邊是得力謀士荀攸。江陵城下,長江浩瀚,戰船林立,東不見頭,西不見尾,江水澎湃,恍如虎吼。

曹操傲然仰視夜空,大笑道:“我北克袁紹,南滅荊州。

百萬雄師,虎視江東,當今之勢,誰可與我爭鋒?呵呵……”就在此時,形如玉帶的長江東西兩端,忽地騰起兩團紫色煙雲,直衝天際,灼灼閃耀,十分旺烈。

曹操一見,心中猛吃一驚,他忙問身邊的荀攸道:“此乃主何徵兆?”

荀攸亦頗精於玄機之道,他凝視星斗,心中忽然一驚,沉吟道:“按星斗所主地域推論,西端紫氣,當主荊、川,而東面紫氣,則主應於江東也,而紫者乃大貴之氣,紫氣如此熾烈,即隱示東、西兩地,有王者之氣潛伏,由此而觀,東、西、兩地,只怕難於平定,但天兆雖然如此,人謀或可加以逆變之。”

荀攸說時,曹操神色變幻不定,先是不悅皺眉,後來聽荀攸說或可以人謀逆變,這才臉露微笑。曹操對自己目下的赫赫軍威,顯然十分自負,一派傲然。

亦就在此時,荀攸話音未落,江陵城樓下面,忽地衝起一道金光,直射曹操的腦袋,曹操但感頭腦一陣疼痛,他不由呻吟一聲。

荀攸一見,忙道:“丞相如何了?”

曹操道:“我見城下有金光衝起,觸之即感頭痛,未知是甚怪兆?莫非荊州地方不利於我?嘿?若如此,我先屠盡荊州之人,再將北方士民移來荊州,且看我之雄力,是否可以鎮懾區區荊州之地。”

荀攸見曹操忽然發狠,欲屠荊州百姓,心中不由猛吃一驚,暗道:東、西兩端再現紫氣,丞相他便心性突變,他若真的下令屠城,那平定江南的大計,只怕就此徹底毀滅了,不但如此,只怕連丞相自身的運命,亦受此煞氣沖剋夭斷呢!荀攸心中驚惶,不由忙道:“不然,丞相稍安毋躁。依我所見,金者黃也,黃光即王者之光,由丞相目睹,乃主丞相有王者之貴也。”

曹操一聽,不由半信半疑,因為他此刻仍感頭痛不已。

他臉色一沉,下令道:“速派人下去城樓東側牆邊,於金光衝起之處挖掘,看看是甚異物作崇。”

許褚對曹操極為忠心,他一聽,便自告奮勇,親率兵士,走下城樓,依曹操的指示,在城牆東側角挖掘起來。

不一會,許褚便將一件金光燦爛的東西捧著,大叫走了上來:“丞相,金光起處,果然埋著一隻金銅之雀也。”

許褚將金銅之雀雙手捧著,呈奉曹操。曹操將之握於掌中,仔細揣摩。但見這是以黃銅鑄制的朱雀,活靈活現,久久不肯放下。

荀攸見曹操臉有欣然之色,便趁機道:“當日舜帝母親,夢玉雀入懷,而後生一代聖帝舜,今正當丞相欲平定江南之際,喜得金銅之雀,亦是一大吉祥,可喜可賀。”

曹操果然欣然笑道:“很好,如此看來,荊州、江南之地,非我莫屬也,如此吉兆,能不作誌慶麼?”

此時,曹操的二兒曹植,恰好在他身邊,他極善得曹操歡心,便立刻進言道:“父相啊,若建臺誌慶,必須作三臺佈局。

中間之臺最高,可命名為‘銅雀臺’,左邊一座稍底,可命名為‘玉龍’,右邊一座高低如左,又可命名為‘金鳳’,如此三臺,內置金屋,足可供父相他日娛樂也。”

曹操一聽,不由呵呵大笑道:“銅雀、玉龍、金鳳,三臺皆為我所有,確足令我晚年娛樂也,可惜……”曹操此時忽然一頓,臉上若有所失的神色。

曹操的長子曹丕,眼見二弟曹植極討好曹操的歡心,心中妒意大生,他不甘落後,又深知曹操的所好,便連忙向曹操含笑道:“父相,可惜空有銅雀臺、黃金屋,卻沒有絕色美女,安置於內麼?”

曹操含笑不語,顯然他的心事被曹丕猜中了,只是不便於此大戰前夕,宣之於口而已。

曹丕雖然猜中曹操的心事,但苦於文才比不上其弟曹植,因此往下競無言以對。

曹植性極聰慧,又才學超卓,見狀便微笑接口道:“父相,兒聞東吳喬公,生有二女,號稱‘大喬’、‘小喬’,姿容豔絕天下,足可與父相之銅雀臺金屋相配也。父相今得銅雀,不日定取東吳,則東吳二喬,不久必將藏於銅雀臺金屋內埃”曹操一聽,不由開懷大笑道:“若得如此,則我闖蕩天下半生,晚年歲月亦無所憾了。”

當下曹操即下令曹丕、曹植二人,負責督建銅雀臺,由曹植負責設計策劃,曹丕則從旁協助,曹植一聽,喜形於色;曹丕則悶悶不樂,十分怨恨曹植被父親委以重任,自己則只能作其配角,彼此之後,曹丕與曹植這同胞兄弟,心中便暗萌猜忌,為日後的兄弟骨肉相殘,埋下不可調和的禍根。這條禍根,一直延續到曹丕繼承曹操之位,篡漢自立,成立魏國,而在曹氏的魏國政權中猛然爆發,為天下盡歸司馬氏的局面製造了先機。

同時,十分奇妙的是,自曹操當晚於江陵城樓,目睹城牆東角之銅雀所發出的金光後,便隱藏偏頭痛——即人們稱“頭風”的病患,在日後不時發作,令曹操自感時日無多,雄心壯志大減,待人處事便一轉而為急切近利,甚至乖戾孤僻,身邊忠心於他的人越來越少,由他親手一統天下的可能性亦幾近於零。亦可以說,長達百年的三分天下大勢,自這一晚始,已轉入熾烈爆發的階段了。

對於如此玄妙的天機異兆,自郭嘉在征伐袁紹時病逝後,成為曹操最得力的謀土荀攸,當時亦未能覺察此異兆。

他向曹操解釋,說是“當年舜母夢玉雀入懷而生舜”,因此曹操得銅雀亦以為吉祥之兆。但荀攸當時並不明白,或者雖然明白,亦不敢向曹操直言進諫,“玉雀”是碧玉之雀,碧玉主清雅祥和,可調和人的過熾陽氣;而“銅雀”卻是熾烈火陽之物,屬主陽主剛之性,銅雀一旦現世,又近曹操之體,他身中原本潛伏的過熾陽氣,便被猛烈的激發。曹操因此而觸發的頭疼,不過是其中一種徵兆罷了,日後逐漸暴露的,比起頭痛淺表的徵兆,更猛烈嚴重得多,曹操的陽壽亦因此而大減。

天兆地異,便是如此的奇妙,今後世人苦苦追索而不可思議。

而且,就因此銅雀的破土而出,使得曹操欲築銅雀臺,進而想要金屋藏二喬的訊息,一傳入江東,令大喬夫君孫策胞弟孫權,小喬的夫君周瑜惱怒不已,進而更加觸發二人抗曹的決心和鬥志,聯合劉備,抵抗曹軍,最終形成了三國鼎立的奇異局面。

就在江陵城下銅雀出土的同一個晚上,在江東東吳都會柴桑城中,魯肅正欲緊急赴鄱陽湖,向東吳三軍大都督周瑜傳訊求援時,魯肅的親兵報說,大都督周瑜已在柴桑北城門外了。

原來周瑜正在鄱陽湖操練水軍,聞報曹操大軍壓境,東吳勢危,便連夜飛馬趕回柴桑,準備與孫權商議軍情對策。

魯肅在朝中與周瑜交情最好,他一聽周瑜已趕返柴桑,不由大喜,連忙親赴城北門,搶先迎接周瑜。

周瑜風塵僕僕,與魯肅相見,魯肅略略慰問了幾句,迎返周瑜的府中,便急不可待,把朝中面臨的情勢與事態,向周瑜說知,未了魯肅道:“目下連孔明亦未能堅穩主公抗曹的決心,唯一可打動主公的,只有周都督你一人而已。”

周瑜微一沉吟,即微笑道:“子敬不必憂慮,子敬且快去請他到我府中一議,一切我自有主意。”

魯肅一聽,不敢怠慢,連忙上馬飛赴城中館驛,迎請孔明去了。

魯肅前腳剛走,周瑜尚在沉吟,親兵忽然進來報說,朝中大臣張昭、顧雍等人,前來都督府拜訪。張昭在東吳的身份地位與丞相一般,周瑜的大都督亦與他同級而已,因此周瑜不敢怠慢,出去迎張昭等人進來。

張昭向周瑜略慰問一句,腳跟未定,便連忙向周瑜道:“都督知道江東的形勢嚴峻麼?”

周瑜微笑道:“我剛回來,並不知道,願聞其詳。”

張昭見周瑜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心中不由大急,他也不及細思,便連忙急急說道:“今曹操擁兵百萬,屯於漢水上游,昨日又傳檄文到江東請主公會獵於江夏,共同對付江夏劉備、劉琦。曹操雖有吞併江東之意,但尚有所顧忌,不敢公開露諸於外。因此我勸主公暫時向曹操稱降,如此則可避開一場殘酷戰禍。不料魯子敬卻從江夏帶劉備的軍師孔明至此,孔明欲雪敗於曹操之恥,向主公力勸共同聯合抗曹,主公雖仍未下決斷,便魯子敬卻仍執迷不悟,我怕東吳上了諸葛孔明引火燒東吳的毒計,因此請都督務必決策,助主公迅速決斷。”

周瑜微一沉吟,便向張昭含笑道:“你等皆持此請降曹操之意嗎?”

張昭、顧雍二人連忙點頭道:“朝中大臣,除魯子敬外,均力主請降以避江東戰禍。”

周瑜一聽,即微笑道:“我亦早萌降曹之意了,你等先請回去,明日我拜會主公,自有決斷。”

張昭、顧雍等人一聽,心中稍安,先行告辭走了。

張昭等人剛離開,不一會,又報東吳大將程普、黃蓋、韓當等一班人求見。這批人是東吳的中堅力量,周瑜亦不敢怠慢,親自出去迎了進來。

程普剛站定,便向周瑜急道:“都督知否江東很快便落入他人手上?”

周瑜道:“我剛回,未知也,願問其詳。”

程普道:“我等自跟隨孫將軍開基創業起,大小數百戰,這才打下江東一片領土。如今主公可能誤聽一班謀士之言,投降曹操,這豈非十分可恥嗎?我等寧願戰死,也不肯受此奇恥大辱,請都督力勸主公決心抗曹,我等皆願戰死報國。”

周瑜一聽,又問道:“眾將軍皆持此決戰之意麼?”

黃蓋一聽,奮然站起,以手拍額,大叫道:“我黃蓋頭可斷、血可流,決不降曹。”

眾將亦齊聲道:“我等皆如黃將軍之意。”

周瑜含笑點頭道:“好,我亦正欲與曹操決一死戰,豈肯投降,眾將軍請先回去,明日我見主公自有決斷。”

程普等人亦告辭而去,不久,又有諸葛謹、呂範等另外一批文官求見,周瑜亦迎人了。諸葛謹向周瑜道:“我弟諸葛亮自江夏來此,劉備願結東吳,共抗曹操。朝中文武大臣商議未定,因是我弟為使,我不便多言,一切請都督決斷。”

周瑜道:“然則依你之見又如何?”

諸葛謹如實說出自己的判斷道:“欲降之人,容易求得平安;欲戰之士,生命極難自保。”

周瑜一聽,笑道:“我自有主意,明日再共同商議好了。”

諸葛謹等人不得要領,只好先行告辭,一會後,又報呂蒙、甘寧等一班戰將求見,周瑜亦請入見,眾戰將有說降的,又有說戰的,爭論不休。

周瑜不悅道:“既未有定論,不必多言,明日再商議吧。”

呂蒙等人告辭離去,周瑜臉上神色不定,嘿嘿冷笑連聲,也不知他心中到底有甚主意。

又過了一會,魯肅迎請的孔明到來了。

周瑜素聞孔明的大名,他並不以都督的身份自居,親自出門口,將孔明迎了進內,又請孔明坐下獻茶,招待甚為熱誠。

魯肅見周瑜一派從容,並無商議目下緊急軍情之意,心中不由大急,連忙道:“都督啊,目下並非敘禮客氣之時也!

如今曹操大軍壓境,是和是戰,主公未能決策,十分危險!主公正等都督回來,以助他決斷啊!都督的意思到底如何呢?”

魯肅以忠直著稱東吳,他說時焦急之情,溢於言表,令人感動。

不料周瑜斜敝一眼孔明,見他形色一派從容鎮定,心中便不由一聲冷笑,故意不望孔明,目注魯肅,沉聲道:“曹操以天子之名,挾制諸侯,他大軍到處,諸侯豈能抗拒?而且曹操兵威百萬雄極浩極,怎能抵抗?因此我以為江東戰敗必敗,降則可保平安也。我主意已決,明日往見主公,便勸主公派出使者赴曹營,表受降之意。”

魯肅見周瑜意態甚為決絕,心中不由如遭電極,驚愕的急道:“公瑾怎可出此言?江東基業,已歷三世,豈可一日之間棄讓於人?先主孫公曾有遺言,外事付託於將軍你,全仗將軍保全國家,以作泰山般的依靠,怎可附和懦夫弱士之議呢?”

周瑜卻無動於衷,續道:“江東之地,生靈無數,若遭兵革之禍,必歸咎於我,因此決計請降。”

魯肅忙道:“不然!以將軍的英雄氣概,江東的險固,曹操陷東吳之意,未必如願也。”

周瑜、魯肅二人激烈爭辯,孔明卻靜坐一旁,並不插嘴。

只在微微冷笑。

周瑜一見,忍不住道:“先生為甚如此好笑?”

孔明道:“我不笑別人,只笑子敬不識時務也。”

魯肅一聽,不由奇道:“我又如何不識時務了?”

孔明道:“我以為,周公瑾欲降曹操,他的見解甚為合理。”

周瑜笑道:“孔明乃識時務之人,因此與我的心意不謀而合。”

魯肅不由又驚又怒,急道:“孔明!你這是怎的了?為甚妄作大謬之論啊?”

孔明微笑道:“子敬知道麼?曹操極善用兵,天下誰敢與其爭鋒?一向以來,只有呂布、袁紹、袁術、劉表之輩,敢與他爭雌雄。如今這數人皆被曹操消滅,天下再無人敢櫻其鋒了!而唯獨劉玄德不識時務,敢與之爭鋒而已。如今身處江夏,勢孤力弱,存亡未卜,尚敢孤身相抗,是故不識時務之極!

而設若孫將軍決意降曹,則上可保富貴,下可保妻女,至於國家基業,存亡與否,大可付諸天命,有何足借。”

魯肅一聽,不由大怒道:“孔明!你亦教我主屈膝受辱於國賊曹操麼?”

孔明無動於衷,又微微一笑,道:“不過,我尚有一計,不須勞師動眾,擔酒獻印,親自渡江,只須派一輕舟,將兩人送到曹營,曹操若得兩人,百萬雄師,必卸甲卷旗而去矣。”

魯肅忠直,一聽便氣得說不出話來,周瑜卻不動聲息,微笑道:“先生以為,用哪二人,可退曹軍?”

孔明微笑道:“此兩人於江東而言,猶如巨樹上的一片葉子,有何足惜?但曹操得到,卻必大喜而退後矣。”

周瑜表面雖然不動聲息,但心中已更感好奇,他不由又問道:“這兩人到底是誰呢?”

孔明微笑道:“公瑾可知?曹操近日於江陵喜得銅雀,其次子曹植,勸曹操築銅雀臺,上置金屋,內藏美女之事?而曹操性極好色,聞言即發誓道:“聽說江東喬公有二女,豔絕天下;因此我一願掃平天下,以成帝業;二願得江東二喬,置之銅雀臺,藏之於金屋,以娛我晚年,則雖死亦無憾了。”據此觀之,曹操今率百萬雄師,虎視江南,其實亦僅為此二女而已。

公瑾何不去尋訪喬公,以千金買此二女,派人送去給曹操。

曹操得此二女,必稱心滿意,亦必立刻班師退兵。此乃越國范蠡獻西施保國之計,公瑾何不速速施行呢?”

周瑜目中精光暴熾,但卻仍然按捺得住,沉聲道:“曹操欲得二女,有何憑證?”

孔明微微一笑,毫不遲疑,便朗聲道:“聽說曹植為其父作‘銅雀臺賦’,詞中有云:立雙臺於左右兮,有玉龍與金鳳;攬二喬於東南兮,樂朝夕之與共!這不是極好的明證麼?”

周瑜至此,再也按捺不住,忽地一躍而起,向北面戟指罵道:“曹操老賊!欺我太甚。”

孔明見狀,連忙勸道:“公瑾息怒!昔日漢先祖為平息單于犯境,曾以昭君和番,終得和平,公瑾又何必為民間二女而惜呢?”

周瑜咬牙道:“你有所不知,大喬乃我先主孫伯符之夫人,小喬乃我的妻子埃”孔有一聽,連忙惶恐的打躬作揖道:“孔明實不知情,胡言亂語,該死。”

周瑜餘恨未息,道:“我與曹操老賊誓不兩言。”

孔明又忙道:“此事尚須三思而行,免生後悔。”

周瑜此時才長嘆一聲,慨然道:“我受伯符所重託,誓保江東社稷,又豈有屈身降曹之理?剛才所言,不過是相試而已。我自鄱陽湖練兵,便有北伐曹操之心,就算刀斧加身,亦難移我的大志也!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以共破曹賊。”

孔明此時亦肅然道:“若周將軍意決,則孔明願效犬馬之勞,聽從將軍差遣。”

周瑜一聽,喜道:“很好,那明日人見主公,便請主公起兵便是。”

周瑜時年三十二歲,正是雄姿英發之盛年,少年時便曾助孫策平定江東,他比孫策之弟孫權年長六歲,孫權視周瑜如兄長,孫權繼位後,即封周瑜為東吳大都督,亦即東吳的三軍最高統帥。因此在嚴峻的軍事形勢面前,周瑜說的話,即可成為定論。

第二天清早,孫權升堂議政。這猶如上朝,儀式比平日隆重。孫權高坐案桌後面,下面左邊是張昭、顧雍等三十餘名文臣,右邊是程普、黃蓋等三十餘位武將。人材濟濟,十分壯盛。

不一會,周瑜便入朝見駕,他向孫權參拜畢,孫權亦欣慰的向周瑜含笑點頭,他見到周瑜,不知怎地,猶如見到兄長孫策,心中踏實了。

周瑜卻毫不遲疑,即向孫權道:“聞曹操引兵屯於荊、襄,送檄文至此,主公之意如何呢?”

孫權一聽,即取曹操送來的檄文,給周瑜過目。周瑜看罷,即笑道:“曹操老賊,以為我江東無能人,竟敢如此傲慢相侮。”

孫權心中卻仍惴惴不安,他連忙問周瑜道:“那公瑾之意如何?”

周瑜向一沉吟,即道:“主公與朝中文武有否商議此事?”

孫權道:“我連日來與眾卿等商議,但有勸我降曹的,亦有勸我抗戰的,莫衷一是,我猶豫未決,因此請公瑾回來決斷。”

周瑜佯作不知,間道:“那是誰勸主公投降呢?”

張昭此時身處朝堂,被周瑜當眾追問,心中不由有點惶恐,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退縮,只好硬著頭皮,回道:“曹操挾天子而征伐四方,先平北方袁紹,近日又克荊襄,雄兵百萬,兵威壯盛。我江東之所以保存至今,全賴長江天險而已。

但曹操已得荊州水軍,戰艦戰船,何止千百?再加雄兵百萬,水陸並進,如何抵擋?因此我以為不如暫時降曹,日後再作打算。”

事實上,張昭也並非危言聳聽,曹操此時兵勢之盛,稍微軟弱之人,均會被他嚇退,曹操在平定北方的袁紹後,即兵下荊州,以“問行輕進、出其不意”的戰術,一舉攻陷了荊州北部的廣大地區,更收編了荊州軍水陸三十萬,戰船近千艘,當真是“戰船排千里、旌旗蔽夜空”。曹操又挾破荊州、下江陵、順流直指江東的氣勢,雄兵近百萬,水陸並進,合擊長江以東的江夏劉備及江東的孫權,勝負之勢,似乎已成定局。

而江夏的劉備、劉琦,其兵力合計不過二萬,戰船亦僅得百艘。江東孫權方面,能夠即時調動出戰的兵力,亦不過三萬人,戰船數百而已,就算孫、劉聯合抗曹,其總兵力亦不過五萬餘人,戰船約四百艘,怎能與曹操的近百萬兵力、近千艘戰艦抗衡?

因此江東眾文武大臣,以及孫權本人的惶恐動搖,自然是不言而喻之事。而且若非劉備依孔明之戰略部署,屯兵江夏,擔當了東吳的戰略前哨、江東屏障,使東吳得以從容作戰爭準備,則東吳便連議和議降議戰的迴旋自由也失去,往下也根本不會發生孫、劉聯合、赤壁大戰之壯舉了。此時梢一猶豫動搖,東吳也就大勢已去。

對這一切,周瑜當時是十分清楚的,因此他一聽張昭的主降論說,便斷然的駁斥道:“此乃迂腐儒生之論!江東自開創以來,至今已歷三世,豈能一朝放棄呢?”

孫權一聽、見張昭惶恐不再堅持,便連忙又問周瑜道:“公瑾呵,你有何妙計?憑甚定策,拒不放棄呢?”

周瑜此時已對目下的軍機大勢,作了一番深思熟慮,因此毅然決定,即席闡述,以服朝中動搖之人心,只見他英眉一揚,朗聲道:“曹操雖身為漢相,其實乃自握朝政,漢天子不過是一個傀壘而已,因此根本不足以此號召天下矣。而將軍神武雄才,擁有父兄所創江東基業,兵精糧足,正宜進取天下,征討國賊,怎能降賊呢?”

周瑜慷慨激昂而論,朝中文武大臣一片肅靜,莫敢出聲辯駁。

周瑜略一頓,又詳細的分析曹軍方面形勢道:“今曹軍雖擁兵者眾,但犯下諸種兵家大忌,曹操的後方大營,北面尚有馬勝、韓遂未平,足為其後患也,此其一;曹操所統北軍,不識水戰,曹操捨棄陸戰之優,而取水戰之弱,與江東爭衡,又犯了二忌;時值隆冬嚴寒,糧草奇缺,三忌也;他揮北方之軍,南攻水土之地,兵士必多生疾患,戰力大減,此其四忌,曹操犯此四大兵家大忌,兵雖多而必敗尤疑!將軍擒拿曹操,當其時也!周瑜敢以精兵數千,進屯夏口,為將軍大破曹軍。”

孫權一聽,膽氣不由一壯,奮然一躍而起,道:“曹操老賊,欲廢漢自立久矣,他所懼者,不過是袁紹、袁術、呂布、劉表與我數人而已,今數雄已被曹所滅,只有我江東尚存,我與老賊,已勢不兩立!公瑾所言征伐之意,甚合我心,我無異議也。”

周瑜恐怕孫權再生猶豫,便進一步道:“我等皆願為將軍決一死戰,萬死不辭!但只怕將軍心志未決,臨事猶豫。”

孫權一聽,即撥劍向面前的案桌北角猛地一劈,斬掉一角,勵聲道:“眾文武官將,若有再言降曹者,即猶如此案。”

孫權說罷,即親手將佩劍贈給周瑜,用以鎮懾三軍,又封周瑜為水陸三軍大都督,程普為副督,魯肅為監軍,又厲聲道:“眾將官如有不聽令者,可以此劍誅殺,不必奏上。”

周瑜接劍,即向朝中文武大臣肅然道:“我奉主公之命,率眾破曹,諸將官吏明日均須於江畔行營聽令,若有遲誤,必按軍法嚴處。”

眾文武皆肅然而退,再無人敢說半個降字了。

周瑜馳返他的都督府,一路上心事重重,顯然連他這位三軍之帥,仍有事未決。

他回到府上,果然立刻派人前去館舍,請孔明前來議事。

孔明來到,周瑜破例出門外迎入。孔明剛坐下,連一口茶也未喝,周瑜便對孔明道:“今日朝上,破曹大計已定,先生請賜破曹之策。”

孔明一聽,目注周瑜一眼,又微一沉吟。即微笑道:“孫將軍心緒未穩,尚在猶豫,怎可決策呢?”

周瑜一聽,心中不由突突一跳,暗道:主公已斬案示決,他怎會尚存猶豫?他忙道:“孔明為甚有此判斷?”

孔明微笑道:“然則公瑾是否對曹操的百萬雄兵有所顧慮呢?”

周瑜的心事彼孔明一下點破,他雖然有抗戰的決心,但內心仍對曹軍百萬之眾如何應敵十分焦慮,他自從朝上出來,心中最委決不下的,便是這一點了,因此他一聽,不由便點頭道:“我確有此憂慮!但此乃心中所慮,並未向主公流露,他又怎會受我影響呢?”

孔明不由呵呵一笑,道:“公瑾自己亦感優慮,自然不會就此設法打散孫將軍的疑慮。既然此疑慮未消,孫將軍又怎能意志堅決?”

周瑜一聽,心中不由又一跳,暗道:孔明果然慧眼獨具,就連世人的內心隱衷亦洞悉無遺!他心中不由暗生妒意,但在此時此刻,卻又不得不求於他。於是周瑜無奈只好向孔明坦然道:“此疑慮我果然未消,但先生又如何解釋呢?”

孔明此時深知,目下曹操勢大,劉備和孫權是兩弱,若要破曹,勢必由兩弱聯合,共抗一強,因此孫、劉兩家,合則兩利,分則兩敗俱亡。而周瑜是孫、劉聯合抗曹的關鍵性人物,因此孔明絕不希望周瑜有任何的意志動遙孔明微一沉吟,便將他洞察的周瑜軍情,如實的向周瑜分析道:“據我所知,曹操南下荊州時,所統兵力約達五十萬之眾,但分作三隊,其中三隊三十萬人,由曹洪統率,已分佈於荊州北面各防線上,單是樊城一地,曹洪親自坐鎮,所分兵力便達十五萬之眾。

因此曹操與曹仁合兵,佔據江陵後,其兵力沿途消耗,實際僅剩十五萬人而已。他收編的劉表荊州軍,除去走散、潰逃,以及劉琦帶出的兵力,已達數萬,剩下歸曹操收編的,亦僅七八萬人而已,因此曹操所謂的百萬大軍,除去被分散、消耗的兵員,實際僅得二十多萬。而且,曹操在運用此二十萬大軍的戰略上,又犯下一個致命的弱點……”周瑜靜靜的聽著,到此他的眼神不由一亮,忙追問道:“曹操所犯,是甚致命傷?”

孔明斷然說道:“當日袁紹於官渡與曹操決戰,將十萬大軍放在一個方向使用,令曹操可以集中共力抗衡,這才使曹操頂住了袁紹的進攻,僵持之下,曹操才能尋得戰機,火燒烏巢,斷了袁軍的糧草,贏得官渡之戰的關鍵一仗。如今曹操雖然已佔據了荊州大部,但他攻佔的城池越多,兵力便越分散,真正投入江東戰場,便只剩十萬兵力而已。而他又將十萬大軍,集中於江陵一個方向,又從江陵一個單一的方向輕敵冒進,自負可以一舉輕下江夏及江東,這就犯下一個足以令曹操重蹈袁紹兵敗官渡的大錯……公瑾因此可以曹軍兵力分佈的弱點,向孫將軍解釋,使他決然無疑,則此仗必可破曹。”

周瑜一聽,嘆道:“孔明真高論也!事不宜遲,我這便去夜訪主公便是。”

孔明告辭離去。周瑜立刻馳馬飛赴孫權的王府,周瑜與孫權的關係非比尋常,他可以直入孫權的內堂,孫權一見周瑜,便忙道:“公瑾夜訪,有甚要事?”

周瑜也不遲疑,直截了當的單刀直人道:“請問主公,明日周瑜便要點撥兵馬開赴夏口迎敵,主公是否尚有疑慮呢?”

孫權一聽便不由微一怔,隨又微嘆口氣,輕聲道:“公瑾好眼力,一下便窺破我心事了!我所憂慮的,是曹操兵眾,我以寡弱之兵,如何迎戰?其他並無疑慮。”

周瑜心中不由一跳,他不得不驚歎孔明的料事如神了!

但他神色不變,反而從容的笑道:“原來如此,周瑜亦正因此特來解釋主公之憂慮。曹操檄文號稱百萬雄師,但其中多半虛言而已。曹操能夠投入江東作戰的兵力,他所統的本部北軍,不過是十五萬人,加上收劉表水軍七八萬,合計兵力亦不過二十萬人而已。且北軍不習水戰,其戰鬥力大打折扣,又犯了單向輕敵冒進的大錯,因此我只須精兵五萬,開赴夏口,便足以破敵也,主公何必為此憂慮?”

孫權一聽,不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伸手輕撫周瑜的肩背,嘆道:“能令我釋疑者,唯公瑾你一人而已!其餘張昭等人,各懷私心,不足與為謀也。”孫權一頓,又決心說道:“公瑾所要的五萬大軍,我一時難於調集,但可先撥三萬精兵,戰船、糧食、軍械等物,亦已劉備,供都督日內即開赴夏口迎敵!

我隨後再徵集兵員,多載物資糧草,為都督後援。公瑾若能一戰敗曹,便可與他決戰;若不能敗之,便返回江東與我會合,我再與曹操決一死戰。”

周瑜察言觀色,已知孫權至此,才總算確立迎戰曹操的堅強意志和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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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1 15:26:54 |只看該作者
卷三 龍飛鳳舞 第二章 大江東流

周瑜拜辭出來,心中不由驚、奇、妒交集。暗道:孔明不但洞悉天下大勢,更極善於捕捉戰機,未戰便已抓住曹操的致命錯著不放,他的神機妙算、兵法韜略,顯然又比我周瑜更勝一籌!此人日後必為東吳之心腹大患!我不可容他生離江東也……周瑜一路思忖,驚、奇、妒交集,回到府上,他殺孔明之意不由更加熾烈,但礙於孔明是魯肅迎請來的客人,未得魯肅的同意,周瑜亦不便行事。於是便派人將魯肅緊急請來,向他告知欲殺孔明之意。

魯肅為人十分忠直,他一聽便愕然的道:“怎麼可以?如今曹賊未破,若殺孔明,便是自毀一大臂助埃”周瑜道:“但此人是劉備的軍師!劉備有他相助,日後必成江東的心腹大患。”

魯肅見周瑜殺孔明心甚切,只好提出一個轉圓的辦法,以暫解孔明殺身之危,道:“諸葛瑾深受江東器重,他是孔明的胞兄,又派此人往勸孔明,若能留得孔明輔佐江東,豈非比毀此良才更妙嗎?”

周瑜知魯肅決不同意他殺孔明,礙於魯肅與自己的多年深交,不便太過強硬,便笑道:“不錯!若孔明肯留在江東效力,便的確比殺他更妙!一切便依子敬主意而行好了。”

魯肅見周瑜已暫時打消殺孔明的主意,他也不敢再爭辯,連忙告辭,往找諸葛瑾了。

第二天,周瑜即召集江東三萬大軍將領,部署開赴夏口迎戰曹軍。

周瑜令程普、黃蓋二將,為前部先鋒,率本部戰船,即日開赴夏口、樊口、魯山三地交匯的長江中游要津三江口。紮下水寨,不動待令,自己則親率蔣欽、董襲、淩統、呂範、朱治諸將,日內開赴三江口要津。

而孫權則統率甘寧、呂蒙、韓當、周泰、陸遜諸將為後隊,隨後相應。

江東全部可調集的兵力,亦僅為五萬餘人而已。

而當時屯駐於前哨陣地的劉備,其兵力分佈如下:在三江口的北面夏口,由關公率萬餘兵力駐守。

三江口的南面、在湖口漢陽西方的魯山,則由張飛、趙子龍各率四千人馬駐防。

三江口的東面位於湖北鄂城的樊日,由劉備、劉琦率一萬兵力防守。

劉備方面的抗曹兵,合計亦不過約二萬八千人而已。

孫、劉聯軍,全部到齊,亦不過是約六萬兵力,而在長江西面上游的江陵,曹軍兵力達二十萬,戰船千般,而且多是大型戰艦,更從長江上游順流東下,其勢之強大,簡直無可抗衡。

周瑜雖然抗曹之心甚決,但他偏於此時妒心大發,忌恨孔明謀略比他更勝一籌,極欲殺孔明而後快,魯肅施用的緩兵之計,又很快失去作用,因為孔明不但拒絕胞兄諸葛瑾的勸降,反而勸諸葛瑾改投劉備。周瑜知悉後,便對諸葛瑾笑道:“你不必擔心,我自有伏服孔明之計。”諸葛瑾雖然是孔明的胞兄,但此時兄弟二人,各為其主,他也不敢有任何的偏袒,只好連忙向周瑜告退。

又過了一日,周瑜所率的二萬五水軍,正式西行長江,逆流而上,開赴前線三江口水寨。三江口除位處夏口、樊口、魯山三地夾峙要津外,還是吳松、東江、長江三河分流之地,在軍事形勢而言,是江東、江南的一處兵家必爭的要求,因此周瑜的大軍未動,便先派程普、黃蓋作前部先鋒,開赴三江口,搶先佔據此要津,紮下水寨。

這一調動軍力佈防,在兵法上十分高明。因為假如三江口被正順流而下的曹軍攻佔,江東失此要津,往下的兵力展開與迴旋便十分困難了。

不過,周瑜雖然有卓越的指揮用兵才華,但在待人處世方面,他的性格偏隘,不能容物,因此從一開始便直接危害到事關生死存亡大局的孫、劉聯合抗曹態勢。

周瑜接諸葛瑾回覆,知孔明決計不會棄劉備助江東後,他對孔明的忌恨越發熾烈,但因為他亦深知面對強敵曹軍,不敢公開撕毀孫、劉聯盟,才表面不動聲色,而在暗中用計。

到周瑜親率的西行大軍出發之日,周瑜決要孔明與他一道同坐旗艦。孔明也毫無異議,欣然答允,渾似不知周瑜內心正在向他用計。

周瑜統率的二萬水軍,分乘數百艘戰船,揚帆西上,直向長江上游三江口挺進,其勢倒也十分雄壯。而且一路順利,不一日,便已順利開抵三江口要寨東面五十里地。

周瑜吩咐大軍停下,戰船依兵力分佈排列於長江水面,周瑜的中軍大營選在戰船的中央紮下水寨,又在巖上的西山沿線駐兵佈防,以作拱衛。

待大軍佈防妥當,周瑜便把孔明請來中軍旗艦,周瑜鄭重其事的對孔明道:“當日曹操兵少,袁紹兵多,而曹操之所以反勝袁紹的原因,是曹操施行許攸之計,先斷袁紹的烏巢糧草。如今面對曹操的數十萬水陸大軍,我軍雙方合計只得兵力六萬,敵強我弱,十分懸殊。唯今之計,亦只有先斷曹操的糧草,然後方有望取勝。你以為是否如此呢?”

孔明微笑道:“的確如此,都督將何用計?”

周瑜也不客氣,立刻道:“我已探悉曹軍糧草,均屯駐於聚鐵山上,先生熟悉荊州地理形勢,因此請先生率同關、張、子龍等人,我亦助你兵力千人,趁夜往聚鐵山斷曹軍糧草。

彼此合力抗曹,請勿推卸。”

孔明一聽,心中便暗道:周瑜必因說我歸江東不從,心生忌恨,設此借刀殺人之計,我若推辭,他必把破壞聯盟的罪責壓我,不如答應,再作打算吧……孔明心中轉念,便欣然道:“孔明謹遵都督差使。”說罷辭出,調集兵馬去了。

魯肅獲知此事,不由大吃一驚,連忙間周瑜道:“公瑾命孔明往劫曹軍糧草,是何用意?”

周瑜咬牙道:“孔明日後必為江東之患,我決殺之!但恐因此破壞彼此聯盟,才借曹操之手殺他,以絕江東後患。”

魯肅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孔明是否明白他處境的險惡,便找孔明探查。魯肅但見孔明毫無難色,正在整頓周瑜派出的一千兵馬,便要起行。

魯肅心性忠厚,不忍坐視孔明赴險,便向他有所暗示說道:“先生此行,可知是否能成事呢?”

孔明一聽,即呵呵笑道:“我水戰、步戰、馬戰、車戰,路路精通,有何俱哉?子敬與公瑾僅得一能,怎可與我相比?”

魯肅道:“我與公瑾為甚只得一能?”

孔明道:“江東不是有兒歌唱道:伏路把關魯子敬,臨江水戰有周郎麼?你等於陸地但能伏路把關,周公瑾只懂水戰,不能陸戰也。”

魯肅心中不服氣,便將此言告知周瑜,周瑜一聽便怒道:“孔明敢欺我不精陸戰嗎?我不用他,自引一萬大軍,親赴聚鐵山斷曹操糧草。”

周瑜怒氣攻心,果然點撥兵馬,要去親斷曹軍糧草。

魯肅隱隱覺得此舉不妥,但又無計勸服周瑜,只好又連忙跑去向孔明問計。

孔明從容鎮靜,迎接魯肅,毫無懼意。

孔明聽魯肅傳話,說周瑜決定自己親去斷曹操糧軍,便微笑一下,坦誠的對魯肅道:“公瑾令我斷曹操糧草,乃欲藉曹操之手殺我罷了,我因此以言相戲,不料公瑾又不能容納。

如今強敵在前,孫、劉兩家,合則兩利,分則俱亡,若互相謀算加害,則未戰便已先敗也。”

孔明一頓,又誠懇說道:“曹操多謀,他平生慣斷人糧草,以出奇制勝,他豈會不以重兵防守糧草呢?公瑾若真去劫糧,必被曹操所擒,唯今之計,只宜先與曹軍進行水戰,務求一戰初勝,挫敗曹軍的銳氣,動搖他的軍心,然後才能尋機施計破之,希望子敬好好向公瑾解釋。”

魯肅深為孔明的誠意打動,他也不敢遲疑,立即告辭,立赴中軍大營,將孔明之意,向周瑜解釋陳述其中的利弊。

周瑜沉吟不語,好一會才嘆道:“此人見識謀略,勝我十倍,今日不除,日後必為江東之禍患也。”

魯肅忙勸道:“誠然,但如今強敵當前,用人之際,怎可自斷臂助呢?望公瑾以國家大計為重,待破曹之後,再以謀伏為佳。”

周瑜又沉吟半響,才長嘆一聲道:“強敵壓境,可惜我兵勢殊弱,非要藉助劉備之軍不可,看來也只好依你之言行事了。”

周瑜說罷,也打消了親去劫曹操糧草的冒險主意。

此時三江口西南六十里外的江夏,劉備自孔明赴江東後,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因為孔明在劉備的心中的分量,猶如心脈,若心脈一斷,劉備的生命也就不保。

他實在放心不下,便吩咐劉琦鎮守江夏,他自己則赴夏口。劉備抵達夏口,向東面望去,但三江口方向,旌旗隱隱,戰船如黑雲遮江,是東吳已出兵迎戰曹操,心中不由大喜、劉備為配合孔明,吩咐將江夏的兵力,大部分調到樊口,準備與江東兵馬聯合作戰。但仍不見孔明回來,劉備便與諸將商議道:“孔明一去東吳,再無音訊,他身邊只得一位雕雪姑娘護衛,雕雪雖然精於武功,但畢竟是女流之輩,怎可保護孔明周全?我十分擔憂。”

此時糜竺亦在座,他一聽便含笑道:“主公放心,我知憑孔明之力,足可自保有餘也。”

劉備仍擔心道:“孔明乃天下奇才,只怕易招人忌恨,先生若有閃失,劉備的一切也就完了。”

糜竺道:“不如由我逕赴江東水寨,以探聽江東方面的情勢。”

劉備大喜,即備美酒等禮物令糜竺赴東吳水寨,以犒軍為名,探聽江東軍情的虛實。

糜竺領令,駕小舟順流而下,一路駛入周瑜的中軍水寨。

軍士入報周瑜,周瑜吩咐召入。糜竺以臣屬之禮,拜見了周瑜,又獻上美酒等犒軍禮物,周瑜吩咐置酒款待糜竺。

糜竺在席間,趁機向周瑜道:“我軍軍師孔明先生,留在東吳已久,劉將軍十分掛念,請周都督準允孔明與我同回江夏。”

周瑜一聽,便斷然的拒絕道:“如今孔明與正與我共謀破曹之計,豈可分離?我亦正欲見劉將軍,可惜軍務在身,未能赴江夏拜望,劉將軍欲會孔明,不如便請他移駕三江口吧。”

糜竺見接不回孔明,反而被周瑜搶先請了劉備赴三江口,他也不敢作主,只好告辭,連夜返回樊口。

糜竺將周瑜相邀之意,向劉備說知。劉備也不猶豫,立刻答應親赴三江口水寨。關公道:“周瑜乃善謀之上,又無孔明書信,只恐其中有詐,不可輕舉妄動。”

劉備道:“我今正聯合東吳破曹,周郎欲見我,我若不去,便非同盟誠意了,怎能成大事呢?”

關公道:“兄長若堅持要去,弟願與兄長同往。”

張飛立刻道:“我亦跟去,看這周郎是否有三頭六臂。”

劉備忙道:“此去並非廝殺,三弟性躁,同去反而誤事,你與子龍留守樊口水寨,我與雲長稍去卻回。”

劉備安排好了,便與關公乘小舟,僅帶親兵二十餘人,飛赴江東三江口水寨。

不一會已抵三江口,劉備見江東戰船艦船,旌旗甲兵,十分嚴整,知周瑜善用水軍,心中甚感欣然。

周瑜此時在三江口中軍水寨,聞軍士來報:“劉玄德已到中軍水寨前面了。”周瑜便立刻問道:“劉備帶了多少人馬來?”

軍士回道:“劉備隨行只得二十餘人。”

周瑜一聽,不由大笑道:“此人命該絕了,他一去,還愁孔明不永世留在我江東麼?”當即密令刀斧手,於帳中埋伏妥當,然後再親出船艙迎接劉備。

劉備帶關公等二十餘人,直入中軍旗艦艙中,周瑜欣然接見了,進入船艙,又請劉備坐於首席。

劉備忙道:“周都督名傳天下,劉備怎敢受此重禮?仍請周都督上座。”

周瑜亦不再謙讓,自己坐上首席,劉備則坐於他的下首貴賓之座。然後周瑜吩咐,擺上好酒好菜,款待劉備飲宴,周瑜談笑風生,劉備甚感舒暢。

此時,孔明正在中軍旗艦別艙,而雕雪則不知隱身何處去了。孔明忽聞劉備已到,正與周瑜相會,心中不由猛吃一驚,但此時他未經相請,又不便闖入中軍主艙,不由暗道:周瑜此人十分忌才,稍有不合,便動殺機,主公此行必凶多吉少也,但此時我無兵可用,無計可施,若硬闖救主公,則必惹翻周瑜,孫、劉聯盟也就必散無疑了,這又如何是好呢!

孔明正焦慮間,一位作書僮打扮的少年,已一閃而進,未說話已輕輕的笑了笑,原來這書僮便是不離孔明左右的雕雪。雕雪輕功極佳,並不在諸葛亮之下,因此由她負責監視周瑜的中軍動態。雕雪身材嬌俏,周瑜也並不以這小書僮為意,又知孔明極信任他這位小書憧,因此任由雕雪于軍中出入,並不下令阻禁,而此時雕雪,便是剛從周瑜的中軍艙潛了回來。

孔明一見,便忙道:“中軍艙中,情形如何?”

雕雪含笑道:“中軍艙四面,伏了大批刀斧手,而劉將軍渾似不覺,正與周瑜歡飲暢談也。”

孔明心中更著急,忙道:“這便壞了,主公生命必將難保,但我若出手,兩家聯盟之事,必被破壞,此事如何是好?”

雕雪見孔明情急的模樣,不由笑道:“師哥急什麼?你知劉將軍身後持刀侍立之將是誰麼?”

孔明一聽,眼神便忽地一亮,道:“莫非是關雲長?”

雕雪格格笑道:“果然是關雲長將軍,他正以侍從的身份,不離劉備左右護衛呢。”

孔明微一沉吟,道:“那關雲長距周瑜有多遠?”

雕雪道:“他兩人分處主賓之座,相距不足一丈。”

孔明聽了,即欣然笑道:“如此,則主公可保無恙矣!周瑜性格多疑,他若知在他一丈之內,有如此猛將,他又怎會冒險向主公下手。”他一頓,即向雕雪附耳說了幾句什麼,雕雪含笑點頭,很快又在中軍艦別艙中消失了。

在旗艦中軍主艙,周瑜飲了一會後,便起身向劉備敬酒。

他打算敬上這一杯,劉備接了,他手中的酒杯便會擲下,艙外的埋伏的刀斧手便會一擁而入,立把劉備斬了。不料周瑜站起,走到劉備身前,這才猛地發覺,劉備身後挺立的侍從,手執青龍偃月刀,一咎長鬚,威風凜凜,絕非普通的親兵恃從,他不由問道:“劉將軍身後所立何人呢?”

劉備坦然道:“他是我的義弟關雲長。”

周瑜大吃一驚,忙又道:“便是當日杯酒未冷,便斬大將顏良、文丑之將麼?”

劉備又坦然道:“是埃”周瑜一聽,目光猛地落在關公手持的那柄青龍偃月刀鋒上,暗道:此刀長一丈三尺,我與他相距不足一丈,此刀劈來,我還有命麼?他不由汗流滿面,改而向關公敬酒了。

恰在此時,魯肅慌忙奔入,原來他聞報劉備到訪,恐周瑜一時衝動,壞了大局,便連忙赴來。

劉備一見魯肅,便忙道:“孔明在何處呢?務請子敬請孔明前來一聚。”

魯肅尚未有所表示,周瑜已迅速返回原座,斷然道:“我請孔明正靜思破曹大計,不便相擾,且待破曹之後,再行相會吧。”

劉備正欲再請求,關公向他目視,劉備會意,便站起來告辭,周瑜並不再挽留,送劉備出去了。

劉備與關公,來到江邊小舟,忽見舟中鑽出一位書憧,正是孔明的師妹雕雪。劉備正擔憂孔明的安危,一見雕雪,便大喜道:“雕雪姑娘,孔明先生別來無恙嗎?”

雕雪見劉備視孔明果然情真意切,甚於他自己的生命,不由微嘆口氣,心想:師哥是一位極重情義之人,他雖然淡泊名利,但在劉備如此真情下,他又怎會忍心不為他鞠躬盡瘁呢?雕雪輕聲道:“劉將軍,一切諸葛師哥已盡知了,他剛才正為劉將軍擔心,若非關將軍守護,劉將軍只怕已生命不保了。”

劉備一聽,這才猛地醒悟,周瑜在敬酒時神色有異,果然不懷好意。但他略一思忖,又馬上道:“孔明乃我的心腹,萬萬不容有失,請雕雪姑娘請他出來,與我一道反樊口好了。”

雕雪依諸葛亮的吩咐,道:“師哥亦知劉將軍之意,但他請劉將軍放心,他雖處虎狼之窩,卻穩如泰山,一切皆可從容應付。目下曹軍水師已逼近,初戰極為關鍵;他須留在江東軍中,助周瑜初戰告捷,以穩定江東軍畏曹軍如虎的士氣,他又請劉將軍先回江夏,整備兵馬候用,但見十一月二十甲子日後,東南風起,便是諸葛師哥的歸期了。”雕雪一頓,又悄聲道:“之前三日,請劉將軍派趙將軍駕舟至三江口南岸守候接應。”

劉備一一用心記住了,他知孔明安然元恙,心中這才稍安,與關公乘船先行返回樊口去了。

這一面,周瑜和魯肅,送走了劉備。魯肅悄聲道:“公瑾邀劉備至此,不是欲向他下手麼?”

周瑜嘆道:“我果有此意,可惜劉備有關羽護衛,在一丈之內,我的人頭,怎及他持一丈三尺刀快呢?”

魯肅一聽,不由又驚又奇,他微一沉吟,便向周瑜道:“曹軍水師戰船,已順流疾下,距三江口不足五十里水路了,於此時刻,還是先放下日後之慮,以解目下之危為妙。”周瑜無奈的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軍土報說,曹操已派使者送書至。周瑜心中正惱怒未息,一聽便厲聲道:“傳他進帳。”

曹操的使者進來,向周瑜呈上書函,周瑜接過,只見封面上寫著:“漢大丞相付周都督啟拆”,語氣十分傲慢,心中不由更怒。他連書函也不開斥,一手撕碎,擲在地上,喝道:“將來人斬了。”

軍士不由分說,便將曹操派來的使者推出去斬頭,將使者的人頭,交付他的隨從帶回給曹操。

魯肅道:“曹操知使者被斬,必然大怒,很快便會出動大軍來犯了,公瑾宜早作準備。”

周瑜微笑道:“子敬可去告知孔明,看他有何對策。”

魯肅依言往訪孔明,把剛才發生的事告知孔明,又詢問他的意見。孔明微一思忖,即微笑道:“請子敬回去告知公瑾,他所施激將之計甚妙,曹操必被激怒,下令水軍輕進突擊,正好趁其立足未穩之際,先行狠狠一擊,以挫曹軍銳氣。”

魯肅回去,將孔明之意轉告周瑜。周瑜聽,這才開懷的大笑道:“我的打算,雖與孔明不謀而合,但我到底比他佔先一步也。”

於是周瑜再無絲毫猶豫,下。令甘寧為先鋒、韓當為左翼、蔣欽為右翼,周瑜隨後親率中軍接應,逆流而進,迎擊曹軍。

距三江口五十里外的長江中游方面,曹操親率數百戰船,己佈滿了前後十里。

曹操本來欲以大軍壓境之威,先下一書,威逼周瑜降順,因此在三江口五十里外,便下令暫時停下,派人向周瑜送書。

不料使者的隨從,大哭持使者的人頭回報,又說周瑜毀書擲地,大罵“必取曹賊人頭。”曹操一聽,不由怒火攻心,他也不細思,便憤然下令,由蔡瑁、張允等一班荊州降將為前部先鋒,統領戰船數百般,戰船上兵員,均是荊州舊部水軍,以及曹操本部的北軍混合組成,兵力達四萬,順流而下,向三江口的江東發起猛烈進攻。

蔡瑁、張允兩名賣主求榮的是荊州劉表舊將,自降曹後受封為曹軍水軍正副都督,一直尚未建功,此時倚仗自己兵多船堅,又順流而下,向江東水軍發起進攻,料定必可馬到功成。兩人急於搶功,竟不顧一切,爭先恐後率數百戰船,近四萬兵力,風馳電掣的向三江口撲來。

很快,蔡瑁、張允二人,便率戰船駛近三江口了。

就在此時,相距不足三百丈的江面上,江東戰船突然如蔽天黑雲,洶湧而來。領先一艘船上,挺立一員大將,向西面的曹軍戰船大叫道:“我乃東吳大將甘寧!誰敢來與我決一死戰?”

蔡瑁在這一面聞報,便令他的弟弟蔡燻出戰。蔡燻不敢違抗軍令,便催動自己的戰船,駛向甘寧。

兩船接近五十丈,甘寧忽然抽出弓箭,力挽強弓,射出一支利箭。箭如閃電,一劃便射到蔡燻的胸前,蔡燻武功平平,又無心出戰,哪能閃避?甘寧箭法如神,一箭便將蔡燻的胸口洞穿了!

甘寧趁勢率領戰船,衝向曹軍的前部,江東軍久歷水戰,於船上箭法如平地,萬箭齊發之下,曹軍戰船上的兵將,紛紛中箭倒下,曹軍前部先就亂作一團。

甘寧是周瑜水軍大將,他指揮水軍作戰十分老練,見狀便把手中令旗一揮,號角響起,右面蔣欽,左面韓當,即率戰船直衝入曹軍戰船左、右翼。

蔡瑁所率的曹操水軍,多半是北方兵,怎慣水戰?船在江面一搖一擺,早就立腳不住,未戰便落入水中去了,江面上救命之聲不絕於耳,曹軍軍心已大為動遙而江東軍卻久經訓練,兵將在船上如踏平地,箭無虛發,曹軍兵將被射死的不計其數。到雙方戰船接近,江東軍的兵將,手揮刀槍向曹軍七顛八倒的兵將斬去,曹軍根本無力抵擋,不是立被斬死,便是負傷落江淹死了。

蔡瑁、張允二人見狀心膽俱寒,又見江東軍後面,再有大批戰船駛來,而作中軍接應的曹操,此時卻在後面轉身而逃。

蔡瑁、張允不敢再戰,下令退兵,率殘餘的戰船、兵將,狼狽的退駛回西面去了。

周瑜在後面傳令,不可輕進追擊,甘寧知周瑜曹軍用計,免陷入對方重圍,上令鳴金收船,緩緩退回三江口。

三江口初戰,曹軍折損戰船二三百艘,兵力損失三萬。

這對曹軍而言,損失雖然不大,但卻令軍心受挫,驚懼江東水軍的超卓戰鬥力。而江東軍方面,初戰而勝,大敗曹軍,頓令軍心士氣大振,昔日畏曹軍如虎的景像也一掃而空了。

曹軍與孫、劉聯軍雙方軍心士氣的消長,於此時十分關鍵,強者受挫,信心必動搖,處事及作戰謀略必陷於惶急慌亂;而弱者初勝,卻令抗戰決心大振,往下之戰,便可從容部署了,因此可以說,三江口之戰,已初步決定了日後於赤壁發生的慘烈大戰之勝負了。

蔡瑁、張允率敗軍退回三江口西面百里,此時曹操已離開戰船,回到岸上,立下營寨,剛才水戰的可怕場面,令得曹操這位久經陸戰的將軍驚駭不已,他因此連戰船也不敢乘坐,改而登陸下寨,打算在陸上指揮作戰。

蔡瑁、張允二人,離船上岸,向曹操回報。曹操自己雖然亦被水戰驚嚇,但卻不能不責斥蔡瑁、張允二人道:“東吳兵少,卻反被其所敗,都是你二人作戰指揮不力。”曹操重重的怒哼一聲。

蔡瑁、張允二人,見曹操臉露殺氣,不由汗流俠背。蔡瑁慌忙跪下拜道:“丞相,荊州水軍,久未操練;青、徐北方之軍,又素來不刁水戰,因此雖眾而戰鬥力弱,才至此敗,望丞相明察。”

曹操的心事被蔡瑁說中了,他的神色一變,正欲發作,但轉念暗道:如今正要藉用此人水戰之力,暫時斬不得!便口氣一轉,沉聲道:“那依你之見,如何可消除我軍上述弱點?”

蔡瑁見有轉機,哪有不緊緊抓住之理?他慌忙向曹操道:“依未將之見,如今須先立水寨,令青州、徐州北方之軍在中央,荊州軍在外面拱衛戒備,每日教練水戰之法,待精熟後,才可與江東軍再戰。”

曹操一聽,臉色轉緩,示意蔡瑁站起,但卻仍沉聲道:“我既任你為水軍都督,你便該事先想及此弊端,及改進之法,如此方為大將之道。你起來吧,速去依此法加緊訓練,不得怠誤。”

蔡瑁、張允二人,連忙拜謝不罪之恩,兩人當即設立水寨,沿長江江面,分作二十四座水門,以大船列於外為城牆,小船在裡面往來作交通之用。連夜練兵,江上燈火通明,綿延數十里,岸上的陸寨,更長達三百餘里,兵威之盛,令人震驚。

就在當天晚上,周瑜登高而望,只見江西面,燈火通晚,延伸數十里,恍如一座江中之城廊。周瑜心中不由暗暗吃驚,心想:若曹軍建起水寨,與我對峙,他們兵強勢大,我軍早晚必生動搖!

周瑜再也坐不住了,他決定親去曹軍沿陣地查察。於是駕了一艘快船,悄悄駛去長江西面,在相距五里外的江面,只見一座宏偉的水寨,已在江面上聳立,外面以重型戰艦作水中城牆,內中以小舟作連接通道,井井有條,十分嚴密。

周瑜目睹之下,心中吃驚,暗道:不料曹軍軍中,競有如此精於水戰之人,曹操有此人相助,江東形勢危矣!未知此人到底是誰呢?

周瑜正思忖問,突見水寨內旗號舞動,知曹軍已發覺他的行蹤,便立刻下令回船。不久曹軍戰船果然急駛而出,但周瑜的快船,已駛離二十里外,追之不及了。

周瑜返回三江口水寨,便立刻派人潛去曹軍營中,查探助曹操建水寨之人到底是誰,以便設計除掉,很快,探子便回報,指揮曹操水軍的將領,便是劉表的舊將蔡瑁和張允,兩人現任曹操水軍正副都督之要職。曹操當下對魯肅道:“蔡瑁、張允二人,久居江東,熟悉水戰,曹軍若經他二人訓練,其戰力必大大提高,乃江東之心腹大患,非除不可。”

魯肅道:“但蔡、張二人,目下任曹軍正副都督,手下有兵將數萬,豈能輕易除之?”

周瑜微笑道:“在我親窺其水寨,我故意向他示以膽色,曹操必有所謀,我則見機而行。”

另一面,三江口西面五十里外的曹軍大營,曹操接報,知江東三軍大都督周瑜,親身夜探水寨,不由又驚又佩,心道。

“周瑜年僅三十餘,不料亦有此膽色,此人若能為我所用,則江東六郡,必人我手中也。”

曹操於是召集諸將士商議,座中有一人,忽地站起,向曹操道:“我自幼與周瑜同窗好友,我願往江東,憑我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周瑜來降主公。”

曹操一年,原來是帳下的幕僚蔣幹,平日甚有膽氣,不由大喜道:“你若說服周瑜來降,則我大事成矣!你打算帶甚禮物前去呢?”

蔣幹道:“周瑜性極高做,不好財物,我只要一位童子,二人駕舟足矣。”

曹操甚喜,親自向蔣幹敬酒,祝他馬到功成。

蔣幹意氣飛揚,立刻駕一艘小舟,向三江口之面飛駛,不久便抵周瑜的水寨,大聲道:“請報周都督,故人蔣幹到訪。”

周瑜正在中軍艙中,與諸將談事,聞報便向諸將笑道:“曹操的說客到來了!你等按我的計劃,如此這般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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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1 15:27:27 |只看該作者
卷三 龍飛鳳舞 第三章 天機連環

眾將應聲而去,周瑜便肅整衣冠,帶數百隨從,身穿錦衣花帽,親迎蔣幹,蔣幹見周瑜親自出迎,心中不由十分得意。

兩人互拜,周瑜道:“你不惜兇險,遠涉江海,莫非替曹操作說客使者麼?”蔣幹的心事一下被說破,連忙道:“我與公瑾久別,特來敘舊,怎會作說客呢?”

周瑜笑道:“若非作說客,則歡迎矣!請隨我入帳、我與你好好痛飲三百杯。”

周瑜引蔣幹直入他的中軍營帳,又吩咐擺下盛宴相待,十分隆重。但又於席上解下佩劍,交給太史慈,道:“席上但敘朋友交情,不談國事,若有提及者,立斬毋赦。”

蔣幹心中又喜又驚,喜的是周瑜不忘故人情,驚的是席上不能說話。他也無奈,只好陪周瑜暢飲不止。

周瑜笑道:“我征戰多年,今日喜與故友相逢,十分快意,我今天就不醉不歸。”說罷,果然暢飲不息。

飲至席散,周瑜帶了幾分酒意,親自握住蔣幹的手,陪他四周漫遊,一路所見,江東軍兵將整嚴,軍糧充足,十分雄壯,周瑜笑道:“我們軍勢如何?”

蔣幹無奈道:“兵精糧足,軍勢甚盛。”

周瑜大笑,不再說話,又遊了一回,蔣幹無計可施,只好道:“我今日疲睏,明日再與公瑾相敘,如何?”

周瑜酒意上湧,醉意熏熏,笑道:“我與你久別相逢,便來個徹夜長談好了。”

於是周瑜要引蔣幹,回到他的中軍營帳,再過一會,周瑜似不勝酒力,伏在案上,便呼呼的睡去了。

蔣幹心中惴惴不安,他已在曹操面前誇下海口,可說服周瑜降曹,如今眼見決難得逞,也不知如何回去向曹操交代?

他伏枕細聽,但聽周瑜鼻息如雷,沉睡不醒,便悄悄爬起,走到周瑜所伏的案桌,仔細查看。他打算探得一點江東的軍情,也好向曹操回報交代。

突見周的手臂,正壓著一封書函,似乎十分機密,因此雖然醉中亦不敢放鬆。

蔣幹心動,便去周瑜道:“公瑾醒來廠周瑜轉了一下身子,卻又沉沉睡去,不料他手臂壓著的書函,卻被推到一邊去了。

蔣幹連忙抽了出來,只見書函上面,寫著“蔡瑁、張允密啟”數字,蔣幹一見,心中又驚又喜,暗道:今回雖然做說客不成,卻能破除軍中內奸,此功亦不小也!蔣幹已知,此書函必是蔡瑁、張允二人,與江東暗中勾結的機密信函!他為曹操除此內奸,這功勞還算小嗎?

當下蔣於連忙將此密函塞入袖中,他也不敢再逗留,趁周瑜仍在大醉未醒,悄悄潛了出來,走到江邊。守江的兵士忽然把他截住,蔣幹忙報說自己是周瑜的好友蔣幹,因有急事,要趕著回去,守江士卒一聽,連忙放行,任由蔣幹登舟離三江口而去。

蔣幹回到曹軍大營,立刻來見曹操。曹操一見蔣幹,便急忙道:“說服周瑜來降之事如何了?”

蔣幹無奈如實道:“周瑜甚受孫權器重,他們兵精糧足,一時間難於說動。”

曹操怒道:“說降之事不成,反被周瑜恥笑!你可知罪?”

蔣幹慌忙道:“說降之事雖未成功,但我卻為丞相除二大內奸!請屏退左右,有事密告。”

曹操一聽,果然喝退左右,蔣幹便將偷來的那封密函,遞給曹操。曹操一看,不由大怒,罵道:“二賊竟敢以我人頭去換東吳榮華富貴!來人,召蔡瑁、張允二人進帳見我。”

不一會,蔡瑁、張允二人被召了進來。曹操也不等二人參拜,便沉聲道:“我欲令你二人立刻進攻東吳,如何了?”

蔡瑁道:“水軍尚未精練,不可輕進。”

曹操冷笑道:“待水軍精熟,我的首級早獻於周郎作禮物了!來人,將二人推出去斬了。”

武士一擁而上,不由蔡瑁、張允二人分說,即推出帳外,斬掉人頭。蔡瑁、張允這兩名賣主求榮的降將,直到死時,仍不知內中的奧秘乾坤。

武士將蔡瑁、張允兩顆人頭,送進帳中,讓曹操過目。曹操瞥一眼人頭,但見蔡瑁的人頭,雙眼不閉,心中猛然醒悟,暗暗跌足道:“不好!我中周瑜之計。”

此時眾將聞訊進帳,問為甚斬了蔡瑁、張允二人?曹操硬著頭皮,沉聲道:“兩人不肯依我軍令行事,怠慢進攻東吳,因此斬了。”

眾將一聽,均嗟嘆不已。曹操卻渾似不見,下令毛介、于禁二將,代替蔡瑁、張允負責督訓水軍。此後對此事也就絕口不提。

蔡瑁、張允二人被曹操斬殺,此事報到周瑜的水寨。周瑜一聽,大笑,對魯肅、孫權道:“我所憂慮的,便是蔡、張二人替曹操訓練水軍,今被斬除,我無所懼矣。”

魯肅亦由衷說道:“都督妙計如神,還愁不能破曹軍嗎?”

周瑜得意的一笑,卻又道:“江東諸人,均未悉我之計,獨有孔明,未知悉否?子敬請去相探,據實回報。”

魯肅見周瑜十分認真,只好到別艙,往探孔明。

孔明此時正坐沉思,見魯肅來訪,連忙迎接。

魯肅道:“連日處理軍務,未及拜候。”

孔明當即含笑道:“當然,就連我亦未及去向都督拜賀也。”魯肅一聽,不由奇道:“何喜之有?”

孔明道:“公瑾故意派子敬前來試探之事也。”

魯肅不由一怔,忙道:“先生怎會未卜先知呢?”

孔明微笑道:“此借刀殺人之計,只可瞞得了蔣幹、曹操,就算曹操很快亦會明白,只是不肯認錯罷了!如今蔡、張二人既死,曹操水軍無能者督訓,十萬水軍,必喪於毛介、于禁二人之手,我等破曹大計,必可成事。”

魯肅一聽,半響作聲不得,支唔了幾句,便連忙告辭了。

孔明道:“我為堅穩江東抗曹之心,故如實但言,子敬請勿將我所言告知周瑜,不然他必因忌恨,又來加害於我也。”

魯肅回到中軍水寨,他心性忠直,只好又把孔明的話告知周瑜。周瑜一聽,不由大驚,失聲道:“此人之能,天下無出其右!怎可留他於世?我決計斬除。”

魯肅忙勸道:“若斬孔明,乃自失臂助,更受天下人所不齒也。”

周瑜此時已決意而行,咬牙道:“我自有斬他之計,決教孔明死而無怨。”

魯肅心中惴惴不安,但又無法阻止周瑜的一意孤行,只好先沉住氣,看周瑜如何施為,再作打算。

第二日,周瑜聚眾議事,特地請孔明前來,孔明欣然而至,周瑜亦客氣的請孔明坐下,周瑜這才向孔明道:“不久將與曹軍決戰,水戰之道,當以何種兵器為優?”

孔明朗聲道:“大江之上,自然以弓箭為利器也。”

周瑜一聽,心中便一聲冷笑,口中卻欣然道:“果然如此!

先生之意,與我甚合。但如今軍中正缺箭用,初戰已損耗不少,因此請先生負責監造十萬箭矢,以作應敵,此事關乎破曹大計,諒先生不致拒絕吧?”

周瑜的用意,十分明白,口氣亦絕非商量,而是以軍令相脅。若孔明不答應,則便須負上破壞孫、劉聯合抗曹的罪責,殺他便有藉口了。便若答應,十萬支箭矢,卻絕非等閒之事,而且亦非孔明所長,周瑜料他必難成事,到時又有殺他的藉口了。

孔明一聽,心中便微微一笑,暗道:周瑜此乃令我進退皆死的殺人之計也……但他卻欣然答道:“孔明領令!但未知十萬箭矢,何時要用?”

周瑜,故作大方,含笑道:“造箭困難,便給你十日時間吧。”其實他深知就算三數倍的十日也不可能完成。

不料孔明卻不知死活,認真說道:“曹軍不日將攻至,若須十日,必誤大事。”

周瑜不由笑道:“若不需十日,當然更妙!先生須多少時間呢?

孔明慨然道:“只須三日,我便可呈上十萬箭矢供都督應用。”

周瑜不由又奇又喜,忙道:“如此甚好,但先生可知,軍中無戲言埃”孔明肅然道:“我怎敢相戲?我願立軍令狀,三日未達,則甘受重罰。”

周瑜大喜,吩咐取文房四寶出來,立了軍令狀,又置酒相待,欣然道:“若大功告成,再行重酬。”

孔明微笑道:“不敢領酬,彼此同為破曹大計也。但今日已過,由明日起計,到三日後,都督再來江邊領箭好嗎?”

周瑜暗道:就算今日不計,你亦只得三日加一晚,便容你多活一晚便了。於是便欣然應道:“很好,就由明日起計吧。”

孔明喝了幾杯,便告辭走了,一直回到他來時的江邊舟上,也不知他弄甚玄虛?魯肅心中驚疑不定,目送孔明離去,便忙道:“這孔明如何了?莫非他又使詐?”

周瑜大笑道:“在我大軍圍困中,他使甚奸詐!而且是他自行送死,非我逼他。我只消吩咐造箭軍匠,故意拖延,一切物品器械皆拖延不發,他便有通天本事,三日之內也造不出十萬支箭來也!屆時他若不肯認罪降順,我再殺他,天下人還有話好說嗎?”

周瑜說罷,又吩咐魯肅密切監視孔明,看他如何應付如此天大難題。

第二天一早,魯肅果然親到江邊小舟,拜訪孔明,孔明接魯肅入舟中坐下,即向他抱怨道:“我曾求你莫將我判斷的話告知公瑾,否則他必又來加害於我,但子敬卻不肯為我隱瞞,如今果然弄出禍來了!三日之內,又如何造出十萬支箭矢出來呢?子敬只得救我一救了。”

魯肅嘆了口氣道:“此事孔明你亦有魯莽之處,公瑾原來給你十日,你怎地自減為三日?你自取其禍,我如何救是你呢?”

孔明微微一笑,道:“無論如何,軍中的確缺乏箭矢,因此我雖知公瑾藉此為難於我,但既關乎破曹大局,我不得不勉為其難答應啊!不過此事尚須子敬配合,請借我快船二十艘,每船軍士三十人,船上以青布為船慢,每船草人百餘個,分排船的兩邊。我擔保三日後必有十萬支箭矢奉上。但此事切勿告知公瑾,望子敬以破曹大局為重。”

魯肅一聽,心中雖然驚疑不定,但既然此事關乎破曹大局,他也毫不猶豫答應下來,事實上,魯肅是堅決的主戰派,只要有利於破曹大計,他連自己的生命也可以冒險,又豈會吝嗇那區區二十艘快船呢?

魯肅告辭孔明,回去向周瑜呈報,說孔明正在忙於造箭的準備功夫,絕無驚恐潛逃之意,他果然並無提及孔明借船之事。

周瑜心中大奇,冷笑道:“哼哼,孔明弄甚玄虛?且看他三日後如何答覆我。”

魯肅告辭而出,他果然悄悄的調撥出快船二十艘,又依孔明吩咐,每船配兵士三十人,以及草人、青布幔等物,一應俱備,等待孔明調用。

但第一日不見孔明有任何行動,第二日亦毫無訊息,魯肅心中不由又驚又奇,他深知若第三日後,孔明交不出十萬箭矢,他又己立下軍令狀,孔明的生命只怕難保,如此一來,破曹的大局只怕便大受動搖了!因此魯肅此時反倒為孔明能否如期達成任務而心急了。

直到第三日的四更時分,孔明忽然派他的書懂雕雪前來,相請魯肅帶同快船二十艘,到他的小船會合。

魯肅依言行動,他登上孔明的小舟,孔明果然已在守候,一見魯肅,便含笑道:“請子敬一同前去取箭如何?”

魯肅愕然道:“去何處取箭?你莫開玩笑埃”孔明笑道:“事關破曹大局,豈會兒戲?子敬放心,到了便知是何處了。”

於是孔明下令,將快船二十艘,用長索相連,向三江口北面駛去。因快船上有魯肅坐鎮,東吳水寨守衛的兵將也毫無阻攔。

快船駛出長江心,望北再駛三四十里,正當魯肅越來越驚疑之際,江面上突地湧出漫天大霧,於凌晨時分,大霧更濃,相隔三丈,不辨人物。

孔明此時下令船加速行駛,快船風馳電掣,向長江北面疾航,不久,便接近曹操的水軍大寨了,此時魯肅已辨認得此外面百丈遠處,便是令人震驚的曹軍水寨,綿延數十里,即便天神降世,亦休想衝闖得過。

不料孔明卻於此時,教軍士在快船上擂鼓吶喊。魯肅不由心膽俱寒,忙道:“孔明!你這是扯我來送死嗎?若曹軍齊出,如何抵擋?”

孔明呵呵笑道:“曹操疑心甚重,於此濃霧之中,他如何肯出?我等且飲酒觀務,待霧散之時,便可班師而回了。”

魯肅心中驚駭不已,哪有心情飲酒觀霧?

此時,在曹軍水寨中,水軍新任都督毛介、于禁二人,聞寨外戰鼓震天,慌忙來報曹操。那曹操望眼江上,只見濃霧蔽天,三丈之外不辨人物,便斷然說道:“重霧迷江,東吳軍忽到,必有伏兵在後,切勿輕舉妄動!傳令下去,著守寨兵將,以弓箭齊射,趕走逼近之船可也。”

毛介、于禁二將,乃北地戰將,幾曾見過如此霧鎮大江的迷幻景象,心中正感驚惶,聽曹操下令以弓箭抵擋,不由連聲稱善,立刻奔出,帶近萬弓箭手,分佈寨邊,向霧中戰鼓響處,萬箭齊發,箭矢密如飛蝗,只怕就連天上飛過的蚊蠅亦難逃箭傷。

此時孔明在江面,剛飲了第二杯酒。耳聞利箭破空嘯嘯鳴響,便欣然笑道:“百丈之外,受箭不多,再靠近五十丈。”

二十艘快船,立刻再駛近曹軍水寨五十丈。在五十丈的距離內,曹軍弓箭手自然箭無虛發,如飛蝗似的利箭,紛紛向快船射來,快船上左右已排列三重草人,上面以青布遮蓋,密不透風,兵士躲在船艙中,擂鼓吶喊,皮毛不傷,曹軍射來的利箭,大半均射插於船邊的草人身上了。

到孔明第三杯入口,他的書僮雕雪掠進,格格嬌笑道:“先生!快船左面草人箭已插滿了。”

孔明杯一飲而盡,笑道:“很好,令快船轉過去,以右面草人受箭。”

二十艘快船,立即掉轉船身,改為船頭向東面的來時航道,船身右面的草人恰好迎住曹軍射來的箭矢。

此時魯肅已醒悟孔明的用意了,他不由微嘆口氣,道:“先生怎知今早江上如此濃霧?”

孔明微笑道:“為將之道,怎可不識天文,不曉地理,不知奇門,不悉陰陽,不懂陣法,不明兵勢?我於三日前已算準今日必有大霧,因此才敢在公瑾面前誇下海口,三日內交箭,否則若真的造箭,公瑾只須下令軍匠拖延,莫說三日、十日,就算百日,亦決難完成任務,公瑾分明欲藉此殺我,但我命與天機大勢相匯,公瑾怎害得了我。”

魯肅正欲再說,書僮雕雪又一掠而進,笑道:“先生!船上草人,每個插了五六十枝箭了。”

孔明向窗外縫隙一望,但見滿天濃霧,已透出一點黃光,他功力通玄,雖是一點光亮,亦清楚入目,只見孔明呵呵笑道:“快船二十艘,每艘草人百個,每草人上插五六十枝箭,十萬利箭足夠矣!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說罷,孔明下令二十艘快船,全速東行,駛向三江口。船離曹軍水寨五里,孔明又吩咐船上的兵士,齊聲大叫道:“多謝曹丞相賜箭。”

魯肅又驚又奇又喜,笑道:“先生為甚不多待一會,多借些箭矢?”

孔明伸手一指江面,道:“大霧將散,曹操必知中計,派船追出,若再不走,便非借箭,而是以人換箭了。”

魯肅聞言向外面窺看,只見江面大霧已射入道道霞光,雖隔了六里水路,亦可隱約見到曹軍的水寨,更見曹軍水寨果然已衝出數十般戰船,直向這面疾駛而來……幸而快船早走一步,轉眼便駛出二三十里,曹軍戰船已失去影蹤。

魯肅不由仰天嘆道:“先生真乃神人也,若無先生相助,破曹大計必難成功……我必保先生周全。”

孔明微笑不語,雕雪卻心中一聲冷笑,暗道:我這師哥生命,何用你來相保?他若非為顧全破曹大局啊,嘿嘿,區區周郎又能困得住他麼……雕雪心中發狠,但她亦不敢說出口來免破壞了孫、劉聯盟破曹的大局。

怏船駛回三江口,在江邊,已有周瑜派來的五百兵士,等著收取十萬箭矢了,事實上,江東軍亦正缺乏箭矢,周瑜這條“借箭殺人”之計,半是私怨,半是公務。

五百兵士,迅速地將快船上的草人插箭,取了下來,每船有箭五千枝,十艘快船,合計恰好十萬箭矢。

魯肅先行趕到中軍營帳,去見周瑜。他將孔明向曹操借箭之妙事,全盤向周瑜細述,最後感慨說道:“孔明洞天察地,精奇門陣法,更知天機玄學,乃破曹一大臂助,殺不得也!若殺孔明,則破曹大計必敗,東吳亦必亡,望公瑾須以大局為重。”

周瑜聽罷,沉吟不語,忽地長嘆一聲道:“孔明神機妙算,我不如他……”他一頓,又慨然道:“我軍確實缺箭矢使用,十萬箭矢助我軍,孔明功勞不小也,我又怎會降罪於他?子敬快請孔明入帳,待我親自致謝。”

魯肅出去,帶引孔明進帳,周瑜特地走下帥寨,向孔明道:“為我軍獲箭十萬,立一奇功,我謹代江東致謝先生……有所誤會,幸勿介懷。”

孔明但然笑道:“我亦知江東水軍缺箭,因此才略施小計,向曹軍借箭十萬,以助破曹大計。

周瑜嘆道:“先生神算過人,佩服!佩服。”

孔明淡然一笑,不再多言。

周瑜請孔明飲酒,席問,周瑜向孔明道:“昨日主公遣使前來,催我進軍,我未有奇計,請先生教我。”

孔明未知周瑜是否出於真誠,便道:“我碌碌庸才,豈有妙計呢?”

周瑜知孔明心有所誡,便坦然說道:“我曾夜探曹軍水寨,見其十分嚴整得法,甚難破之,我思得一計,未知是否可行?請先生為我決定。”

孔明見周瑜意態轉誠,才微笑點頭道:“既然如此,都督且勿說出,各自於掌心寫出,互相印證好了。”孔明此舉,是有意留足顏面給周瑜了。

周瑜一聽,果然喜道:“此法甚妙,便依先生之法行事可也。”

於是命取來筆墨,先在自己掌心中寫了,孔明也毫不猶豫,暗地在掌心寫了。

帳中因有第三者在內,兩人於是互相移近,各出掌中之字,互相觀看,兩人均呵呵大笑。周瑜的笑,是因為自己的算計,終可趕及孔明;孔明的笑,卻是暗忖今回給足面子予周瑜,必令他的妒心稍減,不必再分心提防他的不時加害。

原來兩人掌中,均寫著一個“火”字,兩人的心思均十分明白,便是“欲破曹操,須用火攻”。

周瑜心中甚喜,但又連忙向孔明道:“先生與我意相同,我的大計已定矣!但請先生切勿洩漏。”

孔明肅然說道:“此事關係破曹大局,兩家聯盟,我怎會洩漏?曹操雖兩次吃此計之虧,但傲氣正盛,決不會醒悟,都督大可放膽施為。”

周瑜得到孔明的認同,心中大喜,再無疑慮,與孔明暢飲一番。席散,又親送孔明出帳,十分客氣熱情,孔明趁機提出,為免大計洩漏,他到江邊小舟居停為佳,周瑜為免孔明與他爭功,果然立刻答應,再提出孔明若有所需,只管請魯肅代辦便是。

孔明便邀魯肅與他同行,返回他的江邊小舟。舟中除駕船兵士,便只有孔明的書僮雕雪,十分幽靜。魯肅眼見一場危機終於化解,江東軍又因此得了十萬利器,周、孔二人的關係又似乎已變密切,心中大悅,吩咐隨從置酒宴上舟,與孔明暢飲。

席間,魯肅嘆道:“先生忍辱負重,善於周旋,心智超人,胸懷若谷,令人歎服。”

孔明淡然一笑道:“彼此既為盟軍,共破曹操,又豈能互相猜忌加害?我一切均以破曹大計為重,子敬請放心好了。”

孔明一頓,又微微一笑,道:“曹操連番吃虧,必定開始心浮氣躁,急於行動,子敬宜提醒公瑾,小心戒備為妙。”

魯肅奇道:“曹操連吃大虧,他還敢輕舉妄動嗎?”

孔明呵呵笑道:“是與不是,很快便知……來,來,與子敬再飲三杯。”接下孔明便絕口不再提及軍務了。

另一面,在曹軍中,曹操因初戰失利,接而錯斬蔡瑁、張允兩將,又平白被孔明“借”去大批水戰最珍貴的箭矢,心中十分懊怒。

曹操正欲下決心不借一切代價,搶先向孫、劉聯軍發動總攻,隨軍謀士荀攸連忙勸道:“江東現有孔明相助,再加周瑜善於水戰,孫、劉聯合,切勿輕舉妄動。丞相不如派一能者,赴江東水寨詐降,以作內應,然後孫、劉聯軍可破也。”

曹操沉吟道:“此計甚妙,但你以為誰可擔此詐降重任呢?”

荀攸道:“蔡瑁被斬,此事江東盡知,蔡氏族中,有蔡瑁之弟蔡中、蔡和二人,于軍中任副將。丞相只消向二人施以恩威,令二人往江東詐降,必可成功。”

曹操疑慮道:“我斬其兄,二人豈會忠心於我?萬一真降江東,豈非被周瑜恥笑麼?”

荀攸笑道:“荊州蔡氏中人,皆賣主求榮之輩,只顧一己私利,怎重兄弟情義?丞相只要扣起二人的妻兒,再許以高官厚祿,二人必欣然而去。”

曹操再沉吟一番,便呵呵笑道:“此計甚妙,我錯有錯著,大事成矣。”於是決定依荀攸之計行事。

第二天中午時分,周瑜正在中軍帳中,與魯肅商議軍務。

忽報曹軍有船駛到水寨外圍,報稱是蔡瑁之弟蔡中、蔡和,因恨兄蔡瑁被曹操斬殺,待率軍前來投降。

周瑜一聽,便問軍士道:“船上有二人妻兒?”軍士報說不見。周瑜便微笑道:“請二人進帳。”

蔡和、蔡中二人,進了中軍帳,向周瑜哭拜道:“我兄長蔡瑁,被曹操無故殺害,我二人慾報兄仇,特來投降,望都督收用,願為前鋒殺曹。”

周瑜欣然道:“你二人來降,甚識時務!日後破曹有功,再重重封賞!今可暫歸甘寧將軍前鋒所部,一切聽從甘將軍調度,不得有誤。”

蔡和、蔡中二人連忙拜謝,周瑜即派人,引二人前去甘寧的前鋒部隊水寨。

魯肅知悉此事,急忙入見周瑜:“蔡中、蔡和二人,皆賣主求榮之輩,來降有詐,不可收用。”

周瑜斥責道:“他們因曹操殺其兄,欲報仇而降,何詐之有?若如此多疑,豈能容天下能士呢。”

魯肅默然退出,忍不住趕去江邊小舟,向孔明說知此事,希望孔明勸服周瑜,不料孔明一聽,即微笑道:“此乃曹操的動作來了,子敬怎不識公瑾正用計呢?大江遠隔,細作探子極難往來,曹操使二人詐降,欲探江東軍情,公瑾卻將計就計,利用二人通報消息,所謂兵不厭詐,公瑾此著甚高明也。”

魯肅一聽,這才明白。

果然周瑜秘密將甘寧召來,道:“蔡和、蔡中二人,不帶家少,非真投降,我豈不知?今將收用,正好將計就計,利用二人通報消息,令曹操入我圈套!你須好好相待二人,暗中小心提防,到出兵之日,便先殺此蔡氏二人也!你務必小心應付。”

甘寧領命去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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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龍飛鳳舞 第四章 臥龍鳳雛

這天晚上,周瑜正夜坐帳中,忽見黃蓋來,周瑜道:“將軍至此,是否有良謀相告。”黃蓋微笑不語,周瑜醒悟,即屏退左右,與黃蓋密議一番,未了,只見黃蓋慨然答應,周瑜向他拜謝道:“有你相助,江東萬民幸甚。”

第二日,周瑜嗚鼓聚諸將於帳下,孔明亦被請來,屬甘寧前部的蔡和、蔡中二人,亦準其列席。

周瑜向眾將訓令道:“曹操引百萬之眾,連營五百里,非一日可破,令你等各帶三個月糧草,準備抵抗。”

周瑜話音剛落,黃蓋便一躍而出,大聲道:“曹軍勢大,莫說三個月,便有三十個月糧草也不濟事,我看此月能破便破,若不能於月內破曹,則只可依張昭之計,棄甲息戈,北面降曹算了。”

周瑜一聽,勃然大怒,厲聲道:“我奉主公之命,督兵破曹,有言降者斬,軍令已出,你敢言降,擾亂軍心,若不斬你,何以服眾。”說罷,令軍士速斬黃蓋來報。

黃蓋亦大怒道:“我自跟隨孫大將軍至今,為孫家效力三世,縱橫天下,哪有你在。”

周瑜更怒,喝令速斬,甘寧上前勸道:“黃蓋乃東吳宿將,望都督怒其失言之罪。”

周瑜喝道:“你也敢多言?亂我軍法!來人,將他亂棒打出。”軍士果然亂棍將甘寧打了出去。

眾將官見狀,皆跪下告道:“黃蓋罪當誅斬,但未戰先斬大將,于軍心不利,望都督寬恕,暫且放下,待破曹之日,再斬未遲。”

周瑜見眾將再三求情,這才恨恨說道:“我若不看眾將官顏面,今日必斬你人頭!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來人,將他重打一百軍杖。”

眾官又告免,周瑜大怒,推翻案桌,喝令速行刑,軍士不敢違抗,只得將黃蓋推翻在地,揮軍棍痛打起來。打了五十軍棍,黃蓋已鮮血淋漓了。眾將軍再苦苦求情,周瑜這才戟指罵道:“你敢輕我法度!今日暫記下五十軍棍,再有怠慢,先打後斬,絕不饒擔”周瑜喝罷,餘恨未息,咬牙切齒的退人後帳去了。

眾人扶起黃蓋,人人均見黃蓋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慘不忍睹,扶歸他的寨營,黃蓋痛得昏死數次,軍中無人不知,皆認周瑜用刑過重。

魯肅與黃蓋的交情亦甚厚,他去探望,忍不住落淚,又不敢去責怪周瑜,只好又到江邊找孔明訴詳荊魯肅怪孔明道:“今日黃蓋受刑,他堅決主戰之人,才促成孫、劉聯盟,我等今日不好說話,但先生是客,怎亦不開口替他求情?”

孔明微笑道:“子敬欺我也。”

魯肅一怔道:“我自與先生渡江以來,無一事相欺,先生何出此言”孔明笑道:“子敬忠厚,自然不知公瑾今日毒打黃蓋之事的實情,此乃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之苦肉計也!我又如何勸他?”魯肅一聽,才恍然而悟。

臨走,孔明又吩咐理肅道:“不用苦肉計,如何能令曹操相信?如今必令黃蓋前去求降,事先卻教蔡中、蔡和二人報訊曹操,但子敬幸勿向公瑾直言,只說我亦埋怨公瑾用刑過重便是。”

魯肅回到中軍帳,周瑜已神色泰然而坐,見魯肅進帳,便邀他入帳。魯肅道:“今日何故如此因小事動怒?”

周瑜微笑道:“諸將埋怨我麼?”

魯肅道:“雖未出聲埋怨,但心中皆不安也。”

周瑜道:“那孔明又如何認為呢?”

魯肅道:“他也在埋怨都督用刑過重。”

周瑜一聽,呵呵笑道:“今回連孔明亦瞞住了。”魯肅忙問為什麼?周瑜道:“今日痛打黃蓋,乃我與黃蓋的苦肉計埃如此方能瞞過曹操,黃蓋好去作詐,我破曹之計就可成功了。

魯肅一聽,才完全明白,心中不由暗贊孔明高見,只是不敢再告知周瑜,以免二人又生枝節。

第二日的深夜,江東黃蓋的水寨,駛出一般快船,直向三江口北面的曹軍水寨疾航。

不一會,快船便抵達曹軍水寨。怏船上有一位作漁翁打扮的人,被曹軍巡江兵士捉拿,帶去見曹操。這人原來便是黃蓋的參謀闞澤,極有膽識。他進入中軍帳,只燈火通明,曹操正在案後端坐,一見便沉聲道:“你既是東吳參謀,來此何事?”

闞澤卻在身上掏出一封密函,呈上曹操,道:“黃蓋乃東吳三世大將,卻被周瑜因忌恨無故毒打,心中憤恨,欲來投降以雪此奇恥大辱,他有傷在身,不便行走,特託我向丞相送書來也。”

曹操閱罷黃蓋的請降書函,又反覆再看了十次八次,忽地拍桌怒道:“黃蓋用苦肉計,令你來下詐降書!你以為我不知嗎?”說罷,喝左右推闞澤出去斬了。

軍士一擁而上,欲闞澤出帳斬首。闞澤渾然不懼,不但毫不求饒,反而仰天大笑,狀甚感慨。

曹操見狀,疑心又起,厲聲道:“你還笑什麼?”

闞澤道:“我不笑你,只笑黃蓋空負一腔誠意,卻不帶眼識人埃”曹操道:“我如何不識人?”

闞澤道:“要殺便殺好了,何必多問。”

曹操道:“我深知奸偽之道,你這條計,瞞別人可以,豈能瞞我?”

闞澤道:“我等如何用計?”

曹操冷笑道:“我說出來,教你死而無怨!黃蓋既然有心降我,為何書上不約定時日?這分明是其心不誠,教你前來詐降。”

闞澤一聽,又仰大大笑,曹操被他笑得疑心更重,怒道:“你的破綻已被我識破,還敢笑麼?”

闞澤停住不笑,轉而肅然說道:“丞相豈不聞‘背主之約,不可定期’兵法麼?若約定日期,屆時卻不能動手,新主又不來接應,事必洩漏,因此只能尋機而行,方可成事,你不明此理,枉殺好人,我為何不笑?”

曹操一聽,沉吟不語,他的疑心似被闞澤肅然罵去一半,但仍存一半,一時間難於決斷。

闞澤心中亦開始有點忐忑不安了。

就在此時,有人入帳,在曹操耳邊悄語一句,又呈上一封書函。曹操立刻拆開細閱,神色逐漸舒緩,轉而欣然自得了。

闞澤暗道:“這必是詐降的蔡和、蔡中二人,有密函送到,報知東吳軍中發生的動態了。”

果然曹操閱罷書函,就連其餘的一半疑心亦打消了,離座下階親自替闞澤鬆綁,日中道:“我國東吳有孔明、周瑜聯合為謀,不得不防,誤犯尊駕,請勿介懷,你二人建此大功,日後受封,必在眾人之上。”

闞澤知曹操已入局,仍道:“我等非為封賞而來,實乃應天順勢,以助漢室一統而已。”

曹操大喜,吩咐置酒款待闞澤,席間,曹操又對闞澤道:“請先生再回江東,與黃蓋約定,若打算出降,先報訊來,我當以兵接應。”

闞澤答應了,曹操又賜大批金帛,闞澤卻一概不受,只說尚未建功,不敢收此大禮,當晚,闞澤又駕快船返回江東。

不久,在甘寧水寨的蔡和、蔡中二人,又說動甘寧,答應降曹,蔡和、蔡中見立此大功,又連忙寫信去給曹操,報知喜訊。

曹操接蔡和、蔡中二人密函,心中又驚又喜又疑,接而又有黃蓋的書函送到,說現下未能尋到機會,不久但見有戰船上插青牙旗的,便是他來降的訊號。

曹操連接兩封密函,心中驚喜交集,疑心又起,連忙召集眾謀士商議,如何證實黃蓋、甘寧二人是否真降。

座中蔣於正為前次入東吳之事惴惴不安,此時見有機會將功補過,便連忙道:“我願再去江東探聽虛實,誓死探悉實情,回報丞相。”

曹操大喜,當即令蔣於即日啟程,駕船赴三江口東吳水寨而去。

此時,在長江三江口長江與漢水交匯之處一帶數百里地域,戰雲密佈,驚世大戰一觸即發。

一面是長江北岸的烏林山,山上是曹操連營數百里的陸寨,山下長江江面,是曹操的龐大水寨,以及數百艘戰船、戰艦、兵力達二十萬,再加上漢水西面,鎮守樊城、襄陽一帶的曹洪大軍,曹操用以南攻的部隊水陸大軍,便約達八十萬。

八十萬大軍,展開一個扇形之網,罩向荊州東部的江夏、夏口,以及江東六郡八十一州。曹操的中軍大營,有時設於烏林山上,有時又移到山下的江邊水寨。

另一面是長江南岸的赤壁山,在聳於江邊的峭壁下面,是東吳軍的水寨,以及百餘艘戰船,戰船比曹操的戰艦細小,但速度卻比曹軍快,東吳水軍統帥是周瑜,此時他統率隔江與曹操對峙的兵力只有三萬餘人,相較於曹軍,兵力十分懸殊,但在保家衛國有激勵下,軍心卻十分堅穩,戰意亦十分高昂。

再一面是扼守鄂州東長江南岸的樊口的劉備、劉琦軍。

劉備與劉琦合計的兵力只得二萬餘人,戰船僅得三十餘艘。

劉備抗曹的司令部便設在樊口,與三江口東面的赤壁山的東吳大軍相隔五十里,與三江口北岸的烏林山曹操大軍相距亦僅數十里。

長江三江口一帶數百里的地域上,北面是烏林的曹操大軍,東面是赤壁的周瑜水軍,南面則是最弱的樊口劉備軍。

一強一弱,隔了一道大江,虎虎相對,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猶如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這一場大戰,於曹操而言,是急欲吞併天下之戰,對孫權的東吳而言,則是保家衛國的艱苦抗戰;而對劉備來說,卻是一場事關自身之生死存亡的哀兵之戰。曹操得意洋洋、傲視天下;孫權力保國衛家,苦苦抗爭;劉備已再無退路,決心以哀兵一戰,以求生存。

此時此刻,三分天下的天機大勢,其演進的勢格,更是顯得非常的神秘奧妙。大機大勢到底如何變,未到最後的一刻,似乎仍然是一個無人可以破解的驚世疑迷。

而就在此時此刻,在長江東岸赤壁山東吳水寨峭壁下的一隻小舟上面,出身於天機門的一代天機傳人諸葛孔明,便正在舟中,與他的師妹雕雪密語目下所慮的天機大勢。

雕雪秀眉輕皺,悄聲道:“師兄啊師兄,你所推斷的天下三分天機大勢,當真會如此嗎?”

孔明微笑道:“師妹為何有此疑惑?”

雕雪微嘆口氣,道:“師兄雖有驚天緯地,施乾轉坤之能,助東吳軍連番小勝,但曹操兵勢浩大,所受挫折難損其根基之氣。曹操只要下定決心,揮軍南攻,路踐夷平啊!屆時剩下樊口劉將軍的二萬餘兵力,又如何抵抗曹操的百萬大軍?

孫權、劉備兩雄若去,則天下便盡歸曹操手了,這又何來天下三分呢?”

孔明微笑,亦輕聲道:“表面看來,曹操軍力強大,不可一世,而孫權、劉備,兵力與曹操相較,亦十分懸殊,而此種態勢固然可令孫、劉二家惶懾,但亦可令曹操狂妄自大;孫、劉面對強敵,因而促成兩家聯合,於樊口與赤壁之間形成犄角之勢,曹操攻左須防右,攻右須防左,他的二十萬大軍,便被逼分兵而削弱過半了。再者曹操因處強勢,狂妄自大,競冒險輕進,致令其初戰而敗;初敗之後,又心生疑慮,當進不進,猶豫不決,犯了兵家大忌,取勝之機,又已失其半,赤壁之戰,尚未知鹿死誰手呢。”

雕雪奇道:“此戰既關乎三家鼎立大勢,但又未知誰勝誰負,那又如何判斷天下三分之勢?”

孔明一聽,沉吟不語,在這一點上,似乎就連他亦感疑慮。好一會,孔明才微嘆口氣,道:“此微妙之勢,我亦正感憂慮也。”

雕雪不由吃了一驚,因為她跟隨這位師哥多年,直至此時此刻,才第一次在他口中聽到憂慮二字,她不由忙道:“師兄憂慮什麼?”

孔明沉吟道:“我雖然已定下破曹戰略大計,直到目下為止,孫、劉二家亦能緊密配合,戰略態勢的發展,方才變得有利於我軍。但在破曹的戰術具體實施上,仍有甚大難題,極待克服也,例如我與周瑜,雖定下用火破曹,但水上不比陸上,船在江上,遊動性極強,一船起火,另一船大可速避,如此則其破壞能力、摧毀曹操的軍力作用,便十分有限了,而這一擊若無法一舉中的,則曹軍極易恢復元氣,再集中軍力,先陷江東或樊口,則孫、劉兩軍,同告危矣。”

雕雪一聽,不由低聲驚叫道:“是啊,若一擊不中,則接下便決再無機會啦,但戰船在曹操手上,怎令他將船固定不動,任人火攻,這豈非痴人說夢?”

孔明耳際忽聞雕雪口中“將船固定不動”幾字,眼神突地一亮,一個奇思妙想立刻在他腦際掠過,他正要再說什麼。

就在此時,一道紫色光華,突地從小舟的南面升起,灼灼耀於天際,十分奪目。

孔明凝視南面,忽地喃喃說道:“紫光起處,必隱有貴異之人,這與天下三分大勢又有何關係呢?”孔明心念電轉,便再也安坐不下,一躍而起道:“走吧!師妹欲知天機大勢如何演進,便隨我先行夜探這紫光出處也。”

孔明說時,身形已一掠而起,快如閃電,便已越船窗而出。雕雪一見,心中不由大樂,暗道師哥這段時日,身負絕世武功而深藏不露,今晚終於忍不住要施展出來了。她料想此行必有一番情趣,怎會怠慢,當下嬌俏身形一縱,亦隨後越窗而出。

孔明和雕雪二人,沿江邊赤壁山腳,掠向南面,繞過赤壁山,突見一座山峰,聳立於江水之畔,原來是赤壁山南的屏三,因位於赤壁山的南面,因此又稱為南屏山。

孔明和雕雪掠抵南屏巔,孔明略一駐足,但見南屏山下,長江浩瀚,月色迷波,十分幽雅。心中不由一動,暗道:“此山不愧為江東第一觀天台也。他心中若有所思,身形再起,又向南屏山相鄰的一座山峰掠去。

在月色之中,雕雪但見此山形如一座巨巢,巢中更有一隻巨鳳臥宿。她不由格格笑道:“這又是一座鳳凰山埃”她一面笑著,身形卻不慢,緊隨孔明,颶颶地掠上山峰。

掠抵山巔一看,只見在山下望見的巢中之風山勢,原來是一座巨石,其形似鸞似鳳,但四周草木不多,猶如鸞鳳羽毛未豐,雕雪一見,不由又格格笑道:“此峰雖形似鳳凰,但可惜羽毛未豐,因此只可稱為‘雛鳳山’……師兄,雕雪所判,是也不是?”

孔明一聽,心中不由又一動,暗道:“我聽師父提及,他尚有一位師弟,出山之後,便一直不知所蹤,後來又聽說這位師弟在江東地域,收授了一位傳人,姓龐名統,字士元,盡得天機門的真傳,外號‘鳳雛先生’,與我的‘臥龍先生’相映成趣,又坐落於江東,莫非與這位鳳雛師弟有所淵源嗎?”

孔明心念電轉,便毫不猶豫,依判定的紫色起處方位,展開身形,飛掠而去。雕雪心中大奇,暗道:我這師哥怎的了。

怎地乍聞“雛鳳山”之名,便如飛的掠去?莫非他真的發現了一隻活雛鳳麼?她心中驚喜,於是亦連忙跟隨掠去。

雕雪緊隨孔明身後,向雛鳳山東面掠行了一段,忽見走在前面的孔明身形猛地一頓。雕雪正感奇怪,定睛一看,但見在月色之下,竹林從中,露出一以石為頂的屋子。隨即又有一聲低吟傳了出來:“一睡夢方酣,不覺大夢醒,辛苦走一遭,何日返家來?書僮啊,外面有奇人駕臨矣,可出而迎之。”

雕雪心中又奇又好笑,暗道:這又是第二個“三顧茅盧訪臥龍”的故事了,但見孔明凝立不動,她也不敢魯莽,在後面靜立不動。

不一會,但竹林石屋之中,走出一位青年男子,年約二十多,以及一位小書僮,青年男子走近了,在月色下,雕雪但見此人濃眉掀鼻,黑麵短鬚,容貌十分古怪,甚至幾近醜陋。雕雪一見,心中便不喜歡,暗道:此人若與我師哥諸葛孔明相比,那簡直是一輪明月與螢火相遇了,他又怎會是師哥辛苦追尋的紫光兆蹤?

不料此時孔明卻大步走上前去,先向古怪男子拱手道:“若我所料不錯,這位必定是鳳雛先生了?”

古怪男子微一怔,隨又呵呵笑道:“我在此山已潛隱多年,閣下為甚竟可直呼我名號?”

孔明欣然一笑道:“閣下有百丈辨形音之能,又隱居於雛鳳山,我剛才又見紫光於此地升起,乃貴而異之兆,因此便足判閣下是風雛先生了。”孔明一頓,又道:“我不但知閣下是鳳雛先生,且更知閣下源出天機之門,乃江東人氏,姓龐名統,字士元呢。”

此時雕雪靜立孔明的身側,心中卻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暗道:師兄在這古怪男子面前,滔滔而言,胡亂猜測,只怕將他激怒了。

不料雕雪心念未了,那古怪男子已呵呵笑道:“了不得!

但閣下還知我什麼來歷?”

孔明一聽,便知自己的判斷確然無誤了,他不由欣然笑道:“好極了,果然如此,那閣下自然便是一代天機隱俠龐德公已失散十多年的侄兒也。”

孔明話音未落,那古怪男子——龐統目中慧光一閃,卻已笑道:“既然如此,那閣下必是我的伯父龐德公的高徒臥龍先生——諸葛孔明瞭。”

兩人一番答話,可把雕雪弄得一陣發呆,暗道:這是怎的了?怎地連此人也成了占卜大師了,不然他為甚亦能一口道出師兄的名號來歷?

原來龐統果然是龐德公的侄兒,在龐統十三歲時,他曾欲拜龐德公為師,但龐德公卻不知怎地,竟一口拒絕了,龐統一氣之下,便獨自離開蜆山,不知流落到何處去廠。又過了幾年,龐德公這才獲悉,龐統竟誤打誤撞,拜了龐德公一別數十載的空靈師弟天隱真人為師,龐德公知悉後,不知怎的,竟仰天長嘆道:“我侄身入天機之門,果然註定龐氏一脈從此絕後矣。”

後來,龐德公才向孔明透露此事。原來他早就判斷龐統命途乖滯,且壽數短促,不宜再受天機玄學的衝擊,否則必定中途矢折。因此他才決然的拒絕收龐統為徒,打算安排他在山林中靜修,以保龐統壽數。不料龐統的運命不以人謀為轉移,終究投入天機門下,龐德公曾為此而嗟嘆不已。孔明當時便慨然允日後但遇見龐統,必竭盡全力,保他的壽數避過玄關之劫。

此時,兩人的身份來歷均已互通。按輩份,孔明是龐統的師兄,而龐統便是孔明的同門師弟了。當雕雪明白這一切後,她心中不由又好笑又好氣,暗道:我天機門到底尚有多少藏龍臥虎隱伏呢?她雖然不喜歡龐統的形貌,但他到底是她的二師兄、而且他的才智也似乎不在孔明之下,雕雪心中不由也有點敬服了。

雕雪在孔明的引介下,上前拜見二師兄龐統。龐統見雕雪有閉月羞花之容,又目視孔明一眼,不由呵呵笑道:“我明白伯父拒絕收我為徒的原因了!他除想保存我龐氏血脈之外,他喜歡的傳人,只怕均是像師兄、師妹一般的金童玉女呢……呵呵。”龐統笑得有點酸澀,心中顯然對龐德公之怨氣未息。

孔明見狀,正欲安撫龐統,龐統卻又呵呵笑道:“師兄不必如此婆媽多言,我今晚幸遇師兄、師妹,十分高興,歡喜還來不及呢,我亦自知運命,怎會抱怨?呵呵,今晚我等天機門傳人終於聚首一堂,我高興極了!快清進屋內,我雖貧困山居,好亦存了一瓶佳釀,可與師兄、師妹痛飲一番呢。”

孔明一聽,他深知龐統脾性高做,絕非三言兩語可化解他心中的積怨,便不再多言,欣然道:“如此好極!我亦正好有事求教師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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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龍飛鳳舞 第五章 赤壁鏖兵

孔明說罷,與龐統攜手進屋,倒把雕雪這位師妹冷落了。

但雕雪深知孔明此刻心中所想所思,是事關天下三分的天機大勢中事,那等兒女私情,她只怕已被拋在一邊,於是也不埋怨,由龐統的小書僮伴著,一道走進石屋去。

雕雪一路走,一面又自思自想的好笑:“好啊!今晚當真是高人伴高人,書僮對書僮了。”

進了石屋,龐統欣然招呼孔明和雕雪坐下,又親自捧了一瓶佳釀出來,果然是珍藏了多年的天下名釀杏花酒,龐統自幼父母俱亡,一生孤苦,今日能與孔明、雕雪相聚,彼此又是同門親情,他心中己視孔明如兄,視雕雪如妹,心情自然由衷的高興,他對伯父龐德的怨氣,因而亦被沖淡了。

孔明見龐統心情開朗,這才暗鬆口氣,在龐德公拒收龐統為徒的事上,也就不再解釋,只在心中決定,日後小心留意,維護龐統這位同門師弟的周全。

三人開懷暢飲,談笑風生,十分投契。當孔明說起雕雪的身世來歷時,龐統呵呵笑道:“我第一眼見到雕雪師妹,便發現她命宮山林位紫氣洋溢,因此推知她必已得祖宗龍脈風水蔭庇,不料此事卻是由伯父和師兄一手促成!好!好!好極了。天機大勢如此,人謀造就飛蟬龍脈之女,畢竟是亦不能逆轉天機大勢的演行,不然,又怎會有目下行將三分鼎立的局面呢?”

雕雪一聽,知龐統己隱隱點出,她便是當日的飛蟬龍脈之女,對他非凡的洞察力,不由又添了幾分敬佩。

孔明聽龐統提及三分鼎立的天機大勢,連忙趁機道:“師弟所論,的確如此。目下一強二弱,曹操與孫權、劉備,正面臨一場關係天機大勢演行的生死決戰,師弟對此又有何高見呢?”

龐統微一沉吟,即斷然說道:“曹操勢大,如日中天,若非他受徐州屠殺的血煞氣剋制,他甚至有一統天下的帝王之命呢!因此孫權、劉備聯軍,只要要稍一不慎,不能決戰決勝於赤壁之役,三分天機大勢必放緩演行,天下百姓所受的戰火災劫,必又加深十倍廠。”

孔明微笑嘆口氣,道:“的確如此!因此我不得不費盡心力,以促三分天機大勢的演行,力求減少百姓蒼生的苦難災劫。今晚巧遇師弟,我計可成矣。”

孔明尚未及道出,龐統已含笑道:“師兄且勿說出,有關破曹之計,請以此屋內一物喻之,好麼?”

孔明微笑點頭。於是兩人各自背轉身去,由雕雪作公判斷:“一、二、三!開始。”

雕雪的話音未落,孔明和龐統的身形已一掠而起,幾乎在同一時間,掠向案上的照明燈籠,兩手疾伸,均向燈籠攫去!但雕雪眼尖,在快如閃電的一瞬間,已清楚判斷到,孔明的身形比龐統稍快,因此他的指尖比龐統更近那燈籠而快了一寸!雖然僅是一寸之差,但兩人的功力與神思,顯然便已分出高下了!

雕雪正欲開口作公判,孔明卻已搶先呵呵笑道:“師弟果然高明,尚未出山,便已定出破曹大計矣。”

龐統受孔明稱讚,他心中不由一甜,簡直比吃蜜糖更好滋味。因為這話是出自孔明這一代臥龍先生的口中,其份量簡直比帝王的金口更重十倍!由於孔明這短短一句話,龐統抑鬱多年的怨氣,不由一掃而空,他闖創一番事業的雄心壯志,便被激發出來了。

龐統欣然一笑,與孔明攜手返回座上,呵呵笑道:“此計雖已令曹操連吃兩次大虧,但均非他親身償受。如今直接施之他身,曹操並非平庸之輩,只怕須多花一點心血了。”

孔明龐統目中精光閃灼,知他的雄心大志被激發出來了,心中不由一陣喜悅。他含笑點頭道:“不錯,確實如此。

我與周瑜之計,雖可令曹軍受挫,但曹軍一船著火,其他戰船必定四散逃避,他所受挫折必然有限,其實力亦可保存,若然如此,則往下再戰,孫、劉聯軍必危之極了。”孔明一頓,又有意激發龐統的決心意志道:“對此,師弟以為當用何計破之?”

龐統見孔明真誠徵求他的意見,心中不由又一陣激動,確信孔明已真心視他如弟,孔明的心胸又寬如大海,可容百川,若能與他共事,必如魚得水!龐統也不再猶豫,但然的直言計策道:“欲破曹軍,須用火攻。但大江之上,戰船走動容易,一船著火,餘船必四散避開,如此火攻之計必事情功半也,除非有人向曹操獻上一條百船連環之計,教曹軍將戰船連於一處,牢牢釘住,直待其逃不得、避不了,然後火攻之計又事半功倍。”

“孔明一聽,欣然點頭,十分贊同,龐統見狀,又續道:“師兄既認為此計可行,便宜速向江東周瑜呈報,儘速施行為妙。”

孔明卻微一搖頭,真誠說道:“不然,師弟此計甚妙,必可令天下人歎服,師弟既身負絕世才華,為何不趁此良機,勇敢出山,為天下百姓蒼生施展你的抱負呢?”

龐統有點猶豫道:“江東戰事,有師兄輔佐籌謀就夠了,還用得著龐統嗎?”

孔明真誠說道:“不然,師弟亦乃天機大勢中人,你我今日終於相聚,絕非偶然,日後尚須師弟鼎力相助,以促天機大勢演行也。而且江東周瑜十分忌才,三番數次均欲殺我,我不宜再在他面前進言,否則必令周瑜枉顧大局,先洩私怨。

因此百船連環之計,非師弟出馬不可。而師弟亦可趁此良機,於天下揚名也。”

龐統一聽,便知孔明用心良苦,處處為他著想,欲激勵他出山開業,他不由微嘆口氣,感觸地道:“師兄用心良苦,待我情如兄長!但周瑜此人氣量極窄,不能容物,我又怎可與他共事?”

孔明欲言,雕雪已忍不住格格笑道:“二師兄呵二師兄,你的雙腳長在你自己的身上,只待大功告成之日,你欲上何方,海闊天空,試問誰能阻擋埃”雕雪此言道出,龐統與孔明不由相視會心而笑,於是,一番事關天下三分鼎立的驚天大計,便在三位大機門師兄妹之間,最終確定下來了。

因事關機密,不可有任何洩漏,孔明和雕雪不敢在雛鳳山再逗留,趁夜深入靜,兩人向龐統告辭,龐統依依不捨,悶悶不樂。孔明見狀,便親筆寫了一封書函,交給龐統道:“師弟日後但有決定,持我此函,則必無往而不利也。”龐統心情這才轉而開懷。

龐統送孔明和雕雪出來,臨別之際,孔明又向龐統附耳低言了幾句。龐統一聽,不由大樂道:“妙極了!有師兄此計,便不怕曹操不入圈套也。”

孔明和雕雪告辭了龐統,離開雛鳳山,返回赤壁山下江邊小舟。

第二天一早,龐統便一身平裝素服,小書僮也不帶,只著他在石屋中等候他的安排,然後他便獨自下山,直奔赤壁山下的周瑜水軍大寨。

龐統抵周瑜水軍大寨,他依孔明的安排,先去拜見魯肅。

魯肅聽龐統的一番論析,不由衷心拜服,感慨說道:“先生所論,真乃天賜綸音!公瑾亦正為此事日夜擔憂苦思,可惜未得破解之策。如今天賜先生到來,我軍之憂必可解也。”

魯肅當即向周瑜引見龐統。周瑜起初尚不以為意,但經魯肅道出龐統的妙計,周瑜聳然動容,神色果然又喜又忌,周瑜的這副神態,立刻便被龐統觀察到了,他不由皺了皺眉。

後來幸得魯肅極力推許,又力勸周瑜以大局為重,周瑜才轉而欣然相待。

龐統便依孔明的安排,向周瑜說出整個行動的部署。

周瑜不由又驚又喜,嘆道:“此計極妙!但只怕曹操奸猾,不會輕易入圈套也。”

龐統一聽,心中不由嘆道:孔明果然有先見之明,早就洞悉一切,若非他臨別之際,特別為此定下另一條妙汁,此事只怕便功敗垂成矣!他心念電轉,便不再猶豫,將孔明的安排,與周瑜附耳說知,但並不敢說出是孔明的計策,只說是自己的主意。

周瑜一聽,不由又驚又奇又佩,嘆道:“此乃驚世連環計中之計!如此,曹操必人圈套無疑了。”他一頓,又毫不猶豫的對龐統道:“這便請雕雛先生先行返回山中僻居,一切我自有巧妙安排。”

不久,龐統便悄悄的返回雛鳳山,預作安排。

就在此時,自動請纓前來赤壁山周瑜水軍大寨探聽虛實的蔣幹,恰好抵達赤壁山水寨。他向守寨的東吳兵士通報了自己的身份及來意,兵士連忙報知周瑜,周瑜一聽,便向魯肅撫掌笑道:“此人到此,我與龐統之計成功了。”

周瑜於是向兵士沉聲道:“帶蔣幹進帳相見。”

東吳兵士將周瑜的令旨,向岸邊的蔣幹傳知,又押著他走上水寨的中軍帳來。蔣幹見周瑜不但不出來迎接,甚至連一個請字也沒有,心中不由有點惴惴不安。

果然蔣幹被押進中軍帳,周瑜便勃然作色,怒道:“你尚來此作甚?”

蔣幹忙陪笑道:“我想念同窗兄弟之情,特來敘舊而已。”

周瑜冷笑道:“你若要勸我降曹,只怕說到海枯石爛也辦不到!前次你來,我念同窗之誼,請你痛飲,留你同宿,你卻盜我密書,不辭而去。更歸報曹操,殺了蔡瑁、張允,令我大事不成。今日無故自來,必不懷好意!我若不念舊日之情,必將你一刀兩段!本欲遣送你回返曹營,但我日內便要動兵破曹,我的軍勢內情,不容你再洩露。”

周瑜說時,也不容蔣幹有任何分辯的機會,便斷然的下令道:“來人,將他押送到水寨的後山幽禁!待我破了曹操,再放你出去便了。”

當下,根本不容蔣幹說話,他便被四名軍將押送,一路送到赤壁山後的雛鳳山一座古廟之中。四名軍將將蔣幹留在廟中,命令不許擅自走動,更不準擅自下山,否則難保生命安全。四名軍將安排妥當,留下兩名在廟外廊守著,兩名返回水寨向周瑜回報。

蔣幹心中十分苦悶,他被困在山中,要打探東吳水軍的軍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他無奈只好先尋脫身之計。他主動向兩名看守的軍士討好奉迎,兩名軍士似乎也十分歡喜,很快,蔣幹便與看守他的兩名軍士十分友好,對他的看守提防因而亦大大放鬆了。甚至允許他出廟外走動,只是不准他擅離山中。

當天晚上,蔣幹獨自步出廟外,耳際忽聞一陣讀書的聲音。他心中不由一動,便循聲尋去。走了約百丈,只見一座石屋,十分幽雅,石屋內射出燈光,於黑夜中令蔣幹備感親切,他不由舉步向石屋悄悄走去,以便窺探石屋中的動靜。

蔣幹走到石屋後面射出燈光之處,原來這是一間臥室,窗口外開,室內有一奇特男子,掛劍燈前,正在研讀孫吳兵法。

蔣幹心中正感奇怪,室內之人忽然輕聲道:“窗外之人,莫非被困此山的遠方客人嗎?目下戰火將燃,閣下又何必身涉險境呢。”

蔣幹一聽,但感此人說話極有深意,他壯了壯膽,在窗口外露出身形,向室內之人拱手道:“閣下夜讀兵書,所言發人深省,真異人也!請教高姓大名?”

室內之人抬頭面向窗外,但見他容貌奇特,對窗外之人毫不驚怯,微笑道:“此乃雛風山,我僻居此山已久,世人便以此山稱我名號也。”

蔣幹一聽,心中不由又一動,忙道:“那閣下莫非便是鳳雛先生龐統嗎?”

室內男子含笑道:“正是微號。”但落在蔣幹耳中,卻絕不輕微,他的眼神不由一亮,忙拱手道:“原來是名震天下的鳳雛先生,失敬!失敬!我有話向先生細說,可否進來一談?”

室內男子果然正是鳳雛先生龐統,只見龐統欣然一笑說道:“我夜靜僻居,時感寂莫,但有客來,豈會拒之門外,請進,請進。”

蔣幹一聽,也不嫌冒昧,連忙爬窗而進,與龐統悄言密語起來,龐統不時微笑點頭,兩人十分投契。

不久,龐統便引領蔣幹,避開石屋正門,從後門出去,直達山下,山腳便是江邊一艘輕舟泊在岸邊,舟上亦有一名小書僮正在守候。

龐統引領蔣幹登舟,隱入艙中,隨即命書僮揚帆,飛快的駛出江面去了。

一切均十分順利,蔣幹不由鬆了口氣,欣慰的向龐統拱手道:“多謝先生解困之思,我此行雖然未能探得東吳軍情,但能邀得先生出山,曹丞相必定備感欣慰埃”龐統淡然一笑道:“我為江東百姓安危而行,但能減少殺戮,乃我所願也。”

快船不久抵達烏林山下曹軍水寨。蔣幹先行登寨,進去向曹操報訊,曹操聽說是鳳雛先生龐統駕臨,果然大喜,親自出帳相迎。龐統見了曹操,也不參拜,先行一揖之禮。曹操知他這一類隱世高人,不重禮節,也絲毫沒有責怪之意,反而對龐統更感興趣了。

曹操迎龐統進入中軍帳,又吩咐置酒款侍,曹操親自坐在龐統身邊相陪。這等待客,是曹操極親切的表示了,龐統卻絕無受寵若驚的神態,與曹操談笑風生,所言所說,均曹操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曹操不由十分佩服。

過了一會,曹操到底忍不住了,趁龐統舉杯未飲,忙道:“先生此行,若能有助我平定江東,我必奏聞天子,封先生為三公之列。”

龐統卻淡然道:“我此行非為榮華富貴,只欲救江東百姓萬民而矣,丞相兵抵江東,請勿多行殺戮,則我願足也。”

曹操笑道:“我替天行道,為天子平定天下,怎會妄加殺戮,先生但放心好了。”

龐統仍不相信,請曹操開列文書,寫明兵抵江東之日,不斬降官,不殺百姓,曹操微一沉吟,居然亦照龐統之意,一一照辦。

龐統這才仰大長嘆一聲道:“我已發誓永不出山,但為救萬民生命,今日不得不有所違誓,望蒼天諒我!”說罷,龐統這才忽然道:“請問丞相,軍中是否正缺良醫?幸勿隱瞞,請如實告知。”

曹操一聽,心中不由突然一跳,暗道:我軍因北方兵將,不服江南水土,在大江之上,暈船嘔吐者極多,軍中之醫,皆束手無策,我正為此心憂,雖此乃軍機秘密,但龐統竟於踏足霎間,便已窺透,此人之能,果然不在那如鬼神般的臥龍先生孔明之下。

曹操曾多番見識過孔明的才華,孔明當年助他智敗呂布,後來卻不辭而別,曹操為此一直耿耿於懷,他對孔明可說是又敬又佩又愛又恨,百感交集,他又知風雛先生與臥龍先生孔明齊名,他豈會不緊緊攫不放。

曹操當下微嘆口氣,道:“果然如此,先生慧眼驚人,霎問便窺透了,但先生既已獲悉,想必有助我軍解困之策也。”曹操此時,渴盼之情溢於言表。

此時只見龐統微微一笑,道:“丞相之軍,於大江之上,潮起潮落,風浪不息,北方兵不慣乘舟,受此巔簸,便極易生病,是麼?”

曹操一聽,不由又連連點頭道:“是極,是極,果然如此,在先生慧眼之下,已洞悉透徹,但未知以何妙策化解此困?”

龐統沉吟不語,欲言又止,似嘆道:“我道出此策,雖可助丞相平定江東,但已違誓言,必遭天譴,不過為了解救江東萬民,我也不得不如此了。”

龐統連番為難長嘆,弄得曹操越發心痕難熬,此時他真恨不得捏住龐統的咽喉,將他欲言又止的妙策擠出來,不留半點。

龐統見狀,心中不由又喜又奇又佩,暗道:師兄所定的應策,果然洞悉曹操的五臟六腑,看曹操目下的神情,此計必達無疑了。

他心念電轉,於是也不再猶豫,終於決然說道:“丞相勿憂,軍中之因,我已有化解妙策矣。”

曹操一聽,不由如獲千軍萬馬,立刻迫不及待追問道。

“先生計將安出?”

龐統從容一笑,道:“軍中病因,皆因北兵不慣乘舟,而舟船又不穩之故,只須以大船小船各相配搭,或三十為一排,或五十為浮動巨寨,排、寨之間,各船橫排,中間以鐵鏈連鎖,上鋪林板,如此休說人在其上穩如泰山,連戰馬也亦可行走。

往來調兵,快速這極,乘此而東行,任他風潮浪急,亦必如履平地也。”

曹操一聽,微一思忖,即以手加額,大喜道:“妙計,妙計,此天助我成大事埃”當下曹操再無絲毫疑惑,第二大一早,便召集眾兵將,下令由龐統作三軍督工,指揮將戰船連環的搭建成水上浮動大寨。

龐統親自繪製施工的圖則,又安排軍中鐵匠,打造粗大鐵環,教授水軍都督毛介、于禁二人連鎖之法。到第一座水上大寨建成之日,但見一座以戰船相連的巨大浮臺,在江面上浮動,人、馬可奔走其上,穩如陸上奔行。曹軍久受舟船巔暈之苦,眼見從此在水上作戰,如在陸地,均歡呼高喊,十分振奮。

但就在此時,龐統又向曹操言道:“丞相決戰在即,我知江東豪傑,多有埋怨周瑜忌才小氣,我打算回去為丞相說服他們前來投效,江東人才盡失,周瑜孤立無援,必被丞相所擒也。”

曹操不由喜上加喜,立刻答應派船送龐統回去,曹操又欲贈龐統大批金銀財寶,龐統一概不受,登船出江,飄然去了。龐統此舉,令曹操更為信服,心中再無半分疑惑,下令由毛介、于禁二將督工,儘快將軍中數百戰船、戰艦用鐵鏈連環。

很快,毛介、于禁二人,便來向曹操呈報:“大小船艦,均已配搭鐵鎖完畢,硅旗軍械。帥旗戰艦,亦一一配備,請丞相登旗艦視察。”

曹操大喜,即刻動身,率眾幕僚、親將侍衛,出旱寨中軍帳,直奔水寨。

曹操登上旗艦,只見艦上高掛一面大帥旗,四周以鐵鏈連鎖大小戰船百艘,中間鋪釘上厚木板,成了一座巨大的水上堡壘,堡壘上面,遍佈弓弩萬千,機關啟動,箭如雨發。

在主帥旗艦的四周,又各分列前、後、左、右四座巨大水上戰堡,均以大小戰船連鎖而成。此時風急浪高,但北方兵在戰堡上演練,騰行跳躍,衝刺拼殺,十分平穩,如履平地。

兵士歡呼聲起,人人振奮,曹操軍中的大小戰船數百艘,就這樣以萬道鐵鏈,牢牢鎖固,成了五座巨大的水上船堡。

曹操在帥艦船堡司令臺上,放眼望去,但見前後左右向船堡拱衛,橫於江面,連延長達十里,二十萬大軍分佈其上,喊一聲亦驚天動地,氣勢之雄壯,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曹操不由心中狂喜,于帥艦堡上流連忘返。

不久天色已晚,曹操興致正濃,下令於司令臺上擺酒,召眾親將、謀士前來會宴。

不久月上中天,皎皎明月,照得江上如同白日。

曹操不覺開懷暢飲,他已有了幾分酒意,向四周將士笑道:“我今日五十有四矣,我兒新築銅雀臺,若得江南,我唯有一願。聞江東有二喬,皆天姿國色,我誓將二喬藏於臺上金屋,以娛我晚年。”說罷大笑。

曹操正狂笑這際,也不知足他的笑聲所驚動,還是另有什麼天地奧秘,江畔烏林山上,忽地響起一陣刺耳的烏鴉叫聲,從烏林中山上;騰飛而起,掠過江面,一直向江南方向飛走了。

曹操的興致,被烏鴉打擾,他沉聲道:“真的怪了!鴉群嗚飛,主何徵兆?”

跟隨曹操多年的將士,均知曹操正在興頭上,此時絕不能打擾,因此便有知機的,亦不敢但言。曹操身邊的荀攸,雖感隱隱不安,但無奈只好向曹操湊興說道:“烏鴉雖屬不祥之物,但驚而東南飛,東南乃江東方向,乃主對江東不利也。”

曹操一聽,大喜道:“不錯,不錯,對江東不利,即於我乃吉祥之兆也。”

他說罷,一手抄起一支鐵槳,將向眾將士道:“我執此槳,破黃巾、擒呂布,滅袁術、收袁紹,兵入塞北,威抵遼東,縱橫天下,可謂功高蓋世了吧。”忽有感嘆,唱了起來……“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無多。慨當以歌,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曹操慷慨而歌,鐵槳向東南揮舞,忽有感觸,又唱道:“烏鵲南飛,月明星稀;繞樹三匝,無枝可悽……”曹操唱到此處,幕僚中有一位叫劉馥,自恃跟隨曹操多年,是曹操的心腹,知烏鴉驚飛絕非吉祥之飛,忍不住大著膽子,大聲向曹操道:“大軍決戰在即,將士用命之時,丞相為何出此不祥之言?”

曹操的興頭被猛地打斷,心中十分惱怒,向劉馥厲聲道:“我言有何不祥?”

劉馥不知死活,依然大聲道:“烏鴉南飛,乃不祥之兆,丞相為何還以此而歌呢。”

曹操一聽,不由大怒,手中鐵槳猛地向劉馥的心胸刺去,一面喝道:“你敢敗我興致。”也根本不容劉馥開口分辯,一槳便刺進他的心胸,頓時鮮血狂噴,死於非命。

曹操心中仍餘恨未息,他為了平息劉馥之言對軍心的擾亂,當即嗚鼓,召諸將士上司令臺,即下令旨。命水軍中央,由毛介、于禁以黃旗統領;前軍由張郃以紅旗統領;後軍由夏侯淵以灰旗統領;左軍由文聘以青旗統領;右軍由呂通以白旗統領;另外,又命張遼、許褚為旗艦監軍,負責旗艦中的安全,決定將五座巨型船堡,駛出江面,加緊訓練,準備向赤壁山腳的東吳水寨發起總攻擊。

另一面,與烏林山腳曹操隔了一道江面的南岸赤壁山頂,東吳水軍都督周瑜,此時正站在山上,向北岸的曹軍水寨凝望。周瑜四周,遍佈衛士,更高聳了一支“周”字帥旗。

周瑜但見曹軍的五座大戰堡,已駛了出來,如五座巨石似的橫立於江面,他亦已接龐統的回報,此時目睹之下,心中不僅一陣激動,呵呵笑道:“此天亡曹軍埃”周瑜身邊眾將皆不明所指,正驚奇聞,忽然一陣勁風吹過,吹得周瑜頭上那面大“帥”旗獵獵作響,直向東南面搖擺。

周瑜的臉面亦被帥旗拂過,令他的心頭猛地一顫,如遭雷擊他不由大叫一聲,口吐鮮血,倒在山頂,隨即昏迷不醒。

身邊的眾將大驚,急忙將周瑜抱起,送入中軍帳,又急召軍中醫者趕來診治。可惜誰也不知周瑜所患何病,均束手無策,根本無法下藥。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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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1 15:29:34 |只看該作者
卷三 龍飛鳳舞 第六章 星斗挪移

周瑜突於此時病倒昏迷,軍中諸將均大為驚惶,暗道:江北曹軍已南犯在即,都督身為主帥,卻於此時病倒,我軍危矣!

魯肅心中亦十分憂慮,卻元從解化,只好往江邊小舟找孔明,傾訴心事。

孔明聽說周瑜於此時病危,心中不由一動,他目注魯肅一眼,輕聲道:“子敬以為如何呢?”

魯肅不由長嘆一聲道:“哎!此乃曹操之福,江東之禍也。”

孔明見魯肅情急之狀,溢於言表,便知周瑜的真病,並非用詐。他微一沉吟,即含笑道:“公瑾之病,我或許可知也。”

魯肅深知孔明有鬼神莫測之能,因此他或者亦是精幹醫道,也毫不懷疑,忙道:“若先生能醫好公瑾之病,乃江東百姓之幸也!務請先生這便前去看診。”

孔明也不推辭,即與魯肅一道,向周瑜的中軍帳走去。

魯肅先去看望,說孔明前來探病,周瑜一聽“孔明”二字,心中不由一動,他本來矇頭睡在床上,連魯肅進來也不理會,此時卻忽地掙扎坐起,命人扶持,依在床上。

孔明走進,先向周瑜請安,周瑜有氣無力的回禮,又請孔明坐到他的身旁。

孔明輕聲道:“公瑾病況到底如何。”

周瑜道:“心腹隱痛,時感昏迷。”

孔明道:“曾服用何藥?”

周瑜道:“胸腹嘔吐,藥不能服。”

孔明聞言,又凝注周瑜一眼,但見周瑜額赤眼紅,暗道:額赤、眼紅,皆主心經,周瑜之病,必是心病無疑!於是便忽然含笑輕聲道:“公瑾正當盛壯之年,怎會有此怪病?”

周瑜道:“人有旦夕禍福,我豈能自知?”

孔明忽然接口道:“天有不測風雲,又豈能預料乎?”

周瑜一聽,心中猛被所觸,不禁已呻吟起來。

孔明道:“公瑾心中但感煩躁不安,是麼?”

周瑜道:“唉,正是如此。”

孔明道:“若然如此,便先服涼藥化解。”

周瑜道:“涼藥已服不少,但均無效。”

孔明微笑道:“如此則須先理其氣,氣順則心安。”

周瑜一聽,心中不由又一動,他也顧不得驕做了,忙道:“若要理氣,當服何藥?”

孔明微微一笑,道:“我有一方,必教公瑾氣順!但此方珍秘,切勿外洩。”

周瑜一聽,便揮手屏退左右,僅留魯肅在旁,然後道:“目下再無外洩之憂,先生請直告。”

孔明向魯肅要來紙筆,在上面疾書了一行字,然後遞給周瑜,微笑道:“此乃公之病源也。”

周瑜接過一看,但見紙上寫有十六字,道:“欲破曹公,須甩火攻,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周瑜看了,心中不由大吃一驚,暗道:孔明真神人也!不料我的心病,競被他一眼窺破!但礙於眼下情勢,也不容周瑜擺虛架子了,只好含笑點頭道:“果然如此!但目下正值寒冬,整日皆吹西北風,即向我這一面吹來,怎會有東風可吹呢?”

孔明道:“我或有辦法,為都督向天外借三日三夜的東風,以助都督用兵,好麼?”

周瑜一聽,忙道:“休說三日三夜,便有一夜東風,我大事成矣!但目下曹操進犯在即,刻不容緩,如何借得這般容易?”

孔明道:“都督若要借風,便請於南屏山,築一座七星臺,我於臺上作法,可惜東風矣。”

周瑜一聽,不由大喜,大喜之下,心胸便頓舒,他長長的鬆了口氣,不由一躍而起,向孔明拱手道:“若能如此,則猶如拯救江東百姓的天方仙藥也!先生欲築七星臺,這有何難?

一切但憑先生調度便是。”

孔明亦肅然道:“彼此皆為破曹大局出力,公瑾不必客氣!我這便立刻率人往南屏山築臺,公瑾放心,大可即刻調動主軍,我保你必有一夜東風。”

周瑜大喜,當下即依孔明的要求,撥出一千兵馬,由孔明親自帶往南屏山,指揮築臺。

與此同時,周瑜亦振作精神,升帳調兵,部署戰船,開往出擊的前沿位置,他只待東風乍起,便立即下令,百艘戰船,向曹操發動總攻擊。

在赤壁山後的南屏山上,在孔明的指揮下,很快便築起一座高達十丈的高臺,名為“祈天七星壇”,作三層排列,壇上四周布了九宮八陣、二十八宿旗號,極為詭異莫測。

孔明決定,於十一月十日甲子吉辰,登臺作法,他事先要求南屏山四周,不許有任何閒雜人等,築壇的一千兵土,亦須撤離,他僅帶他的書僮足矣,周瑜心中驚疑參半,也不知孔明到底弄甚玄虛。

魯肅見狀,唯恐周瑜又改變主意,連忙向周瑜道:“如今萬事具備,花了無數人力心血,決戰在即,所慮者乃目下風向也!若仍吹西北烈風,即從西北吹向東南,曹軍位處江面西北,我軍則位於東南,如此風向,若施火攻,豈非玩火自焚嗎?

幸賴孔明以驚天大法,但能借得一夜東風,因此破曹,乃江東萬幸!請公瑾務以此大局為重。”

周瑜沉吟道:“我所憂亦風向也,破曹關鍵在於風向,我豈會輕舉妄動?只是孔明雖有本領,但恐怕亦未必有此回大本事,若三日內孔明借不來風,曹操必趁目下的西北烈風,乘風而下,搶先攻我,則我軍危也。”

魯肅一聽,亦不由感嘆道:“臥龍!臥龍……江南百萬民眾的生命,全憑你所施的借風大法。”

此時,月亮已升上南屏山巔。山門頂聳著一座高壇,四周一片肅靜,所有閒雜人等,包括築壇的一千軍士,果然已被周瑜下令撤走,更下令任何等,不許打擾孔明的施法,事關江東百萬軍民的安危,不算滿腔私怨忌恨,此刻也不敢發作了。

在月色之下,只見孔明已改穿一身法袍,雕雪亦一身勁裝,手執寶劍,與孔明在壇下並肩而立。到月亮正浮於山巔的一刻,孔明向雕雪微一示意,一齊向法壇掠去。抵壇下,兩人也不走階梯,卻默運師門的天機無為真氣,提氣上升,呼地一下,便躍上了十丈高的法壇。

幸而此時四周絕無人跡,不然必以為是神仙降世。

孔明登上法壇,他示意雕雪執劍為他護法,然後手執祭天星斗劍,先向日、月、金、木、水、火、土七星分拜,再拜二十八宿。

拜畢,孔明身法一變,左手執祭天星斗劍,右手捏著他的獨門兵器——羽扇,於法壇上施展他的天機羽扇神功。

他先走七星,再走二十八宿,口中輕喝一聲,就在此際,只見法壇上法燈大明,日月光華,金本水火土五星齊亮,朱雀、青龍、白虎、玄武二十八宿星斗皆耀,法壇之上,星移斗轉,令人眼花鐐亂,驚心動魄。

此時孔明手中的劍,扇突地一橫,向西北面猛烈一指,沉聲喝道:“白虎頓足!龜蛇斂形!祈祈此求,速速應驗……”就在此時,本來甚力強烈的西北烈風,突然緩和下來,然後竟寂然而止。

原來這是孔明以他的天機羽扇神功,引發西方白虎、北方龜的靈氣,按其令旨,收斂強勁的西北烈風……他將自己獨創的天機羽扇神功,變化為祈天大法,悟性之高,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以至空前絕後。至少此時在他身旁護法的雕雪,她的少女芳心,更是如此讚歎。

另一方面,周瑜在中軍帳外,與魯肅一道,全神貫注,屏息凝視帳外高聳的帥旗擺向,就在此時,兩人忽見帳外帥旗緩緩下垂,接而便不動!強勁的西北烈風,竟然就此而停了。

魯肅一見,不由感嘆道:“孔明竟可令西北烈風停息,真不愧是出山臥龍也。”

周瑜卻皺眉道:“西北烈風停歇,雖可暫緩曹軍的進攻;但若不能借來東風,則僅成功一半,勝敗尚未足判也。”

此時,在南屏山上,孔明將獨創的天機羽扇神功,演化而為祈天大法,已初奏奇功,競把長江赤壁一帶的強勁西北烈鳳祈停了。

但孔明的神色卻更顯凝重。因為他深知祈停西北烈風,只能暫緩曹操的揮軍南進,若東風不起,則他與周瑜的火攻之計便極難施展,收效甚微,曹軍亦必有回氣之力,趁勢大軍南攻,則孫、劉聯軍必定全軍覆沒!而曹操身潛伏的戾氣,必因此火一燒,而激發起來,血屠徐州的慘況,必在江南大地上重演,天下又不知平添多少戰火冤魂了。

孔明心念電轉,身法絲毫不敢怠慢,他的天機羽扇神功驀地一轉,化為星斗劍祈天大法,只見他先走北方龜蛇之位,再走向西方白虎之位;再一轉而走東方蒼龍位,進而跨向南方朱雀,他的身法劍勢,靈幻吐異之極。他己化其天機羽扇神功於祈天星斗劍勢中,其詭秘迷幻,已達浩瀚無極的境界了。

只見孔明將手中的羽扇一收,手執“祈天星斗劍”,走“南方朱雀”,形如大鵬展翅;再走“東方蒼龍”,狀如天龍橫空。

再見孔明手中星斗劍驀地一揮,劃破夜空,逕直射向東方蒼龍七宿以及南方朱雀七宿,嘯嘯劍氣,疾射而出,隨後又沉聲喝道:“蒼龍擺尾,朱雀振翅!星移膨轉,乾坤兆應!借雨之力,速發東風。”

孔明一連沉喝數聲,但大地乾坤卻一片寂靜,壇上的東方蒼龍旗競亦紋絲不動……一切均毫無效應。

孔明見狀,心中不由一痛,他知自己功力未逮,難達於乾坤的奇功了!他憂急之下,真氣登時逆阻,神思一陣昏迷,幾乎一跤摔倒。

在一旁護法的雕雪,見狀不由大駭,她深知孔明若不支倒地,那不但欲借東風不成,他自身亦必心脈盡斷而亡!這便是道法中“祈天不成,反受天譴”的走火入魔可怕後果!雕雪芳心一陣刺痛,如遭電擊,她的功力本就遜於孔明,此時竟亦無法支撐,搖搖欲倒了……眼見長江畔南屏山巔的祭風七星壇之上,這一對同出自天機門的金童玉女,立刻便會雙雙夭亡。

就在此時,南屏山法壇之上,忽地凌空降下兩條灰影,只見兩條灰影一晃,便己穿入孔明的星斗挪移劍勢中,分別站於日、月兩大玄位,各突伸一掌,分別按在孔明的前胸、後背兩大穴位上,兩股渾厚無比的勁力,頓時淙淙注入孔明的心胸和五臟六腑。

隨即一樓極親切的勁音,直射入孔明的耳際:“亮兒呵亮兒……你竟欲行此挪星移鬥之法,可知此舉會因而折損你的壽數呢?”接而又有另一道勁音鑽人道:“諸葛亮,諸葛亮!你可知若非那神相管輅,已判斷你於二十七歲之年,必有一場劫數,龐老哥因此邀我急急趕來,這可怕的借風法壇,便是你和師妹雕雪女娃娃命喪之所……”孔明神思昏迷,搖搖欲倒之際,胸背突射入兩股勁力,匯於神堂穴,再從神堂穴直入心俞、肺俞、賢俞,氣海諸穴,他的心血突轉暢旺,呼吸也順暢起來,但感渾身真氣充盈,神思也立刻恢復清明,他隨即醒悟,是誰駕臨這借風法壇之上了!

因為當今之世,能逕直闖入他佈下的星斗挪移劍陣,又可於千鉤一發之際,以此莫大神通救他生命的,只有二位他十分尊敬的奇人而已。

孔明不由嘆道:“恩師和仙靈老人降臨,江南百萬民眾有救了。”

突然降臨法壇的,果然是一代天機隱俠龐德公,以及力可挪移乾坤的仙靈老人左慈。

原來仙靈老人左慈,在帶著他的得意徒弟笑猴兒、諸葛慧,一老二少遊戲人間之際,卻忽遇一代神相管輅和他的徒弟諸葛鈞匆匆趕來,而管輅則從諸葛鈞的口中得知其兄諸葛亮的時辰八字,由此而推算出,孔明必於二十七歲之年,有一場大劫,而且已逼在眉睫,於是管輅緊急尋著仙靈老人左慈,告知此事。因為管輅深知自己的功力遜於天機隱俠龐德公,決計無法尋著他的行蹤,只好先尋老左慈,請他以千里傳音的仙靈神功,傳知龐德公,設法救援。

龐德公在接獲老左慈的千里傳音之時,他正巧在探究繼三分天下大勢之後的天下一統的天機異象奧秘,已陷入渾忘世事的虛無境界,但知此訊息,卻如遭電擊,他實在太珍惜他的衣缽傳人諸葛亮了!因此毫不遲疑,忙施展千里尋蹤的驚世神通,探悉孔明的行蹤所在,又恐自己力有不逮,於千里外示意,邀老左慈一起,分從相隔千里外的東西兩面,向江東長江畔的南屏山緊急趕來!

因此就在孔明生死一線的危急之際,龐德公和老左慈,便恰好雙雙降臨於孔明的借風法壇之上。

法壇之上,雕雪剛才因目睹諸葛亮生命垂危,情急之下,竟亦欲昏倒,此時眼見師父和老左慈凌空而降,知孔明必無大礙,她心神一動就清醒過來。

雕雪忙向這面叫道:“師父好麼?左慈伯伯別來無恙?

怎的不見慧妹和笑猴兒兩人到來?”

龐德公未及答話,老左慈已呵呵笑道:“我老左慈昨日仍在崑崙山腳,接龐老哥的邀請,便急急趕來,哪敢遲緩?而崑崙山距此地遠隔千里,我那娃兒徒弟,怎能跟上?因此無奈只好教他二人隨後趕來了!我那寶貝徒弟孫女慧兒,聽說她的二哥有厄,幾乎要用大棍趕我速速援救,我老左慈又怎敢怠慢?”

雕雪一聽,心中不由好笑,暗道:當時諸葛慧情急之下,必大發嬌野,這還不把她這師父爺爺弄得哭笑難分,如鬼追似的趕來嗎?

孔明長嘆一聲道:“亮兒依師父天機道絕學,再結合自創羽扇神功,欲祈星借風,不料力有不逮,令風停則可,祈風動則艱難之極。如此一來,破曹之火攻大計便決難施展,曹軍過江,則江南百萬民眾危矣!我情急之下,幾乎走火人魔,幸而師父和左老前輩及時趕到。”

龐德公微一沉吟,道:“亮兒此舉,雖合三分天機大勢,但卻逆反其中的地脈勢格,自然難於成事也,曹、孫、劉三人各佔龍脈,曹操乃屬青龍龍脈,孫權乃是赤龍龍脈,劉備乃白兔龍脈,相較之下,曹氏龍脈勢格,強於孫氏,更強於劉備,而你此舉乃欲抑曹扶孫、劉,蔭庇曹氏的青龍地脈,自然產生強大的反擊力,此所以令風停則可,令風動,不利曹氏卻千難萬難也。你若欲逆反地脈勢格,必遭折壽之危,你不怕因此而折損壽數嗎?”

孔明一聽,慨然說道:“此舉雖逆反地脈勢格,折損亮兒之壽,但既合三分天機大勢,更為江南百萬生靈著相,亮兒亦不得不犯險施為。”

龐德公不由微嘆口氣,心想:曹操身上戾氣奇重,且日趨奸雄之流,單看他當日為報父仇,血屠徐州生靈數十萬,便可見一斑!而為救江南百萬生靈,抑曹扶劉,便不得不為也!

不過此舉卻逆反地脈勢格,亮兒壽數,必因而折損,這卻如何是好?

他沉吟之際,孔明又慨然說道:“師父請勿以亮兒一人安危為念,要為百萬生靈著想也。”

龐德公心中不由一熱,暗道:亮兒的處世大旨,竟與我同出一轍也!他心念電轉,便點了點頭,決然說道:“既然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孔明一聽,喜道:“師父將以何法助之?”

龐德公微一沉吟,便決然說道:“按三者的地脈勢格,曹氏的青龍龍氣,強於孫權的赤龍地脈,更強於劉備的白兔龍脈,因此唯有先行壓制曹氏的祖宗龍氣,此消彼長之下,屆時再施祈星借風大法,便可奏效。”

此時雕雪亦已走到龐德公的身前,一聽不由吃驚道:“聽師父說,曹氏的祖墓,遠在沛國樵郡,距此地千里,如何壓制?”

這一點,不但雕雪,連孔明亦有同感,因為孔明知道,就算輕功絕世,日行千里,來回亦須兩日時間,但此刻距決戰時刻,已剩下不到一日了!

不料老左慈一聽,卻呵呵笑道:“雕雪姑娘,你知否你天機隱俠師父,此刻已成半仙之體?連我老左慈亦稍有不及,這區區千里,於他來說,算得什麼?猶如咫尺一般而已也。”

老左慈正極力大讚,龐德公卻肅然說道:“左老兄不必故意向我大肆吹捧,以為如此你便可避開也!此事尚須左老兄鼎力相助,方可成事也!此乃為江南百萬生靈著想,左老兄不會拒絕吧?”

老左慈一聽,嚇得連忙掩耳塞鼻,連聲道:“不聽!不聞!

亦決計不知也。”

雕雪奇道:“為甚不聽、不聞,更決計不知呢?”

老左慈苦笑道:“你不見剛才龐老哥道,此舉逆反地脈勢格,必大折壽數嗎?你等娃娃兒年紀小小,不算什麼,我已一把年紀也,再折得一折,豈非立刻完之大吉?因此此事老左慈決不敢沾手,因此便不聽、不聞,亦決計不知為妙也。”

雕雪一聽,不由作聲不得,心想:左老前輩所言不錯,生命可貴,我亦正為師兄他擔心,試問準可逼人甘願折損壽數去救陌生之人?孔明心中亦不由一陣難受,因為他深知這千里壓制龍脈之法,非同小可,就連他師父亦無十分把握,否則,他便不需向老左慈求助了!但老左慈是否答應,卻誰也不敢怪責於他,因為這等有損壽數的事,除非他本人心甘情願,不然誰好意思向人強求?”

“好啊!師父爺爺若真的不聽、不聞、不知,那我便決計不學、不隨、不呼啦。”

就在此時,一聲尖脆的嬌呼忽地響起,隨即,一白一青兩條輕盈的身影,從法壇下面躍了上來,身法的輕靈敏捷,竟亦不下於雕雪了。這兩條輕盈的身影,竟然是一身白衣的諸葛慧,一身青衣的笑猴兒,兩人在千里之外趕來,僅慢了仙靈老人左慈一個時辰,這等絕世輕功,已足令人吃驚了。剛才的一聲尖叫,便是諸葛慧所發,她大概已抵法壇下面,十丈外的聲音,自然一一落人她的耳際。

諸葛慧幾年不見,此刻已長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嬌俏少女,但她對二哥諸葛亮的感情不但未減,反而越發熾熱。她獲悉諸葛亮有難,管二七二十一,把她的帥父爺爺像鬼追似的先行催趕前來,她和笑猴兒則隨後跟上,一路上她不吃小喝不眠不休,施展日漸精妙的仙靈神功,如雲飄鳥飛似的向東南直奔,因此只稍慢了老左慈一個時辰,便掠上長江畔南屏山的借風法壇上來了。”

老左慈一見諸葛慧,頭皮便一陣發麻,他於此時最怕見到的人便是他這位嬌滴滴、野溜溜的寶貝徒弟孫兒!不為別的,因為她是欲行祈星借風見鬼大法諸葛孔明的四妹,孔明是諸葛慧最敬愛的二哥!有她在場,老左慈要想推掉這份可怕的差事,只怕便難上加難了。

他也不待諸葛慧上前與孔明相見,光就搶先擋住諸葛慧的去路,急道:“喂!徒弟孫兒!你這不學、不隨、不呼——這見鬼的三下,到底是什麼意思?”

諸葛慧鼓了鼓緋紅的腮兒,一本正經說道:“師父爺爺!

目下我的二哥有難,你不但不加,反而來個什麼不聞、不聽、不知,如此貪生怕死,見危不救,置江南百萬民眾地不顧!這豈非大逆大違了師父爺爺平日向我訓示的仙靈門門規麼?

既然如此,這等只顧為一已之長生不老、不管天下百姓死活的仙靈功,我諸葛慧為什麼要學?既然不學,我為什麼要跟隨師父爺爺去遊戲江湖?若不學、不隨,那慧兒我為什麼要親切切、情真真的呼你為師父?因此啊,慧兒自己只好不學、不隨、不呼了!”

諸葛慧聰明絕頂,她說時溜了老左慈一眼,見他呲牙咧嘴的,顯見又尷尬又難過,便又連忙加了一句:“不過,師父爺爺呵,慧兒剛才匆忙之間,只怕是聽錯了;因此呵,只怕慧兒便說錯了!若真如此,慧兒待會再弄一瓶百花露酒給師父爺爺賠罪好麼?”

諸葛慧說是“不呼”,但她口已不知喊了多少次“嬌滴滴、情切切、意真真”的師父爺爺了。

老左慈被諸葛慧弄得頭髮發麻,心中發毛,又尷尬、又難受;但被她左一句“師父爺爺”,右一句“百花露酒”,直叫得他心中一陣溫暖,想起那百花露酒的美味,這可是諸葛慧近年獨創的一種釀酒妙法,他的口中又不禁一陣唾涎欲滴。終於老左慈猛吞一口唾沫,隨即呵呵笑道:“娃兒!你這是以這見鬼的百花露酒來引誘我老左慈嗎?哎!老左慈我怎抵受得了如此誘惑?說不得只好拿我這一點壽數去換你這可恨、可愛的百花露酒埃”眾人一聽,均不禁蕪爾一笑,均知仙靈老人老左慈口硬心軟,如何抵擋得住他這寶貝徒弟孫女諸葛慧的左纏右磨?

但這寶貝徒弟孫女開口相求,這老左慈只怕老命也肯送出來了!

當下老左慈笑聲剛落,便呼地掠到龐德公的身旁,呵呵笑道:“龐老哥呵龐老哥!我等不幸碰上諸葛氏這一家子精怪,還容我等逃避麼?說吧,你要老左如何助你?施展這個千里克脈大法。”

龐德公欣然了笑,向老左慈微一示意,老左慈亦立刻領悟,當即與龐德公一道,並肩盤膝而坐,凝神運氣,神情肅穆。

剛才的嬉笑,已跑得無影無蹤了。

龐德公此時亦不再猶豫,當即在身上取出一道黃符,咬破中指,以血代墨,在黃符上疾書曹操祖宗夏侯海的生辰八字,夏侯氏的生辰八字,只怕當世也只有龐德公才知道。

龐德公寫畢,向老左慈微一示意,當世兩大高人,隨即各伸一指,凝神運氣。龐德公把上書血字的黃符,凌空一拋,他和老左慈的二指,即各射出一道真氣,強勁之極,破空嘯嘯有聲,射向黃符,黃符受此兩道天機、仙靈真氣射擊,便猶如箭矢,劃空而過,直向法臺的正東面沛國譙郡疾射而去!其速竟快如天際流星……此時龐德公和老左茲這兩大高人施展的,後世以氣功千里產應演化成的異能大法。

僅片刻之間,正東面千里外的譙郡盤龍峰上空,便突現一團黃色帶赤的煙雲,向下一沉,隨即便見一團形如盤龍的青雲騰空而起。兩團赤、青煙雲,於半空中撞上,青雲欲升,赤雲下壓,雙方於虛空中僵持不動,升也不得,沉也不可,其狀怪異之極!

此時,在長江畔南屏山祈星借風法壇上的龐德公、老左慈兩人,均已是半仙之軀,功力之高,當世無淪,於千里外的異象,亦瞧得一清二楚。

龐德公突地一聲沉喝道:“青龍龍氣已受壓抑!祈星借風大法速速施為。”

孔明早已凝神戒備,此時一聽,便將手中的星斗劍,依星斗挪移大法,先走南方朱雀之位,再跨向東方蒼龍位,隨即劍尖疾出,凌厲劍氣射向東、南兩大方位,沉聲喝道:“蒼龍橫空,朱雀振翼!借爾之力,速發東風。”

孔明沉喝數聲,山回谷應。

就在此時,東方蒼龍、南方朱雀兩大方位,突現雲湧,初如黑關奔騰,漸如巨浪黑海,再加黑山翻浪,從東南方向,疾奔而來!不一會,法壇上的七星、二十八宿星旗,忽地展動。

旗尾倏地轉向西北方向!一場威烈的東南風,終於勁吹而來,勢不可擋!

另一面,在赤壁山下的東吳軍水寨,周瑜與魯肅正守在中軍帳中,焦急萬分的目注帳外的帥旗,心優此際萬事具備,尚欠東風!

轉眼已到二更時分,就在此時,本來垂下紋絲不動的帥旗卻忽然驀地一動,隨即呼啦一聲,萬千軍旗如接號令,倏地轉向西北面,獵獵展舞!

魯肅一見,不由以手加額道:“天幸孔明果然妙借東風來了!破曹決戰,此其時矣;都督之計,必當立建奇功。”

周瑜卻駭然道:“孔明有奪天造地之能,鬼神莫測之功。

今東風已起,我必可破曹,江東可保。然若留此人在世,早晚必為東吳之禍!我決將此人除去!不得有任何異議,否則立斬毋赦。”周瑜恐怕魯肅又從中作梗,便搶先將他鎮祝隨又召來丁奉、徐盛二將,厲聲道:“你二人帶二百精兵,速趕去南屏山,不問長短,但見孔明便將他斬了,持其首級回來請功。”

丁奉、徐盛見周瑜軍令已下,豈敢異議,當下即匆匆出帳,統帶二百精兵,向南屏山飛速撲來。

到了此時,魯肅亦再無話可說,一方面見周瑜以軍令來鎮住他的口,另一方面魯肅亦對孔明由敬生畏,由佩生懼,暗道:當世若有孔明在,憑他的鬼斧神功,只怕足可匡扶劉備一統天下,屆時豈非連東吳亦難自保?因此他只能沉默不語。

既不贊成,亦不反對,以便在忠心與良心之間各不違背。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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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1-11 15:30:00 |只看該作者
卷三 龍飛鳳舞 第七章 天機真傳

此時,正在南屏山祈星借風的法壇上,孔明放眼長江東巖,江東水軍戰船已千船競發,駛出水寨,他不由欣然一笑,仰天嘆道:“賴恩師和左老前輩之力,妙借東風,江東百萬生靈終可保也。”

龐德公和老左慈相視一笑,已有離去之意。龐德公目注東南面赤壁山一眼,便忽然又向孔明含笑道:“南成有殺氣一道,忽然射來,亮兒知否此預兆什麼?”

孔明微笑道:“此乃隱兆殺人之氣也,周瑜雄姿英發。不失為大將之才,可惜心胸太窄,不可容物,乃聯吳抗曹的一大障礙。如今東風已發,破曹在即,他義豈能容我冉逗留江東?

恩師放心,亮兒亦早伏脫身之計也。”

老左慈一聽,不由呵呵笑道:“龐老哥呵龐老哥,一代天機軍師已屹立於世,還需我等老怪物在此饒舌不休嗎?不如歸去吧。”

龐德公含笑不語,似在思忖什麼。此時諸葛回和笑猴兒才雙雙走到孔明身前,與他和雕雪相見,孔明見諸葛慧身已洋溢靈氣,又與笑猴兒相處甚歡,心中不由一陣欣然。

雕雪握著諸葛慧的手,真切的說道:“慧妹,你留在你二哥身邊,好助他一臂之力好?”

諸葛慧格格笑道:“我但見二哥安然無恙,便十分放心啦!況且二哥身邊已有雪姐姐你照顧,還須慧妹我多事嗎?

嘻嘻,妹今日已十分明白,雪姐姐和二哥他,才是一對相輔相成的金童玉女埃”雕雪被諸葛慧這般大聲嚷叫,芳心不由又羞又喜,俏臉兒紅紅的,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此時孔明目注諸葛慧一眼,便認真說道:“四妹你絕非塵世中人,不宜沾染世間血腥之氣,還是跟隨老前輩,和笑猴兒兄弟,一道遊戲人間去吧。”

諸葛慧格格笑道:“是,四妹謹遵二哥吩咐。說罷又瞪了笑猴兒一眼,含嗔帶笑說道:“師兄猴兒,我二哥容你與我一道去遊戲人間,你還不快向他道謝?”

笑猴兒跟隨老左慈江湖歷,又有諸葛慧這妖野師妹作伴,身目已沾染了不少仙靈之氣,就連他的形貌,猴相亦逐漸淡化,因而變得英俊起來了,此時笑猴兒一聽,果然向孔明俯身一拜,笑道:“是!多謝諸葛大哥。”

孔明欣然一笑,心中再無牽掛,他轉向龐德公輕聲道:“今日一別,未知與恩師相會於何時?”

龐德公微一沉吟,忽地憶起孔明五十四歲的可怕劫數。

便不由微嘆口氣,道:“亮兒已盡得天機門真傳,天下之大,海闊天空,已足任你縱橫騰躍矣!但須一切善自珍重,二十一年後你啟拆我的最後一個錦襄時,便是我與你相會於五丈原之日也!雪兒有你照應,我亦再無牽掛也。”

龐德公話音未落,身形已凌空而起,猶如神仙的平步青雲,提氣飛昇,眨眼便升上法壇側面高達百丈的山峰上去了。

老左茲一見,亦連忙向諸葛慧道:“喂!徒弟孫女!師父爺爺也要走了,你可真不學、不隨、不呼了嗎?”

諸葛慧一聽,連忙嬌野的笑道:“哎喲,師父爺爺不記徒弟孫女罪啊!師父爺爺既已經又聞、又聽、又知,我徒弟孫女又怎能不學、不隨、不呼呢?最多慧兒再多釀一瓶百花露酒,教師父大醉特醉、醉完又醉好麼?”

老左慈一聽,樂得開懷大笑,在笑聲中,他左手牽諸葛慧,右手扯笑猴兒,呼地從十丈高的法壇上一躍而下,猶如一老二少的三隻飛烏,吱吱喳喳的歡叫著,振翅沒入南屏山月夜去了。

孔明向雕雪微笑點頭,雕雪會心一笑,兩人亦迅即躍下法壇,向江邊飛掠而去。

僅片刻後,東吳大將丁奉、徐盛,便率二百精兵,風馳電掣的撲上法壇,但已不見孔明的蹤影,丁奉、徐盛見孔明已逃走,便立刻分水陸兩路追擊。

徐盛駕船追出南屏山江口,終於發現江上一艘快船,正向樊口劉備軍處疾駛。徐盛知是孔明乘坐之船,便催船拼命追去,一面大叫道:“周都督有令,務請諸葛先生留步。”

此時向樊口疾駛的快船,突地躍出一員大將,神威凜凜,英姿勃發,嘯嘯大叫道:“我乃常山趙子龍,奉軍師密令在此接應!周瑜殺機大熾,我家軍師豈會不知?你休得再追,否則弓箭無眼。”

此時,快船艙中,亦射出一道勁音,直鑽徐盛的耳際:“請回覆都督,好好用兵吧!他的心思,我已洞悉,因此不辭而別,暫回樊口,日後再容相見,徐將軍幸勿傷了兩家和氣。”

徐盛知是孔明的音調,隔了百丈,其聲竟隱隱刺耳而入,徐盛心中不禁駭然,暗道:孔明原來真人不露相,竟身負絕世神功,文略武功兼備,確非周瑜所及!他欲待不追,恐周瑜軍令難違,只好捨命催船緊追。

趙子龍在船甲板上挺立,見徐盛竟敢追來,不由大怒,欲施神功以真氣發箭,立斃徐盛。孔明在艙中含道:“徐盛礙於周瑜軍令,怎敢不追?二弟只須給他一條脫身之梯,他便好回去向周瑜交代了。”

趙子龍一聽,便將箭矢方向稍偏,奮力一箭射擊,箭矢破空嘯嘯,十分強勁,猶如電奔電閃,呼地一下,擦徐盛身則而過,將他身後的風帆一箭射斷!若非趙子龍的箭頭稍偏,徐盛必已身如風帆,立斷江中,徐盛嚇得一額冷汗,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孔明的快船,卻忽地升起滿帆,如箭矢般向樊口方向射去,眨眼已失去影蹤。

徐盛再無法可追,只好退返岸上,見到從陸路追來的丁奉,向丁奉道:“孔明已被趙子龍搶先接走了!孔明神機妙算,無人可及。更兼趙子龍有萬夫不擋之勇,當年獨戰曹軍百萬雄兵,我等追去,白送命而已。”丁奉無言以對,只好回去,將孔明預伏趙子龍快船接應之事,告知周瑜,並請降罪。

周瑜聞報,卻沒怪罪,只是仰天長嘆道:“著著搶佔先機,步步洞悉細微,奪天地之造化,泣鬼神之謀略,此卻又怎會被你等擒殺?哎,目下只好先破曹操,再作打算了。”

周瑜嘆罷,便不敢再為孔明之事分心,當即召集諸將,調動三軍,準備發起進攻。

周瑜下令,由甘寧、太史慈、呂蒙、淩統、潘漳等將領,各領後三千,先行乘船開向北岸烏林,準備向曹操的烏林陸寨發動猛攻,但見江中起火,便是攻擊的訊號。

諸將領兵,分乘戰船去了。

周瑜又下令黃蓋,安排火船,派小卒過江送書,約曹操今夜便來投降,再拔出戰船數艘,緊隨黃蓋的火船,以便接應。

黃蓋的“降船”後面,便是周瑜親自統率的水軍主力,將領包括韓當、周泰、蔣欽、陳武、程普等,在周瑜的旗艦上督戰護衛的則是丁奉和徐盛兩將,水軍戰船集合了數百艘,加上孫權從柴桑派來支援的後軍兵力,進攻曹操的部隊,便達二萬人了。

到這一晚三更時分,周瑜便下令,黃蓋的“降船”開出水寨,直向曹操的水軍烏林江口插去!他率領的水軍主力,則隨後跟進,前後相距三百餘丈,只待黃蓋的詐降苦肉計得手,便立即向曹軍發動作線進攻。

此時,孔明亦已由趙子龍護送,急速趕返樊口,劉備在樊口,見東風已起多時,尚不見孔明回來,正等得心焦,忽見孔明所乘的快船己如箭矢駛入港口,不由大喜,連忙親到港口迎接。

劉備迎住孔明,緊握孔明之手,道:“先生別來無恙?可急煞劉備矣。”

雕雪在孔明身邊笑道:“劉將軍放心,我這位師兄軍師呵,就算身處刀山火海,亦可從容自處,穩如泰山呢。”

孔明卻不多言,立刻問劉備道:“一切容後再說!我請主公調集的兵馬,皆齊備了嗎?”

劉備忙道:“一切均已準備妥當,就等先生調用。”

孔明微一點頭,從港口直奔樊口城郊中軍大帳,召集諸將,立刻調動。

孔明下令道:“子龍帶三千兵馬,渡江直取烏林小路,於林密草深之處埋伏:今晚四更時分,曹操必從此小路逃來,讓其軍馬過去一半,在中間先放火後殺出,雖未能殘其全部,亦必滅其一半兵馬矣。”

趙子龍見孔明以他打頭陣,心中十分高興,但又怕曹操走錯了路,便間孔明道:“烏林有兩條路,一條通向南郡,一條通向江陵,曹操會走哪條路呢?”

孔明見趙雲統兵心思日漸填密,心中甚感欣慰,便趁機啟發兵略道:“南郡前有漳河阻隔,曹操既已敗於水戰,必畏水如虎,怎敢走南郡?而江陵有通衢大道直通北面襄陽、樊城,乃曹操當日南侵的前沿重鎮,更有曹仁統率的二十萬大軍接應,因此曹操必走江陵,再北撤襄、樊,以便退返他的老巢許昌去也。”

趙子龍知孔明趁機引導他的兵略用謀,他當即領悟,向孔明肅然道:“趙雲謹遵軍師令旨。”趙子龍說罷,即疾步出帳,率三千兵,趕赴烏林口江陵小路埋伏待命去了。

孔明又隨即道:“翼德聽令。”

張飛見孔明重用於他,他對孔明的用兵已早已傾心拜服,此時一聽,大喜而出,轟然應道:“張飛聽令。”

孔明欣然道:“翼德如此爽快答應,未知去向,難道並無疑惑嗎?”

張飛呵呵大笑道:“張飛但有仗打,便心滿意足也!況且軍師先生神機驚世,算無遺策,就算差我赴刀山入火海,張飛亦不皺眉頭了。”

孔明不由微笑一下,隨即道:“翼德領三千兵馬渡江,直取彝陵,於北陵坡葫蘆谷口埋伏。曹操必不敢走南陵坡,必走北陵坡,且定於北陵坡處下鍋造飯,以充飢腸。你但見炊煙升起,便在近邊放起火來,曹操見火如見鬼,必會惶然逃溜。你雖捉不到曹操,但這一場功榮,亦甚穩當也。”

張飛一聽大喜,他再無二話,即領令率兵去了。

孔明又令糜竺、糜芳、劉封三人,各駕船舟,繞江擒捉曹操敗兵,奪取兵械。三人亦領令去了。

孔明對劉琦道:“夏口之地,與戰場僅一箭之隔,關係重大,公子請回夏口鎮守,率所部之兵,陳列於口岸,嚴密戒備,可就便擒取曹軍敗兵,但不可輕離,以防東吳偷襲。”劉琦亦立刻依計,緊急回夏口去了。

孔明向劉備微笑道:“主公可屯兵於樊口,且看江上今夜周郎立破曹大功。”劉備含笑點頭,十分欣慰。

此時,靜立一旁的關公,見孔明將他視如無物,不由怒道:“軍師,關某自問非怕死之人,征戰以來,素未落後,今日正逢大戰,軍師盡用諸將,子龍、翼德皆身負重任,為甚獨剩我關羽冷落於旁?軍師好偏心也。”

孔明一聽,即微微一笑,道:“我尚留一軍機重任,非一威猛大將軍負責不可,但其中有些疑慮,因此尚未能決斷也。”

關公一聽,便知孔明所指“威猛大將”,必定是指他無疑,心中不由大喜,但又聽孔明說有疑慮,卻又微一驚道:“軍師算無遺策,有甚疑慮?”

孔明微笑道:“曹操兵敗,必奔江陵,再逃許昌,當中子龍和翼德中途截擊,亦未必可擒捉曹操,因此曹操必經通往武陵的隘口華容道,我想派雲長去華容道阻擊,最後必可擒殺曹操,但恐曹操昔年待雲長不薄,臨陣念情,放他走脫。”

關公大叫道:“軍師多心了!當日曹操待我果然不薄,但我已為他斬顏良,誅文丑,解白馬之圍,曹操恩義,我已報過。

今日再遇,豈會輕放他逃脫?”

孔明道:“若放了曹操,卻又如何?”

關公道:“我願伏軍法。”

孔明道:“如此,雲長立下軍令狀麼?”

關公更不猶豫,立了軍令狀,但又對孔明道:“但若曹操不走華容道,卻又如何?”

孔明微笑道:“雲長可於華容小路高處,堆積柴草,放起一把煙火,曹操必定舍大道而走小路,雲長則在小路埋伏,則曹操必插翅難飛了。”

關公奇道:“曹操非等閒之輩,又十分多疑,他望見煙起,疑有埋伏,如何敢走小路,這可比不得翼德當日以此計破夏侯惇也。”

孔明從容笑道:“正因曹操多疑,又吸取了當日夏侯惇的教訓,以為我計不敢二出,於虛實之間判斷錯誤,他便必舍大道而走小路,雲長放心領兵去也。”

關公領令,帶了親將關平、周倉,率五百刀斧手,渡江疾奔華容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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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龍飛鳳舞 第八章 鼎立玄機

在樊口的軍帳中,劉備對孔明的調度用兵,十分佩服,毫無異議。但對派關公守華容道一事,卻有點擔心,他見關公領兵去了,不由向孔明皺眉道:“二弟義氣深重,有恩必報,曹操於他有善待之恩,雲長念及,或許真的放其生路,屆時又如何是好?先生為甚不派別人去守華容道呢?”

孔明一聽,即微嘆口氣,道:“天機大勢,如今已演行至三王鼎立之局矣。三王者,乃劉、孫、曹也,若曹不存,豈成三王鼎足?因此若於此時殺曹操,便有逆天機,天下反添大亂轉變,非百姓蒼生之福。因此我決定留此人情於雲長,讓他以此了斷與曹操的恩怨。”

劉備一聽,這才明白孔明派關公守華容道,又與他立下軍令狀的深長用意,因為既然立下軍令狀,那關公若放曹操逃脫,便犯下殺頭的死罪,他等於是以生命報答了曹操的恩義,從此,他與曹操也就各不相欠了,劉備不由嘆道:“先生洞悉天機,知人善用,真當世不二奇才埃”另一面,在烏林山下曹軍水寨,曹操正在水寨中軍帳內,與眾將商議軍務,先前已見西北風暫停,心中有點迷惑,便召集將士商議。

不久又報東南風驟起,直吹向這面而來,謀士程昱急忙進帳,向曹操道:“丞相,東南風忽起,不利於我軍方向,宜加提防。”

曹操卻做然笑道:“冬至一陽生,方向多變,東南風起,有甚稀奇?”

說明忽報江東有一般快船駛到,說有黃蓋密書。曹操一聽,連忙叫人呈上書函。黃蓋在書函中道:“周瑜防衛嚴密,因此無計脫身來降,今夜周瑜派我運糧,正好趁機率糧草來降,但見船上插青龍旗者,便是來降之船。”

曹操大喜,連忙與眾將士出中軍帳,登上並排五大座的中央旗艦,等候黃蓋的降船到來,曹操深知,黃蓋乃東吳著名的水軍大將,對東吳水軍的軍情瞭如指掌,只要有他相助,則東吳必敗無疑。

此時,黃蓋所率的“降船”,以及二十滿布火種的快船,已駛出東吳水寨江面三十里,已悄悄接近長江北岸烏林口曹軍的水寨,黃蓋的第三艘火船上,手執利刃,獨立船頭,身後大旗上書“先鋒黃蓋”四字,船頭則插了一面青龍旗。這二十如同鬼魅的船隊,一路向曹軍的水寨疾駛。

此時東南風甚烈,曹操立於中軍,卻穩如平地,半點不覺搖晃。他向江面望去,只見月兒已懸中天,照耀江水,如萬道銀蛇,翻波戲浪。曹操料想江東指日可平,心中志得意滿,不由開懷呵呵大笑。

就在此時,身邊的親兵指著江水,向曹操報道:“江上南面,有一隊船影,正乘風而來。”接著,又有前沿探子飛報:“船上皆插青龍旗,內中有大旗,寫著先鋒黃蓋四字。”

曹操身旁的謀士程昱,當黃蓋的船隊接近水寨前船一里路時,他忽然吃驚的叫道:“來船有詐,切勿讓其接近水寨。”

曹操道:“為什麼?”

程昱道:“若是糧船,糧在艙中,必然穩重,但來船快而輕浮,決非糧船;而且現在方位不利於我軍,若有奸則我軍危矣。”

曹操一聽,心中不由驚醒了一半,但尚有一半,希望黃蓋當真來降,於是便派大將文聘,乘小船出去,查看情形,再作決定。

文聘乘小船出去,小船是曹軍水寨中唯一可以自由穿行的工具,其餘中船、大船,均已被粗鐵鏈釘牢。文聘在小船上大叫道:“丞相有令,東吳來船勿近我水寨,先在外面停駐。”

黃蓋在船頭迎立,如踏平地,他一聽,便向發聲處猛射一箭,文聘左臂中箭,倒在船中,小船大亂,紛紛奔加回曹軍水寨。

黃蓋手中令旗一揮,二十艘火船立刻燃著,火趁風威,風威火勢,火船如箭,撞入曹軍的水寨。曹軍水寨中的中船、大船紛紛著火,又慘於被鐵鏈釘牢,移動逃避不得,一船著火,百船難逃。

江面上,此時又傳來連聲炮響,原來是周瑜接應黃蓋的中軍主力,已全速駛來,四面八方,火船如箭,向曹軍水寨射入。曹軍五大座連環船,數百艘戰船、戰艦,無一倖免,全數著火,只見江面之上,火逐風颳,漫天徹地,一片通紅。

曹操的艦,此時亦已著火,他於驚惶之際,向岸上烏林山陸寨望去,只亦已到處火煙四起,深知東吳軍已發動水陸兩路攻擊,這一場東風,這一場大火,不但將他的數百戰船毀滅,亦將他平定江南的野心粉碎了。

此時,曹操正感絕望,黃蓋駕一艘快船,手執利刃,向曹操的旗艦疾駛而來,口中大叫:“曹賊休走,黃蓋在此。”

曹操又驚又怒,對黃蓋恨得牙痕痕的,他身邊的親將張遼,見黃蓋撲來,手起一箭,向黃蓋射去。此時風聲正猛,戰船火燃爆裂,如雷炸響,黃蓋怎能分辨弓弦聲響?被張遼一箭射落江中,曹操總算稍洩心頭之恨。

但曹操此時也不敢再停留,登上小船,在張遼與數十親兵的保護下,向岸上急逃。

黃蓋雖然中箭落水,但他精於水性,可於江中潛伏一日一夜,因此捱到東吳韓當的船到,將他救回。

此時,火勢已及岸上的營壘,曹軍大亂、被燒死、淹死的人馬極多。

曹操在張遼的力保下,登上陸地,他深知水寨被燒,陸寨亦必難堅守,便下令移軍西撤,向西面的江陵撤退。

曹操沿途會合了徐晃、張郃諸將,一路狼狽逃抵烏林西面時,曹操身邊,已僅剩萬餘兵力了。此地即孔明事先已探清的烏林,向西有兩條路,一條通向南郡,一條通向江陵,曹操斷然決定,向通往江陵的北陵坡進發,因為南郡前有漳河阻隔,不心寒,怎敢再走南郡?而江陵則有通衢大道直往北面的襄陽、樊城,而曹操在樊城屯兵二十萬,只要逃抵樊城,曹操便穩如泰山了。

曹操久歷征戰,於地理形勢亦甚有見地,可惜他此時碰上的對手,不但有雄姿英發的周瑜,還有如鳳雛展翅的龐統,更有洞天徹地的諸葛孔明,以當世三大高手的合謀之下,曹操若非命合天機大勢,他便有九條生命,亦難逃一死了。

曹操率殘軍逃抵北陵坡,他見此地樹木茂密,山川險峻,忽於馬上仰臉大笑,左右問道:“丞相河故大笑?”

曹操道:“不笑別人,只笑周瑜無謀,諸葛亮小智,假如是我,必預先在此埋下伏兵,則我豈可逃出荊州了?”

曹操笑聲未落,忽聽鼓聲震天,一員白袍大將,躍馬挺槍而出,大喝道:“曹操休走,常山趙子龍奉軍師之命,在此等候多時了。”

曹操大吃一驚,幾乎栽下馬來,幸得張遼、徐晃迎住趙子龍死戰,曹操才得以逃脫,但所率的殘兵一萬,又被殲了三千。

曹操逃到葫蘆谷口,又大笑諸葛亮不在此設伏,不料又笑出一員猛將張飛,若非張遼、許褚捨命斷後,曹操早已命喪黃泉了。

逃出葫蘆谷口,曹操又折兵三千,此時他所率的殘兵僅餘千人,已不堪一擊了,抵華容時,曹操只見前面有兩條道路,一條是迂迴通向江陵的大道,一條是直插不陵山間小徑,左右向曹操請示,該走哪一條路。

曹操登高而望,只見小路山邊有數團煙火冒起,但大路即毫無動靜。曹操略一沉吟,便道:“我走小路。”左右問為什麼,曹操道:“諸葛亮多謀,故意使人于山僻小路燒煙,嚇我軍不走小路,他卻派兵在大路上伏著,我偏不中他計,決走小路可也。”

左右皆讚道:“丞相臨危不懼,從容智算,雖敗猶榮也。”

曹操故作鎮靜,暫時穩住將潰的軍心,一路抵華容小路,進入小路一半,只見兩面是壁立的山峰,下面是一條羊腸小道,地勢十分險峻,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

曹操預料,只要出了華容道,便可抵江陵,江陵已留下萬餘兵力鎮守,他必可安全。他又見殘兵已十分疲備,人人垂頭喪氣,只好又強作鎮靜,仰天大笑起來。左右聞曹操的笑聲,卻不但不喜,反而人人膽顫心驚,慌道:“丞相一笑,笑出趙子龍,二笑出張飛,幾乎生命不保,這時又笑什麼?”

曹操道:“我笑諸葛孔明畢竟棋差一著,若於此華容小道,派一將埋伏,則我們插翅難飛。”

話音未落,前面道口,突地馳出一將,五絡長鬚,手執一柄青龍偃月刀,神威凜凜,形如天神,正拈鬚向曹操大喝道:“丞相別來無恙,關羽奉軍師之命,在此待取丞相人頭回報。”

曹操一聽,尚未及答話,他身邊的大將張遼,不知是被嚇,還是念舊想拜見關公,早已一跤摔落馬下,拜伏在地上了,曹操身邊僅剩百餘殘兵,連張遼、徐晃等猛將亦無力再戰,又如何抵抗萬人莫敵的關雲長呢?

曹操深知,自己的生死已捏在關公的手上,又知關公極重主氣,便無奈的長嘆一聲,拍馬上前,在馬上向關公鞠躬道:“曹操雖曾有恩於雲長,但亦不敢求報,只是心中痛惜而已。”

關公一聽,不由道:“丞相痛惜什麼?”

曹操嘆道:“我只痛惜空擁雄軍百萬,戰將千員,但哪及得雲長一人哉!曹操無福、未能先遇雲長,才有今日之慘敗也!為表敬意,曹操這顆人頭,便獻給雲長,好教雲長回去領賞吧。”

曹操說罷,拍馬上前,一副引頸就斬之狀。關公一見,想見昔日被俘之時,曹操待他的一番情義,又見他目下的慘狀,哪還下得刀來!

只見關公嘆一聲,道:“我與軍師已立下軍令狀,若無丞相人頭回報,則我願受斬。罷!罷!罷!關羽這顆人頭,便權當回報丞相當日厚待之情吧。”

關公說時,把青龍偃月刀向上一抬,向士卒下令道:“四散開道。”士卒領令,向兩面一退,讓出一條出路。

曹操一見,連忙拍馬,欲驟奔而過。

不料就在此時,關公腦際,突浮出一隻巨大的兔形狀,白兔口中直呼:“扶劉抑曹!扶劉抑曹。”關公心中被白兔叫聲猛刺,如遭電擊,手執的青偃月刀便不由往下一沉,猛地向曹操的腦袋壁下去。

曹操身後的張遼、徐晃風狀不由大駭,慘呼大叫道:“關雲長,勿傷我主。”

二人慾上前救護,但筋疲力盡,休說不堪一擊,而且也根本來不及了。

眼看關公這一刀劈下,曹操的人頭必然落地,天機大勢必然逆轉,三王鼎立之局,也就決不會出現,天下又添大亂的變數。

亦就在此時,曹操閉目待死之際,他的頭頂,卻忽地冒出一股煙雲,尤如青色盤龍,張牙舞爪,於千鈞一髮之際,將關公劈下的偃月刀架住了。

就因此一緩,曹操的馬,已躍了過去,距關公的刀口,已在三丈之遙。

關公心中十分驚駭,他正欲拍馬舉刀,再上前斬殺曹操,便聽身後呼隆一聲,張遼、徐晃、程昱等人,以及百餘五兵,均拜伏於地,齊聲道:“望勿傷我主。”

關公心中十分感慨,終於將馬頭一撥,偃月刀向上一抬,再閃讓出一條生路,任由張遼、徐晃、程昱等人,在他的刀下一擁而過。

關公回到樊口,見趙子龍、張飛、劉封等人,已擒了大批曹兵、器械,人人興高采烈。

關公默然不語,走入中軍帳,向孔明和劉備跪下道:“關羽無能,被曹操走脫,特來受死。”

孔明道:“這是雲長念及曹操昔日之思,故意放了吧!雖然情有可原,但法理難容,雲長教我,該斬抑或不斬呢?”

關公慨然道:“關羽已作打算,將頸上人頭,還報曹操當日厚待之情!便請軍師按軍法處置。”

孔明一聽,走下帳來,親手扶起關公,含笑慰道:“我夜觀天象,知曹操尚有三王鼎立之運數,因此故意讓你以一死回報曹操當日厚待之義,以了斷雲長將軍與曹操的一段恩怨罷了!雲長知恩必報,知錯勇改,知罪伏法,乃大丈夫這為,我豈會降罪於你?不但如此,我尚要向你道賀呢?”

關公站起來,先向孔明謝過不殺之恩,才道:“關羽帶罪之身,先生為何道賀?”

孔明微笑道:“我賀雲長已決然了斷恩怨,從此便再無後顧之憂,可輕裝上陣矣!這可賀之極埃”關公一聽,知這是孔明激勵安慰他,心中不由又感又佩。

稍停,他才將華容道上,他於千鈞一髮之際,突遇白兔和青色盤龍的景象,向孔明說知,道:“關羽甚感迷惑,未知此乃何怔兆?”

孔明一聽,不由微嘆口氣,道:“據我所察,白兔乃主公祖宗龍脈之形;而青色盤龍則是曹操祖脈之氣凝聚,兩大奇脈下一霎間相遇相激,乃地脈風水玄學上的一大異數!天意如此,亦足證三王鼎立的大機大勢已然確立,如滾滾洪流,不可逆阻矣!雲長請去歇息,今後也不必再以此為念了。”

關公一聽,才如釋重負的長嘆口氣,他心中果然一陣輕快,再無往昔的顧慮,他對孔明的敬意不由又加深了一重,心想:“能跟隨如此洞天徹地的高人征戰,他還有什麼值得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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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龍飛鳳舞 第九章 三大奇人

曹操逃出華容道,死裡逃生,身後只剩張遼、徐晃、程昱等二十七騎。

幸而此時曹仁在襄陽,知曹操敗於赤壁,烏林,忙親率大軍南下接應,剛好在南郡接著了曹操。

赤壁一役,曹操親率的二十萬大軍,加上原荊州劉表的降軍八萬,合計三十萬大軍,以及用以南侵的近千艘戰船,皆毀於一旦,幾乎全軍覆沒,這是曹操自征戰以來最大的慘敗。由於損失慘重,曹操心知已再無力南攻,相反還須防範孫權的強力反攻了。

曹操不禁有點氣餒,他命令曹仁,徐晃守江荊,樂進和夏侯惇則北上守襄陽,他自己則帶部分兵力,不回許昌,反而卻直奔他的故鄉——安微的譙郡,曹操此時為甚不返許昌坐鎮,反而運逕奔故鄉譙郡?此時,就連身為曹操的心腹謀士程昱等人亦不知道,曹仁、曹洪、張遼諸將更不明白。其中的玄機奧秘,或許只有曹操自己才能明白了。

曹操匆忙北退後,周瑜即率軍向荊州北部曹軍佔領區發起猛烈的進攻。

周瑜統率的大軍,首先便直指南郡。南郡的曹軍守將是曹仁,雙方激戰一番。周瑜因誤中了曹仁空城內伏之計,被射箭傷。周瑜再因傷用計,以詐死誘曹仁軍劫寨,將曹仁打敗,被逼北退。

但與此同時,孔明卻於側面突襲南郡,趁孫、曹軍激戰之際,派趙子龍搶先攻佔了南郡。這便是孔明的“一氣周瑜”。

周瑜恨怒攻心,欲揮軍進攻南郡的劉備。但礙於孫權軍在荊州北部,甚餘四郡的進取不利,孫權下令周瑜北上支援,魯肅亦怕將劉備逼急,改而投降曹操,與曹操聯手進攻東吳,則東吳勢危。於是勸服周瑜,暫時打消進攻劉備南郡的主意。

不久,魯肅親赴南郡沿地江陵,與劉備議和,劉備依孔明之計,以劉琦為擋箭牌,魯肅只好代東吳答應,劉琦在生一日,南郡便暫由劉備駐屯,這便是“劉備借荊州”的由來了。

周瑜此時已被荊州中的曹操佔領軍曹仁,曹洪拖住軍力,根本無暇南顧劉備,劉備因而獲得一個立足地,休養生息,積極準備作下一步的進齲劉備在荊州甚有民望,因此在取得荊州後,荊州名仕紛紛前來投效。其中便有曾向劉備告密,救他一命的伊藉。

伊藉又向劉備舉薦了荊州的馬氏五兄弟,老大馬良、眉有白毛,人稱白毛馬良;老五馬謾,亦甚有才華。

劉備於是邀請馬氏五兄弟來到江陵,間其進取大計。

馬良向劉備進言道:“荊、襄乃四戰之地,受四面環攻,並非久守之地。不如南證武陵,長沙、桂陽。雲陵四郡,佔荊州南部,養精蓄銳,以作根本,然後再圖進齲”劉備與孔明商議後,孔明亦贊同馬良的見解,於是決定趁孫權軍在荊州北部仍與曹軍激戰,無暇南顧之際,毅然先取長江南岸的四郡。

長江南岸四郡,即荊州南部的湖南境內地域。

孔明決定,南郡江陵,由關公鎮守,他親自率領張飛、趙雲諸將,南渡長江,攻取南岸四郡。

孔明首先集中兵力,全力攻取湘江地域重鎮——雲陵,再取桂陽。只要攻取了這兩大重鎮,便堵住了後面武陵、長沙兩郡的退路。因此不久之後,武陵、長沙兩郡,亦被孔明率軍攻佔了。

上述四郡,地域廣闊,幾乎佔了今湖南省的大部分地區。劉備有了四郡為根據地,才獲得了一座堅穩的地盤;而江東的形勢,更為穩固。

至此,三國鼎立的基石初步奠定,天下三分的天機大勢,也已演進到一個不可逆轉的境地了。

此時,劉備任趙子龍為桂陽太守、坐鎮桂陽,他自己亦親自留守桂陽。而孔明則以軍師的身份,坐鎮雲陵、武陵、長沙三郡。而關公留守荊州,張飛則助孔明鎮守長沙三郡。上述的,足見劉備對趙子龍的任任,並不下於他的義弟關公、張飛。趙子龍這位三分天機大中的天宇飛龍,已開始為世人熟悉了。

就在此時,在桂陽的劉備,忽然接報,說有一位姓龐名統的荊州隱士,前來拜會。當日孔明正好與趙子龍一道,前去武陵、長沙、雲陵三地視察軍務,因此不在桂陽,桂陽則由張飛助劉備鎮守。

劉備聽說是荊州隱士,料定必是馬良等一類人物,心中也很樂意接見,便吩咐請龐統於桂陽府衙中相見。

龐統進來時,只見劉備高坐案上,張飛亦在一旁監視,心中便有點不悅,因此僅向劉備一揖作禮,並不拜下。

劉備見龐統相貌奇醜,十分古怪,又見他傲慢無禮,心中也不太高興,便淡淡的問了一句道:“你遠道而來,辛苦了?”

龐統簡單的回了一句:“聽說劉皇叔招賢納士,故來相投。”

劉備道:“我此地並無遺缺,此地東北一百三十里,有一小縣,名耒陽縣,正缺一縣令,請你先行屈就,等日後有空缺,再行重用。”

龐統心中不悅,但見孔明不在,並無發作,淡然一笑,便去耒陽縣赴任。

不久便有人報知劉備,說龐統自到任後,不理政務,終日飲酒大醉。劉備一聽,不由怒道:“我為荊州牧,尚且事事親勞,他小小一個縣令,竟如此懈怠,將縣中政務荒廢麼?”

劉備將張飛召來,令他親赴耒陽縣,追究龐統的荒政之罪。

張飛帶了五百親兵,趕去耒陽縣。縣中軍民史治,均出縣城迎接張飛,獨不見縣令龐統。張飛問縣史道:“龐縣令在什麼地方?”

縣史當即訴道:“龐縣令自到任至今,縣中政務,並不理會。每日喝酒,日夜昏沉醉鄉。今日酒醉未醒,猶在夢中。”

張飛一聽,不由大怒,正欲率兵捉擒龐統回去交劉備治罪,但心中忽然一動,暗道:“我當日魯莽頂搶孔明先生,幾乎闖下大禍,失去此絕世高人,雖然孔明心寬如海,並不放在心上,但我亦因此不安了許久,此番且別再大意,先探清底細再說!張飛雖然心性魯莽,但只要是他真心佩服之人,往往令他偶爾細心起來。

張飛打定主意,便不帶兵卒,獨入縣中府衙,召龐統出來相見。

不一會,只見龐統衣冠不整,帶醉而出,亦不向張飛參拜,只胡亂一揖而已。

張飛見狀,心中怒火,不由便發作了,戟指問龐統道:“你這不是人的傢伙!我兄重用你作縣令,為甚卻將政務荒廢了?你可知罪。”

龐統笑道:“我廢了何事?”

張飛叫道:“你到任之後,終日飲酒作樂,豈能不廢政務?”

龐統一聽,即大笑道,“區區小縣,些小公務,何難決斷?將軍稍坐片刻,待我處理給你看看。”

龐統說罷,即將縣史召來,將日來所積公務,都取來案上,由他剖析決斷。龐統赴任已整整百日,所積壓的公務、不下百件之巨。

龐統吩咐縣史,將有關人等,一應訴訟爭執民事案宗,全部即時處理。

於是,縣府衙內大堂,頓時聚集了近百當事人,吵吵嚷嚷,令人心煩意亂,就連在一旁監視的張飛,亦不禁大皺眉頭,幾乎抽身離去,心道:若是征戰打仗,這區區百人,怎會在我眼內?但若要替他們調和,分辨是非曲直,便要了我張飛的命也!嘿嘿嘿,且看龐統這傢伙如何應付!

不料就在張飛思忖之間,龐統卻手中批判,口中發落,耳聽訴訟,百十宗件,一齊處判,卻又均曲直分明,絕無半點差錯。一應有關人等,原告、被告,均心悅誠服,拜伏於地。

不到片刻,竟將百日公務,料理妥當,一切均十分嚴密公正,競無錯漏。

龐統判罷最後一宗公案,即投筆於地,做然笑道:“張將軍,我又廢了什麼政務哉?小小縣政,算得什麼?浩瀚天下,我亦視如指掌而已。”

張飛見了,不由又羨又奇又喜,他毫不猶豫,立刻離座,向龐統俯身拜道:“先生原來乃軍師孔明一類高才,小子魯莽失敬,請先生見諒。”

張飛一頓,見龐統默默不語,以為他心中尚有抱怨,又立刻道:“先生千萬莫思他處而去!我這便立刻馳返桂陽,告知我義兄,義兄必對先生重用。”

張飛說罷,又再三請龐統安心等候,直到龐統點頭答應了,張飛才大鬆口氣,連夜快馬馳回桂陽。

張飛趕返桂陽,站腳未暖,孔明和趙子龍已匆匆奔進,孔明口中連聲問道:“鳳雛先生何在?”原來孔明在外視察政務,聞說龐統已抵桂陽,他深知龐統心性高做,只怕劉備嫌他失禮,怠慢於他,改投他處,便連忙和趙子龍一起,策馬趕回。

劉備一聽,不由吃了一驚,忙道:“鳳雛先生抵桂陽了麼?我怎麼不見他到來?”

孔明尚未答話,張飛已忍不住,搶先插口道:“哥哥!

我等幾乎錯失了軍師先生一類的高才也。”接著,張飛把他在耒陽縣目睹一切,向劉備說了,劉備一面聽,一面連聲嘆息:“屈待大賢,我的錯埃”孔明聽張飛說罷,不由微笑道:“翼德此番倒很細心啊!但龐統沒告知,他便是鳳雛先生,且與我同出天機師門,乃我的師弟麼?”

張飛一聽,不由頓足道:“原來他是先生的師弟!我曾言語冒犯,當該死之極。”

劉備一聽,不由更為吃驚,忙道:“當日我曾聽水鏡先生說,“臥龍、鳳雛,兩人得一,可安天下”,莫非指的便是龐統先生麼?”

孔明呵呵笑道:“如假包換!主公知否?赤壁之戰,獻上連環計助我大敗曹操的,便是鳳雛先生龐統啊!我當日於雛鳳山與他相會,便曾留一書函,向主公引介,我尚恐主公有所不明,特地與子龍速趕回也。”

劉備跌足道:“鳳雛先生怎地不自報名號?又不呈上先生引介的書信?哎,劉備幾乎錯失一大英才了。”

孔明微笑道:“我這位師弟僻隱多年,若非我力邀,他尚未肯出山呢!龐統之才,不在我之下,他自然不想由他人引薦,而必以他自身的才華服眾也。”

劉備一聽,不由又連聲嘆息,欲親赴耒陽縣,接龐統來桂陽。孔明卻含笑道:“翼德粗中有細,龐統對他必生好感,且他曾奉令前去查究,解鈴還須繫鈴人,由翼德代表主公往接,方為最佳人選也,但未知翼德怕不怕辛苦,再趕回耒陽縣接駕?”

張飛慨然道:“張飛曾出言冒犯鳳雛先生,自然該受罰請罪!這一趟差事,由我一手負責辦妥便了。”

於是張飛果然不畏辛勞,連夜馳返耒陽縣,護送龐統來桂陽。

劉備見到龐統,立刻下階,向龐統請罪。龐統見到劉備意態真誠,這才答應留在桂陽,為劉備效力,劉備大喜,即毫不猶豫,拜龐統為副軍師中郎將,其地位身份,僅在孔明之下。

直到此時,孔明才以師兄的身份,與龐統相見敘舊,邀龐統到他府上,促膝夜談天下大勢。

當晚,龐統欣然赴會,當他找達孔明的軍師府時,孔明親自出門相迎,兩人手並肩而進,十分親切。至此時。

龐統才完全明白,孔明邀他出山,共助劉備,是一番不想埋沒人才的誠意,絕無私心,龐統對孔明的高風亮節,不禁又添了幾分敬重。

進了府中大堂,龐統又見大堂中,早已有數人等候,分別是雕雪、趙子龍和司馬芝。雕雪的身份,龐統已知,並不感奇怪,但對趙於龍和司馬芝在場,卻有點奇怪,心想:師兄說了今晚乃私宴,為甚連劉備,關公、張飛等人不請,卻將趙子龍和一位少女邀請赴會?

孔明似乎已知龐統的心思,待招呼他坐下,便向龐統含笑道:“趙子龍是我的結拜義弟,這位司馬芝姑娘,卻是趙子龍的同門師妹,因此若論輩份,則趙子龍和司馬芝,亦是你的弟妹輩,因此兄長到來,做弟妹的,怎能不前來拜見?”

孔明說時,雕雪、趙子龍、司馬芝三人,果然走上前來,向龐統拜揖道:“弟妹拜見龐大哥。”

龐統目注孔明和雕雪一眼,又仔細一瞧趙子龍和司馬芝,不由欣喜的大笑道:“好啊!軍帥府內,原來深潛兩對天下無雙的金童玉女!世人若知如此美秘,必令天下人羨煞也。”

說起來,眾人均有兄弟妹之誼,龐統孤獨久了,突遇一班同輩兄妹,他心中不禁十分溫暖,與雕雪、趙子龍、司馬芝等,談笑風生,毫不見外。

不一會,孔明便吩咐擺上酒宴,由於是私宴,各人自斟自飲,不拘禮節,均感十分歡娛。

趙子龍不由嘆道:“義兄府中這一席酒宴,雖比不上赤壁慶功宴的奢華,但飲起來卻令人舒暢極了!子龍今日方知,原來令曹操戰船連環火燒的妙計,竟是龐統大哥的精心傑作,龐大哥果然是一計抵百萬雄兵埃”龐統心性雖然高傲,但並不是重視名利,他聞言便談然一笑道:“子龍弟,若無師兄等運籌制勝,我區區之計又成得了什麼大事呢?不提也罷。”

趙子龍卻道:“不然,子龍正欲向龐大哥請教,請龐大哥以旁觀者之身,去評論赤壁之戰其中的得失呢……為什麼曹操以百萬大軍,又挾天子之命,能北定袁紹,南克荊州之勢,南攻江東,卻反敗於劉、孫不到十萬人的聯軍呢?”

龐統一聽,便知趙子龍極得孔明的信任,不時向他啟導指揮用兵的大法,他不由微微一笑,目詢孔明一眼。孫明知龐統的心思,因為有他在場,龐統自感不便潛越,便向龐統呵呵笑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龐師弟儘管暢所欲言吧。”

龐統聞言,欣然點頭道:“依我觀之,赤壁之戰,取勝的先決先機,乃師兄的“聯吳抗曹,以兩弱戰一強”之大策也。假如兩弱不聯,各自為戰,則必兩敗俱傷,亡於曹操。而及後的知人善用,捕捉曹操弱點,然後決戰決勝,則是取勝不可或缺者也。”

趙子龍點道:“龐大哥所斷極是,但未知曹操當時的弱點是什麼呢?”

龐統道:“曹操北平袁紹,南克荊州,以長勝之勢直搗江南,這是曹操的優勢,亦是他的弱點,因為如此一來,必令曹操心生驕傲,以為江東指日可下,輕敵冒進,不知先穩陣腳,再圖南攻,犯了輕敵冒進的大錯,此其弱點一也;再者曹操當日兵多勢眾,又已佔據長江北岸的廣大地區,在進攻戰略上,完全可以向江南多路進擊,令江南分散抵抗力,弱者更弱,強者更強,但曹操卻過分自信,竟集中二十萬大軍,僅從江陵單一方面進攻,這便給抵抗之力得以集中全力以擊一點,此乃曹操的弱點二也;此外曹操兵力,以北軍為主,荊州水軍戰力甚弱,曹操輕敵,將如此軍力投入水戰,在戰力上已遜江東防禦力一籌,此其弱點三也。曹操有此三大弱點,他碰上的對手,又是師兄和周瑜一類的人才,他豈能不一敗塗地哉?”

孔明此時接口道:“不幸曹操遇上的,並不僅止於我和周瑜,尚有一位於深山欲展翅而翔的鳳雛先生,以及忠直無倫的魯肅,加上如黃蓋、子龍,翼德等大將奮戰,赤壁之戰,才以兩弱大勝一強而告終。”

孔明說罷,與龐統相視欣然大笑。

就在此時,雕雪卻忽然插口道:“其中還有兩位隱姓埋名,世人所不知的有功之士呢。”

龐統一聽,不由奇道:“雕雪師妹,這兩位無名英雄,到底是誰!為什麼至今寂然無聞呢?”

雕雪尚未回答,先向孔明詢問道:“師兄,此事可直言嗎?”

孔明微笑道:“在座均天機大勢中人,直接參與天機三分天下的演變,當然可以坦言。”

雕雪欲言,卻忽地又格格一笑道:“此事其實我也大感驚異,怎說得明白?還是請師兄自己來說吧。”

龐統心中益發驚奇,他向孔明含笑道:“師兄可告知麼?”

孔明微微一笑,道:“這事說來也十分玄秘,其中所涉的地脈風水之學,連我一時亦未能參詳得透呢。”接著,他便將當日在祈星借風的法壇上,發生的種種異事,簡略的說了,未了道:“為了江南百萬生靈,恩師和左老前輩,不怕折損其壽數,在施展了千里制脈大法,剋制住曹操的青龍龍脈之氣,在此消彼長之下,孫、劉兩家的龍脈地力,才有轉機,終有東風生起,若非如此,只怕赤壁之火,不但燒不退曹操,反而激發他的戾氣,江南百萬生靈,必遭其殘酷屠戮了。”

雕雪接口道:“師父和左老前輩,功成之時,卻立即告退,深隱其名、不為人知,心胸之闊,世人難及。”

龐統一聽,這才明白,他的伯父龐德公,視人間富貴如糞土,根本不屑一顧,且神功絕世,絕不炫耀,仿如九淵潛龍,相形之下,倒是他抱怨伯父不收自己為徒,顯得小氣了。龐統豁然而悟,從此他對伯父龐德公不但怨氣盡消,且更為欽佩,他不由喃喃說道:“原來如此……但龍脈地力之道,當真如此玄妙嗎?”

雕雪笑道:“龐師兄!千真萬確!當時師父還詳細解釋,說曹氏祖脈乃青龍地脈,春龍氣地力又優於孫權的赤龍地脈,更勝於劉備的白兔龍脈呢!老天,師父似乎早在數十年前,便預知天下將有今日三王鼎立的大局出現了!

其中的奧秘,我雕雪發誓,非要探究明白不可!否則……”司馬芝笑道:“否則如何?雕雪姐姐!難道你捨得離諸葛大哥而去麼?”

雕雪含羞帶笑,瞧了孔明一眼,見他只顧與龐統說話,並不理會她,便帶點睹氣道:“否則我便必被迷惑死了!因此啊,捨得亦好,捨不得亦好,再留在這軍師府亦沒甚樂趣,終究是要離去的了……”司馬芝一聽,不由大急道:“不好了,諸葛大哥,雕雪姐姐眼見要真的舍你而去了……諸葛大哥還不趕緊設法挽留麼?”

孔明聞司馬芝的叫聲,不由微笑一下,尚未答話,龐統卻呵呵笑道:“放心!放心!既然師兄已判定雕雪師妹乃三分天機大勢中人,除非天機大勢向另一格局演化,否則雕雪師妹於此天機羅網,必插翅難飛也!再說,我與大師兄商議,正打算尋空,一探目下三王鼎立的三姓龍脈奇格,雕雪師妹未知她是否會舍此不顧,翩然而去呢?”

司馬芝未及回答,雕雪已忍不住轉向孔明,嬌笑道:“諸葛師兄,龐師兄所言,當真如此嗎?”

孔明含笑不語,龐統大笑道:“如何?大師兄不語,亦即默認!你到底是否真的捨得離他而去嗎?”

雕雪格格笑道:“誰說我會舍他而去?我欲離去的目的,是為了探究這三王鼎立的奇局,既然諸葛師兄與我目標一致,我又怎會舍了而去?不但不捨,我還要緊緊跟隨呢……哎喲,女孩兒家,怎可說這羞人之語?”雕雪俏臉緋紅,似乎害羞起來,但她心中卻如蜜甜。

龐統向孔明呵呵笑道:“師兄呵師兄,你已被一絲柔情之線捆牢!你還能呆住不動嗎?還是趁早夜探三王鼎立龍脈奇格去吧。”原來龐統心中,對孔明所說的劉、孫、曹三氏龍脈的奧秘,亦極感興趣,又知孔明已盡得龐德公的地脈學真傳,剛才正鼓動他去探究,見孔明仍在沉吟,便忽生一計,故意用雕雪來引線,逼孔明就範了。

孔明不由呵呵笑道:“龐師弟,你這不是‘以柔制剛、借刀殺人’之計麼?”

龐統一聽,不由亦開懷大笑,當世兩大神機妙算軍師的歡笑聲,響徹桂陽城中的軍師府。

笑聲稍歇,孔明便道:“龐師弟欲窺探三王鼎立的龍脈奇格,只怕連我亦力有不逮,非先尋著當世三大高人不剛未知你又是否樂意拜會?”

龐統微一怔,道:“師兄所指當世三大奇人是誰?”

孔明微笑,忽地朗聲道:“這三大奇人呵,其一是神相管輅,其二是仙靈老人左慈,其三呵……”孔明故意一頓。

龐統聰明絕頂,一聽便立刻醒悟,不由衝口而出道:“其三便是我的伯父——天機隱俠——龐德公!是否如此?”

孔明不答,卻含笑反問道:“如何?”

龐統一聽,便知孔明正趁機設法化解他下伯父龐德公的一段恩怨了……他不由長嘆一聲道:“我未遇師兄之前,的確對伯父有所誤會!但自與師兄相見,深感伯父慧眼超兒已然培育出一位絕世天機傳人!因此我已心悅誠服,又怎會再有抱怨呢。”

孔明一聽,欣然笑道:“好!此事就如此確定,待我等軍務稍定,便抽空往探那三王鼎立的大地龍脈奇格吧。”

此時趙子龍笑道:“兩位軍師大哥,此行想必十分有趣,未知子龍是否有此眼福一睹呢?”

孔明尚未回答,龐統已呵呵大笑道:“師兄今晚所擺,是一席天機之宴,目的不在吃喝,而志在探究天機。

子龍弟既有列席之緣,便即此天機大勢中人,師兄又怎會拒絕你一同前往呢。”

趙子龍一聽,亦由衷一笑,他心中充滿感情,深感此生能與孔明結拜兄弟,是他最大的幸運,為此,他雖死亦無憾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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