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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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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宅豬] 擇日飛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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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28 00:18:09 |只看該作者
第0659章 舐犢之情

  韋序又驚又怒,翻身躍起,呼嘯向許應奔來,速度越來越快, 氣勢越來越強,殺氣騰騰!

  待奔至許應所在的山頭,突然停下腳步,茫然的站在那裡。

  他剛才還未接受自己已敗的事實,但奔到山頭上便醒悟過來,意識到自己已敗。

  「許道祖不愧是許道祖, 捲土重來,依舊有如此超凡的實力。韋某佩服。」

  韋序來到許應面前, 長揖到地, 道:「是我孟浪了。許道祖需要的不是韋某這樣新晉的新道至尊,而是巔峰至尊。我剛剛進入至尊境,只是相當於剛剛修成大羅妙境,遠非許道祖的對手,更談不上帶給道祖以壓力。」

  天淵之戰時,韋序便曾奉廢物青玄之命,施展十絕太虛道景給許應參研,讓他得以瞭解仙帝的神通。

  那時,韋序已經敗了一次。

  沒想到此次他在許應的壓力下突破,修成至尊境,又敗了一次,令他有些無地自容。

  許應笑道:「師侄,你尚在太一大道之中, 我已經跳出太一大道,不必妄自菲薄。將來你的成就未必便比我遜色。」

  「真的?」韋序眼睛一亮。

  「當然是假的。」

  許應痛痛快快的回答道, 「我在安慰你,你聽不出來嗎?」

  韋序面色一黑,心道:「這黑廝,與我師尊的口吻簡直一模一樣,都是奔著心窩裡扎!好想打死他……」

  祖龍問道:「那麼,道祖是否有突破至尊境的把握?」

  許應哈哈笑道:「當然有把握,想殺我的人太多了,我振臂一揮,便能召集來十個至尊妙境前來殺我!」

  韋序和祖龍面面相覷,這也值得洋洋得意?

  韋序道:「許道祖若是沒有其他事,不如隨我們同行。我與趙政師侄將前往天海渡口,拜見一位煉器大家。」

  許應聞言,欣然道:「我一直在等著別人來追殺我,只恨自己的個頭太小,有你在身邊,必會引人矚目,殺我的高手必會欣然前來。」

  兩人聞言,各自暗暗搖頭,與他結伴同行,向著天海渡口而去。

  許應到了天海渡口,見到一個熟悉的少女, 不由愕然:「嬋嬋?」

  竹嬋嬋見到他, 興奮得歡呼一聲,向他奔來,梆梆兩拳砸在許應胸口上,笑道:「阿應,你還活著?老天爺一定瞎了狗眼,放過了你!」

  許應哈哈大笑:「天師兄聽到你這話,一定會幫你在腦門上開一個前後透亮的天眼!」

  韋序沉聲道:「嬋嬋老祖,我修成至尊了,快來研究我!」

  一聲震盪傳來,韋序將至尊境開啟,把至尊境的奧秘,毫無保留的展露在竹嬋嬋面前。

  竹嬋嬋雙眼放光,立刻鑽入他的至尊境中,探尋這個境界的奧妙。

  許應見他們輕車熟路的樣子,心中狐疑:「難道韋序經常來到這裡,讓嬋嬋研究?這麼說來,祖龍的那些法寶,都是嬋嬋參照韋序的境界煉製的。」

  這時,他心有所覺,向走來的一個道人看去。

  「天工總工魚機,參見許道祖。」

  那個道人上前見禮,目光落在許應身上,很是複雜,心道:「以前在黑暗人間看不清,現在看,果然是個有點黑的小白臉,是瓊臺喜歡的類型。」

  祖龍趙政提醒許應,道:「所有至尊的法寶,都是魚機道人所煉。」

  許應心神大震,欽佩之情,油然而生。

  龍興大世界,悟道山脈。

  柳貫一感受到殘留在天地間的宏大氣息,四周天地,似有大道在低鳴。

  此地的草木,也遠比其他地方更為茂盛,還有霞光自地底透出,說明適才這裡天地大道高度凝聚!

  突然,只聽轟隆轟隆的聲響傳來,柳貫一腳下的山體竟然在緩緩地破土而出,向上飄起!

  這座山並非仙山,但竟然在演變成仙山!

  「此地有人突破,修成至尊境界!」

  柳貫一驚訝不已,「難道突破至尊境的許應?不對不對,這股道力是青玄一脈的道力,比青玄缺少了虛空和太一兩種道力,比如今的許應要遜色很多。那麼突破至尊境的人,一定是韋序!」

  不過這裡還有許應留下的氣息。

  「許應也在此地!」

  他立刻長身而起,追尋著許應的氣息而去。

  天牢大獄,突然五獄底部傳來劇烈的震動,震動幅度越來越大,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五獄中興風作浪。

  「轟!」

  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傳來,五獄轟然炸開,一座座大牢被震得紛紛飛出,牢獄中被鎮壓惡人囚徒,一個個在牢獄中發出慘叫,呼喊著獄卒救命。

  能夠被鎮壓在這裡的,要麼是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要麼是犯下重罪的仙庭貴胄大臣,或者便會試圖改變這世界的狂妄之徒。

  但此刻他們像是被嚇到,哭喊連天。

  然而比他們還要淒慘的是五獄的獄卒,這些獄卒的實力都是不弱,但囚犯們還有囚籠的保護,他們卻沒有任何保護,直接暴露在那恐怖無比的神通之中,一個個相繼氣化,蒸發!

  天空中,那些囚籠還在向上飛去,只見前後三個身影自炸開的五獄天牢中飛出,其中兩人便是婁明鈺和聖尊,婁明鈺擋在聖尊前方,一百零八洞淵瘋狂旋轉,向來人攻去!

  而與他對陣的那人則是滿頭華髮,散亂不堪,身上掛著一道道鎖鏈,還有許多利鉤穿過他身體,穿入他的境界之中,鎖住他的道樹!

  這只是外面的封印,在此人體內的封印更多。

  他的三關都被貼上符籙封印,神橋也被打斷,道場上更是掛滿了封印的符文,甚至連那道果四周,也有許多符籙飄飛,鎮壓道果。

  不過這些封印大都已經殘缺,讓他積蓄了不少法力。

  「元煜,你居然還敢來見我!」

  那華髮老者狀若瘋狂,迎上婁明鈺的神通,伴隨著恐怖的神通波動,此人竟然以肉身擋住婁明鈺的攻勢,並且借著婁明鈺的力量,將三關上的符籙封印,統統衝擊得爆開,化作團團火焰消散!

  婁明鈺迎接那華髮老者的攻擊,被震得雙臂發麻。

  「元煜小兒,納命來!」

  華髮老者與婁明鈺重重對抗幾記,自身飛升之前的所有境界都已經借著衝擊力解封,甚至連他體內斷裂的神橋,也被他生生接了回來!

  他一躍而起,便向聖尊撲去。

  婁明鈺帶著聖尊飛速後退,任由他招法奧妙無窮,但也被那華髮老者的神通屢屢擊中。那老者肉身更加強橫,與他近身,每一次碰撞,都讓婁明鈺疼得面孔扭曲,不由急切道:「師尊,你不是說釋放十二妙第一人,他便可以與我們聯手嗎?」

  聖尊爭辯道:「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我只是說我帶你去見他,可沒說過他和我們聯手,更沒說過他要殺我們。」

  他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解釋道:「君無道最恨的就是我,當年是我險勝一招,將他擊敗,親自將他封印鎮壓,送到五獄天牢的最底層……」

  婁明鈺暗暗叫苦。

  華髮老者君無道的戰力突然又再上一層樓,解開道花封印,但見他道樹浮現,滿樹銀花,霎時絢爛!

  婁明鈺硬拼兩記,發現自己在招法上被對方屢屢破去,這才知道這個君無道有多恐怖。

  君無道不是破他的神通,而是破聖尊的神通!

  這說明,聖尊的神通幾乎全部被君無道破去!

  突然,君無道的修為又有驚人提升,婁明鈺被壓制得險些吐血,咬緊牙關死命堅持。他索性不施展聖尊所授的神通,開啟自己的聰明才智,現場自創神通,與君無道硬拼!

  不曾想這反倒有所成效,君無道無法直接破去他的神通,只能與他以硬碰硬。

  華髮老者君無道的戰力卻越來越強,突然間又有一枚道果衝破封印,讓他法力暴增!

  婁明鈺叫苦不迭,硬著頭皮迎戰這位十二妙的第一人,心道:「這位老前輩,當年真的是一招惜敗給老師嗎?我怎麼覺得,當年老師勝得不光彩。」

  他連連負創,但好在他修煉的道景足夠多,法力近乎無窮無盡,肉身上的傷勢也會在下一刻痊癒。

  他努力與君無道抗衡,智計百出,拼命地將自己從前所學所悟,化作新的神通,竭盡所能的擺脫聖尊對他的影響。

  但當他剛剛能承受得住君無道狂風暴雨般的攻勢,突然君無道的法力再上一層樓,赫然是第三枚道果解封!

  「師尊,他到底練就多少枚道果?」婁明鈺叫道。

  聖尊在他後面,不緊不慢的避開兩人的神通餘波,又或是隨手打破襲來的殘餘神通,悠然道:「君無道一共煉就九大道果,別說在十二妙中是第一人,即便放在古老時代,他也是少有的強者。」

  「九枚道果?」

  婁明鈺頭皮發麻,想罵人,但那畢竟是自己的師尊,只好硬著頭皮與君無道抗衡。

  他將自己的聰明才智發揮到極致,但還是連連受創,一次又一次的險些喪命在對方掌下!

  婁明鈺高度緊張,每一招每一式都儘量完美,做到毫無破綻,但君無道實在超越他太多,導致他每接下一擊,都大口大口吐血。

  突然,君無道第四枚道果解封,聖尊不再遲疑,立刻祭起道體聖兵。

  那十七道體聖兵一經祭起,便如同巔峰時期的聖尊降臨,帶著君臨天下的威嚴,向君無道轟然壓下!

  君無道白髮蒼蒼,厲喝一聲,竟然在這緊要關頭,再進一步,又解開一枚道果封印!

  他拼盡法力,硬接道體聖兵,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君無道立在原地不動,白髮飛舞,衣袂翻飛,眼耳口鼻中鮮血流出。

  聖尊喝道:「我打懵他了,快走!」

  婁明鈺正要逃走,雙腿一軟,險些跪下,這才只覺四肢百骸無不劇痛,甚至連元神也像是要裂開了!

  更為關鍵的是,他的各種洞淵變得虛弱不堪,洞淵中的不同道景也折損不少。

  少年聖尊不假思索,將他背起,破空而去。

  「師尊,你為何不趁機再催動道體聖兵,殺了他?」婁明鈺有氣無力的問道。

  少年聖尊笑道:「我沒剩下多少法力了。祭起道體聖兵,需要的法力太多。我之前太強大了。」

  婁明鈺默默無語。

  君無道雙手抖動不休,想要追擊過去,但體內元氣逆襲,氣血倒衝,險些讓肉身爆開,連忙停住。

  待到他鎮壓住暴亂的元氣和氣血,那對師徒早已無影無蹤。

  「元煜,我定要你的狗命!」

  他怒吼一聲,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等四枚道果相繼解封,修為瞬息間便提升到當年的巔峰狀態!

  就在這時,仙帝和造化至尊連袂而來,造化至尊心中一驚,連忙道:「君無道已經脫困!」

  仙帝目光閃動:「趁著他修為尚未完全恢復,還可以將他除掉!」

  造化至尊遲疑一下,默默點頭。兩人同時向君無道攻去,不料在他們剛剛起步的瞬間,君無道的攻擊便已經來到!

  兩大至尊圍攻這位十二妙第一人,十多招過去,卻始終無法將他拿下,反倒被他震得氣血翻騰,越來越難受。

  這時,博山老祖、元英、丹玄子等人飛速趕至,原本打算雪中送炭,見對方竟是君無道,不由臉色劇變,齊齊攻來,喝道:「不能放過他!」

  君無道迎戰他們五人,又過十多招,還是沒能拿下他,心中暗驚。

  這老者被鎮壓六十萬年,沒有修行,實力竟然還是如此恐怖!

  君無道面色兇惡,突然攻向丹玄子,丹玄子心頭一突,急忙躲避,君無道趁機脫困,疾馳而去,聲音遠遠傳來,哈哈笑道:「造化、博山,還有明尊小兒,你們遠不如元煜當年吶!」

  博山老祖剛要起步去追,見其他人沒有動靜,連忙停下腳步,不敢再追。

  其他人見他不敢去追,也不敢邁出第一步,眾人站在風中,默默無語。

  造化至尊嘆了口氣:「聖尊真的昏聵了,為了活命,居然連君無道都釋放出來,也不怕天下大亂!」

  其他人紛紛點頭。

  另一邊,聖尊帶著婁明鈺逃到安全之地,這才鬆一口氣,將他放下。

  「明鈺,現在你便知道你該捨棄什麼洞淵了。」

  少年聖尊笑道:「君無道這等絕頂強者,已經幫你試探出你的道景強弱,洞淵強弱。倘若你悟性足夠的話,便可以合併某一些洞淵,煉成更強的洞淵。」

  婁明鈺疼得渾身抽搐,腦海中還是浮現出君無道向他殺來的各種情形。

  「並且,你終於走出了我的框架,有了自己的神通道法。」聖尊欣喜道。

  婁明鈺忍住劇痛,掙扎起身,他再度審視自己的洞淵,立刻發現果真如聖尊所言,哪些洞淵該被淘汰,那些洞淵可以整合,一目了然。

  「這就是戰鬥中的成長。」

  聖尊見他終於有所領悟,很是欣慰,道:「給你十天時間,十天後,咱們去見十二妙的第二強者!」

  婁明鈺心肝抽搐一下,這一次他險些死了百十次,難道同樣的事情還要再來一次?

  聖尊鼓舞道:「這一次,是要你完善神通和洞淵,鋪平通往至尊境的道路。去見第二妙,便是要你看清至尊境前的關隘!你去不去?」

  婁明鈺咬牙:「去!」

  聖尊哈哈笑道:「青玄,我比你強的地方,就在於我收了一個好弟子!而你,只收了兩隻臭魚爛蝦!」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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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0章 我的劍,來了

  天海渡口,魚機道人向許應道:「許道祖若是要煉製至尊法寶的話,我倒可以為你煉製一件。」

  許應笑著搖頭,道:「我目前還未成就至尊,無須煉製正道法寶。多謝道人的好意。」

  魚機道人氣結,道:「我一生為人煉製法寶,青玄,聖尊,都得求著我,我才肯為他們煉製。其他至尊十二妙,都得帶著禮物,好言好語相勸,我才勉為其難的點頭。我主動要替你煉製法寶,你居然推辭!莫非嫌棄我的本事?」

  許應正色道:「並非嫌棄道人,而是我如今大道未成,豈可輕易煉製法寶?我修持大道,不斷有新的感悟,昨日煉製的法寶,於今日的我便是雞肋,今日煉製的法寶,於明日的我便是雞肋。我不想請道人為我煉製一件束縛我的法寶。」

  魚機道人詫異道:「你這話是什麼道理?」

  許應道:「我若是花費無數資源,請道人為我煉製一件可以證道的法寶,必然愛惜,視若珍寶,心心念念,不斷祭煉,總想著把它煉得盡善盡美。我在有所突破時,便會有所顧慮,若是我改變了道法,還能動用我的法寶嗎?於是我患得患失,甚至可能會放棄改變。」

  魚機道人微微皺眉,他為人煉製法寶這麼多年,還從未遇到過這種說辭。

  「那麼,你何時才會煉製法寶?」

  魚機道人道:「修煉到至尊境?」

  許應搖頭笑道:「至尊境,或許是許許多多至尊的終點,但並非我的終點。我還要去不朽境看一看。到了不朽境,我還會想著前面是否還有其他境界。倘若我的道法不變通,便無緣更高境界。此時,法寶反倒成為我的阻礙。」

  魚機道人大皺眉頭,來到竹嬋嬋身邊,道:「嬋嬋,你要我辦的事,我已經辦過了。我主動低聲下氣,要為他煉製法寶,只是他不樂意。他說,法寶會限制他的成就。」

  竹嬋嬋氣道:「這個呆子!我去見他!」

  她丟下手中的活兒,來見許應,快言快語的數落道:「我請我師尊幫你煉製證道法寶,你怎麼就不領情?給你煉製法寶,也是為了你的性命著想,你有了法寶,對付仙帝時,也多了一分把握!」

  「原來是這件事!」許應哈哈大笑。

  竹嬋嬋惡狠狠瞪他一眼,氣呼呼道:「你還笑?不把自己的命當命!」

  許應笑道:「仙帝至尊,從來不是我的目標。我只是想打死他而已。不用擔心,他在收割我之時,便已經註定了死期。」

  竹嬋嬋見他信心滿滿,憂心道:「我問過祖龍和韋序,他們說你無法突破到至尊境,我便想,你能有件法寶也是好的。師尊他還不樂意給你煉製,罵咧咧的說你是小白臉,很是敵視。他一定瞎了。」

  許應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無自得:「魚機道人倒是慧眼識珠。嬋嬋老祖無須擔心,我吉人自有天相。」

  竹嬋嬋只好由他,道:「你死之後,我給你多燒點紙,在下面不要委屈了自己。」

  許應想要揍她,竹嬋嬋慌忙便跑,許應追了幾步,竹嬋嬋衝到一群天工身邊,道:「有人要打我!」

  「嘩啦!」

  幾百個光著膀子的天工紛紛站起身來,虎背熊腰,精壯異常,面色不善的向許應看來。

  竹嬋嬋得意洋洋,向他吐了吐舌頭。

  許應擔心自己打死人,便只好由她胡鬧。

  這時,他心有所感,揚了揚眉頭,沉聲道:「嬋嬋,帶著你的人躲一躲。」

  「少年,我們不躲!」

  其中一個雄壯漢子喝道:「你欺負我們大姐……」

  他還未說完,許應哈哈笑道:「是哪位道友殺氣這麼重?」

  他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天海海面方圓萬里,波濤陡生,聲音掀起狂風大浪,有如天雷炸響。

  他的背後,所有天工都說不出話來,甚至看到許應站在那裡未動,自己與許應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他們與許應之間,空間不斷自我膨脹,導致他們很快便看不清許應的面容。

  但說來奇怪,無論是許應還是他們,都還是站在渡口的船塢上。

  「虛空之道,幾近大成。」

  魚機道人來到他們身邊,遙望許應,不禁贊道:「修煉到這種程度,與青玄當年差不多了。許應,有至尊的實力。」

  帝青玄的太一之道中囊括虛空之道,魚機道人是那時的天工部總工,為帝青玄煉製至尊法寶,自然對帝青玄的修為進境瞭若指掌。

  魚機道人也是大羅金仙,眼界見識極高,曾在人間界與老對頭九宮道君一戰,與九宮兩敗俱傷。

  不過那次是借人間界的地利,動用了他在人間界採集道哭煉製的法寶,才有與九宮兩敗俱傷的機會。若是在地仙界交鋒,他便無法與大羅妙境抗衡了。

  「但來人更為可怕!」

  魚機道人面色凝重,沉聲道:「殺氣沸反,有誅天斷道的意志,如此可怕,只有一人方能達到此等殺氣。至尊曜羅!」

  「至尊曜羅?」

  韋序目露精光,周身煞氣彌漫。

  與曜羅不同的是,他的氣息是煞氣,所謂煞,是厲鬼,是兇惡之氣。

  而至尊曜羅的氣息則是殺氣,斬殺一切敵人的殺氣!

  但見漫天劍雲向這邊席捲而來,滾滾的劍氣如雲氣一般,壓著海面,待來到許應頭頂,忽然便見劍雲落雨,無數道劍氣如同雨水般落下,密集無比!

  這等劍雨根本無從抵擋,每一道劍氣的威力都是如此可怕,可斬天君!

  然而劍雨還未落下,便見有劍氣自許應體內衝天而起,唰的一聲將無數墜落的劍氣劈開,天空中一道無比明亮的光芒閃過,劍雲裂開,無數劍氣紛紛破碎!

  許應屹立在劍雲之下,紛紛揚揚的劍氣紛紛破滅,蕭蕭飄灑,如同落葉。

  論劍道修為,他也絲毫不差!

  就在此時,突然海面上一道劍氣襲來,遠遠便直奔許應而去,劍氣貼著海面捲起道道水浪,宛如龍卷,越來越粗,越來越大。

  那劍氣龍卷竟是由無數水劍組成,每一口劍都有著不同的劍招。

  但那道粗大的劍氣龍卷衝擊到許應身前,突然彷彿遭遇了無形的阻礙,被一道無形劍氣切開,從許應身側兩旁呼嘯而過!

  萬劍洪流,喧囂無比。

  許應身軀巋然不動,盯著那道劍氣龍卷的中心,只見劍氣龍卷如同一個中空的通道,通道中,一人身軀挺拔如劍不折,正自向這邊走來。

  至尊曜羅。

  曜羅並未出招,他只是在行走之時,殺心一動,自身的劍氣迸發,形成劍雲,形成劍氣龍卷。

  許應眼睛一亮:「此人已得劍道極意!」

  他得到武道極意,洞淵中有無數個自己在演練武道神通,試圖破譯一切武道的道法,直到將所有的武道神通都推演出來,才會停止。

  想來這個曜羅至尊也是如此。

  他的洞淵之中,應該也有一口口飛劍在碰撞,交擊,窮演一切劍道變化!

  許應還是頭一次遇到踏在極致境界上的人。

  「誅仙劍氣?」

  曜羅至尊目光落在許應身上,露出驚訝之色。

  許應目光則落在他的身上,也露出疑惑之色:「誅仙劍?」

  曜羅至尊從許應身上看到了誅仙劍氣,許應正是以自身所蘊養的誅仙劍氣,蕩碎劍雲,劈開劍氣龍卷。

  許應也從曜羅至尊的身上,看到了誅仙劍的影子。曜羅至尊身上那股沛然淩冽的殺氣,與誅仙殘劍一脈相承!

  兩人打量彼此,都微微皺眉,一股厭惡之情從心底油然而生。

  「許道祖?」曜羅至尊問道。

  許應輕輕點頭,詢問道:「你是哪位至尊?」

  「曜羅。」

  曜羅至尊問道:「你見過誅仙殘劍?」

  許應道:「見過。你也見過誅仙殘劍?」

  曜羅至尊道:「它尚且完整的時候,我見過它。它被打碎時,我也在現場。我的大羅伏天劍,便是用它的碎片煉製而成。助我煉劍之人,便是魚機道人。」

  許應回頭,他與魚機道人的距離頓時拉得極近,魚機道人頭皮發麻,這一手神通無極之妙,空間大小,切換如意!

  魚機道人道:「許道祖理應知道,我們天工只管煉器,其他的不過問。」

  他表明態度,誰也不幫。

  許應轉過頭來,淡淡道:「誅仙殘劍教了我很多東西,於我有半師之恩。你用它的碎片煉寶,我不得不為它取回來。」

  曜羅至尊道:「我從你身上感應到極為淩冽的劍意,的確是出自誅仙殘劍。不過你學的只是殘劍,並非真正的誅仙劍道,你遠未達到極境,更不曾練就劍道的道景。」

  他神態傲然:「你尚未得劍道真諦。如何與我相爭?」

  許應伸出自己的雙手,微笑道:「因為我找到了更好的。我的武道,已經達到極境,所謂劍道,已經被我融入武道之中。誅仙劍因為剛不能久,所以被人打斷,變成了殘劍。它因為殘缺,反而變得圓滿,再無破綻可尋。至於閣下,得了誅仙殘劍的丟棄的碎片,煉成大羅伏天劍,不以為恥,反以為傲,不禁令我有個疑問。」

  他目光落在曜羅至尊身上,幽幽道:「你得到的劍道真諦,真的是真諦嗎?你撿誅仙劍不要的破爛,當成至寶。曜羅,你的劍道有缺,不如讓嬋嬋老祖幫你看一看,說不定你的大羅伏天劍已經遍佈裂痕。」

  竹嬋嬋聞言,昂首挺胸,躍躍欲試。

  曜羅至尊嗤笑一聲,道:「許應,天淵中你的境界是被我割下來的,哪怕你的無漏金身都頂不住。你敢說我的劍不利?」

  他心念一動,大羅伏天劍錚錚作響,猛然一口仙劍躍出,劍意充塞天地乾坤!

  曜羅至尊握劍的手輕輕一轉,頓時伏天劍分裂,一口口伏天劍一並排開,無上劍氣撲面而來。

  他還未出手,便讓許應感應到切膚之痛!

  「唰--」

  曜羅至尊持劍刺來,萬千大羅伏天劍圍繞他與許應飛舞,演化不同劍道奧妙,向許應殺去!

  這一刻,便彷彿有萬千個曜羅至尊各自持著一口大羅伏天劍,以不同的招法,從不同的角度,向許應殺去!

  甚至連許應的識海中,也有一個個曜羅持劍,向他的神識殺來!

  他的道場,他的洞淵,他的道境,他的一個個境界,都同時遭到曜羅的劍意的襲擊!

  曜羅至尊這一招不知何名,但攻擊方式卻是許應從未見過的狠辣,勢要將許應從各個方面抹殺,半點生機也不曾留下!

  許應足下一頓,突然間魚機道人、竹嬋嬋、韋序等人以及那些渡口的天工與他們的距離再度遠遠拉開,隨即武道極意爆發,一時間到處都是他的身形,以不同的武道,駕馭誅仙指,迎上萬千伏天劍!

  一連串密集無比的聲音傳來,萬千大羅伏天劍突然猛地合攏,並為一體,曜羅至尊持劍刺來!

  同一時間所有的許應身形悉數消失,右手劍指,向前刺去!

  兩人體內絕世的劍意爆發,劍蕩天海,澎湃磅礡的劍意劍氣,讓方圓萬里的海面宛如劍道的汪洋,水光劍氣,錚錚相擊!

  海面沸騰,大浪滔空,有劍道極意和武道極意在浪濤之中翻滾,廝殺,兇險萬狀。

  許應劍指迎上伏天劍,劍指交鳴,許應指端誅仙劍氣被破,但見劍光繚繞,他的兩根指頭血肉翻飛,很快只剩下白骨!

  那劍光實在強橫至極,破開了他的無漏金身,沿著雙指向他的手腕、手臂旋轉而上!

  許應白骨雙指交錯,噹的一聲彈在伏天劍的劍身上,劍鳴悠悠,曜羅至尊持劍的右臂被震得酸麻,虎口險些裂開。

  兩人各自後退,避開對方鋒芒。

  許應抬起自己的右手,煉去傷口中所有劍氣劍意,血肉滋生,適才被削去的血肉頓時再生。

  曜羅至尊揉了揉酸脹的手臂,吐出一口濁氣,突然祭出少昊洞淵,這座至尊洞淵甫一出現,便讓他的修為實力急劇攀升!

  剛才,那番交手,讓他意識到眼前這個許道祖並非易於之輩,其修為實力已經比天淵一戰中強了許多。

  自己若是不動用少昊洞淵,只怕無法奈何對方!

  「許應,你還缺一件至尊法寶,你此來的目的,便是讓魚機道人煉一口法寶吧?」

  曜羅至尊淡然道:「不過,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許應眉毛揚起,也將自己的七大洞淵祭起,面色有些凝重。

  雖然只是短暫的交鋒,但曜羅展現的戰力卻直逼十二妙中排名第四的羅浮道主顧不念!

  「顧不念讓我看到了至尊境的門戶,那麼曜羅能否讓我踏入至尊境?希望他能帶給我足夠的壓力!」

  他剛剛想到這裡,突然一股浩瀚深邃卻又霸道無比的劍意進入他的腦海,殺氣激蕩。

  同一時間,碧游宮外,玄涯子站在宮門前,監督一眾弟子修煉劍道。這時,他心有所感,猛地回頭看去,不由目瞪口呆。

  只見那浩瀚的蒼原上,長久以來懸在天地間的那口誅仙殘劍,突然動了起來。

  「咻--」

  那口頂天立地的殘劍,破開虛空,消失不見。

  玄涯子錯愕莫名。

  天海渡口,許應心中微動,有些無奈道:「我的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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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1章 劍爺

  許應話音未落,突然只見海面在激盪的劍意下裂開,滔天死氣撲面而來,一口殘缺巨劍從天而降,咻的一聲,豎在許應前方的海面上!

  殘劍斷長空,死意塞四野。

  此劍屹立,聳於天地間,高及蒼穹,見日月之小;低垂海面,映四極寥寂。

  此刻,鴉雀無聲,便是風波也平息了,只剩下那激盪的死意在天地間蔓延。

  此劍誅仙,誅盡天下之仙,斷一切大道!

  許應嘆了口氣,誅仙劍本不應該來的,若是誅仙劍不來,他還可以借曜羅的力量,使自己再進一步。

  但曜羅偏偏是誅仙劍的仇家,又煉的是誅仙劍的劍道,殺氣盈天,驚動了這口殘劍。再加上他的大羅伏天劍,是用誅仙劍的殘片所煉,雙重大仇。

  曜羅至尊也不由得臉色微變,誅仙殘劍突然出現,是他所不曾料到的,此劍當年的凶威,他至今歷歷在目。

  遠處的東石先生看到這口殘劍,不由面色如土,便欲轉身離去。然而等到他轉過身來,便看到十廢天君柳貫一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東石,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膽小。」

  柳貫一淡淡道:「難道你連這場戰鬥也不敢看了?十二妙中位列第七的東石,堂堂的義軍領袖,何至於如此謹小慎微?」

  東石先生見是他,舒了口氣,笑道:「我若非如此小心,豈能活到現在?柳貫一,你不是我的對手,速去!」

  柳貫一道:「我殺了九宮道君,將他的腦袋獻祭在帝青玄的靈棺前。」

  東石先生臉色頓變。

  當年帝青玄死後,各方勢力角逐,都想成為新一任仙帝,打得不可開交,大有天下再亂的趨勢。

  當此之時,聖尊元煜敗君無道,鎮壓放逐其他四尊九妙,他被聖尊壓在仙界的道海海底。

  唯獨留下九宮、太元和羅聖人三人。這三人早就投靠聖尊,成為其羽翼,因此他們得以多修煉六十萬年。

  九宮、太元和羅聖人當年在十二妙中排在最末,實力遠不如他。但六十萬年的修行,他們早已今非昔比。

  東石先生知道,自己的修為實力已經遠遠比不上九宮、太元等人,因此他看到許應格殺排名第四的羅浮道主時,連一戰的勇氣都沒有,便飛速離去。

  此刻,柳貫一竟然說,自己擊殺了九宮道君,讓他頓時失去了與柳貫一決戰的勇氣。

  柳貫一併未動手,而是靜靜地看著許應與曜羅一戰。

  即便如此,東石先生也不敢離開。

  --六尊十二妙雖然都是那時的義軍領袖,但不是每個人都有著一往直前的勇氣和勇力。

  突然,誅仙殘劍飛速縮小,變成長短丈餘的大劍,還是沒有劍柄,殘缺著劍身,飄浮在許應面前,示意他祭起自己。

  「不要。」許應哼了一聲。

  誅仙殘劍往他身邊靠了靠,許應搖頭道:「劍哥,這次我想自己打。」

  誅仙殘劍又蹭了蹭,許應無奈道:「好吧好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誅仙殘劍興奮莫名,劍鳴清越。

  許應調運七大洞淵,頓時法力蒼莽,浩浩蕩蕩,湧入誅仙殘劍之中,將此劍祭起。

  誅仙殘劍的威力頓時節節暴漲,許應正打算御劍,忽然誅仙殘劍那浩瀚深邃的劍意殺意衝擊過來,充斥他的識海。

  「又是這樣!」

  許應索性放鬆,任由它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心道:「以前也是這樣,明明是來助我,卻不讓我耍,反而耍我。」

  他倒是可以掌控肉身,但自己掌控肉身,肯定沒有誅仙殘劍掌控肉身方便。畢竟,許應的劍道來自誅仙殘劍,對於劍道的運用,他肯定不及誅仙殘劍。

  此刻的他就是個持劍人,但是真正禦劍與曜羅拼殺的,卻是誅仙殘劍自身。

  「我大約就是給它提供能量的。」許應心道。

  他剛想到這裡,便見無上劍意爆發,自己祭劍,霎時間,四周天海悉數湮滅,恐怖無比的滅絕劍意直奔曜羅而去!

  如此可怕的劍意,即便是許應都被嚇了一跳。

  換作是他,肯定施展不出此等滅世級的劍道神通!

  他所施展的,必然是自己基於誅仙殘劍的領悟,並非殘劍真正的主人所參悟的神通。

  「誅仙劍的主人到底是誰?碧游宮,又是誰的居所?」

  許應心中突然生出莫大的好奇,對於這樣一口懸於天地間的至寶,居然沒有一個人對他動貪念,任由此劍孤零零的懸在那裡。

  而且更為古怪的是,無論是紫微後主、太清道人等人,也從未提起過誅仙劍的主人,好像這個人從未存在過。

  他的名諱,也不曾見於史書和傳說。

  就算是帝青玄,儘管被人刻意抹去,但還是留下了許多關於他的記載。

  然而關於誅仙劍主人的一切,卻被抹得乾乾淨淨。

  「這位誅仙劍主人,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其修為實力不知到了哪一步。不過我可以從誅仙劍全部威力,來推測此人的實力!」許應心道。

  他的對面,曜羅至尊感受到近乎碾壓般的劍道,向自己壓來,不由得憤然嘶吼,催動將少昊洞淵,將自己修為實力提升到極致!

  大羅伏天劍在他的祭煉下,變得更加璀璨,光芒四射,他的殺氣也愈發張狂,恐怖,有一種滅殺一切的氣概!

  但他知道,自己在劍道上已經輸了。

  他的劍術劍道,天下第一,無有能超越他的,即便是剛才的許應也不成。許應將劍道融入到武道之中,以劍指為劍,誅仙指的確霸道無比,但與他的伏天劍碰撞,還是遜色一籌。

  顯然,許應在武道上浸淫太多,對劍道的參悟不足,導致誅仙指被他破去。

  然而許應祭起誅仙劍向他攻來時,他便感受到了差距。

  六十萬年了,他被聖尊鎮壓六十萬年了。聖尊可以鎮壓他的修為,可以鎮壓他的元神、道景,但鎮壓不了他的意志,囚禁不了他對劍道的執著追求。

  他這些年被囚禁在仙界的邊陲大漠之中,他的思想依舊在不斷運轉,不斷演練各種武道招法。

  他的意志如此堅韌,儘管被鎮壓,但經過六十萬年如一日的意志打磨,他的劍道漸漸達到極境。

  大漠中的風卷狂沙,造成了無數仙人迷失在大漠中,沙漠龍卷,造成不知多少人死亡在沙漠中。

  那些,都是他的意識在演練劍道。

  他儘管調動不了任何法力,但僅憑劍道思維,便已經可以在沙漠中製造異象,讓仙界的邊陲大漠,成為人人聞之色變的禁區。

  他如此努力修行,竟然還是比不上許應!

  「我被一個小輩超越了?不可能!」

  他怒髮衝冠,伏天劍在他手中迸發出從未有過的威能,滔滔殺氣更勝從前!

  「叮叮叮叮叮!」

  伏天劍與誅仙劍遭遇,頓時一連串脆響傳來,誅仙劍原本是對什麼都不管不問,一劍劈之。對帝君的紫幽冥刀是如此,對太上洞淵的道樹森林也是如此。

  不過這次,這口殘劍便像是變了性子,沒有直接暴力劈砍,而是施展招法,與曜羅至尊對拼劍道劍招!

  在外人看來,便是許應隨劍而舞,施展出精妙絕倫的劍道神通,摧枯拉朽般破去曜羅的一切招法。

  即便是曜羅至尊,也是這麼以為。

  但許應卻清楚,自己只是個提供法力的工具。

  好在誅仙殘劍並沒有太過分,各種劍道神通流轉,都清晰的印在他的識海中,方便許應在無聊之餘打發時間。

  許應聚精會神,一邊觀看誅仙殘劍施展這些招法,一邊對照識海中的招法,兩兩印證,只覺妙不可言。

  「劍哥還是有人品的。」他心中暗道。

  下一刻,伏天劍的所有招法悉數被破去,曜羅飛身後退,抬手抓住倒飛而來的伏天劍,被震得身軀顫抖,立刻換了一隻手,再度祭劍,催動伏天劍,變化出更多的劍道神通!

  他的伏天劍以一化萬,忽而又萬化為一,時而劍勢如長龍自太古而來,猙獰兇惡,時而似巍峨群山,從天而降!

  但任何變化,始終被『許應』祭劍,破得一乾二淨!

  他怒吼連連,將自己壓箱底的劍道神通也施展出來,稱作羅天十破,破軍、破殺、破陣、破道、破神等,共有十招。

  但是他每施展一招,便被破去一招,身上便中了一劍。

  十招過去,十招盡破,曜羅身前身後也被刺了十個血洞!

  遠處,魚機道人、韋序等人看得目眩神搖,許應此時所展示的劍道神通,即便是他們也看得目眩神迷,嘆為觀止。

  竹嬋嬋喃喃道:「阿應的劍道,竟然這麼厲害……」

  即便是韋序,欽佩之情也油然而生:「許道祖的劍道成就,只怕已經超越至尊,晉升傳說中的不朽了吧?」

  曜羅至尊被一劍削去頭髮,頓時頭皮血流,只見許應祭劍,一劍又一劍刺來,他奮力抵擋,卻抵擋不住。

  許應動用的是他的羅天十破,確切的應該說是羅天十破後面的神通,他未曾演化出來的神通。

  他自以為將劍道演化到羅天十破的程度,便已經是極限,不可能有比之更加完美更加強大的神通。

  但是許應卻不僅破了他的羅天十破,甚至還當著他的面,將羅天十破的後續神通施展出來!

  一招,兩招,三招,四招……

  許應在羅天十破的基礎上,使出十四招後續神通,將他刺穿十四個血洞。許應的每一招,都可以殺掉他,取他性命,但始終沒有。

  只是,這十四劍,徹底擊垮了曜羅的意志。

  那不可一世的劍道意志,瞬間崩塌,化作一股悲傷的洪流,將他淹沒。

  「我的劍道,敗了……」

  曜羅至尊手中的大羅伏天劍突然嘩啦一聲破碎,這件至尊法寶彷彿伴隨著他的道心破碎而破碎,化作點點星芒,墜入大海。

  誅仙殘劍很是興奮,突然再起一劍,這一劍下,竟有滅絕地仙界之勢,大有將地仙界湮滅,萬物萬象,皆歸混沌,再開天地,重演洪荒的架勢!

  此劍一出,天海蒸發,星空崩塌,似有無量時空要向劍勢下跌落、湮滅!

  別說曜羅至尊被嚇得肝膽俱裂,即便是遠處的魚機、韋序、東石、柳貫一等人,也被嚇得魂不守舍,許應作為事主,也嚇得險些魂飛魄散。

  突然,那滅世一劍威力收攏,適才滅世的恐怖景象也頓時消失。

  天海已經飄浮起來,升起萬丈高,此刻海面墜落,星空也被拉近很多,星象紊亂不堪。

  曜羅至尊雙目無神,空空洞洞,若是許應一開始便施展出這滅世一劍,他早就灰飛煙滅了。

  誅仙殘劍收攏劍勢,得意洋洋,飛臨曜羅至尊面前,輕輕拍了拍他光禿禿的腦門,似乎在無聲的教育他。

  曜羅至尊掩面大哭,轉身奔去,哈哈笑道:「敗了,我徹底敗了!一敗塗地!」

  他放聲大笑,笑聲如哭,淒慘無比。

  柳貫一目光閃動,飛身而去,追蹤曜羅至尊。

  那曜羅至尊瘋瘋癲癲,見到他追來,也不躲不閃,竟是已經認不出他來。

  「一位至尊,竟然被許應嚇瘋了?」

  柳貫一駭然,低聲道:「直面許應的劍道神通,該是何等可怕?不知道我得到的遠祖碎片,是否還能換得他的復生妙法?」

  誅仙殘劍教訓了『小兄弟』,便欲飛去,回歸祖庭荒原,許應連忙喚住它,道:「劍……劍爺留步!」

  誅仙殘劍停下,許應小心翼翼的賠笑道:「劍爺,再過月餘時間,便是小弟與明尊對決之時,那時我與他在天淵決戰。不知劍爺是否有空?」

  誅仙殘劍圍繞他飛了兩週,似乎在思考他的用意,忽然架在許應的脖子上,緩緩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許應不敢動彈,笑道:「我要親自動手殺他,不用你幫忙。我只是想請劍爺為我坐鎮,不要讓任何人干擾我與他的決戰。」

  誅仙殘劍上下晃了晃,彷彿在點頭,隨即破空而去。

  許應舒了口氣,心中發狠道:「這次誰再敢插手干預我殺明尊,我家劍哥……劍爺就割了誰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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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2章 阿福來福

  天仙界豁口。

  龍岱長老道:「朝長老,彼岸的七玄公子死在我們天仙界,該當如何?」

  那位朝長老便是當年駕馭渡世金船從彼岸歸來的龍族強者,名叫朝元道,龍庭時代,貴為龍庭時代的九公之一,比天丞相碧煙海更為古老。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翠岩樓船上,那艘翠岩樓船可以在凝膠地帶中自由穿梭,速度並不快,但天仙界的那塊翠岩始終無法追上它。

  天仙界的龍族強者,已經被拖住很久了,始終沒有進展。

  那艘翠岩樓船就像是牽著他們走一般,不給他們追上決戰的機會。

  「七玄公子是彼岸的巨擘隱元子的弟子,我們不知要賠償多少仙山才能讓隱元子滿意。他若是知曉此事,只怕會大發雷霆,前來問罪。」

  朝元道沉吟片刻,道:「如今最主要的,是先打通地仙界,與地仙界的統治者溝通,讓他們交出兇手。」

  龍岱長老道:「他們已經派來這艘翠岩樓船,阻截我們,擺明不願溝通,如之奈何?」

  朝元道微微一笑,道:「地仙界如此之大,會有人願意溝通的。」

  他輕輕揮手,一道被固定在時空之中的飛升霞光飛來,那霞光中有一個被禁錮的地仙界飛升者。

  這個飛升者的模樣清秀,但是不知為何,腦袋被人打破,腦殼裡空空蕩蕩,沒有長腦子,看起來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龍岱長老嚇了一跳:「沒有腦子,也能飛升?」

  當初祖神封印地仙界之前,還有不少飛升者趁機飛升天仙界,結果卻都被擒住。朝元道也是看到此人沒有腦子,因此派去護送翠岩的飛升霞光中便沒有此人,不曾想反倒留下了一個後手。

  「你叫什麼名字?」朝元道動用太古時代的龍族道語,問道。

  他是少數還可以動用龍族道語的人。

  那無腦飛升者一片茫然。

  朝元道微微皺眉,動用地仙界語言,只是千萬年未曾說過,有些磕磕巴巴。地仙界語言其實是來自人間界,當時妖人混居,有著自己的語言。

  那個地仙界飛升者聽懂他的話,道:「我叫傻子阿福。」

  朝元道仔細觀察傻子阿福,向龍岱長老道:「此人腦殼裡還有點腦子,但腦子不多,正好可以掌控。便勞煩龍岱長老與他一起下界一趟,找到地仙界統治者,與之溝通。我教你一些地仙界的語言,你在路上再向阿福學一學。見了地仙界的統治者,你須得讓他明白,我天仙界並非要吞併他們奴役他們,而是要帶給他們來自彼岸世界的高等文明。」

  龍岱長老疑惑道:「我們不奴役他們?」

  朝元道瞥了他一眼,不悅道:「我龍族本就是這片天地的主人,回到地仙界,重新一統三界,當然還是要做主人。有主必有奴。」

  龍岱長老會意,笑道:「倘若他們不樂意呢?」

  朝元道微微一笑:「那麼你便破壞他們的地仙界封印,讓來自地仙界的飛升者,得以飛升天仙界。我們便可以順著這些霞光降臨,打穿通道。」

  龍岱長老稱是,跟著他學了幾日地仙界的語言,便飛入那道霞光之中。

  朝元道運轉法力,輕輕一掌拍出,飛升霞光頓時倒飛而回,飛出天仙界豁口,向地仙界而去!

  飛升霞光帶著一人穿過凝膠地帶,速度要慢了許多。霞光中,龍岱長老見傻子阿福,忠厚老實,倒也不欺他,用尚不熟練的人族語言結結巴巴道:「我叫龍岱,倘若你配合得好,我不但可以饒你性命,還可以教你如何塟化而不死,傳授你彼岸道法神通。這幾日,你教我你們的語言。明白嗎?」

  傻子阿福忙不迭點頭,心中卻暗暗發愁。

  他只是剛剛飛升,實力尚且低微,不知該怎麼弄死這個龍族強者。

  他想了無數種辦法,但對付天君有餘,對付至尊境的存在,那就遠遠不及了。

  不過幾日,龍岱長老便掌握地仙界的語言,能夠與傻子阿福熟練對話。

  傻子阿福結結巴巴道:「長老可否教我彼岸道法神通?」

  「我答應你的,自然不會食言。」

  龍岱長老不以為意,傳授他理架構的運行之妙,詳細講解每一種理架構的含義。他乃是道境第八重的大高手,實力還要勝過至尊級的存在良多,見解高深,令傻子阿福聽得雙眼瞪圓,如在雲裡霧裡。

  龍岱長老教了兩日,傻子阿福畢竟沒有長腦子,聽不懂他的講解。

  龍岱長老不以為意,自顧自的繼續講下去,傻子阿福抱怨聽不懂,龍岱笑道:「我答應你要傳給你彼岸道法神通,自然不會食言,至於你聽不聽得懂,那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傻子阿福氣結。

  龍岱長老見他抓狂卻無可奈何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很是愉悅。

  傻子阿福臉色漲紅,想了半晌,道:「你繼續講,我聽不聽得懂在我!」

  龍岱長老見他倔強,也來了火氣,道:「你這低等種族的修士,若是求我,我還可以耐心著點教你一些簡單的東西。你偏偏倔,好,我看你能聽懂多少!」

  他一心不傳給這傻子任何東西,於是將那理架構中的高深道理也搬了出來,一點一點的講下去。

  龍岱長老講得興起,竟然當著傻子阿福的面催動的自己的翠岩塟化功法,渾身有無數枝節狀物飛出,構建古神之體,聲音轟鳴:「我的功法乃彼岸絕學,天寶道輪真解!我也傳給你,看你能領悟多少!」

  他在霞光中舞動,將天寶道輪真解原原本本施展出來,一邊施展,一邊誦念天寶道輪真解的法訣。

  他也留了個心眼,不是用地仙界的語言誦念法訣,而是用彼岸的道語來誦念。就算傻子阿福裝瘋賣傻,也無法將他的功法偷學了去。

  傻子阿福木木呆呆的看著他演練功法,心中卻驚訝莫名,這門功法雖是彼岸功法,但是與許應所傳的新道竟有幾分相似!

  「彼岸功法與新道不同的地方,一個是召喚洞淵,一個是自創洞淵。」

  傻子阿福非但學會了龍岱長老先前所教的道理,甚至連彼岸道語也學會了,竟然將天寶道輪真解的內容,一字不差的記憶下來!

  「如此說來,許道祖的新道,其實是在吸收彼岸功法的基礎上,做出了突破,修持道景而自成洞淵。只是欠缺的地方在於,無論符文還是道紋,都不如理架構來的扎實。」

  他對比兩種道法,心中默默道:「修行彼岸功法,的確成就更高!」

  想到這裡,他突然有些詫異。

  「許道祖自身便精通理架構,為何不將理架構傳出去呢?以他道祖的身份,將新道的基礎架構,從符文道紋化作道理,應該不難。他並非小氣的人。」

  他一念及此,原本打算直接修煉天寶道輪真解的,便又打消了這個主意。

  「理架構霸道無比,善於改變其他基礎架構,李代桃僵。那麼,我能否逆向而行,用符文架構,替換理架構,演變出一種屬於地仙界的天寶道輪真解呢?」

  他眼睛一亮,只覺自己像是找到了一條不同於他人的道路。

  待到飛升霞光飛出凝膠地帶,龍岱長老道:「阿福,道法我都已經傳了,你我之間,互不相欠。」

  說罷,他衣袖抖動,便將那道飛升霞光炸得粉碎。

  龍岱長老見傻子阿福被甩飛出去,哈哈一笑,破空而去。

  「先去尋地仙界的統治者,他若是不同意,那就殺掉他,再換一個聽話的統治者!」

  傻子阿福穩住身形,目送他遠去,待到他徹底走遠,這才向地仙界飛去。

  「天寶道輪真解,稍加修繕,便是新道中的頂級功法,直達至尊境。這或許是我此行最大的收穫。」

  他來到地仙界,心道:「不過,龍岱長老來到地仙界一事,必須早點通知地仙界的強者,否則,必成大患。」

  傻子阿福遲疑一下,自己認識的強者之中,就數許應的修為實力最強,其次便是代許應傳道的婁明鈺。

  「以我對他的瞭解,許道祖斷然不會沉淪,那麼,他會在何處?只是就算是許道祖全盛時期,也斷非龍岱長老的對手。」

  傻子阿福沉吟片刻,向天道祖庭而去,低聲道:「那麼,只有祖神了。」

  他並不認得祖神,好在知道天道祖庭的方位。待他趕到天道祖庭,便見天道祖庭不知被誰打得前後透亮,門戶全毀。

  而在天道祖庭中還有仙道污染留下的斑斕色彩。

  傻子阿福心中暗驚,進入天道祖庭,求見祖神。

  他在這裡遇到元未央,心中一驚:「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元未央正在一塊巨大的翠岩前,參悟鑽研,見是故人,道:「祖神在天仙界外的凝膠地帶,拖延天仙界的進攻。」

  傻子阿福聽到祖神不在,心中發涼,急忙道:「聖尊呢?他的實力足夠強橫,可以對抗龍岱!」

  這時,他的目光被那塊翠岩吸引過去,不由怔住。

  這塊翠岩上的文字共有兩種,一種是彼岸文字,一種是道紋。

  「翠岩上的,好像是一門功法。」他心中暗道。

  元未央搖頭道:「聖尊已經廢去修為,從頭修煉,現在的實力未必能比得上你我。」

  傻子阿福一顆心越來越涼,道:「這位龍岱長老,是修持彼岸大道的高手,可以隨意塟化,修為雄渾無比。此人已經進入地仙界,尋找地仙界的統治者,試圖掌握地仙界的權力。除此之外,他的另一個目的,便是破除祖神封印。」

  元未央不由峨眉微蹙,祖神的封印是為了阻止飛升,祂的封印極為廣大,籠罩了整個地仙界。如此龐大的封印,肯定不夠強橫,被那位龍族長老破去也不稀奇。

  傻子阿福追問道:「那麼許應呢?」

  元未央道:「他與仙帝定下了第二次對決,就在天淵中。現在日期已經臨近,他應該也會前往天淵。不過,阿應的實力只怕離那位龍族強者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傻子阿福無計可施,元未央笑道:「不過我可以保舉一人。龍爺、鐘爺、小白,你們去尋那個龍岱長老!」

  她話音剛落,便見一條五短身材的大龍邁步走來,器宇軒昂,姿態可笑,正是龍族遠祖。

  旁邊的大鐘渾身遍佈不滅靈光,鐘壁上靈光流轉,印著各種道法神通。

  接著,又見一個年輕男子走來,頭生一對短小的龍角。

  遠祖大龍道:「元丫頭又給我們指派什麼活兒?」

  元未央將龍岱長老的事情說了一番,道:「龍岱長老畢竟是龍族,你們去最合適。」

  那個叫小白的年輕男子,正是龍庭天丞相碧煙海,因為記憶解封,煉出了肉身。這些日子修為實力日漸恢復。

  碧煙海道:「遠祖,龍岱長老既然是天仙界的龍族,那麼我們責無旁貸。」

  大龍道:「這些牲口,不認我這個祖宗,跑去拜彼岸的古神,把龍族的一切傳承都丟了,還算個屁的龍族?他們就是披著龍族皮囊的彼岸異人!」

  話雖如此,他還是與碧煙海同行,帶著大鐘,一起去尋龍岱長老。

  傻子阿福正欲告辭,鬼使神差的又偷看翠岩上的文字圖案,過了片刻,道:「元姑娘在試圖破譯石頭上的功法?這門功法,應該是彼岸的法門。」

  元未央驚訝道:「你認得?」

  傻子阿福道:「龍岱長老教了我一些知識。」

  元未央眼前一亮,笑道:「這翠岩上的功法,是不朽境的功法,由虛皇大道君從域外傳來,應該是讓我們將這門功法傳出去,以便擁有實力與彼岸的強者對抗。」

  傻子阿福心中一驚:「不朽境的功法?這豈不是比我的天寶道輪真解還要厲害?」

  他將自己獲得的天道寶輪真解和盤托出,告訴元未央,元未央沉吟片刻,道:「你這功法,好像與虛皇大道君送來的彼岸功法,有些不同。」

  傻子阿福在枝節狀的道理上研究不深,不如元未央領悟得多,雖然看出翠岩上的文字與彼岸有關,但是一時間無法參悟出上面的文字內容。

  「元姑娘,有什麼不對嗎?」傻子阿福詢問道。

  「這兩門功法,在境界的描述上有所不同。」

  元未央眉頭微蹙,喃喃道:「所以,到底是哪門功法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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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3章 胸中但有豪情未滅,總會長嘯復沉吟

  兩門功法,一門是得自天仙界的龍族長老,一門是得自彼岸的虛皇大道君,都是得自彼岸。

  這兩門對於境界的描述,居然並不完全一致。

  傻子阿福不禁想起在元狩時的故事。這種事情對於元狩人來說,司空見慣,見怪不怪。

  但是,這兩門功法,孰真孰假?

  還是說兩門功法都是假的?

  元未央跟隨許應修行,對來自彼岸的理架構已經有了很深的理解。許應離開天道祖庭後,元未央便一直在鑽研翠岩上記載的不朽境功法。

  她對這門不朽境功法,已經有了很深的見解。

  然而孰真孰假,她也分辨不出。

  「既然真假難辨,那麼若是將所有理架構,都換作道紋架構或者符文架構,是否便不需要分辨真假了?」傻子阿福問道。

  元未央思索這個辦法的可行性,眼睛一亮,讚道:「阿福,你的見解愈發高深了。倘若所有架構都換成符文架構,功法固然還有可能存在破綻,但異人想要收割,便須得先將咱們的符文架構,替換成理架構。倘若替換不了,那便無從收割。你真聰明。」

  傻子阿福憨憨一笑,道:「我只是用許道祖的思維模式來想這個問題而已。倘若我是許道祖,我會怎麼做?許道祖一定會逆向而行。」

  元未央心道:「可能阿應不會想這麼多。不過,阿福認為阿應比他聰明,這是好事。」

  傻子阿福多智近妖,是周齊雲之後第一個憑藉自己的真本領渡過超級天劫的人,若非仙界舞弊,他只怕早已成為仙人。他經歷那次打擊之後,才變得消沉,以為許應比自己聰明太多。

  但元未央與許應接觸得久了,就發現許應儘管極為聰明,但也有時候單純得可笑,總是做出一些孩童般的舉動,童心未泯。

  倘若有一天,傻子阿福發現自己比許應聰明,那麼他便不懼許應。

  那時,他極有可能會成為最可怕的人。

  天海渡口,許應看著面前端坐不動的十廢天君柳貫一,笑道:「十全道祖,許某不是貪婪之人,我真的不知重生的奧妙。」

  柳貫一面色肅然,道:「許道祖,你死而復生,這種法門奪天地造化,你藏私也是理所當然。但我不是空手而來。」

  他祭起自九宮道君手中奪來的遠祖元神碎片,此碎片已經被九宮道人煉成靈光巨龍,一經祭起,威能撼天動地!

  柳貫一言辭切切,神態誠懇,道:「許道祖,你我同為十全道祖,論這世間,其他人庸庸碌碌,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但唯獨你我,十全十美,挑不出半點毛病。世上,再無人能與你我媲美。同為十全道祖,念在同門之誼,你便施以援手。」

  許應仔細打量他,只見他說出這種自誇的話時,沒有半點羞愧,顯然是打心眼裡便覺得他們二人十全十美。

  於是,許應很是受用,笑道:「你的話有幾分道理,只是我也不知自己怎麼的便從墳墓中復活……」

  柳貫一正色道:「那麼,我再加上一點小小的心意!天淵之戰時,我與青玄親自到場,為你助陣!」

  許應心中微動,他上次戰敗,便是因為自己這一邊的強者數量不多,被造化至尊等人插手。

  當時,廢物青玄來過一趟,但來了便走,十廢天君柳貫一則未曾現身。

  此次倘若有柳貫一與廢物青玄助陣,自己便又多了一分保障。

  只是關於他的復生,他一直以為是第一世許應的成全。

  當時,他在第一世許應的意識深處,看到死去的萬世許應,唯獨自己存活。當他的肉身死亡時,萬世許應逐一消散,在他也即將死亡時,第一世許應消散了自我,讓他得到肉身的掌控權,才換得許應之重生。

  他的境況特殊,廢物青玄能否也籍次復甦重生,那就尚未可知了。

  許應突然想到,正是第一世的自我消散,這才換來自己的重生,而青玄也故去了,那麼廢物青玄所面臨的情況,豈不是與自己相似?

  只要廢物青玄入主其肉身,是否便能復活?

  不過,廢物青玄只是天魔,天魔是各種雜念的集合體,而許應卻是第一世許應的一段記憶。

  二者不同。

  更為關鍵的是,那時的許應元神、肉身、修為、境界、道景等都被收割得一乾二淨,但還有一點不滅真靈,因為眾生所念,留捨不去,陰間的輪迴之力也無法將他拉走。

  而青玄已經死透,連這一點不滅真靈都沒有了。

  「但護住我最後一點生機,讓真靈沒有墮入輪迴的,是我的新道道祖的功德。受我恩惠的煉氣士,念念不忘,讓我真靈不入輪迴。」

  許應沉吟良久,想起重華大帝以香火神力喚醒自己所有香火之氣的情形,心中微動,詢問道:「青玄有墓碑,有祭祀嗎?」

  柳貫一搖頭道:「那裡只是一座荒墳,沒有墓碑。」

  許應於是取來一塊石材,指尖劍氣飛舞,削出一塊石碑。

  他運劍如飛,很快石碑上便出現一列列字跡。柳貫一看去,只見許應的字寫得不壞,只是言辭並不雄俊秀麗,很是樸實,將青玄的大致事蹟說了一遍。

  「帝青玄,上清道門人士,感天道之變,哀民生之苦,憤然起義。奔走疾呼,喚義士之志;征戰殺伐,仗匹夫之勇。帝聰慧機敏,無中生有,開闢至尊境,啟迪後人,為新道之啟蒙……」

  柳貫一逐一讀去,石碑上的事蹟大差不差,可見許應的確有心。

  許應取出三炷香,點燃了插在石碑前,默誦道:「先賢青玄,受我香火。余蒙公之餘慧,修成太一,以此奠定新道之基。公啟蒙新道,開闢至尊境,創未有之先河。我願與公,均享新道道祖功德。願以我之功德,庇公一點真靈不滅,上稟天道,下啟地道,護公不墮輪迴!」

  許應誦畢,將三炷香插在石碑前,只見那香火靜靜燃燒,香氣久久不散,化作熊熊神力,圍著墓碑旋轉,形成一朵慶雲。

  慶雲中有誦念聲,吟誦不絕,正是許應的聲音。

  柳貫一見他以自身新道道祖的大功德,來助青玄的不滅真靈不墮輪迴,心中感動萬分。

  許應此舉,無疑承認青玄也是新道道祖,自己主動祭奠青玄。他這一拜,天地感應,便有雄渾無比的香火之氣聚於青玄墓碑上!

  待到這三炷香燒盡,許應笑道:「十全道祖,你可以將這石碑拿去,立在青玄墓前。待到青玄收攏這六十萬年來的眾生祭祀他的神力,這股神力,便可以讓他真靈不滅,跳脫輪迴,返回肉身。到那時,廢物青玄進入肉身,便可以復生。」

  柳貫一將石碑小心翼翼收起,鄭重萬分,道:「許道祖的天淵之戰,柳某與帝青玄,一定到場助威!」

  許應搖頭道:「廢物青玄,未必願意復生。我見過他,頹廢萬分,更願意躺平享受。」

  柳貫一笑道:「無論是廢物青玄,還是帝青玄,都是青玄。胸中但有豪情未滅,總會長嘯復沉吟。告辭!」

  他躬身一拜,帶著石碑離去,將靈光巨龍留在這裡。

  許應目送他遠去,低聲道:「胸中但有豪情未滅,總會長嘯復沉吟……青玄會是這樣的人嗎,便如我一般?」

  他收斂心神,打量這道靈光巨龍,心中歡喜:「得此靈光,龍爺又完整了一部分,身子可以長一些了。他的實力,便愈發接近祖神!對了,當年出手爭奪遠祖元神碎片的,還有羅聖人。再幹掉羅聖人,便可以將第三塊元神碎片收攏。天淵一戰,殺掉明尊,得第四塊元神碎片,龍爺便可以恢復完整!」

  他道心躊躇,滿懷期待。

  大龍實力恢復,雖然達不到遠祖那等巔峰狀態的恐怖實力,但更為精純。應該可以替代祖神,擔負起與天仙界對壘的重任。

  「道人,我有一事不解,想請教。」

  許應請來魚機道人,道:「為何翠岩可以穿過凝膠地帶,其他法寶便不行?到底是翠岩大道的作用,還是翠岩本身的作用?」

  魚機道人被他這個問題難住,道:「我也不曾見過翠岩……」

  許應笑道:「天道祖庭中還有一塊翠岩,道人若是能忙裡偷閒,前往那裡一看便知。」

  魚機道人留在天海渡口,目的便是打造更多的三界金船,往來人間界和天仙界,方便三界移民。只是他打造的金船,儘管可以前往人間界,但始終無法突破天仙界的凝膠地帶。

  這對這位有追求的天工來說,是個莫大的打擊。

  此刻聽到許應這般說,他也不由動心,當即便喚來竹嬋嬋,帶上其他天工啟程前往天道祖庭。

  韋序還盼著竹嬋嬋研究自己,方便為祖龍趙政煉製至尊境法寶,自然也要帶著祖龍跟上。

  「許道祖放心,此次天淵之戰,韋某定會到場助陣。」韋序躬身,說罷帶著祖龍跟上魚機道人的金船。

  許應屹立在天海渡口處,過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

  時至今日,攻守之勢異也。

  他這一方的勢力,終於徹底超越了仙帝至尊!

  柳貫一帶著石碑,來到廢物青玄的所居之地,取出石碑,向廢物青玄展示碑文,神態激動道:「道兄,你復生的契機來了!許道祖為你立碑立傳,用自己的功德為你續命!有了這塊石碑,你只消回歸肉身,便可以聚集從前的香火,並且從新道道祖的香火中分去一部分!如此浩瀚神力,定可從輪迴中喚出你的不滅真靈,讓你復生!」

  廢物青玄慵懶的瞥了石碑一眼,隨即起身,圍繞石碑轉了兩圈,打量碑文,笑道:「許道祖有心了,但這玩意兒對我無用。我一個廢物,披著青玄的皮囊,不過是給青玄丟人而已。」

  柳貫一大聲道:「你也是青玄!你是我見過的最有人味的青玄!」

  廢物青玄搖頭道:「我只是一個廢物。」

  柳貫一聞言,勃然大怒:「你是青玄!那個可以與我們這些部眾一起喝酒吃肉一起打拼一起聊女人的青玄!你不是帝青玄,你更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你給我起來,你從前想要做成的事情,還未曾完成,你不能躺下,你還要繼續率領我們征戰!」

  廢物青玄也勃然大怒,與他針鋒相對:「柳貫一,你憑什麼拉我起來?我就是一個廢物,懶、貪吃、好色,還心眼小,我就是想老老實實躺著,我就是想享受生活,你憑什麼要我起來?帝青玄,那麼完美,不也是死了嗎?我起來有用嗎?我就是因為沒用,才躺下的!我起來的話,我就不會變成聖尊,就不會變成君無道嗎?我就是一廢物,讓我躺著!」

  他直挺挺躺在地上,死豬不怕開水燙。

  柳貫一恨鐵不成鋼,恨不得連踹他幾腳,逼他起來。但腳抬起來,還是無力的落下來。

  「你躺著吧。」

  柳貫一頹然,搖頭道:「你遲早有一天會發現,你躺著的這段時間,你的朋友,你的親人,你的愛人,一個一個對你絕望,離你而去。你不在的時候,他們會逐一凋亡,最終這個世上,你認識的人,只剩下你自己。」

  他仰起頭:「我會去幫許道祖,也會去與仙庭搏殺。若是我不死的話,我會與天仙界的強者對決。道兄,永別。」

  他轉身離去,將石碑留在廢物青玄的小院中。

  廢物青玄躺在自己的墓碑下,墓誌銘熠熠生輝。廢物青玄瞪大眼睛,無神的望著天空,許應所書的墓誌銘,每一個字都像是對他的諷刺。

  「我就是一個廢物,我不是帝青玄。」

  他在自己的墓碑下蜷曲著身子,低聲咒駡,「我沒有領袖的智慧,我只是帝青玄割捨出來的廢物,為什麼要我這樣一個廢物去承擔這麼重的責任?我不想要任何責任,我害怕責任,我只想逃避……」

  「轟!」

  天外突然炸開,那是十二妙第一妙君無道,與第三妙博山老祖在天外搏殺。陣陣神通餘波,轟穿天空,化作火海,化作山嶽,紛紛揚揚,向下砸來。

  整個映泉世界,在兩大大羅妙境的神通餘波的壓迫下岌岌可危。

  突然,一團有如太陽般明亮的雷火自上空落下,轟然砸在煙霞山上,煙霞山四分五裂,山體瓦解,亂石紛飛。

  廢物青玄的小院子在這片毀滅的波動中化作飛灰,只剩下那塊石碑散發出強大的神力,守護著廢物青玄,但也被爆炸衝擊,帶著他翻滾著向外飛去。

  廢物青玄在半空中,看到一團團雷火從天外墜落,向煙霞山其他地方砸去,他的故鄉,宛如火焰地獄,無數生靈在剎那間灰飛煙滅。

  「為什麼?為什麼連個躺平的地方都不給我!」

  廢物青玄仰天怒吼,淚流滿面,天外的衝擊愈發劇烈,將他衝擊得連翻帶滾,與石碑一起砸落在一片山麓中。

  這裡尚且算是安寧。

  廢物青玄掙扎著爬起來,抬頭時,便見一座無名的陵墓矗立在他的面前,陵墓無碑,不知葬的是誰。

  廢物青玄呆滯,癡癡傻傻的看著這座陵墓,許應為他雕琢的石碑,正矗立在陵墓前。

  四周,天崩地裂,映泉世界再無淨土。

  廢物青玄踉蹌走入這座陵墓之中,低聲道:「我只是想找一塊可以躺平的地方,都不給我,那麼我只能自己爭取……」

  石碑悠悠,神力旋轉,慶雲中的誦念聲突然變得宏大起來,連通著過去六十萬年所有人對著新道的期盼。

  滾滾神力,紛至遝來,有如一道香火的長河,連接著過去與現在。當今世上所有修行新道之人的香火,分出一部分向這裡流來。

  那是許應分給他的香火神力。

  片刻後,帝青玄從陵墓中走出,望向天空。

  「青玄,你未竟的事業,我這個廢物來幫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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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4章 廢帝青玄

  陰間,輪迴之所。

  自從三界大潮汐以來,陰間的疆域漸漸擴展,向著人間界而去,而天仙界因為道路不通,還不在陰間的籠罩範圍。

  即便如此,陰間五巨頭的修為實力也在節節攀升,越來越強大。

  尤其是輪迴女帝,更是個中翹楚,祂所掌握的輪迴之力愈發強大,對輪迴之道的領悟也愈發精妙。

  祂可以化身億萬,潛入輪迴之中,追拿那些試圖逃脫輪迴的生靈,也可以掌控億萬眾生的出身和生死。

  然而這一日,突然有浩蕩神力從陽間而來,侵入輪迴之中,直達輪迴的最深處!

  「何方神聖?竟然想插手輪迴,不把本宮放在眼裡!」

  輪迴女帝心中一驚,便要出手阻攔,就在祂接觸那股神力的一瞬間,突然聽到許應的誦念聲:「先賢青玄,受我香火……」

  輪迴女帝心神微震,沒有阻攔這股神力,心道:「既然是許公子所為,本宮不能不給許公子一個薄面,便由它去吧。」

  祂心中好奇,這股神力竟是直奔輪迴的最深處而去。而輪迴的最深處恰恰是陰間形成的初期。

  「地仙界的陰間是在六十萬年前形成,人們遷徙到諸天萬界後,才逐漸形成輪迴。只有些古老的生靈淪落到輪迴深處,如砂石般沉澱下來,沒有投胎轉世。」

  輪迴女帝追隨那股神力而去,心道:「許公子想要翻出的是什麼?」

  那股神力進入輪迴之中,鑽來鑽去,漸漸來到輪迴形成之初,不久之後,便見輪迴之中,一個隱秘之地出現,遍佈封印。

  輪迴女帝驚訝莫名,祂作為輪迴的主宰,竟然不知這裡還藏有如此隱秘的地方!

  那股神力衝擊,侵蝕封印,過了片刻,但見封印破開,一點不滅真靈自封印中飛出,被神力裹著沖出輪迴!

  「這是誰的真靈,竟能讓許公子祭祀誦念?」

  輪迴女帝一路護送,將那真靈送到陽間,只見真靈飛入一座陵墓的水晶棺中。

  同一時間,許應心有所感,笑道:「恭喜道友復生。」

  映泉世界的天外,十二妙排名第一的君無道,與排名第三的博山老祖,正在搏命廝殺。

  對於博山老祖來說是搏命,對於君無道來說更是一次狩獵般的享受。

  博山老祖儘管排名第三,但修為實力比君無道相差甚多,短短片刻,便已經遭到重創,道場破裂,道樹受損,道花凋零,道果也變得乾癟下來。

  「博山,你肯投靠孟山明那等廢物,難道便不能投靠我?」

  君無道哈哈大笑,祭出道樹,一枚枚道果變得愈發明亮,鎮壓住博山老祖的道場變化,「孟山明能給你什麼好處?一個弱小的至尊,靠著算計才存活到現在,你居然臣服與他,真是枉費你十二妙的威名!令我不齒!」

  他的道樹上,枝條接出一顆顆人頭,有頭有臉,有的人頭眉開眼笑,呼喚博山老祖,要他也來加入自己的行列,有的則苦大仇深,痛駡博山老祖卑鄙無恥,還有的癡癡傻傻,笑個不停。

  大大小小的人頭,數以百計。

  除了這些人頭之外,樹下還有些半人多高的黑陶罐,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身在陶罐中,只露出腦袋,容顏姣好,有的在嘻嘻笑個不停,有的則低低傾訴,還有的唱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謠。

  博山老祖催動道果,抵抗君無道的壓制,冷笑道:「即便投靠孟山明,也勝過投靠你百倍!孟山明固然邪惡,但也比你好了百倍!」

  君無道冷笑道:「既然如此,那麼你便沒有必要存在了。殺了你,將你煉成我第十枚道果!」

  博山老祖臉色頓變。

  君無道的修為成就極高,天資絕代,在六十萬年前,青玄、聖尊如同日月高懸,明亮無比,遮掩住其他人的光輝。

  但十二妙中還有一人的成就不遜於他們,那就是君無道。只不過因為君無道走的是舊道,所以名聲沒有帝青玄和聖尊那麼響亮。

  君無道最有名的,不是他的修為實力和戰績,而是他的殘暴。

  他以為,昊蒼仙庭無道,以至蒼天降劫,天下大亂。若要除之,必須更為無道,更為殘暴,因此改名為君無道。

  死在他手中的高手,都極為淒慘,男的往往被繳首,掛在自己的道樹上,煉成寶物。女的則做成人彘,削去四肢,封在陶罐中。

  他殺人時,道樹祭起,千百顆頭顱飛起,陶罐人彘也自飛出,仙女面目姣好猙獰,亂髮飛舞。這些高手,一身修為被封,煉成寶物後更是厲害,保留著生前的實力,甚至保留生前的意識,受他操控!

  君無道不但殺昊蒼仙庭的高手,甚至連自己人都殺。當年推翻仙庭的各路義軍,遠不止六尊十二妙,還有其他各路反王,但有大半是死在他的手中,煉成人頭法寶和人彘法寶。

  羅浮道主顧不念固然也極為邪惡殘暴,殺昊蒼帝煉紫微蕩魔鼎,但此舉不過是效仿君無道而已。

  因此除了青玄和聖尊之外,其他人對他無不懼怕萬分。

  君無道祭起道樹,便見千百顆人頭飛起,向博山老祖撲去!

  博山老祖咬牙,便要自盡,毀掉自己的腦袋和元神,免得受其折磨。

  突然,君無道臉色劇變,道樹頓住,樹枝上結出的一顆顆人頭也瞪大眼睛,露出驚恐之色。

  樹下那些人彘女子,也一個個駭然,彷彿見了鬼一般。

  博山老祖祭起自己的妙境法寶,喝道:「君無道,我就算死,也不會讓我落在你的手中,成為你的玩物!」

  他正欲動手自盡,卻見一個修長的身影從他的道場中穿過,如入無人之境。

  他的道場,他的道樹道果,以及遍佈道場之中大道,彷彿不存在一般,無法接近那人。

  那個人彷彿與道混成,與他的道場融為一體,他就是道場的一部分,就是混元,就是太一。

  博山老祖呆住,也如同見了鬼一般,忍不住瑟瑟發抖,兩條腿似乎也站不穩了。

  面對君無道這等兇惡存在,他是懼怕,而面對此人,他是尊敬、內疚,以及恐懼。

  帝青玄。

  彷彿一個死而復生的幽靈,就這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不,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

  君無道像是被嚇瘋了,叫道:「青玄,你已經被我們殺了,我親手殺的!你不可能活過來!」

  他的道樹上,那些頭顱紛紛叫道:「你的死是我們親眼所見!」

  「我們把你元神摧毀,把你的生機斷絕!」

  「我們把你的道景都割了下來,丟進太虛之境!」

  「你的魂魄都飄散了,不可能活著!」

  樹下的人彘們也如同瘋狂,叫道:「青玄的鬼魂來找我們索命了!」

  「他會殺了我們,吃掉我們!」

  「我一定很可口!」

  「婊子,我才更可口!」

  「賤人,我要殺了你!」

  廢物青玄來到博山老祖和君無道之間,看著曾經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知他們為何會變成今日這副模樣。

  「君無道,博山,我回來了。」他開口道。

  「你絕非帝青玄!」

  君無道飛身而起,催動九大道果,祭起人頭道樹和一口口人彘,向他撲去,獰笑道:「就算你是帝青玄,我也要再殺你一次!」

  廢物青玄站在那裡,氣息浮動,突然神通爆發!

  與帝青玄不同,他只擁有帝青玄在自斬前的記憶,並沒有帝青玄修成至尊境之後的記憶。但是,他在太一洞淵的深處,那塊彼岸之地上,廝殺了六十萬年!

  他所要面對的,是一尊尊從遙遠的彼岸穿過凝固的時光,進入太一洞淵的古神!

  廢物青玄也因此與帝青玄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六十萬年間,他與彼岸古神廝殺,殺掉祂們,吃掉祂們,他的道法充滿了霸道,他的神通變得狂暴狂野,不具備帝青玄的美感,但是簡潔有效!

  他就像是一尊跨過凝固的時光,殺來的古神之主,以手為斧,運斤如風,宛如開天闢地的巨人,劈開君無道的神通,切入他的道場!

  他的鋒芒所過之處,一顆顆頭顱從中間被劈成兩半,枝條斷裂,紛飛,化作道鏈消散!

  那些環繞他飛舞的人頭人彘發出淒厲尖叫,魔音干擾他的道心,但六十萬年間,他的道心早已磨礪得如同被海浪衝擊無數遍的礁石,巋然不動。

  那些異域古神的魔音比這更為可怕。

  祂們塟化的身影也要比這些人頭猙獰,祂們的道法也要比君無道精妙,但他都挺了過來,殺掉祂們,大快朵頤。

  他現在的招法,給君無道的感覺便是大巧若拙,大巧不工,已經達到化境而返璞歸真,妙不可尋!

  想破他的招法,已非君無道所能辦到!

  恐懼如潮水般襲來,君無道不敢再鬥,大叫一聲遮掩心中恐懼,轉身便逃,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擁有九大道果,煉成九種妙境級的大道,每一種大道,都可以化作一重大羅道場。九重大羅道場合併在一起,堅固無比,不可摧毀。

  以他的修為之渾厚,道法之精深,面對廢物青玄還是可以一戰,勝負難料。

  但他的道心屬實差了廢物青玄太多,以至於不敗而逃。

  廢物青玄轉過身來,面對博山老祖,露出笑容:「博山道兄,好久不見。」

  博山老祖嘴角抖動,雙手雙腿都在顫抖,過了良久,方才說出話:「陛、陛下……」

  廢物青玄笑道:「博山道兄,你我本是因為天地不公而起兵反抗暴政,豈可成為暴政?繼續追隨我吧。」

  博山老祖大哭,伏身拜下:「不可能了!你的弟子明尊,在我的道果上留下了烙印,老朽不可能再追隨陛下了!」

  廢物青玄走到他跟前,打量他的道果,抬手向道果抹去,笑道:「抹去他的烙印便是。」

  博山老祖還未來得及阻止,便只覺道果突然變得清明透徹,仙帝至尊在他道果上留下的異種烙印,竟然完全消失!

  「隨我走吧。」

  廢物青玄走出他的道場,笑道:「天淵一戰,已經很近了。我們去做個見證。」

  博山老祖起身,渾渾噩噩的跟著他,還是無法接受青玄復生的事實。

  他總是覺得眼前這個青玄,與自己記憶中的那個青玄似乎有些不同。隨著他們之間的接觸漸漸加深,他發現眼前這個青玄開朗明亮,有著玩世不恭,有著孩童般的心性,更多的是各種各樣的缺點。

  這樣的青玄,不是仙帝青玄。

  但這樣的青玄,反倒讓他放鬆下來,徹底放下心頭的顧慮。

  「眼前這個青玄,應該是帝青玄斬去的天魔。」

  他判斷出廢物青玄的來歷,心中默默道:「帝青玄真的故去了,但他當年證道前斬出的廢物,反倒倖存下來。在如今這個崩壞之際,他又要帶著我們走出一條新的道路嗎?」

  同一時間,仙帝至尊微微皺眉。

  不知何故,他覺察到自己留在博山老祖道果上的烙印,突然間消失了!

  他所留下的烙印,極為危險,是他用神算為訣竅推導出的絕殺法門,平日裡博山動用道果沒有任何阻礙,但若是仙帝動了殺心,便可以立刻抹殺他的道果!

  這是仙帝控制博山等人的手段。

  「難道博山老祖死了?」

  他心神有些難安,這些日子以來,羅浮道主、九宮道君和太元道人先後死亡,已經讓他心神不安,如今留在博山老祖道果上的烙印消失,更是讓他心中慌張起來。

  博山老祖就算沒死,也已經失去控制!

  而他的另一個臂助,曜羅至尊,自從追殺許應以來,也失去了蹤跡,甚至有傳聞說,有人在東海之濱見過曜羅至尊,他已經瘋瘋癲癲,癡癡傻傻。

  追殺許應的五人,竟然只剩下一個東石先生!

  除了這些煩心事之外,還有十二妙第一妙的君無道,第二妙的枯楊道君,以及第八妙羅瀟道主,也紛紛脫困,被聖尊釋放。

  君無道自不必提,枯楊道君和羅瀟道主更是桀驁不馴,沒有雪中送炭的機會,根本無法降服二人。

  現在,仙帝的身邊只剩下造化至尊、丹玄子、元英道主、火鈴仙子這四大高手,至於九天九帝,則不堪大用。

  「我須得再卜一卦,算一算天淵之戰的吉凶!」

  仙帝潛心運算,此行大吉。

  然而他還是心神不寧,只覺神算無法信賴,於是又算了幾卦,還是大吉。

  「我須得踏上時光長河,以觀未來,才能確認這一戰的結果!」

  他正欲動手,就在這時,丹玄子匆匆趕來,道:「啟稟陛下,外面來了個怪人,龍首人身,自稱龍岱長老,說是天仙界來客,奉天仙界龍帝之命,有要事與陛下相商。」

  仙帝不由大喜:「我說為何會屢次都是大吉,原來我的運道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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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28 00:19:49 |只看該作者
第0665章 傳承

  過了片刻,天仙界龍族長老龍岱來到帝宮,與仙帝至尊相見。

  造化至尊、元英道主、火鈴仙子等人聞訊匆匆趕來,齊聚一堂。眾人紛紛望向龍岱長老,殺氣騰騰。

  龍岱長老不以為意,對這幾人渾然沒有放在心上。

  他環顧四周,沒有看到當日用渡世金船襲擊自己的那個女子和那個龍首大鐘,心道:「仙庭作為地仙界的統治者,看來沒有多少實權。那等強者不在仙庭,說明仙庭根本沒有統治整個地仙界。」

  他看待仙帝的神態,便不覺流露出幾分輕視。

  「仙帝陛下,在下奉龍帝之命,出使地仙界,向陛下問好。」

  龍岱長老寒暄一句,道,「龍帝陛下有旨,人間界、地仙界都是天仙界的下界,因為千萬年前的變故,與天仙界失聯。如今三界潮汐,天地人三界接近,這才尋回地仙界,讓地仙界重歸天仙界的統治。龍帝打算開通三界渡口,仙凡往來,傳授你們彼岸絕學,擺脫蒙昧,促使開化。」

  他此言一出,造化、元英等人紛紛皺眉。

  仙帝也眉頭大皺,心中很是不快。

  「蒙昧開化?」

  火鈴仙子冷笑道,「為何我們便是蒙昧,你們便是開化?」

  龍岱長老瞥她一眼,不緊不慢道:「當年人族妖族,都是我龍族麾下的臣民,是我龍族將道法傳授給你們,才有了後來的妖族文明和人族文明。那個時候,你們便是蒙昧不化,是我們龍族傳授道法,讓你們開化。你這女子,可算無知。」

  「你!」火鈴仙子氣結,踏前一步。

  元英道主止住她,笑道:「長老,此一時彼一時也。龍庭時代,龍族是天地主宰,修煉先進的道法神通。但時至今日,地仙界經歷了千萬年發展,如今地仙界的道法已經不輸於龍庭時代了。」

  龍岱長老哈哈大笑,搖頭道:「夏蟲語冰,眼界淺薄。你這仙庭,道境八重境界的弱者三五隻,這便是地仙界的千萬年發展的成果?真是貽笑大方。我龍庭時代,道境九重者鎮壓當世,為不朽,為萬古大帝。龍族道境八重者,數以百計。至於其他各族,如妖族、人族,也多有道境八重強者,比你如今的仙庭還要多出許多倍。你說出這話,不知羞恥嗎?」

  元英道主握緊拳頭,瞥了仙帝一眼,沒有發作。

  造化至尊道:「長老誇讚的是一千萬年前的龍庭,如今龍庭比那時如何?」

  龍岱長老肅然道:「如今龍庭,更勝往昔。今日的天仙界,有兩位不朽存在,其他如我者,數量眾多,不計其數。更有彼岸強者,時不時降臨,指點我龍庭將士修行。」

  眾人默默對視一眼,均是大皺眉頭。

  若是果真如龍岱長老所說,豈不是說天仙界有兩大不朽境坐鎮?

  仙帝心中凜然,不朽境只是傳說中的境界,這個境界是否存在,還有爭論。有人說祖神巔峰時期,便是不朽境,但也有人說祖神並無境界,只是戰力到了不朽境。

  還有人說龍族的遠祖,已經修煉到不朽境。不過也有人反對,認為遠祖只是元神到了不朽境,肉身並未達到,因此他不得不捨棄肉身,元神進入淵海。

  天仙界的不朽境,是真正的不朽境?

  比遠祖、祖神如何?

  造化至尊道:「長老口口聲聲說龍庭的彼岸道法,勝過地仙界,可有證據?」

  龍岱長老呵呵笑道:「小道友需要什麼證據?」

  「口說無憑,事實為證。」

  造化至尊笑道,「區區不才,也是道境八重,忝為至尊。我只是我們仙庭修為最低的道八境界,我願意領教龍岱長老的彼岸道法。」

  龍岱長老瞥他一眼,道:「好啊。印證印證也是好的。」

  造化至尊提議道:「此地不便,我們去天外交鋒。」

  「用不著那麼麻煩。」

  龍岱長老淡淡道,「這裡就挺好。你只管出手,打壞了東西我賠。」

  造化至尊面帶笑容,卻心中動怒,自他功成以來很少有人膽敢小覷他。

  帝青玄和聖尊先後證道之後,他也自證道,並且他也是十大道景證道,他也擁有至尊級洞淵,擁有至尊法寶!

  當年他因為要避開聖尊,不得不詐死脫身逃到人間界那種鬼地方,結果被黑暗人間天道影響了修行,耽擱了六十萬年。

  若是這六十萬年都可以修行,他自忖修為實力不比聖尊遜色!

  龍岱長老膽敢小覷他,真是不知死活!

  造化至尊突然催動洞淵,將自身的道力提升到極致,修為實力頓時十倍提升。這座洞淵來自玄都玉京山,稱作造化洞淵,是他從虛皇大道君那裡盜取的洞淵。

  虛皇神通廣大,玄都玉京山上還有其他至尊級洞淵,自造化洞淵被盜走之後,剩下的洞淵便紛紛飛去,不知所蹤。

  造化至尊腦後造化之輪旋轉,他的肉身還保持在三十多歲的狀態,極為年輕,肉身中充斥著爆炸般的力量。

  他的至尊境極為完整,儘管歸道玉盤並不在身上,但也並不妨礙他的實力發揮!

  他一步跨出,滔滔造化之道,演化做至尊級神通,形成一口大鐘,造化之力演化宇宙雄奇,彷彿鐘內藏著一個宇宙一般。鐘內星系盤繞,恒星璀璨,各種道法被造化之道演化出來,許多星辰中竟有萬物萬類,生命氣息盎然!

  造化之道,被他推演到這種程度,令人嘆為觀止!

  龍岱長老也露出驚訝之色,顯然對造化至尊的成就頗為震驚。突然,這種震驚化作興奮,龍岱長老調動天寶道輪,頓時身後無數枝節狀紋理翻飛,頃刻間這龍首老者便化作一尊周身筋肉猙獰的龐然大物!

  他身如銅汁鐵漿澆築而成,龍鱗表面浮現出枝節狀紋理,青面獠牙,猙獰異常,身上還有許多多餘的枝節,如同外露的骨骼,枝枝叉叉。

  他的背後,一道粗大無比的天寶道輪浮現出來,通體若骨所制,上面刻繪的滿滿的都是枝節狀的道理,闡釋彼岸大道,一時間道哭衝擊帝宮!

  這座大殿竟在道哭下飛速腐朽!

  「呼--」

  他利爪探出,洞穿造化鐘神通,轟隆一聲,打穿造化至尊腦後的造化之輪,宏偉無比的道力震盪之間,便將那造化之輪震得粉碎!

  眾人臉色齊變,這個龍岱長老強橫得有些離譜,簡簡單單一拳,便打爆造化至尊的神通,破了造化至尊苦修多年的道法!

  在場眾人都是修為實力不凡之輩,眼界見識極高,立刻看出兩種道法相碰的瞬間,龍岱的大道更為高等,壓碎了構成造化之道的內在符文結構,讓造化之道的威力無法發揮出來。

  他們心中不禁一沉,造化至尊是他們之中修為最高的那個,法力最為雄渾,猶勝仙帝,連他都無法抵抗對方的道法,換作他們自然更是不成。

  龍岱長老這一拳打碎造化之輪後,竟然依舊未停,化拳為掌,向造化至尊重重拍下!

  造化至尊雖敗不亂,洞淵旋轉,道力湧出,變招對抗,但龍岱長老這一掌壓下,便截斷了他與造化洞淵的聯繫,將他腦袋扣住!

  「住手!」仙帝至尊等人急忙大喝。

  龍岱長老不聞不問,扣住造化至尊的後腦,將他拎起,鎮壓住對方的一切變化,另一隻手伸出一根鋒利的指頭,在造化至尊的腦門上劃過,圍繞他的腦殼劃了一周。

  火鈴仙子、丹玄子和元英道主便要出手營救,造化至尊忍住痛,高聲喝道:「我沒事!誰也不許出手!」

  仙帝至尊橫身擋在三人身前,喝道:「龍庭使者並無惡意,不許出手!」

  龍岱長老伸出兩根指頭,捏住造化至尊的頭皮,輕輕一提,便將他的頭皮揭下,很是滿意。

  龍岱長老丟下造化至尊,小心翼翼的將頭皮展平,煉去上面的血跡。

  造化至尊血流滿面,神態不變,示意火鈴仙子等人不得輕舉妄動,道:「長老神通廣大,令人欽佩。」

  龍岱長老哈哈笑道:「小道友,你沒有修行彼岸大道,能修煉到這種程度,殊為不易。割頭皮是我天仙界的老傳統,但凡遇到欣賞的對手,都要把對方的頭皮割下,鞣制好了收藏。你受驚了。」

  造化至尊咽下湧上喉頭的鮮血,搖頭道:「我沒事,多謝長老手下留情。」

  他造化之術精妙,很快便頭皮再生,體內的暗傷也恢復了許多,只是還需要調養幾日。

  龍岱長老目光落在仙帝至尊身上,笑道:「地仙界仙帝陛下,你們已經見過我的神通,意下如何?」

  仙帝至尊看向造化至尊,造化至尊忍住傷痛,道:「陛下,臣以為此事當從長計議。彼岸法門雖好,但要求我們連通天仙界,只怕並非好事。」

  仙帝至尊遲疑。

  造化至尊道:「陛下,祖神駕馭金船,前往凝膠地帶阻截天仙界的強者,奮不顧身,我等豈能轉而投敵?」

  龍岱長老聞言,冷笑一聲:「小道友,這裡面只怕有些誤會。你們那位祖神邪惡無比,我天仙界的使者奉龍帝之命,駕馭翠岩,嘗試打通地仙界的通道,方便兩界往來。那個祖神竟然率眾在半路上偷襲,以至於我龍庭使者死傷慘重!地仙界仙帝陛下,請立刻下令,誅殺此獠!」

  仙帝瞥了造化至尊一眼,道:「師叔,你看……」

  龍岱長老冷笑道:「這個祖神的邪惡不止於此,地仙界的仙人飛升天仙界,前往天仙界學習更高的道法,也被他封印阻攔。不僅這個祖神道德敗壞,還有一個叫許應的,更是闖入天仙界,用船撞人,連殺我天仙界許多愛好和平的龍仙!此二獠,地仙界必須將之擒下,交給我天仙界審判問罪!」

  仙帝笑道:「師叔,天仙界與我們有著相同的敵人,何不順水推舟?」

  造化至尊微微皺眉。

  火鈴仙子叫嚷道:「陛下不可!我們與祖神與許道祖之爭,是我們內部之爭!你把外人引進來對付祖神和許道祖,若是他們來了後不走呢?」

  仙帝道:「火師叔教訓的是。只是咱們不請人家進來,人家打進來,又能如何?」

  元英道主冷冷道:「打進來,當然用命去抵擋!陛下以為如何?」

  仙帝眉頭緊鎖,沉吟不定。

  龍岱長老呵呵笑道:「龍庭當年為了尋求一線生機,造渡世金船,逃離三界,駛出宇宙尋找彼岸。四十艘船,載著數以萬計的龍族強者,只有一艘返回,帶來了彼岸的絕學。我龍庭犧牲如此之大,才換來彼岸絕學,如今龍庭打算將彼岸文明帶到地仙界,沒想到卻換來誤解。地仙界,真是令我失望啊。陛下!」

  他體魄恢復如初,淡淡道:「若是不信任我,那麼我便告辭了!」

  「長老且慢!」

  仙帝目光閃動,止住他,向火鈴仙子和元英道主笑道,「天仙界未必便是入侵,我們豈能不加以瞭解,便說對方打算吞併我們地仙界?未免有些武斷。」

  火鈴仙子和元英道主大怒,正欲說話,造化至尊咳嗽一聲,道:「火鈴,元英,我以為陛下說得在理。」

  火鈴仙子和元英道主又驚又怒,異口同聲道:「造化道兄,你也昏聵了!」

  造化至尊正色道:「並非如此。而是我們的道法神通的確遠不如彼岸,長老遠道而來,帶來彼岸功法神通,是教化我等,讓我等走出蒙昧,不再自以為是。這是好事!陛下,你以為呢?」

  仙帝收斂對火鈴和元英的殺心,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師叔說在我心坎上了。」

  造化至尊向龍岱長老道:「我們該如何向龍庭學習?」

  龍岱長老笑道:「陛下一紙令下,廢去你們現有的道紋、符文,全面學習彼岸的理文,廢去如今的道法神通,學習彼岸的道法神通。」

  火鈴和元英兩個女子氣得身軀發抖。

  造化至尊笑道:「就應該這麼辦。我們道法低微,道紋符文也不如彼岸,倘若不學,遲早被人滅絕。學,一定要學!只是……」

  他露出難色,道:「長老能否稍待幾日,容我們商議商議?而且,再過十多天,便是陛下與那惡賊許應決戰的日子。不如這樣,等到十多日後,陛下與許應決戰之後,將那許應擒拿鎮壓,獻給長老,再結盟對付祖神也不遲。」

  龍岱長老哈哈笑道:「小道友真是通情達理,那麼陛下,咱們便這麼定了!」

  仙帝至尊笑道:「皆大歡喜,自是最好。長老不如留在這裡,靜候佳音。」

  龍岱長老點頭,就在帝宮中住下。

  造化至尊欠身道:「陛下,我有傷在身,先告退了。」

  仙帝殷勤相送。

  火鈴仙子和元英道主恨恨而去。丹玄子遲疑一下,留在仙帝身邊。

  火鈴仙子和元英道主來闖造化至尊的府邸,造化至尊始終閉門不出,拒不見客。二女只好離去。

  祖庭,真武觀。

  寧清公子正在修行,忽然歸道玉盤晃動,一個黑衣青年緩緩從玉盤中走出,卻是造化至尊的鏡中化身,喚醒寧清公子,笑道:「寧清,今日為師向你辭行。」

  寧清公子大怒,喝道:「你殘害新道道祖,還有臉來見我?我沒有你這樣的師父!」

  黑衣青年道:「我決心要做一件大事,唯恐自己無法活著回來,因此向你辭行。徒兒,為師此去,你再度聽到我的名號時,當為你是我的弟子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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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6章 造化之死

  寧清公子聞言,心情頓時緊張起來。造化至尊對他這個弟子卻也不錯,一直以來造化至尊都是通過歸道玉盤來傳授他各種道法神通,指點他修行。

  寧清的修為造詣已經是新道中少有的高手,不過自許應、仙帝的天淵之戰後,寧清便不再理會造化至尊。

  許應是新道道祖,寧清也是第一批得到新道傳承的人,知道新道的意義有多大。許道祖做出如此大的貢獻,造化至尊等人卻在他即將勝利的最後關頭,將他鎮壓,讓仙帝收割。

  換做誰,也無法接受有這樣的師父。

  「寧清,趁著還有幾日,我將我的造化歸道功傳授給你。」

  造化至尊的鏡中化身也不管寧清公子是否反對,自顧自的講解自己所開創的造化歸道功。此功雖然有著玄都玉京山的功法影子,但自他大成以後,他在造化之道上的造詣,已經超越了玄都玉京山。

  只不過,他原本曾經傳授過寧清公子造化歸道功,寧清對比兩個版本,發現他從前所傳的造化歸道功,與今日所傳的造化歸道功,有著幾處細微的區別。

  寧清公子將這幾處細微的區別摘出來,詢問造化至尊,道:「老師,你以前傳的造化歸道功,存在這幾處漏洞,莫非你留有後門打算收割我?」

  造化至尊臉色漲紅:「哪有的事?從前不過是疏漏了。」

  寧清狐疑,忽然悲從中來,大哭一場。

  造化至尊慌了手腳,想勸他又不是該如何勸慰,笑道:「你好端端的,怎麼又哭去了?可是怪我從前傳你的功法藏有破綻?」

  寧清擦去眼淚,道:「你傳我帶有破綻的功法,我知道你尚可存活,但你把真正的功法傳我,我便知道你凶多吉少。你雖然混帳,但畢竟是我恩師,知道你將死,我豈能不悲?」

  造化至尊怔了怔,笑駡道:「胡說。為師只是要做大事,才不會死。你這顆小韭菜且先長著,等為師辦成那件大事歸來,收割了你!」

  他傳道之後,心滿意足,原本打算回到歸道玉盤中,卻因為寧清的一場大哭,觸動心靈。於是離開真武觀,不知不覺間來到陰間望鄉台,進入玄都玉京山。

  玉京山上,玄都八景光彩奪目,虛皇大道君的天地元神坐在道觀中,眼觀鼻,鼻觀心。

  造化至尊的鏡中化身來到大道君身前,伏首拜下,道:「師尊,弟子前來認罪。」

  虛皇大道君遲遲沒有睜開眼睛看他。

  造化至尊當年因為天下劇變,道哭肆虐,感民生之艱,自己的師門又坐視浩劫,不管眾生,於是憤然殺出玄都玉京山,造反起義。

  待到青玄證道之後,造化至尊也領悟出自己的至尊道路,在玄都八景的基礎上煉成十景。但是他缺少一座至尊洞淵,始終無法證道至尊。

  於是,他便殺回玄都玉京山,將那些反抗自己的師兄弟斬殺,甚至將虛皇大道君的天地元神也給殺死,終於奪得造化洞淵。

  他功成名就之後,每每回憶起此事,多少有些後悔。但他畢竟是義軍領袖,又是新仙庭的創始者之一,豈能低頭認錯?

  造化至尊見大道君並不睜開眼睛,默默起身,伺候大道君飲食起居,但大道君始終未曾睜眼看他。

  過了幾日,造化至尊向大道君拜了拜,默默離去。

  他走入望鄉台,即將走出這塊陰陽兩界的神秘之地時,只聽大道君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殷原,何不回頭?」

  造化至尊回頭看去,只見歲月如同夢幻一般,從望鄉台的街道兩旁流過。

  塵煙四起,待到煙塵散去,他看到了六十萬年以前的玄都玉京山,自己殺出玄都玉京山的情形。

  歲月中,那些死在他手中的師兄弟歷歷在目。那時候的他們還活著,他們打算衝下山,阻止自己背叛師門。

  「讓他去。」

  虛皇大道君的聲音傳來,聲音中帶著欣慰,「殷原感念天地眾生,有此弟子,夫復何求?」

  造化至尊淚流滿面。

  望鄉台的景象隨他心念而起,又浮現出他成為義軍領袖,殺向玄都玉京山的情形。他只知道自己當時一心要奪走造化洞淵,並不知道玉京山內的情形。

  這時他知道了。

  虛皇大道君知道他要來,於是吩咐眾弟子:「你們殷原師兄快要到了,替為師去迎接他。他如今是義軍領袖,不得怠慢了。」

  下一幕便是造化至尊率領義軍屠殺同門的情形,造化至尊率眾殺上山去,殺至虛皇大道君面前。

  虛皇大道君閉上眼睛,沒有看他。

  造化至尊痛下殺手。

  塵煙再度湧來,將造化至尊的視野遮擋。

  造化至尊默默轉過身去,再回頭看去。

  望鄉台,望見的是心靈的故鄉。

  他看到自己上山拜師的那一幕,虛皇大道君輕撫自己的頭頂,笑道:「這孩子有慧根。」

  造化至尊眼前一片朦朧,轉過身,向望鄉台外走去。

  「殷原,回頭。」他的身後傳來虛皇大道君的聲音。

  「師尊,弟子罪孽深重,回不了頭了。」

  他向外走去,身形一縱,與空中飛來的歸道玉盤融為一體,破空而去。

  仙庭,造化至尊的府邸中,造化至尊遲疑再三,還是起身進入洞淵。他將自己的父母妻兒安排在洞淵的彼岸中,讓他們長生不老,但是他卻遲遲不敢進去看望妻兒老小。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到過這裡了。

  近鄉情怯,他來到洞淵彼岸前,卻踟躕了。

  最終,他咬了咬牙,打算轉身離去。

  「殷原!」

  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造化至尊身軀僵硬,轉過身去,看到自己的老母親。老太君喜不自勝,向他招手,又慌忙對宅院裡喊道:「老頭子!老頭子!殷原回來了!殷原家的,你家老爺回來了!快來!」

  「我不見他!」

  院子裡傳來殷老爺子的聲音,帶著怒氣,「狗日的孽子!把我們關在這裡坐監,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讓他滾進來!」

  造化至尊突然如釋重負,面帶笑容走上前去。

  他拜見老母親,又與奔出來的妻兒擁在一起,然後便看到老父親拄著拐杖站在門前,既是惱怒又有些關切的看著他。

  造化至尊上前叩拜,老父親提著拐杖打算打他,又打不下去,頓了頓拐杖,道:「混帳東西,起來吧!頭磕得這麼響,不疼嗎?進來!」

  造化至尊起身,跟著他走入院中。

  院落中沒多久又響起歡聲笑語,造化至尊小住幾日,便要離開,他的妻子關切道:「這次又要去多久?外面還不太平嗎?」

  造化至尊遲疑一下,道:「我去辦一件大事,若是能辦成,你們便無須呆在這裡了。」

  他的老父親面色凝重,吩咐道:「去幹好事還是壞事?你狗日的再幹壞事,打斷你的腿。我老殷家從來沒有過壞種!」

  「是好事。」

  造化至尊遲疑一下,道:「爹,娘,只是這一次,可能會搭上身家性命,連累二老。」

  他老娘問道:「必須要去做嗎?」

  「必須要去做。」

  「那就去做吧。」

  造化至尊走出洞淵,心中一片寧靜。

  終於,第二次天淵之戰近了,仙庭內外,早有各路強者聞聲而動,早早的趕赴天淵,佔據好位置等待這場曠世之戰。

  如今新道昌隆,已經漸漸取代往日的修煉法門,成為正法,仙人也不必飛升。至於仙山福地,雖然依舊有不少人爭搶爭奪,但只要修煉新道,就算沒有仙山福地,也可以練就洞淵,滿足日常修煉所需。

  對於新道,煉氣士們自然感激,只是對於新道道祖到底是誰,卻還多有爭論。

  有人說仙帝至尊開創新道道法,確立新道十四個境界,是新道道祖。

  有人說許應才是新道道祖,仙帝殺許道祖,收割其境界,奪取其洞淵,又強奪其功德紫炁,十惡不赦。

  這兩種說法都有,莫衷一是。

  不過許應與仙帝的第二次天淵對決這些日子卻漸漸傳開,關於第一次天淵對決,也逐漸為人所知。

  第二種說法於是逐漸成了主流,仙帝聲望因此大損,到處都在議論他殺許道祖搶奪功德,認為他大逆不道。

  此事傳入仙庭,各路仙庭強者下令,誰在議論此事便封印嘴巴,割斷舌頭,活活餓死。

  於是道路上,便多有以目相視,卻一言不發者,一片安靜祥和。

  仙帝與造化、丹玄子、元英、火鈴等人終於啟程,前往天淵。天仙界的使者龍岱長老也在其列。

  距離約定時限還有兩日,路上走走停停,第二天到達天淵,時間正好。

  眾人一路欣賞景致,不知不覺間來到天海上,造化至尊笑道:「海上有仙山,名為翠螺島,景色甚是優美,可以前去一觀。」

  眾人來到翠螺島上,果然景色秀麗,是仙庭所沒有的奇景,令人流連忘返,不知不覺間便忘記心中煩憂。

  造化至尊笑道:「陛下,請借步說話。臣知道有一處景色絕佳之地,外人不知也。」

  仙帝至尊跟著他,只見翠螺島路徑曲折,如同海螺內部般蜿蜒,處處都是景致,果真曲徑通幽,幽處通聖。

  「造化師叔果然見識廣博,竟然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去處!」

  仙帝觀看四周景致,禁不住讚道:「此地美不勝收,仙庭的景色與這裡相比,俗了很多。」

  造化至尊與仙帝並肩而行,笑道:「陛下有所不知,翠螺島還不是最美的地方,它在我去過的仙山福地中,最多只能位列第三。」

  仙帝動了好奇之心,道:「還有兩處地方是何地?」

  造化至尊沒有回答,轉變話題道:「陛下,此次天仙界龍庭使者前來,以我之見,必是不懷好意。多半是他們無法奈何祖神,因此想從地仙界內部攻破我們。」

  仙帝嘆道:「師叔,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天仙界肯定不懷好意,但朕又能奈何?朕若是不虛與委蛇,龍岱當場便能殺光我們所有人!師叔也見過他的本事,他有這個實力!」

  造化至尊道:「那麼,陛下的心意是?」

  仙帝道:「朕以為,我們當先與對方建立聯繫,廢掉道紋符文,學習對方的塟化法門,修行彼岸大道。我們現在弱小,先投降,等到我們學會了對方的東西,強大起來,再反抗。」

  造化至尊亦步亦趨,正色道:「陛下,對方傳來的塟化法門,彼岸大道,焉知沒有後門?而且,倘若事事都學對方,塟化之後,血脈都改了,思維方式都變成對方的思維方式,誰還認自己是人族?請陛下三思。」

  仙帝問道:「師叔以為正確的法子是什麼?」

  造化至尊道:「臣以為,當破譯塟化法門,破譯彼岸大道!當年龍庭時代,龍族對塟化法門和彼岸大道一無所知,所以翠岩來襲,龍庭分崩離析,就此毀滅。但後來昊天帝破譯翠岩石刻,領悟太一開悟,開啟人族仙庭時代。儘管經歷了道哭,卻沒有釀成大毀滅的現象,說明本土化彼岸大道的確有效!陛下!」

  他頓了頓,道:「現如今是一場危機,同時也是一場機遇。倘若我們能把握這次機遇,將彼岸大道本土化,我們勢必可以與天仙界分庭抗禮!我觀許應此次捲土重來,便是將彼岸大道本土化,化作本土的太一、太上、太蒼等大道,因此才能突飛猛進!」

  仙帝淡淡道:「那麼師叔,你讓朕該如何做呢?師叔不會以為與許應化解恩怨,向他請教,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吧?你不會打算讓朕向天下人認錯,拜許應為新道道祖罷?造化師叔,你將朕的臉面擱在何處?」

  造化至尊還是不死心,道:「陛下,一時榮辱,何足掛齒?與天仙界勾結,對付祖神,自毀門戶,才是萬劫不復!陛下三思!」

  仙帝哂笑道:「師叔,這種幼稚的話不必說了。咱們走吧,不要讓外面的人等急了。」

  他向外走去,這時前方一團光芒旋轉,歸道玉盤突然出現,封住了他的去路。

  仙帝皺眉,道:「師叔,你以為如今你還是我的對手?」

  他的身後,造化至尊搖頭道:「孟山明,你將會把地仙界帶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今日你我,將會只有一人活著走出這裡。」

  那歸道玉盤旋轉一週,便見四周天地大改,已經不在翠螺島,另有一片造化之道形成的時空。

  仙帝轉過身來,似笑非笑道:「師叔沒有一開始便對我痛下殺手,莫非還對我留存有希望,期盼著能夠勸我回心轉意?我道心穩固,不是你所能左右。」

  他催動三大洞淵,洞淵中浮現出十三道景,微笑道:「師叔,不要自不量力!」

  造化至尊突然長身而起,催動造化歸道功,向他攻去!

  仙帝至尊催動十三道景,調動洞淵之力,兩大至尊交鋒的一瞬間,造化至尊便察覺到自己的修為不如對方深厚。

  收割許道祖的仙帝,法力上已經遠超於他!

  不過他的造化之術的確神妙萬分,仙帝與他交鋒的一瞬間,便只覺各大道景蠢蠢欲動,割自許應的各大境界也在動搖,竟欲從境界中生出許應的肉身元神!

  「與造化老賊動手,若是不能速戰速決,死的便有可能是我!沒有弱點,都可以被他製造出弱點!」

  仙帝至尊又驚又怒,不由分說祭起五莊觀人蔘果樹,唰的一聲打來。

  造化至尊祭起歸道玉盤,迎上人蔘果樹的道光,自己則衝至仙帝至尊的身邊,兩人招法神通接連碰撞,造化至尊被仙帝那強悍無比的法力震得連連咳血。

  仙帝正欲痛下殺手,突然自己的半邊身子血肉猙獰,正有樹狀的血肉根鬚撕破自己的半個身子,生長出來!

  那是他當初與人蔘果樹融合,留下的道傷,後經造化至尊治癒,沒想到被他留下了後手!

  造化至尊渾身是血,哈哈大笑,向他撲來:「賢侄,你比我,還是遜色一籌!」

  仙帝面色陰沉,待到他撲倒半空,突然間靈光乍現,一道不滅靈光形成的元神一掌拍在他的身上。

  造化至尊的道法被摧枯拉朽般破去,隨即身形一縱,與歸道玉盤融為一體,再度殺來:「遠祖元神?被你煉成了!不過,就算你能殺了我,也會留下道傷!明日與許應一戰,你必死無疑!」

  仙帝又驚又怒,在造化之力的影響下,半邊身子血肉撕裂,瘋狂生長,甚至連他的遠祖元神也被影響,開始生出根鬚和樹身!

  「你找死!」

  仙帝傾盡所能,催動遠祖元神,迎上造化至尊。

  「轟!」

  明亮無比的道光,撕裂這片造化時空。待到光芒散去,只聽啪嗒一聲,歸道玉盤跌落下來,鏡面裂開。

  仙帝至尊面色鐵青,半個身子和半個元神衰敗,被造化之力影響,生出人蔘果樹的根觸和樹身,行動艱難。

  「明尊,上次,你的命是我救的。我要把你變回救你之前的模樣……」

  造化至尊站在仙帝面前,臉上露出笑容,突然肉身元神崩塌,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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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7章 眾叛親離

  「殷原,背叛朕,你死有餘辜!」

  仙帝好不容易鎮壓住自身的道傷,將人蔘果樹形成的根觸和道樹,硬生生壓回去,讓肉身恢復如常。

  但他知道,造化至尊留下的道傷還在,他不過是鎮壓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連造化至尊都擋不住我的遠祖元神兩招,便被打得魂飛魄散,那許應有何德何能?」

  仙帝吐出一口濁氣,瞥向造化至尊的洞淵,這座造化洞淵他覬覦已久,今日終於如願以償。

  仙帝走入洞淵之中,來到彼岸,只見那彼岸中有一處宅邸。

  仙帝至尊來到跟前,造化至尊的老父、老母等人已經穿戴整齊,各自坐在座椅上,安安靜靜。

  「造化至尊要捨生取義,卻連累自己的家人,不忠不義,不仁不孝!」

  仙帝至尊殺氣騰騰,走入大門,看著這一家男女老幼,道:「你們只要罵造化至尊不忠不義,不仁不孝,我便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呸!」

  造化至尊的老母啐了一口,仙帝眼中寒光一閃,那老婦人便轟然炸開。

  老父笑道:「殷家沒有不義之人,要殺要剮,繫從尊便,何必惺惺作態?」

  「成全你們!」

  仙帝拂袖,整個宅院突然坍塌,化作齏粉。

  仙帝哈哈大笑:「造化至尊,你就算給我留下道傷,又能如何?我還不是要得到你的造化洞淵?有此洞淵,我的修為實力必將再度暴漲!許應拿什麼與我鬥?」

  這時,他突然看到這座洞淵內部的景象,只見彼岸前方,一道巨大的裂縫映入他的眼簾。

  造化至尊已經將這座洞淵打得裂開,讓造化之道殘缺不全。

  仙帝至尊雙手顫抖,怒不可遏:「給我的洞淵,都是殘的,都是殘的……哈哈哈哈,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擊敗我?你們錯了,統統錯了!朕,勢要成為萬古大帝!朕,勢要獨攬大權!」

  他向外走去,強大的法力扭曲造化洞淵,將這座洞淵煉化。

  哪怕是座殘的洞淵,帶給他的提升依舊極為恐怖,讓他能夠調動的力量不斷攀升!

  翠螺島上,火鈴仙子和元英道主見仙帝從翠螺島內部走出來,造化至尊卻不在身邊,仙帝身後的洞淵卻多了一座,心中不由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仙帝至尊瞥了他們一眼,道:「造化至尊殷原造反,企圖偷襲朕,已經被朕殺了。」

  火鈴仙子和元英道主各自心中一沉。

  丹玄子道:「殺得好!造化狼子野心,竟然敢偷襲陛下,不忠不義,死有餘辜!」

  仙帝至尊道:「誰若是對我不忠,造化至尊便是你的下場!繼續啟程。」

  龍岱長老笑道:「陛下果然是雷霆手段,這才是地仙界的統治者所為。陛下莫非受傷了?」

  他關切道:「不知陛下傷勢重不重?老朽倒可以幫助陛下治療傷勢。」

  仙帝心中凜然,道:「區區小傷,不足掛齒。」

  他將五莊觀搬運到自己的太一洞淵中,人蔘果樹便在那裡,倘若龍岱為他療傷,驚動人蔘果樹,此樹必會對龍岱長老動手!

  而且,他並不知道龍岱長老給他治療時會不會動手腳!

  造化至尊再給他治療傷勢時,都動了手腳,更何況一個外族?

  「似許應那等貨色,我祭起遠祖元神,一招也就滅殺了。」

  仙帝心中暗道:「或者先不殺死他,先收割一次再說。」

  龍岱長老沒有勉強。

  待來到天淵,已經是第二天,天淵附近已經是人山人海,仙帝畢竟是仙界至尊,到來之後,便有人群散開,自動讓出一條道路。

  就在這時,只見人群一片譁然,不少人翹首張望,只聽有人叫道:「小天尊來了!」

  這股聲勢,比仙帝到來還要大很多,令龍岱長老忍不住張望。

  過了片刻,只見一位白衣秀士乘雲氣而來,身後龍鳳相隨,又有一座洞淵高懸,其人身姿挺拔,卓爾不群,修為竟是比天仙界的道境七重的龍仙也並不遜色!

  龍岱長老詫異,道:「此人器宇軒昂,是何出身?」

  仙帝道:「此人是許應的弟子,許二狗,因為名字不雅,所以稱作小天尊。」

  小天尊氣勢極其強大,比九天九帝也不遜色,顯然新道成就極高,應該已經修煉到道景境。

  小天尊到來之後,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路,比對仙帝還要隆重。

  仙帝至尊面色一沉,有些不快。自許應傳授新道,新道開枝散葉,遍佈天下,許應作為道祖,地位崇高,以至於其弟子也跟著沾光。

  但凡修煉新道的,除了少數幾個地位極高的,如婁明鈺、元未央等人,其他人都要稱小天尊一聲大師兄。

  因為小天尊是許應的親傳弟子,單單這個名頭,便足以讓他獲得超然的地位和名望。

  這時,人群又是一片吵鬧,有人叫道:「許老天尊夫婦來了!」

  龍岱循聲望去,但見一位書生帶著一位美貌婦人向天淵走來,那書生早生白髮,卻氣度非凡,大有胸中自有百萬雄兵的氣概。

  書生的修為實力,竟比小天尊還要雄渾幾分。至於那婦人,龍岱目光掃過去,只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婦人。

  「這二人是許應的父母。」

  仙帝笑道:「他母親曾經是我義女,許靖便是我的姑爺。」

  龍岱道:「這個許靖極為了得,距離道境第八重已經不遠了。」

  仙帝眼角跳動一下,低聲道:「證道至尊嗎?嘿,就算你證道至尊,實力也遠在我之下!何況,你活不到那時候!」

  突然,又有一個年輕僧人遠遠走來,行走之時,那僧人身後佛光普照,氣象萬千,隱約現出一尊無雙大佛,彷彿坐在佛光之中,巍峨壯闊。

  那佛光耀眼,忽然間佛光之中一座規模宏大的洞淵冉冉升起,懸浮在那僧人的身後的天空中,充盈的佛氣自其中流轉出來。

  「新道至尊!」

  人群沸騰,紛紛向那僧人望去,只見那座規模宏大的至尊級洞淵飛速旋轉,伴隨著陣陣佛號,最終形成一道光明的道輪,掛在那年輕僧人的腦後。

  人群中有人認識那僧人,叫道:「是殘暴佛陀濟覺!他一聲不吭的,修成至尊境了,沒天理了!」

  仙帝面色又是一沉,這個僧人名不見經傳,竟然不知不覺間修成至尊,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這時,又有新道強者趕來,氣勢驚天動地,竟有磅礡屍氣,扭曲時空,形成萬屍飛仙異象。

  「平南天君!一具屍體得道,竟然也在新道上有了不俗的成就!」

  人群中有人驚聲道:「他是要以屍證道,成為至尊嗎?」

  平南天君剛剛來到,又有寧仲、寧清父子前來,這父子二人的修為實力都極為高明,寧仲修煉到道景境界,寧清還遜色一些,但也遜色不多。

  父子二人的修為實力足以與九天九帝並列!

  「狗爺到了!」又有人驚呼道。

  還有人驚叫道:「快看!狗!狗成精了!」

  「那條狗,修成道景了!」

  龍岱、仙帝等人紛紛看去,只見一條細腰黑犬人立起來,如人一般行走,身著道袍,穿戴整齊,道骨仙風,人模狗樣的向這邊走來。

  他的身後也有洞淵,洞淵中有道景飄浮。

  那條狗竟然也是道景境界的大高手,讓不知多少人抓狂!

  人都沒有修煉到道景境界,狗卻煉成了!

  難道這條黑狗,還能突破,修成至尊嗎?

  狗至尊,想一想都讓許多至尊境的存在難過得想要吐血!

  那些沒有修成至尊的,恐怖會更加難過。

  此後人們瘋狂修煉,不要狗修成了至尊,你還沒有修成至尊,一度成為激勵他們奮進的最佳話語。

  「就是那條狗,救走了許應!」丹玄子目光落在哮天道人身上,惡狠狠道。

  這時,又有大蛇前來,體魄宏大,身軀藏於海下,游動之時,浪濤翻湧。大蛇頭頂,還有妖族的大帝,這大蛇和那妖帝,竟然也修煉到新道的極高境界!

  除此之外,又有紫微祖庭的南子言走來,氣息浮動,與年輕一輩的一眾強者分庭抗禮,引人矚目,彰顯紫微傳承的非凡。

  還有上清祖庭的雲海、元道人也遠道而來,也都是年輕一輩中絕頂的高手。

  又有太元道人門下的邢道遠前來,羅聖人門下的雁空城、陳潮生,九宮道君門下的姬滿、柳如意等人,也相繼趕來。

  他們不知何時也走上了新道的道路。

  就在此時,又有一股至尊級的氣息撼動時空,讓眾人不禁動容,紛紛循著氣息看去,卻看到無比錯愕的一幕。

  只見一座機械般的太一洞淵飄浮在半空中,有著傲人身子的少女率領一眾天工,圍繞那座機械洞淵飛來飛去,叮叮噹噹,以及梆梆的敲擊聲,不斷傳來。

  那座機械太一洞淵還是個半成品,但已經足以讓人看得眼睛發直!

  而在那座機械洞淵下,祖龍趙政走來,座座外在境界掛在身後,氣勢直壓同時代強者!

  龍岱長老見此情形,不由臉色劇變。

  此時的地仙界,顯然正處在一個大時代的邊緣,即將進入一個群星璀璨諸帝並起的輝煌時代!

  「若是不能現在便將這個苗頭打下去,遲則只怕對我們天仙界是一個莫大的威脅!」

  他剛剛想到這裡,突然天淵的對面,又是一股浩瀚深邃的氣息傳來,眾人紛紛看去,但見身著黑衣的魚機道人出現天淵的對面,身影籠罩在黑暗之氣中。

  隨即對岸影影幢幢,又有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出,赫然是仙帝的師弟韋序,但此時的韋序修為竟是那樣強大,腦後掛著一輪太一洞淵,只是規模較小。

  「喪盡天良的韋序,也修成新道至尊了!」

  眾人驚呼,「還不如狗至尊!」

  韋序勃然大怒,眼中凶光四射,便要殺人。

  這時,一艘大船駛臨,從對面的迷霧中逐漸顯露出冰山一角,元未央衣袂飄飛,站在這艘古老的樓船上。

  龍岱眼角跳動一下:「那個放船撞我的女子!」

  當時被撞死的龍仙不在少數,龍岱此行的目的,也是為了讓地仙界交出此女和許應,押回天仙界審判問罪。

  突然,又有一個強大的身影走出對面的迷霧,正是十廢天君柳貫一,身後浮現出一口棺槨,隨著他的身形而動。

  柳貫一現身之後,又有強大的氣息傳來,婁明鈺與少年聖尊一前一後,出現在對岸。

  婁明鈺雖然依舊未曾證道至尊境,但氣息卻比已經證道至尊的韋序還要強大許多,而少年聖尊的修為也極為恐怖,師徒二人站在一起,威壓當世!

  接著,又有一個身影緩緩地從迷霧中走出,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人身著帝皇的服飾,頭戴帝冠,腰配帝劍,他是至尊,但卻並非新道至尊,而是最為原始的至尊。

  因為至尊境,便是他開闢出來的境界。

  帝青玄。

  仙帝身軀顫抖一下,露出驚恐之色,隨即醒悟過來:「他不是青玄老師!他是廢物青玄!他只是老師證道前斬出的廢物!」

  他心中騰騰升起怒火:「混帳東西!竟然糟蹋老師的屍身,冒出老師來嚇我!罪不容赦,罪該萬死!」

  廢物青玄身邊,博山老祖走出。

  仙帝至尊心中一沉,六尊十二妙,第一次有人站在對面。

  然而下一刻,又有一個偉岸的身影出現在對面的迷霧中,漸漸清晰起來。他面相堅毅,氣質勇武,站在那裡,給人一種天地都圍繞他旋轉的感覺。

  呂道尊。

  六尊十二妙中,唯一一個沒有被聖尊鎮壓的人,而且還是一位至尊!

  仙帝至尊吐出一口,心中一片悲涼。上一次他在此地與許應對決時,對面站著造化、曜羅、博山、羅浮、丹玄子、元英、東石、火鈴等人,自己這一方大占上風。

  而觀現在,自己身後竟然只剩下元英、火鈴和丹玄子三人!

  而且元英和火鈴顯然已經心懷二志,能夠指望的,只有丹玄子!

  就在此時,突然一聲大笑傳來,仙帝至尊聽到這個笑聲,臉上露出喜色:「曜羅至尊!」

  他循聲望去,卻只看到曜羅至尊頭上生疤,長著爛瘡,瘋瘋癲癲的跑了過來,哈哈大笑道:「咦,我敗了!」

  仙帝皺眉。

  曜羅跳到對面,轉身喝道:「老子才是天下第一劍!」

  他又跳了回來,喝道:「你敗了!哈哈哈哈!」

  仙帝至尊大皺眉頭,這時,東石先生的聲音傳來:「不關我的事,我只是來看熱鬧!」

  仙帝面色一沉,目光掃過東石先生,卻見東石先生畏畏縮縮,不敢靠近這邊,顯然擔心被人事後清算。

  仙帝眼角跳動,盤算著是否要直接毀掉他的道果,只是毀掉道果,並不能殺死一位妙境存在。

  這時君無道、枯楊道君和羅瀟道主降臨,但絲毫沒有靠近自己的意思,只是冷冷地遠望。

  龍岱長老笑道:「陛下放心,有老朽在,勝過他們無數。只消老朽在此坐鎮,便無人能傷到陛下!」

  他話音剛落,突然殺氣盈霄,一口大得不可思議的斷劍從天而降,叮的一聲,插在天淵上,懸於天地間!

  龍岱長老臉色微變,面色有些凝重,頭一次感覺到威脅。

  突然,只聽噹噹的鐘聲傳來,一條周身瀰漫著先天不滅靈光的大龍呼嘯而至,脖子下掛著一口同樣亮晶晶的大鐘,龍首上還站著個龍首怪人。

  那條大龍指向龍岱長老,叫道:「就是他!」

  龍岱長老臉色頓變,立刻落荒而逃,遠祖大龍呼嘯追去,噹噹的聲響逐漸遠去。

  仙帝一顆心越來越涼。

  元英道主和火鈴仙子對視一眼,心有靈犀,轉身離去。待到仙帝注意到她們不在自己身後時,已經無法尋到她們的蹤跡。

  他嘗試感應兩人的道果,卻一無所獲。

  「她們斬去了道果!」仙帝心中一驚。

  這時人群變得一片寂靜,眾人紛紛轉頭,向同一個方向看去。

  仙帝也向那個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少年行走在海面上,正自向這邊走來。長空如洗,一片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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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8章 收割仙帝

  仙帝收回目光,又算了一卦,此戰大吉。

  他定下心神,長長舒了口氣,目光冷漠的掃向對岸的那些至尊級強者。雖然對方人多勢眾,但自己身邊還有丹玄子。

  丹玄子的修為實力,在十二妙中位列第五,他雖然不是特別強大,但有他在自己身邊,便表明自己依舊有人支持!

  區區許應……

  這時,仙帝眼角跳動一下,突然看到天淵兩岸那烏央烏央的人群中,有一人似是丹玄子的身影。他急忙再看,便已經失去了那人蹤跡。

  他回頭看去,丹玄子就在自己身邊,讓他不由得想起丹玄子的道法神通。

  丹玄子擅長分身之術,化身大法。

  他最擅長的便是以一化萬,以假亂真!

  當初人間界,祖神、聖尊遭到重創,丹玄子以一化萬,找到二人。他因為找的最快,被元未央駕船撞成殘廢。

  「那麼,我身邊的這個丹玄子,到底是真身還是化身?」

  仙帝冒出這個念頭,想要推算,卻又不敢算。

  神算並非無所不知,神算只有在需要明確一件事情時,才會去推算前因後果。上一次也是在天淵,梓桐仙子便是用自斬之術,來將他蒙蔽。他事後才算出自己的輪迴陷阱被破。

  至於丹玄子是真是假,他還需要算一算才能知道。

  只是,倘若算出丹玄子只是一個分身,那就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那時的他,就真的是一個獨夫了。

  沒有兒女,沒有任何朋友,沒有任何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

  丹玄子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忠肝義膽,道:「陛下放心,臣一定與陛下同進退!」

  仙帝面無表情,道:「好,好。」

  他心中默默道:「但是,只要我打死許應,我便依舊還是仙帝,依舊是萬眾矚目,依舊是大權在握。這些敵人,便會樹倒猢猻散,他們甚至還會投靠我的仙庭,在我手下為官!」

  他想到這裡,突然間發現,來的這些高手,竟然無人在他朝中為官!

  就連寧仲天尊,也不再是他的仙庭的天尊!

  在他的仙庭之外,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勢力,實力遠超仙庭!

  甚至連他的弟子祖龍趙政,也叛變了他,成為對方的一員!

  「都是亂臣賊子!」

  仙帝至尊心中生出強烈的危機感,不由分說,便將四大洞淵祭起。他身後的四大洞淵愈發明亮耀眼,他需要先聲奪人,將許應遠道而來的壓迫感削去!

  這時,一雙雙眼睛紛紛向他看來,面色古怪。

  仙帝不解,回頭看去,便看到自己的四大洞淵明亮至極,但每一個明亮的洞淵中都出現一道陰影。

  那是洞淵的裂痕。

  在他將這些洞淵的力量催發到極致時,這些裂痕也隨之顯現出來。

  「他不是新道道祖嗎?」

  有人不解道:「新道道祖,為何連自己的洞淵都沒有,還需要用別人的破爛洞淵?」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新道與從前的道路不同,內煉洞淵,洞淵自成,自己煉就的洞淵,是自身所修持的大道的表現,就算被人打破,也可以修復。

  而仙帝的洞淵卻處在破損的狀態,仙帝對外宣稱自己才是新道道祖,的確也有不少人信。

  哪怕婁明鈺等人代許應傳道,將許應才是新道道祖的事實傳播出去,也還是有人會相信仙帝才是新道道祖。

  因為,仙庭代表著權威,仙帝便是仙庭權威的象徵!

  但現在仙帝祭起那四個破損的洞淵,便立刻讓人看出他這個新道道祖有多麼虛假。

  「連一個完整的洞淵都沒有,還新道道祖呢!」人群中,有人譏笑道。

  「什麼仙帝至尊?用的洞淵都不是自己的,還不如我!」

  「仙帝至尊?撿破爛的吧?」

  「孟山明殘害新道道祖,奪新道氣運,冒充道祖,真是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

  ……

  仙帝至尊面色陰沉,雙手有些顫抖,心裡有些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明明擁有著天底下最大的權勢,明明掌握著最強大的力量,明明把控著最多的資源,為何這些人不敬重他,甚至不怕他?

  聖尊掌握三大洞淵,便掌握了天下一半的財富,自己如今掌握了四大洞淵,怎麼就反倒成為了人們眼中的丑角?

  洞淵,不再是財富了嗎?

  新道,是新道!

  是許應用新道,掀翻了大家吃飯的飯桌!

  從前洞淵是財富時,掌握洞淵,便掌控了天下的財富,便掌握了仙庭所有仙人的命運,掌握了凡間所有煉氣士的命運,生殺予奪,隨心所欲。

  當初青玄起義,也是提出,若要奪權,先奪洞淵。

  一直以來,仙帝都將洞淵看得無比重要。

  他六十萬年的謀劃,耐心等待,掀起崑崙血案,栽培出第一世許應許天尊,發現對方不是自己所要的那個許應,於是讓帝君斬許應,讓許應在凡間沉淪萬世,終於長出這一代的許應,加以收割。

  他耗心耗力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太一洞淵!

  他縱容長生帝、天尊、東王、元君等人的叛亂,其目的,則是為了收攏十大天君洞淵。

  他殺造化至尊,其中一個目標,也是為了造化洞淵。

  然而他得到這些洞淵,心中歡喜之時,直到此時才發現,洞淵這種從前代表著財富權力和地位的東西,突然間遍地都是,人人都可以靠自己的修煉得來洞淵。

  這種大破滅的感覺,讓他如墜地獄!

  洞淵不再代表財富權力和地位時,別說他這個仙帝至尊,甚至連仙庭的根基也被動搖,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他之前被太一洞淵所迷惑,一直忽略了這一點。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落後太多。

  「新道,是新道!只要毀掉新道,便可以回到從前的那種狀態,掌握洞淵,依舊是掌握天下財富權勢!」

  他的目光落在走來的許應身上,殺氣騰騰。

  毀掉新道,先從殺掉許應開始!

  「許應,你我一戰,可以開始了!」

  仙帝至尊長嘯一聲,氣勢爆發,將丹玄子逼得連連後退,令他心中一沉,這個丹玄子果然只是個身外化身!

  真正的丹玄子早就已經離開了他,只留下一個身外化身!

  他早已是個寡人,是個獨夫。

  仙帝至尊不管不問,一步跨出,修為法力節節暴漲,他從許應身上斬落的十三個新道境界,也被他一併催發!

  他行走在天淵上,強大的氣勢甚至讓天淵暫緩吞納天海之水。

  他的身後,太一洞淵中有著自己的六大道景,以及許應的十三道景,這些道景蘊藏的恐怖道力凝聚,提供給他無以倫比的力量!

  從前他無法發揮出許應的道景的威力,也難以全部調動太一洞淵的力量,但是他與造化、曜羅等人同在一條船上,大家一起參研太一開悟,讓他多了許多對太一之道的感悟。

  許應的生死、道力、虛空、太一、天道等道景,他都可以動用。

  甚至,隨著他對太一開悟的理解加深,翠岩道景他也可以催動。

  他已經掌握了許應的力量!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短短片刻,便將造化至尊這等老牌至尊打死。

  用收割許應得來的新道境界、洞淵和道景,來打死許應,這將是他對新道的最佳嘲弄!

  「此戰,大吉!」

  仙帝至尊從容不迫,算了一卦,自己依舊是最後的獲勝者!

  這幾天,他算了很多卦,次次都是大吉。

  他的卦象,從未騙過他!

  「除掉許應,掃平此地的所有高手,把新道封禁,我便依舊可以統治地仙界!」

  他躊躇滿志,以他現在的實力,廢物青玄,柳貫一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祖神在外,聖尊重修,也都無法奈何他。

  他是如今地仙界的第一人!

  就算這些人一起上,他也可以借天仙界的力量,剷除這些人。

  這時,許應穿過人群,來到天淵之上,與他遙遙相望。

  「我要祭起遠祖元神,一擊打死他,製造最大的效果!」

  仙帝目光陰冷,落在許應身上,心中默默道:「他應該還未證道至尊,殺他只需要一擊。連造化至尊都擋不住遠祖元神的兩記攻擊,更何況他?」

  當初在龍庭,遠祖元神因為無法承受自身強大的力量,自己把自己撐得爆開,四分五裂。仙帝、九宮、太元和羅聖人各得一份元神碎片,其中仙帝的實力最強,搶到了最大的一份。

  他這些年參悟遠祖元神,領悟遠祖元神的奧妙,收穫良多,但最大的收穫是遠祖元神本身。

  遠祖元神煉化起來極為艱難,但他收割許應,得到許應的元神後,才發現可以借用許應的元神來煉化遠祖元神。

  因為許應的元神比他的元神更為完美,融合許應元神,便可以更為方便的調動遠祖元神的力量。

  他於是將許應的元神煉入自己的元神中,吸收遠祖元神碎片的力量,讓自己的修為成就更高!

  從前修為實力在他之上的人太多,他需要隱藏遠祖元神,但現在自己已經無敵,何須再隱藏?

  他的氣息越來越高漲,越來越強大,看著走來的許應,殺氣騰騰。

  「許應,可以開始了嗎?」他面目森然。

  「等一下。」

  許應離他還有一段距離,抬手虛虛一抓,道:「孟山明,我先取回我的東西。」

  仙帝至尊突然感覺到撕心裂肺般的劇痛傳來,自己體內,希夷之域中,他移植許應的那些境界突然轟隆震動,從內而外震破他的血肉肌膚,從他的希夷之域中飛出!

  首先脫體飛出的便是許應的五嶽仙山!

  這五嶽仙山,對應人體的是心肝脾肺腎,仙帝至尊體內,許應的心臟飛出,血淋漓的,還在跳動!

  接著,許應的肺臟飛出,脾臟飛出,腎臟飛出,肝臟飛出,幾乎將仙帝至尊的腹部掏空!

  「孟山明,還有我的三關,你也該還我了。」許應漠然道。

  仙帝至尊的尾閭關、夾脊關、玉枕關,三關飛出,向許應飛去,血淋漓的骨骸,卻瀰漫著滔天的氣息!

  仙帝至尊大喝,調動自身的法力,想要鎮壓住體內這些異變的境界,只是不知為何,他的修為急劇衰落。

  許應冷漠道:「我的隱景,還我!」

  「金丹,還我!」

  「洞淵,還我!」

  「九境,還我!」

  「瑤池、神橋、六道、玉京、道域、六域、道場,統統還我!」

  仙帝至尊身軀上下,嘭嘭炸開,甚至連腦門也自炸開,血淋漓的玉京仙城飛出!

  他試圖調動修為,但修為卻在急劇降低,根本鎮不住!

  他渾身是血,這些境界連接著他的肉身,割去這些境界,便是割去肉身的一部分!

  當初許應在天淵被他收割,心肝脾肺腎被挖出,脊樑骨中的尾閭骨和夾脊骨被取出,腦後玉枕骨被摳出,咽喉十二重被割斷取下,舌頭被拔掉,連腦殼都被撬開,取出玉京仙城!

  因此,那時的許應才被認為是屍體,要丟入天淵海眼中徹底毀滅,以至於給了哮天犬以機會,將許應的屍體搶了去。

  現在,仙帝幾乎是經歷了許應當年經歷的那一幕!

  不過,他還是比那時的許應幸運許多,他還可以調動太一洞淵,催動混沌道景,以磅礡的肉身活性再生心肝脾肺腎!

  他不假思索,調動自己的遠祖元神,突然,這尊擁有無上力量的元神之中,許應的元神飛出,擺脫他的控制!

  「對了,還有我的元神。」許應漠然道。

  仙帝至尊頭腦昏沉,許應元神脫離他的掌控,讓他頓時只覺控制遠祖元神不再那麼稱心如意。

  他的遠祖元神伸手抓向許應的元神,還是慢了一步,沒能抓住。

  他心中一沉,他的修為跌落太快,讓他暫時無法熟悉自身的力量。

  許應的聲音傳來:「還有我的道景!」

  仙帝心中一慌,卻見太一洞淵中,許應的十三座道景,與他的道景分離,破空而去!

  廢物青玄見此情形,嘆了口氣,低聲道:「我早已提醒過他……」

  「孟山明,這六年來,你修煉得很是勤快。你將我的境界,煉得很好。」

  許應的聲音傳來。仙帝抬頭看去,目眥欲裂,只見許應正在吸收那些境界,與先前練就的境界相容。

  許應的修為在節節暴漲,一個瞬間便提升一大截!

  那些境界,雖是許應的境界,但畢竟這六年多時間自己勤修苦練,都積累在這些境界中!

  「這次收割,我很滿意。」

  話雖如此,許應的眼神卻極為冷漠,充滿了仇恨。

  他對這次收割並不滿意。

  若非他是新道道祖,仙帝的那次收割結束時,他便已經死了!

  是自己新道道祖的功德,以及第一世許應代自己受死,才讓他有活過來的機會。

  不打死仙帝至尊,他怎麼心滿意足?

  許應長長吸一口氣,自身的力量在爆炸般提升,化作雷霆炸響:「孟山明,我現在準備好了!請受死!」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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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6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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