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能力 西方需要支持和談<<<一場空？人命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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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已經沒有討價還價的能力　西方需要支持和談撰文：外部來稿(國際)出版：2024-01-14 10:00更新：2024-01-14 10:00

美國媒體報道烏克蘭戰爭的手法令人回想起據說是馬克·吐温的名言：「眾多評論家的研究已經給這個話題蒙上瞭如此多的陰影，如果他們繼續研究下去，我們可能很快就會對這個話題一無所知。」

作者：美國前駐華公使，尼克松訪華時美方首席翻譯傅立民，翻譯/觀察者網 郭涵

這段冗長描述的背後是一句更加廣為人知的格言：「在戰爭中，真相是第一個犧牲品。」真相通常會被官方釋放出的謊言「迷霧」所掩蓋。沒有比烏克蘭戰爭這個話題更濃厚的「迷霧」了。成千上萬的人戰死在烏克蘭，而布魯塞爾、基輔、倫敦、莫斯科與華盛頓的宣傳機器開足了馬力，確保我們熱衷於選邊站隊，相信我們願意相信的敘事，並對大家一致接受的敘事的質疑者加以譴責。

這給各方都帶來了可怕的後果。對烏克蘭來說，後果更是災難性的。進入新的一年，相關各方早就應該進行徹底的政策反思。

反思應該基於如下事實：各方的誤判導致了戰爭爆發並持續至今。美國曾認為，俄羅斯以開戰相威脅、要求烏克蘭保持中立是在虛張聲勢，通過揭露並公開詆譭俄羅斯的戰爭計劃便有可能嚇退對方。俄羅斯則假設美國寧願談判也不願意冒開戰的風險，並希望避免歐洲重新陷入抱團敵視俄羅斯的局面。烏克蘭人指望西方會保護他們的國家。當俄羅斯在戰爭爆發的頭幾個月表現得令人大跌眼鏡後，西方又得出結論，認為烏克蘭可以打敗俄羅斯。事實證明，以上判斷都錯了。

然而，來自官方層面的宣傳，再加上順從的西方主流媒體和社交媒體的放大，令大多數西方人相信，在戰爭爆發前拒絕接受一份和平協議草案並鼓勵烏克蘭同俄羅斯對抗，某種意義上就代表「親烏克蘭」。同情烏克蘭的抵抗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正如越南戰爭本該教育我們的那樣，當歡呼聲取代了客觀的報道，當政府陶醉在自己的政治宣傳口徑而不是戰場上發生的真相時，西方民主國家就會輸。那麼戰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烏克蘭的參戰各方在實現各自的目標方面做得如何？

先說烏克蘭。從2014年到2022年，頓巴斯地區的內戰已經奪去近1.5萬人的生命。自2022年2月美國/北約同俄羅斯的代理人戰爭爆發至今，烏克蘭方面的死亡人數尚不得而知，但肯定達到了數十萬人。烈度史無前例的訊息戰掩蓋了具體的傷亡數字。西方唯一能了解到的訊息都來自基輔的政治宣傳，後者宣稱俄軍傷亡慘重，卻很少披露烏軍的傷亡數字。

至少到去年夏天為止，烏克蘭總人口的10%都加入了武裝部隊，78%的烏克蘭人有親友在戰場上傷亡。據估計，目前有2萬到5萬的烏克蘭人因戰爭而截肢（補充一點背景，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有4.1萬英國人被迫截肢，這在當時往往是避免死亡的唯一辦法。在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戰爭中，只有不到2000名美國退伍軍人接受了截肢手術）。

這場戰爭開始時，烏克蘭約有3100萬人口。從那時至今，烏克蘭失去了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口，600多萬人跑到西方避難，另有200萬人逃往俄羅斯。還有800萬烏克蘭人被逐出家園，但依然留在國內。烏克蘭的基礎設施、工業和城市遭到破壞，國民經濟也被摧毀。正如戰爭中常見的那樣，腐敗現象十分猖獗，這也是烏克蘭政治長期以來的突出特點。在烏克蘭建立起的西方民主制度已經不復存在，反對黨、不受控制的媒體機構和異見人士都被法律取締。

另一方面，俄羅斯的進攻也令烏克蘭人（包括許多講俄語的烏克蘭人）變得空前團結。因此，莫斯科官方敘事及普京總統極力渴望否認的、作為一個獨立民族的烏克蘭國家認同，反而在戰爭中得到強化。烏克蘭失去了領土，卻因對莫斯科的激烈反抗而鞏固了愛國主義凝聚力。

反過來，烏克蘭國內說俄語的分離主義者也強化了他們的俄羅斯身份認同。如今，這些人幾乎不可能再接受《明斯克協議》中提出、由一個統一的烏克蘭國家賦予他們的身份地位。何況，隨着烏軍「反攻」失敗，烏克蘭重新控制頓巴斯或克里米亞地區的可能性已是微乎其微。如果戰爭持續下去，烏克蘭很可能失去更多領土，包括通往黑海的通道。在戰場上和民心中失去的東西，不可能在談判桌上奪回來。挺過這場戰爭的烏克蘭將會傷痕累累、殘缺不全，領土和人口鋭減。

更重要的是，現在討論烏克蘭加入北約已經完全不現實。正如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所說，所有人都需要「正視事實」，此刻允許烏克蘭加入北約「無異於同俄羅斯開戰」。北約秘書斯托爾滕貝格（Jens Stoltenberg）則表示，烏克蘭加入北約的先決條件是同俄羅斯簽訂和平條約，但目前還看不到簽約的希望。西方國家繼續堅稱烏克蘭將在戰爭結束後成為北約成員國，這反而令俄羅斯有動力繼續打下去。到頭來，烏克蘭遲早將被迫同俄羅斯議和，且幾乎可以肯定，屆時的談判將主要根據俄羅斯設定的條件進行。

無論到時候在戰場上還能取得什麼成果，它對烏克蘭都沒有多少意義了。烏克蘭同俄羅斯討價還價的地位已經被大幅削弱。當然，在美國的政策圈子中，基輔的命運始終是做完決定後才需要應付的那一類議題。華盛頓主要想利用烏克蘭人的熱血來打擊俄羅斯，重振北約，鞏固美國在歐洲的主導地位。美國根本沒有時間操心如何恢復歐洲的和平。

當然，俄羅斯也沒有實現其戰爭目標，即成功地將美國的影響力逐出烏克蘭，迫使基輔宣佈中立，或者重新伸張烏克蘭俄語區民眾的權益。事實上，無論戰爭結果如何，彼此之間的敵意已經抹殺了俄羅斯關於俄烏是「兄弟情誼」，能追溯到基輔羅斯那個共同源頭的敘事。俄羅斯已經放棄了300年來融入歐洲的努力，轉而將目光投向中國、印度、伊斯蘭世界和非洲。同一個已經感到嚴重疏遠的歐洲和解，就算是可能的，也不會一蹴而就。俄羅斯也許能避免戰場上的失敗、國力嚴重削弱或是戰略上陷入孤立，但它依然付出了巨大的機會成本。

就算這場戰爭沒有給俄羅斯帶來好處，現在也不好說美國是否從中獲益。僅在2022年，美國就批准了價值1130億美元的對烏援助。那個時候，俄羅斯的國防預算只相當於這筆錢的一半，後來才翻了一番左右。如今俄羅斯的國防工業重新開動，幫助該國最近超過德國，成為世界第五大經濟體。按購買力平價計算，俄羅斯也成了歐洲最大的經濟體。儘管西方一再宣稱俄羅斯已經彈盡糧絕，在烏克蘭的消耗戰中敗下陣來，但事實並非如此。

另一方面，所謂俄羅斯對西方「構成威脅」的說法一度是團結北約的有力論據，現在也失去了說服力。事實證明，俄羅斯的武裝力量沒有實力征服整個烏克蘭，更不必說歐洲的其它地區。

戰爭同樣暴露了北約成員國之間明顯的不和。正如去年在維爾紐斯的北約峰會所體現，成員國就是否應該接納烏克蘭的問題存在分歧。當前這種脆弱的團結紐帶似乎很難持續到戰爭結束以後。這些現實同樣有助於解釋，為什麼絕大多數美國的歐洲盟友都希望儘快結束戰爭。烏克蘭戰爭顯然為歐洲的「後蘇聯時代」畫上了句號，但它並沒有使歐洲變得更加安全。戰爭既沒有提升美國的國際聲譽，也沒有鞏固美國的主導地位，反而加速了一個後美國時代、多極世界秩序的出現。

為了削弱俄羅斯，美國一直在積極阻撓同烏克蘭或那裏的戰爭沒有關係的國家彼此開展貿易，僅僅因為這些國家不打算跳上美國的制裁戰車。這種利用政治和經濟壓力迫使別國追隨美國反俄、反華政策的做法顯然適得其反。它甚至鼓勵美國曾經的從屬國尋找如何避免捲入那些未來涉及美國的衝突或那些他們不支持的代理人戰爭（比如俄烏戰爭）的辦法。美國的脅迫外交非但沒有孤立俄羅斯或中國，反而幫助莫斯科和北京加強了同非洲、亞洲和拉丁美洲國家的關係，並削弱了美國對那些國家的影響力。

總而言之，美國的政策給烏克蘭帶來巨大的苦難，導致烏克蘭和歐洲的國防預算不斷攀升，卻未能削弱或孤立俄羅斯。如果不做調整，美國將無法實現這些經常被掛在嘴邊的目標。與此同時，俄羅斯在實踐中學習如何對抗美製武器系統，並發展出有效的反制手段。俄羅斯的軍事實力得到了加強，而不是被削弱。

如果戰爭的目的是為了達成更持久的和平，那麼這個目標顯然沒有實現。烏克蘭淪為了對俄羅斯仇恨的犧牲品，整個國家正被一點點掏空。目前，沒有人能夠有把握地預測戰爭何時、將以何種方式結束，或者當戰爭結束時，烏克蘭還會剩下多少領土和人口。基輔已經在滿足徵兵指標方面遇到困難，「同俄羅斯戰鬥到最後一個烏克蘭人」始終是個殘忍且不受歡迎的戰略。何況，當北約的烏克蘭兵源即將耗盡之際，這不僅僅是憤世嫉俗，而是失去了可操作性。

今年，這場戰爭已經成為烏克蘭的生死存亡之戰，是時候優先考慮如何儘可能多地拯救這個國家了。為了同俄羅斯實現和平，也為了確保其軍事上的犧牲不會白費，烏克蘭需要外交支持。烏克蘭正在被摧毀，必須經歷重建。保全烏克蘭剩餘存在的關鍵是授權並支持基輔以能夠爭取到的最好條件結束戰爭，為難民的回歸提供便利，並利用烏克蘭加入歐盟的程序推進自由化改革，在一箇中立的烏克蘭建立起廉潔的政府。

遺憾的是，按照目前的形勢，莫斯科與華盛頓似乎都致力於繼續摧毀烏克蘭。但是，無論戰爭的結果如何，基輔與莫斯科終究需要找到實現共存的基礎。華盛頓應該支持基輔對俄羅斯提出要求，提醒對方意識到尊重烏克蘭中立地位及領土完整的明智性和必要性。

最後，這場戰爭應該促使華盛頓和莫斯科做一點清醒的反思，思考一個排斥外交、軍事色彩過於濃厚的外交政策所帶來的後果。如果美國當初同意與莫斯科談判，即使它依然拒絕莫斯科的大部分要求，俄羅斯也不會像後來那樣進攻烏克蘭。如果西方沒有在戰爭之初進行干預，阻止烏克蘭接受其它國家的調停並同俄羅斯達成停火協議，也許現在的烏克蘭還能相對完好地處在和平中。這場戰爭本不需要發生，每一個捲入其中的勢力都得不償失。

原文於1月4日發布在英國UnHerd新聞網站評論版面，原標題：「毀滅烏克蘭的政治宣傳。」 The Propaganda that Damned Ukraine.

本文獲觀察者網授權轉載
https://www.hk01.com/%E5%9C%8B%E ... 1%E5%92%8C%E8%AB%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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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中常見的那樣，腐敗現象十分猖獗，這也是烏克蘭政治長期以來的突出特點。在烏克蘭建立起的西方民主制度已經不復存在，反對黨、不受控制的媒體機構和異見人士都被法律取締。

知道為什麼政客要玩對立搞戰爭，說穿就是利益罷了，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