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亭] 我的人生可以無限模擬 (全書完)

阿良車輪餅

100 不講武德

  第一次模擬，顧陽本就打算做個占卜，想看看得到這麼多好處後，會惹來什麼樣的麻煩。

  好傢夥，立馬碰到了一個疑似這個世界主角的傢伙。

  天驕榜第一，在絕境當中，臨陣突破，將他反殺。

  這不妥妥的主角光環嗎？

  易一，二品，出身天聖宗。

  這就是徐若梅知道的關於此人的所有信息，甚至連此人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可以說是極為神秘。

  若不是天驕榜上有此人的名字，大周都還不知道，在天聖宗，有這樣一位絕世天才的存在。

  天聖宗，六大派之一，也是六大門派中，最神秘的一個。

  這個門派鼎鼎大名，能與九大姓齊名。

  但是，要說這個門派有過什麼樣的出名的事跡，似乎又沒有。

  也沒有人知道天聖宗的山門在哪裡，極少有聽說這個門派的傳人現世。

  就連徐若梅這個劍宮的傳人，也不清楚天聖宗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門派。

  唯一能證明這個門派存在的，似乎就只有一品榜和天驕榜了。

  幾乎每一代，一品榜和天驕榜上，都會出現天聖宗的門人的名字。

  仿佛，這是一個只存在於榜單上的門派。

  誰知，一個月後，那個從未在江湖上露面的天驕榜第一的易一，竟然會向他發起挑戰。

  「名聲所累啊。」

  顧陽感慨，他成了二品第一人。就連神秘至極的天聖宗的傳人都驚動了。

  那位天驕榜第一，前來挑戰他，明顯是將他當成一塊踏腳石，以此來突破到一品。

  像這樣的天才，哪怕剛突破到一品，實力也遠超內衛的那位邢昆。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一，二十二歲時的武道境界。】

  【二，二十二歲時的武道經驗。】

  【三，二十二歲時的人生智慧。】

  顧陽沒怎麼考慮，就選了二。

  隨即，他的腦海中，便多了一段戰鬥的經驗。

  這一戰，打得極為焦灼，對方的真元之強大，劍法之精深，都絲毫不下於他。

  到了十七招時，他才憑藉吞天式，強壓下對方，眼見就要將其擊殺當場。

  對方突然爆發出可怕的力量，竟然擊潰了他的吞天式，將他反殺。

  他無奈地搖頭，「真是不講道理啊。」

  這種情況都能反殺，簡直就是離譜。

  那個易一突破到一品後，使用的招式，應該是跟《滅神九式》同等級的劍法。

  更重要的是，他到了一品後，真元比他更加深厚，修煉的內功，也更契合他的劍法，威力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顧陽使用《滅神九式》，是以《鳳舞九天》的真元催動，終歸不是配套的功法，威力本身就要打一些折扣。

  打不過人家，也不奇怪。

  《滅神九式》的配套功法，是《天元斬神訣》。

  只是這門功法過於邪門，一看就不正經，他是不打算練的。

  「不知道《鳳舞九天》里，有沒有配套的招式。」

  顧陽心中想道。

  他思索了片刻，有了一個想法，再一次打開了模擬器。

  【……你獨自一人悄悄前往玉州，潛入沈白衣的別院，得到那枚玉簡，得到了《鳳舞九天》的傳承。同時，驚動了沈白衣。】

  【你擊殺沈白衣後，將山莊所有人盡數滅口，然後離去。】

  【半個月後，天驕榜第一的易一出現在你面前，向你發出挑戰。一場激戰，易一臨陣突破，到了一品境界，將你擊殺當場，終年二十二歲。】

  又是他？

  顧陽明明已經跟楚惜月她們分開，跑到玉州去了，結果還是碰到了這個易一。

  這人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一，二十二歲時的武道境界。】

  【二，二十二歲時的武道經驗。】

  【三，二十二歲時的人生智慧。】

  不用考慮，直接選了二。

  顧陽腦海中，便多了《鳳舞九天》第九重的功法，可以直接修至神通境。

  可惜，第九重的功法裡，也沒有武技。

  除此之外，他也多了兩場戰鬥的記憶，一是殺沈白衣那一戰，另一場是與易一的一戰。

  這次與易一之戰，跟上一次截然不同。

  顧陽只用了九招，就將易一逼到絕路，可是，在最後關頭，他還是爆種了，臨陣突破到一品境界。

  可見，這並不是小概率事件。

  易一的積累已經極為深厚，只差一個契機，便能突破到一品。

  而與他一戰，便是這個契機。

  「既然這樣，我直接涅槃，他應該不會為難我了吧。」

  顧陽心中想道，開啟了第三次模擬。

  【……你找了一個無人的地方，開始涅槃，修為變回九品。一個月後，天驕榜第一的易一出現在你面前，看見你後，一言不發，拔劍將你擊殺。終年二十二歲。】

  不是吧，這也要殺？

  顧陽鬱悶了，這個易一，真是一點高手的氣度都沒有。堂堂天驕榜第一，竟然連一個九品都殺。

  這就離譜。

  而且，看樣子，這個易一有特殊的找人技巧，躲起來也是沒用的。

  打又打不過，躲又躲不掉，這下就麻煩了。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

  選一肯定不行，變回九品的話，那他就一點抗抵風險的能力都沒有了。

  選二也沒必要，難道要再多一個被一劍刺死的記憶嗎？

  所以，顧陽選了三。

  下一刻，他腦海中多了一段與易一碰見時的記憶，分明聽到對方拔劍之前，說了幾個字，「鳳舞九天？」

  顯然，易一看出了他修煉的功法。

  從對方驚訝的語氣來看，他似乎知道這門功法。

  難道說，他非要殺自己，也與這門功法有關？

  最終，模擬中的他在臨死前，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這貨不講武德！」

  ……

  顧陽思索了一會，再一次打開模擬器。

  【……你回到平郡城，找到還沒有出關的凌靈，告訴她你碰到麻煩了。她提前出關，與你一起面對強敵。】

  【半年後，天驕榜第一的易一出現在你們的面前。一翻激戰後，他臨陣突破，將你擊殺，終年二十三歲。】

  顧陽看到這裡，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下子，真的麻煩了。

  連凌靈的避禍能力，也躲不過易一的追蹤。

  僅僅躲了半年，就被他找上門來。

  關鍵這貨每一次都能爆種，臨陣突破，根本沒法打。

  顧陽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難纏的人物。

  主要給他的時間太短了，就算拉上凌靈，也只能躲個半年時間。就算將所有次數都用完，加起來也只有十幾年。

  得想想別的辦法才行。

  他絞盡腦汁，思索起了對策。

阿良車輪餅

101 五大凶地

  【……你向楚惜月發起追求，很快，你們就花前月下……】

  【一個月後，天驕榜第一的易一出現，向你發起挑戰……你死了，終年二十二歲。】

  果然不行。

  顧陽看完這次模擬的結果，忍不住嘆氣。

  上次林家那位一品快要追至時，被驚走了。當時他就猜到，附近應該有楚家的一品跟著，就是楚惜月的護道者。

  不得不說，這些大勢力核心弟子的護道者，一個個都是鐵石心腸，鐵面無私，除了自家弟子的安危外，別人的死活絲毫不放在心上。

  哪怕是自家弟子的情郎。

  或者說，對楚家那位一品來說，恨不得楚惜月的情郎快點死掉才好。

  畢竟，楚惜月跟秦家之間，有著婚約。

  這條路，行不通。

  ……

  【……你帶著楚惜月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靖州。正在計劃烏行雲與靖海王見面，天驕榜第一的易一出現……終年二十二歲。】

  可惜，時間來不及。

  尋求靖海王的庇護這條路，也行不通。

  ……

  【……你前往神都，主動聯繫內衛，以加入內衛為代價，尋求他們的庇護……】

  【兩年後，你在執行某次任務時，天驕榜第一的易一出現在你面前……終年二十二歲。】

  以皇室的力量，也只能多苟兩年而已。

  而且，多苟這兩年，對顧陽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等到他涅槃後，實力跌落，內衛還會庇護他嗎？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這條路，同樣行不通。

  ……

  【……你帶著韓夢靈與莉莉，迴轉中州城，求見修羅劍聖。到了雁東湖，發現她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你拿出《修羅劍法》參悟，卻不得要領，向韓夢靈請教，得知她並沒有修煉這門劍法，只能自己摸索。】

  【一個月後，天驕榜第一的易一出現在你面前……終年二十二歲。】

  修羅劍聖居然這麼快就掛了，本來想著，看能不能得到她的庇護。

  想要找個靠山，怎麼就這麼難呢。

  看來，只能想別的辦法。

  ……

  【……你與楚惜月等人匯合後，與楚惜月辭別，帶著蘇青芷眾女，前往靖州，坐船出海，離開大周。】

  【數月後，一道人影從天而降，正是天驕榜第一的易一……終年二十二歲。】

  這也行？

  顧陽看到易一的出現方式，簡直就是日了狗了。

  跑到茫茫大海上，對方都能從天而降，這怎麼搞？

  有一點可以肯定，易一之所以能夠找到他，身後一定有神通境的強者在相助。

  不然的話，一品境界又不會飛，就算知道他在哪，也不可能追到大海之上。

  顧陽心頭有些沉重，難道，真的是插翅難逃了嗎？

  「不，神通境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加入內衛，就能讓他們有所顧忌，一直拖到兩年後，才讓他們找到機會。」

  「所以，只要去一個神通境也找不到的地方。」

  顧陽想到這裡，心中豁然開朗。

  很快，他就有了主意。

  比如說，去那些著名的禁地，一個個嘗試過去，總能找到一個可以瞞過神通境耳目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系統的餘額，剛好剩下三百萬，還能進行三十次模擬。

  ……

  …………

  第二天一早，顧陽帶著莉莉與韓夢靈，棄馬而行，一手帶著一個，以最快的速度往羅州的方向趕去。

  莉莉和韓夢靈對此很不解，不知道他為什麼變得這麼著急，卻也沒有機會問了。

  一路上，顧陽速度提到極致，有如風馳電制一般。

  兩天後，他們就趕到了羅江，花了半天時間，找到了江上的畫舫，成功與楚惜月她們匯合。

  楚惜月她們見到顧陽將莉莉帶了回來，還多了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均覺得奇怪。

  顧陽不等她們動問，就讓人給莉莉和韓夢靈安排房間，然後拉著楚惜月和烏行雲到一邊，打聽大周有哪些禁地，神通境都不敢輕易靠近的那種。

  「禁地？」

  烏行雲奇道，「顧兄為何要問這個？」

  楚惜月看出顧陽似乎非常急切，插口道，「要說神通境都不敢輕易涉足的，也唯有那五處凶地了。」

  「第一處，殷墟，位於大周的最中心，傳聞中，乃是上古一個皇朝的都城所在，一場大戰，將此處打成了廢墟，變成了一個死地。」

  「第二處，死魂谷，位於大周的最西方。終年環繞著黑色的屍氣，哪怕是神通境進行其中，時間長了，也會遭到污染。有傳聞說，這裡就是六大派中的天屍宗的山門所在。」

  「第三處，幽靈海，位於南海之濱，自古以來，進入其中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誰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第四處，雷霆崖，位於極東之地。據說，山崖上終年雷霆不息，方圓百里寸草不生，人類一旦靠近，便會引來雷霆，哪怕是神通境，也難以承受。」

  「第五處，神淵，這也是最神秘的一處凶地，位置並不固定，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一旦陷入其中，便再也出不來了。」

  顧陽聽完後，覺得這五處凶地，也就殷墟能躲一下，另外四個地方，要麼靠近就得死，要麼就根本不知在什麼地方。

  他說道，「還有沒有別的？」

  烏行雲也說了幾個地方。比起那五個名聲最大的凶地，危險程度要小一些。都是武院的典籍上面記載的。

  顧陽全都記了下來。

  最後，烏行雲笑道，「其實還有兩處，一是武家的刀塚，另一處是劍宮。這兩處，原先也屬于禁地。後來，才被武家和劍宮占了去。」

  顧陽心中一動，「這兩個地方，有什麼特殊之處？」

  烏行雲說道，「傳聞中，刀塚和劍宮，都是上古仙門留下的禁地。進入其中，便要經受考驗，通過了考驗，便能從中得到一柄神兵。可一旦失敗，必死無疑。可惜這兩處地方，外人無法進入。」

  顧陽道，「武家不是已經被滅了嗎？現在的刀塚被什麼人給占了？」

  烏行雲說道，「應該是皇室的某位強者吧。」

  顧陽也終於從別人口中聽到，武家是被皇室所滅，卻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天下間，有這個實力滅掉武家的，根本沒有幾家，很容易就能猜出來。

  而凌靈，就是武家的倖存者。

  之前一次模擬中，凌靈衝擊神通境勉強成功後，幕後的神通境出手，將她絞殺。留下了一句「武家餘孽」，便是明證。

  還有她給他的功法是武家的絕學《天元斬神訣》，也是一個佐證。

  顧陽好奇地問道，「當年，皇室為何要滅掉武家？」

  這些天的相處，烏行雲早就知道他在很多方面缺乏常識，對於他問出這樣的問題，並不覺得奇怪，說道，「因為武家一位神通境強者，將大周皇帝給殺了，包括他幾十個兒女，上百位後宮妃嬪，全都殺了個乾淨。」

  上百位妃嬪？

  我去，他忙得過來嗎？

  顧陽的注意力，關注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烏行雲繼續說道，「此事一出，天下震動，洛王扶持新皇上位後，便率朝廷的眾多強者，殺向並州，將武家夷為平地。那一戰，打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最終，武家那位神通境被擊殺當場，從此，天下十姓，就變成了天下九姓。」

  「等會，這個洛王，居然能擊殺一位不漏境？」

  顧陽非常驚訝。

  他記得徐若梅曾經說過，天下九姓，每一家後面，都有不漏境的老怪物坐鎮。

  武家能與九姓並列，肯定也是一樣的。

  烏行雲嘆息道，「若非洛王橫壓天下，趙家怎麼可能坐得穩江山？早就被人給掀翻了。」

  這麼說來，皇室不但在數量上，遠超各大勢力，就連高端戰力，也是最頂尖的。怪不得能成為這個天下的主人。

  這樣才合理，在這樣的高武世界，沒有絕對的實力，怎麼建立一個王朝？

  烏行雲又道，「不過，有傳聞說，洛王已經觸摸到了天人境的門檻，正在閉關，無暇理會俗世之事。正因為如此，草原上的蠻族，才開始蠢蠢欲動。」

  顧陽還想再問，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問大周有哪些禁地的。一不小心，話題就跑偏了。

  他連忙將話題拉回到禁地上面。

  聊了許久，他心裡漸漸有了想法。

  ……

  入夜後，顧陽坐在房中，再一次打開系統，開啟了模擬。

  【……你獨自一人離開羅江，前往大周的中心，來到了殷墟……】

阿良車輪餅

102 一品

  【你剛進入殷墟的外圍，便遭遇一個瘋瘋癲癲的人，神神叨叨地說了幾句話後，突然向你發起了襲擊，你死了，終年二十二歲。】

  五大凶地排在第一位，果然不是鬧著玩的。

  顧陽看到這樣的結局，只能轉換目標，再度開啟了模擬。

  【……你遇到一頭可怕的凶獸，被生撕了，終年二十二歲。】

  【……你觸發某處禁制，頓時粉身碎骨，終年二十二歲。】

  【……你被困在禁制內，找不到出路，數月後，活活餓死，終年二十二歲。】

  【……你遭遇天降流星，被砸死，終年二十二歲。】

  【……你剛靠近刀塚，一道刀意從天外而來，將你斬殺，終年二十二歲。】

  ……

  顧陽整個人都麻了，接連五次模擬，死狀千奇百怪。

  這些禁地，真是太危險了。

  到了第六次，他看著那條【是否使用人生模擬器】的提示，遲遲沒有選擇。

  顧陽有一種預感，另外幾個禁地，應該也是一樣危險。

  這條路，多半還是走不通。

  「這下怎麼辦？」

  他看了一眼餘額，還有二百四十萬了。

  這一刻，他仿佛是陷入了絕境。

  「靠山找不到，仇家倒是遍地都是。想要找個神通境無法感應到的地方，也是這麼困難……」

  顧陽嘆了口氣，仔細回想身邊的資源。

  對了！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從懷中取出一張還帶著香氣的絲質手絹。

  這張手絹，是中州城時，花魁元珍珍給他的，說是一份地圖，標識的位置，是上古仙門的山門。

  他拿到手，隨手就塞進懷中，也沒在意。

  他倒不是懷疑地圖的真假，完全是因為覺得自身實力不夠強，所以暫時沒有去探索仙門宗門的想法。

  「也許，可以去試試看。」

  顧陽將手絹展開，仔細研究了起來。

  手絹上的圖明顯是新畫的，應該是元珍珍憑記憶複製出來的，上面標註了地圖的位置。

  「居然是在江州，江州城外的天柱山……」

  顧陽將地圖記憶了下來，確認無誤後，再一次打開了系統。

  【是否使用人生模擬器？使用一次，消耗100000金錢。】

  「是。」

  【二十二歲，你已經是二品武者，潛龍榜第一，一刀斬殺一位一品，被譽為二品第一。】

  【你在羅江與楚惜月等人匯合後，次日，便與她們告別，獨自一人前往江州，幾日後，便抵達天柱山。】

  【你到了天柱山的主峰，憑藉地圖上的兩句偈語，通過了山頂的禁制，進入一處秘境中。】

  【你在秘境中探索，漸漸的，你發現此處有不少強大的生物，卻不會主動攻擊你。】

  【一個月後，你找到了一處洞府。你用盡了各種辦法，也無法打開洞府的大門。你只得放棄。】

  【你開始尋找離開這處秘境的辦法，一個月後，你失敗了。於是，你決定涅槃，修為退回九品境界。】

  【你在秘境中潛修，餓了吃林子裡結的果子，渴了喝山上的泉水。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四年後，你重回八品境界。】

  【又六年，你修至七品境界。】

  【又十年，你修至六品境界。】

  【又一月，突然，天空中出現一道裂縫，一個人闖進了秘境，發現了你的存在，隨手一劍，將你擊殺。終年四十三歲。】

  成了！

  顧陽心裡那個激動啊。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元珍珍給他的地圖是真的，那裡真的有一處上古仙門的秘境。那處秘境，連天聖宗的神通境也找不到。

  不僅如此，他在裡面，整整活了二十一年。

  比之前跟在凌靈身邊，還要多三年。

  對他來說，那裡無疑是一個風水寶地。

  而且，顧陽在秘境裡面，修煉的速度也變快了。

  原本，從九品到八品，需要五年，現在只要四年。

  原本從八品到七品，需要八年，現在只要六年。

  速度快了一些。

  這還是蘇青芷沒在身邊時的情況。

  很可能是秘境內天地元氣比較充足，或者說那裡的果子不是凡物。

  總而言之，是一處非常適合修煉的地方。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一，四十三歲時的武道境界。】

  【二，四十三歲時的武道經驗。】

  【三，四十三歲時的人生智慧。】

  「我選一。」

  下一刻，顧陽就感覺體內龐大的真元坍縮下去，修為不斷倒退。

  一種極度虛弱的感覺，讓他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那種不安的感覺，打開系統，繼續模擬。

  【……你帶上蘇青芷，前往江州，到了天柱山，通過禁制，進入了一處秘境，在裡面住下。】

  【此後，你與蘇青芷潛心修煉。】

  【十六年後，你修至五品境界。】

  【又四年，某日，天空出現一道裂縫，一個人闖進了秘境，發現了你們的存在，隨手一劍，將你們擊殺。終年四十三歲。】

  很好，五品了。

  再來。

  ……

  …………

  ………………

  接下來，顧陽一次次模擬，到九次時，他終於重回二品境界。

  重新找回了強大的力量，他心中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這種失去力量後，再重新練回來，本身就是一種磨練吧。

  修煉這門《鳳舞九天》，要經歷九次，還真是夠變態的。

  接下來，到一品，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顧陽沒有絲毫耽擱，繼續模擬。

  第十次，第十一次……

  一直到第十六次。

  【……你與蘇青芷在秘境中潛心修煉。】

  【十九年後，某日，蘇青芷邁入一品境界，無意中打開了那處洞府的大門，進入其中。得到一門傳承《冰魄玄光劍》，和一把冰魄神劍。】

  【又一年，某日，一人闖入秘境，發現洞府被打開，朝你二人殺來，你與蘇青芷聯手，不敵對手，戰死當場，終年四十三歲。】

  她竟然比我先到一品。

  顧陽都驚了，

  要知道，蘇青芷修煉的，是最普通的《玄元功》。她只花了十九年，就一路修至一品。這種天資，未免太逆天了吧。

  不愧是傳聞中，上古時代的修道種子。

  當然，也離不開他的幫助。

  若不是他每日與她雙修，她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到一品。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一，四十三歲時的武道境界。】

  【二，四十三歲時的武道經驗。】

  【三，四十三歲時的人生智慧。】

  這一次，顧陽猶豫了一下，先是看了一眼餘額，還有八十萬，一咬牙，心想，就看你的造化如何了。

  他說道，「我選二。」

  片刻後，他的腦海中，多了一門傳承，正是《冰魄玄光劍》。

  顧陽鬆了一口氣。

  他賭的就是，蘇青芷會將這門傳承傳給他。

  要不然的話，就白白浪費了這次模擬。

  《冰魄玄光劍》，這一門直指天人境的絕世神功，更重要的是，與蘇青芷的體質無比契合。

  這也是為什麼她能打開那座洞府的原因吧。

  以後，顧陽便可以將這門劍法傳回給蘇青芷，她的修行速度，一定會更快。

  要是她能早日突破到神通境，那就更好了。多了一個強力打……不對，是幫手。

  接下來，顧陽開啟了第十七次模擬。

  【……你與蘇青芷到了秘境後，潛心修煉。】

  【你將《冰魄玄光劍》傳予蘇青芷，十年後，她邁入一品境界。開啟洞府，取出了那把冰魄神劍。】

  【又十年，某日，一人闖入秘境，發現洞府被打開，朝你二人殺來，蘇青芷與其交手，不落下風。突然，那人改向你殺來，蘇青芷憂心你的安危，被對方抓住破綻，一劍擊殺。你死了，終年四十三歲。】

  顧陽看到最後一句，心裡感覺說不出的彆扭。

  到最後，他居然成了拖後腿的。

  現在的受氣包蘇青芷，到了二十年後，居然這麼生猛，面對一位神通境都不落下風。

  那個時候，她距離神通境也不遠了吧。

  這可真是二十年河東，二十年河西啊！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

  這一次，不用考慮，直接選一。

  顧陽的真元再度提升，這次提升之大，居然遠超上一次。

  他有一種預感，他很快就要到一品了。

  看來，蘇青芷的修為超過他後，他也能得到極大的好處。

  「再來。」

  第十八次模擬。

  【……十五年後，你邁入一品境界……】

  【……終年四十三歲。】

  顧陽只看到那一句，心中那個激動啊。

  終於一品了。

  真是太不容易了。

  這可以說是最難的一次，他差點就被那位天驕榜第一的易一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若不是元珍珍給他的那張地圖，他差點就無路可走了。

  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一，四十三歲時的武道境界。】

  【二，四十三歲時的武道經驗。】

  【三，四十三歲時的人生智慧。】

  顧陽毫不猶豫，「我選一。」

  一品，我來了！

阿良車輪餅

103 一片坦途

  夜，一彎新月如鉤，倒映在平緩的江面上，被水流拉扯得不成形狀。

  畫舫安靜地順流而下。

  某個房間內，正在打坐練功的楚惜月突然驚醒過來，有些驚疑地朝一個方向看去。

  就在剛剛，她感應到顧陽的氣息瞬間衰弱了下去。

  她的心一下提起，猛然站起身，就要過去察看。

  就在這時，一隻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別去，他是在練功。」

  楚惜月聽出，這正是小姨的聲音，一怔，「練功？」

  「他所修煉的，正是沈家的《鳳舞九天》。」

  楚惜月說道，「百年前被影盜所盜的那門絕神神功？沒想到，竟然被他得了去。可是，為何他會這樣？難道是走火入魔了？」

  黑暗中那個聲音說道，「非也。《鳳舞九天》這門功法極其特殊，每突破一個境界，就要涅槃一次，從頭開始練起。」

  「什麼？」

  楚惜月有些匪夷所思地說道，「也豈不是說，想要修煉到一品，要重修九次？」

  這樣的功法，她聞所未聞。

  「沒錯，而且，這門功法修煉起來極為緩慢。一千年了，沈家歷代都要挑選最出眾的弟子，修煉這門功法，卻無一人能修至一品。」

  「沈家那個老怪物如此重視這門功法，裡面一定有著什麼秘密。他若是知道一個外人，二十出頭就將這門功法修至二品，還不得氣死？」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意味。

  楚惜月也終於明白過來，「顧兄他剛才，是涅槃了？」

  「不錯，一旦涅槃，他的修為又會倒退到九品咦，不對，他怎麼是六品？」

  陰影中的人說著，突然驚聲道。

  說話間，那邊房間氣息再次增漲。

  這一下，陰影中的人變得驚疑起來，「五品？這怎麼可能？」

  從顧陽涅槃，到他恢復到五品境界，也就幾個呼吸的工夫。

  天下間，絕沒有人的修行速度能夠如此之快。

  正驚疑間，那邊氣息開始不斷提升。

  幾乎是每隔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提升一次。

  房間內，再無聲息，只剩下兩個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四品……

  三品……

  二品……

  當顧陽再度突破到二品的時候，陰影中的女人，整個人都呆滯了。

  又過了片刻，他的氣息達到了一個巔峰。

  轟一聲！

  整個畫舫中，所有人眼前出現了一隻翱翔的鳳凰，渾身沐浴著紅色的火焰。

  這一幕，太過震憾人心，所有船工都以為見到了神物，一個個全都跪到地上，不敢動彈。

  只有楚惜月，烏行雲，徐若梅等大勢力出身的人，才知道眼前這一幕意味著什麼。

  這隻鳳凰，正是顧陽的武道意志顯化，當它顯化出來，意味著他正式邁入一品境界。

  烏行雲震驚，「一品！」

  徐若梅迷茫，「一品？」

  韓夢靈喃喃自語，「一品」

  莉莉興奮到了極點，「%amp;*#……」

  ……

  「他一品了……」

  當異象消失後，房間內，楚惜月幽幽地說道。

  陰影中，她的小姨楚銀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就一品了？

  不是說從來沒有人能將《鳳舞九天》修至一品境界嗎？

  沈家歷代的那些傳人，難道都是飯桶不成？

  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對方剛入一品，武道意志就如此靈動，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分明已經奠定了極其深厚的根基。

  日後他到神通境，將是一片坦途。

  楚銀星邁入一品已經十幾年，也尚未將武道意志凝鍊到這樣的地步。

  她卡在當前的瓶頸，已經好幾年。

  若是無法突破這個瓶頸，也許修為終生都不得寸進。

  所以，看到一個二品，輕易邁入一品，然後超越她。那種巨大的打擊，實在是難以形容。

  楚銀星很清楚，就算如今的顧陽，實力還遠不如她，但是給他一些時間積累，將罡元修煉上去，超越她只是時間問題。

  ……

  被打擊到的，不僅僅是楚銀星一個人。

  楚惜月和烏行雲，才是受打擊最大的。

  兩個月前，他們初遇顧陽時，他還只是三品境界，便一刀將他們兩人擊敗，心裡幾乎留下了陰影。

  過得幾日，顧陽便已經突破到二品。

  這還能夠理解為他之前的積累到了。

  現在，才不到兩個月，顧陽已經邁入一品境界。

  這樣的修行速度，簡直如同神話一般。

  別說是他們了，哪怕是天驕榜上的那些天驕，最長的，排名第一的易一，已經在榜上待了十年。

  天驕榜是眾多榜單中，最特殊的一個，雖然有著年齡限制，但是超過年齡後，也不會下榜。

  下榜只有兩種情況，一是突破到神通境，二是死亡。

  天驕榜的排名，是按照上榜的順序排的，而且一經上榜，排名就不會有變化，除非有人下榜。

  若是有人遲遲無法突破到神通境，能在榜上待幾十年。

  十年前，易一上榜時是二品，如今，依舊是二品。

  很多絕世功法，境界越高時，想要突破就越困難。同樣的，一旦突破，根基就打得越紮實。

  正因為如此，顧陽在短短兩個月間，從三品，跨越二品，直接邁入一品。實在太過駭人聽聞。

  畫舫上，不少人都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所有人中，最淡定的，當屬蘇青芷和張小海了，這兩個跟了顧陽最久的人，察覺到動靜，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便繼續修煉了。

  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基操而已。

  ……

  當那隻鳳凰飛回到顧陽身體裡後，他緩緩睜開眼睛，眼眸中透出一道駭人的光芒。

  「這就是一品？」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只見掌心處，凝聚出一團真元，感受著其中恐怖的力量。

  到一品以後，體內的真元化為罡元，真正可以稱得上是無堅不摧，哪怕是百鍊精鋼，也可以輕易摧毀。

  到了這個境界，真正可以稱得上是人形大殺器，哪怕陷入全身重甲的軍隊當中，在真元耗盡之前，根本無人可擋。

  若是真的要逃，普通的軍隊根本攔不住。

  一品的強大之處，還不僅如此。

  顧陽都不需要抬頭去看，就能清晰掌握周身數米內的情況，哪怕一隻蚊子從後面飛過，也能立時感應到。

  他有一種感覺，周身數米內，就是自身的領域，他可以任意掌控。

  顧陽將手掌合上，人已經冷靜下來。

  「光是這樣，還不夠。」

  他再次打開系統，就跳出一條提示，【是否使用人生模擬器，使用一次，消耗500000金錢。】

  五十萬！

  顧陽倒吸一口涼氣。

  簡直是離譜，這還只是一品，要是到了神通境，那不得上百萬？

  這樣下去，他想到天人境，整個世界的貴重金屬估計都不夠他造的。

  而他現在的餘額，只剩下六十萬，僅夠這一次使用。

  他嘆了口氣，說，「是。」

  他其實沒得選擇，以他現在的實力，自然是不懼那位易一。

  關鍵是易一背後那位神通境，要是對方插手的話，麻煩就大了。

  【二十二歲，你已經是一品境界，潛龍榜第一，震動天下。】

  【你與楚惜月等人辭別，帶著蘇青芷和莉莉等人前往神都，加入了內衛，你成了內衛的副統領。】

  【此後，你在神都四處找人切磋，不斷磨練刀法。時常去請教那位劍聖，刀法修為日益精進。】

  【八年後，江州發生叛亂，你奉命前往討伐……】

阿良車輪餅

104 跨過這道檻

  【……一年後，終於與叛軍決戰，你與蘇青芷兩人聯手，將匪首當場斬殺，將叛亂平息。】

  【你立下大功，被封為平江侯，當上內衛統領一職。】

  【又九年，你接到命令，率四位一品，前去圍殺一品榜第一的凌靈。】

  【在路上，你與蘇青芷突施襲擊，將四位一品盡數斬殺。再趕去與凌靈匯合。】

  【凌靈開始衝擊神通境，眼看就要成功之時，風雲突變，一位神通境強者趕至。你與蘇青芷聯手將其擋下。】

  【數息之後，凌靈正式邁入神通境，擊退那位強者，隨後，你們三人遠遁而去。】

  【同年，秦家興兵伐周，一路勢如破竹，即將攻入神都之時，大周的定海神針洛王現場。與秦家老祖秦武開始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秦武與洛王，均已邁入天人之境，一場大戰，打得天地倒懸。突然，又有兩位天人加入戰團。】

  【四位天人的最終一擊之下，撼動了一處古老的封印，打開了一條異界通道。自此，來自那處洞天世界的羽化門大舉入侵。】

  【你與蘇青芷和凌靈三人躲在東海某個小島中，十年後，蘇青芷邁入神通境，動靜引來了羽化門的弟子，你們被一路追殺。數月後，最終被追上，一場大戰，你們皆戰死當場。終年五十歲。】

  不容易啊，終於跨過了四十歲這道檻，活到五十歲了。

  顧陽心裡多少有些欣慰。

  不過，那個羽化門又是什麼鬼？

  洞天世界……

  說好的武道世界呢？

  這一下，畫風突變啊。

  就連四位天人，都無法阻止羽化門嗎？這個門派的實力強到什麼程度？

  顧陽從這次的模擬中，推測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

  算了，先不想了。

  反正，那是快二十年後的事情了。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一，五十歲時的武道境界。】

  【二，五十歲時的武道經驗。】

  【三，五十歲時的人生智慧。】

  顧陽沒有猶豫，就選了二。

  他這次模擬，就是為了磨練刀法。

  加入內衛，也是出於這個目的。那位皇后還能讓他向一位神通境請教，神都有著眾多的一品，憑藉內衛副統領的身份，也能找那些人切磋，不用擔心被下黑手。

  天柱山那處秘境雖好，也足夠安全，但是只有他和蘇青芷兩人，閉門造車，對刀法的提升有限。

  下一刻，顧陽的腦海中憑空多出無數武功招數，還有戰鬥經驗。

  他完全沉浸在武學知識的海洋中，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這次收穫之大，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不說他在內衛之時，與眾多一品強者切磋。脫離了內衛後，又有凌靈這位神通境在身邊。

  整整二十八年，他的刀法已經完成了蛻變，進入了一個新的層次。

  顧陽這一閉關，就是整整三天。

  畫舫中，沒有任何人去打擾他。甚至，每個人談話時，都是下意識放低了聲音，生怕驚擾到他。

  ……

  神都，連日的陰雨後，終於放晴了。

  清晨，武院門外，又來了兩位氣勢不凡的年輕人。

  正是一個多月前的秦家世子秦尚，還有神都顧家的顧雲飛。

  二人見到那塊榜單旁邊，站了不少人，看著像是各家打探消息的下人。

  顧雲飛解釋道，「這幾個月，換了幾次榜。有些人閒極無聊，便派了下人來這裡守著，一旦榜單出現變化，便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秦尚恍然道，「原來如此。」

  顧雲飛笑道，「他們在白費工夫，按以往的榜單變更頻率來看，往往一兩年才換一次榜。也就出了一個怪胎，短短几個月間，就換了三次榜單了。」

  提起那個怪胎，秦尚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

  以二品之身，刀斬一品！

  一個月前，當這個消息傳到神都時，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秦尚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他本人就是二品巔峰，修煉的也是家傳的絕世功法。自認為自身的實力，已經接近二品的巔峰。

  他很清楚二品與一品之間，差距有多麼大。

  二品斬一品！

  也唯有他家的先祖，有過這樣的戰績。

  可是，他家先祖是何許人也？神通境巔峰，半隻腳踏入天人境的存在。

  又豈是旁人可比的？

  隨著紅樓的鄔前輩回到神都，那一戰的細節才傳開。

  秦尚也不得不信了，紅樓信譽卓著，既是鄔老親眼所見，那就絕不會有假。

  他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自己其實遠遠沒有到二品的極限。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那顧陽，是如何在二品境界，便掌握了一式神通境級別的刀法？

  最近，頻繁有人在秦尚面前提起顧陽這個名字，每次，都會讓他感到有些不舒服。

  顧雲飛注意到他神色有些陰沉，自知失言，連忙轉過了話題，「秦兄這麼快就要離開神都了，何不多住一段時日？」

  顧雲飛自然知道秦尚為何如此厭惡那顧陽。

  最近，有消息傳出，楚惜月與那顧陽同船共游，儼然一對愛侶。

  作為楚惜月的未婚夫，秦尚對那個顧陽心裡沒疙瘩才怪。

  秦尚道，「家父有事相召，不得不回。」

  這一趟，他是來跟武院院長道別的。來的時候，第一個來這裡拜訪。走的時候，也特意來拜別。

  可見武院院長在他心中的地位。

  兩人正閒聊著，突然聽到一陣騷動，均是下意識地朝榜單那邊看去，就見一個熟悉的老者，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正是那位負責換榜的老頭，腋下夾著一張新的榜單。

  兩人心裡不約而同冒出一個念頭，「不會吧，又換榜了？」

  然後，就見那老者走到潛龍榜前。

  居然又是潛龍榜！

  顧雲飛下意識地說道，「不可能是他吧？」

  「絕無可能。」

  秦尚下意識地應了一句。

  潛龍榜發生變動，要麼是某人排名上升，要麼是境界提升，要麼就是死了。

  那個人已經是第一，至於境界提升，更沒人往這方面想，他突破到二品才多久？

  除非，他死了！

  二人都盯著那位瘸腿老者，看著他慢吞吞地將舊榜揭掉，再刷上漿糊，最後貼上新榜。

  以他們的目力，哪怕隔著十幾米，也能看清榜上的字，飛快掃了一遍。

  「咦，排名沒變化——噝——」

  顧雲飛說著，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榜單上，排名沒有任何變動。

  唯一的變化，就是榜首的顧陽，修為變為了一品。

  一品？

  他竟然一品了？

  秦尚死死地盯著那個榜單，那個「一品」兩字，是如此的刺眼。倏時間，他感覺頭腦一片空白。

  最終，凝聚成一個疑問，這怎麼可能？

  ……

  神都最中心處，大周政權的核心，皇宮。

  神都之所以被稱為神都，便是因為有這座皇宮的存在。

  有史記載以來，這裡便是歷代皇朝的皇宮所在，真正的皇權中心。

  無極殿，是皇宮主殿之一。

  旁邊一處暖閣，稱為鳳棲閣，是皇后日常處理政務的地方。

  一排長長的珠簾，隔絕了內外。

  珠簾後，一道雍容華貴的身影坐在一張軟塌上，手裡展開一張紙條，看了一眼，隨手揉成粉末，片刻後，才有些疲憊地嘆息一聲，「一品啊……」

阿良車輪餅

105 討債

  三天後，顧陽終於走出了房間。

  一出門，正好撞到小侍女知星，她一臉驚喜地說道，「顧大哥，你總算出關了。」

  顧陽心情極好，拍拍她的腦袋，說道，「是啊，有吃的沒？肚子都快餓扁了。」

  「我馬上去做。」

  知星一溜煙走了，剛走出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道，「顧大哥，小姐這幾天很擔心你。」

  顧陽宛爾一笑，想到在那麼多次模擬中，蘇青芷無怨無悔地跟著自己，同生共死。這分情誼，實屬難得了。

  一開始，他對這位大小姐的印象確實很差，在一次模擬中，他還死在過她的劍下。

  不過，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面那麼多次模擬，她都是不離不棄。

  在顧陽的心中，已經將她視為夥伴。

  他心中想道，「是時候幫她將因果了了。」

  他走出船艙，迎面就看見楚惜月和烏行雲二人。

  「恭喜顧兄！」

  楚惜月和烏行雲都抱拳，鄭重地向他道喜。

  突破到一品境界，才算是邁入天下頂尖的行列。

  在如今這個神通境強者極少出世的時代，一品便是人間最頂級的強者，足以縱橫天下。

  任何一個勢力，能多一位一品，都是值得慶祝的好事。一般而言，都會大擺宴席，以此來昭告天下。

  他拱手還禮，笑道，「我只是比你們先行一步而且，我相信，你們很快就會趕上來。」

  顧陽出關，是一件喜事。

  知星和張小海一起，很快張羅出了一桌宴席出來，在甲板上擺起一張桌子。

  船上所有人都出來了，圍坐到一起，算是慶祝顧陽成為一品強者。

  顧陽在眾人身上掃過，楚惜月，烏行雲，徐若梅，蘇青芷，莉莉，韓夢靈。

  除了韓夢靈外，在座的都算是他的夥伴，在模擬中，有過恩怨糾纏。

  知星和張小海在一旁負責倒酒。

  可惜，凌靈不在。

  算是一個小小的遺憾吧。

  顧陽舉起杯子，與在座的人一起，幹了一杯。

  今日的氣氛，還算融洽吧。

  其實，在場幾個女人之間，並不算和睦，特別是楚惜月，徐若梅，還有蘇青芷這三位紅顏榜上的女人，彼此之間，隱隱有些針鋒相對。

  顧陽一度很擔心，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她們三個會打起來。

  幸好，她們還算給他面子，並沒有發生這種事。

  這一個多月，都是相安無事。

  現在，更是能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一起喝一杯，已經是一個進步了。

  顧陽也沒指望能讓她們排除成見，成為閨密之類的。

  他前世的人生經驗告訴他，千萬不要摻合進女人之間的事情里。

  酒過三巡後，顧陽說道，「接下來，我打算改道去江州，是時候去找柳家算一下帳了。」

  蘇青芷猛地一怔，轉頭向他看去，眼圈漸漸紅了。

  一路以來，他們都是走的跟江州相反的方向。

  要去江州的話，就要往回走。

  楚惜月和烏行雲自然是沒有異議。

  ……

  江州，巴郡，鳳凰城。

  一座酒樓中，楊得利正在跟幾個人在喝酒，喝到興頭上，突然聽到臨桌有人提起顧陽這個名字。

  最近這兩個月，顧陽這個名字，可謂是在茶樓酒館中，被提到最多的，名聲一時無倆。

  不論是三品時一刀擊敗三位二品，還是二品時一刀斬一品，抑或是在短短兩個月時間裡，從三品突破到一品……

  每一件事，都極具傳奇性。

  不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忽略掉其中一件，那就是顧陽刀敗柳哲這一戰。

  鳳凰城是柳家的地盤，柳哲是柳家的門面，至少在明面上，沒有人敢提這件事。

  突然，同桌一人起鬨道，「老楊，上次你不是說，你認識顧陽嗎？是不是真的？」

  楊得利也是喝高了，大聲道，「我還真認識一位名叫顧陽的武者，他還是我老楊的救命恩人呢。」

  這一下，將整個酒館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有人提出質疑，「真的假的？」

  楊得利見這麼多人關注自己，更覺得得意，說道，「那還有假？當時，我跟老高，還有老張他們，進入連山里收山貨，在一個叫劉家村的地方，找了一們年輕的獵戶當嚮導……」

  「……在前往王家溝的路上，你猜怎麼著？」

  「竟然遇到了過山風一夥的三當家，催命鬼。當時，我們都以為這次必死無疑，那位獵戶突然出手，凶名昭著的催命鬼，竟不是他一刀之敵……」

  楊得利正說得唾沫亂飛，突然，酒館門口一陣騷亂。

  「讓開，都讓開」

  兩名打手一類的人將酒館裡的人粗魯地推到一邊，讓出一條道，隨後，一個世家子弟走了進來，徑直來到楊得利的面前，用陰冷的目光盯著他，「你說，你認識顧陽？」

  整個酒館，已經是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認出了這個世家子弟，正是柳家的六公子，最是橫行霸道。

  楊得利被這麼一嚇，那點酒意頓時不翼而飛，聽到六公子的問題，臉色變得煞白，結結巴巴地說道，「六……公子，你……聽我說，我認識的那個顧陽，不是那個顧陽，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此時，他心中後悔到了極點，不該為了出風頭，把認識顧陽的事情說出來。

  顧陽打敗過柳哲，這對柳家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堂堂天之驕子，竟被潛龍榜上的人打敗了。

  柳家對付不了那位顧陽，收拾自己，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他完全就是撞到槍口上了。

  楊得利心中恐懼到了極點，到最後，話都說不利索了。

  柳偉伸手拍拍他的臉頰，一臉陰狠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最討厭聽到這個名字，你居然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突然，外面傳來一個聲音，「顧陽這個名字，怎麼著你了？」

  柳偉勃然大怒，轉頭看去，「誰？敢管本公子的閒事？」

  酒館內，被他目光看到的人，全都往後縮，生怕被誤會那句話是他們說的。

  很快，酒館門口的人就散開了，露出門外站著的一個男子，一看就是個外地人。

  楊得利看見外面的人的時候，頓時又驚又喜。

  門外之人，正是幾個月前，從催命鬼的刀下救下他和幾位行商性命的那位顧陽。

  他喜的是能跟救命恩人重逢。

  驚的是救命恩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連柳家六公子都敢衝撞。

  楊得利從來沒有將這位救命恩人，跟潛龍榜上那位顧陽聯繫在一起。

  潛龍榜第一，距離他的世界太過於遙遠，他想像力再豐富，也不可能產生那樣的聯想。

  ……

  柳偉在柳家排第六，他的爺爺便是死在蘇青芷手裡的柳澄。

  柳澄一死，他便失去了一個大靠山，從那之後，他的日子就不太好過，心情陰鬱。

  剛才在酒館門外，聽到裡面有人吹噓說跟顧陽認識，一時間，心中升起一陣邪火。

  若不是因為顧陽，他的爺爺就不會死，他爺爺不死，他就不會淪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所以，柳偉便闖進酒館，準備好好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現在，聽到有人敢管他的閒事，更是如同火上澆油。

  只見門外的男子一笑，露出八顆牙齒，說道，「我叫顧陽。」

  「叫什麼不好，偏偏要叫顧陽！」

  柳偉聽到這個名字，心中殺意沸騰，仿佛眼前之人，就是他們柳家的大仇敵一樣，「那你就去死吧！」

  他厲喝一聲，拔出佩劍。

  突然，就見門外名叫顧陽的男子一指點出。

  當！

  柳偉只感覺一陣巨力湧來，虎口劇痛，手中的長劍差點脫手而出。

  咣當一聲，他手中的寶劍已經從中折斷，一半掉到地上。

  他整個人像是傻掉一般，盯著外面的男子，神情驚恐，有如見到鬼魅一般。

  ……

  酒館裡的人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都是瞠目結舌，如在夢中。

  鳳凰城是個小地方，沒有太厲害的人物，柳偉這位六品，已經算是高手了。

  這種隔空一指，離著七八米，擊斷利劍的事情，他們也只是在傳說中聽過。

  最震驚的，莫過於楊得利了。

  剛剛他還在為救命恩人而擔心，轉眼間，顧陽就展露出了只存在傳說中的技藝。

  只見顧陽向他走來，露出一絲笑容，「老楊，好久不見了。」

  他臉上的笑容，跟之前一樣，非常親和力。

  楊得利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顧……顧公子……」

  顧陽掏出一張欠條，說道，「我是來收錢的。這個錢，麻煩結一下。」

  「啊？」

阿良車輪餅

106 老奸巨滑

  巴郡城，柳家宅院。

  一間書院內，兩名老者相對而坐，望著後山的方向，神情中，都有些擔憂。

  「哲兒自從敗給那個人後，就把自己關在後山，到現在兩個月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這兩名老者，正是如今柳家最重要的兩個人物，柳海和柳洋，跟被蘇青芷殺掉的那位柳澄，都是親兄弟，合稱柳氏三傑。

  說話的，是老二柳洋，柳哲正是他的親孫子。

  兩個月前，柳哲獨自一人回到柳家，一句話都不說，就躲到後山閉關。

  幾天後，他們才知道，柳哲竟然敗在別人的手下，就連他們的三弟，也折在那裡。

  光是這樣，也就罷了。

  一個月前，他們聽到一個傳聞，說是潛龍榜第一的顧陽，在中州城，將一位一品斬殺當場。

  這個消息，讓他們心中驚懼，只覺得寒意透骨。

  柳家，竟然招惹了這樣一位大敵！

  而這一切，都與蘇家那個禍水有關。

  都說紅顏禍水，他們兄弟倆，才算是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他們兩個心中不只一次後悔，當場就該將她也一併殺了，一時貪念，竟留下了這麼大一個禍害。

  可是，悔之晚矣。

  柳海倒是鎮定一些，安慰道，「二弟不必擔心，哲兒何曾讓我們失望過？」

  柳洋不再說話，只是眼中依舊有些擔心。

  自從柳哲被東海劍聖收入門下，登上天驕榜，他就成了柳家崛起的最大希望。若是他因此一蹶不振。對柳家將是災難性的。

  「不好啦！」

  突然，外面傳來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

  柳海聽出那正是自己兒子的聲音，眉頭一皺，呵斥道，「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這時，門被撞開了，進來的是一個中年人，一臉驚恐地說道，「爹，有人打上門來了，三哥被一刀砍死了……」

  「什麼？」

  柳海和柳洋臉色都是一變。

  老三是柳家第二代中，唯一到達三品境界的人，實力比起他們也只是稍遜一些而已，竟然被人一刀殺了。

  來人至少是二品！

  下手如此狠辣，必然是柳家的仇敵。

  柳海和柳洋對視了一眼，都看見對方眼中的驚懼。

  他們同時想到一個名字。

  柳海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抓住兒子的肩膀，厲喝道，「你馬上去後山，通知哲兒，馬上離開，回去東海，不到神通境，絕不要回來。」

  「啊？」

  那中年人何曾見到父親這麼嚴厲的樣子，被嚇到了。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我們柳家能不能挺過眼前這道難關，就看你的了。」

  「哦哦。」

  中年人這才如夢初醒，向外衝去。

  柳海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走，我們去會一會那位潛龍榜第一。」

  他心裡很清楚，眼下是柳家生死存亡的關頭。

  但是，只要柳哲還在，對方就會有所顧忌。

  退一萬步講，今天就是柳家人全死在這裡，也要保住柳哲，他活著，柳家就不會滅絕。

  ……

  顧陽昨日到鳳凰城，只是一時興起，想到當日帶他離開劉家村的那幾個行商，他們還欠自己錢呢，數目雖小，那也是錢啊。

  正好碰到老楊，順手救下了，收回了欠款，總共六十五兩。

  然後，帶著那個柳家子弟，把柳家和商行給抄了，得到三萬多兩。

  這點錢，使用一次模擬的零頭都不夠。

  今天，顧陽就直奔巴郡城而來，這裡是柳家的大本營。

  他就帶了楚惜月和蘇青芷兩個人，免得帶的人多了，顯得自己在欺負柳家。

  一個是見證人，一個是苦主。

  顧陽到了柳府門外，剛跟看門的說明來意，「我是來要債的。」

  旁邊就傳來一聲冷笑，「敢到柳家撒野，真是活膩味了。」

  顧陽一看，是兩個中年人，正從外面回來，看那華貴的衣著，就知道是柳家的重要人物。

  他正要說話，就聽對方冷冷地說道，「打斷腿，扔出去。」

  接著，兩名凶神惡煞的打手就向他走過來。

  要怪只能怪楚惜月和蘇青芷都戴著面紗，她們的長相太過引人注目，又不喜被人圍觀。一進城中，用面紗遮住面龐。

  不然的話，柳家的人應該能好好說話。

  那兩名打手還沒靠近，突然身體一僵，一頭栽倒在地。

  中年人這時才意識到不妙，明白自己看走眼了，突然喉間一涼，一把刀橫在他的脖子上。

  那個男人，正站在他身前，有些不滿地說道，「怎麼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呢？」

  一時間，他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眼中震驚與恐懼。

  他也是三品修為，從小到大，一直罕逢敵手，除了那位侄子外，他誰也沒服過。

  此時，他意識到，遇到了一位可怕至極的強者。

  他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刀架到他脖子上，他都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顫聲道，「前……前輩……饒命……」

  就在這時，一個冰寒徹骨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殺了他。」

  嗤——

  下一秒，他感覺喉間一涼，聽到血液從血管中噴出的聲音，眼前蒙上了一片血霧。

  他一手捂著脖子，一邊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見到了一個戴著面紗的女人，那雙眼睛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

  是你——

  他認出了那雙眼睛，嘴巴張開，想要說話，喉嚨中只能發出呵呵的聲響，不斷有血咳出。

  早知道……

  早知道……

  ……

  他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

  這一幕，讓在場柳家的人都驚呆了。

  顧陽說道，「把柳家主事的人叫出來。」

  剩下那名中年人撒腿就跑，至於那些打手家丁一類，都站得遠遠的，根本不敢靠近。

  連三爺都被人一刀殺了，他們哪裡是人家的對手？

  過了一會，兩名老者走了出來。

  一上來，為首的那名老者就躬身道，「老朽柳海，忝為柳家家主，見過顧公子。」

  一旁的蘇青芷看到這兩人時，眼中仇恨之色更加濃烈，這兩個老賊，正是蘇家滅門的罪魁禍首。

  柳家其他人，都是他們兩個爪牙而已。

  她恨不得立馬衝上去，將這兩人千刀萬剮。

  但是大腦中的最後一絲理智，還是讓她克制住了。

  蘇青芷知道，顧陽現在恐怕惹不起一位神通境。

  若是現在殺了這兩個老賊，顧陽和柳哲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萬一，柳哲的師尊替弟子出頭，他就危險了。

  這個大仇，以後再報也不遲。

  能殺掉一個柳家的三爺，也算是討回了一點利息。

  今天，顧陽就是來替她出一口惡氣的，一切，就憑他作主。

  ……

  一旁的楚惜月見蘇青芷居然能克制住心中的仇恨，倒是頗為意外。

  她自然看得出，這個女人跟顧陽的關係極其特殊。

  得益於冰肌玉骨這個特殊體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女人就是顧陽的道侶。

  不過，兩人的修為天差地別，與其說是顧陽藉助她來練功，不如說他是在助她修煉。

  「這世上，也不是只有冰肌玉骨，才能與《鳳舞九天》雙修啊！」

  楚惜月有些遺憾地想道。

  若不是與秦家的婚約……

  想到這裡，她搖搖頭，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

  顧陽可不知道身後兩個女人的心思，見到柳家的家主出來了，說道，「兩個月前，我與貴府的柳哲決鬥，立下賭約，我若勝了，柳家所有家產便歸我。」

  此話一出，柳家眾人便是一陣譁然。

  唯有柳海和柳洋，依舊不動聲色，果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

  顧陽繼續說道，「我身後這位楚姑娘，但是見證人，如果不夠的話，我還可以把烏行雲叫來，當日，他也在場。」

  「不必了。」

  柳海將腰彎得更低了，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我柳家，願賭服輸，我馬上召集柳家子弟，兩天之內，離開巴郡，決不帶走任何家產。」

  頓時，四周都是鴉雀無聲。

  顧陽見他居然同意了，心裡很意外。這老鬼，居然真的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本來，他想著柳家肯定會拒絕，一旦柳家人敢反抗，就全部都殺了，柳哲也無話可說。

  現在，柳家答應得這麼快，他也找不到發作的機會。

  說到底，顧陽還是有些忌憚柳哲身旁那位蘭姝。

  他剛入一品，功力尚淺，對上那個女人，沒有十足的把握。

  就在這時，後院傳來一聲長嘯。

  「顧——陽！」

  一個聲音在空氣中炸響，戰意十足，正是柳哲！

  聽到那個聲音，柳海和柳洋臉色都是劇變。

阿良車輪餅

107 你好膽！

  後山山頂，柳哲枯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托著師尊賜予的寶劍，眼睛盯著前方，正在冥神苦想。

  他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很長時間了。

  自從那日敗在顧陽的刀下，他回到柳家，就是這樣的狀態。

  他一直在思索，怎麼破顧陽那一刀。

  他的腦海中，一遍遍地回憶著那日交手的每一個細節。

  轟隆！

  他仿佛又回到了東海，某處海島之上，眼前是一陣滔天巨浪，耳朵再度響起師尊的教誨。

  剎那間，顧陽那一刀的刀勢，便與眼前這個滔天巨浪重合在一起。

  鏘！

  兩個月來，柳哲首次拔劍出鞘，手中的長劍，刺破了重重波浪，也破開了顧陽那一刀！

  他睜開眼睛，仰天發出一聲長嘯，以此來抒發心中的快意。

  他終於破解了顧陽那一刀！

  也讓「一劍破開千重浪」這門劍法更上一層樓，達到了第二個層次。

  當柳哲睜開眼睛，看見一個人癱坐在地上，神情驚恐，正是五叔。

  他緩緩將劍收回，問道，「什麼事？」

  那人忙道，「有人殺上門來了，爹讓我來通知你，馬上離開柳家，回去東海。」

  柳哲何等聰明，一聽就知道，必然是顧陽找上門來了。

  「哈哈哈……」

  他發出一陣大笑，「我正愁不知去何處找他，他竟自己送上門來了。」

  「顧陽！」

  柳哲心中燃起了熊熊戰意，這一聲怒喝，便是朝對方挑戰的信號。

  嗖的一下，他人已經消失在原地。

  那個中年人見他竟朝柳府的方向而去，臉色劇變，不好！

  可是，柳哲的速度何等迅捷，他根本追不上。

  他臉色數變，最後，朝著柳府相反的方向跑了。

  ……

  柳府中，許多人聽說有人前來鬧事，都是義憤填膺，紛紛趕到大門口。

  然後，就見三爺的屍體躺在地上，這一下，所有人都怒了。

  竟敢到柳家來行兇！

  這麼多年了，從來都只有柳家殺人的份，哪裡有被人殺上門來過？

  直到門外那人說到，與柳哲賭鬥，賭注是柳家所有家產時，在場所有柳家人是噤若寒蟬。

  他們終於知道，眼前之人是誰了。

  潛龍榜第一的顧陽，一品強者！

  這可是一品強者啊，連柳家引以為傲的麒麟子都敗在對方的手下。

  可是，他要的，竟然是柳家所有家產。

  實在是，欺人太甚！

  「我柳家，願賭服輸，我馬上召集柳家子弟，兩天之內，離開巴郡，決不帶走任何家產。」

  當他們聽到家主的話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家百年基業，就這樣拱手讓人了？

  眾人心中憤怒，憋屈，不甘，只是礙於家主的威嚴，還有敵人的威名，不敢提出議異。

  便在此時，後山那邊，一聲怒吼有如驚雷炸響。

  「顧陽！」

  是柳哲！

  他終於出關了。

  柳家上空，頓時響起一陣歡呼聲。

  他們終於見到救星了。

  唯有柳海和柳洋，臉色都是劇變，暗叫不好，剛要出聲提醒，突然一陣巨大的壓迫感迫逼而來，竟將他們壓得動彈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們見到對面的顧陽嘴角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兩位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者，此時也由得心生恐懼，手腳一陣冰涼。

  柳哲閉關這段時間，他們嚴禁別人去打擾他。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顧陽已經突破到一品的事情。

  一旦他向顧陽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眼見柳哲的身影出現，柳洋臉色突然一陣潮紅，竟然衝破了那道無形罡氣的禁錮，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哲兒，快逃……」

  嗖

  柳哲哪裡聽得進別人的話，此時，除了顧陽之外，余者皆不在他的眼中。

  敗在顧陽刀下，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恥辱，唯有此人的鮮血，才能洗刷！

  柳哲人在空中，一劍在手，氣勢有如大日當空。

  他舌綻春雷，「接我這一劍！」

  剎那間，滔天的劍勢，便朝顧陽傾泄而去，令日月為之變色。

  底下的柳家眾人，何曾見過這樣的劍法，只看得心馳神搖，如痴如醉。

  ……

  顧陽抬起頭，看向空中的柳哲，眼中有些欣賞。

  比起兩個月前，柳哲使的還是那一式劍法，卻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換作是他領悟吞天式之前，也未必能破得了眼前這一劍。

  不愧是絕世天才，兩個月的時間，就讓劍法更上一層樓。

  為了表示敬意，顧陽決定使出最強的刀法，剛剛練成的《滅神九式》第八式。

  他手握在刀柄上。

  倏地，在場所有人感覺天地間失卻了原有的顏色，只留下一片黑白。

  歡呼聲不見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閃過一絲茫然。

  就連柳海與柳洋兩位三品，心中的恐懼與絕望也如同隨風消散，數十年來堅持的一切，仿佛都無所謂。

  兩人都意識到自己很不對勁，卻根本無法控制，很快，內心變成了一池死水一般，平靜無波。

  仿佛世間所有事情，都無法讓心中產生一絲波瀾。

  人在半空的柳哲，心中的熊熊的戰意，有如在寒風中一般，不斷消退。

  相應的，他那浩浩蕩蕩的一劍，劍勢也在不斷萎縮，越來越弱。

  他的心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想要調動起心中的戰意，轉眼間，便冰消瓦解。

  恍然間，柳哲有些迷茫地想道，「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住手！」

  就在這時，一聲厲喝響起。

  是二師姐！

  柳哲認出那個聲音，下一刻，他感覺胸口一痛，低頭一看，一柄刀已經捅進了他的胸膛。

  在強烈的死亡威脅下，他終於掙脫了那股無形力量的影響，恢復了感知與視覺。

  隨後，他就感覺到了痛，深入骨髓的劇痛。

  「啊」

  他一把握住那柄刀，嘴角不斷溢出血來，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顧陽，一字一句地問道，「這是什麼刀法？」

  顧陽道，「絕情式！」

  《滅神九式》第八式，絕情式。

  是他在上一次模擬之時，用二十八年的時間領悟出來的。

  這一刀，能在短時間內，強行斬斷別人的七情六慾，讓人心如止水，連一絲戰意都無法生出，甚至到死的時候，都無法察覺到危險的到來。

  這式刀法，委實是可怕到了極點。

  「好一個……絕……情……式……」

  柳哲從牙齒間擠出這幾個字，眼中閃過不甘，憤恨之色……

  很快，他的眼中失去光彩，

  一個天之驕子，便此夭折。

  ……

  「不」

  底下的柳海，也回過神來，見到柳哲被人一刀貫穿心臟，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當場吐出一口血，暈了過去。

  一切都完了。

  柳家這個柳家崛起的希望一死，他半生拼搏謀劃與算計，都盡皆付諸流水。

  他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昏死當場。

  ……

  「你好膽！」

  一道人影出現在柳哲的身旁，看著他已經成了一具屍體，盛怒之下，身上散發出可怕之極的氣息。

  來人正是柳哲的二師姐蘭姝，她察覺到不對時，立馬趕了過來，還是晚了一步。

  她死死地盯著對面那個男人，冷冷地說道，「你真的不怕死嗎？」

  顧陽感覺到一股恐怖的殺機將自身鎖定，臉色卻絲毫未變，一攤手，說道，「你也看到了，是他先向我出手的，我是被迫自衛。」

阿良車輪餅

108 還是太心善了一些

  蘭姝身上的氣勢無比恐怖，顧陽身後的楚惜月和蘇青芷也受到一些波及，均是一陣心驚肉跳。

  就在她們以為眼前這個可怕的女人就要出手的時候，她身上的氣勢陡然一收，變得雲淡風輕。

  她說道，「我很好奇，你哪裡來的底氣？你應該知道，你那半調子的《滅神九式》，是奈何不了我的。」

  她的語氣中，對顧陽剛才那招絕情式，並不放在眼中。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顧陽的《滅神九式》確實不正宗，畢竟他沒有修煉《天元斬神訣》。不過，也不是每位一品，都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顧陽能感覺得到，這位蘭姝的修為遠在自己之上。真要打起來，自己很吃虧。

  不過，她既然沒有當場動手，那麼大概率不會動手。

  說實話，他此行，並沒有想過能殺得了柳哲。

  沒辦法，剛才柳哲的姿勢擺得太好，他條件反射就出手了。

  顧陽微微一笑，「你猜。」

  「算了，這與我何干。」

  蘭姝又恢復了之前慵懶的姿態，說道，「反正，自會有人找你算帳，你好自為之吧。」

  「等等。」

  顧陽見她要走，叫住了她，「姑娘上次借走了我的刀，現在應該歸還了吧。」

  蘭姝聞言，摸了一把手中的鳳羽刀，眼中有些不舍，最後還是一甩手，將刀扔了過去，隨後飄然而去。對於在場的柳家之人，看都沒看一眼。

  顧陽一把將鳳羽刀接過，失而復得，心情很不錯。

  這把刀，可是值二十萬啊。

  他果然猜得沒錯，這個女人，並沒有太將柳哲放在心上，而且，極為謹慎，輕易不會出手。

  上次面對她的時候，顧陽就發現了這一點，當時他還只是二品而已，蘭姝都沒有對他出手。

  說什麼強者氣度，純屬扯淡。

  目前為止，他碰到的武者，沒有一個是有所謂的強者氣度的。

  顧陽更願意相信，她是因為有所顧忌。

  當時，能讓她有所顧忌的，也只有楚惜月身邊那位一品了。

  所以，他這次特意拉上了楚惜月，可不僅僅是讓她來當公證人的。

  果然，他賭對了。

  柳哲死後，蘭姝沒有出手，甚至連鳳羽刀都還了回來。

  接下來，顧陽看向在場的柳家眾人，想著如何處理這些人。

  這時，柳海幽幽醒了過來，一眼看見柳哲的屍體，眼中就是一慟，他強撐著跪到顧陽的面前，「顧公子，我願奉上所有家產，只求您放過柳家其他人。」

  「蘇姑娘，滅掉蘇家，是我們兄弟三人下的令，動手是我三弟，跟其他人無關。你要報仇，就殺我吧。」

  說完，他閉上眼睛，引頸就戮。

  蘇青芷握緊了手中的劍把，胸口急劇起伏。這幾個月，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一天，可以手刃仇人。

  現在，這一天終於來了。

  這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若要他們死，便讓他們都跟蘇家陪葬。」

  此話一出，在場的柳家人臉色都是大變。

  有性子剛烈的怒道，「要殺便殺，誰怕」

  砰！

  話未說完，腦門上已經多了一個血洞，有紅的白的液體流出。

  嗖嗖嗖……

  幾乎是同時，數道人影向四處逃去。

  嗤嗤嗤……

  數道破空聲響，那幾道人影同時從空中墜落，身上濺起血液，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這一下，所有柳家人都是驚恐萬分，再也不敢亂動。

  整個過程中，顧陽都沒有轉頭，依舊看著蘇青芷，從她的眼睛深處，看到了一絲猶豫與不忍。

  他便懂了，對柳海和柳洋說道，「你，還有你，將當日有參與蘇家滅門一事的人分別寫出來，只要有一個名字對不上，他們都得死。」

  顧陽隨手指了一個家丁，讓他去取紙筆。

  等紙筆取過來後，柳海和柳洋神情木然地趴在地上，寫起了名單。

  現場的氣氛，仿佛要凝滯一般。

  那兩名老者每寫一個名字，就意味著一條生命的消逝。

  「我跟你拼了！」

  終於，有人受不了了，發瘋一般向顧陽衝去。

  剛衝出兩步，腦門上便多出一個血洞。

  ……

  此時，看似空蕩的街道上，其實隱藏了不少人，都是來察看情況的。一看這情形，就知道柳家這次完了，無不心頭興奮。

  這些年，柳家得罪的人實在太多了，大家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如今看見柳家倒霉，簡直是大快人心。

  ……

  等到柳海和柳洋的將名單寫好，顧陽找出柳府的管家，讓他指認名單上的人，只要還在場的，就一個個殺過去。

  片刻後，在場的柳家人，有近四分之一都成為了屍體。

  顧陽殺完該殺的人後，對柳海說道，「告訴我你們柳家藏銀的地方，我就放過這些人。」

  柳海空洞的眼中，終於多了一絲亮光，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好。」

  他小聲說出了幾個位置。

  顧陽也沒有急著去確定真假，轉頭看向蘇青蘇，「交給你了。」

  蘇青芷將劍拔出，走上前，一劍一個，親手為父母還有整個家族，報得了血仇。

  ……

  顧陽說話算話，任由柳家剩餘的人離開。然後走進柳家，先去柳海說的那幾個地方，將柳家歷代的藏銀都取了出來。

  三個地點，都是挖得很深的地窖，每一處，都藏著大量的黃金和白銀。

  柳府一個，另外兩處，也在柳家的別院和山莊。

  顧陽將這些錢銀全部充值，總共收穫了兩百三十萬兩，算是發了一筆橫財。

  之後，他又將巴郡城內，柳家所有的商行的錢銀都弄來，又進帳二十幾萬兩。

  最後剩下的，便是那些難以出手的商鋪，地契。他沒有時間處理，便帶在了身上。

  第二天，顧陽他們便離開了巴郡，朝下個目的地而去。

  ……

  「顧兄心還是太善了一些。」

  烏行雲聽說了顧陽柳家之行的經過後，發出一聲這樣的感慨。

  顧陽只是笑笑不說話，他畢竟是在地球長大的，到現在，也沒辦法像這個世界的武者一樣，視人命如草芥。

  旁邊的楚惜月岔開了話題，轉到武道上面。

  ……

  此時，巴郡城幾十里外，一群人正在逃命，有女人有小孩，為首的是幾個男子，都有五六品的修為，正是柳家一行人。

  他們僥倖逃得一命，出了巴郡城後，便亡命奔逃，生怕顧陽出爾反爾，前來追殺他們。

  這一夜，所有人都是心驚膽戰。

  此時，他們終於停下來休息，想到如今的處境，每個人情緒都低落到了極點。

  昨日之前，他們柳家還是威名赫赫，如日中天。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一夜之間，柳家就完了。

  柳哲死了，家主柳海和柳洋也死了。

  他們惶惶如喪家之犬。

  突然，為首的一人一臉憤恨，咬牙切齒地說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就在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你們命都保不住了，還想報仇？」

  柳家眾人這一驚非同小可，為首那人差點跳起來，「什麼人？」

  就見一群蒙面人從旁邊的樹林躍出，將他們團團圍住。

  柳家眾人驚恐地道，「你們想幹什麼？」

  「殺！」

  蒙面人根本不跟他們廢話，沖了上去，見人就殺。

  其中，實力最強的那位柳家人，認出了蒙面人所使用的武功，臉上憤怒不甘，「楚家為什」

  為首的蒙面人一劍將他的腦袋斬下，確認柳家再無活口，還劍入鞘，說道，「可以跟小姐覆命了。」

  隨後，這些蒙面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地的屍體。

阿良車輪餅

109 我害怕

  巴郡某座城中。

  原本屬於柳家名下的一處院子，已經是人去樓空，地上還有一些血跡，卻不見屍體，房內的東西也還算整齊，看著不像是被人洗劫過。

  顧陽感覺有些奇怪，也懶得去想這裡發生過什麼事，便決定今天在此處過夜了。

  實際上，柳家還有不少族人分散在巴郡各個城中，想將他們全都殺了並不現實，他也不想把時間精力浪費在上面。

  還是趕緊前往靖州，接手錢曦雲的商行才是正經。

  要是錢曦雲在中州沒堅持住，掛了，那三百多萬兩就打水漂了。

  入夜後。

  一座小院中，一襲輕衫的楚惜月正坐在銅鏡前，梳著長長的頭髮，一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該回去了。」

  突然，她小姨楚銀星的聲音傳來。

  楚惜月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在梳著頭。

  「你母親已經知道你動用家族的人手，去追殺柳家人的事了。」

  楚惜月手上的動作一頓，緩緩道，「我是未來的家主，殺幾個小嘍囉，難道還要請示母親？」

  楚銀星幽幽地說道，「你派人去追殺柳家的餘孽，是為了誰？」

  「烏行雲與你同行一年多了，你從未為他做這樣的事。」

  「惜月，別忘了，你與秦家的婚約。」

  楚惜月神情倔強地說道，「我不願嫁，那又如何？」

  楚銀星無聲地嘆息一聲，「老祖宗已經作主，答應了這門婚事。」

  楚惜月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你應當知道老祖宗的脾氣，若是她知道你為了一個男人，拒絕嫁到秦家……」楚銀星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篤篤

  「楚姑娘。」

  外面傳來顧陽的聲音。

  楚惜月將手中的梳子放下，披上一件外衣，到外面開門。

  顧陽站在門外，手裡拎著兩個酒瓶，發出了邀請，「喝一杯？」

  「好。」

  ……

  兩人到了外面的院子，坐在一張石桌前。

  顧陽感覺今天的楚惜月跟平時很不一樣，再沒有平常那種高傲與鋒銳，看起來格外柔弱。

  他大致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她的煩惱，不外乎是與秦家的婚事，從數次模擬的結果來看，她最終還是無法反抗家族的安排。

  這下尷尬了。

  本來，顧陽來找她，是想打聽一些關于靖海王的事呢。現在人家心情不好，不太好開口了。

  兩人碰了杯後，喝了些酒。

  顧陽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場。

  楚惜月卻先開口了，「你知道秦家的由來嗎？」

  顧陽搖頭。

  「五百年前，大秦皇朝崩塌，群雄逐鹿，最終趙氏太祖趁勢而起，奪得天下。秦滅之後，有一位皇子橫空出世，短短數十所間，以無敵之姿，邁入神通境。連大周太祖眾多神通境，都奈何不了他。」

  「可惜，趙氏大勢已成，此人數度潛入神都，刺殺未果。便化名秦武，以大秦皇朝為姓，創立了秦家。」

  「當時，我楚家有一位神通境是大周太祖麾下大將，死於秦武刀下。老祖出關後，欲要報仇，卻慘敗而歸，連至寶明月刀都被奪去。」

  顧陽聽到這裡，不由感嘆一句，猛人啊。

  原來，秦家和楚家的恩怨，是這樣來的。

  楚惜月繼續道，「我自小便立誓，日後定要踏平秦家，奪回明月刀，洗刷家族的恥辱……」

  說到這裡，她猛灌了一口酒，心中苦悶到了極點。

  顧陽也忍不住嘆氣。

  從結果來看，最終楚家答應了這門親事，可以說是連臉都不要了。

  一旦楚惜月真的嫁過去，楚家必然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從這個也可以看出來，那柄明月刀，對楚家一定非常重要。

  顧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這種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開口。

  半晌後。

  楚惜月將一壺酒喝光，起身告辭，「小妹酒後失態，讓顧兄見笑了。」

  「不妨事。」

  「明日，我便要離去，在此，先行向顧兄告別，珍重。」說完，她飄然而去。

  顧陽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由愣住了。

  不應該啊。

  …………

  「肯定又有哪裡出問題了。」

  顧陽回到自己所在的小院，就知道一定是自己除掉柳家後，引起了蝴蝶效應。

  按照之前幾次模擬的情況下來，楚惜月會跟隨自己一起到靖州，差不多一年後才離開。

  只是，這次蝴蝶翅膀，竟然扇到了楚惜月的身上，這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的。

  幹掉柳家，怎麼會影響到楚惜月？

  他們之間，八竿子關係都打不著啊。

  不過，顧陽很清楚，每次他賺到一筆錢後，就會引來麻煩。

  這一次，估計也不例外。

  他剛打開系統，就聽到外面腳步聲響。

  是蘇青芷。

  吱吖一聲，門從外面推開。

  蘇青芷端著一個銅盆，盆里冒出白汽。

  她徑直走到床邊，將銅盆放到地上，蹲下身，幫顧陽脫去靴子。

  顧陽說道，「不必如此，你已經不是我的侍女了。」

  蘇青芷沒有說話，將他另一隻靴子也脫去，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然後，她將他的腳放入盆中，拿出毛巾，幫他搓洗起來。

  顧陽感覺到她的手指刮過趾縫，又酥又癢，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與她相見時的場景，笑道，「幾個月前，在連山時，我做夢都想不到，你會幫我洗腳。」

  哪怕是在她名義上當他侍女的那段時間，他也沒有這種待遇。

  蘇青芷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叭嗒叭嗒幾聲，銅盆的水面上，有淚珠滴落。

  顧陽輕聲道，「我說了，你不用做這些。」

  「我發過誓，有誰幫我報得家族大仇，我就給他當牛作馬一輩子。」

  蘇青芷將臉貼在他的膝蓋旁，哽聲道，「顧大哥，我知道自己實力低微，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你不要嫌棄……」

  顧陽心中有些柔軟。

  以她的性格，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龐，說道，「誰說你只能做這些的？」

  蘇青芷不由大羞，臉上迅速染上兩圈紅暈，用力糾緊他的褲子，結結巴巴地說道，「顧……顧大哥……我……我害怕……」

  「練功而已，不用怕。今天，我便傳你一門功法，你要用心修煉，幾年後，你就能幫得上我了。」

  「啊？」

  「起來吧。仔細聽好了……」

  顧陽將那門從秘境中得到的《冰魄玄光劍》的第一層功法，傳給了她。

  ……

  一個多時辰後，蘇青芷盤坐在床尾，開始修煉起來。

  顧陽見她這個樣子，相當滿意。

  以她的資質，很快便能轉修成功。這門功法，跟她的體質極為契合，按照模擬的情況來看，不出十年，她便能到一品。

  顧陽讓她在這裡修煉，閉上眼睛，打開了系統。

  【是否使用人生模擬器，使用一次，消耗500000金錢。】

  「是。」

  【二十二歲，你已經是一品修為，名震天下。你於巴郡擊殺柳哲，滅柳家滿門。】

  【次日，楚惜月與你分別，飄然離去。】

  【半個月後，你遭到一位一品強者的襲擊，一翻激戰後，你自知不是對手，便即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