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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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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流浪的蛤蟆] 一劍斬破九重天(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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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7 00:48:12 |只看該作者
卷九:我本山中厚道人,袖中青蛇生細鱗  四六六、呸!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你已經修成天魔五識,便是魔門正宗的智慧子,可以此身份去接觸梁漱玉,趁機弄得那件寶物。

    王崇踟躕半晌,問道:「我這邊騙了梁漱玉,那邊被人知道了底子,揭穿出來,如何是好?」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蠢貨!你去毒龍寺騙一個出身就是了。

    王崇驚訝道:「毒龍寺怎麼弄?」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如今毒龍寺四代弟子,除了徐伯牙,張鳳府,趙劍龍之外,並無人才!如今張鳳府已經回了毒龍寺潛修,徐伯牙和趙劍龍仍舊在外遊歷。你只須找到其中一人,露出幾分天賦,就能拜入其中一人門下,然後找個借口叛了師門,就能成功蛻變成魔門智慧子。

    王崇摸了摸下巴,說道:「恰好我還有天符書的修為,聽起來倒也完美,但輩分……可就小了。」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反正也要背叛師門,輩分算得什麼?你若是能拜師趙劍龍,最近就有一個機會,可以接近梁漱玉。

    王崇問了一句:「然後呢?」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然後……就看你的手段了,我並不會勾搭女修,沒法給甚建言。

    王崇就怒了,喝道:「我如何就會勾搭女修了?」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需要我給你唸唸幾個名字麼?

    王崇頓時就矮了三分,還支吾道:「不是你教我去?」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好幾個都不是我叫你,韓嫣我倒是叮囑你趁早殺了,你也勾搭的熟手,那一日,她是被邀月氣的,哭著飛走……

    王崇驚道:「你怎麼知道?」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呸!

    王崇怒罵道:「你個破珠子!」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你個騷浪的爛貨!

    王崇頓時氣結,他自忖也尚算是個正經人,如何受得住這破珠子的污蔑?

    有心辯駁幾句,又知道這個破珠子慣不愛講道理,對噴到最後,都是他被幾十個呸呸呸,凍得腦門麻木的下場。

    王崇無奈的問道:「如何去尋趙劍龍?」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他跟你一般,如今也得了一個受命,去渡化李禪的孫子,李晴空的兒子了。

    王崇忍不住吐槽道:「李家真個不堪,兩代都沒得機緣,毒龍寺也真孜孜不倦。」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誰讓人家的家世好?如今葵花和尚重又出世,他是定要把李家子孫渡一個成仙的。

    王崇頓時無語,他駕馭了遁光,又復轉了方向,直奔揚州府。

    他也不敢去紅葉寺,在揚州府外,尋了一個僻靜的道觀掛了單。

    王崇略略掐指一算,他的先天玄指演命術如今也頗有造詣,算的又是凡俗間事兒,居然把此番揚州府的事兒,算出了一個大概,不由得訕笑一聲,自言自語道:「三家渡李象!這小子好生福氣。」

    王崇剛才推算出來,此番揚州府,除了趙劍龍之外,葵花和尚,還有自己的「徒弟」,或者說小霹靂白勝的徒弟司徒威,也要來渡化李家之人。

    只是最後的結果,涉及到金丹境以上,他推算不出來,最後這位李家三代,是究竟入了道家沒有,又最後入了那家的門庭。

    「我如今算是司徒威的長輩,跟葵花道人平輩論交,卻要想辦法拜師趙劍龍……總覺得這個破珠子在坑我,若不……」

    王崇暗暗思忖道:「我另行做個抉擇?」

    王崇正暗暗推算,忽然聽得附近有劍光破空之聲,他也不由得微微訝異,畢竟飛劍乃是個稀罕物,尋常大宗門弟子都沒有,旁門散修能有飛劍者,也是極少數。

    他袖中取出一枚冰螭卵,噴了一口真氣,卵中的冰螭破殼而出,見風就漲,化為一個俊俏少年,拔空而去。

    他如今還未真正踏入金丹,但憑著虛丹境的修為,倒也可以把金丹境的道法盡數使用,這一手化身術,已經修煉的十分純熟。

    冰螭化身雖然不及本身,只有大衍境的修為,但卻如本身一般精通化虹之術,化為一道寒虹,飛出百餘里,就見到一個女修駕馭劍光,更在拚命逃走,後面有一個年邁道人,正苦苦追趕。

    冰螭化身定睛觀瞧,卻不由得訝然,心中叫道:「怎麼最近多見熟人?」

    這位被追擊的女子,居然是燕北人的渾家,燕金鈴的娘親,只是如今這位孫青雅大家居然也已經道入大衍,脫胎換骨,非復當初淒涼。

    孫青雅當年所用的短劍,尚是劍胚,如今已經煉了一次形,化為七八尺的一道光華,護著身子,拚命逃走。

    追擊她的道人,法力也不如何,雖然比孫青雅高明些,但也就是大衍境界,飛的也不甚快。

    冰螭化身稍稍猶豫,就化為一道寒虹,飛掠之下,一把抓住了孫青雅,然後就破空直上,把那個老道士甩的無影無蹤。

    老道士忽然不見得孫青雅,氣的大罵:「妖婦!遲早你落與老道手裡,讓你把造的孽,盡數報應回來。」

    冰螭化身飛回了道觀,王崇把身一搖,收了這具化身,笑吟吟的問道:「剛才某元神出遊,見有人欺負弱女子,就伸手管了閒事兒。」

    孫青雅也認不出來,眼前這個年輕的道士,更不知王崇在吹牛,他一個虛丹境冒充個鬼的陽真?

    忽忽幾十年過去,孫青雅居然容貌未老,仍舊看似不過雙十年華,雙眸如剪水,肌膚若凝脂,眉目如畫,雲鬢高挽,舉止端靜賢淑,仍有當年風采。

    孫青雅驚懼交擊,王崇的吹牛,她是真看不出來,但王崇的手段,她卻剛剛領教。

    只是白虹一道,冷氣森森,就把她生擒了過來,不容得半分抗拒,此等手段,對方說自己是陽真,她是真信的!

    孫青雅猶豫良久,這才低聲說道:「多謝道長相救,難女有個不情之請,您可否救我家相公一命?」

    王崇微微訝然心道:「你家相公?若是燕北人,我倒是該救一救,但他早就該壽元盡了!莫不是換了新人?新人……這可就是小金鈴的後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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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7 00:48:24 |只看該作者
卷九:我本山中厚道人,袖中青蛇生細鱗 四六七、兩個老漢不推車

  孫青雅也不識得小賊魔,張口正要編個瞎話,卻忽然覷得王崇的手在袖中,手指輕輕抖動,頓時吃了一驚,暗忖道:「這位道長居然精通推算之術,不好扯謊,難道要說真話?」

  她猶豫半晌,心頭無奈,半真半假的說道:「難女的丈夫,本來該當壽終,是難女不捨夫妻恩情,渡他入了鬼道!如今難女的相公遭遇劫數,不日就要魂飛魄散,難女才不要面皮,去偷了白雲觀道長們種的靈藥。」

  「只是這些靈藥也只能濟得一時,不能脫難!道長法力高深,萬望開恩,救我丈夫一命。」

  王崇真差點問一句:「你丈夫還是燕北人麼?」

  但始終沒好意思問出口,只是含笑說道:「你且把尊夫叫來,我瞧一看,是否能救。」

  孫青雅有些焦慮,叫道:「我丈夫見不得天光!」

  王崇點了點頭,身子一晃,就有一個俊美的少年出現,他說道:「讓我童兒跟你去,他可以護持得住。」

  孫青雅猶豫片刻,知道再也拖延不得,只能匆匆躬身下拜,帶了冰螭化身出了道觀。

  大約兩個多時辰,冰螭化身就扛了一個雄壯的大漢進來,後面還跟一個年邁老者,孫青雅反而在最後,頗有些踟躕之色。

  王崇這一番驚訝,倒是非同小可,冰螭化身扛過來的,自然就是燕北人,跟隨他過來的老者,居然是尚文禮。

  這兩位俠客,如今歲數應該都不小了,燕北人身子虛凝,顯然已經化為了鬼物,尚文禮卻是老當益壯,算來年過百歲,卻精壯宛如少年。

  燕北人和尚文禮雖然有些道行,但對王崇來說,也不過仍舊是凡俗,稍加推算,就得知了他們這些年的過活。

  當初王崇暴露了身份,徑山寺的人物,也就風流雲散。

  那些妖怪除了黑良馬和翠音兒,也都沒什麼好下場,觀真和尚仗著有佛門身份,在徑山寺苦撐。

  燕北人和尚文禮就流落江湖了。

  因為王崇的身份,兩人也不敢去峨眉,生怕因為自己的緣故,牽連尚紅雲和燕金鈴。

  兩人都是老江湖,又各有一身武藝,還得了王崇幾分傳承,縱橫江湖倒也逍遙。

  此後十餘年,各自踏入了天罡之境。

  只是尚文禮修行的是飛火擊雷大法,燕北人修行的是十二花神罡煞。

  再後來,燕北人就偶然遇到了舊日渾家孫青雅。孫青雅見他因為修習花神罡煞,傷了根本,這種外罡本來就不合全數修煉,最多只好修行一二門,便傳授他鬼道法門。

  這些恩怨情仇之事,王崇也懶得一一分明,只是心頭忍不住暗暗嘆息,忖道:「這兩位老人家,該當有個好結果!」

  冰螭化身把燕北人扛進來,就身子一晃,無影無蹤,被王崇收了回去。

  尚文禮急忙過來,攙扶了燕北人,他雖然見王崇年輕,卻又不敢輕視,畢竟剛才冰螭化身法力奇妙,有童子如此,主人必然更厲害。

  急忙抱腕行禮,說道:「老兒尚文禮,見過仙長。」

  燕北人還有些氣虛,也勉强掙扎著一禮,說道:「燕北人亦給仙長見禮。」

  王崇一擺手,說道:「我可以救得你,但卻須得廢去你一身功力,你可捨得?」

  燕北人心頭生慘,嘆了口氣,說道:「捨得!我能和青雅廝守這麼多年,也算是平生大幸,也不妄求一身本事齊全了。」

  王崇微微一笑,說道:「我倒是另有一些法門傳你,若是你能修成,倒也能把一身本事恢復一二。」

  燕北人心頭一驚,瞧了一眼尚文禮,尚文禮亦是老江湖,急忙和燕北人一起拜倒,叫道:「我們願意拜仙長為師。」

  王崇哈哈一笑,說道:「莫要說拜師,你們能修成大衍,再拜不遲,若是不成,我也不要收沒得幾年好活的徒弟。」

  燕北人和尚文禮更是吃驚,只覺得這個少年仙師果然法力通天,居然說不收尋常徒弟,只要收劍仙一流。

  兩人急忙連叩八個響頭,王崇嘆息一聲,心道:「沒想到這般折轉,這兩個老漢還是入了我門下。」

  他伸手一拍,憑藉他的山海經法力,只是輕描淡寫,就化去了燕北人的一身功力。

  燕北人的傷勢,一大半是修行十二花神罡煞,傷了根基,一般是跟人動手,被陰毒的真氣侵蝕,如今這些都被王崇舉手化去,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王崇隨手把丹鼎法,送入了燕北人的識海,叫道:「趁著你功力化為本源,趕緊修行此法,若是修行的快,一身功力還能保存大半。」

  燕北人又驚又喜,急忙跌坐於地,運轉丹鼎新法。

  丹鼎法最為捷速,燕北人又是道入天罡多年,體內還有自身被打散的真氣,故而只是靜坐半個時辰,就重新衝開了奇經八脈,又復兩個多少時辰,貫通了十二正經。

  王崇見他修行遲慢,對尚文禮說道:「你且過來,我亦要化去你一身功力,可有捨得?」

  尚文禮蹉跎多年,雖然壽過百歲,但眼瞧著天年將盡,也有些凡俗不能望仙之嘆。

  此刻有了機緣,毫不猶豫的答道:「弟子願意!」

  王崇也是一掌,廢了他一身功力,把丹鼎法傳授。

  王崇寄居的道觀,也不是什麼大道觀,給他的禪房也只有一間。

  燕北人和尚文禮在房中盤膝打坐,修行法門,也就沒什麼地方了。王崇對孫青雅說道:「你且替他們護法,過得幾日,我就回來。」

  孫青雅還未開口,王崇也就化為一道雷光而去。

  此番揚州府事兒,王崇也就不打算拜什麼師父了,他現在也是演慶真君弟子,虛丹境的修為,雖然差了五行靈物沒得煉化,卻也不想鬼鬼祟祟。

  不過演天珠說,若是跟趙劍龍一起,就能有機會遇到梁漱玉,他倒是還真想結交這位昔日毒龍寺的同門一番。

  只要能夠有機會見到梁漱玉,王崇有自信,就算不用什麼虛假身份,就憑自己吞海玄宗季觀鷹的名頭,也能讓梁漱玉另眼相看,說不定拿到能飼養道蟲的靈物,也用不著那許多麻煩。

  「憑什麼,老子就刷不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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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7 00:48:44 |只看該作者
卷九:我本山中厚道人,袖中青蛇生細鱗 四六八、有緣須晴

  王崇來揚州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進城。

  如今的揚州府,跟頭幾年不同,前幾年剛經歷了一場戰亂,有一股賊軍包圍了揚州城,燒殺掠奪,犯下好些罪孽。

  便是王崇當年熟悉的幾家,也有不少人遭了橫禍,虧得揚州也有幾個少年英俠,率領城中百姓抵抗,支撐到了朝廷的援軍,這才沒有破城,若不然還要更慘。

  這幾個少年英俠,其中最為出色的就是李禪的孫子,李晴空的第四個兒子,名叫李象!

  李象和其餘幾個好友,都是文武雙全,不但素有文名傳世,也有學習過一些武藝。

  當年司徒有道遇仙,到了仙家傳承,已經傳揚甚廣,後來司徒有道的兒子司徒威,更是拜入仙門,比父親還更上一步,所以揚州的年輕才俊,都以文武雙全為自傲。

  讀書之餘,也學習劍術。

  王崇推算之術不俗,故而輕易就算出來,如今葵花和尚正在揚州的一間破廟裡寄身,司徒威卻已經回了家,這幾日李象已經去過了好幾次司徒家,惦記想要拜師。

  但司徒威卻不敢應承,他得了趙劍龍的警告,言明此乃毒龍寺一脈預定的門人,自己又沒得收徒的資格,所以這件事還在耽擱。

  雖然說是三家渡李象,但最終李象會拜師哪一家,又沒有緣法學道,還在兩可之間。

  王崇進了揚州府,先去須晴園兜了一轉,如今這座園子,仍舊為喬壽民一家所居,只是喬壽民前幾年一家故去,此宅主人乃是他長子。

  王崇也不想去見故人後代,他對這些故人後代,並無多少愛屋及烏之情。

  王崇來須晴園,也只是略作憑吊罷了。

  他在須晴園外,略作眺望,忽然感應到有一道劍光掠過,微生驚訝之意,卻見這道劍光在空中一繞,落與了身前。

  王崇微微一笑,說道:「原來是威少!」

  司徒威當年曾在巨頭海市見過王崇,還得了王崇所贈了一粒六合珠,甚至感念這位師父的「好友」,急忙雙手抱腕,躬身一禮,叫道:「原來是季師叔。」

  王崇含笑問道:「你怎麼也在揚州府?」

  司徒威忙說道:「小侄兒家就在揚州,此番是初成大衍,得了玄葉祖師的恩准,回家省親。未知季師叔來揚州,有什麼事情,司徒威願供驅策。」

  王崇笑了一笑,莫測高深的回了一句:「我是為了解一項因果。」

  司徒威也不敢多問,就殷勤請王崇去須晴園小坐,他此番來也是看望昔日的好友,喬壽民的小女兒,當年欲待拜師,又復退縮的喬觀桃。如今這當年的少女,也早就嫁與他人,已經是兒孫繞膝的大家貴婦了。

  這一次聚會,當年揚州八秀的幾個人的後代,都有前來,也算是十分熱鬧。

  王崇如今不愛熱鬧,只喜歡清靜,笑了一笑,答道:「我不喜喧嘩,你若是有暇,就去城外的呂祖觀找我。」

  司徒威知道勸不動這位「季師叔」,也只能恭敬等王崇先走,這才步行去了須晴園。

  偶遇司徒威,讓王崇頗多感慨,當初司徒威並非是有仙緣的人,但遇到了千百年難逢的機會,卻牢牢抓住,如今得成仙道。

  如今居然也道入大衍,得了長生之妙,踏入劍仙之門。

  王崇在揚州城內走了一圈,只覺得熟悉之處漸少,反而陌生景致更多,想起當年的種種事兒,各種思緒,更是飄蕩不定。

  他正自在街上閒走,忽然見得一個手搖摺扇,大搖大擺走來的年輕公子。

  此人見到他,忽然攔住去路,問道:「你可見到兩位老漢?」

  王崇心頭小有驚訝,答道:「並不曾!」

  年輕的公子冷笑一聲,喝道:「若有隱瞞,小心你的性命。」

  王崇瞧得此人揚長而去,這才手撫額頭,暗叫道:「這許多年,這人怎麼還不曾死?」

  這個年輕公子,正是當年的紅線公子秦旭,雲臺山的四代弟子。

  他此去的方向,正是須晴園。

  王崇心頭好奇,忍不住轉身跟了上去,秦旭也不曾料到,居然有人敢跟蹤自己。

  他看似閒庭信步,其實正施展了雲臺山一脈的縮地之術,此法能夠一步之間跨越數步的距離,全力施展能疾如奔馬,且舉止嫻雅,不帶半分風火氣。

  秦旭到了須晴園外,大喝一聲,飄身而起,這傢伙多年過去,居然也道入了大衍境,只是功力似乎不夠精純,故而來的時候不敢御遁,免得半路上真氣不濟,跌落下來,就失了顔面。

  秦旭把手中摺扇一合,叫道:「快些交出偷學了我雲臺山秘法的兩個老漢,莫要讓我出手,滅盡你們滿門!」

  司徒威正在跟親近的幾家長輩,說起自己這些年拜師學仙的事兒,忽然聽得有人咆哮,不由得心頭十分驚訝,亦是御遁而起,喝道:「這裡哪裡有偷學雲臺山秘法之人?我乃峨眉南宗司徒威,小霹靂白勝門下,自有峨眉嫡傳的劍術,哪裡貪戀你們雲臺山的法術?」

  司徒威身上陰陽二氣流轉,他學的是少陽玄陰兩門劍訣,雖然一口碧玉釵所化飛劍,稍微娘炮了一些,但得有玄葉和歐陽圖點撥,一身劍術已經極是出色。

  秦旭不由得就是嚇了一跳,他這些年修為雖然有些長進,但如何比得上峨眉一脈,尤其是小霹靂白勝這等遮攔人物?

  他這幾年都聽得耳朵出了老繭,小霹靂白勝如何威風,劍下斬過多少金丹,多少陽真,甚至連太乙宗道聖的鋪蓋卷和親閨女都搶過,那真是凶名赫赫,殺出來的威風。

  紅線公子頓時就矮了三寸,叫道:「我乃是追蹤一條線索而來,那兩個老漢,一個喚作燕北人,一個喚作尚文禮,曾在須晴園住過幾年。」

  旁邊喬觀桃插嘴道:「倒是真聽過這件事兒,不過已經是五六十年前的事兒了,那還是峨眉叛徒王崇,還有玄鶴道人在此小住時候,帶了兩位老僕。」

  紅線公子秦旭心頭略有失望,他當初殺了老道楊拙真和他的大徒弟楊明遠,奪了楊老道師傳的符本,煉就了一柄花神扇,順帶還宰了一堆小乞兒,卻也因此跟王相楊堯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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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7 00:48:56 |只看該作者
卷九:我本山中厚道人,袖中青蛇生細鱗 四六九、白勝真人我不喜,秦旭仙師好君子

  後來王相和楊堯雖然煉就妖身,但金丹妖身,也不過和尋常門派的大衍弟子差不多,兩人幾次遇到紅線公子,開始還占過幾次上風,都被秦旭仗著手裡的法寶逃走。

  待得秦旭也道入大衍,並煉就了花神扇,王相和楊堯就只能掙一個平手,再也奈何不得這個大仇人。

  只是秦旭也從兩人身上得知,原來自己當初丟了的東西,都落在了「王崇」之手,還傳授給了多人,這才有發誓討回師門所傳道法的事兒。

  他追殺王相和楊堯,以及燕北人,尚文禮,也有多年。

  這一次還是從白雲觀得知了消息,這才前來尋找兩位老俠客。

  縱然如此,秦旭也不敢得罪峨眉的人,喬觀桃說這都是幾十年前的事兒了,他也只能訕笑道歉,並有刻意結交司徒威的意思。

  司徒威倒是知道,雲臺山是海內三山之一,雖然介乎正邪之間,卻也不算是邪派,儘管他未曾聽得紅線公子秦旭的名聲,仍舊並不推辭,把他請入了宴席,並且給衆人做了一番介紹。

  李象瞧得秦旭風流倜儻,忽然就動了心,暗暗忖道:「威叔雖然劍術不俗,但是聽他說起師父白勝真人的行徑,做事肆無忌憚,太過陽剛易折,為我所不喜。反觀這位秦旭仙師,卻君子自守,恬淡沖和,和威叔相持,也不落下風。聽威叔的意思,雲臺山也是宇內有數的大派,不若我拜入雲臺山門下,豈不是也好?」

  司徒威此番回來,李象和幾個小兄弟「見仙心喜」,也商議過拜師,並且仔細問過司徒威,峨眉南宗如何,長輩們如何。

  司徒威一來得過趙劍龍的警告,他倒是不怕毒龍寺一脈,只是人家預定好的徒弟,自己出手强奪,未免太說不過理去。

  二來他也沒有收徒的資質,白勝授徒甚嚴,玄葉和歐陽圖更是此界一等一頂尖的人物,眼光之高,真是不消說了。每次回想當年,司徒威都覺得自己純是好運氣,真論資質,根本不足以列入峨眉南宗的門牆,也不敢就答應授徒。

  三來李象和幾個小兄弟,聽他說起師父白勝的事跡,都表示頗不贊同,覺得這位白勝真人實在鋒芒畢露,不是真正的有德行之人。司徒威對恩師白勝何等尊重?心下就有些不爽,故而也就沒有鬆口。

  李象本來就不是太過情願,司徒威人又老實,說話太謙遜,他就以為白勝也不太會教徒弟,這位世叔的本領一般,也沒有苦苦懇求。

  兩家都有些拖沓,李象這才沒有拜師成功。

  這位李禪的親孫,李晴空的第四個兒子,文武雙全的少年,思前想後一番,忽然離席拜倒在秦旭面前,抱住了這位紅線公子的大腿,苦苦哀求,希望能列入仙人門牆。

  秦旭驚訝無比,急忙問道:「你現放著司徒威道友不去拜師,為何卻來拜我?」

  司徒威心下不快,心道:「就這般眼力,跟他父親當年也不差往來,我還真不捨得收這般蠢笨的徒弟。」

  他心有所思,就含笑說道:「我還未出師,收不得徒弟,也是他緣法到了,秦旭道友還望賣某一個薄面!」

  秦旭聽得,心頭暗忖道:「這是何等好事兒?我這般人物,居然也能夠跟峨眉南宗小霹靂白勝仙師的徒弟扯上些交情了?」

  他笑的眉眼都開了,叫道:「既然有司徒威道友如此厚情,我就收了這個徒弟。」

  李象大喜,叫道:「弟子還有六個好友,也是仰慕仙道,希望恩師能夠一並收下。」

  秦旭笑呵呵的說道:「收了收了!一起都收了。」

  他如今道入大衍,雖然在司徒威面前,憑空要矮三分,但放在外頭,也是一等一的人物,若非他丟了師門的紅線劍,就憑王相楊堯,捆一塊都不夠殺。

  若非有司徒威說情,秦旭收徒也非是這般輕易。

  他如今門下可有三十多個徒弟了,甚至有幾個徒弟,歲數比尚文禮都大,這六七個徒弟雖然是看了司徒威的面子,可也算是難得寬厚。

  李象大喜,急忙著人去給幾個好友送信,不多時他結拜的幾個兄弟就快馬加鞭趕了過來,團團簇簇,給秦旭扣頭。

  這些人見秦旭年輕,還不肯放心,就讓李象央求著,讓師尊演示仙術。

  秦旭結交了司徒威這等厲害人物,心頭歡喜,當下就把花神扇一抖,漫天十二色奇花繽紛,倒也有仙家氣象。

  秦旭如今已經是大衍境,把法力非同一般,摺扇一抖,漫天花雨,就把一塊太湖石卷起,憑空絞成了粉塵。

  這幾個年輕俠士,眼瞧師父道法如此「厲害」,都滿心歡喜,立刻就要回家去取了行禮,跟隨老師一同走。

  秦旭又跟王崇,司徒威這等來去灑脫的人不同,他自己也頗耽於享樂,這麼多年過去,早就攢齊了另外一份身家。

  對這些富貴徒兒,轉有幾分偏愛,笑道:「師父住在雲臺山,桃花峰,山上什麼沒有,哪裡需要凡俗的東西?你們也不用帶太多行禮。」

  李象拜師的當下,一個英挺的年輕人急匆匆御劍而來,遠遠的瞧見須晴園,掐指一算,嘆了口氣,頓時有些頽廢。

  王崇雖然沒見過這個年輕人,但猜著就是趙劍龍,紅葉禪師的關門弟子,急忙笑著打了一個招呼,叫道:「貧道吞海玄宗季觀鷹,未知道友可是趙劍龍?」

  趙劍龍心頭正懊喪,忽然見得王崇,他也聽說過季觀鷹的名頭,急忙還禮道:「在下正是趙劍龍,見過季觀鷹前輩。」

  王崇的師父演慶真君輩分極高,他又和紅葉禪師,葵花和尚都有交情,故而趙劍龍直接尊稱了一聲前輩。

  王崇笑道:「不當什麼前輩。你此番來可是要渡化李家的人?」

  趙劍龍嘆了口氣,說道:「晚輩遲了一步,他已經拜師雲臺山門下了。」

  王崇也暗覺好笑,心道:「虧得威兒穩重,若不然收了這麼一群蠢笨的徒孫,老祖我也要吐血。更不消說,我也沒那麼多身家,給這些蠢徒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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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我本山中厚道人,袖中青蛇生細鱗 四七零、傾蓋如故的趙劍龍

  面對一臉沮喪的趙劍龍,王崇好言安慰道:「世人各有緣法,强求不得,道友也勿要憂心。」

  趙劍龍嘆息道:「李禪乃是我葵花師叔上一世的侄兒,本來葵花師叔求令師叔渡之,卻被李禪拒絕。後來我聽聞李禪有個兒子,叫做李晴空頗為慕道,就親自來渡化,結果來了三次,他都出門訪友,聽聞是為了尋一個旁門左道之士……」

  王崇摸了摸鼻子,心道:「這旁門左道之士,該當不是白勝,也不知道是什麼混帳。」

  趙劍龍伸手一指,說道:「本來我這一次,只道十成十能夠把李晴空的四子李象渡入門下,就連峨眉南宗的道友也賣了我一個小小的面子,答應了不收他為徒,沒想到,沒想到,是真沒有想到……」

  趙劍龍懊喪之意,溢於言表。

  王崇伸手輕拍此人肩膀,說道:「道友切莫沮喪,我在城外一處道觀掛單,不如道友跟我同去,飲酒一番,散了這股鬱結之氣!」

  趙劍龍被王崇强行拉扯,兩人駕馭遁光而去,就在他寄居的小道觀外,按落遁光。

  兩人走入了道觀,王崇施展法力,稍稍觀瞧,見燕北人和尚文禮還自修行,孫青雅小心翼翼在旁護法,就隨便找了一處空房舍,如自家一般,招呼了趙劍龍落座。

  王崇輕輕一拍,淩虛葫蘆內就飛出一道白光,落在地上,化為一桌酒宴,他伸手一指,笑道:「道友萬勿嫌棄簡陋。」

  趙劍龍也是做過二十年乞兒的人,毒龍寺一脈又是頗清苦的門派,還真沒有見過這般享受。

  他抓起酒壺,傾倒了一杯酒漿,只見酒水色如純碧,森森有寒意,飲了一口入喉,宛如冰線,落腹卻又火熱,就連真氣都微微活潑。

  趙劍龍雖然沒吃過這般酒,卻是個有見識的人,叫道:「道友這酒真好。」

  王崇笑道:「不過是多用了幾種靈藥浸泡,道友若是喜歡,我送你幾壇。」

  趙劍龍也是自負天才的人物,久聞吞海玄宗季觀鷹,乃是大衍境第一劍仙,頗不服氣,但此刻見得這位同道如斯豪爽,不由得點贊道:「果然名下無虛!」

  他也不客氣,叫道:「如此就生受了。」

  王崇取了五壇美酒,這玩意是用了一百零八種靈藥,仿了峨眉的乾元換骨丹釀造,一壇美酒能改換一個人的資質,功效略不及峨眉的乾元換骨丹,但靈藥都是淩虛洞府自産,故而每年能得二十餘壇,産量卻比峨眉的丹藥要高出數倍。

  趙劍龍細細品味,也覺察出來此酒非是尋常,問道:「這酒入腹,與我雖然無用,但卻頗有脫胎換骨之妙,可是貴派用來給弟子改換筋骨之用?」

  王崇笑道:「這卻非是吞海玄宗秘傳,而是得自海外的一道丹方,這一壇酒為一人所飲,便能改換資質,只是功效略遜峨眉的乾元換骨丹。」

  王崇就沒好意思說,這丹方是當年去小陽宮打劫的時候,順手撈摸來,來自海外是不假,但卻是搶來,當真有些凶殘來歷。

  趙劍龍瞧得這五壇酒水,急忙雙手一拱,說道:「此物珍貴,某也不捨得推測,就謝過季觀鷹道友了。」

  把五壇美酒收入了法寶囊,趙劍龍未免就有些感慨,心道:「如是李象那孩子,沒有拜師雲臺山,這裡必然有一罎子酒是他的,憑了這壇酒,他入道就能比別人容易,將來未必不能比肩峨眉的一仙二雲兩個鈴鐺。」

  想到這裡,趙劍龍真是難過,葵花和尚托他收徒,言辭懇切,自己卻沒能做到,何況他當年也去收過李晴空,一樣是鎩羽而歸。

  連飲了幾杯酒,趙劍龍心情才略好些。

  他也是修道近百年的劍仙,差不多就,就要突破金丹了,靈識敏銳,當即問道:「季道友,你房中那兩老漢是什麼來歷?」

  王崇笑道:「我新收的徒弟!」

  趙劍龍想了一想,說道:「這般老的徒弟,怕是沒什麼活頭了罷?」

  說到這裡,他自知說錯,急忙道歉。

  王崇卻不在意,笑道:「我有一門丹鼎法,比天罡法修行更速十倍,只是此法成就有限,修成同樣境界,道力不如天罡法十成之一。」

  「此法我輩不合修行,但這些資質駑鈍,修習天罡法難得有成之人,卻如甘霖一般。」

  趙劍龍倒也聽說過丹鼎法,只是不曾見過,當下有些興趣,問了幾句。

  丹鼎法在海外,已經頗為風行,就算不是盡人皆知,也不差太多,王崇就隨口說了,還講解了一些丹鼎門的獨門法術。

  趙劍龍聽得有趣兒,說道:「此法果然合適尋常人。日後,說不定修習此法者的數目,還在天罡法之上。」

  王崇笑了一笑,忍不住旁敲側擊的問起梁漱玉的事兒,他也不好明挑,只是問道:「我觀道友,眉宇間頗有愁悶,必然不是為了收徒的事兒。若是還有什麼難處,不妨跟我說知,多少也可幫忙些!」

  趙劍龍倒也不疑有他,說道:「卻是我行走江湖,無意中得罪了一人,我自忖道法不及,最近又有些事情,說不定要跟她碰過面,故而心頭煩悶。」

  「好在我葵花師叔就在附近,到時候我們兩人聯手,倒也不懼對方。」

  王崇一拍大腿,慷慨豪邁的叫道:「我跟趙兄一見如故,這等事算我一個。憑他是誰,也不敢得罪我們吞海玄宗。」

  趙劍龍眼睛一亮,心道暗忖道:「老祖和師父正在閉關,據說他們雖然太乙,但還有些功侯未有圓滿。如今本門只有令蘇爾師叔主持,他也分身不得。若是有季觀鷹道友相助,再加上葵花師叔,我們三人聯手,當也不懼那個女人。」

  趙劍龍也是豪爽的人,當下就說道:「如此甚好!就有勞季道友拔刀相助,這件事說起來,乃是對方的不是。但偏偏她背後師門厲害,做事又强橫霸道,這才結仇。」

  趙劍龍當下就把,自己怎麼跟對方結仇的事兒,說了一遍,王崇聽得,心下叫苦,暗忖道:「我好像被弄坑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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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我本山中厚道人,袖中青蛇生細鱗 四七一、金丹境五大强者

  趙劍龍重修天符書,再入大衍,人間行乞二十年,這一段時日,倒也平平無奇,沒遇到什麼特別的事兒。

  他秉承師門教導,也做了不少好事兒,見識過人間疾苦,幫助過甚多鰥寡孤獨,鏟過人間不平事,救過無辜冤枉人。

  最近幾年,毒龍寺因為老祖歸來,趙劍龍才脫身凡俗,開始跟同道們有些來往。

  因此之故,他對各派的有名有姓的人物,並不太熟悉,鬧了一場笑話。

  他是有一次,路過某個村莊,發現有山間妖精害人,就打算為人間除害。

  那頭妖怪也倒罷了,偏偏他無意中遇到了一位女修,這位女修姿容之出色,為趙劍龍平生之未見,一時興起,就上去自報家門,想要結為道侶。

  結果被那女子一道法術下來,險些喪了性命。

  他仗著師門的陰陽天符劍,每一道劍光都蘊含一道本命法術,玄天禁法又是宇內獨步,這才施展種種變化,逃脫了一條性命。

  本來趙劍龍也思忖,自己是太過魯莽,人家不願意,也非是什麼大仇,既然脫身了,以後遇到避讓三百里就是,不值當為此懊惱。

  但卻沒想到,他很快就聽人傳聞,有個不開眼的散修,居然向太上魔宗最出色的弟子,九淵魔門的大弟子梁漱玉求歡!

  當時就把趙劍龍給鬱悶了,他哪裡有那般不堪?當時說話也算規矩,並無孟浪。

  何況得罪了梁漱玉,哪裡是好兆頭?

  當年都曾有傳說,此世間金丹境,最為頂尖的五個人,就是毒龍寺的令蘇爾,峨眉掌教玄德,小劍仙歐陽圖,魔極宗項情和太上魔宗的梁漱玉。

  後來小劍仙歐陽圖和令蘇爾突破陽真,金丹境就以玄德,項情,梁漱玉,以及西方二聖門下的白蓮花童子,再加上道極宗的陸乾坤為最强。

  趙劍龍聽聞梁漱玉回了太上魔宗,就發了一道太上天魔令,任何人殺了自己,都能換取一部太上魔宗的秘傳功法。

  當時就驚了,虧得他背後的毒龍寺,也還有兩尊大佬,除非是九淵魔君,又或者天恨魔君出世,動搖不了毒龍寺的根基,若不然,早就被魔門中人把毒龍寺給滅了。

  從那之後,趙劍龍就不大回去毒龍寺,就連學天符書,以及鐵犁老祖新創的陰陽天符劍,都是從同門師兄徐伯牙處學的。

  王崇聽得來龍去脈,當真想要說一句:「你去死罷!老子清清白白的人,才不要跟你這種淫賊勾搭一起。」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你哪裡有清白?」

  王崇駡道:「老子怎麼就不清白?難道這世上會有人,認為我乃是淫賊一流?」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邀月可沒少駡你是小淫賊!」

  演天珠又送出一道涼意:「你的小雲兒也沒少駡你是小淫賊。」

  演天珠還送出一道涼意:「韓嫣只怕也駡過……」

  王崇真個想要捂住演天珠的嘴,奈何這破珠子就沒有,他忿忿說道:「我這都是兩情相悅,偶爾調笑,哪裡有跟趙劍龍這廝一般模樣?」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你可算了吧!趙劍龍按照命數,就這兩年會死在梁漱玉手裡。梁漱玉按照命數,再有二三百年,可就要落在某個王八蛋手裡做徒弟了!」

  王崇心頭煩悶,他吵不過演天珠,也懶得跟這破珠子吵,就趙劍龍道:「道友最近有什麼事兒,不能躲避,會跟此人碰上?」

  趙劍龍微有幾分得色,說道:「最近我要突破金丹,須得覓地潛修,故而有可能被此人尋上門來。」

  王崇不解的問道:「道友只要回去毒龍寺,諒那位太上魔宗的梁漱玉再驕狂,也不敢前去。」

  趙劍龍一臉的煩悶,說道:「鐵犁老祖和我師父都在閉關,若是打擾了兩位尊長,我就算突破金丹,也萬死難辭其咎了。」

  王崇這才了然,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願意幫道友的忙,道友閉關之時,我來替你護法。」

  王崇可不怕什麼梁漱玉,雖然現在小霹靂白勝,還在峨眉南宗的小清虛洞天幫玄葉煉劍,不能召喚過來,但就憑他自己的本事,也並不懼怕這位金丹境的五大强者。

  他如今雖然自問,距離小劍仙歐陽圖當年,還有些距離,但跟白蓮花童子又不是沒交過手,勝負也就是五五兩分。

  何況還有一個葵花和尚做幫手,雖然這位葵花和尚還是大衍,但經過一次轉世重修,根基重新扎穩,這位毒龍寺的二當家,必然也有不凡的修為。

  趙劍龍大喜,急忙說道:「多謝道友盛情,那梁漱玉也未必知道我閉關突破金丹,不一定會找過來。只要她來的稍遲,我突破了金丹,也就不怕她了。」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就算成了金丹,你還是個被梁漱玉吊打的貨。」

  王崇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吐槽了。

  演天珠說的特忒狠。

  兩人越談越是投機,過了兩日,葵花和尚也找上門來,這位邋遢和尚也是一臉的鬱悶,只是問王崇討酒喝。

  王崇剛拿出來新釀的美酒,趙劍龍就不肯幹了,說道:「道友,這酒一壇能造就一個脫胎換骨的入道之人,還是莫要如此浪費了,給我師叔喝些普通的美酒便是。」

  葵花和尚駡了自家師侄兒兩句,待得聽說這美酒的功效和峨眉的乾元換骨丹相當,只是略遜,也不好意思喝了。

  王崇沒奈何,只能換了一種美酒,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淩虛洞府裡儲藏的美酒,都是什麼功效,還是喚了釀酒的主管,詢問了一番,才給兩位「好友」介紹道:「這壇酒以萬靈霧草為主材,每十年才得一壇,也沒其他妙用,就是喝了能在三個時辰之內,催動一道萬靈霧氣,能驅除一切毒素。」

  「不管中了什麼毒,喝上一口,也能消解的乾乾淨淨。」

  聽得王崇介紹,葵花和尚和趙劍龍兩叔侄更不好意思喝了,急忙叫道:「此乃救命之物,如何能當日常飲用?還是換一壇更尋常一些的美酒!」

  王崇連換了六七壇,每次略作介紹,都讓兩叔侄兩眼翻白,不捨得喝,讓他換更尋常一些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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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0 13:23:14 |只看該作者
卷九:我本山中厚道人,袖中青蛇生細鱗 四七二、龍苔金鱗一盞茶

  王崇到了最後,弄出來幾罎子淩虛洞天內,給尋常弟子飲用的百花凉露,這才算是到了位。

  這百花凉露,名字好聽,卻非是採集百花精華釀造,只是諸般靈藥採集之後,剩下不要的餘料,釀造的美酒,除了酒香撲鼻之外,再無半點異處。

  就如京城中有茶葉鋪子,每到年底,把散碎的茶葉底兒湊到一處,亂摻和一起,把那不太碎的叫高碎,把碎成脆灰一般的叫做高沫,滋味道也還足,就是來歷寒酸。

  待得七八日上頭,先是燕北人出了關,緊接著到了晚上,尚文禮也出了關,兩人都突破了胎元之境,甚至還覺得猶有餘力,急忙過來給王崇見禮。

  他們見到了葵花和尚和趙劍龍,知道是仙師的朋友,亦畢恭畢敬。倒是兩人見這兩位老俠客年紀已經十分大了,不甚好意充當前輩。

  葵花和尚看著邋遢,掩蓋了年紀,實際上他轉世也才不足三十年,趙劍龍倒是年紀大些,但也比尚文禮小著幾歲。

  王崇點撥了幾句,這兩個老徒弟,仍舊囑咐他們再去修煉,莫要錯過了這難得機緣。畢竟他們沒得天魔五識,體內被打散的真氣散盡了,修為可就沒法迅速突破了。

  兩人也知道機緣難得,跟王崇磕了頭,又復去閉關苦修了。

  燕北人和尚文禮又去閉關沒多久,司徒威就帶了李象等人前來拜會,司徒威是要回去峨眉南宗了,李象等人是要跟隨秦旭去修行。

  紅線公子秦旭聽得有吞海玄宗季觀鷹在這邊,也厚著臉皮跟隨了過來。

  王崇見到了司徒威,倒是沒什麼好說,只是見到了李象等人,以及秦旭,就未免感情有些微妙。

  當年秦旭和他沒有照過面,但也算是有仇,此時見這位紅線公子宛如乖孫一般,倒也不好意出手取了他性命。

  尤其是秦旭還收了李象等人為徒弟,弄死這麼個便宜師父,這些蠢徒弟沒處安排。

  葵花和尚和趙劍龍,倒是臉極黑,只是他們身為客人,也不好意思做臉色。

  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下,王崇見房中實在坎窄,就笑著把淩虛葫蘆一拍,邀請道:「如今人多,這處道觀也不堪待客,就招待大家來我這葫蘆裡小坐吧。」

  葵花和尚和趙劍龍是知道底細,沒有抗拒,司徒威是聽從長輩的話,任由王崇處置,其餘幾個根本沒有能耐相抗,都被王崇一股腦收入了淩虛洞天。

  除了葵花和尚,趙劍龍和司徒威,司徒威當年也是被帶去過雲臺山,又在小清虛洞天住了這些年,開過了眼界。

  其餘衆人,包括紅線公子秦旭,都是目迷五色,生出一種自家乃是土包子的感覺。

  秦旭在雲臺山,只是個不得意的晚輩,都沒資格去本山幾次,甚至也只在宗門的慶典上,遠遠的見過九煙上人幾次,都沒機會跟祖師說話。

  此時見到淩虛洞天內,仙氣盎然,靈禽靈獸無數,更有山海力士辛勤勞作。

  王崇擔心露出什麼不好的破綻,故而把閒雜人等都給打發遠了,只在一處自己獨享的莊園內,招待衆人。

  王崇只是一舉手,就有數十頭靈鵲銜著茶杯茶壺,翩躚飛來。他沒用邀月慣愛的雨花靈芽,此茶邀月偏愛,王崇自然都要留給自己的邀月姐姐。取了另外一種靈茶,名為——龍苔金鱗!

  此茶須得以龍屬靈獸的涎水灌溉,王崇當初在太乙宗,偷了海會道聖座駕,就有八條小龍,每日負責灌溉茶園。

  邀月愛潔淨,頗嫌棄這種靈茶,故而存了許多,從未有動用過。

  龍苔金鱗論品質,其實也不次於雨花靈芽,用靈泉之水沖泡,便有一條小龍在茶水中隱約浮現,還能蜿蜒游動,更能隨著茶水熱氣,搖頭擺尾,飄然飛出茶盞,憨態可掬。

  但靈鵲奉上靈茶之後,就連葵花和尚和趙劍龍都有些目瞪口呆,沒見過這般好物件。

  司徒威更是誠惶誠恐,捧著茶盞,根本不敢引用。

  秦旭以下,李象等七個結拜兄弟,更是目迷五色,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李象稍稍失色,就急忙鎮定了下來,暗暗忖道:「修道該是個清苦的事兒,這位仙長如此享樂,只怕已經不思進取,把閒雜功夫都浪費在這些玩物喪志的事情上。我且不可迷戀這些外物,日後拜師了,就要苦苦修行,磨煉心智。」

  李象還偷偷給幾個結拜兄弟,使了一個顔色,這些揚州出色的年輕才俊,少年俠士,都以他為尊,頓時都肅容起來。

  王崇看的好笑,舉杯一飲而盡,說道:「此茶頗有些靈明耳目的效果,吃一盞對貫通竅穴也有些好處,我們這些人也就沒用,你們幾個才入門的道童,喝些好有些許好處。」

  秦旭急忙喝了一口,只覺得身心巨爽,心道:「我若是能弄些靈茶,獻給師父,說不定就能折過當年的錯處,重新獲得寵愛。只是此事該如何開口?」

  李象他們見師父也吃了茶,這才一一飲用,一個叫做王雲馳的少年,是當年八秀之一王夢白的孫兒,性子頑皮,一口就把茶盞的小龍給吞了。

  然後就覺得肚內汩汩作響,不覺就有些臉紅。

  王崇哈哈一笑,說道:「且放你出去,方便後再來。」

  王崇衣袖一揮,把王雲馳送了出去,這個少年也沒找到小道觀的茅房,只能出了道觀,在旁邊樹叢裡方便了一回。

  肚內劈啪作響,頃刻之後,王雲馳頓覺神清氣爽,他扯了樹葉擦拭乾淨,繫好了腰帶,剛一起身,就覺得身法有些不同。

  他猛然躍起,使了一個燕子三抄水的身法,又用了浪子翻雲的輕功,平常不過一躍丈餘,此時居然能一躍三丈,身輕如燕,輕身的功夫,居然好了數倍不止。

  王雲馳驚道:「一盞茶就有這般好處!怪不得都說修仙好,我辛苦練了十多年武功,輕功也不過如此,在幾個兄弟裡敬陪末座,如今吃了一盞茶,就抵得上十餘年苦功,我要回去再吃一盞。」

  只是他回了道觀,繞來繞去,卻找不到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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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0 13:23:28 |只看該作者
卷九:我本山中厚道人,袖中青蛇生細鱗 四七三、七星聚鬥和先天劍罡

  王崇也不提醒,須得一口把茶中小龍吞了,方有奇效,看著李象和幾個兄弟小口輕啜,茶盞中小龍越來越小,最後不見,笑嘻嘻的,也並不說什麼。

  他不把王雲馳放回來,就是故意為之,此乃各有緣法,强求不來。

  待得衆人飲了一杯茶,王崇就令手下的靈鵲送上來一些茶點,有做五色奇花模樣,有方方糯糯如玉圓潤,有些便是花瓣,有些做成了飛禽走獸……

  司徒威終究是大派弟子,忍不住提醒道:「多謝季師叔,這些東西能增長普通人的力氣,只是須得整個一口吞下,不然就是浪費了。」

  李象聽得自家的威叔提醒,全的一頭小鯨魚模樣的糕點,輕輕取過,一口吞下,全身骨骼劈啪作響,只覺得身上力氣漸增。

  他驚喜交加,急忙使了眼色給好友,這些俠少才知道,王崇招待客人的都是好東西。只是司徒威都點明了,須得一口吞下,一個叫做徐陽的少年,還是一口咬了一半,兩三口吃了一個,卻並無半分感覺,還在疑惑,這位老世叔居然哄人,這東西並無增長力氣。

  王崇主要還是招待,葵花和尚,趙劍龍和司徒威,就連秦旭都是個蹭飯的貨,李象那幾個俠少,他更是沒當回事兒。

  他跟兩位好友,以及司徒威閒談了幾句,忽然就笑道:「既然來了我這裡,多少也都各贈一件禮物罷。」

  王崇叫了人下去,過不得多久,就捧了一盤紙人上來,還有幾件玩物一般的小東西。待得衆人仔細瞧時,卻發現不是紙人兒,而是一些彩色紙張折疊的鎧甲,那些玩物看起來也甚不起眼,只是頗精緻而已。

  李象心道:「我日後要學道,何苦要這般稀奇古怪的東西?」就推辭道:「長者有賜,並不敢推辭,只是此物真個與我無用,還是不挑了。」

  倒是他的幾個小兄弟,各自挑了一件「符靈鎧」,也只當做寄情之物,都沒有挑那些玩物。

  反倒是秦旭識貨,挑了一件玩物,這些小東西都是罡氣之寶,當年王崇得了一件也難,如今卻積攢下許多,都是丹鼎門弟子祭煉。

  葵花和尚和趙劍龍當然不須這些東西,司徒威也不好意思拿。

  王崇也不勉强,分別給了三人幾壇美酒,另做相贈,倒是讓三人都歡喜不盡。

  接下來這才開了宴席,都是些人間不見之物,光是各種靈禽異獸,珍貴食材,就連巨頭龍王,雲臺山九煙上人都不多見,倒是讓這些人吃了一個暢快。

  王崇招待了這幾人半日,就將之都送出了淩虛葫蘆,王雲馳這才算是找到了衆人,他在道觀裡吹了半日冷風,凄涼非常。

  司徒威和秦旭就帶了,李象的一衆小兄弟,回轉自己家中去了。

  路上李象取了一個小茶點,遞給了王雲馳,笑道:「為兄特意幫你藏了一個,快些吃了,要一口……」

  他還未說完,早就餓極的王雲馳就一口把這個差點吞了,當下就是一楞,雙臂一晃,就跑去路邊扛起了一塊巨石,叫道:「雙臂的力氣,居然增加數百斤!這真是仙家的珍饈,人間不得見,好處無窮。」

  有幾個少年,比如徐陽叫道:「怎麼我吃了好幾個,也不見有什麼變化?」

  司徒威嘆息道:「那些茶和茶點都須一口吃下,方有妙用,你們喝茶不曾一口,吃東西咬了幾次,也就只剩下滋味,沒得好處了。」

  一衆少年這才嗟吁,互相問了幾句,只得半數得了好處,一口吃盡龍苔金鱗茶的居然只有王雲馳,得輕身之妙。

  司徒威也得了幾壇美酒,也知道功效,但也不捨得給這些晚輩,他自己日後也未免要收徒,這些好東西,自己用不得,但留給親徒兒也好。

  一衆人離開,道觀又恢復了清淨。

  葵花和尚問道:「劍龍師侄兒,你大約何時要突破金丹?」

  趙劍龍思忖片刻,答道:「約在半月之後。」

  葵花和尚問道:「我們便在此處罷!」

  王崇倒也沒何不可,雖然他知道,若是回去大羅島,甚至去吞海玄宗,都比這處好,但他就怕那些地方太過安全,梁漱玉知道就不肯來了。

  王崇和葵花和尚,趙劍龍,多與了道觀的道士們一筆銀錢,他們知道若是有鬥法,只怕會傷及無辜,故而先打發那些道士們去了。

  剩下了他們三個和燕北人,尚文禮,孫青雅,倒也清淨。

  每日裡三人談論道法,講些軼聞,倒是難得有些神仙的閒逸之趣兒。

  燕北人和尚文禮在十餘日後,再次出關,兩人本來就是天罡境,此番居然也容易就結了鼎爐,重入天罡。

  兩人都是在天罡境沉浸了十餘年之人,故而都開了十餘處孔竅,各自得了兩三種天賦法術。

  燕北人得了七星聚鬥和先天劍罡,尚文禮亦得七星聚鬥和一道召雷符印,以及一門小趁腳風!

  七星聚鬥當初王崇以七星元蜃的妖身,也曾領悟過,只是後來連這具妖身都廢了,並沒怎麼用過這門妖術。

  尚文禮和燕北人各以本身真氣催動七星聚鬥,威力比七星雲蜃當然差之甚遠,但兩位老俠客還是歡喜不盡,這手段比他們之前運使花神罡煞和飛雷罡氣都更勝兩三分。

  何況還有其他法術。

  燕北人的先天劍罡就是把真氣凝聚與雙臂,吞吐三四尺有餘,能切金斷玉,放在凡俗絕世無敵,放在修仙之中,並不算什麼本事。

  可燕北人哪裡見過這般了得的手段,他略做嘗試,連隨身的寶劍都能一切二段,心疼之餘,也更增了幾分感激。

  尚文禮的召雷符印,能憑空招雷,威力不如道門的雷法,但卻頗有克制妖物的妙用,至於小趁腳風,連御氣都不算,只能駕馭一團黃風,平地三四尺高飄蕩,疾如奔馬罷了。

  王崇打發他們再去修行,兩個老俠客亦是好生歡喜,這一次就連孫青雅都有些按耐不住,也請求王崇傳授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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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我本山中厚道人,袖中青蛇生細鱗 四七四、天符金丹

  王崇道並不吝嗇,也傳了孫青雅丹鼎法,並且助其化去了一身功力,重新修行。

  王崇安排了三個新收的老徒兒的事兒,算計時日,已經到了趙劍龍鑄金丹的日子。

  這位毒龍寺嫡傳的三代弟子,早上起來,就吃了一杯茶,然後就精心凝神,以毒龍寺秘法,準備鑄就天符金丹!

  此乃毒龍寺獨門秘法,世上再無第二家!

  王崇的先天五氣金丹,除了吞海玄宗之外,西方二妖聖的孔雀亦是先天五行之精靈,故而也能領悟無形妙法,也參悟出來一般的道法,只是兩家道法各有玄妙罷了。

  毒龍寺的秘法,卻是真就獨此一份。

  從鐵犁老祖,到紅葉,葵花,令蘇爾,兩代人物苦苦鑽研,這才創出了這天下所無的法門。

  天符金丹號為玄天一品,乃是九品金丹的極上品。

  趙劍龍醞釀了半日,全身法力積蓄到了極致,砰然迸發,沖出的頭頂,化為一道五彩光柱。

  一層一層的玄天符籙,自虛空誕生,不斷落於五彩光柱之頂,千萬道符籙疊加,漸漸把五彩光柱壓為一團圓坨坨,光灩灩的丹丸。

  趙劍龍清喝一聲,二十六道罡脈齊出,他雖然修煉天符書,但卻未有能煉開全部罡脈,也未有每一道罡脈都煉就一道本命法術,只得一十九道罡脈煉就本命法術。

  他伸手一指,一十九道罡脈一起崩滅,一十九道本命法術一起彙聚到了金丹上。

  天符金丹鑄就極速,但卻要把陰陽天符劍毀去,以煉入罡脈的本命法術加之。

  因為有這個手段,趙劍龍就能在一日間鑄就金丹,可鑄就金丹之後,連續數十年,都是虛弱期,因為本命法術須得重修。

  不過到了金丹境,便有許多手段,還是勝於大衍境甚多,就算法術也不是不能用,只是威力比本命法術要弱,發動也不夠響應如斯,快捷如神罷了。

  毒龍寺這般先破鏡,後修復功力,優勢極為明顯,就是一步登天,比無漏金丹也不差多少。

  至於劣勢,金丹境之後,大把的時間,若沒有大敵壓境,實在不算什麼劣勢。

  趙劍龍廢了一十九道本命法術,天符金丹簡直須臾成就。

  無窮符籙壓縮成了天符金丹,在空中咻咻鳴嘯,生出層層霞暈,震蕩開來。

  趙劍龍心頭狂喜,探手一抓,天符金丹就丟溜溜落下,被他吞入了腹中。

  這位毒龍寺弟子,剛剛鬆了口氣,忽然身上就生出了一個肉包。

  趙劍龍臉色大變,急忙伸手一按,剛把這一處肉包按下去,身上又復起了一處。

  他剛把第二處肉包按下去,第三處,第四處肉包又復鼓起。

  趙劍龍知道不是頭,急忙把天符金丹逼出體外,身體的異兆這才消減。

  他稍稍喘息,一咬牙,又復把天符金丹吞入肚內,苦苦跟道化之兆相抗。

  王崇知道,此乃與天道比拼,外人縱然法力多高,也絕幫不上忙。只能略有擔憂的和葵花和尚在一旁,繼續替趙劍龍護法。

  趙劍龍抵抗了半個時辰,仍舊不得不把天符金丹飛出。

  王崇急忙擲過一壺美酒,喝道:「趙兄且補充一番元氣。」

  趙劍龍也不客氣,他此時確有些筋疲力盡,喝了兩口美酒,肚內如火,元氣滋生。趙劍龍知道這壺美酒有補益元氣之妙,就一口飲乾,然後大喝一聲,又復召回了天符金丹。

  這一次,趙劍龍足足支持了一日夜,這才扛不住了,再次把天符金丹逼出體外。

  王崇又復丟了一壺能夠滋補元氣的美酒過去,趙劍龍打坐了一個多時辰,先把道心平復,這才飲了美酒,再次收回了天符金丹。

  這一次,趙劍龍支持了三日三夜,身上的異兆漸漸消歇,不但鼓起的肉包,越來越少。

  趙劍龍雙目之中,神采奕奕,顯然此番磨煉,對他大有好處。

  待得第七日上頭,趙劍龍喝了一聲,有龍吟虎嘯之妙,破空遏雲!

  「素練風霜起,白日懸秋天。孤月分寒輝,明河共我影!今日趙劍龍鑄就金丹,開大道至缺,五百年後,陽真有望。」

  趙劍龍意氣風發,回首一笑,喝道:「謝過師叔,謝過季道友。」

  王崇和葵花和尚這才放了心,知道他已經鑄就了金丹,扛過了道化之劫!

  就聽得一個清冷的聲音,淡淡喝道:「放你數日清修,成就金丹,如今死也可瞑目了罷!」

  然後便是一隻纖纖玉手,鋪天蓋地而來,威勢之盛,幾乎有幾分當年接天關韓無垢補天的氣概。

  趙劍龍心頭吃驚,他此時本命法術全消,平時動念相應,如電快捷的法術,發動稍稍慢了一些,眼瞧就躲不過去。

  葵花和尚撲了出來,揚手就飛出了漫天遍地的大葵花神針,自己把身一扭,就遁走的無影。

  兩人也沒忘了叫王崇快逃,只是小賊魔哪裡肯走?

  他望著這只纖纖玉手,朗聲長笑,喝道:「梁漱玉!別人怕你,我季觀鷹可不怕!就讓某試量太上天魔宗第一嫡傳的本事罷!」

  靈池劍化為銀虹,直斬梁漱玉的天魔大手印!

  這只纖纖玉手,頃刻間變化了六次,扣指彈在了靈池劍的劍脊無鋒之處,把這口劍彈飛,但緊接著王崇就飛出了第二口靈池劍。

  小賊魔別的不多,也就是飛劍多!

  兩口靈池劍精虹繞空,和梁漱玉的天魔大手印惡鬥了小半個時辰,莫要說出手的梁漱玉,就連旁觀的趙劍龍和葵花和尚都暗暗吃驚,無不心頭暗道:「季觀鷹果然不愧人稱大衍境第一劍仙!」

  「這一手劍術,於極質樸的變化之中,蘊含無窮變化,簡直有泣鬼驚神的能耐。」

  王崇此時心頭,也是熱血沸騰,全身真氣變化不定,五行神變全力催動。

  以他如今虛丹境,且煉化了兩種五行靈物的能耐,還真不懼梁漱玉,只是這位太上魔宗的傳人,實力也真厲害到了極致。

  兩人惡鬥如此,王崇有靈池劍相助,梁漱玉只是赤手空拳,催動了天魔大手印,他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光憑這一手天魔大手印,就足以匹敵白蓮花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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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0 13:23:53 |只看該作者
卷九:我本山中厚道人,袖中青蛇生細鱗 四七五、美人轉星眸,月花羞,吹散一春愁

  王崇起身飛至半空,兩口靈池劍繞身,心頭暗忖道:「虧得我最近劍術大進,若不然還鬥不得這小娘皮!」

  他施展虹化之術,四處搜尋,但卻始終不見梁漱玉真身,只得一隻天魔大手印,隔空撲擊。

  王崇心頭計較未定,緩過一口氣的趙劍龍就和葵花和尚一起騰空,趙劍龍喝道:「毒婦!我與你也並無冤仇,何如此要置我於死地?」

  天魔大手印捏了一個法訣,生出澎湃浩瀚的法力,虛虛一拿,就有一座山岳虛影浮現,從而天降,把趙劍龍牢牢鎮壓,摔落塵埃去了。

  葵花和尚眼前也浮現了一團紅光,他不敢怠慢,急忙催動了本命法寶大葵花神針,想要將之擊破。

  這團紅光在天魔大手印所化的纖纖素手上,變幻無方,竟爾生出了磁石引鐵之力,葵花和尚虧得反應快,卻已經有小半大葵花神針被收走。

  這邋遢和尚欲哭無淚,喝道:「毒婦!快些把寶貝還我?」

  天魔大手印一張,頓時有無數大葵花神針射出,讓葵花和尚急忙把身一扭,消失的無影無蹤,與百里之外,才敢現身,收回了自己的大葵花神針。

  梁漱玉一招之內,逼開了兩大敵人,仍舊扣指成印,一道法力銳如刀鋒,直劈王崇面門。

  大天魔刀!

  王崇也忍不住眉頭突突一跳,他化虹而走,躲過了這道大天魔刀的鋒銳,這才反手一劍,從側後方將之擊潰。

  若不將之擊潰,這道大天魔刀心隨意轉,就會如附骨之蛆一樣的追擊,死死糾纏,不死不休。

  葵花和尚此時已經遁走回來,把被虛空山岳鎮壓的趙劍龍救出來,喝道:「師侄兒!你此時剛鑄就金丹,不能動手,還是先退走。」

  王崇急忙大喝一聲道:「不能退走!此不過一道天魔大手印,梁漱玉本身必然躲藏在附近,趙劍龍一走,必然引得此女悍然出手。」

  葵花和尚微微一楞,頓時明白了過來,急忙拉起來趙劍龍,喝道:「一起動手,莫要給這個毒婦各個擊破。」

  趙劍龍振奮精神,剛要加入戰鬥,天魔大手捏了一道法印,虛影山岳再度浮現,又把他給鎮壓下去了。

  甚至就連葵花和尚頭頂上,都出現了一座山岳虛影,這道虛影一出,就鎖定了這位邋遢和尚的氣機,讓這位毒龍寺的二當家疲於奔命,不得不全力擺脫,根本緩不出手去幫忙王崇。

  王崇兩口靈池劍繞身,也不由得暗暗佩服,這位太上魔宗的第一傳人,連面都沒出,就憑天魔大手印,就把自己和葵花和尚,趙劍龍玩弄於股掌之上。

  王崇心道:「除非是我把第二元神喚來,光憑本身,還真有些難鬥。最主要的是,此女不知藏身哪裡,無處攻擊,只能被她牽制。」

  「須得想辦法逼出她的真身。」

  王崇心念所致,搖身變化,化為一座火山,狠狠的就向天魔大手印砸了下去。

  天魔大手印也不示弱,素手翻飛,連拍了一十八擊,生生把王崇變化的火山擊退。

  王崇攻勢稍挫,就又復搖身變化,化為一座冰山,狠狠的砸了下去。

  天魔大手印仍舊毫不畏懼,只是揮手迎擊,只是這一次卻不同,王崇變化的冰寒雪山,天生帶有一股無匹寒意,最能消融真氣。

  天魔大手印接了一記,就略略黯淡,但卻來不及變化手段了,被王崇鎖定了虛空,狠狠再度砸下。

  若是王崇上來就用此法,梁漱玉感應到不妙,只怕就要換了其他手段,但因為有了前車之鑒,以為變化冰山,跟變化火山能夠有什麼差別?

  就如落入了甕中,被小賊魔算計。

  王崇化身冰霜雪山,狠狠砸落數十記,天魔大手印漸漸黯淡,但就在他奮力要再落一記,就感應到天空上,有一股崩天裂地的魔威。

  王崇不得已,只能放棄了最後一擊,化虹而去,躲開了另外一隻天魔大手印。

  一雙纖纖玉手,玉指纖長,晶瑩如玉,若是生在女子身上,光憑這一雙手,就美麗至不可思議。但此刻,這雙玉手橫渡虛空,化為十餘丈方圓,就只有給人帶來無窮凶威。

  王崇嘆了口氣,心道:「能夠煉成好多隻先天大擒拿的倒也見過,只是真沒有這般凶。飛劍也斬殺不動,還能使用種種法術。」

  梁漱玉是當真把一身法術神通,修煉至了返璞歸真之境,只憑一雙天魔大手印,就讓王崇不得不使出了全副本領。

  換過其他人,小賊魔早就想到了破敵之方,絕沒人能夠憑先天大擒拿的手段,就能跟他拼至如斯地步。

  「我就不信,她手段能高明至此,連我也不能……演天珠,快想個辦法!」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呸!」

  王崇駡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呸!快想個辦法,讓我制服梁漱玉。」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淫賊!」

  王崇駡道:「我哪裡淫賊了?」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不然你要制服她幹嘛?必然是在想什麼不乾淨的事兒。」

  王崇腦海裡還真的出現了一些不大良善的畫面,只是他沒見過梁漱玉,好些畫面裡的美人兒,不是邀月,就是齊冰雲,偶爾還有韓嫣和朱紅袖串場!

  演天珠送出一道涼意:「呸!」

  王崇是真的拿這個破珠子無可奈何,只能不管這破珠子了,抖擻精神和一雙天魔大手,惡鬥的翻翻滾滾。

  在距離小道觀千里之外,有一座荒山,兩個女子正在下棋,一個肩若削成,腰如約素,一個卻杏眼桃腮,美貌絕倫。

  其中一人正是龍吉吉,她手持白棋,盯著棋盤,苦苦思索,棋盤上白子已經被困住,情況十分危急。

  龍吉吉苦苦思考了不知多久,才靈光一現,想出來一招妙手,笑吟吟的放下了白子,果然棋盤上的局面大為改換,這一著有起死回生之妙,扭轉乾坤之力。

  乃是棋盤上百年難得一見的神之一手。

  龍吉吉下了這一子,等了一會兒,才不大確定的叫道:「師姐,梁師姐!你是不是又睡著了?」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的女子,直到被龍吉吉推了兩把,這才睜開朦朧星眸,隨手一子,不假思索,就把龍吉吉又復殺入了絕境。

  下了這一子,梁師姐手捧香腮,深深思考了一會兒,忽然驚叫道:「糟糕,我都忘啦!」

  龍吉吉被嚇了一跳,忙問道:「師姐你忘了什麼?」

  梁師姐有些慌張的說道:「天魔手還在跟人鬥法,等我看看,是不是已經把人都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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