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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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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宅豬] 擇日飛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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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4 00:21:47 |只看該作者
第0329章 仙墓

  「去魔域。」

  許應心中有些牴觸,他借第一世留下的機緣,修成三千天道符文,有生以來第一次做到天道圓滿。

  對於魔域,他有著本能的牴觸。

  就像是天道與魔道勢不兩立一般,要麼你消滅我,要麼我消滅你,絕不可能共存!

  「不對,這是天道強加給我的想法。」

  許應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掌握的天道符文是完整了,但是天道會強加給他一部分想法,讓他的喜怒哀樂皆不由自主。

  「修仙,是超脫天道,獲得大自在,不是被天道所困!若是被天道所困,豈不會成為天神我不應該對魔域如此抵制。我若是敵視魔域,為何會將方丈仙山藏在魔域?」

  他想到這裡,意識到天道的危險性,斷然道:「好我去一趟魔城。」

  神婆笑道:「魔域危險重重,許公子小心行事。至於蓬萊的安危,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這裡一切有我。」

  許應對她的用意總有些不太放心,總覺得她別有用心,但神婆的確是在幫助自己。

  若是她在自己對付蓬萊仙主時,幫助蓬萊仙主,那麼自己也無法奪回第三天關,更無法擊敗蓬萊仙主!

  許應不急於進入魔域,先去檢查自己的第三天關。

  姑射仙子等人則在加緊治療傷勢,力圖恢復從前的修為實力。

  許應而今是蓬萊的掌舵人,將蓬萊仙境的仙靈之氣放開,由他們使用,幫助他們快速恢復。

  否則以蓬萊七仙的小巧仙山,恐怕得苦修千百年,才能恢復到巔峰狀態。

  第三天關前,袁天罡正在抄錄天關上的符文,加以研究。

  他聰慧過人,精通術數,天分極高,跟隨神婆修行之後,修為更是突飛猛進。

  許應仔細打量第三天關,伸手觸摸,天關竟然有著金屬般的觸感。

  推開天關後的門戶,關內仙道沸騰,道音大作,站在門前向後看去,便見仙道形成實質,如汪洋一般,霞光雲氣,繚繞如海。

  玉京城,便飄浮在這片仙道汪洋的盡頭,如同彼岸。

  許應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起了逍思。

  「仙界是否便是—座彼岸無數仙人飛昇玉京,其實就是無數仙人的彼岸,構建了仙界。」

  不過,這個遇思只是遇思,無法驗證。

  「除非有人能夠尋到仙界這座彼岸對應的人體方位,直接打開洞天,引來仙靈之氣修……等一下。」

  他呆若木雞,身體僵硬的站在那裡,甚至有些身子有些發抖。

  袁天罡抄到他的跟前,見許應的神態,連忙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一晃,試探道:「許公子,你怎麼了?」

  許應眼睛直勾勾的,沒有言語,袁天罡摸了摸自己的大鬍子,搖了搖頭,正要走開,突然許應道:「如果第三天關後的玉京,就是人體對應的仙界秘藏呢?」

  袁天罡愕然,笑道:「什麼秘藏第七秘藏。」

  許應轉過頭來,直勾的看著他,道:「倘若,我們把第三天關打開,直接以莫大力量,開闢第三天關後的玉京,是否便能打開一座洞天,引得仙靈之氣從天而降。」

  袁天罡想了想,笑道:「許公子,就算第三天關後便是人體的第七秘藏,你該如何打開?」

  許應認認真真道:「首先煉氣,修出元神,跨過瑤池神橋,開啟第三天關,然後打開第七秘藏……」

  說到這裡,他突然醒悟,失笑道:「打開第三天關後,便是飛昇期了,那麼開闢第七秘藏是否還有必要?」

  袁天罡笑道:「況且,你直接把飛昇期給開闢了,丟了一個境界。用一個境界,去換第七洞天,是否值得?」

  許應稱是,笑道:「而且,我只是猜測天關後的便是第七秘藏,倘若不是第七秘藏,那麼修煉此法的人便是自絕前程。」

  他說到這裡,便覺得這套辦法不可行,笑道:「誰能開闢第七秘藏而不死?沒有人會做這個試驗。」

  袁天罡笑著稱是。

  許應望向第三天關,突然心中微動。

  的確,其他人誰也不能保證,把自己的飛昇期當成第七秘藏開闢了,自己會不死,但是第三天關就好端端的擺在許應面前……

  「我的第三天關,被人割下來我都沒死。」

  許應眨眨眼睛,心頭怦怦亂跳,「我可以試驗,看看能否開闢出仙界洞天。」

  他心中一陣狂跳。

  倘若真的做到這一步,那麼整個煉氣體系都將改寫!

  煉氣的終極目標不是渡劫飛昇,而是修煉到第三叩關期,然後開闢第七秘藏,開闢第七洞天。

  「哈哈,修煉的目的是飛昇成仙,不是開闢第七洞天同,我想太多了。更何況,我現在離飛昇期境界還遠得很。」

  許應搖了搖頭,將這倡想法放下,但這個想法實在誘惑太大,時不時便會冒出來,誘感他這麼做。

  許應摒棄雜念,試圖將第三天關收入自己的希夷之城,與自己希夷之域中的第三天關相容。

  然而,這座天關已經被蓬萊仙主祭煉成法寶,從虛化實,變成實質,無法從實轉虛,自然無法還原成一個境界回歸許應的身體。

  許應嘗試幾遍,始終做不到由實化虛,心中有些失落。

  不過,他祭煉第三天關的過程卻是無比順利,輕而易舉便抹除了蓬萊仙主留下的烙印,打上自己的烙印。

  他與這座天關,有著天然的氣血相連,相互感應,如同身體的一部分。

  但是,這只是法寶與主人之間的交感,而並非真的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許應黯然,隨即振奮精神,心中默默道:「境界被割去,可以再煉回來。將來的我,一定比第一世還要強大!」

  他來見神婆,向神婆辭行,道:「我將去魔域,蓬萊便交給神女。」

  神婆笑道:「許公子放心,蓬萊一定不會出問題。」

  許應輕輕點頭,找到姑射和蓬萊七仙,笑道:「我不在,你們可以隨便一些,主峰各處,你們都可以修煉。」

  顏宇等七仙歡呼。

  許應飛出蓬萊,循著魔域入侵的源頭而去。

  「當年,我為何會將方丈仙山藏在魔域之中這個秘密,很快便可以揭曉了。」

  許應離去之後沒多久,一條大蛇載著楚湘湘等人追上玄武神龜,姑射仙子奉神婆之命,來到接引眾人。

  「祖師……」林天華林閣主歡呼一聲,直奔蓬萊七仙而去。

  蓬萊七仙見到他,一臉嫌棄,林閣主還未來到跟前,腦袋上便被敲了許多記。

  「混賬小子,還未修煉到飛昇期,便想來享福。」

  「壯大蓬萊閣的目標,你實現了嗎?」

  「列祖列宗都在看著你!」

  「對得起我們嗎……」

  先將他一頓教訓,林閣主嬉皮笑臉,七仙對他也無可奈何,道:「此間事了,你得回蓬萊閣,光大本門。」

  林閣主稱是,東張西望,道:「祖師,你們說你們在仙境擁有好大的仙山,好大的宮闕,在哪裡?」

  七仙臉色漲紅,顧左右而言他,始終沒有指出哪座仙山是他們的。

  姑射仙子引領他們上山,隨手指向小蓬萊仙山,道:「便是那裡。」

  林閣主看去,便見一座三尺見方的仙山,心中孤疑,望向七仙。

  七仙紛紛怒道:「姑射,妳這因果大了!」

  「小娘皮長得好看,但心黑得很……你這輩子別想成為祖師夫人了。」

  「諸位,我覺得姑射仙子還是可以搶救一下,成為祖師夫人的……」

  「祖師你閉嘴!」

  顏宇祖師被訓斥一番,楚湘湘和蚖七、大鐘沒有尋到許應,詢問一番,才得知許應剛剛離開,進入魔域。

  姑射仙子道:「許公子留下了華表天柱,上面有三千天道符文,說是對你們的修行大有益處。」

  蚖七雙眼放光,連忙道:「我去抄……參悟……」

  大鐘也慌忙飛出,吵嚷著要去參悟一番。

  墳頭草從蚖七頭頂悄悄溜出來,飄向白玉宮,只見宮中有許多仙草正在人模人樣的修煉,紫色仙草便飛過去,根鬚插入一株仙草體內。

  那仙草杲了呆,隨即連根拔起,薅住紫色仙草腦門的六片葉子便打。

  紫色仙草又驚又怒,提膝便撞向那仙草根莖連接處。

  其他仙草見狀,紛紛湧來,圍繞著它痛毆。

  蓬萊仙山上還有其他官殿,如彌陀寺,也有許多仙草在汲取仙界落下的仙靈之氣修煉,聽聞有墳頭草不守規矩,紛紛出動,前來圍剿。

  一時間蓬萊仙境陷入內亂之中,仙草仙藥,殺個天翻地覆。

  許應此時已經深入元初大世界,但見魔域入侵,將這個世界侵染得尋不到半點天道。

  此地的生物,已經完全變成魔道生物,動物植物,都變得詭異起來。

  「這裡有村莊!還有人!」

  許應停下,望向前方水邊的一個小山村,心中驚訝萬分。

  他原本以為元初大世界被魔道污染這麼嚴重,不會有人類生存,沒想到此地居然還有人類繁衍生息。

  他遲疑—下,走入這個山村,

  村莊裡的人們身上穿著獸皮衣袋,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有的地方有著奇異的紋理,應該是魔紋。

  村莊裡的人們也驚訝的望著他,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兒。

  許應來到村莊的中心,看到神龕,這些的人們在祭祀神靈,與神州大地上的那些人類村莊沒什麼兩樣。

  神龕中的魔神突然甦醒,周身香火之氣繚繞,警覺地嗅了噢許應身上的氣味兒,道:「煉氣士,你剛從前線回來?你身上有著異種天道的氣味兒。」

  許應輕輕點頭,道:「我剛從前線歸來。」

  那魔神露出欽佩之色,道:「前線危險異常,可恨我要守護這裡的百姓,不能親自上戰場……」

  漸漸石化,又變成石像。

  許應走出這個村寨,騰空而起,只見元初大世界的邊陲之地,到處都是被魔化的人們的村寨,有些地方還有著城鎮。

  這裡已經被魔道同化,形成魔域,大大小小的村寨城鎮中供奉著萬千魔神,香火之氣裊裊升起,被那萬千魔神吸收,形成異域的天道。

  這些魔神有的非常弱小,便如當初許應遇到的那些村神一般。

  但有些魔神已經經歷了萬千年的祭祀,吸收香火之氣,變得極為強大。

  許應甚至感應到群山之中,有著強大如天神一般的魔神!

  他一路走走停停,觀察魔域中的人們相息,改變自己的服飾,讓自己盡量成為魔域中的少年,免得引起注意。

  過了幾日,許應便已經很熟練的掌握魔域中人的日常習慣,甚至肌膚表面也弄出一些魔道紋理。

  這日,他終於來到元初大世界的邊陲,正是跨入魔城。

  突然,前方光芒明亮刺眼,一片魔域火海出現在他前方,魔火熊熊,遠遠望去,熾烈的火光中,時不時有巨大的火焰如同鳳凰般飛起,衝上天空數萬里,隨即散去。

  那片火海熊熊燃燒,又忽有巨大的太陽流著天火,從火海中冉冉升起,四周是一顆顆被煉得赤紅的星辰。

  那太陽很不正常,圍繞它的星辰遠遠看去,如同一道道鎖鏈,將那魔曰鎖住。

  又有一輪冷冷清清的星球從火海中升騰而起,散發出明月般的光輝,與魔日交相輝映。

  「八荒煉日爐。」

  許應心神大震,站在這片遼鬧無際的火海邊緣,喃喃道:「我的神通八荒煉日爐,是在這裡煉成的。」

  那火海之中有神秘的船隻穿梭,從巨大如鳳般的火焰中穿過,向這邊駛來。

  船夫是一尊魔神,撐著船來到火海岸邊。

  這時,只見十幾個魔族煉氣士來到自己不遠處,站在岸邊等候,待船隻到來,紛紛跳到船上。

  「喂--」

  其中一個魔族少女向岸邊的許應大聲道:「火海的渡船來了,你要上船嗎?這趟船不走的話,你要多等十幾天。」

  許應搖頭道:「我沒錢。」

  那魔族少女肌膚雪白,聞言莞爾一笑,取出一個布袋,從中取出幾枚泛著濃郁香火之氣的物件兒,應該就是魔域流通的錢幣,多付了一船錢,笑道:「你可以登船了。」

  許應連忙稱謝,跳到船上。

  那魔族少女目光明亮,笑道:「我叫胡卓君,你叫什麼名字?」

  許應老老實實道:「許應。」

  「……許應。」

  這時,那乘船的魔神聞言,巨大的身軀俯下,頭顱來到許應和那少女面前,打量許應,甕聲甕氣道:「少年,你的面容很是熟悉,彷彿之前見過。」

  祂極為蒼老,緩緩直起腰身,甕聲甕氣道:「好像幾萬年前,我見過與你模樣彷彿的年輕人。我太古老了,記不太清……」

  許應笑道:「竟有與我長得—樣的人。」

  那魔神撐船,船隻悠悠離開海岸,向火海中駛去,道:「世界太大,或許會生出一模一樣的人。當年的那個少年,驚艷了世人……坐穩了,前面便是仙墓。」

  許應望去,火海中一座大墓映入眼簾,巨大的墓碑流淌著熊熊仙火,墓碑上寫道:「清源妙道孚佑太乙真君惠民仁聖大帝,二郎真君之墓。」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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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4 00:22:07 |只看該作者
第0330章 神觀日月,道心問魔

  「魔域也有仙人?這尊魔仙的名頭好長。」

  許應心中一怔,打量那座火海中的大墓,心道:「魔仙飛昇,會飛昇到哪裡?難道說魔域也有一個仙界?不過魔仙的本事,應該不高吧?肯定不如仙界的仙人。」

  他剛想到這裡,只見魔神撐著船,船比那仙墓四周洶湧的仙火席捲著,如同浪花中一片樹葉,隨時可能淹沒在風浪之中!

  許應臉色頓變,立刻感受到那無以倫比的仙道之威,從二郎真君的仙墓中傳來!

  他閉上眼睛,甚至可以隱隱感覺到那火海仙墓中似有一尊無比偉岸的身形端坐,雙手結印,散發不世神光,如大日一般耀眼!

  無盡仙火流水般圍繞著仙墓旋轉,那是其人死後,自身的仙道所形成的仙火,守護著陵墓,守護著屍身!

  死後尚有此餘威,此人生前會強大到何等程度,簡直無法想像!

  許應張開眼睛,便見他們所在的船隻在仙墓周圍的火流中穿梭,從巨大的火浪間穿過。

  這座火海中的仙墓扭曲了四周時空,竟然讓這艘船向仙墓中跌落,船上的魔族煉氣士紛紛驚叫,面色蒼白。

  那尊魔神卻彷彿早就習慣了這一切,輕車熟路,調整船帆,搏擊火浪,不過多時,便從仙墓形成的火海漩濱中逃離。

  眾人鬆了口氣。

  許應回頭看去,只見那仙墓越來越遠。

  那魔族少女胡卓君悄悄打量許應,突然笑道:「你怎麼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嚇得臉色發白?」

  許應一臉老實,道:「可能我臉黑的緣故,沒辦法嚇得煞白。」

  胡卓君噗嗤一笑,道:「你說話倒十分有趣。我見你一直盯著仙墓看,你從前沒有來過這裡?」

  許應道:「不曾來過。我是火海那邊的煉氣士。」

  他指向元初大世界。

  胡卓君恍然,笑道:「原來是故土來的煉氣士,難怪你沒有來過這裡。故土原本是失地,近些年才收復,你想來是故土的煉氣士,難道你來自前線?」

  許應驚聲道:「你怎麼知道?」

  胡卓君得意洋洋,笑道:「故土才收復沒有多久,還沒有多少強大的煉氣士,只有少數幾支古老的傳承前往那裡,傳授絕學。你沒有見過仙墓,又是我魔族煉氣士,肯定是前線將士收的弟子,因此你的來歷一猜便知。」

  許應欽佩萬分,讚道:「卓君姐姐真聰明。」

  「這是自然!」胡卓君得意的挺了挺胸膛。

  火海中有巨大的火浪,掀起萬里的火光,如同虹橋,魔神駕馭船隻,從火浪下駛過。

  許應問道:「那個仙墓中的二郎真君,是什麼人物?」

  胡卓君搖頭道:「我也不知。據說這座仙墓火海出現的時候,它便已經出現,具體仙墓中的仙人有過什麼事跡,便不知道了。」

  那尊魔神甕聲甕氣道:「我倒有所聽聞,傳聞這位二郎真君乃肉身成聖,修煉到極高的境地,成為帝君。祂修成第三神眼,眉心有一隻眼睛,可洞察天地幽冥,看遍諸天萬界,識破一切神通變化。」

  許應聽得入神,突然心中微動:「二郎真君的這隻眼睛,與奈河、蒼梧之淵類似。倘若可以練就這樣一隻神眼,同時處在諸天萬界和仙界陰間之中,豈不是就可以洞察天地幽冥,看遍諸天萬界?」

  他忽然想起嵬墟的那隻巨眼,心頭一突:「嵬墟的那隻眼睛,從何而來?」

  撐船的魔神道:「傳聞祂的戰力天下無雙,是古老時代最強大的戰神,戰仙!祂還養著一條神犬,叫做哮天,能吞噬日月,是太古異種。」

  祂嘆了口氣,道:「可惜,那已經是古老歲月的傳聞了,誰也無法驗證真偽。不過,仙墓中的這尊仙人死後猶有正氣,這片火海時不時發生劇烈的暴動,每每此時,仙墓中便有不可思議的威能爆發,將火海深處的暴動鎮壓。」

  許應驚訝道:「這麼說來,火海深處,鎮壓有其他東西?讓我看看!」

  他來到船邊向火海中看去,此時正值火海爆發,一道火光衝天而起,巨大火浪險些將他腦袋燒成灰。

  胡卓君急忙探手抓住他的後領,把他拽了回來,埋怨道:「你個小煉氣士,膽子怎麼這麼大?真不知你怎麼在前線存活下來的!」

  許應撓頭,試探道:「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實力高明的緣故?」

  胡卓君啐了一口,道:「你什麼境界?平日裡修煉什麼功法?修煉的是什麼神通?」

  許應滿懷驕傲,道:「我已經修成元神,平日裡修煉太一先天功,神通嗎?有啥學啥,我學得很快!」

  胡卓君聽到他已經修成元神,倒不敢輕視他,道:「太一先天功?沒有聽說過,名頭很響亮,多半是唬人的。你亮出元神,讓我看看。」

  許應遲疑一下,悄悄把元神中的天道氣息壓制下來,這才祭出元神。

  他這些日子深入那些被魔化的疆域,與許多村莊供奉的魔神交流,對魔道也有所瞭解,魔道造詣漸漸加深。

  他的元神祭起,從氣息來看,與尋常魔族煉氣士的元神看起來沒有什麼兩樣。

  不過,當他把元神祭起,船上眾多魔族煉氣士哄堂大笑,只見許應的元神祇有三寸高,小的可憐。

  他們一邊嘲笑,一邊祭起自己的元神,矮的也有十多丈,高大的更是有五六十丈,恍若神魔,威風凜凜。

  許應聽到他們的笑聲,便臉色漲紅,無地自容。

  胡卓君凶神惡煞,狠狠瞪了那些煉氣士-眼,喝道:「笑什麼笑?他是前線的煉氣士,為保護後方百姓浴血廝殺,你們有什麼資格嘲笑他的元神弱小?」

  那些魔族煉氣士便不敢再嘲笑許應,有幾人十分羞愧,上前向許應致歉。

  許應有些愕然,心道:「這些魔族不對勁!他們怎麼沒有傳聞中的魔性?難道是做戲給我看?」

  胡卓君向他道:「你不要與他們一般見識。你在前線求學,能夠煉成元神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許應虛心求教:「卓君姐姐,我的元神真的很小嗎?」

  胡卓君遲疑一下,道:「煉氣士的元神,剛修成之時便與身等高,所謂修神修身,神與身同,方能神身一體,發揮出強大的攻擊力。你的元神三寸高,的確小了那麼一丁點兒……哎呀!」

  她連忙笑道:「小是小了點,又不是不能用!」

  許應喃喃道:「原來元神剛修出來,就與身體等高啊。」

  他的元神不是小了一點兒,而是小了太多,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難怪那些魔族煉氣士會笑出聲來。

  船上的魔族煉氣士多數都很友善,有人便要指點許應如何修煉道法,如何存想道象,那尊駕船的魔神也道:「你在前線機緣比較少,沒有見過什麼世面。這片火海便是大世面,整個火海是個巨大的道象,倘若你能參悟,便可以領悟出不世神通!」

  此言一出,船上的眾多魔族煉氣士紛紛搖頭,道:「上神,誰能參悟出這片火海道象?阿應,不要聽祂的。」

  撐船的魔神搖頭道:「我記得,有人煉成了火海異象。」

  祂沉入沉思,道:「我曾經見過那種異象,那是無邊無際的火海,我乘舟行駛在海面上,風浪大作。忽然有火海中有另一片火海冉冉升起,其外形如同一口洪爐,日月在那片火焰洪爐之中……」

  這一幕太壯觀了,以至於儘管過去了幾萬年,祂還是記憶猶新。

  胡卓君把許應拉到一邊,悄聲道:「別聽祂胡說。這片火海擁有無限細節,你倘若想修成火海道象,肯定修不成。你想得到道妙,就得去看細節。比如,你看那邊火焰騰空,化作鳳凰遨遊,你參悟這等道象,便是了不起的神通!還有那邊,火焰形成火龍道象!」

  她伸手指去,但見這片浩瀚如同汪洋的火海中,的確有火龍火鳳火蛇金烏等各種奇異的景象,很是不凡。

  甚至,還有日月星辰從火海中飛出,也是了不起的道象!

  許應鼓足勇氣,道:「卓君姐姐,我想學個難的。我想參悟這片火海異象!」

  胡卓君氣呼呼道:「聽人勸,吃飽飯。不聽勸,餓死王八蛋!我才懶得管你,我花了錢,得趁機賺回本來!」

  她祭起元神,觀摩這片火海中的道象。

  其他魔族煉氣士也抓住這個機會,紛紛觀摩存想。

  他們這艘船要橫渡火海,前往對岸,須得花費三五天時間,因此他們抓緊時間,參悟修煉。

  許應見狀,有樣學樣,也將自己的玲瓏袖珍的元神祭起,飛上天空,觀摩火海的各種變化。

  他雖然從第一世的記憶中尋到八荒煉日爐的記憶,但那只是一段簡短的記憶,對於這門神通,他未曾有過深刻的感悟。

  此時來到這片宇宙奇觀前,他自然要抓緊時機,盡情參悟。

  那尊撐船的魔神見他元神祭入高空,心中一驚,正要提醒他危險,卻見一道火浪將許應的元神吞沒,待火浪過後,許應的袖珍元神竟然毫髮無傷!

  這個少年看起來是他們之中最弱的一個,但實際上是他們中最強的那個。

  那尊魔神驚疑不定,越看許應,便越覺得熟悉,只是始終想不起來何時見過。

  許應將元神祭得越來越高,總覽八荒煉日爐的異象,忽而又飛到大日前方,觀察大日道象。

  他甚至追隨著大日和明月,查看星辰表面的地理!

  又過不久,他的元神降臨火海的海面,與鳳龍同游,去觀察一個個細節,又隨著那長達數萬里的火焰騰空,觀摩道象。

  不知不覺間,他們在火海上行駛了四天時間,前方海岸已經出現,眾人各自收回元神,許應也將自己袖珍元神收起,回歸十二重樓。

  此時他的元神已經來到第二重樓,修為也有了不小的提升,神完氣足,雖然小巧,但很精神。

  不動用儺祖洞天的情況下,這袖珍元神,便是他最強的手段。

  「你悟出大神通了?」胡卓君詢問道。

  許應有些心虛,笑道:「悟出一點點兒……」

  「你悟出個屁!」胡卓君訓斥道:「我跟你說過了,不求大,但求精,你偏偏去參悟什麼火海,還不是屁都沒悟出?你若是聽我的參悟小一點的,這幾天時間肯定能悟出些厲害神通來!」

  許應辯解道:「你沒有說過不求大,但求精……」

  胡卓君伸出手,凶巴巴的敲他腦殼,一下,兩下,三下,喝道:「我為你好,你還敢頂嘴!到了岸上,跟著姐,不要四處亂跑,當心被壞人把你叼了去!」

  許應摸了摸頭上的包,心道:「沒有人敢打我的頭,蓬萊仙主也不敢。要不要把這丫頭弄死……嗯,好像她沒有惡意,反而很關心我……」

  這些魔族煉氣士,看起來像是好人,讓他難以下手。

  終於,船隻到岸,眾人跳下船,落在岸邊,紛紛向那魔神揮手作別。

  那尊蒼老的魔神也擺了擺手,抓起一些錢幣,錢幣化開,化作精純的香火之氣,被祂吸收入體。

  祂目送許應等人遠去,又有新的乘客登船,於是駕船駛入茫茫火海。

  「你們參悟火海異象,不要把元神祭得太高。元神騰空,離船太遠的話,我的船護不住你們。」

  祂囑咐新的船客,道:「貪多嚼不爛,你們觀察火焰中的龍鳳蛇鴉,便可以參悟出不凡神通。這些年來,我只見過—次有人能參悟出整個火海的異象……」

  祂古老的記憶中不覺又回想起幾萬年前的那一幕,八荒煉日爐從火海中冉冉升起,火海中日月飛出,煉日爐中也有日月飛出。

  祂想起了一些細節,那時祂在海面上撐著船,仰頭看去,巨大的煉日爐旁邊,飄浮著一個小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轉過頭,向他看來,面目逐漸清晰。

  「那個少年,驚艷了世人。」

  古老的魔神回頭,看向許應離開的方向,心中默默道:「不過,那已經是四萬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少年,應該死掉了吧?如今,有一個與他模樣彷彿的人,再臨祖庭。不知道這次,會發生什麼事?」

  「阿應,快點跟上!磨磨蹭蹭!」

  胡卓君回頭,瞪了許應一眼,催促道:「咱們須得快點走,這片地帶不安全,經常有外道魔頭出沒,獵殺我。」

  許應連忙跟上她,道:「姐,外道魔頭?是什麼?」

  胡卓君悄聲道:「那些傢伙是一些邪修,盤踞在諸天萬界,是邪惡天道下的邪惡煉氣士。他們背後有許多魔仙,經常會降臨此地,埋伏起來,向過往的煉氣士痛下殺手。」

  許應呆了呆:「邪修?她口中的邪修,應該是諸天萬界的煉氣士吧?等一下!」

  他的腦瓜裡突然冒出一個問題:「誰才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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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4 00:22:21 |只看該作者
第0331章 魚目混珠

  突然,前方傳來強烈的神通波動,眾人頓時緊張起來,胡卓君連忙壓低嗓音︰「噤聲!有外道邪修!」

  許應露出驚訝之色,這股波動極為強烈,顯然交鋒的煉氣土實力強橫,只怕是諸天萬界中的高手!

  「出手的有三個人,動用的是仙法,難道是其他世界擁有仙道傳承的煉氣士?這個傳承極為厲害!

  他剛想到這裡,一個魔族煉氣士立刻加快速度,向那神通波動傳來的方向而去,低聲道︰「你們先走,我去救人。」

  其他幾個魔族煉氣土遲疑一下,也紛紛跟了過去,道︰「那個外道邪修的實力極強,你應付不來,等等我們。」

  他們飛速離去,許應和胡卓君身邊只剩下四人。

  胡卓君猶豫一下,看了看許應和另外四人,道︰「你們沿著這個方向再走半日,便是真武觀,那裡可以歇腳,有龜蛇二神將鎮守,外道邪修不敢過去。你們在那裡等我們。」

  她身形一閃,也跟了過去。

  胡卓君收斂氣息,一路藏匿蹤跡,直奔那神通波動而去,突然,她心有所感,回頭看去,便見許應鬼鬼祟祟的跟在她的身後。

  胡卓君嚇了一跳,連忙壓低嗓音道︰「我不是讓你去真武觀等我嗎?」

  許應跟在她身後,解釋道︰「我不認識路,而且我還欠你錢沒還。」

  胡卓君氣道︰「所以讓你跟著他們!他們認識路!」

  許應赧然︰「我還欠你錢……」

  「你為了還錢連不要命了。」胡卓君大怒。

  她打算親自送許應前往真武觀,但此地距離真武觀很遠,有半日的路程,把許應送過去再回來救人,肯定來不及。

  胡卓君舉起右手,在許應面前緩緩握緊,小拳頭捏得啪啪作響,面色凶狠道︰「你跟著我,不許亂跑,不許出手,待會你只能看著我應敵,知道嗎?」

  許應爭辯道︰「我很厲害……」

  「咚!」

  胡卓君拳頭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凶巴巴道:「這些敵人,不是你在前線遇到的敵人,他們更加厲害,懂嗎?」

  許應心中動怒︰「她又敲我的頭!沒有人敢敲我的頭!不如幹掉這小魔女……不過我還欠她錢,而且她好像是關心我的安危,才敲我的頭……」

  他有些為難,倘若胡卓君窮凶極惡倒也罷了,關鍵她是個善良的魔女,就算敲自己的頭也不好幹掉她,讓他覺得很難辦。

  胡卓君小心翼翼前行,唯恐許應跟丟,時不時回頭看去,卻見許應的舉止比她還要小心,行動無聲無息。

  她心中暗讚:「阿應年紀雖小,但這鬼鬼祟祟的本事卻是不弱,壞事一定沒有少做!」

  二人快步前行,悄無聲息。

  一座斷開的大山山崖上,一個淡青色長衫的青年男子迎風而立,看向下方的戰鬥,只見四個魔族煉氣士正在圍攻一個粉裙少女。

  那四位魔族煉氣土兩男兩女,修為極為雄渾,各自煉成元神,肉身強大,動手之時魔道真元縱橫,戰鬥意志驚人,哪怕傷勢很重,也死戰不退。

  他們的戰鬥方式如魔神一般,功法運轉,便現出多頭多臂,各自施展神通,凌厲非常。

  粉裙少女也修成元神,以一敵四,反而大佔上風。

  她施展的是仙道法門,神通根本不是這幾個魔族煉氣土所能媲美,她的神通可以輕易破開對方的防禦,而對方根本無法破解她的仙道神通。

  「此地在魔域很有名,叫道泣關,原本叫做道啟關,說這裡是開啟大道智慧的門戶。」

  山崖上的青年男子悠悠道:「當年我輩仙師,便是破開此關,才打通深入魔域之路。仙師們浴血搏殺,剷除異道熬於奠定萬世之太平。沒想到這些年過去,道消魔長,魔道又捲土重來。」

  他的不遠處,有一個藍衣少年目光掃向四周,但見這裡成仙出天地破滅的景象,到處都算是神魔交戰留下的痕跡。

  地面上裂谷遍地,猶自有神通的殘渣自裂谷中泛起,進發出美麗卻危險的顏色。

  還有像是被斧頭辟開的山,從裂開的山之間走過,有的山頭出現一個前後透亮的大洞,洞穴四壁光滑得很,能容納幾十人並肩行走。

  遠遠看去,洞穴中有光芒閃爍,是一些道象的烙印。這是一支箭羽射穿山體,留下的道路!

  天空中也有著各種絢麗的霞光,時不時進發出毀天滅地的波動,但剛網爆發便隨即斂去,極為嚇人。

  「武炳師叔,魔族煉氣土殺不盡殺,我們火雲宗此次聯合七大仙門,進入道泣關除魔衛道,也只是杯水車薪。」

  藍衣少年望向遠處,道:「只有殺到魔域的老巢,才能將其從根子上剷除魔道!」

  那青年男子武炳,看似藍衣少年大不了幾歲,但他修為精深,歲月老而我不老,實際年紀卻比藍衣少年大了七八百歲。

  武炳笑道︰「魔域中也不乏有高手,想要剷除魔域,沒有那麼容易。我太始大世界真正的高手,都是深入魔域腹地,與魔神和魔道強者正逢。蔣符,你要加緊修行,修為到了,你也有深入魔域的資格!」

  藍衣少年蔣符雙眼放光,低頭看向那粉裙少女,叫道︰「雲藝師姊,速度快點,有人來了!」

  說話之間,與許應同船的那幾個魔族煉氣士已經衝來,向那粉裙少女雲藝殺去。

  雲藝雖然技高人膽大,但來人修為實力不弱,也都是修成元神的好手,她頓時手忙腳亂!

  尤其是這八位魔族煉氣土在火海上參悟各種瑰麗道象,施展神通,便見火龍火鳳四下飛出,衝擊雲藝!

  雲藝連接數招,便被打得節節敗退!

  武炳道︰「蔣符,你去幫雲藝。」

  蔣符早就躍躍欲試,立刻祭起元神,咻的一聲從天而降,落在雲藝身邊,笑道︰「在我火雲宗面前玩火,只是自焚而已。赤帝旗!」

  他的道象飛出,化作一面赤火大旗,竟瀰漫仙道之威,呼的一聲捲去,將一個魔道煉氣士的火龍收入旗中。下一刻,那魔道煉氣士便被赤帝旗捲起,連人帶元神一起煉成灰燼!

  武炳暗讚,心道︰「蔣符的天分的確比雲藝高了許多。」

  說話之間,蔣符又斬殺一人,對抗其他四位魔族高手的圍攻,雲藝壓力頓減,也斬殺一個對手。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少女竄出,手掌翻飛,同時向蔣符、雲藝痛下殺手。

  這女子衣裙飄飛,如片片青雲,白皙的手掌從飄起青雲下穿過,嗤的一聲,掌峰刺穿赤帝旗,印在蔣符胸口。

  蔣符吐血,向後跌去,心中驚恐萬分︰「她破了我的仙術赤帝旗!」

  火雲宗乃是太始大世界的名門正派,開宗祖師師從赤帝,傳下許多仙家法門。這個世界背景深厚,不像元狩世界,經歷過數次大清洗,太始大世界沒有經歷過大清洗,因此仙家法門都流傳下來。

  蔣符自以為自己施展出仙術神通,這些魔族便無從破解,沒想到跑出來一個魔族少女,居然隨隨便便就將他辛苦煉成的赤帝旗破了

  那魔族少女身形旋轉,紮著的一縷縷頭髮飛揚起來,迎風便長,根根髮絲如利劍一般,上下翻飛,刺向雲藝!

  雲藝飛速後退,那少女的元神卻藏在她的身後,一掌印在雲藝後心。

  雲藝吐血,氣息萎靡。

  那少女正是胡卓君,一個照面,便將兩位『邪修』煉氣士重創,許應則一溜小跑來到那些魔族煉氣士身邊,將眾人攙扶起來。

  胡卓君正欲將雲藝和蔣符斬殺,忽然心生警覺,運轉功法,提起所有真元向後擊去!她的元神飛來,高約八十丈,也是一掌向她身後拍去!

  「轟!」

  沉悶的聲響傳來,武炳信手擋下這一擊,氣息微微浮動,不禁驚訝,道︰「魔女,你的境界不高,但修為很強。你在魔域中一定師出名門。」

  胡卓君連退數步,心中一沉,抹去嘴角血跡,道︰「阿應,你帶著其他人離開,我來斷後」

  「好。」

  許應爽快答應,立刻向那些僥倖活命的魔族煉氣土道:「卓君姐姐斷後,咱們先走。」

  那些魔族煉氣士怒道︰「要走你走!我們誓與胡師姊共存!」

  「姓許的,你不講義氣,算我們和胡師姊看走眼了!」

  武炳邁步上前,身後浮現出百丈元神,屹立在虛空之中,笑道︰「你們即便想走,也走不掉了。」

  他的元神一出,頓時仙音陣陣,那仙音充斥著凡夫俗子所不能領悟之道理,許應身邊幾個魔族煉氣土聽了,頓時道心大亂,體內道象失控,一個個被自身道象反噬吐血!

  武炳身後元神一指點來,盡顯風輕雲淡,但這一指卻蘊藏仙家道法的奧妙,指端四周飄浮著一個個仙道符文,笑道︰「我是飛昇期境界,若是動用全力,還要被魔道高手恥笑。你們若是能接下我一指,我任由你們離去。」

  這一指點出,看似簡單,但落在胡卓君的眼中卻玄妙無比,指端每移動一點,都蘊藏著不計其數個變化,讓自己根本無從躲避,無從抵擋!

  她大喝一聲,鼓盪一切法力,元神與肉身行動如一,盡自己所有力量,聚集於指端,迎上武炳這一指!

  就在此時,許應身邊眾人紛紛暴喝,祭起各自元神,同時施展出一指,迎上武炳的那一擊。

  許應也大喝一聲,祭起自己的三寸元神,加入其中。

  武炳瞥見這袖珍元神,冷笑一聲︰「濫竽充數!」

  眾人氣息慘烈,眾志成城,他們深知飛昇期煉氣士的一指是何等可怕,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修成元神的重樓期煉氣士所能媲美。

  這一指,他們必死無疑!

  然而就在雙方指端對指端的一剎那,武炳突然臉色大變,屹立在虛空中的百丈元神,也是臉色劇變。

  他的指端啪啪炸開,恐怖的力量碾壓而來,直接將他右手和元神右手炸成飛灰!

  他呼的一聲,身不由己倒飛而去,轟隆一聲撞在先前所立的那座斷山的崖壁上,隨即胡卓君等人的指力在他體內紛紛爆開!

  儘管胡卓君等人的修為實力並不太強,但畢竟是異種神通,武炳抖若篩糠,身上被炸出十幾個血洞。

  胡卓君也渾然沒有料到他們眾志成城,居然會有意想不到的戰果,竟能將飛昇期高手重創,不禁又驚又喜急忙轉身,嬌喝道︰「快走!」

  眾人擁著她,抱起幾個傷員,匆匆離去。

  雲藝和蔣符二人正要追殺他們,武炳急忙抬手,顫聲道︰「不要追!」

  兩人不解其意,武炳渾身顫抖,勉強從山崖上把自己摳下來,忍著傷痛,道︰「他們之中,隱藏了一個大高手,其元神的力量極為可怕,竟然將我的力量鎮壓!我懷疑……小天尊的弟子楚天都,就藏匿他們之中!」

  雲藝和蔣符臉色頓變,魔域小天尊,威名赫赫,深不可測,即便是仙神對他,也極為忌憚。

  小天尊弟子楚天都,更是魔域年輕一輩最耀眼的星辰之一,曾經屢次截殺諸天萬界的年輕才俊,殺出了不世威名!

  太始、元始、建武、永康、龍興等大世界的年輕高手,曾經結伴深入魔域,試圖獵殺楚天都。楚天都在重重包圍下,非但沒死,反而連傷數人,讓他威名更勝從前!

  武炳懷疑,楚天都便隱藏在剛才那些人之中,利用自己的輕敵,讓自己吃個大虧!

  「蔣符,你發出信號,告訴其他七大仙門,小天尊的弟子楚天都,出現在道泣關!」

  蔣符聞言,立刻催動神通,但見他法力湧出,化作一道虹橋掛在天空中,萬里可見!虹橋上的道象烙印排列次序,可以傳達不同的消息。

  這時,道泣關的長河邊,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仰起頭,望向那道虹橋,虯髯虎目,突然露出喜色︰「楚天都,你居然敢踏出腹地,出現在道泣關!好,不枉我沈白聿尋你這麼久!」

  道泣關各地,也有人紛紛仰起頭,看到這道虹橋,一個個露出驚訝之色。

  「小天尊弟子楚天都,出現在道泣關?」

  「這是大事,快通知長明公子!」

  「楚天都烏龜出殼,這個消息,一定要通知李平生,他對敗於楚天都那一戰,一直耿耿於懷!」

  道泣關,真武觀內,一個紫衣少年坐在真武大殿的屋脊上,仰起頭,滿臉疑惑的看向空中的虹橋。

  他雖是魔族煉氣土,卻懂得火雲宗的道象烙印的秘密,辨識出虹橋上的訊息,詫異道︰「我來到道泣關,這麼快便被人發現了。不過,這虹橋上指的位置,好像不對。它居然說,我在那邊!」

  他望向遠處,那裡魔族少女胡卓君率眾疾行,許應偽裝魔族,矇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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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2章 與人為善,下不為例

  「道泣關有一片古老的地方,是啟迪大道智慧之地,傳聞在古老時代,這裡的天地大道還沒有被邪惡天道和邪惡仙人所摧毀時,到了道啟之地,便可以參悟出天地大道的玄妙。」

  胡卓君指向遠處的一片光禿禿的山林,道:「就在那裡,不過咱們要去的地方是真武觀,道啟之地不在同一條路上,而且那裡已經成為廢墟,沒什麼好看的。」

  許應沒有來過這裡,翹首張望。那片光禿禿的山林中,像是有一座道觀,只是已經荒廢。

  突然,通往真武觀的路上傳來法寶爆發時的劇烈威能波動,這股波動四面八方湧去,眾人正要躲避,胡卓君面色蒼白,連忙道:「不能躲!來不及去真武觀了!大家隨我來,去道啟之地,說不定能活下來!」

  眾人不明其意,不過胡卓君這丫頭往前狂奔,他們也只得跟著向前狂奔。

  那法寶的餘波衝擊而過,眾人紛紛祭起元神硬抗,待到抵擋住這一波衝擊,傳只見那法寶衝擊波掃過一座山巒。

  胡卓君臉色劇變,大聲道:「跑!不要命的跑!跑到道啟之地便還有活路!」

  那座山巒上的石塊突然娑娑脫落,山體內部傳來噹噹的響動,震動由慢變快,越來越急。

  許應匆匆看去,只見那座山體上的石頭很快脫落了大半,有明亮的光芒自內部透射出來,像是仙家道文。

  仙道符文!那座山,是一件法寶!

  許應頓時醒悟,那座遭到衝擊的山,竟是一件仙器,一座青銅山!

  山體內部的光芒越來越明亮,山體表面的岩石不再脫落,而是被震碎,整個青銅山顯現出來。

  山高千百丈,山體上居然有各種奇異紋理,長滿了金鈕,四龍首尾相連,環繞青銅山,頂端的山峰是一個圓環。

  這是一口銅鎛,巨大的仙家法寶,不知何故被遺棄在此。

  「怎麼沒有人撿走這件仙家法寶?」

  許應回頭張望,眼睛有些發直,仙家寶物,他至今也沒有見過幾件。

  沒想到竟有仙家重寶,在此地石化成山。

  那青銅鎛因為另一件法寶的威能衝擊,而被喚醒,漸漸的威能綻放,緩緩離地,越來越高。

  突然,那青銅鎛震響,發出五音十二律,陣陣仙音四面八方衝擊而去,比剛才那個截斷他們前往真武觀道路的法寶威力更強!

  胡卓君等人被那仙音衝擊,體內的魔道頓時散亂,失控,渾渾噩噩。

  許應運轉法力,將眾人托起,奮力向道啟之地衝去。

  那青銅鎛的五音十二律衝擊四面八方,但見這片道泣關山山河河,有的山體表面崩塌,顯露出藏在山下的仙器真容,有的河面翻滾,古老的法寶從裡面升騰而起,散發出致命的仙光!

  不過多時,各種被掩埋在此的仙器紛紛被觸發威能,各自爆發驚天動地的威能,衝擊四面八方!

  這掀起道泣關更多的連鎖反應,更多的仙器復甦,威力爆發!

  從這些仙器中散發出的仙道,頓時扭曲此地天地大道,形成一片片大道詭異空間,無論是諸天萬界的煉氣士還是魔域煉氣士,但凡踏足其中,都會被擾亂自身道象,往往死得無比淒慘。

  能夠進入此地的諸天萬界的煉氣士,都是名個大派中的精英,往往修煉仙法,對仙道有抵抗之力。

  但魔域煉氣士對此一竅不通,往往會因此而死。這就是胡卓君口中的危險!

  胡卓君等人已經口吐鮮血,性命垂危,許應帶著他們風馳電掣,奔向道啟之地,距離那座破舊道觀越來越近!

  前方道觀在望,遠遠看去,這座破舊道觀像是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將一件件仙器散發出的仙道光輝阻擋在道觀之外!

  突然,只聽一個聲音哈哈大笑,在道泣關內傳盪開來:「楚天都,你一直窩在魔域中不敢出來,我以為你要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沒想到,你居然敢來道泣關!」

  許應終於來到道觀前,不由分說帶著胡卓君等人衝了進去,只聽那個聲音越來越近。

  「楚天都,這個見面禮如何?」

  許應一怔,那個聲音正是向道啟之地奔來。

  「這個高手在我們前方催動法寶,目的就是引動鎮壓道泣關的仙器,將楚天都通到這座破舊道觀。」

  許應飛速在道觀遊走一週,只見道觀早就荒廢,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其他人。

  「楚天都在哪裡?」他心中納悶。

  他顧不得多想,觀察胡卓君等人的傷勢,只見到了道觀中,仙道對他們的侵擾便,消失了。

  但是剛才那短短片刻,仙道的詭異便已經對他們造成了很大的破壞,導致他們悉數重傷,無一甦醒。

  許應仔細查看,只見造成眾人昏迷不醒的原因,是仙道的玄奧高深,擾亂了他們的神識。

  「他們只要恢復神識,便可以醒來。」他稍稍放心。

  他打量四周,心中有些好奇:「道啟之地不是已經毀了嗎?為何還能抵擋這麼多仙器的仙道入侵?既然道啟之地沒有被毀,那麼此地是否能助我開啟魔域的天地大道之門戶?」

  「楚天都,這些仙器,便是古老時代,諸仙鎮魔封魔之物!」那個聲音飛速接近,一句話尚未說完,便來到破舊道觀外。

  其人聲音從道觀外傳來,悠然道:「你師父小天尊逆勢崛起,鎮壓封印這些仙器,但他的實力豈能將諸仙的鎮魔仙兵統統鎮壓封印?我只需要在關鍵的節點,催動我的法寶,便可以將整個道泣關一千三百件仙家重寶激發!」

  許應心道:「剛才在我們前路上爆發威力的法寶,是他的?這件法寶威力不錯。可見此人的確本事高明。」

  他心中暗讚:「諸天萬界中,強大的煉氣士不在少數。我還總擔心因為無法飛昇的緣故,會讓煉氣士衰落。沒想到其他世界的煉氣士還在進步之中。」

  他心中很是開心。

  雖說他進入魔域後,覺得魔族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但他始終沒有把自己當成魔族煉氣士。

  內心中,他還是諸天萬界的一員,還是掌控天道的許應。

  見到其他世界的煉氣一脈,沒有遭到如元狩世界那般的摧殘,他也會為這些世界的煉氣士感到開心。

  破舊道觀外的那人邁開腳步,向道觀中走來,笑道:「楚天都,經此一事,你可以看到我的智謀,也可以看到我的實力。你倉惶逃竄,我卻從容穿過仙家重寶的仙道光輝,如入無人之境,從這一點,你也可以看到我的悟性。」

  許應向道觀門戶看去,只見一位身軀魁梧高大的青年男子走來,其人身高丈餘,虯髯虎目,身著青灰色幹練短衫,黑色長褲,沒有多餘紋飾,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飾品。

  許應向那青年男子報以微笑,盡量讓自己顯得和睦友善。

  那虯髯青年目光火熱,死死的盯著許應,笑道:「我的這番表現,能否作為你楚天都的對手?」

  許應愕然,頓知他誤會了,笑道:「這位兄台,我不是楚天都,你認錯人了。」

  那虯髯青年哈哈大笑,朗聲道:「紫衣魔侯楚天都,你摘下面具,換一身衣裳,便以為沒有人能認出你了?」

  許應錯愕萬分。

  虯髯青年冷笑道:「你是小天尊的弟子,魔域之中年輕一輩最強大的存在,向來一身紫衣,頭戴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但誰又能想到,真正的紫衣魔侯楚天都,竟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

  許應辯解道:「我真不是紫衣魔侯。兄台,我想這裡面是否有什麼誤會?」

  虯髯青年道:「在下沈白聿,出身自太始大世界,師從浣劍谷主高玄宗。楚天都請!」

  許應搖頭道:「沈道友,你真的認錯人了……」

  虯髯青年沈白聿面色一沉,目露凶光,淡淡道:「在下剛才的法寶、智謀、勇力和悟性,是不是驚才絕艷?你若是不應戰的話……」

  他目光落在倒地不醒的胡卓君等人身上,道:「他們會死在你的前頭。我殺掉他們之後,自有手段逼你動手。」

  許應揚了揚眉梢,面色和善道:「你真想領教我的神通?」

  沈白聿露出笑容,抬手道:「能夠戰勝紫衣魔侯,我便可以名揚諸天萬界!請!」

  許應向道觀外走去,道:「去外面,不要驚擾到我的朋友。」

  他來到廟外,默默的嘆了口氣,心道:「這個人腦筋不好,把我誤認為楚天都。他若是不用胡卓君他們的性命來威脅我,我真不想出手。」

  沈白聿來到許應對面,身後百丈元神浮現,氣息越來越強。

  他們四周,一件件巨大的仙器懸浮於空中,這些仙器的威力威能在漸漸降低。

  小天尊收復道泣關,在每一個仙器上都留下了封禁封印,剛才這些仙器遭到衝擊這才自發甦醒抵抗。

  現如今,仙器上的封印封禁在漸漸發揮作用,壓制住仙器。

  沈白聿長嘯一聲,元神烏髮飄揚,突然間方圓數百里浮現出無數道劍氣,霎時間形成劍氣汪洋!

  沈白聿元神御劍,騰空而起,無數劍氣與元神相合,形成洪流呼嘯向許應衝去!這一刻,許應甚至能感受到劍道的低鳴!

  沈白聿的元神御劍道,絕對是他前所僅見!

  「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許應抬手,無邊火光頓起。

  道觀中,胡卓君渾渾噩噩,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腦海中彷彿有無數個聲音吶喊。

  她掙扎起身,搖搖晃晃,從道觀的門縫中,她隱約中看到—個少年的身影。

  那少年面前,無比明亮的火光冉冉升起,大日拖著群星從火海中飛出,那片火海展現出無窮的細節,火浪的翻湧,火鳳的郎翱翔,火龍的穿梭,火樹生長……

  洪爐明亮無比,像是萬千顆太陽的亮度,讓人難以睜開眼睛!

  無數劍氣形成的洪流呼嘯而起,咻咻作響,扎入那八荒煉日爐中,卻彷彿泥牛入海,杳無聲息。

  道啟之地傳來恐怖無比的震盪,震盪波先是掀起—圈火浪,火浪高度約有一里,圓環狀向外擴散,隨即外圍生成颶風,風火席捲四面八方,衝擊而去!

  楚天都站在真武觀門外,呆若木雞:「八荒煉日爐,四萬多年來從未有人能完整參悟出的神通,重現世間了?」

  魔域邊陲,無量火海,撐船的老年魔神被亮光驚動,停下搖櫓,抬頭望去,一個冉冉升起的八荒煉日爐映入祂的眼簾。

  老年魔神怔然,低聲道:「似真似幻?還是那人,真的已經歸來?」

  道啟之地的道觀前,許應飄蕩的衣袂緩緩平息。

  他的面前,幾乎是一片岩漿火海,而沈白聿卻已經不見蹤影。

  距離此地百里之外,那座如山般龐大的青銅鎛上,沈白聿的元神大字型貼在青銅鎛上,沈白聿的肉身則死死壓在元神上。

  他瞪大眼睛,眼睛中寫滿了恐懼。他的氣息還在激盪,身上破破爛爛,遍體鱗傷,有的傷口還在著火。

  火已經燒到骨骼,烤得身上的肉滋滋作響。

  他的身後,六座洞天旋轉,正是儺師的洞天。

  突然,泥丸、湧泉、玉京、絳宮四大洞天從他體內脫落,四下旋轉飛去,栽入山林。

  沈白聿口中吐血,望向百里之外道觀門門前的那個少年,眼中的恐懼未散。

  「紫衣魔侯楚天都, 果然名不虛傳。」他一口鮮血噴出,栽倒下來。

  許應收回手掌,轉過身來,走入破舊道觀,心道:「畢竟大家都是正道,還是要給正道一個面子,不能他惹我,我就斃了他。」

  他轉身關上觀門,心道:「我畢竟也是正道中人,又是修天道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能像那些丈育天神一樣,不留點生機。下次他若再惹我,就幹掉他好了。」

  他來到道觀的大殿,這時才注意到左右的柱子上有一副對聯。

  展太極圖,不外九宮與八卦;

  施大法力,能教一無化三清。

  好大的口氣!這魔道中人,牛皮吹得一個比一個震天!

  許應抬頭望去,只見匾額上寫著『青羊宮三清殿』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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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4 00:22:52 |只看該作者
第0333章 道本無極,天地元神

  三清殿內早就空無一物,古老時代,仙神討伐魔域,攻克此地,將這裡的一切摧毀。

  許應走入這座寶殿,瀏覽一週,殿內只剩下瓦礫,頭頂漏光,抬頭看去,連殿頂都被掀開半邊。

  原本應該有神像的地方,也沒有了神像的蹤跡。

  「這裡應該有三尊神像,想來是對應三清。不知道三清,指的是哪三尊魔神?抑或是三種魔道?」

  許應查看一番,沒有任何有用的發現,出去查看胡卓君等人,只見他們還在昏睡不醒。

  他耐心等待,低聲道:「這裡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道觀,為何叫做道啟之地?想來這裡還沒有被毀的時候,三大魔神的雕像便立在這裡,吸收魔域的香火。一定有很多老魔頭來此參拜。」

  想一想群魔來拜三大魔神的景象,倒也壯觀。

  許應回到三清殿,還是沒有什麼發現,索性在殿內坐下,心道:「既然叫做道啟之地,必有獨特之處。我來魔域是參悟魔道的,既然看不出什麼,那就感應試試看,說不定會有收穫!」

  他坐的地方,恰恰是其中一尊神像的所立之地,不過那尊神像已經被人推倒砸碎,不復存在。

  許應靜心端坐,說來奇怪,坐在這裡,他對天地自然的感應也敏銳了許多,心境像是更加貼近大道。

  「難怪叫道啟之地。不過僅憑這一點,就成為魔域的聖地,有些說不過去。」

  許應散發神識,嘗試著與魔域的天地大道交感。

  他的神識剛剛鋪開,突然噹的一聲大響,隨即五音十二律的道音響起,一口巨大的青銅鎛出現在他的神識之海中,鎮壓他的神識!

  許應又驚又怒:「是從前的仙神留下的仙器!為何會在我參悟天地大道時,出現在我識海?」

  他剛想到這裡,突然第二個仙器出現,是一口仙鼎,比那青銅鎛絲毫不小,仙威瀰漫!

  他的神識之海劇烈震盪,神識如同煙塵,伴隨著煙塵的晃動,一個又一個仙器紛紛出現,仙道之威散發開來,將他的神識鎮壓得服服帖帖,動彈不得!

  道泣關,總共有一千三百件仙器,藏匿於山林之間,或化作高山,或藏匿於水,隱形去痕跡。

  許應動用神識去感悟道啟之地的天地大道,一千三百仙器原本便是仙神留下鎮壓天地的,因此他的神識鋪開,便連他一起鎮壓!

  許應驚怒萬分,神識轉動艱難:「混、混賬!真是混賬!這些仙器不講究,連我是與它們一夥的都看不出來……」

  這時,外面遠遠傳來一聲長嘯:「楚天都,還記得我李平生嗎?自魔域參道臺之戰惜敗,李某痛定思痛,精修師門仙法,五絕凌天功,終於有所成就!今日,再來領教!」

  「領教你奶奶個熊!」

  許應差點破口大罵,現在他的神識被一千三百仙器鎮壓,根本動彈不得,也收不回來。這個李平生若是殺過來,自己豈不是要嗚呼哀哉?

  「等一下,我又不是楚天都,我怕什麼……但是那些混球,偏偏說我是楚天都!」

  許應氣得手抖,但抖沒有用處,他運轉心神,思索該如何破解這個局勢。

  李平生距離此地尚遠,趕到這裡需要時間,只要在這段時間內,擺脫一千三百仙器的鎮壓,他便還有機會!

  他必須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自救!

  「這些混賬仙器,平白鎮壓我,沒有留意到我修的是諸天萬界的天道嗎?」

  許應率先感應那個青銅鎛,試圖尋找青銅鎛的破綻,不料他剛剛穩住心境,便立刻發現青銅鎛的問題。

  青銅鎛上的仙道符文很多,極為繁複,想要在短短時間內參悟這些仙道符文的奧秘,然後破解其中蘊藏的仙道,幾乎不可能辦到!

  但是這青銅鎛上卻有幾個是他熟悉的仙道符文。

  「囹!圄!囿!圉!」

  許應的『目光』落在這幾個仙道符文上,這幾個符文他再熟悉不過,是封印鎮壓他的仙道符文!

  只是,青銅鎛上的囹圄囿圉四字,比鎮壓封印他的鎮魔符文,要簡單一些,有些缺漏。

  他向其他仙器『看去』,只見其他仙器的仙道符文中,也夾雜著『囹圄囿圉』四字。

  這四個封印類的仙道符文藏在仙器自身的符文之中,並不醒目。

  而且,這些仙器上的四字封印也與青銅鎛上的一般,都有著同樣的缺漏之處。

  這說明,書寫這四個仙道符文的人,是同一人!

  「倘若是一兩件用來封印鎮壓的法寶,上面有這四個字,還說得過去。但所有仙器上面都有這四個字,那就說不過去了。」

  許應靈光一閃,突然記起剛才那個虯髯男子沈白聿的話。

  「沈白聿說楚天都的師父小天尊,將道啟之地的一千三百仙器封印鎮壓,還說小天尊無法真正的將這些仙器封印住。這麼說來,這些仙器上的囹圈囿圉四字,便是小天尊所寫!」

  他目光閃動,立刻想到關鍵之處。

  小天尊崛起,為了振興魔域,收復失地,所以來到道啟之地,將古老時代的仙神留下來鎮壓天地的仙器封印鎮壓,企圖讓道啟之地復甦。

  然而,小天尊的造詣不夠,寫出的囹圄囿圉四字,威力不夠,將一千三百仙器封印得不夠徹底,導致這些仙器還是鎮壓道泣關的天地大道。

  沈白聿激發一眾仙器,就是利用小天尊鎮壓不夠徹底的漏洞。

  「小天尊的確是天縱奇才,居然連仙道封印都懂的。只是,沒有全懂。」

  許應讚嘆,心道:「但我懂啊!」

  他艱難的運轉一點神識,神識努力的蠕動,緩緩來到青銅鎛上的圖圄囿圉四字旁邊,一點一點的補上這四個字缺失的部分。

  他被鎮壓了四萬多年,雖然依舊未能破解鎮魔符文,但現在他需要的不是破解,而是照抄。

  他只需要把鎮壓自己的鎮魔符文照抄一遍,補上囹圄囿圉的殘缺即可。

  「楚天都,到了道啟之地,你還做個縮頭烏龜嗎?」

  李平生哈哈大笑,距離這邊越來越近,朗聲道:「連我的挑戰,你都不敢應答。看來,你這段時間沒有長進啊!」

  許應充耳不聞,聚精會神,終於將青銅鎛上的四字補全!

  這四字剛剛補全,鎮壓在他識海中的青銅鎛便突然間消失!

  此時,李平生剛好來到青銅鎛附近,這件仙器的威力越來越內斂,應該是被小天尊的封印鎮壓,漸漸陷入昏睡之中。

  它緩緩向下落去,下落的速度不快。

  沈白聿還在青銅鎛下,盤膝而坐,努力鎮壓身上的道傷,身上還有火苗,烤得身上流油。

  「沈道友,你快熟了!」李平生打趣笑道。

  沈白聿哼了一聲,眼睛未曾張開,依舊閉著,道:「你的修為實力進步,楚天都也在進步,李平生,你未必是楚天都的對手!」

  李平生冷笑道:「沈兄,你是楚天都的手下敗將,但不代表著我會步你後塵。」

  他目視遠處的破敗道觀,淡淡道:「剛才,楚天都竟然施展了魔域的不世神通,八荒煉日爐,這反倒激起了我的戰意。倘若這些年楚天都沒有一點長進,才叫我失望。」

  沈白聿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又咳嗽起來,氣喘吁吁道:「楚天都就在那座道觀中,紫衣魔侯,真實面目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你去送死罷!」

  李平生驚訝道:「紫衣魔侯,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他話音剛落,突然青銅鎛從天而降,咚的一聲巨響,將沈白聿壓在鎛下。

  李平生驚呼,急忙衝上前去:「沈兄!沈兄!你怎麼樣?」

  這座青銅山下傳來沈白聿甕聲甕氣的聲音:「我沒事!就是腰斷了,容我挖個坑,我能爬出來……」

  李平生見他被青銅鎛壓得身體折疊在一起,屁股露在外面,於是取出一面銅鏡,衝他照了照。

  這銅鏡名叫留影鏡,可以將景色照入鏡中,留下影像和聲音。

  李平生照過之後,心滿意足,把留影鏡收起,繼續向破舊道觀走去。

  「咚!」

  又是一座山密般大小的仙器從天而降,墜落在地,砸得地面一陣抖動。

  李平生驚訝,向那仙器墜落的地方看去,這時又是咚的一聲,他的右側也傳來重器墜地的聲音。

  他還未看清是哪個仙器,突然又是咚的一聲,又有一件仙器從天而降,砸在地上。隨即空中又有一件仙器失去了所有威力,向下落去,只是還未著地。

  「這是……」

  李平生驚訝,隨即看到天空中,一件件浮空的仙器搖搖晃晃,穩不住形體,紛紛從天空中栽落下來!

  一千三百仙器,竟然道威飛速降低,變得如同凡鐵一般,沒有了任何威力,雨點般從空中落下!

  這些仙器的表面,仙道符文明滅不定,但很快便相繼熄滅,只剩下四個明亮的符文!

  這一幕,讓李平生這等見過大世面的高手也驚疑不定,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

  「一千三百仙器,為何會一下子威力盡失?」

  他目光閃動,低聲道:「我聽師門中的前輩說,這些仙器好像是古老時代,仙神用來鎮壓道泣關的天地大道的。倘若這些仙器威力盡失的話,那豈不是說……」

  他猛地打個冷戰,目光中難掩驚恐,抬頭望向四周。

  此時,楚天都也在動身趕往道啟之地的破舊道觀,那一件件仙器威力盡失,從天而降,將他也嚇了一跳。

  「邪惡仙神用來鎮壓天地大道的法寶,失效了?」

  他心頭怦怦亂跳,唇乾口燥,「難道是師尊的封印成功了?這些法寶失效的話,豈不是說,這裡的天地大道要復甦了?」

  他激動得身子發抖。

  作為小天尊的弟子,他之所以一直在魔域的腹地廝混,戰勝了許多深入魔域腹地的外道強者,但他始終不敢走出腹地。

  因為他知道,到了道啟之地,天地大道被鎮壓,自己的實力也會大不如從前。

  但是現在鎮壓此地天地大道的仙器失效,也就意味著天地大道的復甦!

  「沉寂的天地大道復甦,這是我們的運道回來了嗎?」

  他向四周望去,但見道泣關突然天降霞光,地湧金泉,草木頃刻間變得鬱鬱蔥蔥,芝蘭遍地!

  天地元氣在短短片刻,便變得充沛洋溢,天空中突然有長虹劃過,在空中留下虹影一道,七彩絢爛!

  天空中還有雷雲形成,春雷在震盪,很快浙瀝瀝的下起雨來。

  那雨水不是凡水,而是充斥著天地元氣,浸潤著萬物,滋潤這片天地!

  楚天都呆呆出神,就在這短短片刻,道泣關便像是從死亡中活過來一般,讓灰濛濛的天地,再度有了斑斕顏色!

  細雨之中,楚天都跪在地上,親吻濕漉漉的土地,感動的落淚。

  聖地,正在恢復其本來面目!

  破舊道觀中,許應越補越快,終於將一千三百仙器中的圖圄囿圉四字補全,神識擺脫鎮壓,這才舒了口氣。

  他的神識與這片天地相連,在擺脫鎮壓的那一刻,突然這片天地彷彿變成了他的身軀,復甦的大道,在與他共鳴,與他的魂靈,與他的元神,一起歡舞!

  許應只覺各種道法的感悟紛至否來,他從未想到過,入道悟道,竟是如此簡單,如此輕易!

  他每時每刻,都有著無盡的對道的感悟,彷彿他在此刻變得與天地大道無比親和。

  他的元神中魔道造詣在突飛猛進,水漲船高,修為提升神速!

  許應沉浸在一片浩蕩的道音之中,飄飄欲仙,這時,只聽道音中傳來一個滄桑的聲音:「太極判以成乾坤,乾為父,坤為母,肇造乾坤祖傑。」

  又有一個充滿道韻的聲音傳來:「兩儀分而為陰陽,陽屬天,陰屬地,胚胎天地元神!」

  許應望去, 便見兩個容貌青瘦戮鑠的道人走來,白衣青衣,道骨仙風。

  那兩位道人向他見禮,忽然又聽一個道語仙音般的聲音響起:「先天地生,溯閣中萬古燈傳,極本無極,為道法祖,仰雲際五台鼎持,玄之又玄!」

  第三位道人走來,忽然三人化作一人,向許應笑道:「多謝道友相助,道友助我脫困,特以一炁化三清相授。」

  那人一指點在許應眉心,倏忽間便消失無蹤。

  許應識海恢復平靜,收斂神識,從入定中醒來,心中驚疑不定:「剛才那三個道人是誰?什麼天地元神,什麼極本無極,還有什麼道祖法祖,吹得好大牛皮!魔域的人,都喜歡這麼吹嗎?」

  這時,道觀外傳來李平生的聲音:「紫衣魔侯楚天都,你平生勁敵李平生在此,你是出來呢,還是我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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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4章 真假楚天都

  紫衣魔侯楚天都從空中疾馳而過,留下一道紫色身影,直奔道啟之地而去,心道:「李平生上次敗在我手,他的修為極為強橫,只是在神通上稍弱一些。我能勝他,也是不易。他此次再度向我挑戰,一定是補全了自己弱點!可是……」

  他眼中紫氣氤氳,望向破敗道觀:「我在這裡!道觀裡的不是我!」

  「李平生既然來了,那麼我這個紫衣魔侯,便不得不出去會一會他!」

  許應嘆了口氣,向道觀外走去。

  突然,他微微一怔,腦海中多出許多訊息,其中一段訊息便是一炁化三清的修煉法門。

  想來就是剛才那個古怪的道人,在指點他額頭時傳授給他的。

  他適才入道,神識與道泣關的天地大道連為一體,有一種道既是我的感覺。

  那種天人合一的感覺極為微妙。許應先前沒有覺得在自己的識海中遇到那個古怪道人有什麼不對,此刻想起來,便覺得有些問題。

  「我是在入道的過程中,道既是我的狀態下,那個怪道人是如何進入我的識海的?」

  這是最古怪的地方!

  與他的神識相連的,是道泣關附近的天地大道,也就是魔道。

  那怪道人居然能以一化三,一炁化三清,以道的形態,與他神識相連!

  只有這樣,才能在許應入道的狀態下,傳授他一炁化三清!

  「真是古怪!難道這道人,是道啟之地的天道,還是其他什麼?」

  許應一邊向外走,一邊揣摩那道人所傳的一炁化三清。

  這門功法,首先要煉先天一氣,許應細細揣摩,這先天一氣與自己的太一元氣,好像一模一樣,沒有區別!

  「楚天都!」

  許應走出道觀,便被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嚇了一跳,只見一個白衣青年俊朗風流,站在道觀外,興奮的看著自己,躍躍欲試,想來就是李平生。

  「你那麼大聲做什麼?」許應沒有好氣。

  那白衣青年李平生哈哈笑道:「沒想到威名赫赫的紫衣魔侯,竟是個乳臭未乾的少年!」

  許應試探道:「我若是說,我不是楚天都,你一定不信對不對?」

  李平生淡淡道:「楚天都,你我交過手,你的百變魔功本來便善於變化,你休想變換氣息來騙我。沈白聿沈兄,已經驗證了你的身份。楚天都,我一直有一件事情很是好奇,還望你能為我解惑。」

  他頓了頓,道:「你從前戴著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會是為了掩飾你臉黑吧?」

  許應老羞成怒,語氣硬邦邦道:「李平生,我正在修煉一門魔功,你稍候片刻。待我煉好之後,再來收拾你!」

  李平生哈哈大笑,道:「沒想到你紫衣魔侯,也有怕我的時候,需要臨陣磨槍!好,我等你片刻!只等片刻!」

  他取出一炷香,插在旁邊樹木的樹皮上,道:「待這炷香燒完,我便出手!」

  許應細細揣摩一炁化三清,很快便將這門功法參悟透徹,心中驚訝道:「這門魔功,竟是戰鬥法門,像是很了不起的樣子!」

  他嘖嘖稱奇。

  他原本以為那古怪道人傳授自己一炁化三清的魔功,定然是魔氣森森,運轉之時,有大恐怖,壞人道心,化人修行,污濁不堪。

  但一炁化三清魔功卻是堂堂正正的戰鬥法門,修持此功法,須得先煉陰陽二氣為先天一氣。先天一氣修成,催動魔功,便可以一炁化三清。

  所謂三清,按照古怪道人傳給自己的經文,應該指的是先天一氣化生的三氣,第一種氣是玉清之氣,第二種氣是上清之氣,第三種氣是太清之氣。

  將三氣煉成天地元神,化作三大天尊,第一種是玉清元始天尊,第二種是上清靈寶天尊,第三種是太清道德天尊。

  這便是一炁化三清。

  三清,其實是三氣所化的三大天地元神。

  「魔道中人,真會取名字。」

  許應暗讚,心道:「這三大天地元神,真正的名頭應該是玉清元始天魔,上清靈寶魔尊,太清道德老魔。如此一來,就說得過去了。」

  他潛運心神,太一元氣按照一炁化三清運轉,便見頭頂升起三道奇異的真氣,分青白黃三色。

  「這魔功,沒有半點魔氣,必然是頂級魔功。只有頂級魔功,才能做到如此返璞歸真的效果!」他心中暗道。

  這時,李平生的聲音傳來:「時間到!該動手了!楚天都,為了你,我煉就了五絕凌天功!」

  許應張開眼睛,便見李平生天功運轉,仙光沖霄,化作五色之氣,五氣如同五道彩綾,皆是由仙道符文組成。

  那五氣輕輕一抽,空間便被打得震盪不休,可見威力!

  許應露出讚許之色:「李平生的本事的確不壞。不知道他有沒有修煉過儺法?」

  沈白聿與他交鋒時,甫一不敵,便立刻催動人體六秘,形成六座洞天,方方面面都得到驚人提升。

  不過那時,他出手稍晚了那麼一瞬,直接被許應的八荒煉日爐神通擊敗。

  李平生氣息瘋狂提升,身後六道明亮的洞天浮現,他見到沈白聿落敗的慘狀,因此直接動用人體六秘,讓自己以巔峰的姿態,迎戰『紫衣魔侯』!

  許應見此一幕,心道:「看來,儺法的確在諸天萬界流傳開來了。」

  崑崙神山是諸天萬界的崑崙,元狩世界的煉氣士能得到崑崙的儺法,其他世界的煉氣士,自然也能得到。

  更何況,六位儺祖巴不得把儺法傳出去,好收割更多的仙藥。

  李平生氣息提升到極致,飄浮在天空中,居高臨下,宛如一尊仙王。

  突然,仙道之音大作,五道彩綾向許應掃來,李平生露出興奮之色,喝道:「紫衣魔侯,我想領教一下你新參悟出的八荒煉日爐!」

  「好!成全你!」

  李平生聽到這個聲音,臉色頓變,急忙轉頭看去,只見許應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左邊,手中火光崩現,恐怖的火力爆發,一尊席捲八荒吞併日月的洪爐向他襲來!

  「楚天都不是在下面的道觀前嗎?難道他的速度這麼快?」

  李平生變招卻也快的不可思議,立刻調整五道仙綾,仙綾回捲,準備迎上八荒煉日爐。

  「我雖然變了半招,但我先出手,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什麼?」

  他臉色劇變,瞥見自己右側也有一個,相距不過數百丈,也在施展八荒煉日爐!

  滔天火力,焚化一切,向他壓來!

  「我左右開弓,也不是不可以!」

  李平生咬牙,五道仙綾二左三右,迎上兩大八荒煉日爐,心道:「我的五絕凌天功的功力,本來便遠勝其他功法!這可是我五絕宗的祖師,五絕仙王的傳世仙法啊--」

  他憤聲長嘯,鼓盪修為,迎上左右兩座八荒煉日爐。

  這時,他背後傳來無比明亮的光芒,李平生匆忙之中,回頭看去,面色蒼白。

  只見距離他約有幾百丈遠近的地方,第四個許應站在那裡,八荒煉日爐無比耀眼,正自向他飛來!

  「楚天都那賤人,原來是四胞胎兄弟!」

  李平生悶哼,立刻收回五道仙綾,全力回防,心道:「他娘的魔道中人,真是陰險……」

  「轟!」

  三座八荒煉日爐將他淹沒,不管他什麼五絕凌天功,也不管他什麼五道仙綾,統統不堪一擊!

  李平生眼冒全星,天旋地轉,待到醒來時,只見自己已經飛出數百里外,跌坐在青銅鎛下。

  他依稀記得,沈白聿便在附近。

  「李兄,你醒啦?」

  他聽到沈白聿的聲音,迷茫的張開眼睛,果然看到沈白聿的面孔。

  沈白聿面帶笑容,手中拿著一面留影鏡,正對著他,不知在照些什麼。

  李平生艱難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頓時疼得就牙咧嘴。

  他頭上腫了個大包,大得和腦袋差不多。

  沈白聿笑瞇瞇道:「李兄再摸摸另一邊。」

  李平生摸了摸右側,也有一個腦袋大小的肉包。

  「李兄再摸摸後面。」

  李平生向後腦勺抹去,摸到了另一個腦袋大小的包。

  他一顆腦袋上,頂著三顆腦袋,像是病變的蘑菇傘上長出了三顆蘑菇。

  「李兄,我已經照入鏡中了!」

  沈白聿哈哈大笑,一病一拐的跑向遠處,唯恐他追來,叫道:「我將把這一幕,傳到諸天萬界的修士手中,讓他們看看五絕宗最耀眼的明星李平生,一個頭三個大!」

  李平生起身欲追,卻頭暈眼花,裁倒在地。他受了重傷,只覺腦袋也遠比從前沉了許多。

  「來啊!相互傷害呀!」

  李平生追不上他,咬牙切齒,冷笑道:「你以為我便沒有你的黑料?你被青銅鎛壓在山下,只有屁股露在外面,這段留影傳出去,要你浣劍谷蒙羞五千年!」

  這時,他突然留意到,一道紫色身影從一旁走過,急忙回頭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難道我看錯了?」

  李平生心中疑惑,「這個身影,為何有些熟悉?」

  道觀前,許應收回三清元神,三清元神化作三道清氣飛來,來到他天靈蓋處便化作太一元氣,落入他的體內。

  「來到魔域之後,我大概變得慈眉善目了,居然沒有殺掉李平生。」

  他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憂鬱,若是換做從前,李平生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他剛才小試牛刀,本可以頃刻間便將李平生煉成灰燼,但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沒有痛下殺手。

  「一炁化三清的確很強,相當於三個我聯手!一個我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三個我,就更了不起了!」

  許應心道:「只是,動用這種戰鬥法門,損耗也是極大。相當於賺一份工錢三個人花,稍不留神,便有可能把修為耗盡。」

  他暗嘆一聲,必須早點解開第一世的封印,才能記起更多的祖法,尤其是玉池洞天的祖法!

  倘若開闢玉池儺祖洞天,他便無須擔心修為耗盡!

  擁有王池儺祖洞天,時時刻刻都可以處在修為的巔峰狀態!

  就在此時,一個紫色身影映入許應的眼簾。

  那是一個身著紫衣的青年,容貌俊美秀氣,目如星月,鼻樑挺秀,肌膚白皙,氣質也極為出眾,一看便極為不凡。

  許應嘆了口氣,道:「你也是來挑戰紫衣魔侯楚天都的?」

  那紫衣青年正是楚天都,聞言微微一笑,道:「沒錯。我也是來挑戰你的。」

  許應微微皺眉,道:「你也是想見識一下我魔道神通,八荒煉日爐?」

  楚天都臉上笑容不改,輕輕點頭:「沒錯。我很想見一下這個四萬多年無人能修成的神通。」

  許應眉頭皺得更緊,心中盤算道:「是不是我楚天都沒有殺人,所以才有這麼多正道朋友前來挑戰我?我要不要殺幾個人立威?不如便從他開始……」

  他暗自搖頭,自己是來參悟魔道,並非魔頭,豈能殺除魔衛道的正道人士?

  「不過,該立威還是要立威,否則任何人都敢來挑戰我!」

  許應殺心萌動,露出和善笑容,道:「好。你只需接下我一掌不死,我便讓你活著離開。」

  楚天都揚了揚眉,他是名動魔域的大高手,力壓諸天萬界無數煉氣士,竟然有人敢說接下一掌而不死的話來!

  更離奇的是,這人還掛著他紫衣魔侯楚天都的名頭!

  許應抬起右手,手掌微微晃動,掌心中多出一個小巧的洪爐,大小只有三寸,爐中日月運行,在火與空中穿梭。

  楚天都面色凝重,比第一次遠遠看到八荒煉日爐還要凝重。

  許應手掌輕輕拍來,速度很慢,但卻給他一種四周空間不斷向許應手中塌陷的感覺!

  他已經無路可逃,無路可退!

  他有一種錯覺,此刻他在許應掌中,正在向八荒煉日爐中跌落!

  這一掌,絕對超越擊敗沈白聿和李平生之時的八荒煉日爐!

  許應身軀微微晃動,頭頂一氣飛起,一分為三,化作三清許應,齊施法力,讓許應這一掌的威能再度瘋狂提升!

  楚天都額頭冷汗滾滾而下,有一種插翅難逃的感覺,眼睜睜的看著許應掌心中的八荒煉日爐向自己碾壓而來!

  「啪!」

  他束髮冠帶突然炸開,氣息在一瞬間達到頂峰,氣勢拔到極致,暴喝一聲,以最為簡單的拳頭,迎上許應的手掌!

  「嗡!」

  他的身後,無比明亮的光暈迸發開來,化作六大洞天,呼嘯旋轉,讓他的法力、肉身、元神、神識、陰陽和力量,瘋狂提升!

  楚天都眼耳口鼻噴血,肌膚炸裂,身後山川轟隆隆炸開,山倒伏,水斷流,背後的天空也在剎那間裂開,出現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

  他大聲怒吼,雙腿顫抖,身形被碾壓的向後滑去,滑出數十里,撞在一尊山巒般大小的仙器上,這才止住。

  「領教了!」

  楚天都咬牙,強提一口元氣,騰空而起,身形消失在天際。

  許應驚訝的仰起頭,目送那一道紫氣身影。

  道觀中,胡卓君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動靜這麼大?」

  許應沒有回頭,道:「一個叫楚天都的人,在這擊敗了三個大高手,惹出的動靜。」

  後面傳來胡卓君的驚叫:「楚天都?紫衣神侯楚天都?哪裡?他在哪裡?」

  許應臉上的震驚之色還是沒有散去,望向空中漸漸淡去的紫氣,低聲道:「祖法!他身上的是我崑崙的儺祖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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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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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5章 仙界的報復

  「這個冒牌的我,比我還強!」

  真武觀,楚天都踉蹌落地,壓下喉頭湧出的鮮血,真武觀內龜蛇二神將見狀,心中一驚,急忙幫他鎮壓住傷勢。

  楚天都稱謝,心中驚疑不定:「他有這等實力,為何還要冒充我的名號?此人究竟是誰?而且,此人冒充我的時候,看起來還有些不太情願的樣子。」

  龜蛇二將道:「天都公子受傷,必會遭人襲殺,天都公子最好立刻去見小天尊。我們恐怕難以護住公子安危。」

  楚天都聞言,不禁怔住,道:「兩位的意思是,我師尊不在道啟之地?」

  龜蛇二將齊齊點頭。

  楚天都錯愕萬分,失聲道:「師尊不在道啟之地,那麼道啟之地的天地大道復甦,到底是誰所為?」

  他原本認為道啟之地的天地大道復甦,是小天尊所為,但現在才知讓天地大道復甦的,另有其人!

  「難道是冒充我的那個少年?不,不可能!」

  楚天都想起許應,心道:「我師尊小天尊都無法辦到的事情,他怎麼可能辦到?」

  青羊宮道觀前,許應心中也是驚疑不定,雖說他將八荒煉日爐神通化作印法來施展,但斬人洞天對他來說,並不麻煩。

  不過那個紫衣人的六座洞天他卻沒能斬落。

  這只能說明,紫衣人的六秘洞天都是由祖法開闢,並非其他正法或者偽法!

  只是,這怎麼可能?

  祖法明明是崑崙玉虛峰許家的看家本領,為何會傳到外界去了?

  胡卓君興奮地衝出來,因為神識還有些混亂,差點跌到。

  「紫衣神侯在哪裡?」

  她興奮得東張西望,忽然瞥見空中一道紫色煙氣正自散去,不由歡呼一聲,「紫衣神侯果然來過這裡!紫衣神侯救了我們!」

  許應聞言,心中微動:「剛才那個紫衣人離去的方向,正是魔域!如果他來自諸天萬界,在遭到重創的情況下,絕對不應該往魔域跑,遇到魔族煉氣士,很容易丟了性命。但此人偏偏逃向魔域,莫非他是魔族煉氣士?」

  他仔細回憶,剛才那人動手時,在修為提升到極致時,體表的確浮現出一些紋理,雖然很快散去,但的確有。

  這說明,此人應該是魔族中人。

  可是,崑崙玉虛峰許家的祖法,為何會傳到魔域,被魔域中人掌握?

  「紫衣魔侯,紫衣神侯……此人一身紫衣,該不會是……」

  許應面色古怪,隨即搖了搖頭,心道:「哪裡有這麼巧的事?而且李平生和沈白聿都說楚天都戴著面具,剛才那人沒戴面具,只是紫衣而已。他們還說,楚天都膽小,只敢在魔域腹地活躍,不敢來這裡。」

  他身邊,魔族少女歡呼雀躍。

  胡卓君對紫衣神侯楚天都極為著迷,不住的向許應打聽剛才『楚天都』大戰三大絕頂高手的情形。

  許應只好把自己對決沈白聿、李平生和紫衣人的情形說了一番,『楚天都』戰勝一人,胡卓君便歡呼一聲,比自己打了大勝仗還要開心。

  許應說出『楚天都』擊敗紫衣人,胡卓君也沒有察覺到異樣,繼續歡呼。

  「阿應弟弟,你要努力修行,爭取成為楚天都的弟子,早日硬起來!」胡卓君向許應道。

  許應和顏悅色道:「卓君姐姐,不要叫我應弟。我只是年紀看起來小而已,其實我很大。」

  胡卓君伸手揉了揉他的腦瓜,把他頭髮揉得亂糟糟的,笑道:「你翅膀還沒硬,就不想做弟弟了?小孩子總喜歡把自己說得很大很成熟,實際上還是個小不點兒!」

  許應目露凶光,又忍耐下來,心道:「我在魔域人生地不熟,需要一個嚮導。就是這丫頭凶神惡煞的,總是欺負我。但我又不能打死她……」

  他躲到一旁整理頭髮。

  道觀裡的其他魔族煉氣士也先後醒來,胡卓君向他們道:「魔仙的仙器威力爆發時,是阿應弟弟把你們救了,送到道啟之地來。」

  那些魔族煉氣士驚訝不已,連忙向許應道謝,道:「阿應弟弟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許應哼了一聲,臉色陰晴不定:「弟弟……」

  胡卓君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又道:「咱們昏迷的時候,紫衣神侯出現過,在道啟之地迎戰諸天萬界的三大邪修煉氣士,大獲全勝!」

  那些魔族煉氣士又驚又喜,胡卓君眼晴亮晶晶的:「阿應弟弟,你把紫衣神侯大戰三大邪修的經過,再說一遍!」

  許應看著他們期待的眼神,只好再說了一遍。

  魔族煉氣士們聽得心馳神往,只恨自己當時昏迷,沒有看到那幅場面。

  胡卓君雖說是聽了第二遍,但還是津津有味,道:「我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的紫衣神侯,他在道觀外施展八荒煉日爐神勇!但我又昏了過去。」

  眾人替她惋惜,道:「若是能見他一面,求他傳授幾招神通,也夠我們受用終生了!」

  胡卓君詢問道:「阿應弟弟,你有沒有求紫衣神侯傳授幾招神通?」

  許應遲疑一下,想起蚖七的教導,待人要謙虛,於是道:「我覺得他的神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便沒有開口。」

  眾人跌足嘆息。

  胡卓君惋惜道:「你應該抓住這個機會。紫衣神侯師從小天尊,他的神通都是小天尊傳授的,你能學到一招半式,都足以出人頭地!你眼界淺薄,機會就溜走了!」

  許應換個話題,笑道:「道啟之地的天地大道復甦,你們在這裡修煉,可以啟迪道的智慧。」

  眾人眼晴放光,胡卓君急切道:「是紫衣神侯喚醒了道啟之地被鎮壓的天地大道嗎?」

  許應笑道:「是他幹的。」

  眾人感動莫名。

  他們在道啟之地參悟,許應此行就是為了瞭解魔道,也再度端坐下來,試圖再度進入那種神識與天地大道交感的情形。

  不過這次,他與天地大道的感應更深,卻沒能進入物我兩忘,人道合一的狀態。

  他剛才那種人道合一的狀態極為特殊,道啟之地的天地大道遭到一千三百仙器鎮壓,他神識補全令圄囿圉,鎮壓了一千三百仙器。

  那時他的神識恰恰與此地復甦的天地大道融合,因此才能進入人道合一的狀態。

  他也是因此才能修成天地元神,這麼快便煉成一傑化三清!

  倘若沒有這次際遇,就算他得到一炁化三清的功法,也不可能這麼快便煉成。

  今後就算他參悟得再深,也不可能達到這種境界。

  「但是那個出現在我識海中的古怪道人,卻時時刻刻都可以進入那種狀態,否則他也不會出現在我的識海中。」

  許應站在三清殿中,望向原本立著神像的空地,心中有很多疑惑不解。

  「這位魔道高手,到底是魔神,還是魔仙?他會不會就是三清殿中的三神像之一,還是說,三神像其實是他的天地元神?」

  這時,許應感受到道啟之地的天地大道有些異常變化,正要探究源頭,突然一股神秘的力量湧來,只見青羊宮三清殿內那三尊被砸碎的神像緩緩飄起,在空中重組。

  很快,三尊神像便恢復如初,各自落在原址上。

  胡卓君等人還在參悟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許應驚訝,突然天空中霞光滿霄,他抬頭看去,便見青銅鎛周身散發仙光,艷艷爭輝,破空而去!

  那件仙家重寶速度達到極致,化作一道流光,天空為之裂開,雷聲一震,隱約間可從雷霆的裂痕中看到另一個世界!

  青銅鎛便從雷霆的裂痕中穿過,消失不見。

  「青銅餺被人收回仙界了!」

  許應剛剛想到這裡,卻見又有一件仙器騰空而起,是一口仙鼎,也是仙光璀璨,在雷霆中破空而去。

  道啟之地不斷有仙器騰空,在雷霆交加中回歸仙界。

  這一幕,像是仙界的諸仙知道事不可為,主動收回自己鎮壓魔域的法寶,免得法寶落入敵手!

  天空中,一道道仙光破空而去,極為熱鬧。

  忽然,一把巨大的仙斧掄動,偏轉方向,呼的一聲向青羊宮道觀砍下,凌厲仙光頃刻間便化作數百里斧刃!

  許應毛骨悚然,然而卻見那仙斧還未落下,便被三道光芒托起,正是青黃白三色!

  那仙斧被震得啪啪作響,突然爆碎,化作漫天碎屑四面飛去。

  許應看著這一幕,驚疑不定,急忙回頭向三清殿看去,只見三道光芒正是從三清殿內傳來!

  三道清氣震碎仙斧,又自回落,許應看得真切,只見那三道清氣正是落在剛剛復原的三尊神像的體內!

  許應回到三清殿,打量三尊神像,低聲道:「到底是哪位魔道道友,傳我一炁化三清?還請道友現身。」

  那三尊神像沒有半點反應。

  許應又試探幾句,三尊神像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許應心中默默道:「一千三百仙器回歸仙界,必然會在仙界掀起大震動。不知道仙界的報復,何時會來到這裡?」

  他心中隱隱不安。

  仙界捨得用一千三百件仙家重寶鎮壓此地,下了血本,可見道啟之地極為關鍵,因此得到重視!

  現在仙器被逼回仙界,仙界必然知道此地的變故,肯定不會輕易放棄!

  那麼,道啟之地將會成為戰場!

  「必須盡快離開!」

  這時,胡卓君等人紛紛醒來,眾人大有收穫,一個個心滿意足。

  胡卓君詢問道:「阿應,道啟之地難得復甦,你有沒有開啟大道智慧?」

  許應壓下心中的不安,笑道:「我領悟出天地元神。」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看來:「何謂天地元神?」

  胡卓君道:「你祭起天地元神,讓我看看。」

  許應祭起自己的元神,還是三寸高。

  眾人見了,正欲發笑,胡卓君惡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心中有些酸楚,柔聲道:「應弟,你不能拜楚天都為師也沒關係。大不了我去見我師尊,無論如何也要那個糟老頭子收你為徒!」

  她心地善良,看出許應的元神沒有半點成長,顯然是在道啟之地沒有任何收穫。

  若是眾人再嘲笑他的元神,他肯定更加自卑。

  「我師尊雖然不是小天尊那樣的存在,但也非同小可。」

  胡卓君笑道:「你是個好苗子,在前線也能修成元神,可不能浪費了你的才華。」

  許應見他們不信,也沒有勉強,催促道:「諸位,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速速離開。」

  眾人還打算在此地參悟,許應連聲催促,他們離開青羊宮道觀,向真武觀進發。

  許應回頭,望向道啟之地,心道:「仙界的報復,應該快來了。不知道這三清魔神是否能夠抵擋?」

  他剛想到這裡,忽然道啟之地上空,天穹裂開,無邊的仙光從另一個世界洞照下來!

  仙道光芒斜斜照向青羊宮道觀,只一剎那,仙音大躁!

  許應不假思索,抓起眾人瘋狂向真武觀奔去,頭也不敢回,高聲道:「諸位,快閉上眼睛,封住嘴巴,關閉自己一切感官!」

  他話音剛落,天空中,炫目的仙光便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他的影子四周,天地大道扭曲,無數觸手般的怪東西從影子裡生長出來,扭曲,生長,變成人形!

  天地大道被仙道影響,產生了扭曲,才會生出如此可怕的異象!

  許應固守太一,以自身真元,強行封住胡卓君等人的感官,瘋狂向前狂奔,浮光掠影!

  他越過自己的影子,從他影子中生長出的怪東西便飛速枯萎,宛如人的亡靈般扭曲嘶吼,化作一團團黑水!

  但是前方新的影子中又有詭異的生靈在滋生!

  聽不能聽之音,看不能看之物,感不能感之道,會有大不幸!

  這是面對不能理解的仙道時的準則!

  不聽,不看,不感,封閉自我,還有生機!

  許應風馳電騁,這一刻,仙道變得無比濃烈,比望鄉台還要濃烈,還要可怕,讓他的元神也隨之扭曲起來!

  他尚且如此,胡卓君等人的遭遇更是可想而知!

  他必須在自身異變之前,逃到前方的安全之地!

  他沒有回頭望,但是看到仙光中有巨大的陰影向他這邊襲來,像是扭曲的肉山!

  「我為了趕路,必須要看要聽,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許應心中微沉,就在此時,他感應到遠處的青羊宮道觀中,三道煌煌之氣衝天而起!

  「三清魔神出手了?」許應壓力大減,心中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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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4 00:45:50 |只看該作者
第0336章 我不裝了

  仙道造成的污染還在侵襲,許應不敢回頭去看,只能感受到『三清魔神』調動這片天地的大道,與仙界的仙道對抗!

  這等層次的對抗,已經不是他所能觀摩。

  對抗的烈度和規模,達到許應不敢想像的層次,哪怕是他這等存在,處在對抗的邊緣也有性命之虞!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想,就是盡快衝到安全之處!

  畢竟,兩隻大象打架,誰也不曾留意到有多少螞蟻被踩死,也不曾去關心被踩死的螞蟻叫什麼名字。

  只有螞蟻自己,才關心自己的性命。

  許應就是那個狂奔中的螞蟻。

  從他的後方投射出許許多多扭曲古怪的影子,盤夢一般猙獰,應該是仙道的入侵,造成了道啟之地的生物,無論草木還是飛禽走獸,或者人們,統統發生異變!

  這種情形,多發生在大道變異之地,比如魔域入侵元初大世界,天道與魔道相接觸碰撞的地帶,也有生物異變。

  但仙道入侵造成的異變更加猛烈。

  越是高等,越是莫測高深的大道,無論仙魔,都會對世間形成極大的侵擾!

  許應背後,一股股恐怖的威能在咆哮嘶吼,震耳欲聾,毀滅一切的波動向這邊傳遞而來。

  他只能竭盡所能的保護自己,保護胡卓君等人。

  前方的山林被仙光照耀,頓時變得扭曲,畸形,膨大,四面八方生長,像是畸變的巨人。

  許應飛速從膨脹的山林上空穿過,林木像是生出無數條觸手的怪物,在天空中抓來抓去。

  終於,真武觀映入許應的眼簾,龜蛇二神的神力守護著那片古老的殿宇,抵禦外道侵襲。

  不僅如此,許應還感應到真武觀內另有一股深邃的氣息悄然散發,幫助龜蛇二神,共同對抗外道的力量。

  許應飛一般衝過去,猛然縱身一躍,跳入真武觀的籠罩範圍。

  他的身體在半空中扭曲,畸形生長,待到落地時頓時立腳不穩,身後法力所化的大手也立刻崩潰,胡卓君等人紛紛從手中跌落下來。

  就在這短短片刻,胡卓君等人已經面目全非,甚至難以看出物種!

  他們變得像是動物,又像是植物,眼睛中還長著牙齒,甚至還有部分身體石化!

  但好在到了真武觀之後,外道對他們的影響飛速逝去,他們的肉身元神也漸漸恢復。

  許應沒有自封眼耳口鼻,因此影響最大,但道行要比胡卓君等人高出很多,很快肉身元神便恢復如初。

  他回頭看去,龜蛇元神遮天蔽日,形成厚重的神光,擋住外道侵襲。

  隔著龜蛇二神將的元神看去,仙光便不再那麼致命,聽著隱約傳來的道音,也不再那麼危險。

  許應感受到龜蛇二神將的浩瀚神力,驚訝不已。

  「這龜蛇二魔的神力,只怕是神王層次的存在!魔域中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魔神王?」

  他仔細一想,卻也理所當然,

  仙界屢次剿滅魔域而不可得,可想而知,魔域必有一些強大至極的存在。

  「仙界的四大神王是在圍剿我之後,新晉的四大神王,祂們吸收諸天萬界子民香火,長達四萬年。魔域屢遭仙界的圍剿,不可能有如此龐大的人口提供香火之氣。所以龜蛇二魔神的香火之氣,積累了絕對不止四萬年!祂們的歷史,可能長達十萬年,甚至更長!」

  許應眨眨眼睛,魔域的歷史,可能無比古老。

  沒有如此古老的歷史,無法誕生如此古老的魔神。

  他隔著兩尊魔神的元神,向道啟之地看去,隱隱約約看到有三尊異常偉岸的身影在天空中搏擊,頂著仙界射來的光芒向上空殺去,竟似要殺入仙界!

  因為有龜蛇二將的元神阻隔,許應看不太清,只能看到那三尊偉岸身姿呈現出青黃白三色。

  「他們是三清元神,是三道元氣所化!」許應想起一炁化三清,心中頓時醒悟,「這三人,其實是一人,他們都是天地元神,並非真身。真身另有其人!」

  三清元神的真身,應該就是出現在他神識之海中的那個古怪道人!

  此人與道啟之地的天地大道,一起被仙界的一千三百仙道重器鎮壓,小天尊封印那些仙道重器的目的,應該就是恢復天地大道,營救此人。

  只是小天尊的見識不夠,許應補全囹圄囿圉四字,才將其釋放。

  「魔域真是臥虎藏龍,深不可測。」許應暗道。

  突然,仙魔之間的裂痕消失,再無仙光灑下,仙音也在此時止歇。

  龜蛇二將收回元神,真武觀內那深邃難測古老力量也自潛伏起來,再難覺察。

  許應驚訝的向真武觀內看去,他修煉元未央的元道諸天感應,對異常的感應極為敏銳。

  原本他便感應到真武觀內存在一股深邃力量,現在那股力量收回,這股便更為清晰了。

  「真武觀內藏著一個比龜蛇二將還要厲害的神秘存在!」

  他收回目光,望向天空,這次仙界攻打道啟之地的青羊宮失敗,便沒有了下一步動作,氣氛沉悶得讓人難以喘息。

  「從道泣關的佈置來看,當年仙界最少動用了一千三百尊仙人,而且是厲害無比的仙人,才拿下道泣關。一千三百尊仙人,是存活下來的,戰死的,應該還有很多。現在,仙界這一千三百尊仙人多半還存活在世,但此次攻打道泣關,他們每個人都不捨得自己的性命。」

  許應心中默默道:「因此,他們不會再攻打道泣關,除非他們找到一批可以犧牲的隊友。」

  這時,一個紫衣人映入許應眼簾,許應露出驚訝之色:「接我一掌不死的那個紫衣人!」

  那紫衣人正是楚天都,見到許應,也是一怔,隨即顯得頗為尷尬,急忙衣袖遮面,逃一般衝出真武觀,頭也不回的去了。

  「喂--」

  許應揚手,高聲道:「兄台等一等!」

  只是楚天都的速度極快,短短一句話的功夫,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又不是想幹掉你,只是想問一下祖法的來歷,跑這麼快做什麼?」

  許應搖了搖頭,胡卓君等人的肉身開始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如初。

  許應走入真武觀,龜蛇二將目光盯著他,各自露出驚訝之色。

  蛇神將正要說話,龜神將悄悄捅了捅他,示意他不要說話。

  「你忘記從前了?快裝作沒看見他。」龜神將悄聲道。

  蛇神將打量許應的臉龐,吃了一驚:「這禍根還活著!」

  他急忙眼觀鼻鼻觀心,不言語,也沒有動作,彷彿石化。

  許應在真武觀內瀏覽一週,沒有發現那股深邃氣息的來源,仔細感應,也沒有尋到深邃的源頭,心中納悶。

  他催動玉壺證道經,調動玉壺天眼,四下看去,試圖找到此地是否藏匿的時空,也是一無所獲。

  「太古怪了。那個強大存在,一定在真武觀中,只是藏起來了,不想見我。」

  他剛想到這裡,胡卓君等人的聲音傳來:「真武大帝和龜蛇二神將庇佑,我們才存活下來!阿應弟弟,快到這裡來,給真武大帝爺爺和龜蛇二神將上香!」

  許應走過去,只見胡卓君和眾人已經恢復,正各自擎著幾炷香,向龜蛇二神將上香。

  胡卓君也點了一把香塞入許應手中,道:「龜蛇二神將便是我們這一路上的守護神,沒有祂們鎮守此地,不知要有多少人喪命在邪修之手。剛才也多虧二神將保佑,咱們才活下來。」

  許應學香上前,向龜蛇二將拜了拜,把香火分別插入龜神將蛇神將的香爐中。

  龜蛇二將木雕泥塑,一動不動。

  胡卓君又引領著許應來到真武大殿,道:「大帝爺爺也須得拜一拜。」

  許應從她手裡接過香,向真武大帝雕像拜了拜,把香火插入香爐。

  突然,那把香火從香爐中咻的一聲跳出來,散了一地。

  許應驚訝,慌忙把香火一根根撿起,再插入香爐,香火又齊刷刷跳出。

  許應撿起香火,準備再插一次,卻見手中香火齊齊熄滅,碎了一地。

  他有些不知所措。

  胡卓君驚訝道:「真武大帝不受你的香火!阿應,你都做了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許應撓頭,試探道:「我第一世可能做了點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我絕對沒有……」

  龜蛇二將看到真武大帝雕塑不受許應香火,心中凜然,對視一眼,默默道:「大帝不敢受他的敬香,可見是怕觸了霉頭。我們受他的香,便是對大帝的大不敬!」

  二神悄悄運轉法力,把許應插在自己香爐中的香火也給扔了出去。

  胡卓君驚聲道:「龜蛇二神將都嫌棄你!」

  許應走出去,果然看到自己剛才敬的香統統散落在地。

  「阿應,你一定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胡卓君面色嚴肅的對他說道。

  許應矢口否認,臉色漲紅的爭辯。

  他們離開真武觀,龜蛇二將這才長舒一口氣,解除神像狀態,蛇神將叫道:「好險、好險!剛才那個傢伙,就是四萬八千年的那個小傢伙!」

  龜神將比他老成許多,沉聲道:「就是他。四萬多年過去,他居然還沒有被仙界折磨致死,好人不長命啊。」

  蛇神將道:「他好像沒有認出我們!」

  龜神將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道:「當年他進入祖庭,將祖庭禍害了一遍,沒想到他又回來了!才剛回來,便惹出仙界征討那位古老存在的大亂子!」

  兩尊古老神祇向許應等人離去的方向看去,龜神將低聲道:「他雖然禍害祖庭,但也讓祖庭重新散發生機,功德無量。」

  蛇神將猜測道:「這次回來,是功德敗完了吧?」

  龜神將思索道:「我總覺得,他好像與之前有些不太一樣……」

  真武殿內,一個低沉的聲音道:「這是因為,他吃了四萬多年的苦。」

  許應等人匆匆向祖庭腹地趕去,魔道式微,儘管有小天尊和一眾魔神撐場面,但還是會有諸天萬界的正道之士殺入腹地,因此即便過了道泣關,也須得小心行事。

  胡卓君一臉懷疑的盯著許應,突然道:「阿應,道泣關內,有人激發一千三百仙器,我們都中招,昏死過去,唯獨你沒有中招。這是怎麼回事?」

  她此言一出,其他魔族煉氣士紛紛看來,盯著許應。

  許應面不改色,笑道:「我悟性極高,普通的仙道污染不了我。」

  胡卓君哼了一聲,道:「天降仙光時,我們又中招,還是你沒有中招。這又是怎麼回事?」

  許應笑道:「我都說了,我悟性極高。」

  胡卓君目光閃動,突然喝道:「你是邪修!」

  許應嚇了一跳。

  胡卓君大聲道:「我知道了,你是邪修!你修煉的就是所謂仙道,你視我們為魔道,你故意隱藏在我們之間,企圖矇混到祖庭內部!你是邪修奸細!」

  許應張口結舌,正想著如何辯解,突然一道霞光從遠處飛來,一個聲音清晰傳入他們耳中,笑道:「紫衣魔侯楚天都,還記得我魏長明嗎?當年你我在紫雲涯一戰,你的百變魔功令我大開眼界。時隔二十年,我們又碰面了。」

  霞光從天而降,光芒一瞬間便將周圍四五十里的範圍照亮!

  霞光漸漸黯淡,只見一個錦衣公子站在他們的前方,含笑看著許應,輕聲道:「紫衣侯,時隔二十年,我再來領教。」

  胡卓君等人呆呆的看著許應,吃吃道:「紫、紫衣神侯……」

  許應嘆了口氣,回頭向目瞪口呆的他們笑了笑,道:「我一直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與你們相處的,我以為這樣做朋友,會讓彼此都輕鬆一些。沒想到,樹欲靜而風不止……」

  他黯然搖頭,隨即腰板挺得筆直。

  在胡卓君等人吃驚的眼神中,突然有無邊的火光自許應周圍湧出,日月穿行,龍鳳飛舞,浩瀚火海越升越高。

  漸漸地,一口八荒煉日爐高懸於天,倒扣下來,彷彿無量火海懸在他們的頭頂,給他們以極大的壓迫感。

  「我不藏了。」

  許應黯然神傷,語氣卻很淡然,道:「沒錯,我便是紫衣神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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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7章 仙非仙,魔非魔

  胡卓君呆呆地望著許應的背影,在八荒煉日爐的襯托下,許應的身形顯得如此挺拔,卓爾不群。

  「原來他就是紫衣神侯楚天都……」

  一個魔族煉氣士喃喃道:「難怪他在船上說,他想學個難的。原來他真的可以從無量火海中參悟出八荒煉日爐的神通。」

  胡卓君也想起這件事,不禁無地自容。

  自己當時還呵責他悟出個屁,甚至還在他腦袋上梆梆敲了三拳。

  現在想來,紫衣神侯居然沒有把自己幹掉,大概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朋友了。

  他們望著許應的背影,心潮澎湃起伏。紫衣神侯楚天都,魔域年輕一輩的最高峰,無數年輕人的精神支柱,有他在,祖庭的煉氣士便永遠不敗!

  哪怕域外邪修如何強大,哪怕域外邪修的數量何其之多,哪怕域外邪修還有仙庭還有天道世界助陣,他們也始終有一個信念支撐著他們的精神不倒!

  那就是,紫衣神侯楚天都,從未有過敗績!

  他印證了祖庭的道法神通,絲毫不弱於那些稱呼他們為魔道的域外邪修!

  「我們不該懷疑他。不懷疑他,他便還會留在我們身邊,托名許應,與我們一起歷練冒險。現在我們逼得他揭破自己的身份,他還會和我們一起歷練嗎?雄鷹會與燕雀齊飛嗎?」

  胡卓君暗暗後悔,想起許應在道啟之地的青羊宮拯救他們,卻又隱藏行跡,說是楚天都擊敗了三大邪修高手的事情。

  她又想起適才仙界突襲道啟之地,許應帶著他們衝出仙道籠罩範圍的情形。

  再加上他們莫名其妙的就擊敗了武炳那等強大存在,避開仙器的侵擾,這一系列事件中的不解之處,都漸漸明瞭。

  甚至,許應當時說楚天都的神通不過如此,現在看來,都是自謙!

  原來,紫衣神侯一直就在他們身邊!

  可是,他們卻懷疑他是邪修,是諸天萬界派來的奸細!

  「高處不勝寒,他只是想過幾天普通人的日子,我們卻拆穿了他。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再做朋友?」

  他們內疚萬分,「就算能做朋友,大概也回不到那種無猜無忌的日子了。」

  許應望向魏長明,心道:「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冒充紫衣神侯了。不過楚天都畢竟是魔道高手,我對魔道的理解並不太深,只怕會被人拆穿。」

  他道啟之地時,曾與天地大道交融,對魔城的天地大道的理解並不算淺,但是想要冒充楚天都那樣的高手,恐怕還有些困難。

  對付一兩招便能解決的敵人尚且好說,倘若遇到那些一兩招解決不了的,恐怕他便會被人拆穿了。

  「這位長明公子,到底是一兩招便能解決的敵人,還是解決不了的敵人?」

  許應決定全力以赴。

  魏長明戰意高昂,氣勢綻放,便見長髮如瀑,向上倒流!

  他怒嘯一聲,身後浮現百丈元神,元神四周仙道符文纏繞,仙道瀰漫,盪開魔域的天地大道的影響!

  魔域的天地大道與諸天萬界的天地大道不同,尋常煉氣士到了魔域之後,便會感覺自己進入外道時空,原來自己修行的道象、法力統統失去威力,從強大的煉氣士化作凡人,任人宰割。

  能進入魔域,同時還能保持巔峰實力的,要麼在天道上有著過人造詣,要麼在仙道上有著不俗成就。

  只有做到這兩點,才能突破魔域的天地大道壓制。

  魏長明出身自永康大世界,這個世界雖然也有儺法流傳,但沒有嵬墟大清洗,許許多多仙道傳承都完整流傳下來。

  仙法代代相傳,自然底蘊深厚,遠勝元狩世界。

  諸天萬界中,像元狩世界那樣內捲的,畢竟還是少數。

  魏長明元神屹立在虛空之中,周身虛空震盪,形成九重天的異象,九重天上,有仙劍高懸。

  這正是長明公子的九霄道引!

  所謂九霄道引,乃是懸神通於九霄之上,集天地之力,加於一道神通。

  待神通從天而降,每穿過一重天,便有一重天的力量加持在神通上。

  待神通穿過九重天,便集九天之力,讓神通迸發出不可思議的威能!

  當年紫衣神侯楚天都以百變魔功對戰長明公子魏長明的九霄道引,也是一段極為精彩的戰鬥,雙方一個神通千變萬化,一個九霄加持神通,那場戰鬥,端的是異彩紛呈,讓觀戰之人直呼過癮。

  此次,魏長明二十年後捲土重來,九霄道引的威力更勝從前。

  當年他敗落在紫衣神侯楚天都手中,痛定思痛,意識到自己的弱點到底在何處。

  那就是他過分追求招式的威力,對神通的變化反而不那麼上心。

  他的神通威力,超越楚天都的百變魔功,但是他的神通變化則大大不如,神通精妙之處,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因此他這二十年四處遊歷,求道訪友,學習各門各派的仙道神通,力求在神通上有所突破。

  一個天才,在自我修持的時候看不到自己的弱點,但是當他有了對手,便能看到自己的不足所在。

  這個時候,天才是可怕的,其進步也是難以想像!

  魏長明便是這樣的人!

  他的仙劍看似只是單純的劍道神通,但當仙劍從第九重霄落到第八重霄時,變化已生!

  他的仙劍多了九個變化,如同有九口仙劍同時向許應刺來!

  待從第八重霄落到第七重霄,每一個仙劍變化又是微微一顫,各自又在先前的變化基礎上,再生九個變化!

  待來到第六重霄,仙劍的每一個變化,又再生九個變化!

  以此類推,待到仙劍穿過第一重霄,他這一招劍道神通已經具備四千餘萬變化,有如天河之水,攪動銀河霄漢,鋪天蓋地般湧來!

  此一招,正是他針對紫衣神侯的百變魔功而來。

  任由你的變化如何之多,任由你的神通如何高深莫測,你也不可能在剎那間應對我四千萬的變化!

  更何況,他這二十年修持的不只是劍道,同時還有刀、槍、斧、鉞、鉤、叉,以及其他山河湖海等道法神通!

  紫衣神侯只要接不下他的第一招的所有變化,便會陷入挨打境地,他的後續招法便會源源不斷的施展開來,讓其陷入頹勢,最終一敗塗地!

  魏長明信心勃勃,他苦修二十年,為的就是今日!

  他要一掃前恥,揚眉吐氣!

  下一刻,八荒煉日爐大氣磅礡,神爐將四千零三萬劍光悉數吞併,收入爐中。

  火光焚透九重霄,八荒煉日爐碾碎九重霄,狠狠撞在他的身上。

  魏長明吐血,倒飛而去,頭腦中一片空白。

  待到他砸落在百十里外,連翻帶滾,又滾出數里遠近,頭腦中這才恢復了一些意識。

  「紫衣神侯,不是以神通變化見長嗎?」

  他躺在地上,渾身道傷,傷口中還有火苗燃燒,渾渾噩案,心中一片迷茫,「我開始追求神通變化了,難道他開始求神通威力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肅然:「楚天奇不愧我一生之敵!與他一戰,我看到了自己的弱點,沒想到他也看到了他的弱點!」

  他搖搖晃晃起身,向許應所在方向遙遙躬身:「有敵如此,何愁不能進步?楚天都,等我下一次再來討教!」

  「還好,這位長明公子是我一招就能解決的對手。」

  胡卓君等人身前,許應收手,暗自鬆了口氣。

  倘若魏長明接下他這一招,他真不知下一招該動用什麼神通,才不會被人看出他的神通其實不是魔道神通。

  他的身後,胡卓君怯懦道:「阿、阿應……不對!是紫衣神侯!」

  她鼓足勇氣,道:「神侯,剛才是我們不對……」

  許應轉過身來,嘆了口氣,黯然道:「卓君妞姐,我們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嗎?」

  胡卓君怔然,道:「你是紫衣神侯,我們只是小煉氣士……」

  許應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說下去,黯然離去。

  胡卓君與那些魔族煉氣士正要追過去,已經不見了許應的蹤跡。

  眾人失魂落魂,都有些患得患失。

  這樣一位大人物要與他們做朋友,沒想到他們還是錯過了。

  過了片刻,胡卓君振奮精神,道:「咱們繼續趕路,早點回到師門!」

  眾人前行,走了約有百餘里,在一個岔路口,他們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只見一個黑衣少年站在岔路口處,踟躕不前,就像當初他站在無量火海前,見到渡船卻沒有登船一般。

  許應聽到腳步聲,回頭靦腆一笑,撓頭道:「在下許應,從前線來到這裡,人生地不熟,各位江湖同道,能否結伴同行?」

  胡卓君等人又驚又喜,急忙奔過去。

  一個魔族煉氣士悄聲笑道:「紫衣神侯裝作不認識我們,是打算重頭來過吧?」

  胡卓君悄悄道:「咱們也裝作不認識他,免得他尷尬。就當頭一次見面好了,不能叫他神侯!知道嗎?」

  眾人來到許應身邊,胡卓君笑道:「阿應,你若是不識路,那就隨我們一起上路好了!」

  許應稱謝。

  他剛才離開胡卓君等人,跑到這裡便犯了難,岔路有兩條路,他不知該往哪條路走,只好乖乖留在這裡等待胡卓君等人。

  雖說許應和他們重新相識,但總歸是無法再回到從前。

  路上,那些魔族煉氣士對待許應便不如從前那般自然,時不時還會向許應求教道法神通。

  許應倒也不吝嗇,知無不言。

  他對魔族煉氣士沒有任何歧視輕視,他在元初大世界的邊隆,見到過魔域入侵,讓那裡的村民魔化,變為魔族煉氣士。

  他因此知道,魔族也是人,與諸天萬界的人族並無本質區別。

  唯一有區別的,只是諸天萬界的天道與魔域的天道不同,是異種大道。

  同為人族,因此他樂得把自己所知的道法神通相授。

  他雖然剛來到魔域沒多久,但因為在道啟之地,魔域天地大道復甦,他的神識與大道相連,導致他在魔道的道行已經達到大多數人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眾人邊走邊談,許應只見這魔域腹地滿目瘡疾,到處都是戰爭留下的痕跡,有些地方甚至連天空都被打爛,不斷有混沌之氣從另一個時空墜落下來,如同灰色的瀑布。

  還有些地方留下了仙道的痕跡,仙道霞光自山谷中迸發,污染四周,讓附近百里左右變成禁區。

  有的地方有屍妖作亂,傳說是仙界討伐祖庭時,戰死的仙人變化而成。

  「小天尊一直想掃平祖庭中的危險,光復祖庭,但即便是小天尊也難以如願。仙界太強大了。」胡卓君嘆了口氣。

  許應望著破敗的江山,心中證然。

  他不記得第一世的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但是他記得四千年前的自己,與徐福出海,便是通過神秘海域偷渡到魔域。

  對於那時的他們來說,魔域就是魔道主宰的世界,充滿了扭曲的大道,亂人道心。

  魔神也猙獰可怕,他們不得不獻祭同伴的性命,才得以繼續前行。

  因此,許應對魔域的印象一直都不好,認為魔域中人道心扭曲。

  不過來到這裡,他卻有了另一番感觸。

  或許魔域並不像四千年前自己親眼所見的那般邪惡,也或許魔域諸神也沒有那麼不堪。

  甚至,或許根本不存在所謂的魔道!

  「魔道,只是諸天萬界的人們,對於異種大道的統稱。畢竟人們對於不瞭解的東西,充滿了恐懼。」

  許應想到這裡,再看魔域,心胸便豁然開闊。

  「我在元初大世界的魔域入侵之地,修成元神,導致魔道入侵元神之中。這或許不是一件壞事,而是讓我得以打開心胸,接受外道的契機。」

  他們來到一片斷崖前,斷崖的盡頭無數破碎的大陸飄浮,有的像是星辰碎片,有的像是被敲碎的陸地, 很是密集。

  他們等到一塊陸地飄過來,這才登上陸地,順著這塊陸地向前飄去。

  「與我的神通,亂星海很像!」許應驚訝的看著這片廣袤空間,無數碎星和陸地起落沉浮。

  「難道,當年我是在這裡悟道得道?難道,仙界沒有說錯,我果真是大魔頭?」

  許應站在這塊陸地上,看向遠處,但見亂星海中群星飄搖,有寬大的紅綾飄蕩,盪開群星,守護著一座仙墓。

  仙墓葬於山水之間,有一道紅綾自仙墓而出,盪開群星,混天而成,自成一界。

  許應腳下的陸地運行到附近,只見那仙墓所在的大陸緩緩旋轉,仙墓四周火光環繞,顯露出一塊方碑。碑上寫道:

  「三壇海會大神,大羅仙靈珠子之墓。」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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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4 00:46:20 |只看該作者
第0338章 道心光明

  「既是神,又是仙?」

  許應怔住,埋葬在亂星海中的這位名叫靈珠子的仙人,還有個名號,叫做三壇海會大神,這表明祂有兩個身份,一是仙,一是神。

  可是,這兩個身份是怎麼集於一身的?

  「或許,祂是仙人的同時,又有廟宇在凡間,吸收香火。不過,仙與神,元氣與香火之氣,如何相通融?」

  他對此頗感疑惑,倘若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話,豈不是楚湘湘也可以修煉成仙?

  楚湘湘是元狩世界的湘水之神,她也是人類,也有著希夷之域和人體六秘,若是能夠得到這位三壇海會大神的修煉法門,楚湘湘便可以仙神同修!

  「換而言之,如今的超級天劫如此難渡,倘若仙神同修,是不是便可以渡過呢?」

  許應進而想得更多,「倘若再修煉儺法,超級天劫還會難渡嗎?」

  胡卓君道:「三壇海會大神葬於此地,以前被人盜過。」

  許應聞言,從遐思中回過神來,笑道:「誰這麼膽大包天?」

  胡卓君搖頭道:「我也不知,只是聽我師父說,四五萬年之前有個膽大包天之徒闖入此地,試圖盜走仙墓中的寶物,結果遭遇鎮守仙墓的仙器追殺。聽說三大仙器出動,追著那盜墓賊人從魔域殺到諸天萬界,又從諸天萬界殺回來!」

  許應望向那道紅綾,心中一陣火熱,笑道:「仙器就放在此地,我若是見了,我也會動心。也難怪會有人對仙墓動心。」

  他話音剛落,突然那守護仙墓的紅綾一段如煙般飄動,倏忽間便來到許應等人身前,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像是在打量他們。

  眾人身軀僵直,不敢動彈。

  胡卓君緊張萬分道:「大家不要動!三壇海會大神明晰善惡,善辨忠奸,不會對我們忠良之輩下手。」

  那紅綾乃自成一界的仙器,其威力自然不可想像,倘若仙器的威能爆發,只怕頃刻間他們便會與腳底這塊陸地一起灰飛煙滅!

  那紅綾突然咻咻舞動,像是在施展招法神通,招招至柔,卻極為狠辣。

  忽然,那座仙墓中又有一團火光飛出,化作一桿火尖槍,無人自動,長槍尖端一點仙火,舞出無數幻影,喇喇喇直指許應眉心!

  那火尖槍來到許應眉心,便自頓住,又自縮回再度刺來,招招奪命!

  陸地上的眾人毛骨悚然,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仙墓中又有一道金燦燦的圓環飛出,咻的一聲向眾人撞來,卻猛然頓住。

  那圓環忽大忽小,大時可套日月星辰,小時不過一個手鐲,圓環震盪,能打得諸天顫抖,光芒爆發,如仙鏡洞照,煉化一切!

  這三件仙器圍繞著他們左左右右,虛虛打擊一番,這才各自飛回仙墓,又恢復尋常狀態。

  陸地上的眾人戰戰兢兢,腿都在發軟。

  胡卓君顫聲道:「從前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怎麼今日三仙器忽然威脅我們?」

  一位魔族煉氣士道:「我覺得三仙器好像是在威脅紫、紫……阿應兄弟。」

  其他人紛紛點頭,他們也看了出來,這三件仙器分明是針對許應而來,每每要擊中許應,便逕自頓住,沒有痛下殺手。

  這分明是在威脅許應!

  可是,平白無故的,三壇海會大神的三仙器,為何會威脅紫衣神侯?

  許應淡淡道:「你們剛才沒有領悟嗎?」

  胡卓君眨眨迷茫的眼晴,喃喃道:「領悟什麼?」

  許應嘆了口氣,道:「剛才三壇海會大神的三仙器,向我們展示神通道法,是向讓我們繼承大神衣缽,成為大神傳人。你們竟只顧著害怕,沒能從中參悟出一些道法神通?」

  他此言一出,眾人恍然大悟,一個個慚愧不已,又懊悔不已。

  胡卓君喃喃道:「難道說,我們錯過了一場仙緣?」

  許應輕輕點頭,道:「你們心生恐懼也在情理之中,試想一下誰能面對三仙器的進攻,還能淡定自若,從中參悟出道法神通呢?即便是我,也只悟出了兩三成。」

  他唏噓不已,偷偷望向那座仙墓。

  只見那紅綾正在打繩結,做出一個上吊繩的形態,然後重重勒住一座山頭,將那座山頭吊起來,向他耀武揚威。

  那座山頭被生生勒斷!

  許應心頭一突,心中暗道:「難道盜靈珠子仙墓的那個人,就是我的第一世?呵呵……」

  他額頭冒出一滴豆大的汗珠,心中默默道:「難怪這三件仙器一見到我便如此激動,差點便沒忍住向我痛下殺手。不過,我第一世除了盜靈珠子仙墓之外,還惹出多少事端?」

  靈珠子的鎮墓三仙器沒有對他動手,不代表自己第一世時盜的其他仙墓不會對他下手,倘若來個要命的,自己豈不是被第一世的自己害死?

  「但願我的第一世,日行一善。善緣遍佈魔域群山。」

  好在鎮墓三仙器沒有為難他們,他們腳下的陸地載著他們漂流,許應祭起自已的元神,觀察亂星海,對照隱景潛化地中的道象,自有一番領悟。

  他們來到對岸,胡卓君興奮道:「翻越這座山,便到了我師門了!阿應,我師門雖然不如你的師門,但也是祖庭響當當的名門大派!」

  她衝向山巔,許應連忙快步跟過去,待來到山頂,突然金光刺眼。

  許應搭眼看去,只見一座高山闢地而起,生得雄峻高大,山勢陡峭巍峨,就在山巒環抱之間,有一座黃金鑄就的寶塔,破破爛爛,共有三十三層,每一層都千瘡百孔。

  這座三十三重破爛黃金塔,比四周的山巒還高,內藏仙火,洞照虛空幽冥。

  山上的建築,便依著這座破爛黃金塔而建,建築道路曲折蜿晤,宮殿與寶塔相通,建立起一座規模宏大的魔道門派。

  許應看得目眩神搖,喃喃道:「這座黃金塔,是一件仙器……」

  胡卓君得意洋洋,笑道:「沒錯。古老時代的仙器!只可惜,它已經沒有了多少威力,掌門還能激發幾分威力。我們這一門,叫做玲瓏天宗!走,我帶你上山!師尊倘若知道紫衣神侯來玲瓏天宗拜訪,一定歡喜得很。」

  許應跟著她的腳步,笑道:「卓君姐姐,我是許應,不是楚天都。」

  胡卓君心領神會,道:「我明白。紫衣神侯名頭太大,想挑戰他的人實在太多,便是我師門,都有些傢伙按捺不住想挑戰他呢。你放心,你就是許應,我不會洩露出去。」

  她回頭掃向其他魔族煉氣士,凶巴巴道:「你們也不許說出去,明白嗎?」

  眾人紛紛稱是。

  許應放下心來,跟隨她來到玲瓏天宗。

  山門處,一個紫衣青年也在登山,見到許應,不由心頭一突:「他怎麼也來了?」

  許應也是心頭一突:「糟糕。我可能遇到正主了!」

  那紫衣青年,正是楚天都,兩人相見,各自目光躲閃,不敢與對方對視。

  許應終究還是臉皮厚一些,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這位兄台,咱們又見面了。」

  楚天都似笑非笑道:「沒錯,又見面了,紫衣神侯。」

  許應關切道:「你的傷好一些了嗎?」

  「托福托福,不算太嚴重。」楚天都皮笑肉不笑。

  許應面帶和煦春風,笑道:「我打傷你的,我善於治療。不如我幫你醫治,你意下如何?」

  楚天都還是那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不敢,不敢。」

  許應淡淡道:「你覺得我會害你?能敗在我楚天都的掌下,是你的榮耀。楚某比你強,想殺你無須這等手段。」

  楚天都胸腔高高鼓起,最終還是忍住怒氣,笑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便領情了。」

  胡卓君來到許應身邊,悄聲道:「阿應,這小子什麼來頭?」

  許應壓低嗓音道:「就是在道啟之地的青羊宮外,挑戰我的三大高手之一。此人極為厲害。」

  「他怎麼穿著一身紫衣?」

  胡卓君說到這裡,恍然大悟,快言快語道:「他一定是想模仿你!他知道紫衣神侯的厲害,自己又苦無出頭之日,於是模仿你,想打出自己的名氣。」

  楚天都氣得發抖,但還是忍耐下來,道:「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悔改罷!」

  胡卓君痛心疾首道:「模仿另一個人,是沒有出路的!你要鞏固自己的道心,要有超越前人的勇氣!你模仿紫衣神侯,永遠也成為不了紫衣神侯!」

  楚天都額頭青筋綻出:「你、你這丫頭……」

  他險些傷勢復發,許應給他留下的舊傷蠢蠢欲動,一口老血便要湧上來。

  胡卓君笑道:「你模仿紫衣神侯,故意穿著一身紫衣,以為自己穿上紫色衣裳便是他。你看你身邊真正的紫衣神侯,卻可以脫下紫衣,做到不執著於名,名物兩忘。所以,你只是一個模仿者,而他才是真正的紫衣神侯。」

  許應淺淺一笑,輕輕點頭。

  楚天都壓下湧上喉頭的老血,向許應木然道:「神侯,勞煩尋個僻靜之地,請閣下為我療傷。」

  他頓了頓,臉色微變:「我的傷壓不住了。」

  許應驚訝,心道:「此人倒是道心光明,居然真的打算讓我為他療傷。」

  這種磊落風骨,很是少見。

  最低在元狩很是少見。

  元狩世界,煉氣士中的強者,尤其是割韭菜的那些人,每一個都小心翼翼,視他人為地獄,從不會相信任何人。

  許應在元狩世界廝混這些年,真正的朋友屈指可數,也只有雁空城,時雨晴,薛嬴安,郭小蝶,楚湘湘等寥寥幾人,還有便是蚖七、大鐘。

  其他人,對他或者是心存利用之心,或者是包藏禍心。

  當然,元未央除外。

  「我終於想明白了,我的第一世從仙界帶來三座仙山,為何會將其中一座藏在魔域。」

  他心中默默道:「或許因為,那時的我看到了此地的人們道心光明。」

  「你悔改罷。」胡卓君很是痛心的向楚天都道。

  楚天都再難忍住,一口鮮血噴出,氣息萎靡不振,求救似的看向許應。

  許應連忙道:「卓君姐姐,少說一句。咱們快些上山,找個歇腳的地方,我好為他療傷。」

  楚天都連連點頭。

  胡卓君這才放過他,帶著他們上山。

  她是個爽朗大氣的女子,在玲瓏天宗中也是威風得很,抓過來幾個玲瓏天宗弟子,很快便為許應和楚天都收拾好一套客宅。

  許應和楚天都在宅院中住下,許應輕輕抬手,一片光幕飛出,天空中各種道紋流轉,四下鋪開,將這處宅院籠平。

  楚天都進入房間裡,換了一身雪白的衣裳,抬頭看到這一幕,揚了揚眉頭。

  許應這一手讓他有些動容,天空中的各種道紋,極為精湛玄妙,正是參悟祖庭的天地大道才能練就的大道紋理!

  沒有幾千年的參悟,誰能如此信手拈來?

  甚至,就算有幾千年的參悟,也未必有許應這般輕鬆和博學。

  許應所祭起的天地大道的道紋,甚至有些是他楚天都也未曾見過的!

  而且許應祭煉的手法也極為奇特,是天道法門,要知道他的師尊小天尊一直有一個補天計劃,為的就是修補祖庭的天道!

  只是小天尊尚未有所成就,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少年,怎麼在此道上反而有了不俗的造詣?

  「倘若他真的是楚天都,就好了……」楚天都心道。

  許應轉過身來,瞥他一眼,道:「你身上有幾套紫色衣裳?」

  楚天都遲疑一下,道:「十幾套。」

  「都給我。面具呢?」

  「也有十幾件。」

  「都拿來。」

  「兄弟,你不會滅口吧?」

  許應換上楚天都的衣裳,戴上楚天都的面具,楚天都在一旁惴惴不安。

  許應轉身看來,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滅口。因為就算你說你才是紫衣神侯楚天都,也沒有人會相信。」

  楚天都悶哼一聲,道:「紫衣神侯楚天都是不敗的象徵,敗落的那個人,就不是楚天都。」

  許應來到他身邊,笑道:「放鬆心神,我為你療傷。對了,你的儺祖洞天,是誰人所傳?」

  「我師尊,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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