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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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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流浪的蛤蟆] 一劍斬破九重天(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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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6:04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六四、仙姝做捕快,波濤大海船

    王崇出海已經有三日,他此刻正化身巨鯨,在海上遨遊!

    以王崇的想法,自然是越深入汪洋大海,也就越是安全,只是海中大妖不少,海外散修也多,故而他不敢浮空飛遁。

    在高空飛遁,就算不會引起爭鬥,也會被人窺破行藏,遠不如潛在海中,來的安穩。

    他也不知道,令蘇爾那日,沒有抓住他這名劣徒,心頭憤恨,讓毒龍寺四大弟子出山。

    天音子仗著交遊廣泛,已跟張鳳府分手,親自去尋一個精通先天神算的道友,要找出王崇的下落。

    張鳳府已經去尋在塵世磨煉的徐伯牙和趙劍龍了。

    逍遙府的兩位掌旗使,帶了隨行的門人弟子,請出了逍遙府的照天境,藉著干蔭宗身上的一縷氣息,已經緊追他出海了。

    莫銀鈴已經回去了峨眉,跟齊冰雲一起,奉了掌教玄德真人之令,已經趕到了徑山寺查訪。

    觀真和尚只是胎元大成,這幾日因為師弟「觀羽」,先後被幾路人馬找上門來,不但自己被揍了好幾頓,就連王崇手下的妖怪,也都被打的各自散了。

    就只剩下了燕北人和尚文禮,跟觀真和尚一起苦守寺廟。

    虧得當初王崇,贈了燕北人和尚文禮,每人一件罡氣之寶,還贈了觀真和尚一件五蘊霞光袍,好歹都苦撐了過去。

    若不然,他們說不定就都被人打死了。

    這日觀真和尚起身,就聽得寺門外有黃鶯出谷,翠鳥鳴澗一般動聽的聲音,不由得哭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怎麼又有人打上門來?」

    燕北人和尚文禮各自拎了兵刃,臉上也是苦澀,他們從先後幾波殺上寺門來的人嘴裡,也聽得事情始末,這才知道王崇居然是個魔門妖人。

    他們倆也不肯死心,其他妖怪都走了,還留在寺門,就想等一個結果。

    齊冰雲帶了莫銀鈴,走入了寺門,見得這座寺門,奇慘無比,再無一間能夠主人的房舍,原本修葺好的幾間禪房,也早就被人打塌。

    一個鼻青臉腫的和尚,還有兩個也頗狼狽的武者,神色警惕的望著她和莫銀鈴,頗有些苦大仇深。

    齊冰雲乃是峨眉四大弟子之一,更是祖師傳言的一仙二雲兩個鈴鐺的一雲,跟隨師父玄一真人,修行已近二十年,早就天罡境圓滿,只差半步就能踏入大衍。

    此番遊歷,也是師門希望她能夠突破瓶頸,更上層樓。

    齊冰雲嫣然一笑,說道:「觀真師父,兩位叔叔,莫要驚慌,我是峨眉齊冰雲……」

    觀真和尚發一聲喊,扭頭就跑!

    倒是燕北人和尚文禮,苦笑一聲,扔下了兵刃,做出了光棍之狀。

    觀真和尚是聽得苦主到了,心頭害怕,故而走了。燕北人和尚文禮是知道,自己就算能走,女兒和孫女如何區處?這才認命丟下兵刃。

    莫銀鈴有些不忍,低聲說道:「兩位叔叔不須如此,王崇那小賊的事兒,跟兩位師妹沒有關係,你們只要跟我說,那個小賊下落,就沒有關係了。」

    燕北人和尚文禮,聽得自己女兒和孫女無事,心頭都放鬆了,一起苦笑說道:「公子說有些事情,就帶了胡蘇兒走了,再也不曾回來。我們哪裡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齊冰雲耐著性子問道:「兩位可聽他平日,說過些什麼?」

    燕北人和尚文禮一起搖頭,說道:「並不曾聽說什麼,公子是個極沉默人,就算有些話要跟我們說,也都是長話短說,不管交代什麼事兒,每次都極短!」

    「倒是最近有些旁的門派,想要逼問我等,公子從峨眉帶下來什麼功法,又沒有什麼毒龍寺秘籍。這等珍貴之物,我們那裡能有?」

    齊冰雲問了好些事情,心頭微微歎息,知道這邊也問不出來什麼,就勸說道:「兩位叔叔不要再留在此處,還是另尋地方隱居吧。若是再有什麼厲害的旁門左道之士來,你們只怕都要性命不保。」

    觀真和尚跑了一陣,不見燕北人和尚文禮,又匆忙折返,要跟兩人同甘共苦,卻沒想到,雙方不曾動手,他遠遠的聽到了這一句,就急忙喊道:「我們今日就走,這徑山寺不修了。」

    觀真和尚倒也不怕死,他是覺得,自己死了也就罷了,卻要連累燕北人和尚文禮。

    齊冰雲拉了莫銀鈴,出了寺院,搖頭說道:「這裡怕是沒什麼線索,想那小賊魔,連師門都沒了,如何還能在這裡留下什麼東西?」

    峨眉不但抓了,在峨眉山徘徊的天心觀弟子,還派了一位長老,趕去了天心觀,跟王崇前腳後腳,也就只差半步!

    若非王崇用吞海大法,收了天心觀數百弟子,提前一步走脫,峨眉派出的那位長老,在天心觀就攔住他了。

    莫銀鈴皺眉了一會兒,說道:「天心觀沒有線索,逕山寺也沒有,毒龍寺更不必說了。我倒是有個想法,聽說這小賊,有一具妖身,能變化巨鯨,遮莫會不會去了海上?」

    齊冰雲眼睛一亮,說道:「確有可能!可惜本門的回仙鏡,只給了一個答案,讓我們往東去尋,我還以為是徑山寺,如此說來,也有可能是東海。」

    王崇可不知道,峨眉的兩位女弟子,也前腳後腳的出了海,

    他正遊蕩間,忽然發現一艘大海船被海流捲著,漫無目標的飄蕩。

    「咦!這艘大船怎麼無人?」

    王崇搖身變化人身,一躍上了海船,在船上走了一遍,只見這艘海船並無半個活物,倒有些爭鬥的痕跡,心頭瞭然,這必是遭了海上大賊,殺近了船上的人口,掠了財貨,把船棄在了海上。

    「我不妨借船一用!或能混入什麼海上小國,藏覓了影蹤。」

    王崇把身一搖,一道碧浪飛出,頓時有數百個天心觀弟子,被仍在了甲板上。

    他當日本想盡屠天心觀,卻沒想到,事情有了變故,就沒來得及下手殺人,只用吞海大法,收了這些舊日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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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6:20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六五、天符書

    吞海大法能在體內煉出一道海眼,自成界域,宛如仙家洞府,只是沒有那般山清水秀,只有潑天大水罷了。

    這些同門雖然被吞海大法收了,但也只是在海眼中被侵泡了數日,並未有死,最多也不過氣息奄奄罷了。

    這些天心觀弟子,被吞海大法收入巨鯨妖身煉就的海眼這麼多時日,早就被九鴉魘神術盡數染化,所有人的夢境都被煉成一處,雖然委頓不堪,倒是極為聽話。

    王崇施展法術,打了一些魚蝦,讓他們飽餐了一頓,畢竟都是修行之輩,雖然幾乎都是煉氣層次,只得一個天罡境的長老,也比普通人強不少,飽餐之後,休息了一會兒,就恢復了不少力氣。

    只是這些天心觀弟子,都是自小生活在西北苦寒之地,沒有一個懂得操舟,尤其是這種大海船,給這群傢伙胡亂擺弄一陣,險些撞入一處海上暗礁。

    還是王崇施展劍術,削平了暗礁,這才保住了海船。

    王崇也是無奈,他雖然覺察到,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妥,卻也懶得再化身巨鯨。

    畢竟他是個人,化身巨鯨在海中游浪,也實在太枯燥,毫無半分樂趣。

    好在他巨鯨妖身,本身就大海中的霸主,當即施展了一道玄浪引的法術,操縱海船,一路向大海深處航行,讓天心觀的弟子們,開始修補這艘大船。

    這等粗活,這些天心觀的弟子倒也干的活躍,不過半日功夫,就把船上能修補的地方,盡數修補好,還把整艘船洗刷了一遍,弄得乾乾淨淨。

    這艘船上雖然沒了財貨,但糧食飲水卻都還留著,日常用具也不缺,想是這些玩意都不值錢,海上大賊懶得搶掠。

    王崇佔了船上最豪奢的主艙,這主艙頗為寬敞,透過舷窗,就能眺望大海,偶爾海上有大魚躍起,倒也讓人心曠神怡。

    他手持酒杯,飲著船上搜出來的一瓶不知產自海外哪一國的美酒,靠在應是傳自海外的躺椅上,輕鬆的吐了一口氣。

    作為魔門弟子,最為擅長苦中作樂,他就算在峨眉山,時時都要擔驚受怕,在徑山寺更是荒山一般,也能安之若素,何況現在擺脫了追殺,又有這麼一座大船和數百人可供驅使,哪裡還不自在?

    尤其是這些天心觀弟子,在九鴉魘神術的控制下,個個勤快,人人恭順,加之魔門弟子從小都學了,如何取悅他人,服侍起來,比他收付的那些妖怪,可要妥帖太多。

    王崇取出了玉霄仙子所賜的兩卷道經,周天道印只是略略翻閱,此乃陽真以上,才有資格修行,就仍舊放回太浩環,只把一卷《天符書》留在手裡。

    令蘇爾就是修行天符書,王崇雖然沒見過師父跟人鬥法,但從這卷道經裡,也能窺測師父的一二分法力。

    王崇飲一口酒,看一頁書,把這卷毒龍寺秘傳道經,仔細翻閱了一遍,不由得遍體生涼,暗暗叫道:「天符書也實在太難修行了!」

    這天符書以兜率真篆寫就,王崇出身魔門,倒是認得天魔真篆,哪裡識得兜率真篆?

    他連兜率真篆都不識得,更不消說,如何修煉天符書了,根本連門都麼法入。

    演天珠便自此時,送了一道涼意出來,涼意在眉心顯出一幅圖畫,圖畫上也是汪洋大海,有一個風姿綽約的美人兒,正在跟人鬥法,澎湃磅礡的真氣,演化為無窮神兵,竟然以一己之力,壓制了三大敵人。

    就在王崇思忖,這個女子什麼來歷,圖畫上風雲忽變,一道人影沖波破浪,雙手捏了一個法印,鼓蕩天地元氣,狠狠的擊中美人兒的後心。

    這個風姿綽約的美人兒,被當場打的噴血,頓時就落入了下風。

    畫面至此,便即隱去,演天珠送出了「邀月夫人,三日後」,七個大字。

    王崇差點把一口酒噴出來,演天珠前些時候,孜孜不倦的給他推送姚蓮舟的未婚妻,居然就是這個被人偷襲重創的美人兒。

    演天珠擺明了是告訴他,這位邀月夫人,不久之後,跟人鬥法被偷襲,讓他三日後去救人,接下來還有什麼勾當,可就不言而喻了。

    王崇冷靜下來,問道:「姚蓮舟也認得我,我如何冒充潘玉?」

    演天珠又送出了一道涼意,在他眉心結成了三個字:「末那識」!

    王崇默念了三遍,這才幡然醒悟,暗暗忖道:「我已經煉開了玄關之竅第三重,可以任意調整身體,只要發身長大,再多一些歲數,略改容顏,姚蓮舟也該識不破。」

    他在毒龍寺見到莫銀鈴的時候,莫銀鈴就沒有認出來他。

    王崇在峨眉的時候,不過十一二歲,又是風度翩翩的唐驚羽小公子。莫銀鈴見到的卻是一個十四五歲,剃度出家的小和尚,還穿了敝舊的僧衣,兩下年歲差距不小,容貌也有改變,舉止氣度也有變化,自然就沒想到這個小賊禿,就是昔日熟人。

    王崇也是不曾想到此節,人往往有些時候,太過「順理成章」,比如小時候認識的人,就以為永遠不會忘記,也不會不認得。

    其實少小離家,過的十餘年回來,兒時玩伴還真不一定能夠認得出來,有些孩童長大之後,變化極大,從樣貌到性格都會判若兩人。

    王崇精通末那識,打開了玄關之竅,更是可以隨意「生長」,可以讓自己長成糾糾大漢,也能弱質彬彬,更能娘裡娘氣,還能憨厚沉悶,可胖可瘦可高可矮,性格亦能千變萬化,讓言行舉止風格南轅北轍……

    演天珠的話,讓王崇驟然打開了一扇門,頓時無數年頭紛至沓來。

    王崇正在揣想,該如何長的更為「美貌」,貼近潘玉的氣質,是否要配合修煉陰陽造化術,以便筋肉骨膜,更為適應這套魔門功法……

    忽然腦中靈光一現,雙掌一擊,叫道:「是了!若是能借助邀月夫人,潛入吞海玄宗,就能學的兜率真篆,煉就天符書上道法。」

    吞海玄宗乃是不輸給峨眉的大派,雖然沒有陰定休老祖那樣橫掃無敵的師祖,但絕不會缺解讀兜率真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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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6:34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六六、丹流飛閣

    逍遙府的兩位掌旗使,站在宗門的丹流飛閣之上,遠眺大海,都是信心十足。

    丹流飛閣乃是逍遙府所煉的一種法寶,高有十九丈,分有七重,每一層都有數百步見方,能容納數千門人弟子,外觀宛如一座斗簷勾瓦的宮殿,通體以逍遙府的秘傳天羅如意禁法煉就的天羅大陣祭煉,不但能載人飛天遁地,更能用來跟人鬥法,威力無窮。

    這般如意樓閣,逍遙府也只有六座,都是由逍遙府主執掌,若非他們出來追捕王崇,就算是掌旗使,也還未有資格動用此寶。

    一個面目如赤火炭的掌旗使,名叫徐盛,叫道:「有丹流飛閣,有照天鏡,諒那小賊也逃不脫。聽聞他竊了四口峨眉的飛劍,如果都奪在手裡,也算是報了上次之仇。」

    另外一個宛如書生,手中一桿赤蛇杖的掌旗使,名曰盧照霖,喝道:「若是此番,我們能掃了峨眉的顏面,搶先一步,殺了這個小賊,只怕三十六位掌旗使,就以你我為尊了。」

    徐盛呵呵一笑,說道:「正該如此!」

    上一次,都天烈火煉峨眉,結果卻是逍遙府吃了大虧,折損了四位掌旗使,連都天烈火旗都因此缺了四面,尤其是掌旗使之首的赤鬢客和修為僅次於他的北藺君都被峨眉長老斬殺,掌旗使這一脈實力大損。

    本來三十六位掌旗使,只有六位金丹,如今折損掌旗使之首和北藺君,就要從剩下的四位金丹之中,擢拔兩人為掌旗使的首副二主,徐盛和盧照霖與另外兩位,爭鬥也頗激烈。

    這一次,他們爭取到了追殺王崇的任務,若是大功告成,自然壓下另外兩人,成功上位。

    徐盛和盧照霖正在閒談,一個綠袍年輕人走了過來,躬身一禮,叫道:「兩位大人!依照天鏡所指,最多不過兩日,就能找到那小賊。」

    徐盛滿意的說道:「這小賊不過才胎元境,雖然聽說得了人妖相化之術,能駕馭金丹妖身,但尋常妖怪金丹,也沒什麼了得!孫綠意你已經道入大衍,若是能親手擒下此人,憑這功勞和我的一力舉薦,就能成為掌旗使之一。」

    說到這裡,徐盛臉上都是笑意,望著綠袍年輕人。

    孫綠意正是監督鞭打干蔭宗之人,他也是逍遙府年青一代,有數的人物,只是遜色干蔭宗一籌。

    干蔭宗若是尋回足夠的材料,煉成一面都天烈火旗,就能順理成章成為一名掌旗使,從七品接玉使,躍升為四品的掌旗使。

    孫綠意曾妒忌無比,直到干蔭宗因為結交王崇,被宗門處罰,他才大大的暢意。

    聽得徐盛的許諾,孫綠意一顆心火熱,叫道:「就憑一個偷入峨眉,才學道數年的小賊,我必然可以將之生擒活捉,由兩位大人處置。」

    徐盛點了點頭,說道:「去吧!仔細關注照天鏡!」

    徐盛負手望著大海,丹流飛閣速度極快,一個時辰就能飛一千兩百里,這件寶物如此龐大,還能有這般速度,已經是頗為稀罕。

    盧照霖也微笑不語,但卻沒多少看海的興致,陪了徐盛一會兒,就告辭而去。

    王崇並不知道,逍遙府的人居然最先鎖定了自己。

    若論法寶品質,逍遙府的照天鏡,拍馬也及不上峨眉的鎮派之寶,只是回仙鏡每每迴避,照天鏡卻老老實實。

    他參研天符書不成,就琢磨要以另外的法門突破。

    道法之所以被稱作天罡法,就是道門大賢創出了煉開罡脈之法,以罡脈承受強橫真氣,施展種種法力,比氣法之淬煉肉身,修為進境快上十倍不止,遂取代了氣法,成為天下道法正宗。

    若是沒有煉開罡脈之法,天下的道法,就是再純正不過的氣法,七二煉形術亦是如此。

    它能煉開罡脈,但後面以罡脈為基,著手修煉的法門卻付闕如。

    天罡境最多能煉開三十六道罡脈,但修為高低卻不是以罡脈多寡為標,只要有一道罡脈修煉到了三丈六尺,就算是天罡境圓滿。

    七二煉形術就是缺了,如何從初開闢時,才數寸數尺的罡脈,修煉至三丈六尺的法門

    在天罡境,繼續以七二煉形術修行,雖然不能說前去無路,但卻修行艱難。

    王崇靠在躺椅上,思忖了一會兒,忽然心頭一動,有一頭黑魂鴉,傳出來一道消息。

    他擔心被峨眉和自己師門的人追殺,早就放出了一十三頭黑魂鴉,在附近游弋。

    一艘大海船乘風破浪,正向他這邊駛來,船上的巨帆上,繪了一頭猙獰的巨蛇。

    這條巨蛇跟陸地蛇蟒不同,通體扁平,有鰭有尾,通體五彩,也不知道是什麼種類。

    王崇對汪洋大海,瞭解的極少,也不知道這艘海船來自何方,屬於什麼勢力,他也不怕對方來意不善,捏了法訣,催動玄浪引,就徑直迎了過去。

    王崇自身的功力,畢竟還低,就把巨鯨妖身顯化了出來,為了遮掩身份,他把九煙上人所贈的太元珠盤在手腕上,功力也轉為了《雷霆玉經》。

    他若是原身轉化元陽真氣和七二煉形真氣,幾乎可以瞬息間轉換完畢,小無相劍氣因為修行的時間最短,要一刻鐘的時間,才能悉數轉化。

    巨鯨妖身功力太過雄渾,轉化功力,須時更長,故而王崇每次都只轉化兩三成,反正也夠用了。

    雷霆玉經的雷電真氣,王崇只是將將入門,若要全數轉化,至少也須十餘日,所以他只轉化了一成多些功力,足夠操縱太元珠便罷。

    巨鯨妖身的功力,一分為三!七二煉形真氣,元陽真氣,小無相劍氣各佔三成,鼎足而並。

    一身功力都來自一門心法,稀罕非常,這般情況才是尋常慣見。

    掛有猙獰海蛇的大海船,亦是迎頭駛來,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數個時辰後,兩船交錯,兩道靈機貫空,把王崇的這艘船牢牢錨定。

    王崇倒也不在意,對方船上衝起兩道氣息,連個招呼都沒得,極為囂張的往他這艘船上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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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6:54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六七、君今在羅網,何以有羽翼

     「吾等乃是海蛇教巡海使!叫你船上所有人過來,吾等要查驗身份……」

    兩個穿著短衣,左右耳垂掛著兩條手指粗細小黃蛇,面目黝黑的男子,登上船後,大刺刺的呼喝,渾沒有把王崇放在眼裡。

    王崇踏前一步,剛要說話,兩個面目黝黑的男子就都眼睛一亮,也不避諱,叫道:「可像?」

    兩人一起點頭,其中一個就抖手打出一道信火,他們來的海船上得了信號,就有近百人飛騰入海,在海面上踏波狂奔,結成了一座陣勢。

    待得準備齊全,一個男子才得意的叫道:「瞧你虯髯禿頭,諒必就是那個叫做王崇的賊魔了!快把峨眉,逍遙府,毒龍寺三派秘籍獻上,乖乖受縛,免得吃苦頭。」

    王崇怒極反笑,陰陽怪氣的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王崇?」

    兩個海蛇教的巡海使一起大笑,其中一個嘲弄的說道:「你還不知道嗎?如今你的畫影圖形早就傳遍天下,不拘人身妖身,都有畫影傳遞,我們這邊還是從巨頭龍王處傳出!」

    另外一個一臉興奮的叫道:「你這般形象,正是巨鯨妖身!只可惜撞到了我們手上。這次我們兩個帶了本教白牙道兵,能組成困海大陣,諒你插翅也難逃。」

    王崇還真沒想過,自己居然惹出諾大風波。

    峨眉把他的消息傳信天下,其實也只是傳給正道各派,但從正道各派流散開來,可就不知道傳出多少重數了。

    「我還以為,只有峨眉和毒龍寺會有人追索,沒想到就連海上的一家小小教派都得知了消息,想要來撿便宜!可是他們怎知道,我有峨眉,逍遙,毒龍三家道傳?」

    王崇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

    白雲大師為了鼓動各路散修,故意沒有「闢謠」,所以他被傳說竊取了峨眉多門劍訣。

    至於逍遙府那邊,更是直接栽贓陷害,污蔑他偷了都天烈火道法。

    毒龍寺倒是沒冤枉他,令蘇爾甚至羞於提及此事,是三家中唯一沉默不言的宗門。可是落在天下正邪各派,散修妖修耳目裡,令蘇爾如此沉默,無異於「掩耳盜鈴」!

    兩個海蛇教的巡海使見王崇若有所思,還以為他是怕了,各自一使眼色,發了一道暗號。

    海上踏浪狂奔的白牙道兵,催動了陣法,海面上滔天大浪,翻捲排空,竟爾凝成了一股奇異力量覆壓下來。

    王崇的大海船,被牢牢釘在海面,就算玄浪引也催動不得。

    這兩個巡海使,一個叫做阿魯打花,一個叫做阿鹿耶噠!

    兩人久居大海,見識的也都是海上的散修,海中的妖怪,少有接觸外面。因為海蛇教割據一方,勢力便即數個海外小國,處處受人尊敬,連帶他們兩人也覺得,中土的修士也沒什麼大不了,十分瞧不起東土各派。

    王崇一個小小的胎元境,只是仗了一具金丹妖身,就能把中原大派鬧的天翻地覆,阿魯打花和阿鹿耶噠更覺得陸地上那些神仙大派也不過如此。

    兩人發動了困海大陣,就覺得必然穩操勝券,各自運轉海蛇教秘法,身外氣機鼓蕩,無數元氣交織,化為了兩條海蛇虛影,在兩人的操縱下,撲向了王崇。

    阿魯打花和阿鹿耶噠都是一個念頭,擒下王崇,用海蛇教的秘傳手段,百般折磨,逼問出來東土三大派的秘法,這才托人把這個「廢物」送回去,羞辱一下那些神仙大派,揚一揚海蛇教兩大巡海使的名頭。

    王崇面對兩名大敵,心頭卻不慌張,他早就覷得海蛇教的法術,以百餘名煉氣和胎元境的白牙道兵,把真氣橋接,送入兩位巡海使身上,讓阿魯打花和阿鹿耶噠兩人的法力,連躍兩個大境界,足以匹敵金丹之境。

    這法術也頗有可取,如是尋常小派弟子,又或者妖族修士,除了硬拚就沒有別的辦法。

    但這困海大陣,還鎖困了天地元氣,讓天地元氣只匯聚到陣眼,也就是阿魯打花和阿鹿耶噠身上。

    跟這兩位巡海使對敵,越是久戰,越是法力不濟,無從汲取天地元氣補益自身。

    王崇卻剛好,有一法門,可以破去這座大陣。

    他比阿魯打花和阿鹿耶噠更早一步,就發動了九鴉魘神術,九鴉魘神術對付功力高深,又或者早就準備敵人,幾乎無用,但對付這些煉氣和胎元境的白牙道兵,卻是輕而易舉。

    尤其是王崇當初以此法,對付天心觀,一十三頭黑魂鴉,縱橫數百天心觀弟子的夢境,淫威甚盛,甚至能夠把夢境轉為真實。

    阿魯打花和阿鹿耶噠以為,自己正在攻擊王崇,其實只是操縱海蛇罡勁瘋狂轟擊大海。縱然兩人拼盡全力,把大海轟擊的惡浪滔天,又有什麼用處?

    王崇默默計數,一百餘頭白牙道兵,只是這會兒功夫,已經悉數被九鴉魘神術所染,他這才冷哼一聲,伸手一指,喝道:「落!」

    阿魯打花和阿鹿耶噠身上匯聚的真氣散盡,一頭就栽倒在大海裡。

    沒有了白牙道兵的真氣橋接,他們兩人也不過是尋常天罡修士,如何能持久滯空?

    這兩位海蛇教的巡海使,落海之後,還兀自不明所以,自以為聰明,各自潛入海底,還想敗中取勝。

    他們以為王崇是用了什麼詭計,打算先躲避危險,再迅速運轉真氣,溝通白牙道兵,自己只要沉定心神,臨危不亂,就能扭轉局面。

    王崇哪裡管他們逃與不逃?

    一十三頭黑魂鴉,侵入了百餘名海蛇教的白牙道兵夢境之後,妖力邪異愈發興盛。

    阿魯打花和阿鹿耶噠煉就的海蛇罡勁,也不過是尋常罡氣,根本阻擋不住這般魔門邪術。

    兩人潛入深海,正在捏訣煉咒,忽然各自眼前一黑,只見到七八頭黑色鴉鳥飛來,不得不催動法力相鬥,鬥來鬥去,就頭腦昏然。

    半個時辰過去,兩位海蛇教的巡海使就翻身出了海面,單膝跪倒,大叫:「主公!但有差遣,我兄弟兩人無不遵從!」

    王崇瞧了一眼,海蛇教的大船,巍峨堂皇,比自己撿來的海船大了數倍,就一聲令下,讓天心觀弟子把撿來的海船上事物,盡數搬空,移居到了海蛇教的大船上。

    他上了海蛇教的大船,反手一拳,催運起龍象拳勁,生生把這艘海船攔腰轟碎,任由其沉入了汪洋大海。

    阿魯打花和阿鹿耶噠乘坐的海蛇教大船,乃是教中傾盡全力打造的海蛇巨舟,能載千人,除了百餘名白牙道兵,還有七八百人,都是積年的水手!

    這些海蛇巨舟的上的水手,也不知道為何王崇就成了自己的主人,但是有兩位巡海使畢恭畢敬的伺候,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任由王崇帶了數百名天心觀弟子上了船,鵲巢鳩佔!

    王崇換了海船,第一件事,就是把一十三頭黑魂鴉放開,要把這口巨舟上海蛇教徒,悉數拉入夢境。

    除了兩位巡海使和白牙道兵,船上的水手大多數都是凡人,最多只修煉了一些拳腳功夫,哪裡抵擋得住這般邪法?

    只不過半日的功夫,這艘海舟就盡在掌握,比王崇料想的還要容易。

    甚至因為又侵佔了近千人的夢境,一十三頭黑魂鴉竟爾在幾個道行最高的人夢境深處,下了幾個鳥蛋……

    王崇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路數,他畢竟是奪來的道法,瞭解的不算極深。

    隨著船上所有人都被黑魂鴉拉入了夢境,海蛇巨舟在海面上乘風破浪,船身若隱若現,被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

    這艘巨船已經有一半,是落在千餘人的夢境裡,只有一半行駛的真實的大海上。

    王崇也不知道,他這般胡鬧,看守照天鏡的孫綠意,卻不覺涔涔汗下。

    孫綠意看守照天鏡,為丹流飛閣指引方向,頭幾日還好,照天鏡牢牢鎖住的王崇的氣息,可這兩日卻出了狀況。

    每當照天鏡鎖定王崇的時候,就似乎有一股力量,並不強大,卻宛如滑膩的泥鰍,讓這寶貝時時出錯。

    「幾乎每個時辰都有兩三次,失去這小賊魔的氣息。他難道發現了什麼?用某種秘法遁逃?不管他了,再有半日,也就追上,在兩位掌旗使的眼前,看他還能怎生逃遁。」

    好在照天鏡雖然經常出錯,卻並未有徹底失去王崇的氣息。

    孫綠意也就隱瞞了,這件寶物頻頻示警,對兩位掌旗使報喜不報憂。

    徐盛正在靜室裡打坐,室內的銅鈴忽然響起,他知道是有事情發生,急忙推開靜室的門,卻見盧照霖也趕了過來,兩人走上丹流飛閣的觀景台,卻見前方有五彩十色的光幕攔住了去路。

    徐盛微生怒意,提氣喝道:「某乃逍遙府掌旗使徐盛,海外哪家道友阻路?」

    一個清脆的聲音,遙遙回應道:「原來是徐盛道友!我們是青萍,落珈,婆羅婆,小黑山,朱家,玉山,南、北隍城,花嶼,白沙,舟山,岱山一十四島散修聯手,抓捕碧玉鯨王,若有冒犯,還望道友海涵。「

    徐盛不由得就是一滯,海內三山,海外七島,乃是能夠媲美正魔兩家頂級宗門的大勢力,就算逍遙府也不敢輕易得罪。

    十四島散修,名義上隸屬於海外七島的金沙島!

    金沙島乃是金沙教的道場,此教號稱海外第一大教,門徒超愈十萬,便是東土也沒有這般龐大的宗門,只有西方二妖聖座下的妖修能夠遠遠勝出。

    徐盛倒也不懼一十四島的散修,但卻不能不顧忌金沙教,當即冷哼一聲,叫道:「可否讓開一條道路,讓某等過去。」

    以這位逍遙府的掌旗使的脾氣,沒有驅使丹流飛閣直接撞過去,就已經很給一十四島散修面子,但對面的女子卻輕輕一笑,說道:「碧玉鯨王最怕驚擾,我們耗費了數年時間,才把這頭妖獸困住,若是讓道友過去,被這頭妖獸趁機走脫,豈不是無窮心力白費?還望道友暫留數日,帶我們抓捕了碧玉鯨王,再恭送逍遙府諸位。」

    徐盛氣的只想催動都天烈火旗,燒了這道五彩十色的光幕,還是盧照霖把穩,沉聲說道:「在海外,不宜跟他們相鬥,我們且繞過去,待得日後執掌了都天烈火大陣,才叫這群海外蠻子知道厲害。」

    徐盛壓下了火氣,喝道:「轉向,繞過這勞子該死的光幕。」

    他這邊號令傳下,隨侍的逍遙府弟子,就操縱了丹流飛閣想要繞開,但對面的五彩十色光幕卻相應移動,牢牢擋在丹流飛閣前面。

    徐盛這會兒,哪裡還不知道,這些海外散修就是要阻路?

    他也不顧盧照霖的阻攔,抖開自己的都天烈火旗,一步踏上虛空,千百道火勁,從都天烈火旗上湧出,和五彩十色的光幕瞬息間交拼了數以千百次。

    徐盛乃是金丹宗師,都天烈火旗也是逍遙府的至寶,他以都天烈火旗增幅烈火真氣,能把一身功力發揮至二十層以上。

    主持這道光幕之人,功力竟似乎不遜色與他,無數潛勁交錯,一層一層化去了都天烈火真氣。

    都天烈火真氣和五光十彩光幕的氣機,一層一層激盪,火光彩光,真氣磁光絞磨,不斷有漫天花雨爆出,就如一天繽紛煙火,煞是好看。

    徐盛含憤出手,自然不會留手,卻沒能撞破這道五彩十色的光幕,心頭也是駭然,他便思十四島散修,忍不住冷哼一聲,叫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極光夫人出手!」

    對面的女子輕輕一笑,說道:「正是妾身!」

    徐盛不由得就是一呆,極光夫人乃是落珈島主,金沙教的副教主,已經是陽真境的大高手。

    徐盛和盧照霖縱然有丹流飛閣在手,兩人聯袂,也最多就只能在這位金沙教副教主手底下持一個平手,勉強自保而已,想要突破極光夫人的攔阻,從容離去,絕無半分可能。

    徐盛和盧照霖也非是蠢人,立刻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徐盛語氣森然的喝道:「極光夫人可是惦記上了王崇那小賊魔?」

    極光夫人輕笑一聲,說道:「徐掌旗使說笑了,一十四島散修就只是為了抓捕碧玉鯨王而已,哪裡敢惦記三家典籍!」

    徐盛一咬牙,翻身後退,他踏上了丹流飛閣,立刻就喝道:「老盧跟我一起操縱丹流飛閣撞過去!」

    盧照霖也不再勸,畢竟一十四島敵意如此明顯,他們哪裡還能退讓?畢竟兩人可代表了逍遙府的臉面。

    丹流飛閣的天羅如意禁法層層放開,亦是五光十彩,光焰萬丈,狠狠的向著極光夫人的操縱的極光天幕撞去。

    這極光天幕乃是極光夫人的護身法寶,跟她本身的真氣煉合為一,妙用無窮。

    極光夫人見徐盛和盧照霖如此決斷,幽幽的歎息了一聲,也不做虛態,極光天幕驟然收縮,生出如山嶽般沉重的大力,和丹流飛閣狠狠的硬拚了一記。

    雙方都算是天下頂尖的玄門修士,徐盛和盧照霖雖然功力稍弱,但有丹流飛閣在手,借助這件鎮府的寶物,足以越境挑戰。

    丹流飛閣的天羅如意禁法驟然爆發,炸開了極光夫人的極光天幕,但這道天幕聚散如意,隨即就匯合為一,化為到匹練,釘住了丹流飛閣,把極光夫人苦修的金沙真氣,毫無保留,源源不絕的轟擊了過去。

    天羅如意禁法最善防禦,層層天羅禁法張開,把這股凶強霸道的金沙真氣一層一層削弱,散化至天羅大陣的每一處,然後通過某種玄異秘法,重新匯聚起來,狠狠的反擊了回去。

    饒是極光夫人,一身修為通天徹地,感應到了自己被天羅大陣反擊回來的金沙真氣,還是一聲清嘯,散了極光天幕暫且退開,不敢輕攖其鋒。

    徐盛和盧照霖駕馭丹流飛閣,掙脫了極光天幕,就大喝一聲,按照照天鏡的指示,向東北方飛遁。

    極光夫人身化五色奇光,素手輕輕一按,極光天幕再現,又把丹流飛閣定住。

    雙方在大海之上,惡鬥不休,被極光夫人牢牢纏住,徐盛和盧照霖縱然憤懣,也只能全力以赴,應對這可怕的大敵。

    一十四島的散修此番大舉出動,為的就是傳說中的峨眉飛劍和劍訣。

    陰定休號稱玄門第一人,更號稱玄門劍術第一。

    他傳下的劍訣,就算逍遙府這種道門頂尖大派,都生出了搶奪之心,更何況尋常散修?

    如今王崇身上的流言,言之鑿鑿,都說他偷了峨眉四部劍訣:化龍劍經,太清劍訣,大五行劍訣,上清羽化劍經!還偷了峨眉四口暫時無主的飛劍。

    王崇竊走了峨眉劍訣,還騙了逍遙府和毒龍寺道法的事兒傳至海外,不光是海蛇教這等小幫派生出貪慾,就連海外七島也有人多了些想法。

    金沙島便是其中之一,只是不方便出面,托詞讓十四島散修動手罷了。

    為了找到王崇,金沙教甚至請動了一位擅長推算的前輩,推算這小賊魔的下落。

    待得推算出來,王崇居然來了海外,各島島主一番商議,就在極光夫人的主持下,結成了盟約,誓要拿下這小賊,逼問出峨眉的劍訣。

    各島的首腦,早就鎖定了王崇可能會出沒的方向,由極光夫人出手攔住了逍遙府的人,他們布下了天羅地網,絕不容許王崇逃脫。

    王崇強奪了海蛇教的海蛇巨舟之後,通過九鴉魘神術,已經得知了自己處境,不由得暗暗咒罵,峨眉太也無恥。他哪裡偷過什麼化龍劍經,太清劍訣,大五行劍訣,上清羽化劍經?至於四口飛劍更是無稽之談,他滿打滿算,也只偷了元陽劍和一口無形劍罷了。

    星斗離煙劍是令蘇爾所賜,哪裡算得偷了?

    就算把這口星斗離煙劍也算是,第四口飛劍又是哪裡來?

    天下正邪各派,對峨眉的道法劍訣有多覬覦,自己要面對多大的麻煩……

    王崇只要一想到這些,就忍不住「渾身」都頭疼!

    他本來還想著,演天珠能干擾回仙鏡,必然也能干擾其他人的推算,但是從海蛇教的人記憶深處,卻搜索出來不一樣的答案。

    似乎其他各派散修,輕易就能推算出自己的行蹤。

    王崇在海蛇巨舟上,苦苦思索,如何才能擺脫這般窘迫,卻並無半條計策。

    他此時百事纏身,早就忘了該去救邀月夫人。

    演天珠也消停了,不管王崇如何詢問,它都沒有半點消息,讓王崇罵了好多次,沒甚需要的時候,一道道涼意亂送,有需要的時候,就只會裝死。

    海面上,六艘大船乘風破浪,天上更有數百道遁光相隨,這般威勢,讓方圓千里海域的妖獸,都深深潛入大海,再不敢冒頭。

    一個青衣女子,手中撥動一塊鐵盤,不斷的發號施令,十四島的散修,調整方向。

    時有一口真氣不濟的劍仙,落在海船上恢復真氣,也不斷有修成出入青冥之輩,騰空而起,就想要早一刻發現目標。

    不過數個時辰,飛遁在高空的人裡,就傳出了歡呼之聲,有人大聲喝道:「發現了一艘海船,卻是海蛇教的海蛇巨舟……」

    「就算那小賊魔不在船上,也必然能打聽出來消息,先攔住他們!」

    「諸位兄弟,我就劍遁快,就搶先一步了。」

    「李道友慢走,等我一等!」

    十四島的散修,都在金沙島的統御下,平日也守望相助,故而各島之間,頗為熟捻。

    這一次十四島散修傾巢而出,最少有七位金丹坐鎮,數百位大衍境劍仙,還有極光夫人這等陽真境大高手,還知道王崇最大的依仗,不過是一具金丹妖身,都宛如郊遊一般快活,並無多少肅殺之氣。

    也沒有人覺得,王崇還能翻鬧出來什麼浪花,更不覺得這小賊魔能夠抵擋十四島的各島修士。

    好些年輕弟子都抱了「我要搶先出手,在各島眾人面前楊威,有了長輩們青睞,待得逼問出來峨眉劍訣,必然可以優先得蒙傳授」的念頭。

    甚至還有些年輕子弟,頗有男歡女愛之心,早就有了意中人,想要在意中人面前,露一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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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7:08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六八、一劍煌煌

    海外散修和東土的名門大派不同。

    大海汪洋無盡,大過陸地千百倍,故而隨便就能找到一處風光景秀的島嶼。

    海外散修都是懶得爭鬥,只想享受仙福之輩,不似峨眉這種宗門,以飛昇為終極目標,弟子都是挑了又挑,選了又選,非是天資橫溢之輩根本不收,又怕根基不穩,極少揠苗助長。

    海外散修往往都是夫妻合修,故而綿延幾代之後,子孫就極多,遂成家族,所以海外散修,往往家業甚大,丁口眾多。

    自己親生的孩子,孫兒,自然就嬌寵一些,也不指望他們飛昇九宸,各種仙丹靈藥也不吝嗇。天罡之輩並不稀罕,大衍之輩積攢數百年也並不少,只是這些修成劍俠,劍仙之輩,根基往往不穩,遠不如東土大派的弟子。

    東土大派比如峨眉,逍遙府,雲台山出身的修士,即便是最差一檔,比如玄鶴道人,都足以橫掃十倍以上同等境界的妖修,面對妖修,甚至能越境戰而勝之。

    但是海外散修,第一代也還罷了,後代的子子孫孫,修為大多都是靈藥堆上去,父祖長輩又都驕縱,極少跟厲害敵人爭鬥,就算面對同等境界的妖修,也未必就一定能贏。

    簡直跟東土大派弟子,沒得法子比。

    只是這些人,因為出身高貴,並不是尋常人家拜師仙家,而是出生就在仙家,父母都是修行中人,眼角還都極高,不大瞧得起東土的大派弟子。

    此番十四島散修,除了七位壓陣的金丹和一些修道超過百年的長輩,道術最出色的子弟,共有六人,都是修道不足五十年的年輕人。

    這六人頗有競爭意識,遁光超出了眾人之先,遠遠的把同儕拋在了後面。

    朱瑬文一臉的興奮,他全力催動家傳的火雲遁法,也不能超過其餘五人,就心生巧計,揚手就是一道丙丁神雷轟了下去。

    丙丁雷法乃是天心一脈,以兩道火系真氣纏繞,匯於一道雷光,發出之後,兩股不同的火系真氣碰撞,便有極大威力。

    朱瑬文家傳丙丁雷法,頗具玄妙,這團雷火一起,就如雷霆霹靂,震天價響亮,劃出一道火光,直向海蛇巨舟飛去。

    王崇心頭恚怒,衝出了船艙,他也沒料到,這一次的敵人,比海蛇教還不如,上來就亂丟雷法,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朱瑬文出手,其餘五人也緊接著出手,亦是發動了家傳的法術,五六道光芒,搖曳流芒慧尾,聲勢倒也不小。

    王崇虧得此時功力,有一部分是雷霆玉經,若非如此,倉促間他還未必能轉換功力。

    他本擬是要隱藏身份,以雷霆玉經駕馭太元珠,也算是換過了面貌,做了些偽裝。

    當時王崇還思忖,海外並無人知道自己相貌,只要法術換一換,便可遮掩身份。他哪裡料得到,峨眉通傳天下,就有人把他的畫影圖形給弄了出來,流傳至海外!

    此時他催運雷霆玉經的功力,十二枚太元珠飛起,結成金光幢,牢牢把海蛇巨舟給護住。

    丙丁神雷先到,撞在金光幢上,爆出漫天火星,緊接著後面的五六道法術就跟著到了,也都轟爆在太元珠結成的金光幢上。

    這些法術,依次炸開,讓海蛇巨舟都晃了一晃,沉下去了兩三尺。

    王崇感受到這等「威力」,卻不由得心頭微微愕然,忖道:「他們是都在手下留情嗎?海外散修為何都這般慈悲善良?」

    王崇剛思忖到這裡,後面緊跟上來的十四島散修,就紛紛出手,數十道法力在金光幢外爆開。

    這些法術撞在金光上,爆散如煙花,倒也好看,只是並未能撼動金光分毫。

    王崇這才醒悟到,是自己想的差了,就只是這些海外散修,功力甚弱,並非是人家慈悲。

    王崇不由得想起了海蛇教,不由得心生詫異,暗忖道:「他們這般本事,也要來追捕我嗎?」

    王崇雖然也並不覺得,自己本事如何了得,比如他曾邀鬥黃袍怪,百餘招就落在下風。

    黃袍怪的本事,未必就能強的過朱紅袖。

    所以他聽得峨眉,逍遙府,毒龍寺,還有無數散修都要抓他,只想遁逃,並未有其他想法。

    朱瑬文眼瞧這名大敵「毫無還手之力」,不由得興奮的叫道:「大家不要亂,莫給這賊子遁逃的機會!」

    一個面容俊朗,眉目間頗有幾分邪氣的年輕人,高聲喝道:「朱瑬文,你可敢跟我比比本事,看誰先攻破這小賊魔的烏龜殼!」

    朱瑬文曬然一笑,叫道:「許冠西!你花嶼島的家傳功法,未必就強過我們朱家的丙丁雷法,就算有甚輸贏,也只是僥倖,比不得出真本事。」

    面有邪氣的青年許冠西,喝道:「你倒是要如何比較?」

    朱瑬文喝道:「你家傳的太雲錦繡,素能以柔克剛!不如我們一面攻打這廝的烏龜殼,一面出手化解對手的法術,方見拚鬥的難處。」

    兩人如此做派,倒是惹得周圍一群駕馭遁光的少年,齊聲喝彩,都叫道:「正該如此比試!打破這種小賊的防護法術,有什麼難?要比就是這般花樣……」

    有兩個年輕人,自忖也不輸給朱瑬文和許冠西,也一起喝道:「我們也加入,要一起比鬥!」

    其餘簇擁上來的十四島散修,居然各自退開,給這四人讓開了位置。

    這些十四島的散修,不駕馭遁光,只以身法懸踏空中,就都各自現出身影來。

    最為熱鬧的就是一夥少女,奼紫嫣紅,梅李爭俏,一起調笑道:「就要看他們四個,誰人是十四島第一劍仙!」

    王崇正在思忖,如何卻敵,見到這些散修,居然玩出這等花樣,不由得詫異至極,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這群傢伙……都是蠢貨嗎?」

    朱瑬文把丙丁雷法使的氣象萬千,雷火如雨點一般落下,許冠西也把家傳的太雲錦繡法術使出。

    這道法術,極為好看,祭煉的是一道雲霞之氣,發出就是數十丈的五彩錦霞。錦霞上還能如刺繡一般,顯出五色牡丹,百鳥朝凰,錦鯉魚蝦,群山競秀……等等變化多端的畫卷。

    雖然威力偏弱,但若論好看,十四島各脈道傳,無出其右,甚至東土各派,也罕有能媲美。

    當初死在王崇一道無形劍砍了的肉羅王,也是走的這個路數。

    只是他乃是野生的妖怪,採了九霄霓虹之氣和朝晚霞氣煉就的罡氣,雖然也彩色斑斕,但卻太過粗糙,沒有花嶼島一脈的太雲錦繡,使出來燦爛好看。

    朱瑬文有意,以丙丁雷法,破解許冠西的太雲錦繡,許冠西也罷自家的法術,迎上了朱瑬文的雷火。

    另外兩人也斗的不亦樂乎,四個人的法術,倒有大半消耗在自己人身上,落在太元珠所化金光上的反而少了。

    王崇見這四人斗的燦爛,旁邊還有一群圍觀者,心道:「怎麼有空,陪他們過家家!」

    王崇出身魔門,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他收了天心觀舊日同門,只是順手,降服海蛇教也是順勢為之,如今都被人圍困了,他根本沒有想過這些「閒雜人物」。

    他暗暗盤算,如何驟然收了太元珠,以無形劍偷襲,就聽得一聲長嘯,一個大刺刺的聲音喝道:「你們又玩這般文雅的鬥法,早跟你們說,這等把戲,家裡玩耍不妨,遇到大敵,怎好放肆?就不怕被人反撲,傷了性命?」

    王崇心頭凜然,暗叫一聲:「說話的這人,頗為不俗!」

    朱瑬文反手一記雷法,轟開了許冠西的太雲錦繡,冷哼一聲,喝道:「小妖兒!你要是有本事,也上來鬥法,我就不說你!你一個修煉三十年,還在天罡境的貨色,有何資格來說我們?」

    小妖兒是一個頗為邋遢,但雙目極其有神的少年,聽得這話,呲之以鼻,反唇相譏道:「遲早有一日,你們都死在這般大意上!」

    圍觀的人裡頭,一個穿皂袍的大漢,忍不住笑道:「小妖兒說的倒是有道理,但這裡不過一個魔門的小賊,本身功力不過胎元,最多有一具妖身罷了。人妖相化之術,也不是什麼高深法術,早幾年我們十四島還有流傳,誰不知道,妖身的道行再高,鬥法還是不成,因為一身妖氣,連隨身的法寶都駕馭不得,只是有幾種特殊的天賦妖術還值得稱道……」

    這些人一面鬥法,一面鬥嘴,倒也極為熱鬧。

    小妖兒伶牙俐齒,一個人面對七八個對手,居然也不落下風。

    朱瑬文爭執了幾句,懶得跟這小子廢話,只是全神貫注,跟其餘三人鬥法,他也暗暗詫異,為何自己也轟了七八十記雷火,這金光就是不動彈。

    九煙上人雖然也懲處了自家兒子,卻什麼話都沒向外面人說,誰也不知道,王崇用來護身的,乃是雲台山的鎮山之寶。

    參與鬥法的四人裡,有一個出身小黑山的十四島年輕俊彥,忽然叫道:「這小賊好像要反擊……他好像有飛劍!」

    眾人無不哄笑,尤其是圍觀的那一夥少女,一起嘲笑道:「辛十四郎!他有四口峨眉的飛劍哩!你可是怕了?」

    有個圓圓臉蛋的女孩子,更是大叫道:「誰不知,要蘊養一口飛劍,就算父母所傳,氣息相合,沒有三五個月都難使動,想要煉的於身相合,如臂使指,幾年的苦功總是要的……」

    「他有飛劍,你又怕什麼?說不定一道法術下去,他辛苦祭煉在飛劍上的氣息就散了。」

    幾十個女孩子,有些抿嘴輕笑,嘴角梨渦微璇,有些若有所思,做出遺世獨立之狀,衣袂飄飄,宛如仙子乘風。

    也有些活潑,不住的開口,跟湊近來的幾個,還有鬥法的幾個,不斷的鬥嘴。

    此時十四島的海船,還有些距離,但凡是能駕馭遁光的大衍境子弟,都已經湊到了跟前,把海蛇巨舟圍了幾圈,只是自矜身份,並不上前罷了。

    甚至還有些天罡境的十四島散修門下,雖然只能御氣掠空,不能如大衍境一般,在天空上鳥瞰,蹈虛立空,卻也紛紛施展輕身功夫,踏波逐浪,趕了過來,各自指指點點,暢所欲言。

    這般稀奇的景致,在東土各派,無論如何也看不到。

    就只有海外散修,還得是繁衍數代,有幾百年根底的散修門派,才有這般的興盛氣象。

    王崇本想,收了太元珠,以無形劍偷襲,但心頭忽然又換了主意,全力運轉功力,要把大半功力轉換為元陽真氣。

    這就是為什麼,辛十四郎看到他似乎要反擊。

    辛十四郎驚呼過後,卻不見王崇又動靜,也不由得羞臊,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怕些什麼?都知道不過是個胎元境的魔門弟子,雖然偷了峨眉的劍訣,才不過幾日?哪裡就能練的成?就算有峨眉的飛劍,在他手裡也不過是擺設。我大驚小怪,須讓人看扁了。」

    他催動法力,小黑山嫡傳的百幻金環,當空飛出,雖然沒有許冠西的太雲錦繡好看,也不如朱瑬文的丙丁雷法威勢,但卻別具一功。

    也許別人見到百幻金環,以為是金系的法術,其實這卻是一門土系的功法,就算以法術,或者飛劍劈碎了金環,也要被戊土之氣,侵入經脈,若是不能盡快逼出戊土之氣,肉身就要化為泥沙。

    小黑山島的百幻金環,若非有如此奇異威力,也不會位列十四島之一,辛十四郎更不會,被譽為跟朱瑬文,許冠西等人相匹敵的出色人物。

    百幻金環亂劈在金光上,這層巋然不動的金光,忽然微微震盪,朱瑬文,許冠西,忙住了鬥口,也不再理會小妖兒的諷刺,全力運使法術,生怕被辛十四郎給搶了先。

    他們倒也不愧是十四島散修,年青一代最秀出的人物,此時全力鬥法,倒也一派森嚴氣象,法度嚴禁,似乎全無破綻。

    這會兒,王崇已經轉化了七成功力為元陽真氣,當下一聲厲喝,元陽劍當空飛出,宛如赤鱗大龍,盤空直上。

    這口陰定休親手祭煉的飛劍,性子極傲,更兼出世以來,就沒怎麼鬥敵,被放出來,滿是興奮。

    一劍煌煌,漫天皆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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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六九、劍獰凶滿盈

    朱瑬文首當其中,他雙手催雷,心頭還不慌亂,滿擬自己的丙丁雷法,威力無雙,能震開這一道劍光,然後抽身退開。

    朱瑬文並不相信,王崇「才竊得峨眉飛劍」沒幾日,就能運使自如,但也並不想赤手空拳力拼飛劍。他自問也非是狂妄自大之徒,雖然跟小妖兒鬥嘴,頗為不屑王崇這個魔門小賊,但鬥法的時候,小心謹慎,還是要得。

    就算峨眉,有陰定休這種善於煉劍,並且煉劍千餘年的老祖,也就積攢了二三十口飛劍,朱瑬文的朱家島,還真沒有富庶到,能夠賜給他一口飛劍的地步。

    除了飛劍,其餘法寶,面對飛劍,總要吃虧,所以朱瑬文縱然有一件護身法寶,也不打算取用。

    朱瑬文雙手催雷,家傳火雲遁法展開,一攻一避,應對的妥帖無比,旁觀的眾人一起叫好。

    就算是跟他頗有競爭之心的幾位,也都暗讚,這位朱家島的公子,果然思路敏捷,應對不凡。

    朱瑬文身子都已經扭轉,卻感覺脖頸一寒,一道赤虹掠過,頓時一顆六陽魁首飛起。

    元陽劍根本就沒在乎朱瑬文的丙丁雷法,這等弱雞雷法,哪裡配阻止它元陽劍大爺?

    斬了朱瑬文,元陽劍兜轉,本著許冠西只是一繞,就把這位人品俊秀,邪氣卻有男子魅力的十四島最出色的年輕修士,當場了賬。

    王崇早就收了太元珠,駕馭了元陽劍,滿空遊走,第三個命喪這口峨眉殺性最重的飛劍之下的人,正是辛十四郎。

    有朱瑬文和許冠西阻遲了一刻,辛十四郎早就取出了一件寶物,催生一層土色奇光,滿身籠罩,這是他家傳的一件護身法寶,能以土行真氣護身。

    尋常飛劍法寶,都難傷損,土性最重,防禦也最強。

    但偏偏他遇到了元陽劍,就非是尋常的飛劍,面對辛十四郎的護身法寶,元陽劍劍嘯大作,只是盤空一繞,就把這位小黑山島主十四子,斬殺與半空。

    元陽劍見了血,更加的興奮,在王崇這等魔門弟子手裡,更是凶性大發,不過片刻,就有十多人被王崇驅劍所斬。

    「原來大衍境,也有這般孱弱的人物嗎?」

    王崇一劍一個,幾乎未有遇到抵擋。

    王崇甚至冒出來一個想法,就算他以天罡境的修為,只怕赤手空拳,也未必就輸給了這群海外散修的大衍劍仙。

    如果說朱紅袖也是道入大衍,宛如九天飛翔的鳳凰兒,驕傲無比,就算小劍仙歐陽圖,也能鬥上一二,遇到玄鶴道人這種金丹,甚至能輕鬆斬殺。

    這群十四島散修出身的大衍,就如一群也能飛起來的麻雀,著實不堪入目。

    王崇殺的興起,直奔一群女孩子去了,這群女孩子乃是十四島散修,各島出身的閨秀!

    不是哪位島主的女兒孫女,就是誰家的表姐表妹,平日裡被這群十四島的年輕人捧著,也都一個個驕傲的宛如小仙女。

    此時面對王崇這等「凶魔」,好些人都花容失色,但也有鼓起勇氣之輩,衣袂飄飄,素袖當空,巾幗不讓鬚眉的應了上來。

    王崇只多看了一眼,暗忖了一句:「這妞也好生漂亮!」然後就是一劍,把也不知十四島哪家的女孩兒,整個切成了兩半。

    剩下的一群女孩子,匆忙發出自己平生威力最大的法術,卻哪裡奈何的了王崇?

    王崇甚至都沒催發太元珠護身,直接一劍斬去,破盡諸般法術。

    十四島的年輕人,不知道有多少,捨生忘死撲過來,要救下這些女孩。

    王崇身陷重圍,也不會糾纏一時一地,隨手斬了兩人,劍光翩然,早就遊走到了其他地方。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王崇就劍斬四十二名海外大衍劍仙,就在他廝殺的興起,一個蒼老的聲音,怒喝道:「小賊魔受死!」

    一隻泛著金光的鋪天大手,從天而降,狠狠拍落。

    大手還未及身,就有千絲萬縷的氣勁,牢牢鎖定的王崇的身軀。出手之人,功力老辣圓熟,乃是積年的金丹老怪,幾乎算定了王崇所有的招數變化,就是要逼他硬拚一記。

    王崇也不知道,究竟是十四島哪一家前輩耆老出手,但是他絕不怕硬拚。

    一般來說,有些妖怪天生身軀龐大,妖力也渾厚無匹!但越是這般身軀龐大的妖怪,就越難把妖力操縱精微。

    故而妖族修士,就算功力渾厚,甚至超出同境界的人族修士數十倍,但因為功力遠不及人族修士精純,硬拚的時候,也往往占不得多少便宜。

    出手的這位十四島前輩耆老,便是算定此節,才要逼王崇硬拚一招。

    但王崇可不是尋常的「妖怪」,他在巨鯨妖身,早就化去妖氣,如今七八成功力都已經轉為了元陽真氣,元陽真氣可是玄門道家,七階最上品的太乙玄真!

    論精純……

    海外諸島也沒得幾門功法能夠媲美,十四島的修士,更是拍馬難及。

    王崇身劍合一,元陽劍驟然綻放奇光,和這只隔空拍下的金光大手,硬生生對撼了一記。

    元陽劍本身就鋒銳無雙,配合王崇雄渾無匹,又復精純無比的元陽真氣,就如撕裂碎帛一般,生生把金光大手斬碎。

    劍光衝霄!

    王崇遠遠的看到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一臉的難以置信神色,猙獰一笑,劍光漫卷,就直殺了過去。

    王崇也不知道,究竟追殺他的人,有多少高手,故而要趁著敵人大意,速戰速決,先誅殺了這名金丹老者。

    王崇上次惡鬥黃袍怪,因為心怯,使用的是無形劍和小無相劍訣。

    若論變化莫測,招數幻轉,小無相劍訣當然堪稱罕有其匹,但若論當當整整,煌煌大氣,元陽劍和元陽劍訣,便是滿天下正魔諸門,也能排入前五之數。

    此時的王崇,還真不懼一個尋常的海外散修金丹。

    鬚髮皆白的老者,催動先天厚土大擒拿,本擬憑著自己數百年功力,就算不能重創這小賊,也能逼得他真氣浮動,再趁勢使用獨門法術,將之拿下!

    哪裡料得到,王崇居然凶殘到這等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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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七十、一劍縹緲

    這位老者出身小黑山島,正是辛十四郎的大伯,叫做辛雙清。

    他見得王崇只是一劍,就破去了自己苦修多年的大擒拿手法,劍光如電捲來,不由得煞是心驚,大叫道:「眾道友且齊心合力,共寢此獠。」

    辛雙清心頭已是生出了懼意,並無十足信心,對敵王崇!

    本來穩居大船之上,只做壓陣之態,並沒想過,此戰還要出手的其餘六位金丹也都惶怒不盡。

    王崇殺手順,也沒覺得死於他劍下的亡魂,有什麼了不得。

    但這些十四島的前輩耆老,卻憤怒至無以復加,王崇斬殺的這些年輕弟子,卻是十四島數百年培養的菁華,多半都是他們的子侄,骨血至親!

    就算沒有辛雙清的呼喝,這些人也不會放過王崇,此時更各起遁光,隱隱形成了聯手之勢。

    一個美婦人足踏五色雲光,大喝道:「所有人都退開去,此獠凶狠,讓我們幾個長輩出手。」

    剛才王崇著實把這些海外散修的年青一代殺的膽寒了,平時也自詡御劍乘風,逍遙倜儻,是劍仙中人的十四島年輕人,再也不敢逞強,一起御遁散開。

    甚至有膽怯的,直接縱起遁光,落回了大船上,船上有陣法保護,他們方才能安心。

    王崇只求速戰速決,先殺了鬚髮皆白的老者,根本不管十四島的散修如何調兵遣將,也不管那幾個圍上來的金丹宗師,只是一劍煌煌,如電斬去。

    辛雙清自知,就算其餘十四島的金丹宗師來援,也要稍遲一刻,自己須得抵擋王崇三招五式!

    他一咬牙,催動了百幻金環,無數金光勁氣化為圈環,四面八方向王崇擊來。

    辛雙清的先天厚土大擒拿被破,一時半會也聚不起來真氣,使不出這一招,只能以小黑山島秘傳的百幻金環對敵。

    這位小黑山島的耆老,心頭也是忐忑,只恨自己並不通劍術,也沒有一口好飛劍,面對如此凶殘的敵人,居然沒得卻敵之法。

    無數百幻金環浮空,但王崇的身影卻如夢幻水泡,忽然散與空氣中。

    辛雙清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急忙催生十餘百幻金環護身,但卻早就來不及了,一道無形的劍光,從他肋下切入,把這位小黑山島的金丹宗師,一劍貫穿了身子。

    卻是王崇盤算,自己若是強攻,未必能夠三招兩式,就將這位鬚髮皆白的老頭殺了,就起了陰私,換了無形劍,偷襲得手。

    辛雙清好歹也是金丹宗師,身軀百煉,中了一劍,也還不得死,怒吼一聲,匯聚畢生真氣在手上,一掌就向著虛空拍下。

    他拚死一擊,用盡了全力,只可惜王崇一劍得手,早就換了方位。辛雙清全力一擊,都落在了空出,反而震得創口鮮血噴湧,極為怕人。

    王崇收了無形劍,一招燮理陰陽!

    元陽劍劍光驟盛!

    元陽劍共有十二劍訣,對應一十二招劍法,王崇自從得了元陽劍訣,大半功夫都用在了修煉元陽真氣上,對劍術並無太多苦功。

    但是他與劍術,倒也頗有天賦,這一招燮理陰陽,深的陰定休所創的元陽劍法的真髓!

    燮理陰陽之語,出自《尚書·周官》:「立太師,太傅,太保。茲惟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陰陽。」

    原意是輔佐天子,太平天下!

    陰定休用在元陽劍的首式上,乃是寓意,元陽真氣雖然乃是純陽,但卻要理順陰陽,萬物平衡!

    這一劍,亦是中正平和,並無暴戾,盡顯玄門正宗劍法的堂皇大氣。

    王崇偷襲辛雙清那一劍,知道金丹宗師臨死反撲,必然非同小可,就沒有出盡全力,及時移形換位,但這一劍是正面強攻,卻再無半分顧忌。

    距離辛雙清最近的一位十四島宗師,名喚極烈!

    出身落珈島,乃是極光夫人的侄兒,他的遁法最快,只是剛才小覷了王崇,沒有搶先出手,這才讓辛雙清搶了先。

    此時他催動了落珈島的極光真法,身化五色長虹,厲喝道:「小賊敢爾!」

    縱然他全力出手,卻也救不得辛雙清了!

    王崇一劍如經日赤虹,把已經沒有了還手之力的辛雙清一劍斬殺,劍光轉折,從容面對極烈的極光真法。

    極烈把家傳的極光真法,催運到了極限,一身極光真氣在他的諸般手法催動下,隔空拍擊,整個人都宛如在發光發亮。

    饒是元陽劍犀利,王崇終究經驗不足,一時間也找不到反擊之機!

    「這傢伙!一身實力,怕是不輸給黃袍兒!」

    極烈出身落珈島,不但精修家傳的極光真法,還從姑母極光夫人處,學了金沙教的道法,身兼兩家之長,就算放在名門大派,也是極出色的傳人,遠勝出十四島的其餘人物。

    王崇又不是跟他鬥法,見極烈功法厲害,手段豪強,劍光一轉,就換了對手,和另外一位十四島的金丹宗師交上了手。

    這位金丹宗師,出身朱家島,是朱瑬文的長輩,一手丙丁雷法,老而彌堅,比朱瑬文強盛不知多少。

    王崇劍光如龍,在漫天的丙丁雷火轟擊下,遊走不定,一時間居然也近身不得。

    其實若非是辛雙清大意,上來就跟王崇硬拚,被元陽劍破了先天厚土大擒拿,他也未必就幾個照面,就被王崇所斬。

    有了辛雙清這個先例,極烈和諸位朱家島的耆老,全不跟他近身游鬥,一個以極光真法,鋪天蓋地之勢,逼得王崇只能見著破招,一個以丙丁雷法,轟烈之勢,逼得王崇要麼挨上幾記雷火,要麼就只能避走。

    極烈的手段,還算是鬥法的正途,但這位朱家島的耆老,卻知道,暴風驟雨,終不持久,自己不過是仗著,還有其他十四島的道友幫手,並用不著跟這凶殘的小賊持久苦鬥。

    王崇倒也有信心,百餘招內,斬了這位朱家島的耆老,但哪裡有人會給慢條斯理鬥法的機會?

    一位身穿青衣的美貌婦人,素手輕挽,捏了一個劍法,喝道:「去!」

    一口青色劍光,就如電飛來。

    這個青衣的美貌婦人,乃是青萍島島主,名叫許竹青!號青萍仙子,一手劍法為十四島第一,劍術法術,僅僅只在極光夫人之下!

    王崇虛虛一引,元陽劍飛出,化為赤虹,和青萍仙子的劍光,在虛空糾纏刺擊,兩人的劍光都快,頃刻間拚鬥了千百次。

    極烈在雙方劍光交錯的一剎,極光真法全力鋪開,繽紛十色,光氣縱橫,王崇不得收劍回身,抵禦極烈的極光真氣。

    青萍仙子收了自家飛劍回來,心頭頗有震駭,她數百年苦修的劍術,自然是遠在王崇之上,但是飛劍品質,卻遠遜對方,若非極烈適時出手,再有這般狠鬥下去,她的飛劍只怕就要被元陽劍斬斷。

    「不愧是峨眉的飛劍,就是不知道,這一口飛劍是什麼名目!」

    都傳說王崇竊了峨眉的四口飛劍,青萍仙子原本還不深信,但此時卻信了十足十,畢竟能夠比她數百年祭煉的飛劍,還更勝一籌的飛劍,世上也沒多幾口。

    極烈跟王崇交手不過十招,又換了一位十四島的金丹宗師,此人催動十餘口飛叉,黑煙繚繞,出手鬼氣森森。

    王崇的元陽劍,最克邪祟,交手不過一招,就一招大日焚空!

    劍光如火,連斬七口飛叉,嚇得這位宗師急忙收了飛叉遁走。其實他的道行法術,在十四島中也算名列前馬,原也不至於如此慘敗。只可惜他的陰魂飛叉,被元陽劍所克制,連一個照面都沒能撐下來。

    王崇斬殺了辛雙清,跟十四島的諸位金丹宗師交手,雖然並未落於下風,卻心頭警惕,暗忖道:「若是一對一,除了那個使用五光十彩,罕有元磁之力真氣的傢伙,我是誰也不懼,但一挑六,可就力有未逮。在他們合圍之前,我須得盡快逃走。」

    此時十四島的六位金丹宗師,早就把他圍困起來,每個人都恨意充盈,畢竟給他殺了數十位十四島的晚輩,還一劍斬殺了辛雙清,此等大仇,傾盡三江四海,也不能洗清。

    十四島的人,本來就是想要奪取峨眉的劍訣和飛劍,還想著留王崇一條命,送去峨眉交差,儘管去了峨眉,他也肯定活不得了。

    此時卻都生了殺心,只是大家都知道,殺了這小賊之前,一定要逼問出來峨眉劍訣,所以並未合圍,而是輪番邀鬥。

    每次都是極烈出手,接下王崇的反撲,然後再換一位金丹宗師出手。

    足下一朵五色雲光的美婦人,一直都沒有出手,她悄悄把一口袋靈砂放出,漫天都是稀碎的光點,這卻是十四島的人,聽說王崇善於隱身,剛剛他又借助隱身之術,偷襲了辛雙清,故而才想出來的破解辦法。

    這位美婦人放出的靈砂,滿空遍佈,就算王崇能夠隱身,都會給她的靈砂顯露出來方位。

    王崇被人輪番上來鬥劍,一時間還未覺察,待得他發現,滿空都佈滿靈砂,自己劍光一劃,就有五光十色的光華,心頭就是一緊,暗叫道:「不能繼續鬥劍了,須得趕緊脫身。」

    王崇駕馭了元陽劍,直撲使用陰魂飛叉的那位十四島金丹高手,但卻故意讓元陽劍被青萍島主許竹青的飛劍絆住,自己露出一臉驚慌的模樣,向另外一個方向撲去。

    守護這個方位之人,乃是白沙島主彭真人!

    他祖父乃是漁民,出海的時候,被一條母龍污,後來施展計謀逃出了母龍的巢穴!

    三年後,母龍在他祖父出海的時候,跟隨了半日,拋了一個嬰孩上船,便是彭真人的父親。這位人龍相交之子,天生身有鱗片,能潛入深海,遊玩的時候,發現了一位前輩散仙的水下洞府,就此學得道法,創下了白沙島一脈。

    彭真人天生力大無窮,尤勝其父,煉就一手滾龍拳,一拳便有崩天裂海之力。

    只是他雖然拳法通神,卻也知道,赤手空拳,抵擋不得仙家飛劍,一直都沒敢上前去,跟王崇鬥法。

    此時見王崇的飛劍被絆住,自持滾龍拳法,強橫無雙,大吼一聲,一拳轟出,虛空之中,被拳勁打出了六道白氣,隱隱都有蛟龍之態。

    這是滾龍拳的一招,九龍破海!

    如是修煉到了極致,一拳就能有九龍鬧海之力,彭真人雖然還未修煉至這一招巔峰,卻也威勢赫赫。

    彭真人曾以此招拳法,轟殺三位金丹大妖,在十四島也是極有名頭。

    王崇施展十二獸形訣,連破五道拳勁,但第六道拳勁,卻出手稍慢,沒能卸開,被轟中了後心。

    他喉嚨一甜,噴了一口「鯨血」,被彭真人看出「破綻」,大吼一聲,又復一拳搗出,使出了滾龍拳法最為霸道的一式滄海潮!

    王崇被這位金丹宗師「欺近」身邊,雙手伸掌抵擋,頓時呈現不支。

    彭真人正要一鼓作氣,斃殺了這小賊魔,忽然想起來峨眉的劍訣,不由得收了幾分真氣。

    便在此時,王崇身上氣勢陡然暴漲,一拳反擊,竟爾比未有受創的時候,氣勢更勝。

    若是王崇出劍,彭真人根本不會硬拚,只會退開,讓極烈上來纏住,但王崇竟然「垂死掙扎」,要用拳法跟他拚鬥,彭真人哪裡害怕?

    滄海潮加了一分力氣,以洩勁為主,雙方拳掌交拼,彭真人才覺察不對,王崇的拳勁剛猛莫京,一層層大力湧動,一瞬間拳勁就疊加了三十三層,遠遠超出了滄海潮所能化卸勁力的極限。

    彭真人可不知道,王崇故意被青萍仙子絆住元陽劍,就是為了算計他。

    他不是沒辦法接下六道滾龍拳勁,而是故意挨了一記,為了不至於受創太重,他還先化去五道拳勁,試探滾龍拳勁的威力,更出手化散最後一道拳勁的威力,這才以龜甲玄罡煉硬接了一記。

    饒是如此,他硬接一道滾龍拳勁,也的確受了傷,讓彭真人一時大意,被他拉近了距離。

    至於騙得彭真人滄海潮拳勁,留力七分,再以三十三層龍象拳勁破敵,已經是無關緊要的小細節了。

    彭真人以滾龍拳法稱雄海外,在十四島的修士中,大有名聲,哪裡料得到,這個精擅「劍術」的小賊,居然也有一手剛猛無雙的拳法?

    三十三層龍象大力,毫無保留的一口氣谷爆,生生破去了彭真人的滾龍拳法,轟開了滄海潮氣勁,打在這位人龍交後裔的修士胸膛,直接把這位十四島的金丹修士,攔腰打折。

    一拳斃殺了彭真人,王崇毫不遲疑,身子一晃,就無影無蹤,同時元陽劍也掙脫了青萍仙子的糾纏,投入了汪洋大海。

    十四島剩下的五位金丹宗師,臉色都極端難看,他們傾巢而出,還請動了極光夫人,攔住了逍遙府的追兵,就是想要十拿九穩的活捉,這位叛逃峨眉的小賊,奪取峨眉劍訣。

    出發之前,沒人料到,會是這等結果。

    不但被王崇斬殺了數十位各島的精英弟子,還斃殺了兩位金丹宗師,從容脫身而去。

    青萍仙子語氣有些苦澀,叫道:「莫要走脫了這小賊!」

    可是誰人都聽得出來,這話的言不由衷,王崇精擅隱身之術,一旦脫出囚困,眾人哪裡去追尋?

    足踏雲光的美婦人,是花嶼島的一位長老,叫做龍過兒!她幽幽歎息了一聲,把自己放出的靈砂,重新收了回來。

    龍過兒心頭亦是有些茫然,一個念頭不但的泛起,在心頭回想:「這小魔頭,為何如此凶橫?我等這麼多人,居然還讓他肆無忌憚的殺了那麼多人,輕鬆走脫……」

    朱家島的耆老,怒罵道:「誰說他只有一具金丹妖身?本身只是胎元之境?他剛才使的劍術,哪裡是妖怪能夠使用?那一身精純的真氣,何曾有半分妖氣?」

    十四島的修士,這才恍然大悟,王崇從頭到尾,都是一身精純的道家玄功,絕非是金丹妖身,更不是什麼胎元境,那就是一位道門正宗玄功,修煉到了金丹境的仙道大宗師。

    有人想要罵幾句,峨眉逍遙,實在太騙人,居然惡意隱瞞了王崇的功力,但是……隨即就想到,人家也沒讓他們貪圖劍訣飛劍,如此慘況,豈不是自找?

    極烈還算是最為鎮定,喝道:「事已至此,我這就傳音給我姑姑,讓她不要再跟逍遙府的人糾纏!」

    十四島已經是大敗虧輸,如今七位金丹宗師,只剩下了五位,哪裡還有本事,擒捉王崇?

    把極光夫人叫回來,不但為了收拾這般爛尾的場面,也要尋思後話,如何平息逍遙府的怒火,以及安撫各島的苦主。

    六艘大船上的十四島修士,更是心驚膽寒,他們尤其是那些修成大衍,就算還沒一口飛劍,也自稱劍仙的年青一代,哪裡見過這般凶殘的場面?

    就連自己的金丹長輩,都被殺的落花流水,狼狽不堪!

    就在所有人都心灰意冷,不知該如何自處的時候,有一道劍光無形無影,迫近了使用陰魂飛叉,渾身黑煙繚繞,出手鬼氣森森的那位十四島金丹宗師。

    一劍縹緲,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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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七一、上

    這位十四島的金丹宗師,剛剛覺察危機,無形劍就已經臨身,把他橫著切成了兩半。

    斬殺了這位金丹宗師,王崇毫不猶豫,劍光掉轉,就鑽入了大海。

    剛才他遙縱元陽劍,落入大海,就是為了迷惑這些海外散修,其實王崇早就以無形劍隱身飛空,蓄勢待發,直到龍過兒撤去了靈砂,這才果斷出手。

    殺了人之後,王崇再不回頭,劍光入海,轉瞬就走了個無影無蹤,什麼天心觀舊日同門,新收伏的海蛇教眾人,都不給他放在心上。

    若是沒人追殺,有這些人服侍,當然是好事一件,若是給人追殺的時候,還惦念這些外物,遲早都要給拖累死。

    王崇也不是沒想過,把十四島的散修,多殺幾人,只是他出手前,演天珠已經提示了一道涼意,展為畫卷,畫面裡逍遙府和極光夫人,已經放棄了爭鬥,正向這邊狂飆突進。

    若是再糾纏一番,他遇上逍遙府的兩位掌旗使,又或者極光夫人,還真不一定能輕鬆脫身。

    劍光潛入海底,王崇卻並未有走遠,而是盤旋了一圈,擒住了一頭怪魚,施展人妖相化之術,將之煉為妖身,跟在了十四島的六艘大船之後。

    被王崇最後一劍斬殺之人,乃是南城隍島的一位太上長老,煉就十餘桿陰魂飛叉,平日裡大有名聲。

    尋常金丹修士,面對陰魂飛叉,被陰魂之力纏繞,往往真氣就生出滯澀,十成功力,發揮不得六七成。

    故而也養成了一股傲慢之氣,這一次他是提出了甚多條件,才肯跟眾人一起行動。卻沒想到,出手一個照面,就被元陽劍斬了好多桿陰魂飛叉,大丟顏面。

    本來這位長老,已經甚是恚怒,暗暗揣想,若是生擒了這小賊,該如何擺佈,甚至都打算動用,平時輕不肯用的百鬼啖生魂的法術,狠狠的折磨,非要讓這小子知道厲害不可。

    只是王崇這一劍,讓他的所有圖謀,盡數落空,數百年修為喪與一旦。

    王崇一劍殺了南城隍島的太上長老,讓十四島的四位金丹宗師臉色如雪,他們各自施展法力,把自己牢牢保護。

    龍過兒更是把自己的靈砂放出,再不敢輕易收回。

    四人身外光虹飛舞,靜靜的等了好久,這才聯手一處,落回了大船上,再也不敢大意,用數十層法術,牢牢護住了六艘大船。

    此時船上早有膽子大的人,把死去的人屍首都撿了回來。

    龍過兒身為這次抓捕王崇的軍師,心頭頗為淒惻,先叮囑把這些屍首都用法術封好,這才下令讓船隊緩緩起航,去跟極光夫人匯合。

    至於海蛇巨舟,居然也沒人理會,大家都知道,王崇不可能還會回來。

    王崇化身怪魚,不緊不慢的跟著這些十四島的船隊,他其實也沒什麼計算,就是不知道該躲避去何方。

    他的心頭,亦是非常迷茫!

    王崇出身天心觀,從小受魔門熏陶,雖然比尋常孩子早熟,但十幾歲孩子,終究承受力有其極限。

    他被送入峨眉,偷竊峨眉功法,已經是拿出了十二萬分的勇氣,時常惶恐。

    被白雲大師攆出峨眉,王崇其實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甚至都沒有任何猶豫,就做出了背叛師門的決定,直接遠揚,根本沒有聯絡天心觀的打算。

    天心觀本來就只是派出幾人,作為聯絡,就是因為再也聯絡不到王崇,後來又死去好多人,這才破釜沉舟,傾巢出動,結果被峨眉一勺燴了。

    若非演天珠,王崇離開峨眉之後,可能真就做個散仙,功力稍有小成,就去海外找個沒人地方隱居了。

    與他想來,這般日子,倒也逍遙。

    拜師令蘇爾之後,王崇也沒想過再鬧什麼麼蛾子,甚至都懶得跟同門爭鬥。

    若非驟然被揭穿了身份,他是真的會老老實實,做二十年的乞兒僧,體驗滾滾紅塵,在令蘇爾門下,苦修學道。

    至於後面的殺伐果斷,更多是的他下意識的反應,甚至回去毒龍寺騙了道法,都不是有所預謀,而是被演天珠慫恿。

    從毒龍寺逃出,直奔海外,已經是王崇這個年紀,所能思慮最長遠的極限,接下來該如何?他都沒有想過。

    跟著十四島的船隊,王崇並非是還有什麼陰謀,只是他根本無處可去罷了。

    王崇對海外的瞭解,近乎一無所知,畢竟他從小生活在西北苦寒之地,僅有一次離開天心觀,就是去峨眉做臥底。

    想要隱藏起來,茫茫無人的大海,是個選擇,萬人如海一身藏,亦是一種選擇。

    王崇搖頭擺尾,跟著船隊,慢慢順理思忖,自己該如何混入十四島中的一家,演天珠忽然送出一道涼意:快去救邀月夫人,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王崇還未回答,演天珠就又復送出第二道涼意:此乃你逃脫殺身之禍的唯一機會。

    見得「唯一機會」四個字,王崇歎息一聲,問了一句:「邀月夫人在什麼方向?」

    演天珠踟躕片刻,回了一道涼意:跟著船隊走就能遇到!

    王崇再不吭聲,他怕自己跟演天珠對答幾句,沒有被峨眉的人捉到,就先被這枚珠子給氣死。

    極光夫人遁光如電,遙遙的看到十四島的船隊,厲喝一聲:「極烈何在?」

    極烈急忙縱起遁光,飛上了半空,躬身一禮,答道:「姑母,小侄兒在此。」

    極光夫人冷冷問道:「如今什麼情況?」

    極烈神色黯然,答道:「給王崇小賊,佔了各島四十二名大衍劍仙,殺了小黑山島辛雙清真人,白沙島彭真人,還有南城隍島的許長老!」

    極光夫人柳眉倒豎,反問道:「可有傷了那小賊?」

    極烈臉上汗下,艱難的答道:「只有彭真人打了他一拳,但似乎……並未重創!」

    極光夫人怒極反笑,罵道:「你就是這等廢物?連一個混入峨眉的魔門小賊都拿不下?他顛倒來去,修道也才十多年,你修道都幾年了?」

    各派道法修行,快慢不一,但能夠晉陞金丹,幾乎都是數百年的功力。

    極烈也算是修道的天才,結成金丹,前後也足足耗去了四百年光陰,以他數百年的道行,居然沒能拿下一個修行才十餘年的少年。

    這份丟人,也自不必說了!極烈甚至都不好意思辯駁。

    極光夫人只是訓斥自家的侄兒,但是各島的修士,臉色都極尷尬,十四島傾巢出動,除了幾個天罡境的天才弟子,還真沒有修行才十幾年的人。

    此次出海,好歹也是要爭鬥一場,胎元境以下,根本沒有資格隨性。

    極光夫人也是抑鬱,她說動了教主,以十四島的名義,攔阻逍遙派,但只要擒下了王崇,逼問出來峨眉的劍訣,奪了峨眉的飛劍,就算跟逍遙府有甚交惡,也在所不惜,十分值得。

    可如今居然沒能拿下王崇,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夢?

    極光夫人正在氣頭上,極烈也不敢多嘴,其餘三位十四島的金丹宗師,先後騰空,青萍仙子臉上也是難掩羞愧,低聲說道:「傳言倒是不假,這小賊身上確有峨眉的飛劍,我的飛劍也是數百年苦修,居然不敵他的劍光。」

    極光夫人微微一愣,反問道:「此賊劍術如何?」

    青萍仙子答道:「劍術甚是粗糙,但劍法酷烈,宛如煌煌大日,堂皇無雙,所用劍法卻遠在我之上,必然是峨眉真傳無異。」

    極光夫人冷笑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落與別人之手。」

    極烈頗有些憂色的提醒道:「我們已經失去了此賊行蹤!是否要再請六歸前輩出手?」

    極光夫人冷笑道:「哪裡還有時間,去請這老兒推算,我們跟在逍遙府的人後面,自然就能找到小賊的下落。極烈,龍過兒,青萍仙子,朱老先生,你們同我一起行動,其餘人都回島去吧!」

    此時,十四島的人也都知道,大衍境的劍仙,在王崇這等凶魔的手底下,不過是送死,只有金丹之輩,才有資格一鬥,所以也無人質疑極光夫人的決定。

    四位十四島的金丹宗師,在極光夫人的帶領下,改換方向,向,跟船隊分開。

    王崇卻不知道,有了這等變化,老老實實的跟著船隊,同時也把黑魂鴉放出,尋找邀月夫人的下落。

    船隊行駛了一日有餘,就有人發現,前方有人鬥法,若是換過其他時候,十四島的人哪裡怕事兒?必然迎上去,就算不插手,也要看個熱鬧。

    但這一次,他們都被王崇殺寒了膽子,金丹境的長輩又都不在,所以幾個道行最高的人稍稍商議,就指揮船隊繞行,居然不敢去湊此等熱鬧。

    王崇並未有繼續跟著船隊,因為演天珠又復送出了一道涼意!

    他跟船隊分開之後,隨手殺了那條怪魚,恢復了巨鯨妖身,為了掩人耳目,他催運起末那識,讓巨鯨妖身逆轉青春,重新發身長大了一次。

    從虯髯禿頭大漢,變成了一個氣宇軒昂的精裝漢子,年紀也比巨鯨妖身原來小了好幾歲。

    原來巨鯨妖身,乃是中年人模樣,此番重新生長,就只有二十餘歲。

    王崇不好再使用元陽劍,無形劍,仍舊把太元珠掛在手腕上,足踏波濤,瀟灑而行。

    一個風姿綽約的美人兒,正在跟人鬥法,澎湃磅礡的真氣,演化為無窮神兵,竟然以一己之力,壓制了三大敵人。

    這個美人兒使用的道法,正是吞海玄宗嫡傳的御天兵法!

    這套仙家武學,能夠將罡氣凝練為諸般神兵,對敵的時候變化無窮,道行修為越高,威力就愈加強橫,故而吞海玄宗的弟子,往往不喜修煉劍術。

    畢竟飛劍難得,吞海玄宗也沒有上乘劍法。

    但有了御天兵法,就算不精劍術,沒有飛劍,吞海玄宗的弟子,鬥法也不輸人。

    數道宛如一輪寒月的玄冰斧光,四面激射,跟這位美人兒鬥法的三大敵人,紛紛閃避。其中一人怒喝道:「邀月賤婢!莫要以為你是吞海玄宗的人,我等就不敢下手,速速交出仙府令牌,不然……」

    「不然怎樣?」

    邀月貌似二十七八,身段高挑,風韻成熟,語義柔媚,眼波流轉,生就無限風情。

    但若是熟悉此女的人,都知道邀月從來對男子不假辭色,最喜言笑晏晏的時候,痛下殺手。

    不知多少外門散修,得罪了這位吞海玄宗的弟子,被她談笑間誅殺。

    便在此時,一道黑影沖波破浪,雙手捏了一個法印,鼓蕩天地元氣,狠狠的擊向這位美人兒的後心。

    王崇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他本想出手,演天珠卻送了一道涼意出來,告誡道:讓她受傷!

    王崇微微猶豫,就沒有出手,邀月夫人受了這一擊,櫻唇噴血,強提功力,反手一揮,就是七道弧月刀光。

    偷襲的黑影,身法詭異,迎空七折,變化了數次,讓開了這七道弧月道行,陰森森的叫道:「中了我一記森羅大印法!看你這婆娘還能凶橫幾時!」

    邀月也沒料到,這三名大敵,居然還暗自埋伏了一個幫手,不但功力強橫,還陰險狡詐,居然暗算了自己一招。

    她御天真氣流轉全身,銀牙暗咬,叫罵道:「宵小之輩,又能奈我何!」

    這位吞天玄宗的女修,拳打腳踢,每一擊出手,真氣就化為森森氣兵,饒是已經身負重創,仍舊把四名大敵壓在下風,只是誰也知道,她這般逞強,絕計無法持久。

    王崇只瞧了一會兒,就心驚膽戰,問道:「這可是四名金丹境!」

    演天珠渾不在意的送出一道涼意:你剛才不是還對敵七位金丹。

    王崇罵道:「怎會一樣?這四人每一位,都不輸給黃袍怪,還有使用極磁真氣的那人,就算對上一個,我都沒有任何把握。」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富貴險中求,上吧!」

    王崇還沒來得及罵回去,演天珠就又送了一道涼意:錯了!跟富貴沒什麼關係,這是你脫此大難的唯一機會,上了九死一生,不上十死無生!

    王崇呆然片刻,問道:「請問,是哪一個上?上去救人,還是上了邀月……」

    演天珠直接沉默,根本不屑作答。

    王崇咬了咬牙,斷喝一聲,大叫道:「何方妖孽!敢在某家面前逞兇,速速放過那一女子,不然我就要替天行道了。」

    王崇踏浪而來,早就落在鬥法的幾人眼裡,只是誰也沒有把他當做什麼一回事兒。

    邀月是天性高傲,圍攻邀月的四人,是覺得不過一個路過的散修,隨手就能捏死,此人若是聰明的,看到自己幾人鬥法這等驚天動地,必然乖乖躲去。

    根本就沒人想到,王崇居然還敢插手。

    一個灰袍老者,陰慘慘的一聲冷笑,喝道:「小輩!既然天庭有路你不去,地府無門非要闖進來,我就送你一程!」

    他遙遙一掌,出手毫無威勢,也不見氣勁破空,但王崇眼前虛空震盪,一隻漆黑的大手猛然破空飛出,向他狠狠拍下。

    「這一招……我今日見識了兩回!」

    王崇須得隱藏身份,故而一舉手,一枚太元珠就飛出,生出雷光,耀目燦爛,和漆黑大手在空中狠拼了一記。

    若是元陽劍出手,王崇最少有六成把握,能斬破這隻大手。

    出手的灰袍老者,功力深湛,道法更是遠在辛雙清之上,這記漆黑的大手,威力也數倍於先天厚土大擒拿!

    可是元陽劍之下,這等先天一氣大擒拿之類的手法,無不可破,畢竟真氣凝聚的法術,欺負功力稍差之輩,當然威風凜凜,如何抵擋得住,元陽劍這等宇內有數,天下無雙的劍器?

    太元珠就遜色了一籌,只能跟灰袍老者的漆黑大手,拼一個不分勝負。

    太元珠被掌勁震的倒飛回來,漆黑大手也被生生擊退。

    饒是如此,也讓灰袍老者心頭凜然,暗叫道:「哪裡來的小傢伙!功力居然這生厲害?」

    他一招沒能得手,就再出一招,漆黑大手在灰袍老者的法力逼催下,生出無窮變化,點按崩拿,勾劃戳抓……每一招一式,都精妙無雙!

    王崇根本不理會,灰袍老者的大擒拿法的來路,也不管對方的招數變化,反正就是催動太元珠,一珠子飛去,雷電法力迸發跟對方的掌勁硬撼。

    灰袍老者跟王崇硬拚了數招,心頭難過的想要吐血,暗罵道:「這小賊,除了以雷電法力硬拚,就不會點別的了嗎?」

    王崇這般出手,招招硬拚,也不卸勁化力,是鬥法的大忌。

    畢竟不拘修道人的身軀如何百煉,如何強橫,終究有其極限,除非是修成太乙不死之軀,終究不能以肉身硬抗法術法寶。

    所以天下各派修士鬥法,絕不會讓敵人的法力,法寶,轟中自己身上,就算硬拚,也要卸勁化力,不直接承受法力對沖。

    王崇是仗著巨鯨妖身強橫,法力又雄渾無匹,才不懼這般硬拚。

    他修道不久,縱然天資橫溢,畢竟欠缺了時光打磨,沒辦法把法力操縱精細入微,只能用這種蠻橫的方式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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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8:08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七二、陰陽造化之術

     灰袍老者跟王崇惡鬥得十數招,不願再硬拚,收了漆黑大手,反手一彈,飛出了一點寒星!

    王崇見狀,心頭暗忖道:「這是要玩什麼把戲?」

    他飛出了一枚太元珠,迎上了寒星,又復飛出了第二枚,直奔灰袍老者,把個灰袍老者氣的只想吐血。

    不得已,又復飛出了漆黑大手,跟王崇惡狠狠的硬拚了一記。

    至於那點寒星,被太元珠一撞,就化為漫天流螢,消散不見。

    灰袍老者就是想用一件消耗性的法寶,拖住王崇,換用其他法術,來殺了這個「無知」的小賊,哪裡料到王崇居然有「兩枚」珠子?

    旁邊一個微胖的老者,見不過去,扣指一彈,飛出了一道雷霆。

    這一手彈指驚雷的法術,也算極難煉成,煉成之後,威力倒不見得奇大,但出手快捷,響應如斯,鬥法的時候,往往大佔便宜。

    王崇飛出第三枚太元珠,擊碎了這道彈指驚雷的法術,又復飛出第四枚太元珠,把個微胖老者也氣的胸口發悶,急忙飛出一件九寒鉤,擋住了這枚太元珠。

    王崇這邊出手,頓時減輕了邀月夫人身上的壓力,她卻是個頗有豪氣的女子,御天兵法連連變幻,刀槍劍戟亂飛,擊破了一個缺口,強行衝了出來。

    邀月夫人並不獨自遁走,衝著王崇大叫道:「快走!」

    王崇雖然鬥法經驗不足,但心思卻敏銳,急忙一揚手,六枚太元珠飛出,把邀月夫人保護起來,擋下了黑袍人的森羅大印法和另外一名黃袍大漢的金剛圈!

    王崇縱起遁光,施展浮游天海的天賦妖術,剛跟邀月夫人會和,想要說兩句場面話,熟絡氣氛,就瞧見這位吞海玄宗的美貌女修,臉色潮紅,一口鮮血噴了他一頭一臉,人就往海面上摔落。

    黑袍人所用的森羅大印法,實是一門極了不起,包羅萬有,返璞歸真的仙道武學!

    乃是阿羅教鎮教第一神通!

    此印法共有一百零八道,每一道印法對應阿羅教一位神魔,一百零八道印法,對應阿羅教一百零八位護教神魔。

    三千年前,創出此法的阿羅教第三代教主羅森,曾跟門下弟子宣稱:此法蘊含一方小世界生滅的道理。若能修煉到至高境界,一掌推出,便有一百零八位神魔之力,便是道君之輩,也能一掌而滅!

    只是就連羅森本人,也不曾把這門武功推至巔峰,苦修千年,也不過能在一掌之內,結四十八印法!讓平生最輝煌的一次,就是以陽真修士的境界,把一名太乙境的魔門長老,打的肉身崩滅。

    只是那一戰之後,這位阿羅教第三代教主,也油盡燈枯,匆匆傳位給大弟子,就坐化而去。

    也因為那一戰,阿羅教在東土站不住教,被魔門逼的遠遁海外,如今也是海外七島之一!

    阿羅教跟魔門仇怨太深,縱然避讓海外,魔門還是不肯放過,幾次遠伐,斬殺了阿羅教無數高手,導致阿羅教勢力大衰,一代不如一代。

    黑袍人就是阿羅教第七代教主,道號孤鴻子!

    邀月夫人中了他全力一擊,能夠撐到現在,已經非常了不起,換過其他修士,早就當場身體爆碎而亡了。

    王崇自然沒法眼睜睜看著邀月夫人摔落大海,急忙縱起遁光,接住了這位吞海玄宗的美貌女修。

    他手指才接觸到邀月夫人的身體,就感覺熾熱滾燙,邀月夫人體內的鮮血,只怕都被孤鴻子的森羅真氣給生生沸騰了。

    「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燙手山芋!」

    王崇十二枚太元珠齊出,抵擋住了孤鴻子和另外三位金丹宗師的合力一擊,也虧得太元珠乃是雲台山的鎮山之寶,換過其他法寶,只怕連人都要一起被轟碎。

    王崇可不知道,這四個人都是誰,心頭暗罵道:「哪裡冒出來這麼多高手?隨便一個,就比得上黃袍怪,虧我還以為,海外散修,都是肉腳……」

    王崇也不想爭鬥,他自己都還在被追殺,救了邀月夫人,當然要趕緊跑路,若是這位吞海玄宗的女修一命嗚呼,他如何找到演天珠信誓旦旦所言的一線生機?

    王崇毫不猶豫的拔空之上,孤鴻子和三位金丹宗師,駕馭遁法緊緊跟隨,但卻他們卻沒有想到,雙方的距離居然越來越遠。

    浮游天海乃是極罕見的天賦妖術,若非煉就玄門上乘遁法,根本就追之不及。

    王崇以浮游天海的妖術,擺脫了四名追兵,毫不猶豫的就乘風遠揚,一口氣逃出了上千里,這才尋了一處無人的荒島落下。

    他抱著懷裡的邀月夫人,心頭也頗發苦,只能在身上找了找,還是當初下峨眉的時候,花飛葉送了的一些丹藥,勉強能派上用場。

    王崇把丹藥塞在邀月夫人的櫻桃小嘴裡,見這位女修,已經徹底昏迷,根本不會吞嚥,還嫌棄的用手指捅了捅,把丹藥硬塞進去。

    虧得峨眉的丹藥,頗有不凡,入口即化,順著津液入喉。

    只是邀月夫人的傷勢極重,區區一枚尋常的丹藥,花飛葉也不過是峨眉並不甚受重視的三代弟子,也沒得療傷聖品,並未有見得任何起色。

    王崇心頭犯難,便思所學諸法,居然並無一個可以療傷的法門。

    他無奈下,問了幾句演天珠,演天珠倒是沒有拿捏,直接送出了一道涼意,化為了六個字陰陽造化之術!

    王崇怒道:「什麼特麼陰陽造化之術!老子乃是魔門正經人,絕不會做這般下三濫的勾當。」

    演天珠暗挫挫的又送了一道涼意:卻是一篇使用陰陽造化之術療傷的法門。

    陰陽造化之術和五識魔卷,都是天魔正宗,在《天魔萬化玄變經》之中,都位列七十三卷玄玄天書之中,奧妙無窮,遠勝天蛇王經,九鴉魘神術之流。

    畢竟陰陽造化之術是魔門心法,帶了幾分邪祟,它療傷的心法頗為邪異,是把傷勢從受傷者轉移到療傷者身上,不管多重的傷,只要捨得死上幾個修煉陰陽造化之術的人,總能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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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8 00:28:22 |只看該作者
卷四:麒麟原有種,鱗介難化龍  七三、姐弟

    正因為陰陽造化之術,有如此妙用,所以魔門各支,常常去小月宗索取銷魂子,就算不用來療傷,也要做個備用!

    潘玉的師父,偷偷調教了六個徒弟,其實也是擔心,自己在宗門裡的徒弟,被魔門大佬一一弄去「享用」,死的一個也不剩。

    王崇當然不是「捨己為人」之徒,但是他心頭暗忖:「我只需捕捉幾頭妖怪,以人妖相化之術煉就新的妖身,然後再以新的妖身施展這陰陽造化之術,豈不是就兩全其美?」

    邀月夫人眼瞧就不得活了,王崇也沒空思前想後,反正又不是捨了他的性命,至於海中大妖,誰會在意死活?

    王崇噗通一聲,跳入了海裡,兜了半個時辰,擒捉了一頭剛剛有煉氣修為的大魚,以人妖相化之術祭煉了,再稍稍熟悉了一番陰陽造化之術。

    此時的邀月夫人,已經渾身滾燙,真氣如沸,皮膚都如蒸煮的蝦蟹一般,通紅的怕人。

    王崇伸手一按,默默催動陰陽造化之術,果然便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湧入體內,不過就一個呼吸的功夫,他新煉就的妖身就炸成了粉碎。

    王崇也未有料到,森羅大印法居然如斯霸道,心頭有幾分駭然,但卻見邀月夫人,似乎沒什麼起色。

    「許是一頭妖怪,不足以轉移傷勢,待我再去捕捉幾頭。」

    王崇又躍入海裡,仗著巨鯨妖身水性精通,花了一個多時辰,捉了三頭妖怪,一一煉為妖身之後,重新上岸來。

    邀月夫人經過一次陰陽造化之術的「治療」,雖然未見好轉,可居然也未有繼續惡化,始終吊了一口氣,不曾死去。

    王崇見這位美貌的女修還活著,也稍微鬆了一口氣,仍舊催運起陰陽造化之術的療傷篇,把邀月夫人的傷勢,轉到自己身上來。

    這三具妖身,都是王崇隨手捕捉,都是淺淺的煉氣層次,故而隨著傷勢轉移,最多的一頭妖怪,也只多撐了三次呼吸,也都炸為稀碎的魚片!

    好在經過折返折騰,邀月夫人的情況似乎好了些,王崇心頭微鬆,正要再去捕捉妖怪,忽然心頭一頭,被他放在遠處,巡查海域的黑魂鴉,居然發現了四道遁光。

    「居然是那幾個傢伙追了上來!」

    王崇抱起來邀月夫人,一縱身破空直上,施展浮游天海的妖術,瞬息就飛出數里之外。

    他這浮游天海的妖術,一個時辰能飛一千六七百里,在金丹的層次,已經算是一等一的絕快遁法。

    孤鴻子等人,道行法力,也不會輸給王崇的巨鯨妖身,但在遁術一項上,卻遠遠不及。

    王崇全力遁逃,一個時辰之後,就又把追兵遠遠拋開,他也不知道,這幾個人是憑什麼追蹤上來,這也不是他關心的事兒。

    暫時擺脫了追兵,王崇就跳入海裡,耗費了一個多時辰,又抓了五頭妖怪,此時他已經深入大海,遇到的妖怪也都強橫了甚多。

    連續以這五頭妖怪身軀為媒介,替邀月夫人轉移傷勢,在連續炸了三頭妖身之後,第四頭居然沒有炸開,而是被森羅真氣活活蒸熟!

    第五具妖身也是一樣,讓王崇二次體驗了,「自己」被活活蒸熟,是什麼滋味。

    不過這五具妖身被耗費掉,也頗有奇效,邀月夫人緩緩吐了一口氣,星眸開闔,居然醒轉了過來。

    王崇見她稍稍睜眼,問道:「這位姐姐!你感覺可好?」

    邀月夫人正要搭話,就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

    王崇搖了搖頭,此時雖然還未見得孤鴻子等人追上來,但此地倒也不可久留,他自己也有在被人追殺,就抱住了邀月夫人,仍舊施展浮游天海的妖術,破空飛去。

    邀月夫人雖然修道年久,但卻極潔身自好,被王崇抱在懷裡,肌膚相親,不覺大是羞臊,想要呵斥,卻連個聲音也發不出來,全身更是連根小手指,小腳趾頭都動彈不得,只能紅著臉,閉上了眼睛,任由王崇施為。

    王崇這次趕路,不算太急躁,路上就不斷以兩條冥蛇搜索海域,給他一連抓了七頭海族妖怪,在又一次落在荒島上的時候,就故技重施,仍舊以人妖相化之術,煉就妖身,再以妖身施展陰陽造化之術。

    這一次邀月夫人神志清醒,就明白了王崇是怎麼給她療傷。

    陰陽造化之術,在魔門也是隱秘傳承,邀月夫人當然不知,但人妖相化之術傳播甚廣,她倒是頗瞭然。

    這位吞海玄宗的女修,暗暗忖道:「原來此人竟然精通這般奇術,臨時煉就妖身,再以妖怪之身承受我的傷勢,怪不得能把我救活過來。」

    連熟了七具妖身,邀月夫人雖然傷勢還未大好,卻能勉強行動,只是還動不得真氣。

    王崇也忍不住讚歎一聲,說道:「那位黑袍人的法力當真可怖,若是我中了一招,只怕唯有拋棄妖身一途。」

    邀月夫人微微訝然,問道:「先生此身,非是本尊嗎?」

    王崇倒也不隱瞞,隨手捏了法訣,恢復了原身,說道:「我是雲台山弟子,名叫李秀明!人妖相化之術,乃是偶然學得!」

    王崇的原身,雖然不過十四五歲,但神采飛揚,比巨鯨妖身自然俊秀多了。巨鯨妖身雖然能略作改變,但終究原種不好,沒得原身出色。

    邀月夫人微微驚訝,她也沒料到王崇才不過天罡境,身上氣息微弱,顯然才煉成罡脈不久,功力甚淺。

    她和王崇說了一會兒話,倒也對這位少年多了幾分「瞭解」。

    王崇滿嘴鬼話,仗著跟呂公山頗熟捻,知道一些雲台山的事兒,又有一身雷霆玉經的功力打底,邀月夫人也識不破。

    邀月夫人倒是對王崇頗有好感,畢竟剛被救了性命,還被他以秘法療傷。

    若不是王崇有人妖相化之術和陰陽造化之術,邀月夫人縱然得救,一身功力也要廢去大半。

    所以王崇叫她姐姐,邀月夫人也不嫌棄,亦直呼王崇為弟弟!

    若是有吞海玄宗的人在此,肯定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邀月夫人可從不會跟人如此親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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