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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安 -【愛上女董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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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3 19:26:2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安安 - 愛上女董事

他真是個既不文明又沒教養的野蠻人!
不懂得憐香惜玉也就算了,居然還射柴刀恐嚇她!
可惡的臭男人,她真想一腳把他踹到天邊去--
無奈為了父親的公司、為了向股東交代
她真的非常非常需要買下他的地盤
所以就算要她將他當作恩公、把自己當下人任他使喚
她都會咬牙忍下去,待合約到手再給這山頂洞人好看--
她千罵萬罵、千忍萬忍、千算萬算
就是沒料到他的「爛山」其實是世外桃源
「沒教養的野蠻人」其實是有情有義
愛情之火更是在一瞬間熊熊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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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3 19:27: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白樺,有她出現的公共場合,一定是媒體們追逐的寵兒、是鎂光燈聚集的焦點,無人不心醉於她可掬的笑容、秀麗的臉蛋、進退有理不俗的談吐、迷人優雅的風采,她更是全國男性的理想夢中情人。

  一項經由蓋洛普所做的「誰是你理想夢中情人」的市調,白樺更是以黑馬之姿打敗了嬋連多年寶座的宋薇榮登榜首。

  白樺並不是名演員、大明星,更不是偶像歌手,卻有著謀殺媒體記者底片的超級魅力。

  臨上車前,她仍不忘對各位商界前輩行禮致意,才優雅的坐進早在一旁等候的黑色轎車內,同一時間鎂光燈又是一陣刺眼的閃亮,就怕將她優雅的風韻給遺漏了。

  白樺是太平洋工程開發副董事,芳齡二十六,有著高挑的身材,除了姣好的面貌和靈秀的五官,她更有著精明的頭腦以及運籌帷幄果斷的決策力,手握數百億資金操控著整個囊括東南亞、大陸等所有重大工程。

  當白董事長於半年前因為心臟病發作而命在旦夕時,因他的病危在工程界及金融業掀起一陣狂風,所領導的體系更是一夕之間風雲變色,有心人士更是蠢蠢欲動,可是他唯一的女兒白樺卻出乎所有人意料,在最短的時間內接下了父親手中的控股權,操控整個集團命脈。

  她的接任在工程界掀起軒然大波,反對聲浪如排山倒海席捲而來,她卻運用了高度智慧一一化解接踵而來的難題,大刀闊斧的改掉積習已久的惡習及缺失,又一連接下幾項國家級建設,將整個工程體繫帶至更高水平境界,為所有股東賺進了大把的鈔票以及可觀的分紅,之於她的反對聲浪才漸漸平息。

  「老張,我們直接回家。」白樺略顯疲憊的對司機說道。

  「是的!」

  拔掉另一邊耳環,她喘了口大氣。「老張,我父親是不是明天回國?今天他有打電話通知你嗎?」

  「有的,小姐,老爺在美國修養這段期間身體復原得很快,醫生特別准許他回國。」

  「很好!那小弟呢?」

  「小少爺暑假繼續留在學校修學分,他說他必須加快腳步,這樣才可以接下小姐肩上的重擔。」

  白樺聞言,淺淺一笑。「真難為了他有這個心!」

  

  門禁森嚴、氣氛肅穆的會議室內,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人人自危的,就怕一不小心發出一丁點聲響,下一個被炮轟開刀的就是自己。

  白樺柔和的嗓音有著絕對的威嚴,「難道你們不知道這件案子已經延宕多時?再讓你們這般拖延下去,我們集團要損失多少金錢?屆時你們又會少分多少紅利?你們有想過嗎?」

  「這件案子開發部全體同仁一直在與對方協調……」陳經理戰戰兢兢的說。

  「恐怕是你們能力不足、辦事不力吧!」白樺點明事實。

  「副董……實在是對方太難纏了……不管我們開出多誘人條件,他始終不點頭答應將那座山簽給我們,我們派去洽談的人全都被他轟下山……」開發部陳經理冷汗涔涔的解釋。別看白副董一臉娟秀、輕聲細語的模樣,真正的狠角色就是她。

  「你們難道沒有另想對策?」

  「有!我們甚至將原來三億的預購金提高到五億,他還是一點也不心動,他根本不將五億看在眼裡……」陳經理在心底直犯嘀咕。那只熊根本把新台幣當成泰銖、越南幣了!

  什麼?五億!「是誰允許你未經我同意就私自將購地金額提高的?」白樺口氣平靜無波,卻森冷得駭人。

  不是上頭授權批准的嗎?陳經理一臉愕然。

  白樺眼眸一斂,射出一道夠讓人打從心底發顫的寒光。「五億!你認為我們公司還有利潤可言嗎?」

  好恐怖的目光!可憐的陳經理彷彿被凍成冰,嚇得說不出一句話。

  五億!這麼重大的事情居然未經她允許便私下開出這種天價,那座山根本不值五億!

  在白樺平靜的外表下是波濤洶湧的憤怒,唯一看得出她正醞釀著一股風雨欲來怒火的秘書連忙在她耳間低語。

  只見白樺眸光一斂,深吸口氣說道:「今天會議到此為止!」撂下話後便憤怒離席。

  

  白樺拿下固定髮髻的夾子,任由一頭烏絲披肩而下,清麗的瞼龐上秀眉輕攏。

  秘書敲了敲門扉。

  「副董,您要的咖啡來了。」

  「謝謝你,徐秘書。」

  「副董還在生氣?」

  白樺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位。「葉常董明知道那座山根本不值五億,居然私下授權將金額提高至五億,似乎是非將我趕下這寶座不可。」

  「這件收購計畫的案子再不解決,可能會影響到您的連任,這是葉常董打的如意算盤。」徐秘書說道。

  「就算收購順利,他也會以收購金額過高恐有利益輸送嫌疑對董事會提出不信任案,彈劾我。」白樺漫不經心地攪動咖啡。

  徐秘書蹙眉道:「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制止他這種卑劣行為?」

  「你也知道公司從以前就分為三大派,當聶叔那一支系的勢力漸漸向我們靠攏,葉常董那一派系的反對聲浪就愈明顯,近日態勢更是明顯了,為反對而反對,甚至扯後腿,偏偏他又是公司元老,持股也和我父親不相上下,許多董事還是得看他的臉色行事,我也拿他莫可奈何。」

  「真是難為您了!瞧您累的,您真應該去度個假,轉換、轉換心情。」

  「休假?你以為我不想?每天跟那群老奸巨猾的董事開會,比腦力、耍心機的,處處用心計較,就怕被人啃食殆盡,到時連撒骨灰的地方都沒有,哪還敢妄想休假。」徐秘書是跟著父親二十年的元老,為人忠心、口風又緊,白樺才敢跟她吐露心事。

  「這倒也是!仔細想想,您也才二十多歲而已,把這麼重的擔子壓在您身上是重了些。」

  「我再不把這件案子給解決,下個月的董事會葉常董一定提出罷免我的決議案,你信不信?」

  「那老狐狸!根本是利用這件案子來策畫董事改選,其實他非常清楚那座山根本不值五億這筆天文數字,董事會的人更不會答應花五億買那座山!」徐秘書說道。

  白樺靠著椅背歎了一口氣,「不知道他會給我安個什麼罪名……辦事不力?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一定要在下個月股東大會之前將這件案子解決!」

  「實在棘手呢!」

  白樺喝了口咖啡,「嗯!所以我得好好研究一番才成。徐秘書,等會兒把地主的資料找出來給我,必要的時候非得上山就得上山。」

  徐秘書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您打算親自找地主談?」

  「總得表現出我的『誠意』吧!我絕對不會將我父親辛苦打拚了大半輩子的江山輕易讓葉常董奪去。」

  「那您打算何時上山?我好安排時間。」

  「愈快愈好!這件事要保密,我不想讓人來壞事。」白樺特別交代。

  「是的!說我們到南部工程視察好了。」徐秘書點點頭。

  「很好!行程安排好後就通知我。」

 

  三輛白色高級豪華轎車行駛在蜿蜓狹窄又崎嶇的山路上,不平的路面讓坐在車內的人非常不舒服,再加上昨日剛下過雨,整個路面像是和了水的麵粉泥濘不堪,駛過低陷凹處便泥水飛濺,將這三輛白色高級轎車濺得狼狽不堪,宛如大麥丁狗。

  白樺秀眉緊蹙,側著臉隔著沾滿泥水的車窗望著外頭,山路崎嶇陡峭本是意料中事,只是這條曲曲折折的小山路實在太可怕了,一邊是河水湍急的小溪,一邊是亂石壘壘、雜草叢生的,再加上路面不平和偶有落石,多次險象環生的,教人不禁捏了好幾把冷汗,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會在這個地方香消玉殞。

  奇怪的是,怎麼還會有人住在這種地方,更把這裡當寶。

  白樟的胃部強烈地糾結在一塊兒,她極力遏抑住胃裡的酸水,這也讓她非常的不舒服。

  「副董,您還好吧?」徐秘書見情況不對,連忙遞過來一瓶萬金油。

  白樺有些難過的扯扯唇瓣,如遇救兵的接過萬金油,連忙在人中及太陽穴稍微塗抹,沁涼芬芳即刻讓精神得到放鬆。

  「沒吐出來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她呻吟了一下,慶幸今天早上只吃了片吐司。

  「小江,我們還有多久才到?」徐秘書敲敲前座問道。

  「快了!過了這座山再轉個彎就到了。」

  白樺蹙眉朝小江所說的地方望去,遠遠的便瞧見在山凹處聳立著一間造形十分優美、紅瓦白牆的屋子。

  「不急,別開太快,副董有些不舒服。」

  「需要我停車讓副董稍事休息嗎?」小江擔心的問道。

  「不必了!小江,你趕快載我到目的地就行了,我可不想在這隨時都會有石頭掉下來的路邊休息。」除了頭暈目眩外,一股噁心感更在嘴裡蔓延,白樺的一張臉更皺了,看得出來這已是她忍耐極限。

  「是的。」

  沒一會兒,車子駛入了一處山道平坦、景色十分幽美的平台,兩旁松柏對峙,綠蔭蒼鬱、花木扶疏,看得出來是經過人工刻意整理摘種過的。

  白樺嘴裡那股抑不住的酸味和噁心讓她無法等到小江下車來替她打開車門,她逕自衝出車外,蹲在地上一古腦兒地猛吐。

  徐秘書緊跟著下車來到她身邊,擔憂的拍著她因為嘔吐而抽搐得厲害的肩背。「用力吐,全吐出來才會比較舒服!」

  好半晌的,白樺終於將最後一口酸水吐出,大大喘了幾口氣後,她才感到較為舒服。

  「副董沒事吧?」徐秘書將手帕遞給她。

  白樺臉色蒼白的接過手帕。「徐秘書,麻煩你給我水,我想漱漱口。」真是要命……她完美的形象全毀於這一刻了。

  徐秘書慌忙跑回車上拿來礦泉水。「來!把嘴裡的酸味清掉會更舒服。」

  白樺毫無元氣地點點頭,瞄了一眼不遠處那攤氣味難聞的穢物,心中就有說不出的糗。真是糟糕,原本還想讓地主留下一個好印象的,這下子恐怕很難了。

  用手帕擦拭著嘴角,白樺正為不知該如何善後而傷腦筋。

  「副董,屋內沒人,要派人出去找嗎?」小江跑過來說。

  白樺用手捂嘴吐口氣聞了聞,確定自己的氣味不會太糟糕。「不是有事先聯絡過地主?」

  「是的,只是地主不太歡迎我們拜訪,會不會是因為這樣而避著我們?」

  「徐秘書,你吩咐一下,要他們去找找,豈有白跑一趟的道理。」要命!她還想吐……

  「那副董先到車內休息好了,我派人到處去找找。」徐秘書說道。

  白樟瞄了一眼前方紅瓦白牆的屋子,屋簷下恰巧有張躺椅。「我到屋簷下休息一下,那兒較遠,才不會聞到那股酸味,等會兒記得找人挖些沙子將那堆穢物給埋了,免得對地主失禮。」

  「是的。」徐秘書應道。

  白樺瞇眸遙望沒有一絲浮雲的碧青天空以及蒼翠山頭,在陽光照耀下倍顯刺眼,而這山腰處卻是綠林茂盛、濃蔭蔽日、芳草萋萋;百花盛開,蝴蝶飛舞穿梭其間,鳥叫蟬鳴的,看不見溪流卻能聽見潺潺溪水聲,宛如到了歐洲鄉間小鎮,如此美景讓人暑氣頓時消散。

  這兒的空氣真是新鮮,景色又很優美,像個室外桃源,難怪地主不願將這座山割捨,如此美景如果不是自己親自走這一趟,她還真無法體會。

  要不是自己這般不重用,她肯定先到附近探險一番。

  白樺氣虛地癱坐在躺椅上,將沾濕的手帕貼在額頭,閉目養神享受著有微風輕送的難得愜意優閒。

  不好!一陣涼風又把才纔那股穢物的酸味往她這裡吹送,讓她好不容易才抑制下的噁心感覺再度湧上喉頭,她連忙閉氣暫時停止呼吸,將濕手帕摀住整個臉,企圖阻隔難聞的氣味,不然恐怕得吐上第二回了。

  奇怪的是……為什麼空氣中除了那股難聞的酸氣外,還夾雜著一股難以入鼻的汗臭味?而且總感到身旁一陣異樣,好像有東西盯著她看似的……

  食指稍稍揭開遮掩在臉上的濕手帕,她微微掀開一對美眸,一張過分放大像熊一樣的粗獷臉孔近在眼前──

  「啊──」

  一記高亢尖叫響徹雲霄,那股噁心的酸氣也隨著她的尖叫再度一湧而出,好巧不巧的一個勁全往那張過分恐怖的粗獷面孔噴去──

  白樺驚恐地瞠大眼睛,不安地盯著那張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的臉,被嚇得根本忘了她噴了人家一臉酸掉的「綜合豆花」。

  這個全身上下都蓄著棕色毛髮,長得像熊、又像國家地理頻道那種叫什麼探索人類奧秘之類節目才會出現的北京人、山頂洞人、非洲始祖……的長相,只差沒有披件獸皮在身上。

  這「粗獷」又「原始」到會嚇壞人的面相是誰啊?報告中並沒有這號人物耶……不安源源不絕而來,白樺纖細的身子頻頻往後,整個肩脊全緊抵在躺椅上,一動也不敢動。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赫毅十分震愕地糾結五官、皺緊眉頭,他嫌惡的抹掉臉上那噁心東西,隨手往地上甩了甩,目露凶光、冷冽的瞪視她,沒開口罵人已是忍耐極限。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過上山兩天,他的家為什麼平白無故多了一個這麼白目的女人?還給他一份「這麼大」的見面禮!

  「滾……」他深吸一口氣後說道。

  「對……對不起……我……」白樺仍未從驚嚇中回魂。

  這下子赫毅一陣怒咆了,「不管你是誰,要做什麼,都立刻給我滾出我的地盤!」

  媽的!昨天那場大雨將他困在山上無法下山,未帶御寒衣物的結果是現在喉嚨痛死了,回來後無法馬上進屋洗個熱水澡不說,還被這女人吐了滿臉,相信他現在身上一定更臭了。

  救人喔!這……這位「非洲始祖」不僅長得恐怖、氣味難聞,連聲音更是超級恐怖!他該不會要對她動武吧?白樺被他的沙啞嗓音嚇得連腳都蜷縮上了躺椅,就怕被非禮。

  男人幾乎都是一個模式出來的,對付他們,白樺自有一套方法,只是她從未遇過這種類型的男人,一下子根本不知如何應付。

  「別生氣……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來找人的……」糟糕!徐秘書他們是跑到哪裡去找地主了?到現在還不見他們任何一個人影……

  「找人?誰?」他可不記得與任何人有約,尤其是這種長得像洋娃娃的女人!

  「一位赫先生……」

  赫毅雙臂抱胸,如鷹一般犀利的眼眸直勾勾鎖住她,盯得她心驚膽戰。

  「找他有什麼事?」八成又是為了買山的事!幹嘛?現在換耍美人計是嗎?

  「跟他談……」白樺話還沒說完,便被他打斷。

  「免談!馬上帶著你的人回去!」被吐了一臉的赫毅可是沒多大耐心聽明她的來意,凶狠的下達逐客令。

  「你是赫毅?!」白樺恍然大悟,連忙解說,「請你聽我說!赫先生,我是很有誠意的……」

  「閉嘴!我不想聽,立刻給我滾!」他轉身準備進屋。

  「赫……」白樺準備追上去。

  被困在山上一天,全身髒得要命,喉嚨又痛得要死,方才又被白目女人吐了一臉,全身更是臭味難聞,他可沒心情再聽這個女人長篇大論一番!赫毅煩躁地操起掛在身後的柴刀往她臉龐一丟,當場給她來個下馬威。

  「咚」的一聲!柴刀直立立地插進離她僅一指之遙的柱子上,嚇得白樺一動也不敢動,就怕一不小心會有意外。

  「你再不帶著你的人離開,就別怪我不客氣!」擋下狠話,赫毅隨即轉身進屋,關門聲之大,似乎是在昭告天下別來惹他,識相就快滾,否則下場就跟被柴刀插上的樑柱一樣。

  白樺一手捂著疼痛不已的太陽穴,心想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對赫毅表明來意,就被主人給轟趕。

  從來沒有這麼難堪過,這還是生平頭一遭,這教她顏面往哪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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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3 19:28: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赫毅站在鏡子前準備刷牙,看到鏡中的自己時,不禁也一陣錯愕,差點被鏡中的人嚇了一跳。

  雜亂無章糾結的長髮以及和棕刷一般的鬍子,搭配壯碩的體型,根本就像一隻大棕熊,怪嚇人的。

  他多久沒照鏡子了?不然怎麼變成這副德行自己都不曉得?

  難怪今天那個女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像是見到鬼,嚇得大聲尖叫,連話都講不清楚,原來是嚇到她了,這樣也好,省得那什麼開發公司的一天到晚派人來煩他。

  一想到她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他就覺得好笑。

  但是……真是要命!那女人吐出的噁心穢物竟讓他的鬍鬚黏成一團。

  赫毅立刻從一旁溫泉浴池內舀了幾瓢水倒入洗臉盆,彎下腰將鬍子仔細梳洗開來,順便將一身的污泥洗淨。

  邊使勁用力清洗臉上那股酸得令人反胃的東西,他邊想起那女人會暈車居然還敢上山,真是不自量力!

  赫毅稍微沖洗過後便踏入由大小不一石塊所堆積起來、底下冒著不絕熱氣的溫泉浴池,將精壯的身體靠在浴池旁邊的石頭上後,他將毛巾擱置於額間,然後望著落地窗外宜人的景致,聆聽潺潺溪水與鳥叫蟲鳴的天籟之聲,享受著五星級般的溫泉洗禮。

  放輕鬆的同時,他不由得又想到那個女人,長得像中國娃娃似的,卻有個笨腦袋,選擇大雨過後的時間上山,沒被落石擊中算她運氣大了。

  只是,這整件事情最教他狐疑的是,那一家叫「太平洋工程」的公司為什麼一定要收購他這座山?還開出那種不合理的高價,實在是有點不合情理,他得找個時間查明這其中的意圖。

 

  白樺躺在飯店房間內的大床上痛苦呻吟。真是要命,上山時吐兩回就已經很丟臉了,連下個山還吐得不像樣,逼得徐秘書只好就地趕緊找間飯店讓她休息。

  喘口氣,她問道:「徐秘書,中部分公司那些主管你已經要他們先回去了嗎?」

  「是的,副董,您好好休息,別擔心那些雞毛蒜皮小事。」

  她拿下額頭上的濕毛巾坐起身。「我已經舒服多了,別擔心我。但也真是奇怪,平時我是不會暈車的,怎麼今天這段山路卻讓我吐得不成樣……」

  「這段山路本來就不好走,加上我們的車子底盤可能較低,遇到崎嶇不平路段搖晃是難免的,所以……」

  「這麼說是車子性能的問題囉?」白樺不禁這樣想。

  「像今天這種山路最好車子是四輪傳動的,因為我們今天的行程太趕,所以來不及換車。」

  「交代一下,馬上幫我準備一輛性能好的車子,我要再上山一次!」

  徐秘書推推老花眼鏡,錯愕的望著她。「還去?不是才被地主轟下山的嗎?改派別人去吧!」那震天價響的甩門聲,她可是猶如在耳啊!

  「不行!不達使命我是絕不會罷休的!」白樺堅持。

  想到那個長得像「非洲始祖」的男人她就有氣,不懂憐香惜玉讓她吃閉門羹就算了,居然還射柴刀恐嚇她,她可是從沒遭受過這種侮辱。

  為了大局著想,即使百般不願,她還是得再度上山與地主洽談,說服地主將這座山賣給他們,否則別說這座山關係著明年國家建設的工程得標與否,連下個月的董事改選連任都有問題。

  「你確定?」徐秘書看著她。

  「徐秘書,我要你去準備一輛性能好的休旅車、暈車藥,現在即刻著手去辦,明天一早我要再次上山!」白樺眸子裡燃燒著熊熊決心。

  「是的!」

 
  第二天,天方亮,一輛嶄新的四輪傳動休旅車便行駛在蜿蜓崎嶇的山路上。

  有鑒於昨日難過的經驗與又怕自己會和公司派來那些業務員一樣有白跑一趟的下場,白樺決定趁著天色未亮就出發,臨行前也吞了兩顆暈車藥,相信就算山路再蜿蜓,她也不會暈車了,更換上平時絕對不可能穿得到的休閒服,確保自己能夠平安舒適的抵達。

  只是這些事前準備似乎都是枉然的,到了半途,她還是吐得一塌糊塗。

  好不容易捱到瞧見紅瓦白牆的小屋,她覺得自己已經快掛了。

  赫毅居高臨下、眉頭緊蹙的盯著山路那在陽光折射下亮得耀眼的銀色休旅車,當下直覺反應是!還真是不死心!

  哼!就讓他們多跑幾趟吧!不理不睬是他對付這群惹人厭煩的業務、仲介所使用的策略。

  把垂在肩頭上的獵物丟到腳邊,嘴角露出嘲諷的譏笑,這下他倒不急著回去處理半夜捕獲的獵物了。

  隨意坐了下來,他拿起綁在腰間的乾糧啃了起來,再拿起望遠鏡觀察著車子的動靜,就像看戲一樣為他平凡無奇的山中歲月增添一點樂趣。

  嗤!又吐了!這女人真是不自量力,相信她昨日回去時一樣是吐得不成人形,今天居然還有膽量再上來,不得不讓他佩服她的毅力。

  白樺面色難看的瞪著那棟主人不在家的屋子。天還沒亮就上山忍受舟車勞頓之苦,居然還遇不上屋主,難道還要她跑一趟嗎?白樺臉色一陣鐵青。

  「副董,看來這地主赫先生並不在。」這是司機小江四處觀察後的結論。

  「報告上提示得很清楚,赫先生一向深居簡出,很難遇得到人。」徐秘書翻翻昨晚臨時要分公司的同仁補上的資料。

  白樺解開頸項上的黑格子絲巾,讓自己呼吸舒緩一些。「他是在躲我們!」

  徐秘書又連忙翻翻資料。「在有限的資料上提及說『神秘的地主』赫先生以捕獵維生,經常四、五天不在家,他該不會上山去狩獵了吧?」

  「那報告不準確,狩獵只是他給人的假象!」白樺篤定的說。

  「這報告是經過公司內部職員親自調查過的……」

  「住這麼好房子的人會以狩獵維生?我可不相信!」

  「山地人都喜歡狩獵,不是嗎?」

  「他不是山青,更不用煩惱生活所需!」白樺生氣地叉腰睨視週遭,眼尖地瞧見停在屋子旁用塑膠帆布蓋住的重型機車。

  「這座山對他來講根本可以說是可有可無,但他偏就不肯賣給我們!」

  「副董也有地主的詳細資料?」

  「沒有,但我就是知道,我的眼光不會錯的!」有能力騎一輛價值百萬摩托車的人,她可不相信他生活會困苦。

  「那您怎麼會知道?」

  白樺走過去用力將塑膠帆布給拉下,拇指向後比了比,「瞧見沒?」

  徐秘書與小江驚愕望著那輛豪華閃亮的重型機車,這可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

  「副董的觀察力真敏銳。」

  「所以我說,他是故意避開我們的,沒別的原因,不賣而已。」

  「副董打算如何處理?」

  「等!」

  「等?副董,赫先生既然有心躲我們,我們怎麼等得到他?」

  「小江,將我吩咐你準備的咖啡和餐點拿下來,我們要在這裡用餐。」白樺指著擺設在室外的木桌椅。「記得鋪上桌巾。」

  她出乎意料的舉止,讓隨行的徐秘書十分錯愕。

  「你不是說他以狩獵維生嗎?既然是狩獵,他就不會在山上待太久,否則他的獵物會餿掉的。」

  「說不定他到深山裡去?一時半刻回不來……」徐秘書這樣想。

  白樺眸露精光,自信地揚揚唇瓣。「我說他會回來的。泡好咖啡等他!」

  徐秘書不得不承認,因為白樺有時精明得讓人無所遁形,有時候卻又常做一些出人意表的舉止,現在居然打算野餐,她不明白這是什麼心理。

  「徐秘書,我們賭賭看,我的賭運一向不錯。」白樺看出徐秘書的疑慮。

  「啊?」

  「之前我不是懊惱著連一天的時間都抽不出空閒去度假嗎?」

  「是的!」

  「那你看現在這樣像不像是在度假?忙裡偷閒的。」白樺坐在小江替他準備好的涼椅上。「你和小江去找點別的事做吧!別在這裡妨礙我看風景。」

  優閒的品嚐著小江準備的香醇頂級咖啡,白樺遙望山中美景,不再理會徐秘書一臉訝異的眼神,悠哉的模樣似乎有做長期對抗的打算。

  哇哩咧!那女人搞什麼飛機?在他家院子擺起咖啡吧了!赫毅傷腦筋的搔搔自己一大頭棕髮,從望遠鏡望過去,看得出白樺一時半刻根本不打算下山。

  他總不能在這邊跟她耗到天黑吧!這些獵物得趕在中午前處理好,否則就枉費他冒著大雨設陷阱了。

  只是……他一回去,那些個煩人問題一定馬上接踵而來……

  衡量一下得失,他決定下山,不再與那女人玩捉迷藏,大不了再沒形象的將她吼一吼,把她轟下山,否則腳邊這些獵物如果餿掉了,就沒辦法幫阿飛的媽媽補身體了。

  正當白樺優雅的品嚐著精緻點心時,一個皮膚黝黑的小朋友不知道何時站在她面前,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盯著她的餐盤看。

  「你……」白樺一陣愕然,這山裡還有別的人家?

  小朋友望著餐盤上的點心,猛吞口水。

  白樺露出一記和善笑容。「你要吃嗎?」

  小朋友抿了抿唇,口水依舊直吞。

  她將餐盤推到他面前。「你喜歡吃什麼自己拿……哪!」見他猶豫不決,她索性拿起一塊糕點塞到他手中。

  只見小朋友一拿到糕點,便一溜煙的跑掉。

  她喊著,「你等等啊!還很多呢!你要不要……」她納悶的望著那小小背影。「怎麼回事……」

  「他可能是不好意思。」

  白樺方纔的舉止看在赫毅的眼裡,直覺這女人還不錯,不像之前那些人看到這些山地小朋友就猛趕人的。

  聞聲,白樺轉首,「唔!赫先生,你終於回來了……啊!」

  赫毅十分不友善的將扛在肩背上的獵物丟到她腳邊。

  白樺一見到和著血跡、毛茸茸的獵物,嚇得當場跳開且驚叫連連,全身起雞皮疙瘩。

  「這……這是什麼……」她的身子直往後退。

  「山羌、果子狸、野兔!」赫毅冷眼瞧著她。

  「你把這些獵物丟到我腳邊做什麼?」

  「你佔用我的桌子,讓我沒辦法處理這些屍首,所以只好丟桌邊也是一樣的。」

  赫毅一副理所當然,「你有看到其他桌子嗎?」說完,他開始處理獵物。

  血淋淋又毛骨悚然的畫面令白樺看了寒毛直豎,又想到方纔她還在這張桌子上品嚐著頂級金牌咖啡,而這張桌子居然是赫毅個人的「屠宰場」,兩種畫面一直在她的腦海中反覆交替上演,讓她是既反胃又作嘔的。

  「你的意思是說……你都用這張桌子處理這些獵物屍體?」白樺艱澀的問道。

  她發覺自己已經待不下去了。「赫……赫先生,我們可以先談談嗎?」

  赫毅突然拉著她的手將其中一隻處理一半的獵物交給她。「談什麼?」他雙臂抱胸盯住她,等著她的反應。

  白樺瞠著眼望著潔白無瑕的青蔥玉手硬是被塞了只還鮮血直流的獵物時,又是一陣尖叫,手中的獵物屍體更是被她拋得老遠,那股快衝出胸口的噁心感覺讓她整個人跪倒在地上猛乾嘔,染了血跡的柔荑讓她根本不敢去順胸口那股氣。

  「副董,您沒事吧?」聽到尖叫聲的徐秘書連忙從車內衝下來。

  白樺慘白著臉用力吸著氣。

  「她怎麼會有事?不過是被這只果子狸給嚇到。」赫毅撿回被她拋得老遠的獵物,一臉幸災樂禍。

  「水……給我水!我要洗手!」老天爺!他是故意整她的嗎?白樺顫抖的看著始作俑者。

  從沒見過哪個女人跟她一樣這副德行,只不過是一點血就雞貓子鬼叫的!赫毅實在懷疑這花瓶似的女人真有這麼嬌貴嗎?沾點血會死啊!他這雙手一天到晚也沾滿血腥,就連第一次操刀時他也沒嚇暈過去。

  「徐秘書……快點拿水來給我……洗手……天啊!好恐怖……」

  「水……我去找水……您先在這兒忍耐一下!」徐秘書四下張望的找著水龍頭。

  生平最看不慣這種只會指揮別人的人,赫毅冷嗤一聲。「要當大小姐回家去,別來這裡,要水自己去找,別再這裡頤指氣使的!」

  「赫先生,請問水龍頭在哪?」遍找不著,徐秘書慌張問著。

  「要她自己去找!」赫毅沒打算告訴這位秘書。

  「你好過分!」白樺將雙手伸得老遠,秀眉緊擰。

  「哪點過分?我最討厭像你這種什麼都不會還要人家侍奉的大小姐!」憐香惜玉這種東西,他赫毅可是一點也學不來。

  站在別人地盤上不得不低頭的白樺,只好咬牙硬著頭皮問道:「你……你……請問究竟哪邊有水?」

  赫毅食指一指。「那裡!」

  白樺幾乎是用逃命的速度往他所指的方向衝去。

  對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他赫毅最是看不慣,不是沒大腦卻又裝作一副什麼都懂的模樣,要不就是耍心機卻又裝作什麼都不懂且弱不禁風模樣,看了讓人心生厭倦的。

  徐秘書對於赫毅這種故意整人的行為十分生氣,忍不住出聲提醒他,「赫生生,我們副董是很有誠意上山來與你談事情的,請不要這樣嚇她好嗎?」

  赫毅嘲諷的揚起嘴角,「是嗎?我可感覺不出你們的誠意,所以別對我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

  「你難道看不出我們副董根本沒接觸過這種……血淋淋的東西,你卻還故意整她?」

  「是嗎?那就是這種鄉下地方根本不適合她那種都市型嬌生慣養的小姐來,所以請你們馬上回去吧!」赫毅擺明了不想再與他們有所接觸,就地開始處理起他帶回來的獵物。

  「赫先生……」當徐秘書還想為白樺說些話時,卻被已經將血漬處理好的白樺給制止。

  「徐秘書,不許無理!」

  「可是……副董,我實在看不慣赫先生這樣故意刁難您。」

  「我不像他口中說的那般嬌貴,我只是一時之間無法適應而已。」

  白樺蹲到赫毅身邊,憋住呼吸強忍著不斷湧出來的噁心氣味,執意跟他耗上。她已經沒有時間了,再不想辦法讓赫毅先生點頭答應將這座山賣給他們,她父親一手打造的江山將會易主,而她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所以再多無理的刁難她都會忍下來,更何況只是這小小的血腥,她如果無法忍耐,如何帶領集團走向未來。

  「赫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跟我談談看?」她的臉上掛著牽強的笑容。

  「不賣!一句話,沒什麼好談。」赫毅看都沒看她一眼。

  白樺轉過身,大大吐了口氣再用力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後才轉回來,她決定採用迂迴戰術。

  「你不賣……我不勉強,但請給我一個足以說服我、能讓我心服口服的理由,只要我認為這理由夠好,是足以讓你放棄大筆財富的理由,我自然不會再來打擾你,這樣好嗎?」

  赫毅側過臉,眸露凶光的惡狠狠瞪她一眼。不相信這花瓶般的女人居然有這種腦子,以退為進啊!不錯,看來她不笨,還懂得耍心機,那他自然會讓她心服口服,讓她知道他不賣山的理由。

  「要理由,很簡單,只要你敢在這山上住上一個禮拜,我自然會讓你知道,讓你心甘情願撤出且打消念頭。」

  一個禮拜?意思就是她必須賭上這七天,那說什麼她也要忍耐,她一定要讓這位「山頂洞人」答應簽字將山賣給公司。

  「好!就這麼說定!」她站起身,轉向徐秘書,「徐秘書,立刻著手安排,麻煩你了!」

  「嘎?副董,您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很難變動……」

  「不行!一定要把我的時間挪出來!」白樺堅決的說。

  徐秘書翻翻隨身攜帶的行事歷。「其實……硬要抽出一點時間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您要以什麼借口呢?」

  白樺雙手叉腰,翦眸一斂,語氣明顯不悅,「就說我休假去好了,免得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嚴格說起來有兩天半……」

  「不行,說什麼也要排出七天假。」

  「您……您確定在這裡度假嗎?不過容我提醒您,您這張全國知名的漂亮臉蛋走到哪兒都會造成騷動,到時一群愛慕追求者蜂擁而來不說,光是那群媒體記者就夠您忙了,這恐怕比上班還累……」

  「在這種地方還怕會有記者跟蹤?徐秘書,你想太多了。」白樺好笑的說。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是被拍到你跟赫先生孤男寡女、共處一屋……」

  「徐秘書,你只管把行程安排好,其餘不必多說!」白樺制止秘書未出的話,繼而轉向赫毅,「赫先生,希望你不會介意我來叨擾幾天。」

  「哼!」他冷哼一聲,表情充滿嘲諷。

  「我明天正式來拜訪,可以嗎?」她繼續有禮的說。

  「隨你!」他就不信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能在山上待上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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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說什麼赫毅都不會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尤其是在一早醒來的時候,昨天那位洋娃娃居然真的打包好家當,一大清早的出現在他眼前。

  忍不住再次揉著眼睛,他希望是自己沒睡飽,眼花了。

  可惜,事與願違,那幻影還會說話,表示自己不是在作夢。

  「早安啊!赫先生,希望我沒來得太早,打擾到你的睡眠。」白樺甜美的朝他揮揮手,卸下一身正式打扮的她看起來十分俏麗甜美。

  看來這洋娃娃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原本以為她會被他的提議給嚇跑,看來他估計錯誤了。既然如此,那他就不會對她太客氣了。

  赫毅睨他一眼,隨後沒形象的爬著一頭棕髮,有一下沒一下的抿著嘴,打著大呵欠,自顧自的往屋旁一處用來洗東西有著大水槽的地方。

  「赫先生……」白樺連忙跟了上去。

  赫毅挖挖耳朵後,將一旁的止水閥打開,從後山接過來的溪水便開始從上流下,形成一個天然的淋浴場所,而他彷若無人般地開始一件件脫起衣服,毫不介意是否春光外洩。

  老天!這男人在做什麼?他居然連……連內褲都脫了……

  白樺一陣錯愕,她瞠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羞得捂起眼睛連忙轉過身。

  赫毅冷睨轉過身、不知如何是好的白樺一眼,開始抹起香皂、沖洗身體。

  白樺背對著他大喊,「赫先生……你究竟在做什麼……」

  「洗澡!你看不懂嗎?」赫毅故意大聲提醒她。

  洗澡?!露天的?這男人居然在大白天的洗露天澡?他有沒有羞恥心啊!

  等等!露天?!那不就意味著他這裡的衛浴設備是在室外……那她不就是一樣得在外頭沐浴……

  一想到這裡,白樺忍不住花容失色。那……那在未來的日子裡,她該怎麼過活啊?

  她不禁替自己在未來七天的日子裡感到擔憂,因為要她一天不沐浴,可是會要了她的命啊!

  她該後悔、馬上轉頭離去嗎?不行!她白樺的字典裡可沒有「退縮」這兩個字,她不能因為這一點小小阻礙就打退堂鼓。

  「喂!我忘了拿毛巾,你到屋內幫我拿條乾淨的毛巾來!」赫毅大剌剌的吩咐。

  什麼?教她幫他拿毛巾?白樺瞪大眼。

  「你耳聾了嗎?還不快去!或者你是要我光溜溜的從你面前晃進屋裡拿毛巾?你自己決定吧!先警告你,我可是一點也不介意,不過這恐怕有辱你白大小姐的清譽。」

  「先生,我不是你的傭人,大不了我將眼睛閉上!」白樺不免心中有氣。

  「哼!你別忘了,你可是有事求於我,你這種態度是對待即將成為你救命恩公的態度嗎?」

  聞言,白樺怒氣沖沖地推開大門進屋去替他拿毛巾。

  過了半晌,她才找到一條半新不舊的毛巾,忿忿地、遠遠地便丟給早已經洗好澡晾在原地的赫毅。

  「哪!毛巾拿去!」

  「小姐,你拿錯了,這是抹布,麻煩你換一條!」赫毅只看了一眼。

  「我怎麼會知道你家的毛巾擺在哪?」她淬了一句。

  「門口進去直走到底右轉的置物櫃上。」

  嗚……這男人真是可惡!居然把她當成下人般使喚!很好,這仇她給他記下了。

  半晌之後,她又怒氣沖沖的回來,更加憤怒的丟給他一條全新的毛巾。

  「小姐,難道你不知道沒下過水的毛巾是不能吸水?」

  白樺咬牙切齒的說:「要能吸水的你自己去拿!別把我當傭人!」

  赫毅輕蔑地看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白樺,慢條斯理的擦拭著身體,並不急著將衣服穿上。

  「既然你要在我這裡住一個星期,就得聽我的,否則一切免談。」

  聞言,讓從不受人威脅的白樺頓時火冒三丈。哼!他根本是咬著她的痛處在威脅她。

  這可惡的痞子!如果不是為了合約,她幹嘛低聲下氣的接受這無賴的使喚,她要把這難纏的可惡男人丟給下屬去處理,不要在這邊繼續受他的氣。

  正打算轉頭走人的,忽然瞥見赫毅眼底那抹戲謔神情,讓她止住了步伐。

  不行!她這麼一走,不就是中了他的計,到時更沒有談判空間。她不能走,即使受盡屈辱,但若沒達到目的,她是絕不回去。

  重整好受挫心情,白樺揚起美麗的唇線,「這是當然的,我一定會一切按照你的吩咐行事。」

  「你最好把我當成恩公侍奉,知道嗎?」他挑釁的提醒她。「畢竟你等著我簽約救命,不是嗎?」

  白樺的微笑凝結在唇畔,她真恨不得砍他個十刀八刀的。這沒文化的山頂洞人,這梁子跟他結大了!

  赫毅瞪了她半晌的。「你確定要一直站在這裡看我穿衣?到時可別喊說我非禮你。」

  白樺先是壓抑下怒氣,爾後揚起美麗的唇瓣。「我當然是會迴避的。」

  優雅的走回木屋,她姿勢優美的坐在那一百零一張搖椅上,耐心等待她的「救命恩公」穿好衣服。

  在事情還沒完成前,她會一切按照這位「恩公」的指示,而他最好給她好好記住,只要合約一拿到手,她一定會讓他好看的!

 

  「喂!女人,你一大早就到我家來,不覺得太急了嗎?」赫毅洗完澡,換上乾淨衣服後,立刻很不客氣的質問。

  「把握時間啊!」白樺朝她甜甜一笑,並不把他嚇人的凶樣放在心上,為了合約,她凡事都要忍耐。

  「吱!你還真懂得把握時間!」

  「時間就是金錢嘛!」

  「如果是,你就不會在這裡了。」

  「如果你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我們就坐下來好好談談嘛!」

  「免!」赫毅不想跟她在這上面爭辯,進而轉向屋內。

  白樺連忙起身。「哈囉!你去哪裡?」

  這女人怎麼這麼囉唆?!她似乎忘了這裡可是他家。

  逕自走進廚房,赫毅從冰箱冷凍庫拿出兩片吐司放進烤箱,然後打開瓦斯爐,熱油後打了兩顆蛋到鍋子內又放了兩片培根,做起早餐來。

  站在廚房門口的白樺不禁瞠大眼看著他熟練的動作,聞到鍋中傳來陣陣培根香,她感到一陣飢腸轆轆,這才發覺自己還沒吃早餐。

  赫毅蹙眉睨了站在身後的她一眼,根本不想理會她是否用過早餐,不過據他的猜測,肯定是還沒。

  他是沒有那種雅量將自己辛苦做的早餐給一個他不欣賞的女人吃,她要吃就自己動手,「紳士」這兩個字在這深山裡是不受用的,尤其又是對他有所企圖的女人,他沒轟她下山算是不錯了。

  「這可是沒你的份,要吃自己動手。」

  什麼?!這不懂得什麼叫做紳士舉止的可惡男人,居然跟她說這種讓人為之氣結的話!

  「謝謝!我不餓!」她氣道。

  「我忘了告訴你,這段期間你自己的三餐生活起居請自理,可是沒有人會替你弄的。」

  嘎!這男人沒說錯吧?要她自理?!白樺的臉色一陣慘白。除了有超強的工作能力外,她這雙手可以說是不動三寶的,要她自理……分明就是他故意惡整她嘛!

  赫毅將精緻可口又香噴噴的早餐擺放在屋外的桌子上,毫無形象的大快朵頤起來,更是吃得嘖嘖有聲的,挑釁意味十分濃厚。

  白樺豈會不知道他用意何在,可惜她不是他所想像的那種女人,一遇到事情就哭泣逃避。她絕不會提著行李下山的,即使要下山,也是拿到合約之後的事。

  當白樺獨自生著悶氣時,赫毅已經用飛快的速度將早餐解決完畢──

  白樺挑眉不可思議的瞅著他已經空空如也的盤子,懷疑這男人是不是難民。

  赫毅十分不屑她那副活像見到鬼的神情。「喂!女人,別一副癡呆模樣杵在那邊行嗎?你擋到我的路了!」

  一向被男人捧在手掌心的白樺,接二連三遭受嘲諷侮辱,即使修養再好,也讓她實在受不了。

  讓開身子讓他過去,她很不悅的提醒他,「先生,你不覺得這樣說一位女士是很失禮的事情嗎?」

  「很抱歉,我這粗人就是這副德行,想到什麼講什麼,你如果要聽好聽的話,請你下山,山下那群男人自會把你奉承得好好的,你愛聽什麼好聽的話就有什麼好聽的話。」說完,他走至先前淋浴的地方,將盤子放到水槽裡,沖洗碗盤。

  厚!這男人既不文明又沒教養的,氣死人了,講出口的話活像是幾百年沒刷過牙一樣臭。不管了,她就暫時當耳聾好了,不然準被他氣死。

  斂下不平之氣,她上前輕拍他的背。「赫先生,有件事要請教一下。」

  他轉鍋身。「什麼事?」

  「請問這幾天我該在哪裡歇息呢?」

  「講話別跟我咬文嚼字的!」他將洗乾淨的盤子用力甩干。

  白樺躲過飛射而來的水珠。「我說我這幾天該睡哪裡?」

  赫毅睨了她一眼,比比客廳裡的沙發。

  這……可惡的男人居然要她睡沙發!白樺不敢置信。

  「我這裡可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你,除非你要跟我睡同一張床。」

  什麼?「那不必了!我沙發一樣可以睡得很好。」說完,她忿忿地走出屋外,來到車子旁,憤怒的將行李箱給拖下來。

  赫毅倚在門框旁,一副看好戲的心態。看來這個要人侍奉的嬌嬌女是跟他來真的,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了,不把她整得自動棄甲離開從此不再來犯,那他就太對不起這附近的居民了。

  

  赫毅的長腿蹺得高高的,優閒地躺在迴廊上的躺椅上,欣賞白樺忙近忙出搬著行李家當。

  這女人也真奇怪,不過是來一個禮拜,居然扛了一大堆的東西,當她要再這裡永久居住嗎?

  不過,她真是一點辦事效率也沒有,那麼一丁點東西居然搬了一個上午還沒搬完,真不知道她平日是怎麼活的,應該說是被人侍奉得太好了,以至於一點東西也提不動,依他看來,她拿過最重的東西大概是只有筆而已。

  白樺實在提不動了,只好稍微坐在休旅車的後車廂休息,以手背擦拭額間汗漬,氣喘吁吁的瞪著坐在屋簷下乘涼的屋主。

  他真不是一個紳士!居然可以冷眼旁觀到這種地步,算她第一次見識到。

  「赫醫生!快來啊──」

  突然間,遠遠便聽到一陣呼天搶地的呼叫聲,白樺蹙起眉頭尋找聲音來源。

  「赫醫生!赫醫生……」

  躺在躺椅上的赫毅一聽到這聲音,隨即飛跳起身,朝著聲音來源衝去。

  這一幕惹得白樺一陣錯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還沒搞清楚狀況時,赫毅已經抱著一個小朋友衝進屋子,後面跟著一群小毛頭。

  天啊!怎麼血流滿地的?白樺跳了起來,心驚膽戰的望著草地上的鮮血。

  「發生什麼事了?」她連忙抓住其中一個小朋友問道。

  「阿飛被坍下來的屋頂壓到……為了救他媽媽……」小朋友也交代得不清不楚就甩開白樺的手跟著衝進屋。

  當白樺進屋一探究竟時,差點被餐桌上躺著的小孩給嚇暈過去,小男孩正血流如注。

  「快把醫藥箱拿過來!」赫毅朝著她大喊。

  經他這麼一吼,白樺才回過神。「醫藥箱在哪裡?」

  「在那個櫃子裡!快一點!」

  白樺慌亂的找出他所需要的醫藥箱。「來了!」

  「幫我把他壓住!不要讓他亂動!」

  「好!」她聽令的迅速抱住小孩的雙腳。

  赫毅先將阿飛額頭上的傷消毒,然後拿起醫療用的縫針準備縫合額上的傷口。

  「阿飛,你忍耐一下。」他拍拍躺在餐桌上的小朋友。

  「好!」小男孩神色堅毅的頷首。

  「你千萬把他壓好,別讓他動,知道嗎?」他嚴肅的交代白樺。

  「好!」

  「壓好!」赫毅對著有些傻愣的她咆哮。

  「哦!」她幾乎是使出全身力氣,仍然不太壓制得住不斷掙動的嬌小身體,只好將整個身體壓在阿飛身上。

  過了半晌,赫毅對著她說道:「好了!你可以放開他了,去旁邊休息吧!其他的我來就好。」

  白樺這才鬆開阿飛的身體,讓赫毅處理其他傷口。

  經過一番折騰,好不容易終於將阿飛的傷口處理好,白樺氣喘吁吁的癱在椅子上喘著氣,她感到自己幾乎全身虛脫,從不知道一個小朋友的力量可以這麼大。

  看了一眼正在替阿飛處理別的傷口的赫毅,她沒想到他是位醫生,公司給她的報告資料上為什麼沒記載呢?

  算了,現在怪罪資料不齊全也沒用了,她去煮壺茶好了,這裡應該沒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等一會兒這位大棕熊醫生可能會想喝杯茶紆解、紆解壓力。

  怎知她才想進廚房煮壺開水泡茶時,又有一名皮膚黑黝的原住名匆匆忙忙抱著一隻受傷的狗進屋來。

  「赫醫生!我家的黑皮被車子碰撞到不能動了,你快幫我看一下它!」

  「老張,先把它放下來吧!我幫阿飛把這傷口處理好後,就幫你家的黑皮看看。」

  當赫毅開始著手為阿飛縫合傷口時,白樺發現這這小孩好堅強,居然可以忍著不哭出半點聲音,也沒流一滴眼淚。

  她忽然覺得自己幾乎快抓不住阿飛抖動亂踢的雙腳了,她看得出他正努力忍耐著,不因那刺骨的疼痛哭喊出來。

  沒一下子又有一名老婦跑來。「好醫生啊!偶家的豬都不粗東西呢!你走一趟好嗎?」

  「阿婆,晚一點我再去,我先幫老張把他家的黑皮看看再去。」

  「好!但訴你要快一點ㄋㄟ,那隻豬可訴偶家的粗飯工具呢!」

  「一定!你先回去好了。」赫毅將已經包紮好的阿飛抱下來放在椅子上休息。

  啊?他是哪一種醫生啊?怎麼人也醫、動物生病也看呢?白樺才在納悶,又有一個老農跑來。

  「好醫輸啊!偶來給你換藥了,順便跟你說偶家的牛今晚可能就要生了,你要來企給它看一下吧!」

  「我知道,你三天前就交代過我了。」赫毅抱起小狗黑皮往屋外走,準備仔細檢查它的傷勢,忽然又轉過身對白樺說:「喂!等一下如果還有人來,你先幫我登記下來,知不知道?」

  「好!請問……還會有誰回來?我又該怎麼問?」白樺有些傻眼。

  「你就問他是誰,要看診的是人還是動物,有什麼毛病,這樣就可以了!」

  啊?看人還是動物?他到底是獸醫還是一般的醫生啊?白樺望著抱著狗走出去的赫毅,一臉莫名不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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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熱辣辣的陽光肆無忌憚的灑落在空曠的山村田野間,和風微微拂過樹梢,韻律般的波動綠意,宛如海浪一般迷人。

  平日寂靜的山上除了風吹枝葉引起的窸窸窣窣聲響以及偶爾聽到的鳥叫蟬鳴聲外,幾乎聽不到任何大聲喧嘩的聲音,靜得像座空城似的,但此刻卻傳出不平常的吵架聲。

  「我說我一定要跟去!」白樺堅決表明立場。

  「不可能!那裡連當地婦女都不容易爬上去的地方,你一個大小姐的,哪裡爬得上去,請你不要增加我的困擾。」赫毅也不退讓。

  「哼!你擺明了瞧不起女性!告訴你,我不可能聽你的話待在這屋裡等你下山,白白浪費可以跟你協調的時間,如果你五天後才回來,那是不是你一下山就準備轟我離開?所以我絕不可能在這裡枯等的!」

  「頑固的女人!」赫毅真是快被她氣死了,不過白樺猜得可是一點都沒錯,他正有此打算。

  「好啊!那你告訴我,你一定得上山做什麼?」

  「我今天再不上山,就來不及在月圓時採到傳說中的藥草,沒有那東西就無法替阿飛的媽調養身體。」

  「什麼藥草?」

  「部落裡流傳的偏方,那種藥草一定要在月圓時採下才有功效,不然就跟雜草一般無效,懂沒?」

  「懂!不過我還是不會移開我的臀部,除非讓我跟,否則你就別想從我這裡拿走你的裝備。」她朝他甜甜一笑。

  赫毅傷腦筋的盯著在她俏臀下的那包登山工具及背包,這女人真是有一身好本事,更有清晰頭腦,馬上就知道敵人的要害在哪裡,現在背包和工具都被她坐在屁股下,他還真的是動彈不得。

  最後他不得不妥協,「那就別怪我沒有事先警告你,一路上如果你跟我喊一句累,我馬上把你丟下!」

  白樺露出一記甜美笑容。「這麼說是達成協議囉?」她伸出手。

  瞪著她,赫毅氣得牙癢癢的跟她擊掌,表示達成協議,但只是一剎那,他發現她的手好小又好纖細,出乎意料的柔軟,令他感到不可思議。

  「聽好!我只給你五分鐘做準備,逾時不候。」

  「好!那你先出去。」

  「我幹嘛出去?」

  「我要換衣服,除非你想偷看。」她懷疑的睨起眼。

  赫毅再,「嗤!女人我看多了,還需要用偷看的嗎?我向來正大光明的看,不需要偷偷摸摸的!」

  他的意思可是她的身材很爛,平凡到連看都不想看?哼!這男人真是可惡到了極點,拐彎抹角的諷刺她,真是氣死人了。雖然她一向不會以自己的身材來吸引別人的注意,而是以能力取勝,只是被這個沒有文化氣息的男人如此這般批評,她還真是很不高興。

  「你真是失禮,沒文化氣息!」她將心中的想法說出。

  「我沒文化氣息?呵!我當然沒文化了,我這種山林的草莽密醫怎麼可以跟你這種都市來的大小姐相提並論!」如果抬出他鼎鼎大名的身份,恐怕這大小姐還得欽佩禮讓他三分,只不過無此必要。

  「赫先生,我可是從來沒說過你是密醫。」

  「是嗎?心裡卻是這麼想的,不是嗎?」

  「我沒有,我只是懷疑你到底是醫生還是獸醫?」真是冤枉她,這小家子氣的男人!

  「有什麼不一樣?還不是都要醫。」

  「很難有關聯性吧!」

  「我問你,人是什麼動物?」

  「哺乳類囉!這都要問。」她翻翻白眼。

  「那不就得了!人類充其量不過是智商較高的動物罷了,既然都是動物,有什麼分別?」赫毅自有一套理論。

  好奇怪的論調,不過幸好的是她向來健康鮮少生病,不然在這荒郊野嶺的,被他拿個給豬啊狗的吃的藥給她吃,那不就……

  一想到這裡,白樺免不了一陣花容失色。算了!別先自己嚇唬自己,免得哪天真的靈驗,那可就……呸、呸、呸!不會有這一天的!

  赫毅看著她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臉色,就知道她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不得不糾正她有辱他聲譽的想法與念頭。「喂!我是有醫德的醫生,不會做你想的那件事,請不要胡思亂想!」

  「你又知道了?」她心虛的看著他。.

  「用膝蓋想都知道!你要不要去,再杵下去你就別去了。」

  「誰說我不去的,我換衣服!」

  赫毅走到門邊。「動作快一點!逾時不候喔!」

  「好!」

 

  白樺氣喘吁吁的跟隨著赫毅穿梭在山林深處,她以手臂擦拭掉額頭不斷泌出的汗漬,抬頭望向高聳入天際的山頭,深深感覺到這是一片無邊的寂靜和陰涼,過於寂靜的世界同時讓她的心緒複雜。

  赫毅停下腳步回眸望她一眼,斥喝道:「快點跟上來!你腳程如果跟不上,很容易迷失在這山林中的。」

  「來了……」收回低落的心緒,她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追趕,依然跟不上男人的腳步,這讓她十分生氣。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體力這麼差,而她的健身教練居然還誇口表示就算上三座山她的體力也不成問題,而她現在是連一座山都還爬不上,就已經累得不成人形了,回去非得把那教練換了不可。

  赫毅絲毫未因為她而將腳步放慢,手腳俐落登上一處向上延伸出來的岩石,俯望著跟他有點距離的白樺。

  他拿出水喝著,眼光從未離開正努力趕上的白樺,不得不打從心底佩服這個像洋娃娃般的女人,她並不如外表一般嬌弱,相反的,她還有很強的戰鬥力以及不認輸的精神。

  一般女人只要跟著他在山中穿梭不到兩個鐘頭就會累得大喊受不了,而她一路上居然連一句抱怨或喊累的聲音都不曾出現。

  是什麼原因造就出她這麼一個外表嬌滴滴、內心卻堅毅韌性十足的女人?這一點倒是讓他十分好奇。

  白樺上氣不接下氣的來到赫毅腳下所踩的巖壁下方,單手撫著岩石激喘著。她很不甘心,為什麼她這麼努力了,仍然追不上他。

  不管是爬山或是任何事情,她從不輕易服輸,她絕不以女生這個理由給自己逃避的借口。擦掉額頭上的汗漬,她準備繼續攀爬。

  「手給我!」赫毅俯身伸出大掌。

  「啊?」她有點訝異他突然的態度改變。

  「快一點!你一個女人徒手是爬不上這片巖壁的。」

  白樺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握住他的大掌,剎那間,她覺得他的手掌好大,厚實又有力,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竄過全身。

  「你踩著那塊凸出的岩石,我拉你上來!」

  「好!」她遵照他的指示,果真輕而易舉登上巖壁。

  「你先休息一下,喝口水、吃點乾糧,等爬過這座山就可以休息。」赫毅將水瓶遞給她,再用食指指著前方白雲藹藹的山頭。

  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白樺差點暈倒。那不就意味著她必須爬到那座山頭才可以真正休息?如果不是因為面子問題,她實在很想放棄……

  她忍不住問道:「那請問還要多久才能到?」

  「腳程夠快的話,傍晚就可以到。」

  那不就意味著在到達那山頭前都不能休息了?白樺的臉部倏地一陣猙獰。

  「怎麼?難不成你走不動了?別忘了你可是誇下海口,說你一定辦得到的。」見她臉色迅速慘綠,赫毅忍不住椰褕,想激發她不服輸的鬥志。

  她生氣的放下正準備喝的水瓶,這男人嘴巴真壞,方才才對他稍微有點好感而以,居然又破壞了她心中對他興起的一丁點好印象。

  「放心!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赫毅雙臂環胸,好整以暇的瞅著她,「最好是這樣,喝完水我們就上路,得在太陽下山前攻上山頂。」

  白樺調勻呼吸後說道:「走了!」

  聞言,赫毅頭也不回率先大步跨出腳步,絲毫沒有因為白樺而放慢速度。

  不懂得憐香惜玉的臭傢伙!她不會讓他看扁的。

  

  白樺緊跟在赫毅身後,行經一個個危崖湍流之間,數不清爬過多少岩石峭壁、老樹枯枝的,她一路上不停追趕著赫毅,不讓自己落單離他太遠。

  終於,赫毅稍稍停下腳步,向後望了她一眼,「要再休息一下嗎?」

  她用力跨上倒在地上的巨大枯木。「不用!」

  他的眸中透露著激賞。「再來我們就要進入原始黑森林區,腳步不能稍作停留,否則會到不了營地。先告訴你一聲,我可不喜歡在原始森林內露宿。」

  她順著他的眸光望去,前面是一片黑壓壓的茂密森林。「別說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放心,我不會耽擱腳程的。」

  「那好!一鼓作氣出去後我們就可以休息了。」

  接下來,兩人進入雲霧籠罩、幾乎暗無天日的茂密森林中,到處一片幽暗靜謐,絲絲雲霧幽幽纏繞在大樹間,彷彿隨時會有魑魅魍魎從大樹後頭蹦出來嚇人,讓白樺不免恐懼。

  她必須配合赫毅在太陽下山前趕到今晚的落腳處,否則今晚他們就得在這恐怖的黑森林中度過了。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漸漸出現光亮,讓她的心神為之一振。

  赫毅回過身比著前方。「再撐一下,出了這森林就可以休息了。」

  白樺一怔,這個跟熊一樣粗魯的男人,有張像刀子一般鋒利、惹人厭的壞嘴巴,心地卻不壞,他知道她的體力已經透支,也知道她的倔強跟嘴硬,故意放慢腳程更不道破自己的偽裝,半途還不動聲色的拿走了她身上的所有裝備,好讓她能夠順利跟著他的腳步走出森林,反觀自己對他的成見,就顯得小家子氣,令她愧疚不已。

  當他們走出黑森林時,陽光有力的從山邊直射而來,燦爛得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

  白樺看傻了眼,沒想到在這荒山野嶺居然有幸瞧見令人震撼心醉的畫面,這份美景讓她這一路上的辛勞頓時消散。

  赫毅停下腳步,讓她可以好好欣賞。「漂亮吧?你可以坐到前面那塊石頭上欣賞,視野會更好。」

  她回過神。「我們到了嗎?」

  他朝她數起大拇指。「你真不簡單,就以你是個女孩子而言,真的很令我佩服。」

  這算是他的恭維嗎?她心想。

  「你到那石塊上休息,其餘的我來就行了。」他開始卸下身上的裝備。

  白樺遵照他的指示,坐在那塊視野極佳的大石頭上,觀賞著美麗的落日。

  赫毅手腳俐落的砍下枯木上的枝幹,搭起今晚要睡的帳棚,生起營火。

  她訝異的看著辦事效率甚高的他,「你動作怎麼這麼迅速?才一眨眼的時間,居然全弄好了?」

  「我們抵達的時間已經遲了,動作不快點一會兒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不用,你可以到那個山壁後面清洗一番。」他指向前方一處光亮的崖壁。

  白樺瞇眼看著空無一物的前方。「那裡什麼都沒有啊……」

  赫毅放下手中的東西,拿起照明燈,順便拿起一個裝水的器具。「你把換洗衣物拿好,我帶你過去。」

  「哦!」她隨即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小包包。「好了!」

  果真,不一會兒,黑幕倏地將天空覆蓋。

  白樺捂著唇,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不會吧?天居然黑得這麼快,才一眨眼工夫,大地居然一片漆黑……」

  「山上的天氣說變就變,更遑論日月星辰的變化。」

  「是這樣子啊!」她不由得佩服起他對自然生態的透徹瞭解。

  隨著他的腳步,她發現原來崖壁是別有洞天,下方有一處裂縫,剛好可以讓一個人進出,在這裡可以聽到潺潺水流聲。

  「小心一點。」赫毅伸出手。「你抓著我的手,才不會有危險。」

  「好!」她有些疑慮,但為了能讓自己濕黏的身子舒服些,也只好勉為其難的讓他帶她進入這個未知的地方。

  白樺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色,不敢相信在台灣居然有這麼美的地方。

  懸崖峭壁,清泉倒掛,匹練天成,隆隆水聲有如萬馬奔騰,四周巖壁經過長時間的洗禮形成絢麗的七彩,置身其中有如走入幻境。

  「你怎麼會知道這種地方……」她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

  「是我無意間發現的。」赫毅回答。

  一天之中的連續驚艷,讓白樺根本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的美景與此刻的心境。

  赫毅滿意於她的表情,相信她多體會,就可以知道為何他會捨不得將這座山林賣掉的原因。

  「不知是什麼原因,讓這山裡頭的泉水全部彙集到這裡,形成湖泊後再流入地底。」

  「大自然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議……」白樺喃喃道。

  忽然間,赫毅眼睛一亮。「哈!就在那!」他比著巖壁上泛著青光的小草。「傳說這種泛著青光的小草具有一種神奇功效,本來我是抱持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上山尋找,沒想到真的有這種植物!」

  白樺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石壁上真的有幾株小草隱隱泛著青光。「真的有耶!你要現在摘采嗎?」當初她還不相信有這種靈性的藥草,以為是赫毅故意唬弄她的,原來真有族人口中所說的神奇藥草。

  「時間還沒到,你先在這邊梳洗,我把水提出去。」說話的同時,他已經將方纔帶進來的容器盛滿甘甜的山泉水。

  白樺試著將腳放進湖水中,卻又忍不住尖叫,「哇!好冰!這要怎麼洗澡啊!」

  赫毅搖頭歎道:「你到中間一點的地方看看。」

  她照著他的指示往水深一點的地方走去。「這裡是溫的耶!」

  他雙臂環胸,得意的說:「這裡給你的驚艷不只於此,你絕對想像不到這裡居然還有一個溫泉湧口,所以週遭的巖壁才會形成七彩顏色。」

  「原來如此!」

  「你慢慢洗吧!我先出去弄晚餐,一會兒等月亮高掛時我再來摘藥草!」

  接下來,白樺一邊清洗著頸項,一邊若有所思的望著慢慢爬上天際的月亮。

  並不是她無法體會赫毅這山寨主的用意和心思,只是……他們兩人所持的立場不同,她恐怕得辜負他的用心良苦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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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3 19:28: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山間的路本來就崎嶇不平,在方纔的一場午後雷陣雨之後,山路更是像麵粉和了水一般的泥濘不堪。

  白樺秀眉緊蹙的盯著像是生了根嵌在泥巴裡的雙腳,怎麼樣都無法順利掙脫,好不容易提起了右腳,左腳又深深陷了進去,她就這樣站在泥地中無法動彈。

  她覺得自己就快瘋掉了,大半天的這裡一個人影也沒有,經過一番拆騰,好不容易才順利下山,赫毅更是顧不得休息以及外頭正下著雷雨,身上的裝備一丟,就馬上將藥草送到阿飛家給他母親,就怕藥效性過了。

  他一去就不見蹤影,這下子她該找誰來解救她呢?

  本想趁赫毅不在時燒壺熱水洗澡,無奈她現在被困在這裡動彈不得,更別提清理自己了。

  她真是後悔,非常後悔來到這裡,為什麼自己要逞強?

  不管白樺如何用力想抬起自己的腳,都徒勞無功,她抓狂的爬爬頭髮,怒氣衝天的瞪著滿是泥濘的雙腳。

  她只不過是想回車上拿一點私人用品而已,才這麼短短不到一百公尺的距離,居然就讓她陷入這樣的絕境,這還有天理嗎?

  天啊!該不會要她在這裡站崗一個下午吧?

  她仰天歎一口氣,決定放棄鞋子,可憐她這雙才穿了兩次的名牌休閒鞋就要睡在爛泥裡了。

  當纖細粉嫩的小腳碰到紅色的爛泥時,她全身不禁起雞皮疙瘩,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踩下去;當另一隻裸足踩進爛泥巴時,她的臉色幾乎黑掉。

  這下子更慘了,別說是將腳拔出爛泥,她根本被腳下的泥巴緊緊吸住,一動也無法動。

  上天是存心要絕她的路嘛!她是不會就此屈服的,她一定要克服這窘境。

  再次努力將一隻腳拔出泥濘,但試了好半天,好不容易走了兩步,她就氣喘吁吁的將雙掌抵在膝蓋上喘大氣。從來沒發現這不起眼的泥巴居然是這麼難以征服,但她是不會認輸的,更不會呆呆站在原地等待那微乎其微的救助,她要靠自己的力量離開這困境。

  還好,這深山中沒有狗仔隊,否則她的形象就毀於一旦了。

  休息夠了,她決定繼續努力,再一次在一片濕滑中拔腳跨出一步,突地,一個重心不穩,她向前趴跌,整個人以膜拜之姿朝大地親吻而去。

  緊閉雙眸的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行坐起身,生氣的拂掉眼睛四周的濕泥,好讓眼睛重獲光明。

  要不是淑女不能說粗話,她一定先破口大罵。

  用力撐起身子,白樺努力讓身體離開令她頻頻吃癟出糗的爛泥,她小心翼翼站起來,卻在還未站穩前腳下一片滑溜,加上重心不穩,再度令她滑倒,這一次幾乎是整個人在爛泥堆中翻滾。

  不管試了幾次,她總是在快要成功踏出一步時再次慘遭滑鐵盧,讓她狼狽萬分,只見她一臉疼痛難當的跌坐在泥地上,秀麗的五官全皺在一塊兒。

  「嗚……好痛……」

  剛回來的赫毅好巧不巧地遠遠就看見這一幕,她整個人只能以「慘不忍睹」來形容,像極了在泥土裡打滾的小豬一般,全身上下沾滿了爛泥,實在嚇人。

  他實在不想發揮醫生救人的精神,只是這笨女人在連續摔了這麼多次後,似乎還是不得竅門,為了避免她在他的地盤摔斷腿或是脊椎,他還是去日行一善好了。

  當白樺決定放棄站起來的念頭,打算採用爬的戰略時,不經意仰首一看,這座山的山寨主竟然蹲在她面前,正以揶揄的眼神看著她,由此可知他已經站在某處看戲看了好一會兒了,這份羞辱感讓她更加怒氣衝天。

  赫毅伸出手,忍著快逸出唇畔的笑意說道:「需要我幫忙嗎?」

  她咬牙切齒的斷然拒絕,「不必!」

  「你確定?」他發現這個女人還不是普通倔強。

  「我十分確定!」她再次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準備離開讓她幾番出糗的爛泥堆。

  赫毅無所謂地聳聳肩。隨她囉,反正是她不領情,並不是他不懂得伸出援手。

  可惜天不從人願,當白樺以為自己站穩可以向前踏出一步,抬腳的同時卻也失去重心,再次往爛泥親吻而去。

  赫毅眉頭緊鎖,看著慘不忍睹的畫面,此時的她根本像個沾滿泥巴的小土人。

  白樺抬頭怨懟地瞪著他,氣呼呼地死盯著他凝滿調侃的炯亮眼眸。「你是在看戲嗎?」

  「還能罵人表示沒事。」他帶著一絲嘲諷的說。

  看他一臉的幸災樂禍,白樺就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更顧不得修養的開口咒罵,「你不想扶我起來,就請你當作沒看到馬上離開這裡!」四肢傳來陣陣刺痛,讓她疼得直冒冷汗,這沒同情心的男人只會站在那邊看戲,也不會過來扶她一把。

  白樺忘了是她自己拒絕他的攙扶。

  「小姐,你不僅脾氣不好,連修養也不行喔,」他一副慵懶不羈的迷人模樣,搖頭輕笑道:「這樣很醜的,與你的氣質不搭喔!」

  「我的氣質如何不需要你來評斷!」她氣得隨手抓起爛泥,往他臉上扔去。

  赫毅閉起眼睛,抬手將臉上的爛泥拂去,一股怒氣油然而生。

  「你是第一個敢拿爛泥巴扔我的人。」他怒目瞠視著她。他是很想發怒,但不知怎地,就是無法對趴在泥濘地上、百般無助模樣的她動怒。

  「那又怎麼樣?我也是第一次被一個不修邊幅的臭男人說我沒氣質!」氣死人了!她可是問卷調查選出來目前台灣男性最欣賞的女性耶!居然被他批評得一文不值!

  為什麼一來到這山上,她整個人都變了調?一點也不像以往那個雖然精明幹練,但卻溫柔、有禮、講話輕聲細語的白樺!

  瞧她齜牙咧嘴、一臉不甘心的模樣,赫毅就覺得好笑。「那我們兩個就算扯平了好嗎?」

  「你……」好痛啊!看來她這次摔得不輕。

  「你確定要一直趴在這裡嗎?」他好笑的問。

  白樺賞他一記白眼。「我若是爬得起來,還會趴在這裡嗎?我是根本沒辦法動!死沒同情心的男人!」

  「小姐,請你先弄清楚狀況好嗎?方才是你不讓我幫的,不是我不幫你,OK?別把順序搞混了。」

  這男人怎麼這麼愛計較啊!「好啦!算我搞錯了,現在能請你扶我一把嗎?」看來現在不要他幫忙都不行了,摔傷得很厲害,讓她根本無力再與他做唇舌之爭。

  看她冷汗涔涔,赫毅直覺不對,忙斂起笑容蹲下想扶起她。「你還好吧?」

  她緊咬著牙關送他一記大白眼,「你認為呢?」

  「看來摔得不輕,可以站嗎?」

  「不行……」她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赫毅瞄了一眼她無法動彈的身體,「你可能摔傷了!」

  「不會吧?」白樺頓時覺得黑雲罩頂。

  赫毅略微觀察她一下。「我先扶你站起來看看,如果在這過程中有任何不適,一定要馬上告訴我,知道嗎?別逞強。」

  「嗯……」她痛得頭皮發麻,根本講不出話了。

  赫毅小心翼翼地扶她起來,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有哪裡不舒服嗎?脊椎沒問題吧?」

  「沒……只有跌倒摔傷的疼痛而已,其餘一切應該都還好。」

  「那腳踝呢?」

  「有點痛……我想不礙事的。」

  「那你撐著點,我扶你從屋後進去吧!但你得先清洗乾淨,進屋後我再替你仔細檢查。」

  「嗯!」

  

  「小心點,剛下過雨,石階會很滑。」赫毅小心翼翼地伏著白樺走下濕滑的石階。

  白樺納悶的看著平坦的石階,好奇屋後居然還有這羊腸小徑。他是要帶她到哪裡去呢?

  「喂!赫先生,你是要帶我到哪啊?」

  「去清洗。」

  「你該不會是要把我丟到後面的溪流中吧!」這一路上她不斷聽到潺潺流水聲。

  「如果你希望!」

  「你開什麼玩笑?!」

  「那就別這麼多廢話。」

  白樺生氣的白他一眼,「你真的不是個紳士!」

  「我從不認為自己是,至於你這種要人伺候的大小姐,也別指望我會因為你的到來而改變自己的言行。」

  「既然如此,我們難道不能坐下來好好談?」

  「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兩人所持的立場不同,不可能有交集。」

  「你……」

  正當白樺想反駁時,她看到前方不遠的地方有著裊裊輕煙。「那裡是……」

  「溫泉,私人的。」

  「這裡有溫泉?」公司給她的報告中怎麼沒有提到?

  「我自己開挖的,除非是熟識的,否則一般人不知道。」

  看來資料報告跟實際出入很大,這裡山明水秀,很適合蓋渡假村呢,其實預定的道路也不一定要經過這裡,政府規畫還沒出來,生態環境也都還在評估當中,如果只是因為傳言的小道消息而貿然買下這座山,是有點風險的。

  白樺在赫毅的攙扶下來到溫泉處,她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驚歎連連,「哇!好漂亮……」

  瀰漫的煙霧在一束束光照中飛揚升騰,姿態隨風而變,這裡的景色綺麗動人,優美得宛如人間仙境。

  「你在這裡梳洗,我回去幫你拿乾淨的衣物過來。」

  「那你呢?你也是全身泥漿耶!」

  當她看到他臉上殘餘且微干的爛泥,就有說不出的愧疚,不過他這樣子真的像極了教育片中的原始人……好好笑喔!

  白樺忍住快逸出口的笑聲,暗自竊笑的瞄著他。

  赫毅納悶地瞅著跟個泥人沒兩樣的她,十分不解她前後的變化,卻也不想多做揣測。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白樺發覺這裡十分隱密,這才放心脫下身上已經跟泥巴混在一起的衣服。

  片刻之後,她享受的躺在天然浴池裡欣賞著週遭美景。

  這裡種滿了奇珍異草,散泛著陣陣幽香,還有彩蝶飛舞其間;聆聽枝頭鳥兒婉轉鳴叫,心裡縱有再多的憂愁怒氣,也化為千絲萬縷隨風飄去。

  她不敢相信這個地方居然有像這般還未遭人為破壞的仙境,目前有太多的溫泉區都過度開發商業化,鮮少保存它的原始風貌,今日有幸一見,她還真得感謝那難得好心的山寨主施恩……

 

  赫毅在客廳內翻動著白樺的旅行袋,打算替她找出一套乾淨的換洗衣物,卻無意間翻動到了大疊的重要資料,這讓他心生訝異,這些資料她居然把它帶上山來,又瞧見角落小桌子上的筆記型電腦,想必她一定是在他不在屋內的時間處理這些公文,利用網路與公司往來互動。

  真是看不出來,她的外表如此嬌弱,卻有這麼強的辦事能力,她會親自上山與他洽談,想必是一件十分重大又難以解決的事,她才會親自出馬。

  她有她的苦衷,他卻也有他的難處,兩人的立場不同,更難以得到共識,所以他只能在心中對她感到抱歉了。

  感歎之餘,他發現牆腳有一個粉紅色的旅行箱,那應該就是她裝衣物的箱子了,再找不到她的衣物,他就要拿他自己的衣服先讓她換上,到時恐怕免不了又是一陣紛爭。

  只是赫毅沒料到,當他打開粉紅色的旅行箱時,裡面全是女性貼身性感內衣。

  他錯愕的收回大手,雙臂環胸、一臉尷尬的擰緊眉頭,不知如何是好。

  要他一個大男人幫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拿內衣,實在是……

  不管了!閉著眼睛隨便抓兩件好了。

  好不容易他才隨手抓了兩件,準備將它們拿去給白樺,走到門口才發現居然忘了替她拿換洗的乾淨外衣,只好又折回來。

  衣服放哪裡呢?正在到處搜尋放衣物的行李箱時,他忽然發現窗台下居然掛著兩件薄如蟬翼的可愛性感內衣。

  哇哩咧!那女人居然在這地方曬內衣?這座山這麼的廣大,她居然挑這個地方曬內衣!

  赫毅的表情複雜莫名,不知該怎麼形容那位令他傷腦筋的小姐。

  唉!看來不挪個房間給她還真不是辦法,東西到處放,要找都找不著,要是萬一有病人看見她在客廳內曬內衣或是換衣服的,謠言就有得傳了。

  好不容易在另一隻旅行箱中找到了她的換洗衣物,他叉是隨便拿了兩件,就往溫泉前去。

  他既彆扭又快速地走在蜿蜓的石階上,從沒替女人拿過衣服,更別說是這種好像一撕就破的了,拿起來真是教他全身上下十分不對勁。

  心煩意亂撥開溫泉附近的花草,他準備將換洗衣物遞進去,但又猛地止住飛快的腳步,臉上一片潮紅,連忙轉過身。

  他真是該死!這裡可是一處露天溫泉,他該怎麼將東西拿給她?

  偷偷轉身瞧了瞧,煙霧瀰漫中,他瞥見白樺散泛著成熟女人誘惑力的雪白誘人胴體,心緒突然一陣狂騷,心跳也猛烈無比。

  一想到手中的內衣可以緊貼在她柔嫩的肌膚上,他就有一種吃醋、抓狂又嫉妒的感覺,怨這些內衣能與她如此緊貼。

  抑制不住地,他忍不住又瞟過去,明知偷窺是不道德的行為,他更厭惡被人冠上變態、色狼、偷窺狂等封號,卻又無法收回視線。

  這是怎麼回事?是他太久沒碰女人了嗎?不然怎麼會對她產生這種莫名變化?

  赫毅站在山壁後面調整自己的呼吸,半晌後,身體不會再那般燥熱時,他才隔著樹叢對著白樺大喊,「白小姐,你的衣服我幫你拿來了,放在這邊的石頭上,你等一下自己來拿!」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快速離開,只因他怕自己會做出什麼傷風敗德的事情來。

  為什麼他會對這個驕縱的女人有所感覺?她的脾氣這麼差,居然可以撩撥他一向平穩的心緒,該不會真的對她有了那種避之唯恐不及的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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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3 19:28:5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一早,赫毅即被外頭成群的麻雀嘰嘰喳喳聲給吵醒,不,應該說他整夜難以成眠。

  睜著腥紅眼睛忿忿地下床,卻不小心踢到了床腳,「SHIT!」痛得他憤怒的咒罵。

  沒睡飽讓他火氣特別大,應該是說昨天夜裡因為聽到外面一陣騷動,起床一探究竟來到客廳時,卻看見幾乎是沐浴在月光下的白樺,銀色月光灑落在沉睡柔嫩的臉龐上,抱著棉被勻稱修長的四肢看了教他當場傻眼,沉睡夢中的她看起來好美,美得扣人心弦,也讓他因此陷入了失眠的痛苦深淵。

  今天一定要跟她換房間,否則再多幾次這種情形,他肯定暴斃身亡。

  既然睡不著,又有滿腹的慾望無法發洩,他乾脆到院子裡去砍柴,消耗過多無處發洩的精力。

  白樺揉著惺忪眼眸,吃力的睜開眼,有些生氣的爬爬頭髮。

  一大清早的,是誰在擾人清夢?!

  她索性下床出去一探究竟,居然是赫毅在砍柴。她頭疼欲裂的撫著太陽穴,不知該不該向他抗議。

  算了,勉強回去睡好了。正打算踱回客廳睡覺時,卻被他高舉斧頭砍柴的姿勢以及強健體魄給吸引目光,只見他一身古銅色肌膚上的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沒想到他的身材如此健美,她敢說這是她所見過最完美的身材,勻稱得恰到好處,沒有一絲贅肉。

  就身材而言,他絕對有吸引女人目光的本錢,至於那熊一般的恐怖落腮鬍,恐怕又會令所有女人退避三舍。

  赫毅停下手中的動作,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當他感覺到有種視芒正在盯著他看時,他納悶回頭,白樺就站在屋簷下瞪著他。

  不看還好,一看他差點連鼻血都噴出來了,這女人是存心折磨他嗎?為什麼不在身上那件白色棉質睡衣上再多罩一件外袍?

  早晨微風輕吹,陽光普照,她的睡衣幾乎成半透明狀態,玲瓏身軀讓人一覽無遺,甚至連胸脯上那兩點如玫瑰般嬌艷的紅暈都一清二楚。

  她怎麼一點自覺都沒有呢!他已經被她惹得心猿意馬了一整晚,現在又要遭此酷刑虐待,這還有天理嗎?

  真是悔不當初,不該提議讓她上山來瞭解他不賣山的原因,這下可好,想做個君子都很難。

  他不行了!他一定要馬上衝個冷水澡,不然他肯定會因為腦溢血而亡!

  赫毅憤怒的丟下斧頭,往屋側的簡易淋浴設備處衝去。

  「喂!赫毅,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沒想到他卻回頭瞪著她,彷彿要殺人似的用食指用力指著屋內,「女人!你現在什麼話都不要跟我說,馬上回去把你所有的東西搬到我的房問去,那房間讓給你!還有,不准在客廳曬內衣,統統搬進房間聽到沒有?!」

  白樺錯愕地看著突然變了個人般的赫毅。

  「還有,去把那件睡衣給換了,以後不准穿它在我面前走來走去!」赫毅怒咆完,隨即衝至水龍頭下消火。

  白樺呆愣的反覆想著他說的話,直到看見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像時,忽然一陣尖叫,隨後衝進屋內。

  赫毅冷嗤一聲。「哼!笨女人!終於知道了吧!哼!」

 

  夏日黃昏,白樺坐在門口的吊椅上,赤著腳、無意識的用著腳趾輕輕蹬著地板輕晃著。

  她正等著赫毅回來,發現這份等待好像是妻子在等待丈夫歸來的那種感覺,讓她不自覺輕笑。

  但是,她也發覺了一件讓自己感到十分不可思議的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很喜歡望著赫毅挺拔的身影。

  門前摘種的白色小玫瑰花上閃著午後雷陣雨未乾的水珠,此時正值夕陽西下,山谷漾著金橘色的絢麗霞光,亦可以清楚看見遙遠的鎮上剛剛亮起的燈火。

  忽地,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從山腰處走來。

  遠遠的,赫毅微笑的汪視著她,這讓她懸在半空的一顆心終於落下。

  一大清早,天方亮時,阿飛便來敲門,那急促的敲門聲加上阿飛的神情讓她不禁想起了她父親,對阿飛就自是有一股憐惜之情。

  白樺連忙從吊椅上躍下,迫不及待的問著,「如何?阿飛的媽媽不嚴重吧?」

  「不礙事了,她只是因為村子裡要舉行慶典,過度勞累而已,給她打了一劑營養針、稍微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真的不要緊?那阿飛的傷呢?」

  「阿飛的傷口已經在復原中,多虧你將你那些維他命的營養補給品給他,傷口復原才能這麼快速。」

  「那阿飛的媽媽沒有吃嗎?」

  赫毅將手中的看診包包放在屋簷下,先走到一旁的洗手台隨性的洗了把臉,用力抹掉臉上的水珠後才道:「阿飛的媽媽根本捨不得吃你送的那些營養品,加上過度操勞又不肯休息,才會體力透支。」

  「那阿飛的爸爸呢?」

  「死了,當建設工程的小工爬到十八層樓高的建築物上,一不小心活活摔死,當時阿飛只有三歲,又遇到個惡質老闆隨便塞給阿飛的媽媽幾萬塊了事,所以阿飛的媽媽才會這麼賣命工作。」

  白樺倒抽了口氣。「難道沒有理賠?」

  赫毅斜睨她一眼。「阿飛的父親當時並沒有參加保險。」

  「可是……」

  「你想說你們工程業的都有替工人保險是嗎?」

  「嗯!」

  「事實並不如你想像的,如果有拿到保險,今天阿飛最起碼可以過好一點的生活。」

  「這……別家工程公司應該也跟我們公司一樣,都有替工人保險……」

  「但下頭的承包商並不見得會這麼做,更何況原住民所得到的待遇都比較低,你覺得有可能拿到補償金嗎?」

  「那就太過分了!」

  「這就是原住民的無奈,加上教育程度普遍低落,更不知道如何爭取自己的權益,所以……」

  白樺難過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原來中下游的發包廠商也有如此惡劣的。

  赫毅拍拍她的肩膀。「別想這麼多,你去換件衣服,等一下我們去參加他們的慶典。」

  「慶典?原住民的慶典我沒參加過耶!我該穿什麼樣的衣服去才不會失禮?需要帶個小禮物給主人嗎?」

  「不必,只要把你最漂亮的衣服穿去就可以了。」

  「最漂亮?」白樺顯得有些傷腦筋。「都沒帶來耶!怎麼辦?」

  赫毅忍不住笑出聲,不經意的彈了下她光滑飽滿的額頭。「隨便穿,沒有人會介意的。」

  他這個小動作讓白樺一顆心突然怦怦跳,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最近一見到他,一顆心便不由自主的亂跳一通。

  見她杵在原地不動,赫毅忍不住蹙眉瞅著她。「你不去嗎?」

  他不著痕跡的看著她閃亮動人的瞳眸,她清麗脫俗的臉蛋透著紅暈,令人迷醉。

  不可否認,他愈來愈在乎這個擾亂他心神的女人,雖然有時候她幼稚得可愛,有時又精明得教人無所遁形,但都令他十分欣賞。

  白樺呆愣愣地回答,「要啊!」奇怪……他為什麼一直盯著她瞧啊!看得她怪尷尬的。

  兩人四目相望,四周更是一片寂靜,孤男寡女的,讓氣氛有些曖昧。

  赫毅先行打破曖昧的詭譎,「要你還杵在這裡,你動作太慢,我可是不等你喔!」

  白樺這才回槐,「哦!我馬上去準備!」

  

  白樺在赫毅的帶領下,終於在蜿蜓的山路中順利到達族人所聚集的部落。

  他們到達時,慶典已進行了一半。

  夜空下,遠遠的便能見到把夜空照得宛如白晝般光亮的營火,一向寧靜的山區因為慶典的把酒言歡顯得格外熱鬧。

  場地中央的營火旁架著巨大的山豬,正在火堆裡發出油爆聲,香味四溢的,遠遠的便能讓人聞到。

  「好香啊!」光聞這味道就足以教白樺食指大動。

  「看來山豬是烤熟了。」

  白樺有點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呢!都是我害你遲到的。」

  「晚點來才不用等,馬上就有得吃!」赫毅不等她有所反應,拉了她的手便往人群裡走。

  隨即有人大喊,「赫醫生怎麼現在才來啊!」

  這一聲讓一群人蜂擁而來,你一句、我一句的。

  「遲到了!該罰!」

  幾個壯漢拿著酒瓶與酒杯,興高采烈的圍著他們。

  「先罰你們喝三大杯!」

  赫毅朗笑的大聲說:「不好意思!遲到了。」

  「先別說這麼多,這三杯先喝了再說!」

  「漂亮的小姐,你也是!」

  白樺連忙搖手。「不行!我不行……」

  「這可是規定,一定要喝!」

  盛情難卻,白樺接過酒杯,為難的望著杯中透明似水的小米酒,她先稍微嘗了一小口,發現這種酒好辛辣,不禁蹙起眉頭,不知如何是好的望著赫毅。

  「我來吧!」

  赫毅接了過去,代替她將三杯罰酒給喝了。

  「哦!英雄救美喔!」

  一群人瞎起哄的調侃著。

  「你們別為難了白小姐,她喝不慣我們這裡的酒的。」赫毅即刻解釋。趁著族人不注意時,他在她耳邊說:「你還沒吃晚餐,不能喝這種酒,後勁很強的。」

  白樺捂著唇,有些羞澀的道謝,「謝謝你喔!」

  喝下小米酒後,族人才放過他們,簇擁他們到臨時搭建的小舞台,為他們戴上慶典時必戴的鮮花花環與花圈,然後圍著他們唱歌跳舞。

  白樺不自在的看著圍著營火載歌載舞的族人。

  「別介意,這慶典本來就是隨性的,拘謹或是太過在意就不好玩了。我們趕快加入他們吧!不然等會兒又要被罰酒了!」赫毅不等她點頭,便拉著她的手加入大家。

  歡唱了好一會兒,一群人便拉著赫毅坐到族長旁邊,族長拿起桌上的酒,罰赫毅再喝三杯自釀的小米酒。

  「你遲到,先幹了這三杯。」

  「不行!太狠了,我剛剛喝過了。」

  「那是他們罰你的,不是我。」族長裝起怒容,「你是不給我面子嗎?」

  「你是一族之長,我怎麼敢不給你面子。」

  赫毅又一口氣連喝了三大杯小米酒,讓站在一旁的白樺看得心驚膽戰,生怕自己也要這樣喝。

  「白小姐,你跟我們這群女人坐在一起,男人就給他們喝酒去好了!」

  白樺被一群婦女拉到一旁品嚐道地的原住民佳餚。

  一堆傳統原住民食物琳琅滿目的擺滿眼前,讓白樺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更不敢動手,因為有太多東西她從沒看過、更沒吃過。

  「這……」她拿起一個包著葉子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要連葉子一起吃。

  正當她猶豫不決,赫毅忽然坐到她身旁,拿起一個芭蕉飯,打開葉子,示範給她看。「這叫芭蕉飯,就這樣子吃。」

  白樺愕然的摀住唇,幸好自己還沒著手開始啃這東西,不然這下子真要鬧笑話了。

  「該怎麼吃呢?滿滿一堆的……」

  笑意凝滿深邃黑眸,他輕揚嘴角笑道:「看好我的示範,不然你這都市來的大小姐肯定鬧笑話。」

  白樺納悶的瞅他一眼。瞧他那副表情,肯定在心裡把她笑個三百回了。

  她火氣頗大的質問,「你不跟族長和那群男人喝酒,過來這邊做什麼?」

  「不吃點東西一直喝酒怎麼受得了!」赫毅大口咬了手上的芭蕉飯一口。

  白樺也跟著咬了口芭蕉飯,發覺它的味道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吃。

  「吃這個!這個也不錯。」赫毅塞給她一個黑黑的東西,又替她盛了碗湯。「這是土雞跟青木瓜煮的湯,女人吃很不錯的。」

  「對什麼不錯?」她納悶的望著滿滿一碗的雞肉湯。

  「豐胸!」他回答得很理所當然。

  豐胸!白樺的視線忍不住往自己胸部瞄。她這34D身材還不夠豐滿嗎?她都還覺得累贅了,看來他很喜歡大胸脯的女人。

  正這樣想時,她也準備一口氣將湯喝光,忽然察覺到她為什麼要在意他的喜好。

  她是怎麼了?她一向最討厭像赫毅這種不修邊幅的男人,為什麼她會在意他的看法?

  「喂!別吃太多,等一下還有壓軸好料烤山豬,吃太飽可是無法品嚐到它的美味喔!」

  白樺有些掙扎,不管那烤山豬多麼美味,但一想到肥油一定很多,她就覺得恐怖。

  赫毅似乎揣摩出她的心思。「如果你太克制自己,是無法品嚐到真正的美味喔!況且你又不常吃,並不會因為吃了這一餐回去就暴增好幾公斤的。」

  「你好像很清楚我心裡在想什麼?」觀於這一點,白樺很訝異。為什麼他總是能夠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赫毅睨了她一眼,忍不住搖頭,低斥一聲,「笨蛋!」卻同時露出一記高深莫測的神秘笑容。

  白樺瞇起眼,盯著他臉上別具含意的神秘笑容。「說!你在笑什麼?」

  赫毅愕然的看著她鮮少出現的表情,瞧她一臉正經,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愍樣,他就好笑。

  她竟問他為什麼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這問題真是可笑!這女人這麼笨怎麼帶領員工?又怎麼跟無數老奸巨猾的企業人士開會洽談?這一點真的讓他想不透。

  唉!看來這女人在某些方面是很公式化的精明,但對感情,可就跟個未經人事的純潔女孩沒兩樣。

  「我笑什麼?我笑你們這些女人,為了保持身材,這個也不吃、那個也不吃,餓得跟干扁四季豆一樣,幹嘛這麼累呢?尤其是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難得有這種清閒在這裡歡樂,為什麼不好好把握呢?」

  白樺愣愣地眨眨秋水瞳眸。他的話真的有幾分道理,她幾時會有這種清閒?不把握這難得機會放縱一下,以後恐怕也沒這時間了。

  「嗯!你說得對,我會好好享樂一番的!」

  「這才對!」

  赫毅像誇獎小孩地摸摸她的頭,無心的舉動惹得她心緒又是一陣顫動,更有著喜悅。

  「既然這樣,我要把這杯酒乾了!」白樺拿起族人倒給她的特大杯小米酒。

  赫毅錯愕的睜大眼。「我是要你盡情的吃,並不是要你把這杯酒給喝了。」

  她先灌了一大口小米酒。「其實我早就想像這樣豪邁的喝一次酒,體驗一下這種暢快的感受,無奈身邊總有不少人包圍,我必須時時刻刻保持形象,難得這裡不會有人圍著我,更不會有媒體記者,我當然要趁這個時候體驗一下囉!」

  「如果是這樣,我就不反對了。」

  「來!乾杯!」白樺拿起另一隻酒杯,替赫毅斟滿酒。

  「隨意就好!」

  「不行!這是第一杯,一定要乾了才可以!」她噘著嘴說。

  「好!我乾,你隨意。」

  「嗯!」她開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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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當慶典進行到一段落時,所有人都起來載歌載舞、把酒言歡,將整個慶典的氣氛帶入了最高潮。

  巨大的山豬也被人扛下去切割,等著祭眾人的五臟廟。

  赫毅教白樺劃酒拳,玩得正高興時,肩背卻被一隻細柔的玉臂給摟住,一名原住名女子靠過來,拉著赫毅的手,甜膩的嗓音隨即響起──

  「赫大哥,你怎麼都不過來陪我們跳舞呢?」

  赫毅不動聲色的將那隻手臂給拉下頸項,若無其事的將她推開。「美玉,我熱得很,別靠在我身上。」

  「赫大哥,過來跳舞啦!你一直陪這位城市裡來的小姐,不行啦!」女子嬌嗲地抱怨。

  赫毅連忙揮手。「不行,我不會跳舞。」

  「不行啦!過來,快點……」女子硬是將他拉離白樺身邊。

  「美玉,我還沒吃飽,沒體力跳舞。」赫毅隨便搪塞。

  「哼!騙人,你肚子都凸出來了,還說沒吃飽!」這位叫做美玉的女子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說辭。

  白樟一邊啃著食物、一邊喝著飲料,邊偷偷觀察五官十分明顯、名叫美玉的女子,她全身上下充滿著一股野性美,想必獲得不少男人的好感。可是,沒想到她才多看兩秒鐘而已,便感覺到她投射過來的恐怖目光。

  白樺蹙緊眉頭的瞅著這將愛慕之意流露得淋漓盡致的女子。

  美玉非但毫不掩飾她的敵意,還不時往赫毅微敞的胸懷輕靠,有意無意的撫觸著男性的胸膛,挑釁意味盛濃。

  是在跟她挑戰嗎?這就有點奇怪了,她跟她又不認識,要結怨都難,怎麼會對她有著如此的敵意?

  赫毅為她們兩人介紹,「白樺,這位是美玉,族長的女兒,當今村子內的大美人,很多人追喔!」

  白樺朝美玉淺淺一笑。「看得出來!美玉,你好!」

  「你不在赫毅哥身邊,我就會更好的!」美玉當場給她一記下馬威。

  她的無禮讓白樺一陣錯愕。「是這樣啊!希望我沒造成你們的困擾。」

  「美玉,不可無理,白樺是我邀請來的客人!」赫毅斥喝。

  「哼!村子裡誰不知道她就是要買下這座山的老闆!」美玉駁斥。

  「即使如此,你也不能這樣無理。」

  「哼!」

  白樺連忙開口化解這份尷尬,「別這樣,現在正在慶典呢!如果我的到來造成你們的麻煩,那我先回去好了。」

  「不必!慶典還沒結束前,任何人都不可以離開,這是規矩。」美玉突然對她大聲說。

  白樺無奈的望了赫毅一眼。

  他對她頷首示意。「沒錯,這是族裡的規定,你別跟美玉計較,她向來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

  白樺連忙擺手,「不會啦!我不會介意。」

  看來村裡的族人對她敵意很深,白樺決定與他保持生疏卻不失禮的距離,免得惹腦了他們。

  「赫毅,你陪美玉去跳舞吧!我一個人在這邊不會有事的。」

  「瞧!人家都這麼說了,赫毅哥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走了啦!」

  赫毅硬生生被美玉給拉離開,往一群年輕女孩子走去。

  白樺秀眉幾乎打結的看著他被一窩蜂湧上的女人包圍,受歡迎的程度媲美超級明星。

  真是出乎人意料,沒想到這個山寨主居然這麼受女孩子歡迎,連阿嬤級的女人都忍不住跟他寒暄一番。

  反觀她這位被票選出來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對象,在這邊是一點用處也沒有,根本沒人迷戀她,這種落差還真大。

  白樺仔細觀察著女人堆裡的赫毅。不可否認,除了滿臉落腮鬍讓他看起來十分頹廢嚇人外,他那笑容還真是感性得要命,還有,那黑白分明、炯亮有神的黑眸充滿了傾倒眾生的魅惑力,整個人在無形中散泛著一種性感的迷人氣息,讓人自動圍繞在他身邊。

  為什麼她從沒發現過他有這麼大的魅力?瞧他在一群女人的簇擁下圍著營火跳舞,每個人都與他有說有笑的。

  這一幕看在白樺眼裡,就像根針直往她心窩刺,教她很難受。

  不知怎地,看到赫毅與那些人如此談笑、親密的跳著舞,她的胸臆居然非常不舒服,彷彿有一股醋意在胸口發酸發酵。

  白樺對自己沒來由的莫名激動心緒感到一陣錯愕,她只覺得心中妒火燃燒得猛烈,慢慢啃蝕著她的心,讓她坐立難安,無法平靜,妒意所謂何來,連她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肯定是在山上待太久了,太久沒見到除了赫毅以外的男人,她才會有這種念頭、這種想法;要不就是她病了……一定是的,瞧她現在整個人熱烘烘的,像是要著火似的,肯定是病了!

  她也想早日下山啊!不過上山前她曾誇下海口,一定要拿到合約,所以沒取得合約之前她是絕不能下山!

  白樺緊握著手中的酒瓶,神情顯得落寞。

  赫毅好不容易安撫妥當村裡那群待字閨中的大女生、小女生,走回白樺身邊,卻是眉頭擰得死緊的看著她手中已經去了大半的酒瓶。

  「你喝多了吧!」他蹙眉望著儼然已經空了的酒瓶。

  「會嗎?」她一臉狐疑。

  「小米酒的後勁很強的。」瞧她兩朵紅雲都撲上臉頰了,眼神些許渙散,還說沒有!

  她訥訥地望著手中的酒瓶。「沒其他東西可以喝了啊!」

  「別喝了!你會醉的!」他奪下她手中的瓶子。

  迷濛的眼看著他臉上的擔憂神色。「你在關心我啊?」

  「你醉了。」

  「呵!醉?我清醒得很!」

  沒錯,她的腦子是清醒得很,清醒到知道自己在吃那個叫美玉的醋,這份體認也讓她非常不舒服,尤其清楚知道自己居然暗戀著這隻大棕熊山寨主的,就讓她十分不能釋懷,也才會更嘔,才會沒形象的多喝了些酒,沒想到自己的眼光居然會這麼……

  「通常喝醉的人都會說沒醉。」光看她臉上紅得跟番茄一樣的紅暈,他就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喝醉了。

  白樺佯怒地嘟著嘴。「你真可惡!」對!他是很可惡,可惡到莫名其妙吸引住她的目光,可惡到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

  「我可惡?」他可是被人罵得一臉莫名。

  「我說我沒醉,你就是不相信,我可以用腳尖跳舞來證明我沒醉,你相信嗎?」說著、說著,她便脫掉鞋子準備踮起腳尖。

  赫毅濃眉緊蹙。「你準備學蘿絲?」

  她朝他甜甜一笑。「我不是蘿絲,你也不是傑克,我是白樺……不過,說真的,你好像並不相信我會跳那種踮著腳尖跳的舞,當年我可是得過獎的,如果不是為了家業,說不定現在我就是有名的芭蕾舞者喔!」她站上椅子,擺好姿勢。

  「你怎麼會說那叫做踮著腳尖跳的舞?那不像你這種有氣質的美女會說的話。」

  她淺淺一笑。「一次我在南部聽到一個老阿嬤說的,我覺得很有趣,所以後來我都開玩笑的說這是踮著腳尖跳的舞蹈。」她當場轉了一圈給他瞧。

  「好了,下來,你的腳會受傷的。」

  白樺嬌嗔的朝他皺皺鼻子。「不要!我好久沒跳舞了。」

  「小心……」

  隨即她在椅子上做了一個高難度的轉圈圈動作,卻因為椅子凹凸不平而失去重心。

  赫毅根本來不及將話說完,她已經重心不穩的向地面跌去,當下他伸出雙臂在她跌落地面前護住了她,兩人雙雙跌撞落地,形成曖昧煽情的姿勢。

  白樺整個人貼在赫毅身上,嬌艷的紅唇不偏不倚的貼在他長滿鬍鬚的唇瓣──

  時間幾乎在這一刻停止,熱鬧的喧嘩似乎也一瞬間消失……

  兩人同時瞠大眼睛,不敢相信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白樺嚇傻了。天啊!她的初吻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給了赫毅這個山寨主?

  赫毅壓根兒沒想過會有這種情況出現,美女誘人的唇瓣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他的嘴對上,除了錯愕,他還有震驚。

  突然,旁人一陣驚愕的衝過來大喊,「你們沒事吧?」

  這聲呼喊將兩人受震驚的心神喚了回來,赫毅率先撐起她的身子,避免他人過多的聯想。

  「你沒事吧?」

  白樺倉皇的起身,心兒怦怦跳。「沒……我沒事……」

  「沒事的,是我酒喝多了,站都站不穩,還連累了白小姐。」赫毅以傻笑帶過方纔的小意外。

  白樺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因為方纔那一幕,族人們肯定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慶典也進行快尾聲了,我們先回去好了,要不然等會兒一定會倒在路旁。」赫毅若無其事的向白樺提議。

  「好!」天啊!她的心跳得好快,思緒亂成一團。

  「你等我一下!我去跟族長說一聲。」

  望著赫毅挺拔的背影,白樺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明明尷尬在意得要命,卻又有一種喜孜孜的感覺,慶幸自己初吻的對象是他。

  怎麼會這樣?她平日可是很精明能幹的,為什麼遇到這種事就理不出頭緒呢?更不清楚自己的情緒為何高昂,實在是……

  赫毅也撫觸著不小心被白樺吻到的唇,回憶著剎那間她那鮮艷欲滴、令人垂涎的櫻唇,居然會有一陣心緒狂亂的激動。

  不可否認,在第一次對白樺的印象完全改觀時,他就已經偷偷戀上驕傲倔強小臉後真實的她,只是這份欣賞他必須隱藏在心底深處,畢竟他們兩人所處的立場不同;他深深明白,若向她表白心意,只會徒增她的困擾,更會替她以及自己帶來很大的風波……

  

  赫毅和白樺藉由淡淡的月光,從慶典會場順著蜿蜓山路回家。

  「哈哈!赫毅,實在好好玩喔!這個慶典好玩又熱鬧,跟我以往接觸的都不一樣耶!」

  「沒錯,他們淳樸又好客,你可以感覺得到他們的真心。」赫毅說道。

  白樺仍未從方纔的熱鬧中恢復,情緒仍舊高亢,邊走還邊斷續哼著方才學會的山歌。「我第一次感覺到除了家人之外人與人之間還可以這般敞開胸懷、毫無心機的坐在一起把酒言歡,感覺好棒!」

  「本來就可以,只是你平常把自己武裝慣了,才不會去體會這種不需要花錢就可以得到的快樂。」赫毅拎著照明燈,小心翼翼的為她領路。

  白樺拉開頸項上的絲巾。「是啊!除了那位美玉小姐,其他人都對我非常友善。」

  「你別跟她計較,她從小就生活在這裡,難免自我主觀意識強,欠缺互動,但她是一個不錯的女孩。」

  不知怎地,白樺十分不開心聽到他替別的女孩子說話,這讓她想一探究竟,想知道究竟他們進展到了什麼地步。

  「赫毅,我問你,你是不是很喜歡那位美玉小姐?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

  赫毅停下腳步,回過頭藉由月色望著她凝滿好奇的紅通通臉龐,月光下的她彷彿是精靈一般靈秀,卻又帶著一抹惹人疼愛的俏皮,讓人忍不住想擁有她。

  他十分清楚的表明自己的立場,「談不上喜歡,但同在一個村子裡,不好拒絕得太明顯,否則不出半個鐘頭就會有一群人到我家抗議。」

  「哦!」白樺站在迴廊上等著他將深鎖的門打開。

  「她不是我所喜歡的女子類型。」他做出了個女士優先的動作。

  「那太好了!」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一出口才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赫毅一陣錯愕,希望是自己聽錯或會錯意了。

  白樺連忙吐吐舌頭,試著解釋,「我說錯話了,你別再意!」

  月光從窗欞灑入,形成一種美麗的迷濛浪漫,赫毅凝視著她,喃喃吐露著話語,「希望是我會錯意……」

  不知是肚子裡的酒精作怪,還是令晚的夜色太美,他有一種想擁吻她的衝動,尤其是此刻的她看起來俏皮美麗中又有著一種無法形容的靈秀氣息。

  白樺那雙靈眸不小心對上赫毅燃燒著烈焰的眼,這才發覺他眼中凝滿一種情意,讓她一陣意亂情迷。

  瞅著她因不安而微啟的朱唇,赫毅忍不住想品嚐記憶中的芳唇,遏止不住的念頭讓他化成了行動,傾身向前雙手捧住她靈秀的臉蛋。

  白樺被他突如其來的舉止給嚇了一跳。「你要做什麼?」

  當他凝眸而視時,就像電流流竄而過,讓她心慌意亂不已。

  還來不及退縮,他的唇就豁然而下,熾熱的唇覆上她鮮紅欲滴的朱唇,不容拒絕的探入她的口中擷取她的甜蜜,一次次挑動她粉紅的丁香小舌,逼使她一起投入銷魂的纏綿熱吻中。

  「唔……放開……」

  「別拒絕我……我真的好想要你,你不知道嗎?你一直惹得我心猿意馬,難以克制……」他的嗓音忽然壓得好低,帶著迷惑人的磁性向她表白。

  赫毅炯亮的眸子似乎燃燒著熊熊慾火,深情的凝視著她,像是邀她一同遨遊沉溺於情慾之海。

  「你說什麼……」沒想到這隻大棕熊居然與她一樣,互相暗戀著對方……

  她想退縮,但不知是因為酒精作用,還是他獨特的男性氣息迷惑著她的感官,她逐漸失去反抗的沉迷……

  她看到他眼底的真誠和濃得化不開的愛意,這讓她驚愕,直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我說我一直壓抑著自己,不敢對你多做非分之想……」他的表白在兩人輾轉纏綿間吐露。

  他溫柔醉人的嗓音像是魔法一樣,讓白樺有些飄飄然,高超的接吻技巧挑動著她內心深處壓抑的狂騷情懍。

  雖然酒精間接成了兩人互訴情鐘的最佳工具,但白樺心底很清楚,清楚的知道自己渴望著眼前這個男人。

  滑如凝脂的玉臂環住他的腰,她不再拒絕他如烈焰般的熾吻,反而投入的接受他熱情的邀約。

  她柔嫩的身體摩挲著他強烈起伏的胸膛,馨香在他鼻間縈繞,擾亂著他的心神;她羞澀生嫩的接吻技巧以及無心的磨蹭成了他致命的弱點,全身無一處不因她的撫觸而血脈債張,教他情慾高張得無法再把持。

  他帶著粗繭的手掌探上她柔嫩的胸脯,挑逗揉搓著上頭的嫣紅,然後以性感的唇吮吻著,讓它們更加紅艷。

  白樺並沒有拒絕他進一步的逾越行為,反而任由他做出無法收拾的事情,明知道兩人是不同世界的人,她卻還是義無反顧的想將自己交給他。

  兩人之間猶如野火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他們同樣渴求著對方,已經不再是簡單的親吻就可以滿足了。

  「我想要你……」他在她唇畔呢喃著渴望,徵求她的同意,手中的挑情動作仍未停止。「可以嗎?」

  「嗯……」她羞澀地點頭,應允了他的希望。

  他磨蹭親吻著她俏挺的鼻,猶在理智完全燃燒殆盡之前做最後掙扎,「你確定?我不希望你後悔……」

  她抬高藕臂圈住他的頸項,堅定而明確的表明,「我不後悔!我跟你一樣渴求著你,如果怕我後悔,就請好好愛我!」而她知道自己不會後悔。

  她的許可就像是道特赦令,讓赫毅不再苦苦壓抑,一把抱起她往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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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晨光從窗欞灑進,白樺翻過身,想躲避刺眼的陽光,無奈這一翻身,她似乎睡得不怎麼舒服,一隻小手忙碌地在凹凸的棉被上摸索,試圖將方纔所抱的抱枕換個位置,好能繼續入眠。

  迷濛中,這個抱枕似乎怎麼也搬不過來,她不死心的再次摸索著讓她睡得十分舒服的大抱枕。

  摸、摸、摸……咦!什麼東東?

  直到確定手感的溫度是從不知名物體傳來,她才迅速轉過臉,面前的壯碩胸膛令她驚駭地瞠大眼睛。

  她鐵定還在作夢,不然為什麼一覺醒來會看見赫毅就睡在身旁,她肯定還沒醒,一定是這樣沒錯,她只要努力讓自己繼續沉睡,一覺醒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忽然,腰間多了一道沉重壓力,她緊閉著眼睛拒絕甦醒,只是隨著腿上加劇的重量,她的眉頭也開始蹙起。

  奇怪……作夢會有這麼真實嗎?橫放在她腰上的手有毛,也有溫熱感,還有重量……當下她決定睜眼一探究竟。

  天啊!睜大眼睛的白樺瞪著熟睡中的赫毅。這不會是真的吧?有一剎那的時間她無法理解為什麼他們兩人會在同一張床上,還一絲不掛。

  也許是她的震驚錯愕將赫毅給震醒了,一睜眼,他就在她臉頰印上個早安吻。「早!」

  「啊……」白樺頓時嚇得尖叫。

  看著邊叫邊後退的白樺,赫毅趕緊伸長手撈住她,免得她從床上跌落。

  「哇!」被「撈」回來的過程中,白樺的尖叫聲持續不斷。

  「別叫了!」這女人怎麼一大早就雞貓子鬼叫的,昨晚在床上還柔情似水的。

  「你……你、你……」她的手指點呀點的,無法順利說出話來。

  「我怎麼了?」縱有再好的脾氣,一睜開眼睛就有人對著自己猛叫,心裡實在也舒坦不起來。

  「你……你怎麼會……我……還沒穿……」

  赫毅見她這副已然失憶的模樣,忽然興起捉弄她的念頭,他壞壞地笑道:「你認為我們應該會怎麼樣?」

  「咦?」她瞠大眼,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

  「昨晚的事你好像全忘了。」他壞心的提醒她一點。

  既然木已成舟,不管她是否還記得昨晚的情節,他都會對她負起責任,只不過在那之前要先整整她──這女人居然在一覺醒來後將昨夜的旖旎場景給忘得一乾二淨。

  「我仍對昨夜的事情意猶未盡,沒想到與你在一起的感覺是如此銷魂……」

  「你閉嘴!不用你來提醒我,我很清楚知道昨夜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我唯一記不起來的是,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需要我實際示範一次嗎?」他故意這樣說。

  她嗔了他一眼。「不用!我自己慢慢想……」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後悔也沒有用,更何況與她發生一夜情的是赫毅,這讓她反而不會感到難過或失望。

  白樺的視線順著棉被的邊緣溜過一遍。床上有赤裸裸的她,還有……呃……

  胸肌結實的他……她光是想像,就知道棉被底下的情景有多曖昧,只是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最終的記憶是在慶典上喝了很多的小米酒……然後……消失的記憶終於慢慢浮現……

  「啊!」

  她的臉色先是一陣青一陣白,而後是紅暈從雪白的纖頸蔓延上來,紅透了整張小臉。

  赫毅慵懶地側躺著,腳還惡意地伸展一下,於是本來覆在他腰際的棉被便跟著往下滑落一些些,腰間明顯的露出六塊肌。

  「需要我提醒你嗎?」他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她多變的神情。

  「不必!你不必提醒我!」

  他忍著笑意,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教她好生尷尬。

  酒能亂性還真是一點都沒錯,看來她是藉著酒意壯膽來讓自己做出平常不敢做的事,讓保守的她變得大膽熱情。

  「想起了沒?」

  她羞澀的臉蛋白裡透紅的,好可愛。赫毅迷醉的欣賞著她嬌羞的神情。

  白樺咬著手指甲,抱怨道:「你不要一直提醒我好嗎?」第一次居然是在迷糊之下發生的……說真的,她有些遺憾……

  瞅著她微啟的朱唇,赫毅忍不住想狠狠地再觀上一回,如果不是有太多事情必須跟她釐清,他一定先好好愛她一回。

  「意思就是想起來囉?」

  赫毅一副儼然將她看透的神情,教白樺有些許不悅。

  「是想起來了,那又如何?我們都是成年男女……會發生這種事……」

  難不成這女人事後想反悔?準備賴帳不成?赫毅凝起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然後呢?」

  望著他犀利的眸光,她有些心虛,清楚明白他眸光裡的含意,於是不安地絞扭著纖細十指。

  「別這樣看人家嘛!人家並沒有後悔把自己給了你咩!」她撒嬌地拉拉他光裸健壯的手臂。

  「是嗎?」既然想起來了,那他就必須先跟她算算方纔那一條帳。

  討厭啦!她承認剛剛起床時反應是差了點,但罪不至死吧!居然給她一個這麼難看的臉色。

  模糊的記憶中他對她很溫柔的啊!昨晚他在她耳畔不斷低語著,現在怎麼會是這副要將她給宰了的表情?

  討厭啦!都是喝太多酒惹的禍,讓她無法記起昨夜的一切經過!

  「當然了。」她對他笑得好甜。

  赫毅發覺他必須極為克制自己的行為思想,才能與她好好談事情。

  「我有話跟你說,你可以保持理智或清醒嗎?」

  她慎重地點頭。「當然,該談的還是要攤開來說清楚、講明白。」

  他從身後摟住她,將下顎置於她的頸窩,聞著她身體的芬芳。

  他這突如其來的親匿動作,惹得她心緒一陣狂騷。

  「有什麼事快說,不要這樣……」她羞怯的稍微掙扎一番。

  看到她如此嬌俏的神情,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在她的耳畔傳送他的鼻息,騷擾著她的感官慾望。

  她呵呵地淺笑著,「好癢……」

  「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你?甚至早就愛上你了?」

  「啊?」白樺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幹嘛這樣看我?」

  「這就是……這就是你要跟我談的事?」白樺認真地看著他。她作夢都想不到他會這麼快向她表白,即使兩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

  赫毅搔搔鼻翼,神情顯得有些不自在。「當然不是只有這句……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不過這是第一件……我覺得最重要的……我不希望在一覺醒來後讓你對我有所誤解……」

  她揚起漂亮的微笑,光裸的臂膀圈住他的頸項,快速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隨後嬌羞地轉過身,將迅速染滿紅霞的臉埋入枕頭中,不讓他看到她的嬌羞。

  赫毅的最後一絲理智隨著她的一顰一笑消失了,他決定先跟她重溫舊夢,其餘的就等晚一點再說了。

  察覺到他的意圖,白樺問道:「你要幹什麼……你不是還有話要說嗎?」

  赫毅健壯的身子挪了挪,在她措手不及之前將她翻轉過來欺壓在身下。

  「你說我能做什麼?第二件事當然是先狠狠地教訓你一番,處罰你剛剛一臉嫌惡的表情以及你迷糊的腦袋,居然把昨晚的美好忘得一乾二淨!」磁性的嗓音帶著迷惑人的引誘貼近她。

  「你不是說有很多事情要談?」

  他不懷好意的欺近她,與她的嬌唇僅剩一指之距,「我喜歡一件一件事處理清楚,既然列為第二,當然就是現在最重要的事了。」

  「你……」

  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赫毅熾熱的唇瓣已然覆上她鮮紅欲滴、惹人犯罪的櫻唇,長驅直入的挑逗著她的,戲弄她、逼使她與他一同遨遊愛情海……

 

  日上三竿,外頭已是艷陽高照,赫毅與白樺仍未有下床的打算,自然不會知道屋外一早便來了一位訪客。

  美玉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氣,怒焰沖天的瞪著那扇至今仍未打開的大門。既然她等上了大半天這門都不開,裡面的人更是不肯出現,那就別怪她站在窗外一窺究竟,反正她又不是不知道赫大哥的房間在哪裡。

  一直以來,以她的青春與美貌,她始終認為赫大哥會選擇她,所以她並沒有把其他對赫大哥有興趣的女人放在眼裡。

  但她萬萬沒想到,才短短幾天的時間,她這未來赫太太的寶座就岌岌可危,她更沒想到昨天那個女人居然是住在赫大哥的家中跟他朝夕相處,說不定現在兩人已經睡在同一張床上了。

  不會的!她的赫大哥是個彬彬有禮的正人君子,絕不會受到那女人的魅惑。

  美玉輕手輕腳往屋後迴廊走去,來到赫毅房間旁,低下身子趴在窗欞邊,透過半透明的窗簾,她隱隱約約瞧見赫毅那張大床上躺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她震驚的看著這一幕,昨晚族人跟她說的時候,她還不太相信,沒想到今天來探,事實果真如此,那女人真的爬上赫大哥的床!

  這台北來的狐狸精真不要臉,不過是比她看起更為秀氣,講話比較輕聲細語,比較會嗲聲嗲氣,這樣就要搶走她的赫大哥嗎?門兒都沒有,她要去找阿爸跟族人來評理!她絕不會把赫大哥讓給台北來的狐狸精,等著瞧吧!

  

  赫毅跟白樺還在睡夢中時,他家外面已經聚集了一堆暴跳如雷、激憤狂吼的民眾,眾人議論紛紛的,每個人的神色都不是很好看,還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

  終於,赫毅被嘈雜聲吵醒,鬆開懷中的白樺,他準備前去一探究竟。

  白樺也揉著惺忪眼睛,問道:「怎麼了?外面好像很吵……」

  他拍拍她的裸肩,像在哄小孩一般說:「沒事,我出去看看,你累壞了,繼續睡吧!」

  「嗯!」她又幽幽進入夢鄉,即使想起來,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她真的累壞了。

  赫毅微笑的看著她經過愛的洗禮後變得更加柔媚捆致的五官,細如凝脂般的肌膚種滿了他辛勤耕種下的草莓印記,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得意跟滿足。

  輕輕在她的睡顏上落下一吻,他才輕手輕腳的下床,穿上衣服,準備出去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想不到大門一開,居然就有成群的人指著他的鼻子叫罵──

  「好醫蘇啊!你這迷良心的人,你怎麼口以做出這種素來?」

  「你跟美玉已經那麼久了,怎麼口以給她拋棄!」

  「你夭壽喔!」

  「你會偶報應的!」

  赫毅來不及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一群族人手拿「吃飯傢伙」一副準備捍衛家園的模樣,對著他抗議叫囂著。

  他雙臂環胸,濃眉緊蹙,臉色十分難看的任由他們對他吼叫了半晌,才知道他們是為了美玉的事情而來。

  這就好玩了,他與美玉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甚至連跟他們口中所說的負心漢一點邊都沾不上,何來始亂終棄之說,給他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

  「統統給我住口!」終於,他忍不住怒咆。

  他突如其來的怒吼,讓紛亂場面倏然安靜下來。

  赫毅的濃眉緊蹙、一觸即發的憤怒模樣嚇到了每一個人,大家莫不睜大眼睛你看我、我看你的不敢再出聲。

  夾在人群中的族長見族人不再為他家女兒出聲,乾脆自己出馬,推開擋在面前的族人,不客氣的指責道:「赫醫生,你是很看不起我們山地人原住民喔!你把我們家美玉的肚子搞大了,現在又跟那個台北來的有錢女人勾搭上,你是不是人啊?還是你看上她有錢?!」

  赫毅燃燒著憤怒的黑眸瞪著族長,「搞大你家美玉肚子的人不是我!我連她的手都沒牽過,有可能搞大她的肚子嗎?如果美玉真的懷孕了,那我就恭喜你要當爺爺了!」

  「赫醫生,你說你還有沒有良心?你把我們家美玉玩弄後才給她拋棄,這是你一個男人應該有的擔當嗎?」

  「我說了,弄大她肚子的人絕對不是我!」

  這個美玉可真是有本事,跟她平常井水不犯河水的,今天居然栽贓他,如果是他心儀的女人,他是不會介意做個現成父親,但今天他對美玉一點好感也沒有,硬要給他扣上這項罪名,他是不會乖乖任由人污襪他的。

  「赫毅!是男人就承認你做過的事!」

  「我沒做過,要我如何承認?」熊熊怒火就要爆發。

  「赫毅你……」

  「我赫毅做事敢作敢當,但如果我沒做過,你們誰也別想栽贓我!」

  「你相不相信我去報警抓你去坐牢,看你是要為我們家美玉負起責任,還是要去吃免錢牢飯,給你三分鐘考慮!」

  「不必!麻煩你現在馬上報警,我要告你譭謗,聽到沒有?!」赫毅的怒吼聲迴盪在整個山谷間。

  族長老羞成怒的說:「好!那咱們就走著瞧!」

  兩人對峙不下的僵局將氣氛搞到劍拔弩張的地步,一群跟來叫囂的族人全噤聲,大部分的人已經察覺出這其中的矛盾與可能騙局,卻沒有人敢出面解決這場羅生門。

  「等一下!請問我可以插一句話嗎?」

  氣氛正緊張時,赫毅的身後出現了一抹柔美身影,語調卻是森冷的。

  白樺緩緩走出來站在赫毅身邊,「當事人美玉小姐是這整件事情的關鍵人物,為什麼我從頭到尾都沒見到當事人呢?」

  「女人!你橫刀奪愛還敢在這邊質問我的女兒為什麼沒有出現?!」族長朝著她怒吼。

  再難看、再火爆的場面白樺都見過,像這種小CASE,她沒放入眼中。

  「我是沒有資格說話,畢竟在你們眼中我是個惡女,但這整件事情根本充滿矛盾,你們難道沒有人察覺嗎?」

  「女人!你的意思是我女兒說謊囉!」族長氣得跳腳。

  「誰說謊還不知道,要當面對質才能釐清真相。」白樺絲毫不懼怕族長幾乎揮到面前來的拳頭。

  「白樺,你別出聲,我自己處理就好了。」赫毅將她堆到身後。

  但她拒絕他的護衛,「不行,這件事也和我有關,我不喜歡背上一個狐狸精、奪人所愛的罪名,況且這封號背得還很冤枉!」說完,她更往前一步,對著所有族人說:「在場各位,我相信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比我瞭解赫毅的為人,難道你們認為他會做出這種事來嗎?」

  白樺的一席話把村子裡的人給問傻了,開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起來。

  「是啊!她說得沒錯。」族人甲壓低音量說著。

  「沒錯,好醫素的人不會做出這種素來的。」族人乙也同意的點頭。

  「就訴咩!偶常常在赫醫蘇這邊走動,也米有看見族長他們家美玉過來這裡……」族人丙仰頭回憶著。

  「訴咩!我反而看到人家白小姐粉熱心的招呼我們呢!」族人丁同意的說著。

  隨後,一片質疑聲浪在族人間發酵,說什麼也不相信赫毅會做出這種事來。

  最後他們決定推派幾位在族裡較有力的代表出面與族長對談一番。

  「啊頭目啊!你這樣就不對了,訴情也迷搞清楚就亂誣賴赫醫蘇,這樣不好啦!」有力人士一這樣指責著族長。

  有力人士二接著說:「好歹你也問清楚雙方當訴人,要動怒也補遲啊!」

  「啊!你真的認為赫醫蘇會做這種訴嗎?」有力人士三反問。

  「這裡面一定有一個人在說謊地啦!如果赫醫蘇真的有做那個訴,就教他給你一個交代咩!」有力人士四揮揮手,激動的說著。

  一群激動的族人也忍不住對族長說了──

  「頭目啊!這件訴情如果化解開來,證明訴你們家美玉的不對,你可要給人家赫醫蘇賠個不是呢!」

  「就是咩!教你們家美玉出來對質啦!」

  「對!這樣就最清楚了。」

  族長看著村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答應教他們家美玉出來當面對質也不行了。

  「好!我去教我們家美玉出來對質,如果真的是赫毅給我們家美玉玩弄,我就給你閹了!」

  聞言,白樺瞠眼稍稍向後倚著赫毅的胸膛,「好血腥喔!快點從實招來,你有沒有玩弄人家女兒啊?不然到時你就準備當太監!」

  赫毅睨她一眼,「要閹我的也是你父親,關族長什麼事!」

  聽到這句話,白樺忍不住竊笑出聲──意思就是說他只有她一個女人囉?

  「哼!我才不信!」

  他對著她的耳朵說悄悄話,「我可以對天發誓,從今以後我赫毅就只有你這個女人!」

  「那你以前難道沒有交過女朋友?」

  這女人逼問風花雪月的時間真不是時候。「在我來台灣的前一年就全分手了。」

  「那你來台灣多久?」

  「大概快一年了吧!」赫毅直視前方,盯著族人們的反應──

  「哦?」也就是說,他過著無性生活已經快兩年了?難怪!

  「你有疑問?」

  「沒有!」她才不會傻到告訴他她對他的存疑。

  「等一下,族人好像有所決定了。」

  赫毅將白樺拉到身後,避免等會兒若有無法避免的衝突時會傷到她。

  「赫醫蘇啊!剛剛我們討論的結果訴等美玉來了以後呢!你們兩人當面對質啦!如果你真的沒有做那禽獸不如的訴情,我們族人就會還給你一個公道地啦!啊如果你真的有負了美玉,你就要負起男人應該負的責任啦!這樣可以嗎?」另一名族裡的長老代替所有人出來與赫毅交涉。

  赫毅冷沉的看著出面的老族人。「我同意!如果是你們誤會我,請問你們要還我什麼公道?名譽受損這件事可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帶過的。」

  「我們會要美玉跟他的家人到你家裡來跟你磕頭認錯,然後殺豬賠罪,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

  「好!」

  「相對的,如果你真的有做這件事,你就一定要娶美玉喔!」

  赫毅毫不考慮地說:「沒問題!」

  白樺瞠大眼,連忙拉拉他的衣角。「喂!你不怕被仙人跳啊?」

  赫毅拍拍她的肩。「安啦!我是醫生,我自會判斷。」他轉向族人,又說:「不過,我有個條件,美玉必須接受檢查,看她是否真的懷孕,即使懷孕了,我也要求做DNA檢驗,好證明美玉肚子裡面的孩子確實是我赫毅的,行嗎?」

  「行!怎麼會不行,我就不相信我們家美玉會騙我!」族長氣得怒髮衝冠。「我已經叫人去叫美玉來了,看你到時候怎麼抵賴!」

  一觸即發的火爆場面終於有了緩和跡象,族人們也紛紛到陰涼的地方席地而坐,等待事件女主角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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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13 19:29:4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等待的同時,白樺端出了好喝的涼茶與餐點請所有的族人享用,整個庭院內好像正在舉辦一場大型的午茶餐會,熱鬧非凡的,而方纔的火爆衝突似乎已不復見。

  「這點心好吃呢!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這好像是外國進口的呢!」

  「訴啊!」

  「這個白小姐人真速親切,也沒有跟偶們計較方纔的訴情。」

  「偶看這件事啊,八成訴美玉那查某鬼自己搞的鬼!」

  「訴啊!一定訴這樣沒錯,美玉訴粉喜歡那個好醫蘇地呢──」

  「對啊、對啊!」

  整個茶會上充斥著流言小道消息,大夥兒議論紛紛的。

  赫毅納悶的瞅著眼前的小點心,「我記得我家沒這些東西!」

  白樺朝她皺皺鼻。「哼!這些是我自己帶上山來的,我習慣喝下午茶配些小點心。」

  「嗤!」赫毅忍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麼?」

  「我笑你有時候像個小女生,有時候又像個精明的女強人。」他若無其事的搔著她的手心調情。

  她睨了他一記白眼。「這麼多人你還這樣!」

  「就是人多才只能這麼做,不然你以為我會讓你還站在這裡嗎?」他大膽的當眾暗示,毫不避諱。

  白樺翻翻白眼,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卻感到一陣灼熱竄過全身,她羞澀地甩開他的手。「不理你了!」

  當白樺正打算走進屋子時,美玉在兩個人的押送下來到赫毅家,方才短暫的愉悅氣氛馬上消失無蹤,一群人即刻就坐定位,仔細聆聽著這場四堂會審。

  「美玉,我問你,你懷了赫醫生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族長馬上喝問。

  「阿爸,當然是真的!」美玉當場飆出一串眼淚。

  「赫毅,你聽到了吧?」

  「族長,你這樣就想定我的罪,未免太草率。」赫毅絲毫沒被族長的斥喝聲給嚇到。

  「你們兩人別吵了!美玉,我問你,你跟赫醫蘇在一起多久了?」剛剛出聲的老族人開口問道。

  「三叔公,我跟赫醫生在一起一段時間了,我沒說是因為赫醫生不希望公開我們兩人的關係,所以我才沒說……可我萬萬沒想到他會移情別戀,愛上別的女人……」美玉哭得淚漣漣。

  「美玉!你別顛倒是非黑白,在我身上加諸莫須有的罪!」赫毅怒斥。

  「赫大哥,你怎麼能夠昧著良心說這種話?」美玉唱作俱佳、哭得淒慘。

  「美玉,我一直把你當成妹妹看待,為什麼你要這樣陷害我?」赫毅眼光含怒,下巴緊繃地質問。

  「赫大哥,我懷的千真萬確是你的孩子……你怎麼可以不要我們母子呢?」

  真是見鬼了!他連她一根頭髮都沒碰過,她居然可以平空捏造與他有了孩子,莫非她是聖母馬利亞!赫毅氣得七竅生煙。

  「好了!這樣對質訴問不出所以然的,就如方纔所說,先看看美玉訴否真的懷孕,如果真懷孕了,就到山下的大醫院企做檢查,看她肚子裡面的孩子訴不訴赫醫蘇的。」老族人開口平息這場激烈辯論。

  「如果你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我的,我一定負責到底,如果不是,而是污蔑我的話,我一定告你譭謗!」

  「三叔公,方纔你說什麼要檢驗……是要檢驗什麼?」美玉囁嚅問道。

  「看你是否真的懷孕了啊!」另一名族人大聲提醒她。

  「懷孕的事情還有真假的嗎?!」美玉生氣的對著三叔公怒吼。

  「訴真訴假驗了就知道,不必激動。」老人乾脆將一個小東西交給她,示意她進屋內。

  美玉臉色大變。「這是什麼……」

  赫毅主動說道:「驗孕棒!你說你懷孕了,總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吧?」

  「我不要!」美玉立刻把東西丟了。

  「莫非你心虛,因為你根本沒有懷孕,這一切只是你捏造的?」白樺單刀直入的攻入她的心防。

  「誰說我沒懷孕?你這個狐狸精,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美玉老羞成怒地對著白樺大吼。

  「你……」又罵她狐狸精!她又沒有橫刀奪愛,她這「狐狸精」的封號可真是受之有愧呢!

  赫毅制止的說:「白樺,你別插手,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插手只會讓你遭受莫須有的罪名跟侮辱。」

  白樺無辜地望他一眼。「好吧!」

  「美玉,既然你說你千真萬確懷孕了,又為什麼不敢驗孕呢?」

  「驗就驗!誰怕誰!」美玉受不了激。

  當她打算拿起被她丟在地上的東西時,赫毅早她一步將盒子撿起,並且抽出裡面的說明書,直接將驗孕棒交到她手中。

  根據他的揣測,美玉恐怕連驗孕棒怎麼用都不知道,在這貧窮的山地村落中,即使是一百塊錢,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大筆數目字,以美玉這女孩雖然長得漂亮但學歷不高,始終也只能在家裡跟著父母采收農產品,零用錢方面當然是不充裕的,自然不會想到去買這種在他們眼中十分昂貴的東西來瞭解,除非真的遇上事情了,而她所設計拙劣的仙人跳事件,恐怕也是從電視上學來的。

  正當美玉打算走進屋內驗孕時,赫毅叫住了她,冷冷提醒她,「美玉,這是我給你唯一一次向我道歉的機會,如果你還不知侮改,等你驗出來後發現一切都是你自己編派的謊言,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跟你父親就等著坐牢了。」

  「啊!」美玉被嚇得臉色瞬間慘白。

  「你讓我的名譽受損,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赫毅的臉色沉靜得駭人。「少說也關你個十年八年的。別以為我是在跟你說著玩的,我一向說到做到。」

  美玉嚇得全身顫抖。「你是說真的……」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赫毅眼神如一把銳劍般狠直地射向美玉。

  「你……你……哇!我難道就不好嗎?為什麼你就看上那個台北來的狐狸精?她才來我們村子多久……你就跟她……哇──」

  一場謊言很快就不攻自破,族人們見狀紛紛退場,他們已經沒有興趣看這齣劇情的發展,反正已經水落石出。

  美玉突如其來的大哭,氣得族長差點當場中風。

  「你這死咱麻鬼啊!居然給我搞這一出,你教我以後怎麼在族人面前抬起頭?」他聲嘶力竭的大吼,操起一旁的傢伙就對女兒一陣猛打。

  「啊!阿爸,不能怪我啊!我以為只要你出面……就可以逼……逼赫大哥娶我……所以我才騙你們……說我懷了赫大哥的孩子……」

  赫毅與白樺面面相覷,兩人同時很有默契的不想插手管他們的家務事,畢竟美玉惹的是非太嚴重,事關個人名譽,還好是處理得宜,否則說不定責會出人命,美玉是該得到教訓的。

  

  白樺洩氣的坐在電腦前,單手支頤無趣的移動滑鼠與公司連線。她已經來這裡快半個月了,別說一點進展都沒有,還迷失了自己的心。

  赫毅那居心叵測的男人竟然耍計讓她掉入自己所設的陷阱,還害她無法反駁,更是抗議無效,誰教當初自己太有自信跟把握,非但沒有在預定時間內將合約簽下,還根本就想從此隱居在這山林中。

  「你……赫毅在嗎?」一名打扮得俗氣艷麗的女人氣勢凌人的看著她說道。

  白樺納悶的抬起頭,眉頭馬上緊蹙,「有事嗎?他不在。」她該不會是「美玉二號」吧?

  艷麗女子又是一陣錯愕,隨即輕蔑的瞟了她一眼,「嗤!看來就是你了,難怪赫醫生會對你這種女人感興趣,原來你是利用這點美色來迷惑他,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不過如此!」

  「小姐,不好意思,他人不在,有事請留下電話,他回來我會交給他。」白樺的口氣也開始不太客氣。她都已經快發火了,這女人還直挑釁。她這個漂亮的副董事長做這種小妹工作已經夠委屈了,居然還要忍受來路不明的女人叫囂。

  「嗤!你這種不識時務的女人根本不需要多尊重,也不秤秤自己幾兩重,想飛上枝頭,憑你這女人還早得很!」

  她本來就是鳳凰了好嗎!這位小姐有沒有事先去打聽一下啊?

  「你不要以為你不說話就可以!」見白樺對她不理不睬,這位一副就是來下馬威的女人忍不住大吼。

  女人憤怒的叫咆聲大得引起正要回家的赫毅一陣驚愕,他連忙飛快趕回,生怕白樺一個人在家會出事,哪知人都還沒踏進屋子,便又聽到一陣叫囂聲──

  他怒氣沖沖地堆開門。

  「她有幾兩重不是你來評量的!黃小姐。」

  一記帶著憤怒、如鬼魅的冰冷語調從門口傳來,走進屋子的赫毅一對怒眸像是要噴出火來直射黃茹璇。

  黃茹璇臉色刷白的看著直逼近自己的赫毅,被他駭人的憤怒給嚇得有些語無倫次,「不……赫大哥,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白小姐她可真好運,不僅得到你的青睞,還能跟你朝夕相處……」

  哦!原來這位小姐姓黃,看來又是一位愛慕者來找她算帳的。白樺明白了。這兩天是怎麼回事?常常有女人莫名其妙找她麻煩,給她下馬威,如果對象是個英俊瀟灑的男人,她被人家這樣罵,還會稍微忍隱一下,但對方是赫毅這隻大棕熊、山寨主,動作粗魯又野蠻,居然還會有那麼一大票女人愛戀他,這就令她匪夷所思了,難不成是看上他孔武有力的身材?

  咦!這麼想連她自己也一併罵下去了,當初她也是被他裡肌分明、壯碩的體型給吸引目光,最後暗戀上他的。

  不管了!今天她會遭受到這種侮辱,都是姓赫的猛男造成的,等一下這女人離開後,她非得好好出出氣不可。

  「夠了!你這些恭維的話留著去對別人說吧!如果再讓我聽到任何一句,我會把它當成是在侮辱白小姐的人格,那你就準備接法院傳票吧!請你馬上離開這裡。」說完,赫毅毫不留情面的下逐客令。

  又一個女人!這兩天是怎麼回事?村內的女人都到他家來找白樺挑釁,連這個出外工作、百年不見人影的黃茹璇也來參一腳。

  黃茹璇在離去前狠狠瞪了白樺一眼,沒想到自己壯志未酬生先死,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

  「還不走嗎?我數到三,到時候就是我用拎的把你丟出去!」

  黃茹璇聞言,一刻也不敢多待,立刻衝出屋子。

  白樺瞪視赫毅,「都怪你這個花心大蘿蔔!害我得忍受這些女人莫名其妙的指控和侮辱,這是這兩天來第幾次了?」她邊說邊拿起椅背上的靠墊往他丟去。

  赫毅將她拉進懷中,「別生氣!有話好好說,這麼激動不好看。」

  她咬牙切齒的捶打他,「不好看?我就不相信人家登門入室指著你的鼻子罵時,你的臉色會好看到哪裡去?都是你,害我平白無故遭受這種侮辱!」

  「我們到裡面說,這裡出入的人多,不好談話。」他好言相勸。

  「有什麼好談的?!這是你家耶!什麼出入的人多?你的意思是等一會兒還會有人來指著我鼻子罵囉?」

  「我的意思是,到屋裡面談比較不會被打擾。」

  「那又怎樣?當著你的面再轟我一次啊!」真是的!從小到大她還沒受過這種侮辱,都拜這個赫毅所賜。

  赫毅壞壞地勾動唇角,趣味盎然的斜睨一臉豬肝色的白樺。看來不用個特別法子,她是不會停止抱怨的。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會補償你的。」他半哄半騙的將她架入屋內又走入房間,壞心眼的將門反鎖。

  白樺怒氣衝天、雙臂抱胸的坐在床緣,並沒有發現他的壞心眼。

  赫毅坐到她的身邊,一把擁著她,不停的在她氣嘟嘟的嫣紅小嘴上落下細吻。

  「別這樣!我正在生氣!」

  赫毅恍若未聞似的,勁力一使,將她的小臉蛋捧於掌心,在她唇瓣間呢喃,「安靜,你只要享受就行了。」

  她眸光一斂,雙手用力將那張不斷肆虐她紅唇的魔唇推開。「正經點,赫毅,你沒看見我正在生氣嗎?你還要我享受什麼?」

  他一手抵著額頭,沒轍的望著她,「我很正經啊!讓你消消火,去去過盛的怒氣。」

  「喂!你花名冊裡的女人來找我確,你還要我冷靜?」她一把扯住他的領子。

  「反正你知道我只愛你一人,又何必介意別人說什麼?」他索性傾身將她欺壓在身下。

  「那是你惹的禍耶!沒理由我替你受過!」她不停抱怨的同時仍必須抵擋他不懷好意的魔掌侵襲。

  他不停吻著她因生氣而泛紅的粉頰,渴意十足的舔吮挑逗著她的敏感耳垂,溫熱大掌探入她的胸衣內,靈巧逗弄她飽滿渾圓上的暈紅。

  「別這樣……會有人進來的……」

  「放心!我已經將門給反鎖,我想剛剛經過我那麼一吼,也沒有人敢來打擾我們『辦事』了!」

  「你這個痞子!把我騙進來原來是不安好心眼,還說什麼要補償我!」她嬌弱的身子不斷掙扎蠕動。

  這兩隻不聽話的小手一直阻礙他的攻城掠地,赫毅索性一手將它們高舉壓制在她頭頂上方,用一手探索她迷人的身體。

  他性感溫熱的唇瓣抵著她抱怨不停的小嘴。「我不是正在努力身體力行補償你嗎?」話畢的同時他更是猛烈擷取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硬是邀她與他一同嬉戲。

  兩手好不容易掙脫他鐵掌的鉗制,她毫不留情的捶打上他壯碩胸膛,不停的咒罵,「你壞蛋!騙子!大色魔……無賴……」

  赫毅冷沉的牽動唇角,邪惡的提醒她,「你繼續罵的話,我會把它們當作是恭維,尤其是在這個時候,男人都很喜歡聽這種話,然後你就會知道我有多無賴、多像色魔!」

  「你就只會欺負我!」她板著臉。

  「我不欺負你要欺負誰?你許可我像欺負你這樣去欺負別的女人嗎?」大掌探進她的裙擺內撫摸著她大腿內側的細嫩肌膚,一指輕輕探索著桃花源。

  「嗚……不要了……毅……」一陣戰慄倏地竄過她全身,燃起一把無名慾火。「接受我的道歉了嗎?」他咬著她柔滑的粉肩輕問。

  「毅……別這樣……這是兩回事……」灼熱的慾火已經快將她的理智燃燒殆盡。

  「還生我的氣?」他邪惡的問著。

  「嗯……」她忍不住逸出呻吟。「停……快住手……大白天的……不要……」

  「你還沒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這種道歉方式?」他又是更為輾轉纏綿的吸吮她敏感的耳珠子。

  她宛如慾火焚身般蠕動著敏感的身子,全身泛著羞澀的潮紅,嬌羞不已的輕點頭。

  她愈是羞澀,赫毅愈是想欺負她,眸光淨是戲謔,噙著嘲弄的笑意滿意的看著她酡紅的嬌顏。

  她的嬌羞滿足了大男人征服慾望,赫毅得意的揚起唇,煽情味十足地輕咬著她的耳根。「你不講我怎麼會知道?」

  「你只會欺負我!」

  「喜歡嗎?」他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

  為了讓他趕緊住手,白樺頻頻點頭。「喜歡!喜歡!你快住手……」

  「既然喜歡,我又怎麼可以停手呢!」他的手指像是失了魔法一樣撩撥著她身體每一處敏感。

  「你無賴……」

  他邪笑著。「放心!我會滿足你的,還會更加無賴的讓你看到!」

  再次霸佔住她激喘不已的紅唇,邪惡的男性魔唇更是肆無忌憚吮吻她身體的每一處敏感,執意喚起她最深沉的慾望……

  
  白樺已經在山上待了好一陣子,早已超過她的計畫,然而愈是瞭解這裡,她愈是無法狠下心收購這座山林,很怕萬一真的將這裡買下來,所有的美景將毀於一旦。

  她與赫毅的感情也愈來愈濃烈,她更是提不起勇氣跟他提收購的事情。

  一如往常的打開電腦,她準備跟公司連線,當她打開電子郵件時,一個醒目的標題讓她心慌了,即刻點出內容。

  只見她的臉色愈來愈凝重,她異常的反應也讓赫毅覺得不對勁。

  「怎麼了?」他搭著她的肩問道,感覺到她的肩背微微顫抖著。

  「我爸爸……我爸爸心臟病又發作了……現在昏迷不醒……」她已經完全沒了主張,眼淚就這麼流下。

  赫毅睨了信件內容一眼,安撫道:「別慌,你立刻準備一下,我帶你回去。」

  白樺的眼淚掉得更凶了,「醫生說過……說我父親如果再發病……就有可能……有可能會……」

  「白樺,鎮靜點!不會有事的!」

  白樺捂著唇泣訴,「不可能的……我父親的心臟沒有一個醫生敢替他動刀……除非是美國心臟權威GAVIN醫生才有這實力……只是我找了他半年多了……始終找不到他的人……他就像在這世界上消失了一樣,沒有人有他的消息……」

  赫毅暗怔了下。

  白樺緊抓著他的手臂哭道:「我好怕啊!我父親現在還不能走啊……公司現在正值多事之秋……有爸爸在……有非分之想的股東還不敢明目張膽篡位奪權……我答應過爸爸,再辛苦也要保下公司,直到弟弟完成學業接下他一手創立的心血……在這之前他不能就這麼……」

  在這一剎那間,赫毅明白了,明白為什麼她不惜親自上山與他周旋,並不是因為這座山林開發後的可觀利益,而是為了她肩上承擔的重任與承諾。

  他不禁懷疑,在這柔弱的肩臂下還背負了多少的重責大任,此刻的她令人不捨極了。

  赫毅緊擁著白樺,給她安慰,「別慌,有我在你身邊,你別哭,我會幫你的!」

  「我……」

  赫毅擦乾她臉上的淚痕,親吻她眼。「別哭,你父親不會有事的,我向你保證。你千萬不能自亂陣腳,不能慌,要勇敢,你一亂就會讓人有機可乘。你先去洗把臉,收拾重要的東西,我立刻帶你下山。」

  「嗯!」

  他捧著她的臉,給她信心,「記住!不管如何,你都要勇敢堅強,知道嗎?」

  她吸吸鼻子,轉換一下心情。「我知道……剛剛我失態了,我去帶些輕便的東西,我們馬上下山。」

  赫毅點點頭,待她離開視線後,他打了通電話,簡單交代幾項事情後,轉身打開隱在牆後的保險櫃,拿出一件東西……

 
  當白樺趕到醫院時,白母一見到她就趴在她的肩上哭了起來。

  「爸爸呢?情況如何?」白樺不得不逼自己鎮定,她看得出母親的情況比她還糟糕

  「他在加護病房,情況如何我也不知道,現在就只有等開放時間進去問醫生了。」白母邊哭邊說。

  「媽,你別擔心,爸一定會渡過這次難關的。」

  「上次醫生說的話你又不是沒聽到,你爸這次發病的時間跟上次發病時間是這麼的近,我真怕他無法負荷……」

  「媽,你要對爸爸有信心,爸的意志力是最強的,他一定會撐過去的。」白樺只能不斷替母親打氣,安慰她紛亂的情緒。

  「我當然也是這麼想……可是你爸他……」

  母規哭啞的嗓子將白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又給一吋吋瓦解。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爸的情況不是都在控制之中嗎?」白樺問母硯。

  「是葉常董他們,他們逼你父親交出經營權,起了很大的爭執,他們一離開,你父親就跟著倒下了,進加護病房前還一再交代對他的病情一定要保密。」

  聽母親這麼一說,白樺更是自責。她居然因私忘公,父親倒下時還心繫公司……她真是個不負責任的女兒啊!

  「弟弟呢?」

  「他已經搭機返國了,下午三點會到……怎麼辦?你爸爸的病情必須保密,我實在沒有心力找可靠的人去接你弟弟,若要司機去接,我怕消息會走漏……」

  此時,一路上都在以行動電話聯絡事情的赫毅,結束通話後突然走向白樺。

  「我去接吧!」

  白樺淚眼婆娑的望著他,「你不認識我弟弟,這樣好嗎?」

  「相信我,我會接他來的。」

  「我現在只能相信你了……」白樺幽幽地看著他。

  「這段時間你就休息一下吧!接下來你父親可能得接受一場嚴厲的挑戰,你們必須在一旁給他精神上的支持。所以,答應我,這段時間你會好好休息。」赫毅一瞬也不瞬的瞅著她好一會兒,得到她的承諾後才放心離開。

  「白樺,他是誰?」白母緊拉女兒的手,此時她心緒亂紛紛,實在沒有心思去管女兒所交的朋友,不過那男人一副不修邊幅、像深山裡跑出來的野人模樣,她這個做母親的不得不問問看他的底細。

  「沒……沒什麼……是一個朋友……」

  一時之間,白樺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母親這個問題。她不是不知道母親極為注重門第觀念,以赫毅這種山寨主身份,肯會被母親打回票。她不是不想化解這種可以預見的紛爭,只是父親發病事出突然,讓她無力去多想。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倒是沒關係,你是什麼身份地位自己要知道,可別做出有辱門風的事。」

  「媽……你多想了……」白樺扶著母親到一旁的長椅坐下,母親有意無意的說辭無形中又增加了白棒的壓力。

  「最好是這樣,你爸的事已經夠讓我心力交瘁,我不希望連你也讓我煩惱,懂嗎?」

  「嗯……」

  白樺陪著母親等待加護病房的探望時間到來,此刻她的心境有說不出的複雜與痛苦,除了為父親的病情擔憂,更為自己和赫毅這份不可能實現的戀情而感到心傷。

  正當白樺陷入不知該如何抉擇的沉思中時,父親的主治醫生遠遠地從走廊盡頭趕來,難掩臉上的喜悅說道:「太好了!白夫人,白小姐,白先生的情況有機會好轉了!」

  「醫生,你說什麼?」白樺回過神,趨向前問道。

  「方纔美國心臟權威GAVIN醫生主動跟我通過電話,他要結束休假來台灣替白先生操刀!」

  「醫生,這是真的嗎?」這消息讓白樺激動不已。

  「千真萬確!他剛剛已經指示我們做好一切準備!」連醫生都感染了這份激動與喜悅。

  白樺更是感激的哭了出來。「太好了!我們找了他這麼久,他終於肯出面了!」

  「所以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知道嗎?」

  「嗯!」

  醫生帶來的好消息,讓白樺心中重新燃起一把希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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