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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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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田婈 -【魔女的愛戀(有愛必報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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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 00:09:3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能不能告訴我,你坐在火車裏,一路上都在想什麼?”

  “我沒想什麼。”但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想,只是千頭萬緒,她還沒平靜到能去思考及整理。

  “那麼你知不知道,我狂飆回來臺北的一路上都在想什麼?”

  杭競言目光逼人,一隻手放在譚溱頸後,那半抓半揉的力道讓她感到慌亂,就怕他力氣沒有拿捏好,會掐死她──

  “我不知道!”

  “要不要猜猜看。”

  “我不想猜!你要說就快說,說完我們就到此為止!”

  “好,那我直接問你……”杭競言停頓半晌,狂妄的語氣突然轉為低沉。“兩千顆玻璃珠你為什麼不帶走?留給我幹什麼?”

  “……”這男人真該下地獄!

  以為他要說什麼大事,原來只是玻璃珠那種小事!

  那些玻璃珠又不是故意留下來給他的,她是沒有交通工具,一個人扛不走!要真扛得走,她才不可能留下那麼神奇的東西給他。

  “嗯?說話呀!”

  杭競言睨著她,置在她頸後的手已穿入她的發摩挲著,舉止極端曖昧。

  “我當時不方便帶著玻璃珠,現在只好麻煩你把玻璃珠帶來還我了!”

  譚溱推開他在她頭上輕撫的手,身子退後兩步。

  “若我不還呢?”

  “我告你……侵佔!”

  他沒事又想拿玻璃珠威脅她什麼?她可沒那麼好欺負!

  那兩千顆玻璃珠,固然在她心目中的分量遠不及九年前杭競言送她的那一顆,但那些是阿冬的心意,她理當好好收藏或“運用”,她才不想拱手讓人。

  “是這樣嗎?”杭競言冷哼一聲。

  “沒錯,你最好趕快拿來還我。”

  萬一玻璃珠“感應”到主人的咒怨太深,而真的一舉“消滅”杭競言這個“負心人”,那他就倒大楣了。

  譚溱狠狠瞪著他,原本是想傳達憤怒,偏偏瞪著瞪著,眼神卻哀怨起來。

  這個令她心折難受的男人,她恨自己竟然捨不得他!

  早知沒有善果,是她執意放手一搏,錯誤根本是她自己造成的,而如今她卻對他充滿不諒解,甚至起了恨意。

  她真該回去面壁思過,好好反省一下!

  愈想愈覺得自己站不住腳,更有感於眼眶熱熱的,譚溱趕緊收回目光,不發一語地轉身往大廈走去。

  杭競言沒有挽留她,只是在她背後綻出一抹難測卻又顯得相當失落的笑容。

  兩人不再見面,這樣是否叫做分手?他無法界定。

  心口悶悶的、慌慌的,這種感覺是難過嗎?他竟然也無法確定。

  *   *   *

  想了很久,杭競言終於確定他和譚溱這對假情侶,是真的“分手”了,同時,也確定──他真的很難過。

  可他想不透的是,為什麼這次跟假女友分手,竟然比以前跟真女友分手時還要難受?

  心裏像似充滿了不捨與眷戀,一想起譚溱,他就完全無法平靜,尤其在半夜肚子餓,沒人陪吃宵夜時,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

  既然如此思念她,以他直率的個性,哪管她口口聲聲說不想再見到他,他還是會不顧一切的沖去見她,但問題就出在,每當在他付諸行動,想去找譚溱時,那道無形的牆就擋在他前面,而背後又有股莫名的力量直將他往後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完全沒有頭緒,也不明白。

  他的日子就只能困在這想不透的惱人問題中,過得痛苦又無力。如果再沒有轉機,他可能真的會抓狂,而且只能承認向來智慧過人的自己,竟然只是個坐困愁城而無所作為的大笨蛋。

  從桌上的圓形大玻璃缸裏,撈起一把玻璃珠把玩著,想到臨別前譚溱曾說他若不將玻璃珠還她,她就要告他侵佔,他不覺莞爾一笑。

  “杭律師,有訪客。”助理小姐站在門邊報告。

  “知道是誰嗎?”杭競言懶懶地抬頭問了一聲。

  “一個叫阿冬的年輕人。”

  “阿冬?!好,請他進來。”語畢,阿冬很快就被助理小姐領進辦公室。

  “杭律師。”阿冬禮貌地打聲招呼。

  “阿冬,有什麼事嗎?”杭競言從椅子上起身,走到他面前。

  “我是來還你錢的。”阿冬從口袋拿出一個飽滿的信封袋,慎重地雙手奉上。

  “看來你很努力工作喔。”才短短幾個月,阿冬就有能力還錢,足見他很努力工作,杭競言相當欣慰他的表現。

  收下信封,杭競言決定將這筆錢以阿冬的名義捐給慈善機構。

  “我一天兼三個差,早上送報紙,中午過後在麵包店當助手,晚上當家教。”

  “阿冬,年輕時多吃點苦沒關係。”杭競言點點頭,大掌往他肩上一拍,表示讚賞。

  “我知道。”阿冬回道,眼光卻落在桌上那一大缸玻璃珠。“杭律師,那些玻璃珠是我送給譚小姐的,怎麼會在你這裏?”

  “喔,她寄放在我這裏,我會找時間拿去還她。”

  “杭律師,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

  “你問。”

  “你和譚小姐真的是情侶嗎?”

  “你怎會這樣問?!”杭競言大吃一驚。

  自從他與譚溱當假情侶以來,從不曾有人懷疑過他們的關係,而這個阿冬竟然能看穿他們的不尋常?!

  “我……”

  “阿冬,你為什麼會這樣問?”杭競言的語調忍不住激動起來。

  “杭律師,你先回答我,不然我不說。”阿冬低下頭,鐵了心不回答。

  杭競言深吸一口氣,知道阿冬是個彆扭的孩子,他也不計較他的態度。

  “我們是假的。”

  “這就對了!我媽媽明明就說譚小姐這輩子沒人愛,怎麼可能有男朋友呢?原來你們不是真情侶。”解開心中疑惑,阿冬突然憨笑了起來。

  然而他的喃喃自語,卻讓杭競言整個人暴跳起來!

  “阿冬,你說什麼?為什麼你媽媽知道譚溱的事;……她們彼此認識嗎?”

  “我……”

  “阿冬,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這很難解釋。”阿冬緊張得直冒汗。

  “沒關係,你慢慢解釋。”杭競言再度深呼吸,努力按捺自己急躁的情緒。

  “杭律師,你知道譚小姐他們的家族秘密嗎?”

  “你是說愛神的詛咒?”一提起秘密,杭競言只勉強想到這一個。

  “你知道?那事情就比較好解釋了!”阿冬松了口氣。

  “那你快說,別慢吞吞的。”

  “杭律師,接下來無論你聽到什麼,你都要冷靜喔。”

  說出真相之前,阿冬仍不放心地叮嚀,就怕杭競言當他是瘋子。

  “你只管說。”

  “事情是這樣的,我媽媽她出身於艾氏家族,而艾氏家族是已經傳承好幾代的愛神世家,所以說,我是愛神的後代。”

  “愛神世家?愛神的後代?”聽到阿冬說這些,杭競言簡直比當初聽到譚家受愛神詛咒的秘密時,更為驚駭!

  這太扯了!九年多前那個要兒子買醬油卻沒給夠錢的媽媽,竟然是出身愛神世家?

  難道愛神不是神,而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

  平常光提到愛神兩個字就覺得是“神話連篇”,這下倒好,愛神的後代活生生就站在他眼前!

  這是見鬼了,還是神跡出現?杭競言已經被他嚇得傻眼,無法思考。

  “總之,譚家所受的詛咒,就是我那個個性調皮難搞的外婆下的,我外婆去世前將詛咒名冊轉交給我媽媽,上次你們幫助我的事,我回去跟我媽媽提過,我媽媽就覺得譚小姐的名字很耳熟,所以就去查了外婆的詛咒名冊,果然譚小姐的名字就在詛咒名冊裏面。”

  “好離奇的故事……”杭競言整個人處於恍神狀態。

  “我媽媽為了回報譚小姐幫過我,於是要我帶這兩千顆玻璃珠送給她,說是可以幫她解除詛咒,但是愛神們很忌諱‘解除’這兩個字,所以我送玻璃珠給譚小姐時,我告訴她這些玻璃珠可以消滅她想消滅的東西,不過我看她好像很茫然……”

  “這種事誰不茫然?”別說小蠢蛋了,連精明的杭競言都茫然了。“阿冬,這些玻璃珠有什麼特殊嗎?為什麼可以解……呃,消滅詛咒?”

  “我媽媽說,其實愛神這項工作算是慈善事業,並沒有薪水可以領,頂多就在湊成一對世間男女時,愛神總管理處會寄來一顆玻璃珠當作酬勞,日積月累,每個愛神世家都有千千萬萬顆玻璃珠,每一顆玻璃珠都代表著人類的愛情與幸福,只要數量多,聚集在一起時,自然就有足夠的幸福力量可以消滅不幸的詛咒了。”

  “你的意思是說,譚溱可以拿這些玻璃珠消滅詛咒,然後就會有人愛上她?”

  “據我媽媽說,並不完全如此。杭律師,你自己難道沒有發現嗎?”

  “發現什麼?”

  “你應該是愛上譚小姐了吧?”

  愛上譚溱?!有……有……有嗎?!

  “我、我有嗎?”杭競言不自覺的結巴了。

  “你不是一直想去見她嗎?我聽別人說過,如果不是因為愛著一個人,怎麼會一天到晚想見到她、想跟她在一起呢?”阿冬年紀輕輕又悶頭,當然還沒交過女朋友,但至少對愛情這回事也略知一二,而且旁觀者清。

  碰!

  阿冬的話如當頭棒喝,狠狠敲醒他!

  對了,在譚溱不告而別的那個早上,他就曾被胡曉茵的一番話給點醒──他是愛譚溱的。

  只是回到臺北後譚溱就提“分手”,他千頭萬緒的,也沒仔細將自己的感情想個清楚,只一味地煩惱著每次想去找她卻無法成功的這個問題上,對於有沒愛上她的這麼重要的事,他反而疏忽了。

  “我愛譚溱,對!我愛譚溱!”杭競言腦中大放光明,忍不住興奮起來。“阿冬,我愛上譚溱,那麼,也就是說詛咒沒效──”

  “杭律師,你太樂觀了。我外婆的詛咒很刁鑽的,它已經轉移到你身上了。”阿冬很無奈地說出由母親口中得知的實情。

  “我……不懂。”真是讓人氣餒,他一生聰明過人,竟在阿冬這個小子面前坦承自己也有不懂及茫然無措的時候。

  “總之,詛咒不是失效,也沒有消失或解除,而是轉移到你身上了。你這陣子難道都沒有感覺哪裡怪怪的嗎?”

  “……等等,阿冬!難道最近我想去找譚溱時,腳步才跨出去,就好像有什麼力量拉著我不讓我去,就是詛咒轉移到我這兒的關係?”杭競言晴天霹靂地大叫。

  “據我媽媽說,肯定是。”

  “喂,阿冬,你能不能教我,要如何才能讓玻璃珠發揮消滅詛咒的效果?”

  “這個……我也不清楚。”

  “你可以回去問你媽媽嗎?”

  “恐怕沒辦法,因為我一滿十八歲,我媽媽就被愛神總管理處徵召去當愛神,在她退休前,我是見不到她的面了。”

  “你媽也去當愛神了?”還徵召咧,跟當兵一樣?

  愈聽愈神,向來實事求是、講求證據的杭競言,此刻卻不得不相信這些傳奇。

  可是阿冬竟然沒辦法在最重要的關頭上幫他,他不禁遺憾地歎了口氣。

  就在他大感失望,心灰意冷時,阿冬突然神色怪異的又開口:

  “其實,我有偷看過我媽研究出來的解咒秘笈,其中一個類似你和譚小姐的例子,就是……只能夠發揮你愛的力量來對抗那道阻力了。你有幾顆玻璃珠,就要對譚小姐表達幾次愛,只要你的愛是真的,成功機率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

  “是嗎?這樣真的可行?”杭競言重新燃起希望,表達愛……對現在滿腔熱血的他來說,應該不難。

  “嗯,杭律師你可以試試看。”阿冬笑了笑,希望自己能幫上忙。

  “我一定會試的!”

  這些傳奇與他此生的愛情息息相關,為了譚溱,消滅詛咒的任務就由他來吧!

  “不過,杭律師,請你一定要保守我是愛神後代的秘密,因為我勉強也只能回報譚小姐一個忙,至於她的三位兄長,我是愛莫能助的,所以你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我的存在。”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何況譚溱的三個哥哥們都很有擔當,據我所知,他們都很努力在尋找解決之道,我也相信他們一定會成功的,就像我此刻的決心一樣!”

  每當夜深人靜時,譚溱總會不知不覺望著手機發呆,期待它能帶來杭競言的訊息。

  然而每當思緒翻轉,一想起胡曉茵從他房裏走出來的畫面,她就恨不得自己從未認識過他,更恨不得自己不曾當過他的假女友、沒被他抱過、親吻過!

  他躺在她身邊時的溫熱氣息、玻璃珠撒在她身上時的曖昧,這些都成為她最想忘記卻忘不掉的回憶。

  難道這是她違逆神咒,執意一嘗戀愛滋味的悲苦下場?

  或許她早該認命,永遠當個不知愛情為何物的女人。

  不愛不痛,人生只有黑跟白又如何?怎麼樣都比擁有後,才又失去來得好!

  “杭競言,你對我虛情假意沒關係,真分手也可以,我所有的努力付諸流水也無所謂,但為什麼你要在我離開之前,跟胡曉茵在一起?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嗎?”

  長久以來的壓抑,在這寂寞的夜裏,譚溱終於釋放了自己,盡情的哭泣。

  哭泣之後,她要努力的就是──遺忘。

  運用你愛的力量來對抗那道阻力,你有幾顆玻璃珠,就說幾次愛,只要你的愛是真的,成功機卒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

  阿冬的話一直印在杭競言腦海裏,這個方法他勢必要實踐,只要能見到譚溱,就可以更靠近成功。

  可是,要怎麼樣才能見譚溱一面呢?

  他去不了,而譚溱肯定不會自己來報到……就在一籌莫展之時,譚溱的大哥譚峰突地來電。

  “競言,是這樣的,小溱要我來問你,你欠她的東西什麼時候可以還?”

  “我是很想還,可是又不知怎麼還……”玻璃珠是解咒的重要武器,現在還不得。

  “你如果沒空送來,你可以用宅配,或者我們約個時間,我去替她拿也可以,反正她說她不想見到你。”譚峰故意諷刺他,語氣帶有明顯的責備和奚落。

  “你們兄妹還真無話不談。”連她不想見他,譚峰都知道,杭競言只覺得面子掃地。

  “唉!你也是知道我們兄妹都很不好過,小溱尤其可憐,我們都很心疼她。”

  “譚峰,我很想見譚溱,能不能麻煩你將她帶到我這裏,因為我去不了。”杭競言苦惱萬分。

  “去不了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嗎?愛神雖然詛咒譚溱這輩子沒人愛,但偏偏我愛上她了,所以詛咒好像轉移到我身上,每次我想去找譚溱,就會有股莫名的力量阻止我前往,我想去卻去不了,真的快發瘋了!”

  杭競言已達崩潰邊緣,天曉得他這陣子有多思念譚溱。

  人說相思成災,用在他身上再貼切不過。

  “有這種事?!”詛咒還轉移?他們三兄弟從未發生這種情形!

  “是啊!不然要怎麼解釋我這種現象?”

  “的確很詭異。”

  “詭異的事可多了。”他們要是知道有阿冬這個號稱愛神後代的人物存在,怕他們不掐死阿冬出氣才怪。

  “那好,我找時間帶小溱來見你,到時你也可以順便將東西還她。”

  “好,就這麼說定,譚峰,麻煩你了!”

  太好了,藉由第三人帶她來,這是最簡單方便的辦法!終於解決了一個難題,接下來就只能靠自己示愛的真功夫了!

  杭競言,長久以來你欠她的情債,如今該是你施展追愛的手段,用力償還的時候了!

  *   *   *

  “大哥,你怎麼帶我來這裏?”瞧見杭競言律師事務所的招牌,譚溱的小臉立即垮下來。

  “競言想見你一面。”

  “我不想看到他!”譚溱轉身就走。

  他想見她,也該是他去找她,哪有自己上門讓他見的道理?

  “小溱!”譚峰拉住妹妹,一面將她往律師事務所門口推去。“聽大哥的話,跟競言好好談一談。”

  “我為什麼要跟他談?該談的都談過了,我不想見到他。”雖是言不由衷,但她的語氣卻依舊冷硬。

  “競言有苦衷,沒辦法去找你。”

  “他有苦衷?是啊,胡曉茵就是他的苦衷。”她輕哼,醋心滿溢。

  “又打哪冒出什麼胡曉茵?”譚峰從譚溱臉上泛起的怒意,明白原來杭競言與她之間有第三者介入。“總之,我將你帶到這裏給競言,其他的我插不了手。”

  “大哥!”譚溱抗拒著,譚峰卻已將透明玻璃門打開。

  “譚小姐,這邊請。”助理小姐在門後等待多時,一見譚溱入門,立即帶路。

  “去吧!大哥先走了。”譚峰最後又推了她一把,自己則急忙離去。

  開玩笑,老妹的事情固然重要,但他的另一半也還等著他去“喬”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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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 00:10: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小溱!”杭競言一見譚溱入門,兩人視線交會之際,他忘情地喊著她的名。

  “杭大律師有什麼指教,請快說。”譚溱垂下眼眸,口氣冰冰冷冷的。

  “我沒什麼可以指教的,我只是……”

  “沒什麼可指教,那要我來做什麼?讓我看看你過得多春風得意嗎?”

  譚溱打斷他的話,隨著春風得意四個字說出口,她驚覺自己胸中仍然彌漫著一股酸意。

  “失去你之後,沒人跟我約會、沒人陪我吃宵夜,我哪裡得意得起來?”杭競言走近她,欲伸手攬她入懷,豈料手卻突然僵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怔了半晌,他頹然收回手。

  這下可糟了,阻隔的力量竟已強到她就近在眼前,而他卻連碰都不能碰她!

  “沒人可約會?這種話誰相信!胡曉茵不是對你很好嗎?你哪裡會沒人陪!”她嗤之以鼻。

  “我沒跟胡曉茵在一起。”

  “你沒跟她在一起?看來你是對她吃幹抹淨、不想負責任了……”譚溱猛地閉嘴。

  老天爺!妒嫉竟然讓她變得如此口不擇言!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極度討厭這樣的自己!

  “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我對她吃幹抹淨?你說清楚一點!”誰都知道“吃幹抹淨”不是一句好話,杭競言已經嗅出事情似乎不太尋常。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現在不是咬文嚼字的時候!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杭競言不放棄地繼續逼問她。

  事關他的清白和“名節”,他非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什麼吃幹抹淨,這個指控太嚴重,也太沒格調了。他杭競言寧可忍受打輸官司的挫敗和遺憾,也絕不能接受這一句“吃幹抹淨”的污辱。

  “你敢做不敢當!我也不想再提那件事了,反正我們已經‘分手’,互不相干了!”傷口至今尚未癒合,再想起那個畫面,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她會痛死的!

  “你今天不解釋清楚,我不會放過你!小蠢蛋,你知不知道……”我這陣子滿心滿腦都在想你……呃,情話沒想像中的那麼容易說出口,杭競言舌頭竟打結了。

  “我要說什麼,你自己心裏有數。”

  “我心裏沒有數,我現在心裏只有你!”原來情話不必多做醞釀,隨心說出口出就對了。

  什麼?!

  “你……”譚溱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狠狠震住!

  “譚溱,你別再整我了,快把話說清楚!”

  “我要求過你,在我離開之前,你不可以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就算是前女友也不行,可是你卻和胡曉茵在一起。我人都還沒離開,你就跟她在一起了!”胡曉茵衣衫不整的模樣,擺明瞭她與他共度良宵,譚溱每思及此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我跟她在一起也只是聊聊天,討論些事情,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嗎?”

  “你是要我相信男女同處一室,一整夜只會蓋棉被純聊天嗎?”譚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臉上的神情儘是對他的輕蔑。

  “有啊!我不就常常跟你蓋棉被純聊天……咦!等等,你剛才說什麼?!”在家裏的那幾天,他和胡曉茵聊天時,人不是在客廳,就是在院子,可從來沒跟她進房間……譚溱指的是哪件事?他完全沒概念!

  “你一定要我把你的風流韻事說出來就是了?”

  風流韻事?!

  “我有什麼風流韻事,你說出來啊!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在指控我什麼?”杭競言也火大了。

  六法全書他背得滾瓜爛熟,官司打透透,就不知他犯了哪一條,才讓她刁難成這樣!

  這傻瓜有話不直說,一逕的拐彎抹角,煩死了!

  “就在我離開你家的那天,我看見胡曉茵從你房裏走出來,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噁心死了!”譚溱幾近尖叫地吼出來,溫婉端莊的形象正式宣告破滅。

  “呃?”她的意思是說,胡曉茵跟他睡覺?!

  有這事嗎?他怎麼完全沒印象!

  “你大大方方承認就好了,別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行不行?”都是大人了,只要兩人情投意合上床也不犯法,他又何必在她面前故作清高?他愈裝無辜,她就愈生氣。

  “沒做的事,你要我怎麼承認?”杭競言聲量不自覺飆高。

  “你做了!”譚溱斬釘截鐵地反駁,仿佛他在“做”的時候,她曾親臨現場。

  “我沒有。”杭競言音調驟降。

  清者自清,跟她爭辯根本沒意義,他能做的就是解釋及找出問題的起源。

  “你有,你有!”

  “譚溱,你冷靜聽我說,我沒有跟胡曉茵做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其中一定有誤會。”他隱約知道怎麼回事了,一定是胡曉茵搞的鬼,回頭他會去找她問清楚。

  “算了,我無所謂了。”見他態度嚴肅,譚溱也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正巧望見桌上那一缸玻璃珠,於是她順勢開口索回屬於她的東西。

  “玻璃珠在這兒,那我順便帶走吧!”

  說著,譚溱雙手扶住玻璃缸正想抱起,杭競言的雙手也環上了玻璃缸。

  “你想算了,我可不能,你無所謂,我卻非常在乎。”

  “你……”什麼時候認真起來了?

  譚溱詫異地望著他,而迎接她視線的,則是一雙熾熱的目光。

  杭競言從缸裏拿起一顆玻璃珠,放在她眼前。“譚溱,我愛你。”

  “你瘋了!”她瞪著他叫。

  “幫我一個忙,請攤開你的手掌心。”杭競言眼裏的堅定,教譚溱不自覺的乖乖打開手心。

  杭競言將第一顆玻璃珠放入她的掌心,接著,再從缸裏拿起第二顆。

  “我愛你。”

  “你……瘋了!”譚溱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他瘋了,否則她不可能聽到那句話,而且一連兩次。

  杭競言微笑搖頭,緊接著又將第二顆放入她手心裏,再拿出第三顆。

  “我愛你。”

  “你……瘋了……”罵他瘋了的口吻愈來愈輕,愈來愈虛浮。

  她也不確定是自己精神錯亂,還是他真的瘋了!

  “我愛你。”

  “……”譚溱的胸口滿漲感動的情緒,眼淚代替了她的千言萬語,她只能無言地接收他的每一句“我愛你”。

  “我愛你。”

  杭競言將玻璃珠一顆一顆拿出,一遍一遍說著我愛你,一次一次將愛意送入她的掌心,不斷不斷地重複,直到譚溱的兩手滿滿都是玻璃珠,再也盛裝不了。

  “你要說到什麼時候?”譚溱望著仍是滿滿一缸的玻璃珠,顫抖地問。

  “玻璃珠有幾顆,我就說幾遍。”

  “我要走了!”譚溱將手中的玻璃珠匆匆倒入手提包裏,就要往外走。

  她的心太亂了,比來見他之前還亂。

  她早預測自己會跟他大吵一架,最後鬧得不歡而散,但卻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一口氣聽他說兩千遍的我愛你。

  “在你走之前,可不可以再請你做一件事?”杭競言急忙喊住她。

  “什、什麼事?”她的腳步在門口一頓,遲疑地回眸。

  “小蠢蛋,請你過來抱住我,可以嗎?”杭競言原本打算抱著她、親她,可是他靠近不了她,無法碰觸她,只能眼巴巴的望著她。

  “我不要。”想要抱她,他不會自己過來嗎?他什麼時候害羞過?

  “拜託──”

  還拜託?!譚溱被他嚇到。

  “你果然瘋了!”一瞧見他一雙手向她伸來,背後卻像有人在拉扯著他,整個人形成一副在逆風中拚命前進的模樣,嚇得她想奪門而逃!

  “小蠢蛋,你別走!我沒瘋,你哥沒跟你說詛咒轉移到我身上了嗎?我現在碰不了你啊──”

  就在譚溱欲拔足離去的前一秒,杭競言的話又使她駐足回頭。

  “詛咒轉移?什麼意思?”

  “我也不明白詛咒為什麼會轉移,我只知道當我確定自己愛上你時,我就變成這樣了。這些日子,每當我想去找你,就有奇怪的力量拉住我不讓我去,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必須請你大哥帶你來見我的原因。而剛才你一進門,天曉得我有想抱你,可是我碰不了你,我碰不了,你懂嗎?小蠢蛋!”杭競言心急如焚地解釋。

  佳人就在眼前,他卻摸不到、碰不得,著實有夠氣惱。

  “怎麼會這樣?”她愣愣的看著他。

  “總之就是這樣,你快過來我這裏!我受不了了!”杭競言終於崩潰狂吼。

  “我知道了……”面對遭受詛咒波及的他,譚溱多日來的忿恨霎時轉為歉疚,只能走向他。

  “快碰我看看!如果連你也不能碰我,事情就嚴重了。”

  “好。”譚溱怯怯地靠近他,手指不安地往他胸膛戳了戳。

  “謝天謝地!你能碰我!”杭競言感動得幾乎要痛哭流涕。

  他誇張的表情,跟她所認識一向鎮靜、狂傲的杭競言,簡直判若兩人。

  “你還好吧?”

  “確定你能碰我,我就好多了。接下來如果你能抱著我,親我,我肯定會好更多。”

  行動活像個廢人,他現在只能發揮他的專長,以口才求她親熱一下,解救他因思念她而鬱積在胸中的苦悶。

  “不要。”一想到那只“狐狸精”,就讓譚溱心裏不痛快,立即一口回絕。

  “為什麼不要?”滿心以為可以得到一個熱情大擁抱,沒想到她竟說不要!懊惱呀!真懊惱!

  “我替你打電話叫胡曉茵來抱你好了。”

  “關胡曉茵什麼事,我只要你,你懂不懂?”都什麼時候了,還跟她吃醋。蠢蛋蠢蛋!

  “好,要抱可以,等我收足兩千遍你說的‘我愛你’。”話一說完,譚溱頭一甩,無情無義地離去。

  “譚溱!你給我回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在逆風中吃力前進,卻始終跨不出一步的大男人,只能無限悲苦的立在原地哀號。

  “真‘她媽’的詛咒,竟敢整我!”他可沒罵髒話,這件事,誰都知道禍首是譚溱她媽,以及阿冬她媽的媽惹出來的!

  隔天,一大清早。

  “譚峰,快點,麻煩你再帶小溱過來,拜託──”

  又在拜託了!

  譚峰放下電話,對杭競言一天到晚的請托感到無奈又好笑,想不理又不忍心。

  “我現在有空,我送小溱去吧!”司機的差事做得愈來愈順手,譚巖微笑地挺身而出。

  “我沒說要去。”杭競言的慘狀,譚溱是有些心疼,可要她隨傳隨到,她辦不到!

  今非昔比,他愛她、他想她,他屈居劣勢,她的姿態可以高一點,跩個夠。

  一次報足當年他拒絕她告白的仇,還有前些日子她在杭家接受媳婦考驗所受的委屈,也要一併討回。

  “別鬧彆扭了,小溱,他要是能自由行動,早就飛來你身邊了,哪還需要拜託我們帶你去?”父母也跳出來為杭競言說話。

  “你既然知道競言身不由己,就多體諒他吧!”譚巖以一貫平靜的語氣勸道。

  “你現在狠心,可不要到時又為他傷心流淚!”譚峻講話就直接多了。“別告訴我前陣子那個茶不思、飯不想,半夜放聲大哭捶牆的人不是你。”

  “我記得捶牆的人是你,不是我。”譚溱不甘被二哥嘲笑,反諷他一句。接著拖了譚巖便往外走。“二哥,我們走吧。”

  沖著家人的鼓勵和自己也管不住思念的心,就這樣,不知第幾次,譚溱又出現在杭競言這個於逆風中掙扎、不知何時才能回復正常的男人面前。

  “你都沒正事可做嗎?”明明見著他,她心裏也很歡喜,卻偏偏愛冷言冷語相待。

  “現在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事了。”沒法子,陷入愛河的男人愈來愈可憐,也愈來愈狗腿。

  “胡曉茵的事你還沒交代清楚,休想我原諒你。”

  “胡曉茵的事我能解釋,那天她知道你已經起床,她就故意先溜進我房裏,然後再故意出來讓你撞見,她是特地製造誤會想惹你生氣的。”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是實話?”

  “我沒有證據,還是你想跟胡曉茵對質?”杭競言挑眉。

  “不用。”她才不想再見到胡曉茵!

  “那……這事從此就別再提了?”杭競言一臉討好。

  “不提了。”再提,也只是徒增難過。

  當她的玻璃珠愈拿愈多,聽見他說了數不清的我愛你之後,胡曉茵的事其實也沒那麼值得她再去記恨。

  “小溱,我愛你。”照例,他把握時機,毫不猶豫送上一顆玻璃珠,再說句我愛你。

  譚溱也不再說他瘋了,反而像公主一般,對這輸誠的男人點頭微笑,接受得理所當然。

  “小蠢蛋,我說了那麼多,你好歹回我一句呀?”

  兩人相對而坐,同一件事做多了,總會變得像例行公事沒有幹勁,杭競言一手拿玻璃珠、一手托著下巴,態度愈來愈隨便,嘴巴除了熟練的說我愛你之外,還會撥空抱怨。

  “回你一句什麼?”譚溱裝傻,接玻璃珠的手也愈來愈無力。

  “說你也愛我啊!”

  “我考慮考慮。”她才不會輕易讓他得逞。

  “不然好歹抱抱我,安慰安慰我。”堂堂七尺之軀的大男人,求愛求得低聲下氣,不過沒關係,他還承受得起。

  “哎呀,我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一步。”譚溱又在最重要時刻,頭也不回地棄他而去。

  “你你你──你可以再殘忍一點沒關係!我撐得住……”撐得住嗎?他簡直要痛哭撞牆壁了。

  小蠢蛋,給我一個吻,你不會吃虧的……

  “杭律師,這是從你家裏寄來的信。”譚溱走後不久,助理小姐送來一疊檔及一個大牛皮信封。

  “從我家寄來的?”不知父母親又在搞什麼飛機?

  難不成是因為昨天他們又打電話來逼問他和胡曉茵的婚事,被他一句“只想娶譚溱”回應時,氣得他們說要與他脫離親子關係,所以馬上寄信來要他簽斷絕親子關係書?

  別鬧了吧,爸、媽,親子關係哪是斷得了,太異想天開……

  杭競言接過信封,啼笑皆非地拿起拆信刀開信,然而當他從信封裏抽出一張A4的粉紅色雲彩紙,看見上面父親鬥大、歪歪斜斜的字跡,內容卻與他猜測的完全不同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從來不知道父母這麼可愛,還能打商量。

  一向認為他們只會逼婚、惡搞媳婦考驗,還出盡天下難題,沒想到他們對兒子也有體貼的心意。

  這下可好了!

  有了這個東西,再加上兩千遍我愛你,他倒要瞧瞧譚溱還能跑哪裡去!

  時光荏苒,不知第幾遍的我愛你,杭競言與譚溱感情好像沒多大進展,而且每每要反目成仇,兩人都瀕臨抓狂邊緣。

  玻璃珠剩半缸。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再說下去,都不值錢了……

  杭競言百無聊賴的睨了譚溱一眼,碰巧譚溱也意興闌珊地呆望著他。

  “如果你肯抱我、吻我,也許事情不會這麼無趣。”杭競言忍不住又開始誘拐良家婦女。

  “你簡直跟市面上愛情小說裏的男主角一樣。”

  “是喔?帥又多金是吧?愛我吧!”杭競言耍帥地撥了下留海,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小丸子裏的花輪。

  “不是,是色胚轉世。”譚溱冷冷地刺他一句。

  “我愈來愈懷疑,你真的是當年那個跟我告白示愛的女孩嗎?”吐槽他吐得這麼嚴重,她都不會難過喔?

  “世事多變,這剛好給你一個教訓,做人不能太跩。”

  “那你現在呢?”可跩得跟什麼一樣,身段高到他伸手都構不著。

  聽他這麼一說,譚溱啞口了。

  想想她整他也整得夠久了,該是給他一些甜頭嘗嘗的時候……

  她慢慢的站起來。

  “要走囉?”這段說我愛你的日子,他已經習慣她動不動就起身離去。

  “還沒。”

  “那麼?”

  什麼都別說了,這一秒,他的疑問已全隱沒在她柔柔的親吻中。

  感動、感動,她終於吻他了!

  杭競言熱烈地回應她的吻,此刻他吻著的不是假女友,而是他真正愛的女人。

  “我愛你。”他貼著她的唇道。

  聽到這句有血、有淚、有熱情,動聽到不行的情話,譚溱在他的吻裏笑了,忘情地說出她向來吝嗇說的一句──

  “我愛你。”

  “等你這句話,等你這個吻,我等到快要發瘋。”杭競言一雙手肆意地在她身上遊移,最後停在他最愛不釋手的小臉旁,捧著那張粉紅小臉,讚歎著她的美麗,慶倖自己終於真真實實擁有了她。

  他要的悸動與火花,全在她一顰一笑間。

  對於愛情,他沒有遺憾了。

  “競言……”

  “這是你第一次這樣喊我,你相不相信我感動得快死掉!”因她的柔聲呼喚而感動,他的心跳得好快。

  他想,他這一生真是淪陷在她手裏了,他竟為她癡迷如斯。

  “你真是愛我的?”在她拿回那麼多玻璃珠,聽他說了那麼多遍愛她之後,她仍覺得自己在做夢。

  “不然你以為我說那麼多次的我愛你,都是說好玩的嗎?我的真心都隨著玻璃珠一點一滴交付予你,你不該感受不出來。”

  長久以來,她只習慣自己愛他,卻不習慣被他所愛,她該放任自己多點依賴,好好享受他的疼愛才對。

  也許這些就是他今後該努力的目標,愛她、愛她、愛她!用各種她喜歡、她接受的方式,努力愛她。

  譚溱不語,微笑地望進他熾熱的眼眸裏,她知道,她真實的征服了這個男人,這個她已經搶先愛了十年的男人。

  朝他湊近了自己的軟唇,她再度用吻來傳達彼此無盡的情意。

  “等等,小蠢蛋,讓我先送你一樣東西。”想起要事未辦,只得將銷魂的纏綿暫停。杭競言睜開迷醉的眼眸,凝望著他的小女人,柔聲道:“希望你看了之後,肯對我說,你願意。”

  咦?求婚嗎?譚溱詫異且探詢地瞅著他。

  他要給她看的東西一定是戒指,不會有別的了。可他就這樣求婚,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她甚至不知道詛咒到底解除了沒有,兩千遍我愛你他也還沒說完……

  “給你。”

  杭競言雙手攤開父母親寄來的雲彩紙,像頒發獎狀一樣,雙手遞了過去。

  譚溱狐疑不解地接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抬頭,是八個大到不行的字──

  杭家媳婦合格證書

  譚溱小姐雖然外表過於瘦弱,令人質疑土產能力,但其在媳婦考驗期間不畏辛苦、努力不懈的優良表現,深獲本人與內人的喜愛及肯定,相信日後必是相夫教子的賢內助,有鑒於此,特頒合格證書,以證。

  落款人是杭競言的父母親。

  “杭競言?這個……”

  “一句話就行。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嫁給我,當我們杭家的媳婦?”

  “我願意……”譚溱點頭,淚水已奔洩出來。

  她這輩子的最大願望就是愛他、嫁給他,現下機會來臨,她怎麼可能搖頭說不呢?

  “那就收下這張證書,然後……繼續吻我,可以嗎?我好想要你。”杭競言在她耳邊低語,那輕輕的喘息訴說著他對她的無限情意。

  “但是你別忘記,你還欠我半缸玻璃珠的我愛你喲。”儘管他說“我愛你”已說到彈性疲乏、麻木不仁,但兩千遍是基準數,他一定要說滿,她才會放過他。

  在他熱切的凝望及渴求中,譚溱給了他一記最纏綿的吻與擁抱。

  至於詛咒是不是解除了,她已不在意。

  如果他一輩子都被那股力量牽制而無法朝她靠近,那無妨,她會主動奔向他,緊緊抱住他,吻他,永遠就像現在一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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