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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莫辰 -【邪主的啞妻(流氓惡少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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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15 00:06:1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莫辰 - 邪主的啞妻(流氓惡少之二)

財富還有嫌多的嗎?雖說祖產夠他鄂無畏一輩子吃喝不盡,
但總得想辦法「開源」吧──
機會來了!白神藥大師聞名於世的「藥典」,
對他家的藥材生意絕對是助益不小。
好!只要能拿到手,偷拐搶騙他都幹!
真是沒想到,他好不容易得來的竟是「活藥典」──啞巴美女一名。
這妞兒美是美,不過也未免太……
太「不食人間煙火」了吧!連看見狗交配也想上前「勸架」,
那他想跟她生孩子這等「醜陋俗事」,教他怎麼開得了口……
五歲那年她目睹母親慘死,深知仇家總有一天會找上門,
現下有此財大勢大的「永樂爺」要收容她,
她這輩子自然是跟定他了──啥?她竟是他交換愛妾性命的籌碼!
怎麼會這樣?她還當他是真心誠意要娶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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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15 00:07:09 |只看該作者
慘劇! 莫辰

  這部稿比預定時間晚完成。                                                                     

  原因讓人又氣又嘔。

  氣誰? 嘔誰? 絕對是自己。

  因為——我又忘了要隨手存檔,又犯了在第一本小說才出的狀況,結果開關不小心這麼一碰……

  當時心裡想著:沒關係,電腦會自動幫我複原。 前陣子地震頻繁,地震一來就容易斷電,全靠電腦的復原程式救了我幾回。

  打開開關,按下按鈕,重新開機,我當時心情還輕鬆得很,等開機的時間還去倒了杯茶。

  回到電腦前,喝了口茶,我差點沒嗆死! 因為我看到了桌面圖案那三隻Kitty貓,這不是復原該有的情況啊!

  天啊! 我的流氓惡少第二部呢? 電腦為什麼沒問我要不要復原? 為什麼只有Kitty貓對著我笑?

  我心知肚明,可能是我開了兩個以上的視窗,電腦不知該復原哪一個,所以就沒復原了。 氣啊!恨啊! 我只能無聲吶喊!

  大家知道嗎? 這不是重寫的問題而已,而是重寫時往往會岔了原來的想法。

  可我又能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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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15 00:07:1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當朝聖上驕寵的愛女安樂公主,下嫁給毫無功名在身的揚州仕紳鄂少葆,被坊間傳為佳話。

  公主本該許配皇親國戚、高官將領,要不也該成為和親的對象,為何會下嫁毫無功名的平民仕紳? 這只因鄂少葆富可敵國。

  鄂少葆有多富有?

  鄂家商行遍布大江南北,幾十萬人靠它餬口,哪天它若惡性倒閉,將會有一堆災民成為社稷的負擔。

  鄂少葆有多富有?

  哪天他若想當皇帝,他有足夠的財力招兵買馬、集眾造反,就算造反不成,也可成為一方霸主,長期與朝廷對抗。

  鄂少葆有多富有?

  實在是難以計算!

  基於他的能耐,便足以讓當今聖上招他為駙馬,封予他不須干預朝政的安樂侯,同時算是鞏固國本、造福百姓。

  鄂少葆會有今日之財富,除了祖上遺產,也靠他精打細算、投資得當、剝削歛財有方,雖不至於魚肉鄉民,但卻讓靠他餬口的萬民百姓苦不堪言。

  安樂公主為鄂少葆產下四子後,皇帝則賜封他們為安樂爺無忌、永樂爺無畏、常樂爺無慮、平樂爺無天,並賜予一人一面免死金牌。

  鄂無忌、鄂無畏、鄂無慮、鄂無天這四個可以無所忌憚、無所畏懼、無所顧慮、無法無天,有皇親國戚讓他們依仗的鄂家四少,其經商之道與鄂少葆相較,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鄂家產業到了鄂家四少手中是益加蓬勃發展,財富累積的速度更加神速,剝削歛財的方法也推陳出新,萬民百姓所受的苦更甚以往,但為了餬口只得任由他們剝削著。

  但不知何時,大家的怨氣在坊間發了酵,暗罵四大鄂少與流氓太保無異,並給了他們另一個不敬的稱謂——流氓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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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15 00:07: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月黑,風高。

  一片樹林中,有座深深庭院,漆紅的大門兩邊掛著兩盞燈籠,燈籠隨著夜風輕輕飄動,流瀉出的微弱火光,忽明忽暗的映照著門上紅色橫匾上的三個金色大字,「永樂府」。

  沒錯! 這裡就是永樂爺鄂無畏的府邸。

  一個黑衣人隱匿在樹上,目光注視著橫匾上永樂府三個大字,而後便快速飛掠過圍牆。

  然而此舉卻不經意的驚動棲息在樹上的幼鷹,幼鷹隨著黑衣人掠過而舞動尚未豐滿的羽翼,發出嘰嘰啾啾的叫聲。

  大門旁的守衛聽到聲響,立刻提高警覺,四下逡巡著可疑的​​蛛絲馬跡,卻絲毫未見從頭頂掠過的黑影。

  短暫的騷動隨著黑衣人潛進花園而歸於沉寂,門房不再覺得有異,打了個呵欠,回到床榻繼續與周公糾纏。

  黑衣人這一掠,掠進風月閣,停留在一棵與樓閣一樣高的樹上伺機而動。

  樓閣燈火未熄,兩道女子的身影在紙窗上晃阿晃的,明顯的是一名女子在替另一名女子更衣。

  被更衣的女子,映在紙​​窗上的身影體態婀娜,她是鄂無畏的愛妾裘倩倩。

  裘倩倩是鄂無畏從秦淮河畔一間青樓裡帶回來的花魁,美艷無比,是鄂無畏目前最鍾愛也是唯一的妾。

  丫鬟巧兒服侍裘倩倩上床後便放下羅帳,吹熄燭火,準備離去。

  「巧兒。」蘿帳內傳出裘倩倩嬌滴滴的聲音。

  「倩夫人,巧兒在。」巧兒在黑暗中回道。

  「爺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她語氣中有期待也有抱怨。

  「回倩夫人,聽總管說,爺有飛鴿傳書回來,說是今夜會到。」

  「那為什麼還沒到?」

  「倩夫人,亥時還沒過,也許爺就快回來了。」巧兒機伶應對著。

  「那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戌時了。」

  「巧兒,你在永樂府多久了?」

  「回倩夫人的話,爺是在兩年前才造這棟永樂府的,可巧兒是安樂公主派來服侍爺的,所以巧兒在爺身邊五年了。」

  「五年了? 那這五年爺有過多少侍妾?」

  「只有您一個。」

  「真的只有我一個?」裘倩倩心底掠過一陣不該有的喜悅。

  「倩夫人,府裡的人都知道爺的眼光極高,若非絕色,爺絕對看不上眼;這五年以來,爺的確只有您一個侍妾。」

  這樣的答案讓裘倩倩心中竊喜不已,而同樣的,這是不該有的心情。「巧兒,你在爺身邊五年了,那你知不知道爺是否已被指婚?」

  她知道王公貴族的婚姻大事操縱在皇上手裡,這也實在不是她該問的,偏偏她心底又像是在期待什麼。

  「還沒,不過應該快了。」

  「怎麼說?」

  安樂爺成親了,接下來自然是換我們爺了,而且,聖旨有可能隨時會到。」

  裘倩倩輕咬了咬唇,巧兒,你下去休息吧!」

  「是。」巧兒退出了房。

  見巧兒離去,黑影飛掠至樓閣迴廊處,並竄入裘倩倩房中。

  裘倩倩尚未入眠,她聽到了極細微的聲響,以為是鄂無畏回來了,她便故意裝作睡著了,等著他上床。

  黑衣人來到床邊,一隻手探進帳內,一點都不客氣的將裘倩倩拉了出來!

  奇怪! 鄂無畏從沒對她這麼粗魯過,裘倩倩驚呼一聲:「阿……」然後脖子便被扣住,再也出不了聲。

  這一聲在寂靜的夜裡足以驚動萬教」,片刻,永樂府內燈火大亮,家丁、護院快速趕往風月閣。

  黑衣人自知裘倩倩這一喊暴露了他的行蹤,他立刻擄住她走出樓閣,立於迴廊上,有意等著鄂無畏回來。

  此時,永樂府內的家丁、護院皆趕到了風月閣,包括剛好回山莊的鄂無畏,及他的貼身侍從鄂福也同時到達。

  黑衣人已被團團困住,看似前去無門、後無退路。

  「閣下是何人?」鄂無畏一襲白長衫,偉岸冷然的立在眾人之間,是那般的出類拔萃、鶴立雞群。

  「快將人放下,你或許會死得痛快一點。」鄂福接著開口喊道。 什麼人不好抓,抓爺踏足半個中原才找到的愛妾,真是大膽!

  「鄂無畏、永樂爺,你的愛妾在我手中,我要跟你談個條件。」黑衣人開口,相當沉穩地說道。

  「哈哈哈……」鄂無畏朗笑數聲,臉上的表情卻是凝重冷漠,「向來只有本爺跟人談條件,還沒有人有資格跟我談條件的。」

  「永樂爺,我知道她是你花費萬金買來的,你是個生意人,如果你不想虧本,想要她活命繼續伺候你,最好是答應我開出的條件。」黑衣人扣住裘倩倩手的力道一緊,不過還留個空隙讓她出聲喊救命,好擾亂鄂無畏的心。

  「爺,救命啊!」裘倩倩果然如黑影所料,緊張地呼喊出聲。

  鄂無畏臉上的表情一凜,「放開她! 本爺保你留命走出永樂府,否則……」

  鄂無畏一句話尚未說完,黑衣人從懷中掏出預備好的藥丸,便塞入裘倩倩口中,再往她的背一拍,藥便滑下喉嚨。

  「爺……咳咳……」裘倩倩肯定自己吞下的絕不是什麼有益身體的東西,但她想咳卻咳不出來。

  「大膽狂徒,你給她吃了什麼? 你到底要什麼? 要錢嗎? 說個數字。」鄂無畏這下緊張了。

  裘倩倩的姿色算得上是傾國傾城,也才能入得了他的眼,況且,他在她身上可是花了大把銀子;若是就這麼香消玉殞,他的損失可大了。

  「我給她吃的藥叫陰陽至毒,是一種毒性很強的毒藥,她剛剛吞的那種是陽毒。」黑影晃了晃手中另一顆藥丸,「這顆是陰毒,這兩顆藥單獨吃不會要命,若一併吃下去,陰陽在體內調和了,就會成為劇毒。 永樂爺,我並不是要錢,而是要藥典,你給我藥典,這顆陰毒我就不餵她吃了。」

  「藥典? 白神藥的藥典?」鄂無畏一陣錯愕。

  「沒錯。」

  「我沒有藥典,我是去了不醫島幾次,但根本沒找到白神藥。」

  黑衣人根本不信鄂無畏的話,他將手中那顆陰毒塞入裘倩倩口中,再往她的背上一拍——

  「該死的傢伙!」鄂無畏怒罵一聲。

  裘倩倩則大哭了起來,「我吞下去了、我吞下去了,嗚……是誰說自古紅顏多薄命,難道我也不例外? 嗚……我不要死阿,嗚……」

  「永樂爺,拿出藥典,我給你解藥。」黑衣人佔了上風,冷笑一聲。

  「沒有藥典,本爺從不說假話!」鄂無畏怒喊道。

  黑衣人沉吟半晌,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丟向鄂無畏。

  鄂無畏伸手接住瓷瓶,「這是什麼?」

  「陰陽至毒的解藥,只有我有,就算白神藥的藥典也解不了。 我給你半年的時間找藥典,那瓶藥也只夠用半年。 等你找到藥典之後,我自會解去她身上的毒。」語罷,黑衣人飛身而去。

  鄂福立刻帶人追了出去。

  裘倩倩撲進鄂無畏懷中,放聲大哭了起來!「爺,倩倩還要服侍爺,倩倩不想死啊!」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明天我馬上起程到不醫島。」他不會讓她死的,她一死,他可就虧大了!

  裘倩倩一聽,立刻偎進鄂無畏的懷裡,「爺,你待倩倩真好,倩倩如果真的死了,魂魄也將永隨你左右。」

  魂魄也將永隨他左右? 死都死了,何苦如此糾纏? 他不怕鬼,可也不想被騷擾,那不是永無寧日了嗎?

  他扶裘倩倩回房躺下,「早點休息吧! 我去看看鄂福逮到人沒有。 巧兒,伺候倩夫人就寢。」

  「是。」巧兒立刻來到床邊。

  裘倩倩躺下後,心裡想著那個黑衣人。

  他要這麼做怎麼沒先告訴她,剛剛真把她給嚇壞了。

  今日海面平靜無波,雲層厚重,天氣燠熱窒悶,連一絲絲的風都沒有。

  海面上有艘小船正劃向不醫島。

  連船滑過引起的水痕,都迅速地在海面歸於無痕。

  不醫島是一座距離中原大陸相當近的小島,從碼頭坐船到不醫島,大約只要一炷香的時間。

  島上有一個特殊景象,就是長滿了各式各樣的藥草,還住著一個傳奇人物,白神藥。

  據說白神藥是位精研藥草的專家,本身同時也是個大夫,他利用不醫島上的藥草,針對各種病情研究出各式各樣的配方,尤其擅長解毒,然而他卻從未將藥方傳出不醫島救人,故人們後來將那島稱作不醫島。

  有傳言說白神藥將畢生所研究而成的藥方寫成了一本書,名為藥典;所以,鄂無畏一直想要買白神藥的這本藥典,有了藥典,藥舖便可以配置成藥販售,這可是一種傳統上的大突破。

  鄂無畏聽信了傳說,到不醫島買藥材、求藥典,前前後後不下十次了;而藥材是談妥買到了,可是白神藥這個人住在不醫島的哪裡,他至今都還沒打聽到。

  沒想到就引來了覬覦藥典的人。

  只是,這人怎麼會知道他在找藥典? 而他為什麼不自己去找? 非得要逼他找來給他?

  他固然無法坐視裘倩倩毒發身亡,而且也想要得到藥典,如果此趟順利找到,他還有時間命人抄一本。

  鄂無畏目光偶爾望著大海的廣闊無盡、偶爾望著白雲的奇形異狀,臉色稍顯沉重地想著心事。

  「爺,在擔心倩夫人嗎?」鄂福問道。

  鄂無畏搖搖頭,「在想那個黑衣人。 鄂福,這藥典肯定是很多藥舖搶著要的,可是,有誰會知道我來過不醫島?」

  「爺,我也懷疑這件事不單純。 那個黑衣人那夜逃走的路徑是出府最快的路徑,我懷疑是自己人。」

  鄂無畏注視著鄂福,「有可能。」

  「爺,這次回府之後,必須暗中調查所有藥舖的管事和府中的人。」

  「交給你辦,非把人給我逮到不可。 哼! 居然敢威脅我!」他從沒這麼窩囊過。

  「是。」鄂福領命。

  「希望此趟能找得到白神藥,傳說最好不要是假的。 鄂福,倩倩若這麼死了,我損失可大了。」

  「兩位公子,你們到不醫島是要找白神藥?」船家突然插嘴道。

  「是的。」鄂無畏回道。

  「不好找啊! 好多人來找過了,都沒找到。」船家搖了搖頭。

  「船家,會不會根本沒白神藥這個人?」鄂無畏問道。

  「不,確實有白神藥這個人。 只是,這不醫島連它旁邊的小島大大小小有十幾個,要找他並不容易。」

  「你如何確定真有白神藥這個人?」鄂無畏又問。

  「因為我也姓白,白神藥是我的族親,族譜裡還有他的名字。 他原本是我們村子裡的一個大夫,以前常常一個人過海來這不醫島找藥草,後來老婆死了,他就帶著女兒隱居在這島上。」

  「那是確有其人了。」

  「絕對有,只是不知道他隱居在不醫島的哪一處而已。 公子,其實就算你找到白神藥也沒用,他不救人的,所以這島才叫不醫島。」

  「以他的醫術,應該可以進宮當太醫,求個一官半職,真不明白他為什麼不救人?」鄂無畏實在不解。

  船家突然嘆了口氣,然後說道:「我們村里有個說法,說是白神藥的老婆中了毒,他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所以他憤世嫉俗地來不醫島隱居,從此不再救人。」

  鄂無畏俊眸微微一瞇,「謝謝船家告知。」接著他看向海面,「鄂福,我們來了幾次,海面好像沒這麼平靜過,對嗎?」

  鄂福看了半晌,把手指放進口中沾濕,再伸出測風。「爺,一點風都沒有,感覺好平靜。」

  「平靜得好詭異。」

  鄂無畏的話剛落,鄂福指著不遠處的海面說道:「爺,你看,那邊有一群魚躍出水面,好壯觀!」

  鄂無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飛躍出水面的魚,魚鱗與陽光、被濺起的浪花相互輝映出一閃一閃的銀光。

  「慘了! 要有暴風雨了! 兩位公子坐好。」船家語帶緊張的說道,接著奮力的劃起船來。

  「船家,你不要開玩笑了,連一絲風都沒有,怎麼會有暴風雨?」鄂福問道。

  「哎呀! 你們有所不知,這種魚一出現,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暴風雨,而且是屢試不爽啊!」

  鄂無畏和鄂福正在半信半疑之際,只見那群魚沉入海底不再躍​​起,一道閃電也正好穿透厚重雲層而下,打在他們頭頂上!

  鄂無畏、鄂福皆被這記突來的響雷嚇了一大跳。

  船家緊跟著雷聲後說道:「就說屢試不爽吧? 現在打雷了,待會兒就會有雷陣雨,這雷陣雨一來,必然帶來大風大浪,船可能會漂流到外海去。」

  「就算是屢試不爽,這天氣也實在變得太快了。」鄂福說道。

  「果然是天有不測之風雲。」鄂無畏注視著天空中白雲的迅速變化。 這風捲殘雲的景象真是壯觀!

  「船家,我們還有多久可以上岸? 看來這場風雨隨時會到。」鄂福遙望著不醫島,他信了船家的話了。

  不醫島已然在望,可此時閃電一道又一道,風也跟著一陣又一陣掃來,天上原本厚重的雲層讓陣陣急來的風吹散成棉絮狀,海面上的波浪像是讓風給喚醒了似的,開始洶湧起來。

  小船載浮載沉的,彷彿隨時會被捲進浪裡。

  「我盡量劃,兩位公子請坐穩了,只要風雨不要再大,很快就可以到了。」船家緊張的道。

  可天不從人願,船家話剛落,一陣強風夾帶著大雨,掃上這海上一孤舟!

  「原來剛剛是風雨前的寧靜,魚都察覺到了,我們卻後知後覺。」鄂無畏此時才知道麻煩不小。

  「兩位公子,你們可要抓緊,我們可能會翻船,也可能會被沖到外海去!」船夫警告著。

  隨著他的話落,一陣大浪打進船裡,讓大家早讓雨水浸濕的衣服更是完全濕透,船也險些翻了!

  緊抓住船緣,這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

  偏偏強風帶著波浪一陣又一陣襲來,海面上巨浪滔天,大家同時注視著船後捲起的大浪,足足高過船好幾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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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15 00:07: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一陣特殊的藥草味隨風撲鼻而來,喚醒了有些頭昏腦脹、神智尚未完全清楚的鄂無畏。

  他唯一的感覺是身邊並沒有水,他的鼻、口也不再灌進海水,也就是說他已經不在海裡,算是脫離了危險。

  緩緩睜開眼,他身邊有一堆正在燃燒的木柴,藉著火光,他可以確定自己是在一個岩洞裡。

  他打量了自己所睡的石床,以及這個桌椅家具俱全、像是有人居住的岩洞。

  撐起忽冷忽熱、虛脫了的身子,他搖搖晃晃地往洞口走去,然後癱坐在岩洞口,看著外頭令人咋舌的景象。

  眼前是一片茫茫薄霧,薄霧中充斥著一股淡淡的、特殊的花草香味,在隱隱約約中,他看見一片爭奇鬥豔的花海。

  全是他沒見過的花,和他沒聞過的味道,以他對藥材所具備的專業程度來判斷,他確定這些花草都是奇藥。

  再定睛一看,花海中有一位白衣少女,手提著竹籃,正專注的在採花。

  她全身散發出一股脫俗的氣質,加上這薄霧的烘托,她彷彿是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有著一種靈動之氣。

  鄂無畏目不轉晴的盯著她看。

  不是人間絕色,絕對難以吸引他的注意,他了解自己的品味;而這女孩雖算不上是天下第一美女,卻有一份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她是人還是仙子? 鄂無畏疑惑著,不可置信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少女臉上。

  眼前這副景象,讓人如置身在仙境之中,不但神清氣爽且賞心悅目。

  那她一定是仙子了。

  可她如果是仙子,那他是不是已經……一命嗚呼了?

  思及此,鄂無畏心中有些許恐慌,他不是怕死,而是很多事來不及交代。 他必須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姑娘!」他開口喚道。

  鄂無畏在這一片安和祥寧中突然開口,嚇掉了少女手中的竹籃。

  少女看了他一眼,彎身拾起竹籃,體態輕盈、婀娜多姿地朝他走來。

  走到他身邊,少女悄悄地抬眼,目光在他俊逸的臉上迅速掃過一眼,接著走進岩洞。

  隨著她的靠近,鄂無畏更加難以確定她是仙子還是人,他恍忽地跟在她的身後進入岩洞。

  在岩洞裡,鄂無畏見少女從竹籃裡拿出一片葉子,並將竹籃中所有花上的露珠,輕輕盪到葉子上,集滿了約兩口水的水量後,便送到他面前。

  鄂無畏看她的動作看出了神,那優雅細膩的舉動絕非一般人做得到!

  他注視著近在眼前的她,那張不施脂粉卻容光煥發的嬌顏,讓他更加認定自己已經死了!

  見他猛盯著自己,少女不禁臉露羞澀,索性直接把葉子湊到他嘴邊,餵他緩緩地喝下水。

  鄂無畏順從地喝下那片葉子上的水,目光卻始終不離她的臉。

  餵他喝完了水,少女一手貼上他的額,一手貼上自己的額,確定他燒退了之後,朝他點點頭。

  她的手好溫暖,直暖到他的心窩裡去。「請問姑娘,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還活著嗎?」

  少女一聽,輕輕一笑,又點了點頭,一雙明眸突地晶亮得就像是完全沒有慾念、不識七情六欲的仙子一般。

  那一笑教鄂無畏的魂險些出了竅,心神蕩漾了起來! 可他沒忘了得確定自己身在何處,又問道:「我還活著,那這裡是哪裡?」

  少女蹲下身,手拿花莖,在地上寫了三個字——不醫島。

  為什麼用寫的? 她這個舉動讓鄂無畏想起這女孩還沒開口跟他講過話,難道她是個啞巴?

  這麼一個脫塵的女孩是個啞巴? 莫非是天妒紅顏? 還是她只是懶得講話,喜歡用寫的?

  「姑娘,我在不醫島?」他問出問句,期望她開口回答。

  少女依舊不言不語,只是微微點了頭。

  「姑娘,我是永樂爺鄂無畏,請問姑娘芳名?」他不死心,有意要問到她開口為止。

  少女偏偏不如他願。

  她輕抬蓮足,把不醫島三個字從地上抹去,改而寫上——白靈。

  「白、靈,你叫白靈?」姓白,又在不醫島上,他想起那個船家說白神藥有個女兒的事。

  他會不會是誤打誤撞遇上了白神藥的女兒?

  白靈點點頭。

  「白姑娘,請問你是白神藥之女嗎?」他急忙想證實自己的想法。

  白靈又點點頭。

  「終於讓我找到白神藥了!」鄂無畏高興地喊道。「請問姑娘,令尊在哪裡呢? 你可不可以帶我去找他?」

  這回白靈只是定定地註視著他,沒點頭也沒搖頭;她口不能言,不知該如何應付太過複雜的問題。

  她爹爹待會兒就回來了,根本不需要她帶他去見爹爹,可她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表達。

  「姑娘,你……是不是不能說話?」

  白靈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輕咬了咬唇,俏容上浮現一絲淡淡的傷痛與自卑,她正想勇敢地點頭,岩洞外突然傳來一句——

  「我女兒她啞了。」

  鄂無畏看向洞口,見到一個身穿白袍、滿臉白鬍鬚的老者,顫巍巍地走進了岩洞,白靈立刻到他身邊扶著他。

  老者精亮的眸光鎖住鄂無畏,「你運氣好,沒被魚給吃了,還讓靈兒把你給救回來;既然你現在醒了,可以衣服穿穿走人。 有個男人在不醫島上四處找人,應該是要找你的。」

  一旁的白靈一聽,從凸起的岩石上收下鄂無畏已晾乾的衣服,交還給他。

  一定是鄂福,他正擔心著他;不過,要走也得達到目的。 鄂無畏接過衣服說道:「想必您是白老前輩吧?」

  「不要叫什麼前輩不前輩的,我們不熟。 你穿好衣服,我讓靈兒帶你到海邊找船。」白神藥說道。

  「白老前輩,在下是永樂爺鄂無畏,是特地前來不醫島跟您求藥典的;無論您出價多少,鄂府一律接受。」不管得到這本藥典要花多大的代價,鄂府日後一定會回收,且大發利市。

  「永樂爺鄂無畏? 鄂府? 你是鄂少葆的兒子?」白神藥詫異道。

  「是的。」

  「你是鄂少葆的兒子……」白神藥手撫長須,像是陷入了沉思。「鄂府依舊富可敵國、有權有勢嗎?」他在不醫島十幾年了,完全與世隔絕,根本不知道外面世界現下的情況。

  「白老前輩,鄂府的聲勢未曾稍減。」他回答得算是謙虛了,鄂府的聲勢因四大鄂少而更加如日中天。

  白神藥望向鄂無畏,仔細的打量著他。 但見鄂無畏一雙劍眉充滿英氣,流露出一股氣概豪情,該是可以託付之人。

  半晌後,白神藥緩緩地開口說道:「你想要藥典?」

  「是的。」鄂無畏回道。

  「我就賣你藥典。」

  「謝謝白老前輩成全。」

  「不要謝得太快,我要知道你的誠意。」

  「白老前輩,鄂府絕對是誠心誠意要買這本藥典,請您出個價錢,鄂府全數照付,絕無二語。」

  「我不需要錢,我只想知道你會怎麼對待我的藥典? 還有,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無論是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我會把藥典保護好,擅用它來救人。」他應該不算說謊,他會抄一份起來好好保存,原來的藥典則交給黑衣人。

  白神藥舉手製止鄂無畏冠冕堂皇的話。「不要以為我隱居在這不醫島,就不知道鄂少葆是個為富不仁、剝削鄰里的奸商;藥典到鄂府的手中,只會多了一樣讓鄂府日進斗金的工具罷了!」

  救人也同時可以賺錢,他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有錯,倒是白神藥才奇怪,空有醫術藥方卻不救人賺錢!

  他開口欲反駁:「白老前輩……」

  白神藥又舉手制止他,接著說道:「我今日會把藥典給你,並非要賣錢,而是要你好好保護它、照顧它,並替我完成一個心願,你辦得到嗎?」

  「保護它、照顧它?」多簡單的條件! 連錢都不用花,他馬上應允道:「絕對沒問題,我答應白老前輩,那請問白老前輩的心願為何?」

  白神藥沒回答,只是說道:「鄂少爺是個經商之人,當知道誠信重於一切,既然鄂少爺親口答應了,我也就相信你。」

  「白老前輩請放心,本爺絕對是一諾千金。」

  白神藥點點頭,拉住白靈的手說道:「靈兒,你就隨著鄂少爺去吧!」然後他又轉向鄂無謂,「鄂少爺,藥典在我初到不醫島的時候,讓颶風給吹得不知去向,我的女兒就是本活藥典,你帶她走,讓她替你抄一份,並好好保護她、照顧她。」

  鄂無畏不禁一陣錯愕,白神藥竟要將女兒給他?

  白靈拉住爹爹的手猛搖著頭,熱淚早已盈眶。

  「靈兒,你知道爹爹時日所剩不多,爹爹不想讓你孤獨老死在這不醫島上,再說,爹爹那些親友敵我難辨,你就讓爹爹安心,好好隨著鄂少爺去。」白神藥語氣淒涼。

  白靈跪了下來,淚水滑落,表示不走的決心。

  看了一眼女兒,白神藥語重心長的說:「鄂少爺,你可曾聽過邱記藥舖?」

  「邱記藥舖? 沒聽過。」

  白神藥一臉狐疑,「怎麼會沒聽過? 十幾年前,邱記藥舖在秦淮河一帶,少說也有十家以上的分號。」

  「有十家以上的分號? 那應該是家大藥舖,可我真的沒聽過。」鄂無畏肯定的說道。

  「無妨。」白神藥撫了撫長鬚,像是陷入回憶,幽幽的說道:「邱記藥舖的邱老爺子與我是同門師兄弟,我們師兄弟志向不同,他開了藥舖,我則精研藥方。 雖是如此,我們師兄弟的感情還是很好,所以,靈兒出生時,便與邱老爺子的長子訂了親。」

  她訂過親? 鄂無畏看向始終跪在白神藥腳邊無聲哭著的白靈,心底湧出一股不曾有過的失落感。

  白神藥緊接著說道:「鄂少爺,至於我的心願,就是要藉用你鄂府的權勢幫我追查十年前的血案。 如果靈兒她娘的死與邱家無關,而邱家又不嫌棄靈兒是個啞巴,就請你把靈兒平安的交給邱家;如果邱家與靈兒她娘的死有關,或是邱家嫌棄靈兒是個啞巴,就請你照顧靈兒一輩子。」

  鄂無畏點點頭,「我一定辦到。」

  白靈扯著父親的衣袖,猛搖著頭。

  豈料白神藥狠了心腸,「鄂少爺,想要藥典,就請你快把靈兒帶走。」他現在若不狠下心腸,只怕他日無法瞑目。

  鄂無畏也心一狠,不管白靈哭得多麼教人心疼,一掌拍在她肩上,讓她立時暈了過去,他抱起她就要走。

  「等等!」白神藥吹鬍子瞪眼的喝道。「鄂少爺,你沒別的辦法叫靈兒走嗎? 你這麼一掌打下去,她會疼的呀,我可從來不捨得打她罵她!」

  「前輩對不起,我現下只想得到這個辦法。 下不為例,我保證會好好照顧白姑娘、保護白姑娘。」

  「鄂少爺,我還必須交代你幾件事。」

  「前輩請說。」

  「靈兒並非生下來就是啞巴,她是在五歲那一年目睹自己的母親被下毒死亡之後才啞的。 這十幾年來我配了許多藥方,仍無法治愈她,你務必提醒她要繼續配藥治好自己。」

  原來如此,那她就有可能再講話了! 鄂無畏心底為她高興著。 他低頭看看懷中的白靈,說道:「我記住了。」

  「還有,靈兒常受她五歲時那場夢魘的侵擾,只要每逢打雷下雨的天氣,就必須有人陪著她;因為她母親死的那晚,就是打著雷、下大雨。」

  鄂無畏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謹記於心。」

  「最重要的一點,殺害靈兒母親的兇手有可能再找上靈兒,目的是要藥典,所以如果你沒辦法保護靈兒,就不要帶走她。 與其讓靈兒有危險,我寧可她繼續躲在這不醫島上。 你現在馬上想清楚!」

  「我一定可以保護白姑娘的,就算前輩不相信我的能力,也該相信鄂府的權勢。 只是……」

  「只是? 你不能確保靈兒平安,就把她放下!」白神藥吼著,他不容女兒的生命有半點危險。

  鄂無畏心想,好不容易找到藥典,怎麼可以把她放下? 再說,他剛剛答應白神藥那一刻,心底就對她有了保護欲,只是沒想到她竟經歷過如此慘絕人寰的境遇,那他更是非保護她不可了。

  「白老前輩,我不但可以確保白姑娘平安,還可以照顧她一輩子,也一定查出十年前血案的兇手。 我只是想請問白老前輩,可不可以不要讓白姑娘嫁進邱記藥舖?」

  白神藥精亮的雙眸掃過鄂無畏,手撫著長鬚問道:「鄂少爺成親了嗎?」

  「未曾。」

  「未曾!」白神藥點點頭,伸手撫觸著女兒的頭髮說道:「十年前的血案讓一切都變了,靈兒的姻緣是否也變了,冥冥之中應該自有定數,我現在只祈求靈兒永遠平安幸福。 鄂少爺,你一定要做到你所保證的,否則我做鬼也不饒你,還有她娘也是。」

  做鬼也不饒他? 現在的人是怎麼了? 怎麼當了鬼還不安分? 裘倩倩做鬼也要追隨他左右,白神藥則做鬼也不饒他,還外加他老婆呢!

  鄂無畏在心中竊笑,但他也只得再三保證:「前輩請放心,我鄂無畏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白神藥收回手,眼一閉,一轉身,揮手示意鄂無畏離去。

  他心底有萬分的不捨,可他不能讓女兒孤獨生活在這小島之上。

  「前輩,告辭!」語罷,鄂無畏抱著白靈舉步走出岩洞。

  出了岩洞,穿過一片藥草田,便是大海。

  原來這岩洞是洞中有洞,洞的盡頭面臨大海,整個岩洞就在山壁中間,難怪他來了幾次都找不到。

  足尖一蹬,他抱著白靈飛上幾處凸起的岩石,最上面就是不醫島的陸地了。

  他一上了陸地,正好看見鄂福在附近。

  「爺,我終於找到你了,你沒事吧?」鄂福關切地問,同時注意到鄂無畏手裡的白靈。「爺,這姑娘打哪兒來的?」

  「她是白神藥的女兒。 鄂福,你先找艘船,天快黑了,我們得先離開不醫島,我再慢慢告訴你。」

  「是,我馬上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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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鄂福很快的找到了船,或說有艘船剛好等在碼頭上。

  在船上,白靈仍昏睡著。

  「公子,我記得來的時候就你們兩個人,怎麼現在多了個姑娘? 這姑娘我沒見過,好像不是不醫島的居民。」船家注視著白靈,似在驚嘆著白靈的絕色,視線久久不能轉移。

  鄂無畏抬眼看著船家,認出他正是跟著自己和鄂福一起落海的那個船家。「她是白神藥的女兒。」

  「您找到白神藥了?」船家訝異的反問。

  「誤打誤撞,如果不是那場颶風,讓白神藥的女兒無意中救了我,恐怕我一輩子都找不到。」

  「公子,白神藥怎麼會將女兒讓公子帶走? 莫非公子……」船家將聲音壓低,接著說道:「見這姑娘姿色出眾,所以殺了白神藥,擄走他女兒?」

  鄂無畏一聽,雙眸盯著船家。「船家言重了,是白神藥自知即將不久於人世,便將女兒託付於我。」

  「白神藥將女兒託付給公子,是否也一併將藥典交給公子了?」船家似乎頗有興趣地繼續問道。

  鄂無畏一聽,俊眼微微一瞇,接著收回眸光、輕揚薄唇。「我不知道什麼藥典,我只是求到了我要的藥方。」

  現在只要提到藥典二字,他都會特別小心。

  「能求到最好,表示您有福氣。」船家回道,撐起槳。

  「爺……」

  「鄂福。」鄂無畏對鄂福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提高警覺,不要隨便交談,因為這個船家令人生疑。

  鄂福微微點點頭,表示領命。

  上了岸,找了輛馬車,他們立刻上路回永樂府。

  鄂無畏的馬車上路後,一個黑衣人靠近碼頭。

  船家見到黑衣人靠近,立刻上了碼頭。「大哥,有消息,白神藥的女兒讓鄂無畏給帶走了。」

  「白神藥的女兒? 那白神藥人呢?」黑衣人問道。

  「鄂無畏說白神藥即將不久於人世,所以將女兒託付給他,還口是心非的說他不知道什麼藥典。」

  黑衣人冷哼一聲,「鄂無畏果然不簡單,處處小心不說,還有著好運氣。 他還說些什麼?」

  「沒說什麼了。」

  「依你看,他身上有沒有藥典?」

  「應該沒有,他們主僕二人身上沒帶任何包袱。 大哥,白神藥的女兒應該知道藥典在哪裡,你可以逼鄂無畏把白神藥的女兒交出來。 再說,白神藥的女兒本來就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老二,我已經有一個患難與共的妻子了,她為我犧牲了很多你是知道的,我絕對不會辜負她的。」

  「大哥,那就把白神藥的女兒給我,她本該是我們邱家的人。」他已經為她所著迷了。

  「你要就給你。」

  「那我們是不是該改變策略了?」

  「是該改變策略了,我也不希望你嫂嫂再去暖鄂無畏的床,那是一個男人心中永遠的痛。」

  「那接下來該怎麼做?」

  「鄂無畏一定是回永樂府,我必須早他一步回去,順便把這件事告訴你嫂嫂,和她商量一下,我再告訴你怎麼做,鄂無畏暫時就由你跟著。」

  「沒問題。」

  馬車一路顛簸著,鄂無畏手抱著還在他懷裡昏睡的白靈,一刻不停留的往永樂府前進。

  他伸手撫去她一小撮散亂在粉頰上的發,輕拭她睫毛上的淚珠,鄂無畏注視著這個清新動人的小美人兒,感受著她的軟玉溫香。

  她的身子柔若無骨,身上的淡淡香味竟似不醫島上的花草味一般特殊,彷彿是不小心落入凡間的仙……女。

  他一樣有男人的生理本能,卻是連想也不敢亂想,唯恐褻瀆了出塵的她,這樣的想法教他自己難以置信!

  一想到她要嫁給別的男人,不管那男人是如何的好,他總認為只會玷污了她,讓她的脫俗蒙塵。

  是不醫島的與世隔絕,讓她得以不染煙塵嗎? 不,應該說是不醫島如仙境般的美景,襯托出她先天就有的出世氣質。

  白靈緩緩地清醒了過來,一見到鄂無畏,她知道自己已遠離了不醫島、遠離了爹爹,她忍不住在鄂無畏懷裡哭了起來。

  鄂無畏輕摟著她,「白姑娘,你不要太傷心,我會保護你、照顧你,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了。」

  白靈抬起淚眼看著他,像是在問:真的嗎?

  鄂無畏回視著她,像是讀懂她的眸,他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說道:「你爹把你交給了我,我一定會遵守對他的承諾。」

  白靈安心地歛下眼瞼,此時才赫然發現自己還在鄂無畏懷裡,她趕緊羞澀地坐起身,挪到一旁去。

  豈料,她的屁股一碰到隨著馬車不斷搖晃的坐板,全身倏地一僵、不敢動彈,眸光同時充滿好奇和驚恐地環視馬車一圈,最後停在鄂無畏臉上。

  鄂無畏從她的眸裡及僵硬的身體發現她不對勁,他輕柔地問道:「白姑娘,你怎麼了?」

  白靈咬著唇,心中的恐懼與羞澀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後,她終於放棄了堅持,先小心翼翼地把身體挪向鄂無畏,唯恐椅板隨時會裂開,接著跳進他的懷裡緊抱著他。

  她從沒出過不醫島,記憶中除了船,所有會動的東西她都沒坐過,那搖搖晃晃的感覺好恐怖!

  鄂無畏也抱住她,他從她的動作中可以猜出端倪,「你沒坐過馬車是不是?」

  白靈在他懷裡點點頭。

  他輕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哄道:「不用怕,馬車就是這樣東搖西顛的,坐久了就會習慣。」

  白靈抬眼看他,微微地點著頭。

  鄂無畏朝她輕輕一笑,那笑既俊魅又撩人,還帶著安撫的作用,白靈一時竟被他給迷住了!

  其實,當她發現了一個俊爾不凡的青年被大浪沖上了這人煙罕至的不醫島時,她便如獲至寶般的喜悅,彷彿是上天送給了她一個禮物。

  所以,她才竭盡所能的救他。

  鄂無畏也回視著她,眸光盡是溫柔。 從沒一個女人會讓他如此柔情以待,就像生怕會傷了心愛的東西一般。

  兩人四目交接,他們應該還算是陌生的,卻像是在彼此的眸中尋到了一份熟悉與知心。

  「爺,我們要進城了,今晚是要繼續趕路,還是要休息一晚。」鄂福的聲音透過車簾傳入。

  鄂無畏收回眸光問道:「四周有沒有什麼動靜?」

  他必須小心,且不論白靈的殺母仇人是否會出現,光他帶著一個這麼誘人的「活藥典」,只怕那黑衣人早在暗地裡跟上他們了。

  他絕對是希望那個黑衣人再出現,可現在只有他和鄂福兩個人,他們武功雖不弱,就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爺,毫無動靜。」

  「毫無動靜? 鄂福,還記得那場颶風嗎?」

  「我懂爺的意思,爺是怕這是風雨前的寧靜。」

  「沒錯。」頓了一下後鄂無畏下了決定:「鄂福,找家客棧休息一晚吧!」如果繼續趕路,他擔心白靈會沒辦法好好休息。

  「是。」

  進了城,他們找到客棧落腳,為了安全起見,鄂無畏吩咐在房裡用餐。

  小二上好了菜,大家落坐後,鄂無畏說道:「開飯了。」

  白靈拿著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注視著桌上的四菜一湯,眸中有著好奇和不知所措!

  鄂無畏轉頭看住她的眸,他竟能意會她的心思! 他輕柔地問道:「是不是沒吃過這些菜?」

  白靈點點頭。

  鄂無畏夾了一塊咕咾肉放到她碗裡,鼓勵道:「試試看。」

  「是啊! 白姑娘,這肉很好吃的。」鄂福見狀也如是說,並夾了一塊肉放進嘴巴,滿足地咀嚼著。

  鄂福的吃相實在是不怎麼好看,加上紅色肉汁淌在他近黑色的嘴唇上,讓白靈愈看是愈沒胃口。

  「鄂福,吃相好看一點。」鄂無畏輕斥著,接著問白靈:「白姑娘……我叫你靈兒可以嗎?」

  白靈點點頭。

  「靈兒,你們在不醫島上,都吃些什麼?」

  白靈將茶水倒一些在桌上,藉著水痕飛快寫下——生吃花片、清炒果實、花藥煮魚、藥草燉魚。

  鄂無畏可想而知,不醫島上無肉可食。「鄂福,到樓下叫掌櫃的煮魚上來,愈清淡愈好。」

  白靈一聽,連忙拉住鄂無畏的手,搖搖頭,接著端起碗將那塊咕咾肉放到嘴裡,緩緩地咀嚼了起來。

  她不想讓鄂無畏將就她,她早晚要習慣外面的生活的。

  鄂無畏等著看她的反應。

  半晌,白靈吃出了味道,那酸酸甜甜的感覺是她沒嚐過的! 她朝鄂無畏點頭一笑,同時夾了塊咕咾肉送到鄂無畏嘴邊餵他。

  她這是在謝謝他。

  吃下了她的心意,鄂無畏改而夾其他的菜,如法炮製的餵著她,餐桌上的氣氛頓時甜蜜了起來。

  鄂福識相的低頭扒飯,趕緊吃飽閃人,把飯桌留給他們。

  白靈口不能言,肢體動作是她和人溝通的方式之一,而她清純得近乎不懂禮教,她並不知道自己有時過於親密的行為,已在無意中撩動了鄂無畏心底那根從未動過的情弦。

  吃完了飯,臨睡前,鄂福仔細的巡視過客棧一遍,鄂無畏則檢查了房內一遍,並將窗戶全部鎖上。

  「靈兒,我就睡在隔壁,如果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你就大聲喊叫,我和鄂福會馬上趕來。」

  大聲喊叫?

  白靈臉色突地慘白,且夾帶著一抹明顯的自卑。 她知道發生事情最好的方法是大聲叫,可她喊不出來呀!

  該死! 鄂無畏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他在心裡低咒一聲後,連忙說道:「靈兒,我忘了你不能……」

  白靈朝他猛搖著頭,並勉強露出一笑,表示她並不介意。

  而那笑雖是依然迷人,卻教鄂無畏心疼莫名,他一把拉她進懷裡,「靈兒,你一定可以再講話的,一定可以。」

  一定可以? 白靈卻是一點都不樂觀,因為她爹爹也認為一定可以,可卻等不到她開口講話。

  想到此,她不由自主的拉緊鄂無畏的衣服。

  鄂無畏感受到她的傷痛,他輕勾起她的下顎,鎖住她的眸說道:「靈兒,你父親要你繼續配藥方治好自己的嗓子,你千萬不要放棄。 而無論需要什麼樣的藥材,我一定會為你找到。」

  白靈感動地看著他,一手貼在他的胸口上,一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她這個動作是感激他不嫌棄她是個啞巴。

  鄂無畏懂她的意思,真的懂,他緊握住她的手,「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最完美的女人。」

  「爺,外面目前沒動靜。」鄂福此時直接走進來,硬生生打散了充斥在他們之間的甜蜜氣氛。

  白靈聽見鄂福的聲音,立刻抽回手、退出鄂無畏的懷抱,低首歛眉。

  「那大家休息吧! 明天一早還要趕路。」鄂無畏再看了白靈一眼後,率先走出房,鄂福隨後跟出來帶上門。

  「爺,屬下真佩服你。」鄂福在鄂無畏身後說道。

  鄂無畏推門進入他要住的客房,「佩服我什麼?」

  「佩服你居然能夠毫無阻礙的和白姑娘溝通。」像他就沒辦法,白靈只要是不用寫的,他總是會錯意。

  鄂無畏注視著鄂福,「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就是能懂得她的心思,就是懂她的眸,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爺,這是不是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心有靈犀一點通?」鄂無畏突然朗笑出聲,「哈哈! 說得好,是叫心有靈犀一點通沒錯。」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貼切的說法了。

  「爺,屬下發現你喜歡上白姑娘了。 屬下跟了你那麼久,連倩夫人都沒得到這麼多的關注和柔情,而白姑娘也算得上是絕色,只可惜啞了。」鄂福了解他的主子眼光極高,一般的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鄂福,不要在白姑娘面前提啞這個字。」

  「屬下知道了。」

  「還有,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把話交代下去,誰都不准在白姑娘面前提啞這個字,否則我定不輕饒。」

  「是。」

  「鄂福,除了我那些兄弟,就屬你最了解我,大家都認為我眼光高,其實你知道我最注重什麼?」

  「屬下知道,爺最注重感覺,所以你反對指婚。」

  「你說得一點都沒錯。」他的確是最反對指婚的。 他實在無法想像兩個從未謀面的人,第一次見面就是被送作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可那偏偏是宿命。 不過,也有聽說王公子弟娶平民百姓的,只是得先上書奏請皇上成全,而他就打算在他有了想成親的念頭後這麼做。

  「爺,那就把白姑娘留在身邊,不要去查邱記藥舖了,我相信爺對白姑娘的感覺相當好。」

  「不,邱記藥舖還是要查,我對白神藥的承諾不可不守。 查到邱記藥舖之後,我會跟他們要白靈,不管花多少錢。」

  「屬下已將爺的信飛鴿傳書給各大總管了,要他們馬上著手查邱記藥舖。」

  「很好,下去休息吧!」

  「是。」鄂福退出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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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一亮,用過早膳之後,鄂無畏一行人便立刻上路。

  白靈想要適應馬車,鄂無畏便要鄂福放慢車速;車速一放慢,便有時間欣賞沿路的景緻,三人登時「遊山玩水」了起來。

  白靈倚著車窗,好奇地看著窗外的一切;鄂無畏則緊靠在她身旁,在她耳邊不厭其煩的介紹著所有她不知道的事物。

  白靈手指又指向窗外,表示她又看到她所不知道的事物了。

  鄂無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說:「那是牛,它在犁田,犁好了田就可以插秧,插秧後會長出稻米,稻米就是我們吃的飯了。」

  她偏著頭聽著他的解釋,聽完後點點頭、盈盈笑著,表示她懂了,接著又倚在窗邊繼續看著車外景物。

  遙遠的天際,有幾隻風箏飄著,白靈沒見過這種「鳥」,她猛地偏過頭要問鄂無畏那是什麼鳥,嘴唇不期然的掃過鄂無畏幾乎要貼上她耳朵的唇。

  那接觸雖只有剎那,卻教兩人皆為之一震。

  白靈驀地紅了臉,她從沒有經歷過這種奇特美妙的感覺;鄂無畏注視著她的嬌媚,真想吻上她,可他怕自己的行為會褻瀆了她。

  硬壓制下自己的衝動,鄂無畏將頭伸出車外,看到了白靈要問他的風箏。「那在飛的東西叫風箏,很好玩的,有機會我帶你一起玩。」接著,他居然興致大發,把鄂無忌和西陵郡主因風箏結緣的故事說了一遍。

  白靈沒聽過這樣美麗的故事,她聽得一愣一愣的,更是欣羨不已,加上剛剛兩人嘴唇的碰觸,她心底第一次對男女之間的情愛有了憧憬,而憧憬的對象正是她身邊的男人!

  她突地垂手歛眉、坐直了身,心事重重。

  「靈兒,怎麼了?」鄂無畏問道。

  白靈抬眼注視著鄂無畏,接著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寫了個「邱」字,然後朝鄂無畏搖搖頭;她並不想嫁進邱家,她只想跟著鄂無畏,況且,她的情況也讓她怯於適應陌生人。

  「你不想嫁進邱記藥舖是不是?」鄂無畏欣喜若狂。

  白靈點點頭。

  「那你……願意跟著我一輩子嗎?」他試探的問。

  白靈再度點點頭。

  「靈兒,那我會照顧你一輩子,不離不棄。」這是鄂無畏對白靈的承諾,無關白神藥的託付。

  不離不棄! 這句話讓白靈好窩心、好安慰,可她認為他會這麼說是因為他對爹爹有承諾。

  她再度拉起他的手,在他手中寫下「藥典」二字,意思是她會寫下藥典報答他的收容之恩。

  鄂無畏畢竟有無法完全意會她意思的時候。「你要寫藥典? 回永樂府後再寫,再過幾天就到了。」

  白靈點點頭。

  「靈兒,你可以在二個月內寫完嗎?」那他才有時間命人再抄一本。

  白靈想了想,點點頭。

  此時,一陣女人的尖聲叫喊突地傳了過來,白靈立刻將頭探出車窗,看向聲音來源。

  一個男人追著一個女人猛打,手下一點都不留情,女人則拼命尖叫著;白靈從沒看過這麼觸目驚心的景象,不禁嚇住了。

  她縮回身子抱著鄂無畏,她現在是百般的依賴他了,然後扯扯鄂無畏的手,再將手指向那對男女。

  鄂無畏知道她的意思,她不忍見那女的被打。「鄂福停車,去看看怎麼回事? 警告那個男的不准再動手。」

  鄂福愣了一下,他家主子什麼時候會管起別人家的死活了? 鄂府的人是沒這種同情心的;他吃鄂府的米,所以他也是。

  可主子的命令不得不從,他跳下馬車朝那對男女而去,一手抓住那男人正要揮向女人的手。

  男人的手被抓住自然是破口大罵,白靈正擔心著鄂福會遭受池魚之殃之際,也不知鄂福朝那男人說了什麼,那男人竟然朝著馬車猛彎身作揖,然後拉著女人的手落荒而逃。

  馬車又繼續向前行。 凡是白靈無法看入眼的、心生不忍的事,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只要她朝鄂無畏示意一下,鄂無畏全都依著她。

  鄂無畏活到這麼大,此行以來做的善事比他這輩子所做的還多。

  馬車走著走著,白靈的手又指向窗外。

  路邊大樹下有兩隻正在交合的狗,那兩隻狗交疊在一起的模樣,看在白靈眼裡,直認為上面那隻狗在欺負下面那隻狗,她要鄂無畏叫鄂福去處理一下。

  鄂無畏順著她指的方向一望,啼笑皆非。 他說道:「靈兒,上面那隻狗不是在欺負下面那隻狗。」

  白靈偏頭看著他,滿臉不解。

  回視她純真不染俗事的眸,鄂無畏真不知該如何解釋。「靈兒,它們是在……是在製造小狗。」

  製造小狗? 白靈清眸圓睜,眸底寫滿了好奇和不懂,白靈輕扯著他的衣袖要他再解釋。

  這要他如何解釋? 白神藥肯定沒教女兒閨房中的事,這令鄂無畏頗為傷神。

  白靈又扯了扯他的衣袖,逼著他要解釋。

  鄂無畏只得清了清嗓子,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明的道:「靈兒,狗製造小狗是和……和人製造孩子是一樣的。」

  白靈還是一臉疑惑,她搖搖頭表示還不懂。

  她跟父親學醫術,父親告訴她人體所有器官及器官的功能,所以她也知道女人可以孕育小孩,更知道女人要孕育小孩是要由男人把孩子的種子種在女人的身體內,但是她始終不知男人要如何把孩子種進女人的身體。

  鄂無畏注視著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製造孩子就是……就是男人和女人的身體必須結合,就像那狗一樣的結合……」他突地住了嘴,懷疑自己是不是形容錯了,怎麼會把人比喻成狗?

  像狗一樣的結合? 白靈再度看向那兩隻狗,明明是上面那隻狗騎著下面那隻狗要欺負它,又怎麼會結合在一起?

  正值她想不通之際,由於下面的母狗不斷的動著,白靈的視線剛好看到它們交合在一起的樣子!

  白靈羞得用手摀住臉,不敢再看那兩隻狗;她懂了。

  鄂無畏見她羞澀的模樣,忍不住輕輕一笑,他拿下她的手,在她耳邊繼續說道:「男女的身體結合後,男人會把種子放到女人身體裡面,種子會在女人的身體裡面長大,長大後就是孩子了。」

  白靈愈聽愈是羞,她躲進鄂無畏懷裡,他則緊緊地抱住她。

  「靈兒,其實我剛剛的形容有些失當,人跟狗製造孩子的過程雖然是一樣的,可感覺是不同的。」

  白靈抬眸瞅著他;她又不懂了。

  鄂無畏注視著她,「等你成親時,你就會懂了。」

  白靈搖搖頭,接著緊抱著鄂無畏;她的意思是她不成親,她一輩子都要跟著鄂無畏。

  可是,她想要有小孩陪她,就像她和爹爹一般。

  她拉起鄂無畏的手,在他手心寫著「給我」二字,然後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小腹上貼著。

  鄂無畏一怔,她這是什麼意思? 會是他想到的意思嗎?「靈兒,你是要……要我給你孩子?」

  白靈點點頭,然後伸出她的手,用左手的食指代表自己,用右手的小指代表孩子,兩隻手指頭交纏在一起,表示相依為命。

  「靈兒,如果我給你孩子,那我就是孩子的爹,你就是孩子的娘,我們就是夫妻了,那我便會照顧你和孩子,就不是只有你和孩子相依為命了。」

  白靈有些失落的靠回鄂無畏懷裡,她知道自己和鄂無畏不可能成為夫妻,因為她是個啞巴。

  鄂無畏無法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她到底願不願意讓他照顧她和孩子? 他只能緊緊地抱住她。

  馬車繼續往前走,緩緩地進入一座林子,也同時傳來流水聲,白靈拉了拉鄂無畏的手,鄂無畏立刻要鄂福停車。

  馬車一停,白靈立刻跳下車,循著水聲而去,鄂無畏則緊隨在後。

  他們來到了一條河邊,河水清澈見底、流水潺潺。

  白靈一手拉拉鄂無畏的手,另一手指著河。 她想要洗澡,她應該有三天沒洗澡了,在不醫島上,他們住的岩洞旁就有一處清泉,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在裡面舒舒服服地泡澡。

  「你想洗澡是不是?」鄂無畏問道。

  她的心思其實不難猜測,因為他也想洗澡,有三天沒洗了。

  白靈羞澀地點點頭。

  「好,我幫你守著,你到那顆大石頭後面洗,洗好後換我。」鄂無畏指著一顆矗立在河與岸之間的大石頭說道。

  白靈再度點點頭,接著走到一棵大樹後面褪下衣服,再順著樹根滑到水中,繞到大石頭後面。

  四周除了水聲,便是小鳥的啁啾聲了。

  可白靈總覺得有雙眼在看她,但她確信不是鄂無畏和鄂福,林子裡好像有其他人。

  她泡進河裡,趕緊將身體洗一洗。

  一隻鳥突地從樹梢上驚起,白靈的眸光跟著看過去,一道黑影掠過她頭頂。

  自己的身體可能已經讓人看了去,白靈驚恐地張著嘴,雙手緊抱住自己,不知所措。

  鄂福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往哪裡跑?」

  白靈正想趕快上岸穿衣服,鄂無畏已跳下水朝她而來,白靈一見到鄂無畏,立刻撲進他懷裡。

  「別怕,我一定把他的眼睛給挖了!」鄂無畏脫下外袍罩住她纖白的胴體,抱起她上了岸,進了馬車。「把衣服穿好,我在馬車外面守著。」語罷,鄂無畏就要下馬車。

  白靈連忙拉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她朝他搖搖頭,偎進他懷裡。

  白靈這簡直是在考驗他的自製力,她玲瓏有致的胴體在他的外袍下若隱若現,而外袍罩不住的藕臂就橫在他的肩上。

  他極力壓抑下衝動,卻無法克制地在她耳邊喊出她的名,聲音低沉而魔魅:「靈兒、靈兒……」

  白靈抬頭看著他,兩人的唇近在咫尺,白靈竟大膽的伸手撫觸著他的唇,此舉似在挑逗,眸底卻清靈得沒有一絲慾念。

  這女人一定會逼死他! 他從不曾如此想要一個女人,卻又怕會傷害、褻瀆了她,她的脫俗讓他進退維谷。

  他要女人,從來都是想要就恣意而為,像裘倩倩那種人間絕色,他也不曾多想就要了,一點阻礙也沒有。

  可她與裘倩倩所帶給他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愈跟她相處,想給她呵護寵愛的渴望愈濃,有種不容她離開他身邊的感覺;不似對裘倩倩,彼此之間的感覺雖還不錯,但只要她離了身邊,從未曾讓他多加眷戀。

  白靈持續撫觸著他的唇,讓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他抓住她的手,一低頭,朝她的唇貼近。

  「爺,屬下回來了。」鄂福回到馬車,隔著簾子回報著。

  鄂無畏被他一喚,動作僵住了,可他的唇此刻已微微碰觸上白靈的唇了,只差沒更進一步。

  「屬下不力,沒追上,可我看到他的容貌了。」鄂福繼續禀報著。

  「看到他的容貌了?」鄂無畏這下不得不先離開白靈,問道:「你認識這人嗎? 是府裡的人?」

  「爺,你絕對想不到,他竟然是撐船送我們過海的那個船夫。」

  「是他! 那表示我們早被盯上了。」

  「爺,你想他會是黑衣人嗎?」

  「應該不是,可一定跟那黑衣人脫不了干係;黑衣人此時肯定已經知道我帶著白神藥的女兒,鄂福,連夜趕路回府。」

  「是。」鄂福立刻跳上馬車。

  鄂福讓馬車飛快奔馳著,這讓白靈無法招架,她只能緊緊抱著鄂無畏。

  「靈兒,先把衣服穿好,今晚可能要在馬車裡過夜了。」而她再不把衣服穿好,他會被她折磨死。

  白靈點點頭,便從他懷裡坐起身;她正要挪開身體,馬車一個搖晃,她又跌回鄂無畏懷裡,身上的外袍跟著掉落。

  鄂無畏急忙接住她的身體,不期然的貼觸到她嫩白無瑕的肌膚,同時窺見一片春光。

  他全身熱血倏地奔騰、一雙眼失態地目不轉睛,沸騰的血液彷彿隨時會由身上各處噴灑出來!

  白靈抓來自己的衣服,一手趕緊將肚兜貼在自己的胸前,一手仍緊抱著鄂無畏唯恐跌倒,以至無法空出手來綁肚兜的線。

  白靈抬眼向他求救。

  鄂無畏回視著她,伸出顫抖的手,為她綁上肚兜的線。

  白靈羞澀地朝他一笑,把剩下的衣服全交給了他。 她的意思是要他幫忙她穿,否則她一定穿不好。

  鄂無畏接過她的衣服,心裡低咒起來。

  天啊! 這差事簡直是要他的命,而且她還可以不用償命。

  白靈注視著他接過她衣服時的反應;萬一他不願幫她穿,那再困難也只有自己來了。

  鄂無畏回視她清澈得絲毫不知慾念為何物的眸,也只能朝她無奈地淡淡一笑,然後一件一件的幫她把衣服穿回去。

  所謂不知者無罪,她可是不食人間煙火、不識男女情事的美人兒,就算他因情慾不得紓解而暴斃,錯的肯定也是他自己。

  也許是因為剛剛那一嚇在鄂無畏懷裡得到了紓解,白靈累極、倦極,便在鄂無畏懷裡睡去。

  鄂無畏掀開車簾,讓月光照進車內,他也藉著月光看著懷裡這個如夢似幻的仙子。

  剛剛想吻她的衝動,在月光的催情下又起,他注視著她的紅唇,情慾和不肯侵犯她的意念在做天人交戰。

  她依偎在他懷裡,他明確地感受到她的軟玉溫香,他不可能老把她當成是遙不可及的仙子般觀望著、供奉著。

  他決定吻她。

  緩緩地低下頭,他先輕碰她的唇,柔軟馨香立刻衝擊著他,他輕輕頂開她的唇,撩動她的舌。

  他溫柔地碰觸,把白靈的神智推到半夢半醒之間;她輕撫著他的臉,睡眼矇朧的看著他。

  「靈兒,讓我吻你,乖乖地……」她的味道如仙境蟠桃,又如仙泉般甘醇,他已不可自拔。

  白靈聽話的任他吻著,她也如是享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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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15 00:08:3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永樂府外的樹林深處,濃密的樹葉擋去了月華。

  一道婀娜的身影,提著一盞小燈籠,由永樂府後院走進樹林,似乎在尋著另一個人。

  來到約定的地方,她提高燈籠仔細找著,遍尋不到人後,她不想多待,轉身便要走。

  此時,一個黑衣人從樹上跳下,落在她身後,一把抱住她。

  她一驚,手中的燈籠掉到地上,燈火瞬息。

  「娘子,是我。」黑衣人在她驚喊出聲前出聲說道。

  「你嚇死我了!」她嬌嗔道。

  「我怕有人跟著你。」

  「為什麼要在這裡見面? 你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到我房裡來,永樂府裡的人都知道我們的假關係。」

  「你身邊那個丫頭機伶得很,只要我們閉門長談,她就茶水點心送不完,擺明是在偷聽。 我今晚要跟你說的話不能讓她聽見。」黑衣人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在她耳邊說道。

  知道他要說的絕對離不開那件事,她微微偏過頭閃躲他的吻,語氣不是那麼熱絡的問道:「是什麼話?」

  「鄂無畏要回來了,他這次因禍得福,終於找到白神藥了。」

  「因禍得福?」她的語氣緊張,「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危險?」

  黑衣人抱著她的手一個縮緊,「你好像很關心他?」

  「我沒有。」她連忙否認,「我是想,如果他發生了什麼危險,那你要倚賴他得到藥典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

  他扳過她的身體,「真的是這樣嗎?」他口氣充滿疑慮。「你的態度讓我感覺到你喜歡上鄂無畏了!」

  「我沒有。」她否認。

  他勾住她的下顎,「是嗎?」

  「是的。」

  「鄂無畏對你真是好得沒話說,為了你的性命,他馬上去不醫島找白神藥買藥典。」他繼續試探著她對鄂無畏存著什麼心。

  裘倩倩當然知道他是在試探,她回道:「相公,你也對我很好,我知道你深愛著我,可鄂無畏的心讓人捉摸不定。」

  「鄂無畏的心讓人捉摸不定?」他的手輕撫著她的粉頰,「那如果你抓得住他的心,你是不是就會變心了?」

  裘倩倩連忙搖頭,「不會。」

  黑衣人微微點著頭。「我跟你說,白神藥即將不久於人世,他將女兒託付給鄂無畏,鄂無畏現在正帶著白神藥的女兒在回永樂府的途中。」

  「那也就是他找到藥典了。」她語氣盡量平穩,她不能又在她相公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鄂無畏找到藥典對她來說並非好事,那表示她就要離開鄂無畏了,可她並不想離開他,她已經愛上他了。

  而就算她沒愛上他,光是鄂府的財勢就夠吸引她了,更何況,她是他目前唯一的妾,她也感受到他對她的寵愛;雖然他從未提過要讓她當名正言順的永樂夫人,不過她還是有機會的。

  「他沒找到藥典,不過我相信,白神藥的女兒應該知道藥典在哪裡。」

  她默默無語。

  「娘子,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我和白神藥的女兒打小就訂過親。」他據實以告。

  「你和白神藥的女兒訂過親? 為什麼你一直都沒說,還跟我成親?」否則,她一定可以嫁入豪門,她的口氣有些不滿。

  她出身清寒,那一年,他們一家子連她四口得了傳染病無錢醫治,本來已經在等死了,剛好遇上了她相公救了他們一家;她父親無以為報,便將她給了她相公做妻子,當時她只有十四歲,毫無選擇的餘地。

  否則,以她的姿色,要踏進富貴人家的門檻並不難,眼光極高的永樂爺不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十幾年前,白神藥帶著他女兒躲到不醫島去,從此音訊全無,加上我認為白神藥有可能知道他老婆是我父親殺的,所以我也不再指望這門親事了。 再說,我一見到你便愛上了你,我自然要跟你成親。」

  「相公,那公公十幾年前,不小心誤殺了白神藥老婆的事,白神藥到底知不知道?」

  「我認為知道的可能性比較小。 所以,我要你從鄂無畏那裡打聽,如果白神藥根本不能肯定,那要拿到藥典的方法就將不只利用鄂無畏一途了,到時候,我們可能得改變策略。」

  「相公,那白神藥的女兒出現了,你是不是會和她成親?」她的語氣沒刻意壓抑,暴露出她高昂的情緒。

  可她不是害怕他會和白神藥的女兒成親,她反而希望他會和白神藥的女兒成親,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跟著鄂無畏了。

  黑衣人輕輕一笑,吻上她的唇,他以為她是在擔心他會和白神藥的女兒成親。

  「放心,我不會和她成親的,我心中只有你一個。 不過,老二想要白神藥的女兒,我會把她給他。」

  她失望了,緊接著思緒一轉,她說道:「相公,也許白神藥的女兒就是本活藥典,如果她可以幫你重振邱記藥舖,我可以犧牲沒關係,我一直明白你想重振藥舖的決心。」

  她的話聽來似在為他犧牲,可他卻懷疑她有另一層的心思,畢竟他也身在鄂府裡,知道鄂無畏如何寵著他的老婆。

  見自己的老婆伺候別的男人,心裡除了嘔,久了也疑心起她對自己的忠誠,那是一種比死還難過​​的折磨。

  「我不會讓你犧牲,你永遠是我的老婆,當我重振邱記藥舖時,你將與我一起分享這份榮耀。」

  她沉吟了半晌,才口是心非的回道:「我希望那一天趕快來。」

  黑衣人伸手撫著她的粉頰,接著低頭吻住她的唇,猛烈的索求著。

  她推開他,「相公,我該回去了,我怕巧兒起疑。」

  她的推拒讓他疑心又起,「你不想要我?」

  「不是。」她急忙否認,「你不是說巧兒機伶得很,我也發現巧兒常常注意著我的舉動。」

  「是該小心,可我想你想很久了,我現在要你。」他將她推向她身後的樹,讓她的背抵著樹幹,並扯開她的衣服。

  她抓住他的手,急急地說道:「相公,不要在這種地方嘛!」

  「不要在這種地方? 那要在什麼地方? 永樂府是鄂無畏的地盤,難不成要在你們的房裡?」

  「當然不是。」她小聲的回道。

  「我也不想。 記得趕快打聽到我要你打聽的,我快無法忍受你去暖鄂無畏的床了;一整年,也夠了!」

  「我……我也不想啊! 可偏偏事情的發展不如我們當初所預期的。」她不敢惹他生氣。

  當初他們刻意透露有關白神藥的傳說讓鄂無畏知道,好讓鄂無畏去買藥典,又利用鄂無畏對裘倩倩的寵愛,讓他入主藥舖。

  他安分的在藥舖裡待著,等到時機成熟後,他將讓邱記藥舖重見天日。

  鄂無畏屢次宣稱找不到白神藥,難免讓人心生疑竇,所以他才會想出以毒藥威脅她的性命,逼鄂無畏交出、或更積極地去找藥典。

  而鄂無畏竟馬上動身去找藥典,這讓她更加無法抗拒對鄂無畏的情感,心中對他更是死心踏地。

  「不,已經一步一步接近我的目標了。」他親了一下她的唇說道:「藥材我已經囤積得差不多了,鋪子也找好了,只等藥典一拿到手,我們馬上離開這裡,邱記藥舖便可以東山再起。」

  不,我不想走! 她在心里大聲喊著,嘴皮子卻是連動也不敢動。

  見她不語,他問道:「你不高興?」

  「我當然高興。」

  「高興就好。」他吻上她,試圖挑起她的情慾。「我知道委屈你了,這種日子就快結束了。 而現在也要你委屈一下,我現在要你,也許這裡別有情趣,你從此會喜歡上也說不定。」

  她怎麼會委屈? 鄂無畏在一起,比跟他在一起時幸福得多。 可她不敢反抗,只能任他在這種地方佔有她。

  馬車回到了永樂府,門房立刻出來迎接;鄂福把馬車交給了門房,立刻進府先行發落。

  鄂無畏牽著白靈的手一起下車,帶著她進入豪華的永樂府。

  隨著鄂無畏進入樂府內,白靈讓眼前的景像給駭住了!

  好大、好漂亮、好氣派的房子啊!

  她緊拉住他的手,隨著他走過前庭,看著眾人對他必恭必敬的問安;她也用清靈的雙眸,回視著那些投在她身上的好奇眼光。

  「倩夫人,爺回來了。」巧兒進入風月閣通報。 裘倩倩交代巧兒,鄂無畏一回來要馬上通知她。

  「我要去見爺。」裘倩倩立刻起身,走到銅鏡前理了理自己,隨即走出風月閣去見鄂無畏。

  巧兒緊跟在她身後。「倩夫人,爺帶了一個姑娘回來。」

  「我知道。」裘倩倩回道。

  「您知道?」巧兒訝異的反問。

  裘倩倩這時才發現自己說溜了嘴,她連忙解釋道:「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沒聽清楚你說什麼,我隨口說的。」

  「我是說爺帶了一個姑娘回來。」巧兒再次說道。

  「爺帶了一個姑娘回來?」裘倩倩假裝訝異,「是新買的丫鬟嗎?」

  「不是。 鄂福說她是爺的貴客,還有,她是個啞巴。 鄂福還交代說,任何人都不能在她面前提個啞字,否則爺不饒人。」

  「任何人都不能在她面前提個啞字?」包括她嗎? 而白神藥的女兒竟然是個啞巴? 那天相公怎麼沒提?

  「鄂福是這麼交代的。」

  「我知道了。」裘倩倩淡淡的回道。

  出了風月閣,裘倩倩來到了前廳。

  遠遠地,見鄂無畏與白靈手牽著手而來,兩人親暱的模樣好礙她的眼。

  鄂無畏可不曾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對她。

  她沒想到白靈竟有幾分姿色,又見他們親暱的模樣,她難免往壞處想。

  鄂無畏不會對白靈有興趣吧?

  這兩天她徹底想過了,她要跟著鄂無畏;鄂無畏的心的確是捉摸不定,但可以確定的,鄂無畏還是要她、關心她的。

  所以,她不要回她相公身邊,她現在必須開始見機行事,務必甩掉她相公,再想辦法當上永樂府夫人。

  見鄂無畏上了前廳的台階,裘倩倩迎了過去,小跑步撲進他懷裡,嬌聲喊著:「爺!」

  赫見一個女人突然撲進鄂無畏懷裡嬌聲呢喃著,白靈第一個感覺竟是不悅,胸口並擁上一陣酸澀,她下意識鬆開了鄂無畏的手。

  「倩倩,你的身體有沒有異樣? 藥有沒有吃?」鄂無畏伸手撫觸著裘倩倩的粉頰,端詳著她的臉色。

  裘倩倩真是絕色,沒見到她不想她,一見到她實在是無法抗拒她。

  白靈注視著鄂無畏對裘倩倩的好,胸口那股酸澀頓時澎湃了起來,她不自覺的退離了鄂無畏身邊一步。

  裘倩倩緊抓住鄂無畏的手在臉上摩挲著,「沒什麼異樣,也有服藥。 多謝爺替倩倩到不醫島去找藥典,爺對倩倩的關愛,倩倩沒齒難忘。」裘倩倩這話有一半是故意講給白靈聽的。

  而白靈也聽進去了。 原來他找藥典是為了他的愛妾! 白靈胸口那股澎湃的酸澀此刻又化成羨慕。

  「倩倩,她是白靈;靈兒,她是我的妾倩倩,你們應該要好好相處。」

  那記吻過後,他便興起了要與白靈成親的強烈念頭,可他得先告知父母這個消息,再上書請皇上賜婚。

  而他這麼做其實是一舉兩得,不但能把她永遠留在身邊,而且就算找到了邱記藥舖,他們也無法違抗聖旨跟他要回白靈。

  應該要好好相處? 這句話白靈或許聽不懂,但裘倩倩是絕對懂的;鄂無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與白靈會成為姊妹,共侍一夫。

  她無法容許這樣的事發生,不過她還是回道:「爺,我會和白……或許我該喊她一聲妹妹,我會和妹妹好好相處的。」

  白靈口不能言,加上他們有些對話她根本無法理解,所以她只能默默地立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倩倩,你不該喊靈兒妹妹,你還是先喊她白姑娘吧! 日後再改口便是。」鄂無畏說道。

  不該喊白靈妹妹? 什麼意思? 難不成白靈會後來居上,地位比她高? 裘倩倩不禁一陣錯愕。「爺……」

  「哦! 對了,你去交代廚子準備晚餐,所有的菜愈清淡愈好。」語罷,鄂無畏沒有讓裘倩倩有說話的餘地,牽著白靈的手進了前廳,再由前廳進入他書房的所在,清風閣。

  裘倩倩看傻了眼!

  鄂無畏要讓白靈住在清風閣? 清風閣除了他的至親,就只有鄂福一人能進入,連她都不曾進去過!

  鄂無畏的所有言行舉止讓她連連錯愕,一時無法回神,只能愣在原地,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清風閣的拱門中。

  這清風閣並不比風月閣大,卻是書香味頗濃;所用的建材皆以紅木為主,梅花樹任意矗立於園中,枝幹互相交錯,形成天然的樹庭與樹道,與風月閣的風味大不相同。

  「靈兒,你就住這裡,在這裡寫藥典。 這裡除了我和鄂福不會有人進來,你可以安靜地寫。」

  白靈點點頭。

  鄂無畏發現她的臉色不對,便輕勾起她的臉問道:「怎麼了?」

  白靈微微一笑,搖搖頭。

  「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讓我知道,好嗎?」鄂無畏溫柔的望著她略帶迷濛的眸說道。

  白靈又點點頭。

  白靈確定他對自己的溫柔不亞於對他的妾,可她心底卻已把鄂無畏的一視同仁兩極化了。

  她認為鄂無畏對她的好,自然是因為藥典和她父親的託付;而對裘倩倩,則是夫妻間的情分。

  她明知自己不該奢望鄂無畏的愛,可為什麼會有股失落感?

  自從和鄂無畏在一起之後,她嚐到了情愛酸甜苦辣的滋味,這些感受都是她以前不曾有過的。

  鄂無畏第一次覺得看不進她的眸,他竟有些緊張,好似他們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牆,不再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靈兒,你現在在想什麼?」他問。

  白靈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下——寫藥典必須靜心,請讓我獨自一個人在此安靜地寫完。

  「獨自一個人? 我不能陪你嗎?」

  白靈搖搖頭,那她會更靜不下心。

  鄂無畏無奈的點點頭,「好。」

  白靈走到門邊,示意要他現在就走。

  不對,白靈的態度不對! 鄂無畏總覺得白靈什麼地方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他唯一較明確的感覺就是:她像是有意拒他於千里之外。

  「靈兒,你有心事?」他又問。

  白靈還是搖搖頭。

  鄂無畏只好走到門邊,「如果有心事一定要讓我知道,我會來看你的。」

  語罷,他舉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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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帳內雲雨初歇。

  「爺,倩倩好想你、好想你。」激情過後,裘倩倩趴在鄂無畏的胸膛上,仍氣喘吁籲的。

  鄂無畏卻是靜默了,整個人空蕩蕩的,完全沒有激情過後該有的滿足。 而剛剛雲雨翻騰之時,他心裡想的竟是白靈!

  白靈那如仙似幻的模樣糾纏著他的腦際,讓他剛剛一點都提不起勁,彷彿自己正在做一件對不起她的事!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是想要娶她為妻,視她如至寶,可裘倩倩依舊會是他的妾,如此才不虧本!

  而男人總免不了三妻四妾,如果跟著這個想那個,那以他一個注重感覺的人來說,只怕永遠不能盡興。

  可回頭再想想,男人非得三妻四妾嗎?

  那為什麼他大哥在風流之後獨鍾歐陽玲瓏? 連歐陽玲瓏生產時,他都可以不碰其他女人。

  見鄂無畏無語,裘倩倩抬頭道:「爺,你只帶白姑娘回來,那藥典呢? 如果沒有藥典,倩倩可是會死的。」

  鄂無畏拉回心神,淡淡的回道:「你放心! 我說過不會讓你死的,靈兒已經著手在寫藥典了。」

  她猜得沒錯,白靈果然就是本活藥典,這對她有好處。「爺,白姑娘好可憐哦! 居然是個啞巴。」

  啞巴? 現在這個名詞他比誰都覺得厭惡!「倩倩,你不知道我下了命令,這府裡不准說啞這個字嗎?」

  裘倩倩好嘔,這個規定居然連她都要遵守!「我只是替白姑娘惋惜,這麼好的一個女孩,不該天生就……不能講話。」

  「她不是天生的,她是目睹自己的母親中毒死亡才啞的!」就因為不是天生,他已經把這筆帳算在毒害白夫人的兇手身上了。

  「爺,白神藥是解毒高手,怎麼會救不了自己的老婆? 還有,她老婆是被誰給害的?」

  鄂無畏俊眼一瞇,注視著裘倩倩,「你對這件事很有興趣?」

  裘倩倩挪開視線,嬌聲道:「人家是可憐白姑娘,年紀那麼小就死了娘親,還因為這樣不能講話。 爺,我多了解她一點也是好的,日後跟白姑娘相處,才不會提到她的痛處。」

  只要不傷害到白靈,為白靈好的事他都會做。 他道:「白神藥再厲害,還是有解不了的毒,你身上的毒就是。」停了一下,他繼續說道:「白神藥連誰毒死她老婆都不知道。」

  裘倩倩問到她想要的答案了,她必須想個方法讓她相公和白靈一起消失,那她才能高枕無憂。

  「爺,人家還要。」裘倩倩在他耳邊要求道。

  以往,一夜翻他個幾回雲雨都不成問題,可鄂無畏此刻真的提不起勁,心裡猛想著白靈,深覺自己對不起她。

  「今晚到此為止,我想要回清風閣。」他起身下床著衣。

  「爺,這麼晚了,為什麼還要走?」他從不曾在半夜離開她的床,更不曾拒絕她的嬌媚。

  鄂無畏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回清風閣看白靈,看著熟睡中的她也好,順便再偷一個吻。

  那夜在馬車上的一個香吻可說是偷來的,但他並沒有褻瀆了她的感覺,反倒是連自己都成仙了!

  受那感覺驅使,他更加迅速地穿著衣服。

  裘倩倩一萬個不甘心,她下床緊抱住他,「爺,倩倩現在是你的如夫人,那你打算讓白姑娘排第幾?」

  「第一。」

  「第一?」她嬌柔的聲音變得高亢。

  「永樂夫人。」

  「永樂夫人?」聲音又由高​​亢變尖銳。

  鄂無畏穿好了衣服,不理會她的錯愕,他毫不眷戀地離去。

  回到了清風閣,他直接進入白靈的房間,撥開帳子,在床沿坐下。

  他伸手撫觸著她的臉頰,由心底湧起一陣滿足感,他不自覺的輕輕喊出她的名:「靈兒、靈兒。」

  白靈依舊在睡夢中,毫無所覺。

  鄂無畏低頭輕吻著她,嚐到了她的味道。

  他像是偷到糖吃的小孩般快樂滿足。

  他很想在她清醒時吻她,讓她感受到他的心;偏​​偏他不懂女人的心思,所以不敢太莽撞,怕嚇壞了她,而這也是他至今還沒告訴她,他要與她成親的原因。

  白靈的夢變得好甜美,充滿了鄂無畏的氣息,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樂意讓這股氣息包圍著她。

  鄂無畏半夜離開風月閣回清風閣,這讓裘倩倩無法忍受。

  今天一早,鄂無畏出府去了,裘倩倩忍不住來到清風閣。

  她就是想利用鄂無畏不在,來探探白靈是怎麼迷惑他的。

  「倩夫人,清風閣是不能進去的。」巧兒拉住正要舉足跨進清風閣的裘倩倩提醒道。

  「爺要我和白姑娘好好相處,然而白姑娘根本不出清風閣,我不來找她,怎麼跟她好好相處?」

  巧兒覺得她說得有理。「那我先去禀報爺。」

  「爺出去了。」

  巧兒的手還是不放。「倩夫人,那等爺回來再說吧!」

  「巧兒,我是誰?」

  「是爺的如夫人。」

  「你會怕就不要跟來,我好歹是爺的如夫人,爺不會怪罪於我的。」裘倩倩甩開巧兒的手,跨進清風閣。

  巧兒想了想還是跟了進去。

  安樂公主要她好好的注意倩夫人每日的行蹤,要她留意倩夫人的言行舉止是否有不當之處。

  安樂公主知道自己兒子反對指婚、眼光又高,雖然她不否認裘倩倩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可偏偏出身青樓,若兒子當裘倩倩只是妾倒是無所謂,就怕他會想將裘倩倩扶正,所以她才要巧兒注意裘倩倩的言行舉止是否合宜,而任何的不當都可以讓她當理由反對兒子娶裘倩倩。

  安樂公主告訴巧兒,只要每發現倩夫人一個不當的行為,就給她一兩銀子,所以,為了銀子,巧兒總緊跟著倩夫人不放。

  跨進清風閣朝屋子而去,裘倩倩從一扇打開的窗戶中見到白靈就坐在案前,正專注地寫著東西,應該是在寫藥典。

  裘倩倩自行進入屋內。「白姑娘,我來找你聊聊天。」

  白靈聽到聲音抬頭,接著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迎客。

  「你在寫什麼啊?」裘倩倩走到案前,看著案上的東西。

  她明知那是藥典,可她看不懂上面的字,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自己沒讀過書。

  白靈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微微笑一笑,指著椅子請她坐。

  裘倩倩在椅子上坐下,故意取笑道:「白姑娘,不能講話很不方便是不是? 什麼都得用比的,若遇上比不出來的怎麼辦?」

  白靈唇邊的笑頓時消失,臉色蒼白且尷尬。

  巧兒見了不忍,拉拉裘倩倩的手,小聲的提醒道:「倩夫人,爺有交代過,不能提那個字。」

  「我又沒提那個字,你幾時聽到我提那個字了,我只是說不能講話。」裘倩倩硬是不肯改口。

  白靈聽不懂她們在說些什麼,她只是默默地立於一旁。

  「巧兒,你先退下,我和白姑娘有些體己話要說。」裘倩倩命令道。

  巧兒也只能領命,她福了福身,退下。

  待巧兒離去,裘倩倩立刻拉住白靈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白姑娘,我不是有意嘲笑你不會講話,我是同情你。」

  白靈勉強一笑,朝她點點頭,表示感激她的同情,儘管她並不需要。

  「我們都是爺的女人,你該知道爺的眼光很高,說真的,你的姿色是不差,可你是個……」她刻意停了一下,跳過啞巴二字繼續說道:「我不該那樣說你,我只是替你擔心,當一個女人無法在男人耳邊說些軟語、無法在床上唔儂軟語,絕對是抓不住男人的心的。」

  白靈注視著裘倩倩,她不懂她在說什麼,可她聽得出大概,意思是她抓不住鄂無畏的心,因為她是個啞巴。

  只是她為什麼那樣說? 她從不敢奢想可以和鄂無畏成為夫妻,她只想這一輩子默默地在他身邊。

  她淒楚的想著。

  「白姑娘,男人總喜歡聽女人在他們耳邊撒嬌,爺也是,所以我真替你擔心,怕爺早晚不要你。白姑娘,爺要你當他的永樂夫人,你可知道王公貴族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皇上決定的?」

  沒想到白靈猛然搖搖頭,打斷了裘倩倩要繼續往下說的話;鄂無畏從沒說過要跟她做夫妻。

  她搖頭是什麼意思? 裘倩倩不解,自己剛剛講到什麼? 哦! 想到了。「你不知道王公貴族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皇上決定?」

  白靈繼續搖著頭。

  「那你現在知道了。 我再跟你說阿,爺要你當他的永樂夫人,可如果皇上和爺的父母反對……」

  白靈又猛然搖搖頭,再次打斷了裘倩倩要繼續往下說的話。

  裘倩倩實在不懂她老搖著頭是什麼意思? 不管! 她繼續說她的:「可如果皇上和爺的父母反對爺娶個啞巴當永樂夫人——畢竟這是有辱門風的,而爺又堅持要娶你的話,爺可是犯了抗旨大罪,那是要砍頭的。」

  砍頭? 白靈停止搖頭,驚駭地看著裘倩倩。

  白靈的頭搖得她都眼花了,總算肯停下來了。「白姑娘,你不會要爺因你而被砍頭吧?」

  白靈搖搖頭。

  裘倩倩見自己的詭計得逞,忍不住在心裡竊喜著。

  她就知道她很好騙,住在不醫島那與世隔絕的地方,肯定是很多事都不懂;而她敢這麼大膽胡謅,就是認定她是個啞巴,她不怕她跟鄂無畏嚼舌根。

  「白姑娘,你和爺是否已有夫妻之實?」裘倩倩問。

  白靈臉色驀然緋紅,搖搖頭。

  裘倩倩見她搖頭,有些不可置信。「真的還沒有?」

  白靈又搖搖頭。

  又搖頭? 看她不像是在撒謊,裘倩倩說道:「白姑娘,或許你可以跟我一樣,當爺的妾。」

  這下白靈沒點頭也沒搖頭。

  「只是當妾苦啊! 得常在爺耳邊甜言蜜語討他歡心、逗他開心,有時還得彈彈琴、唱唱小曲兒。」

  甜言蜜語? 唱唱小曲兒? 白靈愈聽臉色愈慘白。

  「這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爺的眼光極高,只怕爺看上你是一時的,畢竟你一個啞巴……哦!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說你。 我只是想說,你無法像我一樣服侍爺,討他歡心、逗他開心什麼的。」

  白靈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她說她是個啞巴,心中卻是在淌血。

  「白姑娘,你還會想當爺的妾嗎?」今天就是來徹底了斷她這個念頭的,然後再找機會讓相公把她帶走。

  白靈搖搖頭。

  「白姑娘,既然你不想當爺的妾,就該跟爺保持距離,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會惹來非議的。 這裡是永樂府,不是不醫島那種人煙罕至的地方,這裡可是有很多的丫鬟和僕人在看著的。」

  保持距離? 男女授受不親? 白靈好像能了解這些話字面上的意義;她想著自己與鄂無畏許多親密的接觸,然後又想著這些話。

  「你自己要曉得拒絕爺對你的好,讓爺對你死心,免得爺還想著娶你,招來抗旨之罪而死於非命。」


  白靈不要鄂無畏死,她連忙搖搖頭又接著點點頭,表示她會拒絕鄂無畏對她的好,她一定會和鄂無畏保持距離。

  裘倩倩覺得和白靈講話好累,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弄得她頭都痛了! 反正她的目的已達到,她也不想多待,唯恐鄂無畏突然回來。

  她起身告辭,「白姑娘,我不打擾你寫藥典了,我先走一步,你別忘了這藥典可是爺找來救我的命的。」

  說到此,她就想炫耀一番。「白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我被人下了一種叫陰陽至毒的毒藥,據說這種毒藥連你父親都解不了。 那個下毒的人要爺去找藥典來給他,只要找到藥典給他,他就會幫我解毒,所以爺是替我去找藥典的;爺真的是很寵愛我,你說是不是?」

  白靈勉強點點頭,她全身微微顫抖著。 顫抖不是因為鄂無畏寵愛裘倩倩,而是因為她聽到了那四個字,陰陽至毒。

  陰陽至毒! 她母親就是死在陰陽至毒之下,父親終其一生配不出解藥。

  她忽然覺得頭好痛,五歲那年的記憶隱隱約約的浮了上來!

  裘倩倩發現她臉色不對,便問道:「白姑娘,你怎麼了?」

  白靈只是看著她,全身微微顫抖著。

  裘倩倩覺得她的情況好像不對,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樣。 她急忙喊著:「巧兒,你快進來!」

  巧兒隨即進來,「倩夫人,有何吩咐?」

  「巧兒,你看看她是怎麼了?」裘倩倩指著白靈。

  巧兒看向白靈,只見白靈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倩夫人是跟白姑娘說了什麼?」

  「我就是聊聊嘛,她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巧兒,你看她……她那樣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

  巧兒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爺回來要是曉得我們擅闖清風閣,還讓白姑娘變成這樣,我們就完了。」

  裘倩倩一聽立刻起身,拉著巧兒的手就往外走。「巧兒,我們快走,就當作今兒個沒來過。」

  「倩夫人,怎麼當作沒來過? 白姑娘要是跟爺說,我們就完蛋了;而且,我在門外聽到你當著白姑娘的面說她是啞巴!」

  「就因為她是啞巴,我才不必擔心她會跟爺說我來過,快走啦!」她擔心的是會讓別人看到。

  「倩夫人,不用幫白姑娘找大夫嗎?」

  「找了大夫,人家就知道我們來過清風閣了!」

  「可白姑娘那副樣子,要不要緊啊?」

  「我又沒對她做什麼,應該沒事。」

  「可是……」

  「不要可是了,走快一點啦!」

  裘倩倩硬拉著巧兒出了清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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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15 00:09:0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鄂無畏在深夜回到了永樂府。

  一下馬車,他腳步不停的直接回到清風閣。

  最近,無論他做什麼事、說什麼話,心頭總有個人影牽絆著他——

  是白靈。

  而離她愈遠,他就會愈想她。

  白天,他不會打擾她寫藥典,他會在深夜來到清風閣伴著已睡著的她,親吻著她。

  一進清風閣,屋內不似以往會留盞油燈;他迅速點起一盞,看見桌上的飯菜沒動,他連忙從書房來到她的房裡。

  白靈縮身在床角,雙手環抱過雙膝緊抱住自己,眼神顯得有些空洞,卻也有著些許驚駭。

  以往,總要在打雷下雨的天氣裡,她才會想起母親死時的片段,可今天一句陰陽至毒,就教她陷入了那已然模糊、只餘恐懼的記憶裡。

  「靈兒,你怎麼了?」鄂無畏把燈放在案上,上床將一副無助模樣的她拉進懷裡緊擁著。

  他終於來了,她盼了他好久好久! 白靈雙手環著他的身體,緊緊地抱著他,渴望著他的呵護。

  「靈兒,你怎麼了? 身體不舒服嗎? 怎麼會這麼晚還沒睡?」鄂無畏在她耳邊輕柔地問著。

  她把頭埋進他的胸膛,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讓他的心跳帶著她的心跳漸漸地趨於正常。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擁著,他的氣息平穩了她驚恐不已的心;但也在平靜之後,她想起了裘倩倩的話,突地推開鄂無畏。

  「靈兒?」

  白靈搖搖頭,手指著房門,意思是要他出去。

  「發生了什麼事?」鄂無畏濃眉微微一蹙。

  白靈還是搖搖頭,手依舊指著房門。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鄂無畏再次問道。

  白靈知道這樣下去兩人只會僵持不下,因為她不會說話,根本無法表達複雜的情緒;就算用寫的,只怕寫到手酸紙盡,也無法完全表達心中的想法。 她索性下床,把鄂無畏拉出了房。

  白靈轉身想關上門,鄂無畏卻擋住了門。

  「你到底是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 把話說清楚!」

  把話說清楚? 她就是沒辦法說話呀! 白靈哀傷地瞅著他。

  「該死!」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靈兒,我的意思是想知道你是怎麼了? 是不是寫藥典太累了?」

  她搖搖頭。

  「那你為什麼……推拒我的關心?」她從沒真正拒絕過他的關心,可自從回府那一天起,他就有種被她推拒的感覺。

  白靈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

  和爹爹在不醫島時,他們的生活是那麼的單純,她從來沒有過無法表達的心思;可現在她的心思亂得連自己都理不清,更遑論還要想辦法表達了!

  她也想要和他做夫妻,可偏偏自己又是個啞巴,她不能讓他為她犯上什麼抗旨之罪。

  「靈兒,把你為什麼推拒我的關心,表達給我知道。」鄂無畏鼓勵著她。

  白靈沉吟了半晌,終於跨出房門。

  鄂無畏緊隨著她。

  來到書案前,白靈提筆寫下——男女授受不親,日後當以兄妹相稱,免得毀損你的聲譽。

  「毀損我的聲譽?」鄂無畏注視著她,「我不怕毀了什麼聲譽,況且,我想與你成親。」

  白靈搖搖頭,指著紙上那句「……日後當以兄妹相稱」。

  「日後當以兄妹相稱?」鄂無畏第一次對白靈大聲說話,他受不了她的拒絕。「你不喜歡我抱著你、疼著你、護著你?」

  白靈先是垂手歛眉,然後咬著牙點點頭。

  「你該死的口是心非!」他怒吼道。

  白靈再下筆——若不能以兄妹相稱,寫完藥典,送我回不醫島。

  她在心裡補充了句:還有,給我一個孩子。

  鄂無畏把她寫的紙撕成碎片。「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你說過你要跟著我的。」

  白靈再下筆——白靈是個啞巴,配不上你。

  「不,你配得上,絕對配得上,你是我心中的仙子。 我已捎家書向我父母提我要和你成親的事,只等他們一點頭,我會馬上上書皇上,請皇上為我指婚,你不要拿自己是啞巴當藉口逃避!」

  白靈抬眼看著他,眸底盡是惶恐,她沒想到他已經有動作了。

  鄂無畏手撐著書案,把臉湊到白靈眼前並凝視著她的眸,濃眉輕輕一挑道:「你會是我的妻,你等著。」

  白靈跌坐在書案前的椅子上,搖搖頭。

  兩人此時情緒紊亂,鄂無畏根本無法平心靜氣地去感受她的心思,又見她搖頭拒絕他,他簡直快要瘋了。

  他走到她身邊,抱起她走回她的房間,與她一同躺下,然後便立刻吻了她,並在她耳邊安撫道:「我要你當我的妻,不離不棄。」

  唇瓣相貼的感覺,竟與夢裡一樣的甜蜜,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白靈根本無力反抗他,還很快的沉淪在他的氣息中。

  鄂無畏瞅著她矇矓似醉的眸,滿足一笑,帶些邪氣,像是魔魅降服了仙靈。「靈兒,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你也要我對不對?」

  他深深地註視著她,未等她點頭,他便低頭再度吻住她,深深地、重重地、扣人心弦地……

  今兒個是初一。

  按例,每月初一這天是鄂無畏到永樂府附近各藥舖及商家察看的日子,同時也成了裘倩倩和她相公固定碰面的日子。

  鄂無畏的馬車在天濛濛亮時就出了府,這樣才能趕在黃昏時分回府。

  而馬車一出了府,便有兩道人影潛進風月閣。

  「爺,有邱記藥舖的消息傳回來了,還有一封公主的家書。」鄂福將馬車駕出樹林後說道,接著把信遞進車簾內。

  鄂無畏接過信先收進袋裡,他現在得要關心邱記藥舖的事。「告訴我有關邱記藥舖的消息。」

  「邱記藥舖在十幾年前就讓我們的鄂府藥舖併購了,現在我們在秦淮那裡的藥舖就是以前的邱記藥舖。」

  「十幾年前? 難怪我不知道。 鄂福,知道是怎麼併購的嗎?」他知道他們鄂府​​有些併購手法會引來報復。

  「據說是邱老爺子想繼續擴充邱記藥舖,便拿邱記藥舖向我們鄂府的錢莊抵押借錢,後來由於擴充太快、經營不善而倒閉,鄂府自然是接收了所有抵押的邱記藥舖。」

  「那查到邱家的人了嗎?」

  「只查到邱家有兩個兒子,長子叫邱良,次子叫邱德,至於去處,事隔十幾年,人海茫茫的,要查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鄂無畏沉吟了半晌後,隔著車簾問道:「鄂福,你認為邱老爺子有可能毒害靈兒的娘嗎?」

  「爺,屬下想法粗淺。」

  「沒關係,說說看,我想聽聽看你的想法。」

  「是。 爺,屬下認為好像不太可能,白神藥和邱老爺子是同門師兄弟,邱老爺子是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跟白神藥也扯不上關係……」

  「你說到了重點。」鄂無畏突然打斷了鄂福的話,「邱老爺子經營不善,就得想辦法讓藥舖的生意好起來,而關鍵就在藥典。」

  鄂福被主子的話一點,原先的想法由不可能變成了可能。「是啊! 有了藥典,就可以醫遍疑難雜症,也可以像爺所想的製成成藥販售,生意一定好,就可避過倒閉的危機!」

  「沒錯。」

  「可爺,他們師兄弟的感情那麼好,邱老爺子要買藥典或借藥典應該不難,犯不著毒害白夫人吧?」

  「這就是謎底,也就是要追查的地方,連白神藥自己也不解;而白神藥會懷疑邱老爺子,應該是有原因的。」

  「爺,那黑衣人呢? 會跟邱家人有關係嗎?」

  「他是不是跟邱家人有關係我不確定,我能確定的是,他跟我永樂府一定有關係,才會對我的行蹤了若指掌。」

  「爺,府裡會武功的家丁、護院我全查過了,當天全都在場,絕對是沒有問題;至於藥舖裡的人,會知道爺行蹤的就只有那些管事了,那些管事不但沒有一個會武功,而且年紀也都大了。」

  鄂福的調查看來像是鉅細靡遺,可鄂無畏知道,他一定還遺漏了什麼人,且是最不可能的人!

  他沉默了。

  馬車此時也進了城。

  行至城中,在鄂府藥舖前停下,藥舖的管事立刻出門迎接鄂無畏。

  「舖內情況還好吧?」鄂無畏問道。

  「一切良好。」管事回道。

  「裘良呢?」鄂無畏反問。

  「舅爺出去了,說是去看一批藥材。 他明知每月初一爺會來,卻總在初一出去看藥材。」管事有些不滿的回道。

  總在初一出去看藥材? 鄂無畏濃眉輕輕一蹙,「藥材的供應情況正常嗎? 品質如何?」

  「藥材? 藥材……」管事突然支支吾吾起來。

  鄂無畏向來是不容手下有事不照實禀報的,他厲聲追問:「藥材怎麼了? 把話說清楚!」

  「回爺的話,舅爺最近幾次進的藥材,品質沒有以前的好,有的甚至有發霉和長蟲的情況。」

  「最近幾次? 你為什麼到現在才說?」

  「爺請息怒,最近爺都不在府裡,加上……加上……」管事吞吞吐吐的。

  「加上什麼? 說!」

  「加上舅爺是爺的舅子,屬下、屬下不敢說。」

  鄂無畏冷眼瞪著管事,「把所有有問題的藥材處理掉,我不想吃出人命! 還有,你知道鄂府的做事規矩,我們是就算六親不認也要顧全鄂府名譽,下次不准再犯,否則自動請辭。」

  「是。」管事戰戰兢兢的回道。

  「你說藥材的品質沒以前的好,有的甚至有發霉長蟲的情況,管事,以你的經驗,這樣的藥材進價是不是應該比以往低?」

  「回爺的話,以這樣劣質的藥材,進價應該只有以前的一半,甚至更低。」

  然而拿到的帳單卻是跟以前一樣,鄂無畏心想,裘良不會是仗著裙帶關係想坑他吧? 那他也太膽了,從來只有他們鄂府坑人,還沒人敢坑鄂府的!

  「管事,裘良……」鄂無畏突然覺得這個念在口中的名字怎麼跟邱良很像!「裘良回來讓他馬上進府見我。」語罷,他舉足跨出藥舖。

  邱良和邱德進了風月閣。

  邱良立刻問道:「娘子,問到了嗎?」

  「問到了。」裘倩倩接著把她從鄂無畏那裡問到有關白靈的事說了一遍,沒有一句謊話。

  「大嫂,你說白靈啞了?」邱德聽完裘倩倩的話,訝異的反問。

  他朝思暮想的仙子,竟然啞了!

  「小叔,這樣你還要白靈嗎?」裘倩倩問邱德。

  「當然要。」邱德肯定的回答。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該如何全身而退?」邱良說道。

  「那還不簡單? 白靈就是本活藥典,我們不用再等鄂無畏交藥典了,挑個時間,你帶著大嫂、我帶著白靈,說走就走囉!」邱德輕鬆的說。

  「說走就走? 萬一白靈記得她五歲時的事,不把藥典寫給我們,那不就前功盡棄了?」

  「五歲耶! 大哥,你算是頂聰明的,你還記得你五歲時的事嗎?」

  邱良怒視了弟弟一眼,「我是不記得,那是因為沒有讓人刻骨銘心的事好記,可白靈遇上的可是母親慘死啊!」

  「相公,小叔好像很喜歡白靈,你就成全他吧!」她一定得讓邱良兩兄弟把白靈帶走。

  她以為她去過清風閣之後,白靈會和鄂無畏保持距離,豈料鄂無畏反而不進風月閣找她了,所以白靈勢必得走!

  「我沒說不成全,只是要小心。 萬一她真是記得清清楚楚而不幫我們寫藥典,那不就完了!」

  「相公,就算白靈記得,也肯定記不清楚了,否則白神藥早就找你們邱家報仇了,哪還會躲到不醫島去?」

  「是啊! 大哥,大嫂說得有理。」

  邱良撫著下巴思考著妻子的話。

  「相公,挑個時間就趕快走了,免得夜長夢多。」停了一下,她接著說出她的計謀:「相公,白靈不見了,鄂無畏一定會到處找,我先留下來做內應,等風聲過了再跟你們會合。」

  等風聲過了,她便不走了;屆時邱良一定在忙著他好不容易重新開業的邱記藥舖,也一定不敢再回來找她。

  「等風聲過了再跟我們會合?」邱良重複著她的話,眼睛也因這句話瞇成一條線,充滿著危險。

  裘倩倩退了一步,偏頭閃避他的目光。「我是怕……是怕若我們都走了,鄂無畏就會把白靈的消失懷疑到你頭上。」

  她實在是怕邱良。 邱良太陰沉,讓人不知他會做出什麼事來;她也怕鄂無畏,可她怕的是鄂無畏那股與生俱來的氣勢。

  「大哥,大嫂顧慮得很周全,我們就照大嫂說的做,愈快愈好。」邱德迫不及待要娶白靈為妻。

  裘倩倩勇敢地抬眼看著邱良,「相公,難道你不相信我? 我為你犧牲了這麼多,到頭來卻是失去你的信任?」

  這句話講到了邱良的痛處。「就是因為不要你繼續為我委屈下去,我決定大家一起走。」

  「相公,大家一起走一定會被鄂無畏抓到,那我不是白白犧牲了? 邱記藥舖也別想再重見天日。」

  又說到邱良的痛處,邱良沉默了。

  「相公,你得趕快作決定,巧兒就要起床了。」裘倩倩催促著,有意擾亂他的思緒。

  而裘倩倩話剛落,就聽見巧兒上樓的聲音。

  「讓我再想想。」邱良丟下這句話,掠窗而出。

  邱德緊跟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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